《让神偷传人为难的事》 第1章 《让神偷传人为难的事》 作者:风舞翩翩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故事背景 我一直不明白小说里为什么要写序。所以我想如果不写序可不可以?在经过了三分之一秒的思考后,我决定这小说里我就是不写序,对,坚决不写序。就这么办了! 故事背景 在古老的旸阈大陆有一个繁荣昌盛的国家,名叫苍。这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国度。在这样的国家里当然也不乏传奇的人物。 苍王朝的圣治皇帝有四位结义兄弟。五人如亲兄弟般亲密无间。 洛狄:排行老大。苍国镇国大将军。沙场之上所向披靡。觊觎苍国沃土的国家都挨过洛大将军的铁拳,哪个不是闻洛色变?苍国边境因洛狄而呈现出一派祥和的景象。在朝中,这位将军是股肱之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军事大权。他给人的印象是稳重威严的,而实际上…… 南宫玉风:排行老二。武林盟主之子。专管江湖之中所谓名门正派的闲事。比如,某派弟子与某门小姐相爱却遭到双方家长反对。南宫玉风知道了便要插上一脚——帮人私奔。而且他办事喜欢有头有尾。一旦插手绝不半途而废,经常提供一条龙服务,只差不去帮忙监督生孩子了。 慕清:排行老三。苍国的圣治皇帝。他堪称苍国有史以来最缺乏责任感的皇帝。把事情都推给别人去做,连他的几位结义兄弟都被他人尽其用了,而他自己却游手好闲,经常离宫出逃,在外逍遥。不过,一个十六岁即位,平定朝中和边关叛乱,把一干猴精的大臣玩得团团转的皇帝,他认真起来是非常可怕的。 萧逸:排行老四。名震江湖的玉笛公子。专管江湖之中所谓邪门歪道的闲事。哪里有江湖械斗,哪里就有萧大侠的身影。他喜欢点住所有人的周身大穴,在众人无法开口说话的安静环境下苦口婆心的劝架,一劝就是三、四天。他是可以吃饭睡觉,但那些使尽浑身解数也冲不开穴道的可怜人,只能惨兮兮的等他说够了再把众人放走。 柯少棠:排行老五。妙手神医之子。喜欢摆弄毒物甚于治病救人。若非迫不得已,了解这位小神医这一喜好的人都不找他治病。谁知道他会用你试哪种毒呢?生病时大家都会尽量避开他,因为他与他的四位义兄一样热情,一旦发现你生病会追着嚷着为你治病。太恐怖了! 下面我要讲的就是关于这五个人的故事。 神偷的闲话 我的人生究竟是什么样的呢?只要有时间我便会思考这个问题。而实际上,我是很少有时间这样做的。因为我很忙。我为什么会这么忙呢?那是我的职业造成的。我的职业就是——偷儿!嘿嘿!在我所生活的这个时代,这个行业里,整个苍王朝中最有名的那个人便是我爹了,而我则是他的传人。现任天下第一神偷。^_^ 其实偷儿本是一个很轻松自在的职业,想什么时候工作就什么时候工作,想什么时候休息就什么时候休息。可是我却不能落得那样轻松自在。谁让我占着个第一的名头呢?为了我爹的面子和我的名声,我只好接那些高难度的任务。什么?偷儿还接任务?那当然!我应雇主的要求偷东西,从中收取颇高的手工费。我也偷富贾、贪官得来的不义之财用于赈灾或帮助有需要的人。 因此,粗略算来,与我有过结的人还真不少,把手指头和脚趾头都全加起来也不够数。走到哪里基本上都有“朋友”招呼我,甚至有些人不远万里追在我屁股后面大江南北地到处跑。我大半的时间都用来逃命了。逃命的路上,出于职业道德顺便做几桩买卖;出于个人娱乐,也会做点零活,这是我们家的传统——顺手牵羊。这也为逃命的过程增添了不少乐趣。偶尔觉得逃得没趣了就回家偷几天懒。〖清攸:你倒是有职业道德,懒也不忘了偷。无忧:那是自然,百里家的偷儿个个都很有职业操守。〗 说到我的家,那就是名满江湖的无忧山庄。(也有人称之为贼窝)听说老爹觉得取名字费事,就把太爷爷取的山庄名直接安在我的头上了。无忧山庄的现任庄主,我爹百里明德,是个世人敬仰的人物。虽然他已经收山四年了,民间仍流传着许多关于他的传奇轶事。大家都称他为百里先生。(被偷过的人在背后叫他百里老贼) 一个偷儿能做到这个地步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吧?可是,他就是有那么一个,那个遗憾就是我。我是爹唯一的老婆的唯一的孩子。不巧,我是个女孩。更不巧的是我的两位伯父、一位叔父居然也没有儿子,女儿倒是有一大群。所以,作为一家之主——我爹——的女儿,我成了百里家族未来家主的不二人选。 有人问,我爹明明排行老三,怎么会成为一家之主的呢?那是因为我的两位伯父热衷于经商,无心练偷技。而我的叔父则是个武痴。让他去偷东西,他偷偷拿走就可以了,但他偏偏要把武师、护院、江湖高手引出来。原因很简单,他想找人过招。于是本应安安静静的偷盗演化为轰轰烈烈的比武。于是乎,四个兄弟中最上道的我爹继承并弘扬了百里家族伟大的偷盗事业,连带奉送上了可怜的我。)_( 在我很小的时候,爹经常会抱着我左看看右瞧瞧,然后长叹一口气,无限感慨道:“哎,为什么你不是个男孩?”其实我爹并不是嫌弃我是个女孩,相反,他对我疼爱有加。只要是我娘生的他都会喜欢。他只是觉得日后把山庄交给我,继承他的事业,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太辛苦了。然而无论如何,我是逃不掉的。 为了防止我像两位伯父一样误入歧途,爹在我很小的时候便开始教我偷技,并且请了武师父教我武术。究竟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自己也不记得了。他们(我爹、叔伯和师傅)都说我是个天才。各种偷盗专门训练方我只学一次就能掌握得很好。至于武功,呵呵,不是我吹,我只学了三年就把我爹给我请来的五个武师傅全都打跑了。没办法,我爹只好暂时放下手头的偷盗工作亲自教我。后来爹渐渐教不了了,叔父又披挂上阵。 在我十岁那年,爹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他提早收山,而把幼小的我一脚踹到江湖上去。因为他认为没有再教下去的必要了。一个偷儿是武林高手并没有错,但不小心教成一代武学宗师就是百里家的第二次教育失败了。为什么说是第二次呢?第一次是我叔父啊。 爹说,作为神偷世家的少主人,我应当早些去接受些江湖历练。我才十岁哎,为什么不让已经十四岁的六师兄去历练?娘和叔伯们坚决反对爹的决定,但是爹把娘拖进卧房不知灌了什么迷魂汤,娘就坚定不移地站在爹那一方了。为人父母都愿意了,叔伯们也不再说什么。就这样,我带上我的三个随从开始了江湖生涯。 今年,是我在江湖上行走的第四个年头了,这四年之中我已经名声大噪,身后追捕我的人排成一列,围着无忧山庄绕上三圈不成问题。不过,他们没胆量去围。因为我叔父是个对手越多、实力越强越兴奋的人,而且他不是偷儿,所以他才不管别人死活。而我有偷儿的职业道德:偷人东西就不杀人。我协助过官府上山寨剿灭匪徒,人我也是杀过的,那年我十二岁。我是化妆成婢女的样子跟在飞扬(我的随从之一)身边上山的,而且我的剑非常快,如果不是武功修为高的人跟本看不出我出剑,所以没人注意到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挥剑杀人,更没人知道,我就是那个让官差们头痛许久的偷儿。有人说我是个冷血又可怕的人。我不知道他们说的对还是不对,但那都没关系,因为我就是我,不管怎么都只是我而已。 其实我根本没必要这样让他们追着跑的。只要我勤快一点,跑得快一点,他们就没机会在我身后又叫又喊的了。但是他们找到我也不容易,而且多是江湖前辈,马上就甩开他们不是很让他们没面子?并且我认为每个人都有宣泄情绪的需要,偷了他们的东西而不给他们机会向我控诉,那样多不厚道?另外,我在前面跑,他们在后面跑,既不让他们追上,又不让他们跟丢,你不认为这游戏很有趣吗?还有,我有许多暗器、迷药、毒药之类的,就是在他们身上不断实验才得到了改良的。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和平主义者,不是不得以的情况下我都不会取人性命。〖江湖菜鸟甲:你看,好多人!这些是x派的,那些是xx派的,那边还有xxx派的。江湖菜鸟乙:这么多门派都奔一个方向去了,是不是武林中有大事发生?走,我们也去凑凑热闹。急着找百里无忧偷东西的某客户:哈哈,终于找到这一大队人了!百里无忧一定在这附近。百里无忧找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嘛!〗^_^ 有件事情一开始令我很困惑。虽然我偷了那些人的东西,但他们并没有见过我。那他们又是如何找到我的呢?我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当我独自一人与他们面对面做出各种表情时,他们只当遇到了一个顽皮的小孩,一笑了之。而当我与我的三个随从在一起时,他们就会像被人捅了窝的马蜂一样,一拥而上,紧追不放。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追谁啊?据此,我怀疑有人出卖我,却给了那些人不完整的或是不完全正确的消息。换句话说就是我和追着我到处跑的人都被人耍了。 第2章 而那人除了纳兰舞雨,不作第二人想。 “素儿,今天甩掉了几路人马?”我懒懒地靠在塌上,嗅着香炉里散了出来的轻烟,真舒服啊!哎,劳碌命,难得找到这么好的地方落脚。 “回少主,今天从岭南来的三队,梦州方向上来的五队,怀城方向上来的九拨,还有些零散的算成一队,一共十八路追咱们的人马已经送了每人一针,都睡下了,三天之内不会有人醒。”一个清朗的女声在屋中响起。 “看来这种新药粉的效果还是不错的。”我满意地笑了。 “少主这么急着甩掉他们可是玩腻了?”素儿笑着问我。 素儿是我的婢女,她与我的另一个婢女碧儿和待卫飞扬便是同我一起出来捣乱,呃—,不,是闯荡江湖的三个随从。 “我是想,过几天回家小住一段日子,让那么多前辈送我回家多过意不去。就算他们不介意,我也不能带这么长的尾巴回去。康宁的父老乡亲会以为是闹山匪了。”我坐直身子,“你去把碧儿和飞扬都叫进来。” “是!”回应的干脆利落。她为什么就这么没好奇心,不问问我叫人过来干什么呢? 看看眼前的三个人,我清了清嗓子,碧儿马上递上一杯茶:“你们三个都跟在我身边我十一年了?” 三个人都点点头。 “和我一起闯荡江湖这四年,你们都辛苦了。”我是很诚心地说这话的,语气可能比平时听起来沉重些。 “少主,这是属下应该做的。”飞扬拱手而立。 我挥了挥手:“你们都是我多年的朋友了,以你们的能力却只在我身边当仆从,真是太委屈你们了,所以我现在有了一个新的决定——” 我的话才说到一半,碧儿扑通一声跪下了,泪流满面。真是让我幼小的心灵狠狠地颤抖了一大下。妈呀,吓死我了! “少主,碧儿不离开您,您别赶碧儿走。” 飞扬和素儿也随她跪了下去:“誓死护卫少主,请少主留下我们。” 搞什么呀?我摸摸鼻子,有些搞不清状况:“怎么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都跪下干什么?都起来。”*_* “少主不留下我们,我们就不起来!”平日里最温顺的碧儿此刻变得非常坚决,居然不听我的话了。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回想了三遍自己刚才说的话,真的没有说过那种话啊:“我又没说过要赶你们走。” 碧儿的眼泪倏地止住。三人齐齐抬着头看着我。 “起来,都起来。我哪张嘴说过要赶你们走了?”我起身把他们一个一个地拉起来。 “那少主刚才是要说什么?”飞扬不解地问。 “你们三个与我从小一起长大,一同读书、习武,我与你们情同手足,怎么舍得让你们走?除非你们自己想离开,否则我是不会赶你们走的。”我从左到右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过,“我记得你们三个的名字都是我爹取的吧?” 素儿点头:“是的。我们都是弃儿,是庄主把我们收养在山庄里,还为我们取了名字。还能跟随在少主身边。” “可你们都没有姓氏吧?”我问。 “我们一出生就被遗弃了,不知道父母是谁更不知道自己姓什么。”飞扬回答。 “我刚刚忽然觉得我们四个只是情同手足还不够。我想与你们成为真正的手足。所以我决定,今天就在这里为你冠上‘百里’姓。” 三个人似乎陷入震惊之中,一个个目瞪口呆。 “怎么?你们嫌弃我家是偷儿,不愿意要这个姓?”我作出伤心状。 “没有,没有。”三人慌张摇头。 我咧嘴一笑:“那好,就这么定了。百里飞扬,我的大哥,百里素儿,我的二姐,百里碧儿,我的三姐。” 我把事先从老爹那要来的百里家传令牌一人一块放在他们手中。令牌两寸长一寸宽,金光闪闪,最上方嵚了一粒蓝宝石珠,令牌上刻着持有者的名字。这种令牌是百里家宗室的各位老爷、夫人、少爷、小姐才会有的令牌。可以调动百里家在各地分号的家仆和钱财。最重要的是,它是身份的标志。有了它,飞扬三人便成了百里家正牌的少爷、小姐。金牌上的蓝宝石珠代表着他们是无忧山庄庄主——我爹——的儿女。 “我一个月前有了这个想法,就写信同爹说了。经他同意,你们三个的名字已经被写在百里家的族谱上。爹给你们打造了令牌,虽然没我的少主令牌好看,倒也凑合,你们对付着用。”我把自己的令牌掏出来与他们三个的比了比。 三个人都是双手颤抖,眼含泪光。姓百里这么让人难受吗? “百里无忧,拿命来!”平地一声惊雷。 这是谁呀?喊这么大声!这儿又没有失聪的。百里无忧是谁?姓百里?我亲戚?这名字倒是挺耳熟的。来不及想太多,一道冰冷的剑气已经从我身后袭来。我急忙一闪身回手抄起了香炉,贯上内力向剑气袭来的方向扔去。咚的一声,一个人掉在了地上,铛的一声,一把短剑落在旁边。〖清攸:你来不急想太多还想了这么多,那想多少算是来得及多想啊?无忧:至少要让我再想到,这个来刺杀我的人是个白痴,居然会先出声提醒我,然后再对我下手。清攸:如果能想到那里,恐怕你已经没命了。要么就是那个来刺杀的人是用慢镜头的方式爬着过来的。〗 哦!我想起来了,百里无忧就是我嘛!后面那群追着我的人都张口百里小贼闭口夜里飞霜(我的绰号)的,我的名字都很久没人叫,我都快忘了。 “少主,您没事吧?”素儿和碧儿上前摸摸这,看看那,确定我没有受伤。 “叫我无忧或者四妹。”我纠正道。 我转身不悦地看着眼前的毛小子。竟然打断我说话!年纪可能还没有我大,都不懂得尊老的吗?比自己年长的人讲话时怎么可以随便打断?〖清攸:现在的重点不是聊天被打扰,而在于你被刺杀好不好?无忧:我高兴,你管不着!清攸:我是亲妈,怎么管不着?无忧:你还好意思提亲妈这档子事?清攸困惑中。无忧:一提这个我就火大!为什么在我身上安你那种基因?清攸:哪种基因?无忧:没大脑!清攸:〉_〈……〗 那小子用袖子拭去嘴角的血迹,看来是被刚才那一香炉打出了内伤。 “你是谁?为什么刺杀我?”由于刚才想起了尊老,现在我又想到了爱幼,所以我换上了极随和的表情。但那小子很不给面子,不回答我的问题不说,看来是被刚才那一香炉打出了内伤。惊恐地看着我。想我百里无忧虽不是花容月貌,却也是个长得很可爱的十四岁翩翩美少女,他干什么一副见到鬼的样子?我有那么吓人吗?(用香炉把人砸出内伤的人,你说呢?) “喂,你说话啊。”我皱皱眉,耐性裂开了一个小口。 “少主——”飞扬凑到我身边。 “叫我无忧或者四妹!”看来我得花些时间为他们陪养起这个好习惯。 “呃—,无忧啊,你刚才香炉点中了他的哑穴。”飞扬很不自在地叫了我的名字。 “啊?呵呵,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解开了他的穴道,“现在说吧。为什么刺杀我?”^_^ 他抿抿嘴:“为了钱。” “谁派雇你来的?” “我是杀手。拿钱取命,不能说出雇主是谁。”他是个有职业道德的杀手。不错,我欣赏有职业道德的人。 “那好,换个问题。雇主给你多少银子?” “一百两银子。” 我觉得自己头顶就快要生烟了。我记得昨天朱家堡还开出五万两死的,七万两活的这样的价码呢。就算这样也没有杀手敢接这个生意。今天这小子竟然为了一百两来杀我!谁这么不识货?出一百两银子欺骗小孩子来杀我?把我的身价定这么低。要是让我知道他是谁,我一定拆了他的骨头。〕_〔 “给你一百两你就来杀我?” “雇主要给我三万两,我只要一百两。” 我不禁挑了挑眉,看来我遇到了个有趣的家伙。 他眼光暗了下来,“我现在知道自己杀不了你,你杀了我吧。”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我为什么要杀你?” “杀手任务失败,又被人看到真面目,本就不允许继续活下去。”他稚嫩的脸上表情十分冰冷,“回去领死倒不如死在你手中。” “我是小女孩哎,你怎么可以教唆我杀人?”我收起乱没形象的灿笑,“你要那一百两银子打算用来干什么?” “给我娘治病。” 我呆了呆:“为什么不将三万两全留下?” “一百两足够给我娘治病了。” “剩下的钱可以让你过上富足的生活呀。” “用杀人的钱去过富足的生活,我作不到。” “那你不还是为了给你娘治病来杀我了?” “那是因为我没有别的办法能这么快赚到一百两银子。我娘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娘如果知道我为了她的病而去作杀手,她会……”他泣不成声。 眼前这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少年让我一时无言。我思忖了片刻,扭头对碧儿说:“给他拿一百两银票。” “我不要你的银子。”他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随着他的起身,一个熟悉绿色的腰牌映入了我的眼帘。 “为什么不要?”我纳闷。 “我不能白要别人的银子。” 第3章 好别扭的小孩,有性格。 我盯着他腰间的绿色腰牌笑道:“我缺一个徒弟。我觉得你是个练武的奇才,这一百两就当是你卖身为徒的卖身钱吧。” “卖身为徒?”他的表情古怪得让人想笑。 我把碧儿拉到他面前:“我这位姐姐医术不错,她可以为你娘诊病。带我们去你家吧。” 他低头不作声。 我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娘怎样。也不会告诉她你为了给她治病跑去当杀手的事。” “我不是担心那个。” “那你还犹豫什么?” “我已经加入杀手组织了,这次任务失败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我又怎么可能再卖身给你做徒弟?” 我恍然大悟:“我知道,你是摘星楼的人。我可以把你从摘星楼要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摘星楼的人?”他大惊。 我指指他的绿色腰牌。 “你认识这腰牌?”他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不只认识,还熟得狠。这是出来前你们楼主的主人给你的吧?” “你如何认得?你又如何能将我从摘星楼中要出来?” “我与你们楼主的主人是生死之交。不然我如何认得出你的腰牌?那可是摘星楼的密令。” 他一阵错愕:“那,那主人为什么还让我接下这个任务?” 我恨恨道:“因为她本来就是想把你丢给我呀。你想一想,如果真要杀我,她为什么不派个高手来?至少该派个有经验的杀手来吧。网她为什么派你来?还把密令给了你。你还没杀过人吧?” 他点头:“主人为什么要这样作?” “因为好玩啊。”我狡黠一笑,“总之你和我都被她耍了。她就那样,时间长了习惯了就好了。” 该死的纳兰舞雨,料准了我会收留这小子。她把楼外楼的消息和摘星楼的杀手一同贩卖给想杀我的傻子,一定从中捞了不少好处,而我却要在这里善后。我身后追着一大票尾巴的事还没找她算帐,她这就又来给我添乱。赚钱都赚到我头上来了,亏我与她交好多年。v_v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问。 “可能是因为看你跟我差不多大,所以觉得亲近吧。”我转过身,铺开纸,开始写信,“我给你们楼主写封信,告诉她你归我管了。” “可是,我是来杀你的啊。”他不死心地追问。 “可是我没死啊。再说,你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我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但我看你顺眼。我做事有时候不需要原因的。如果非要有个原因,那就是我想要那样做。” 我扯下他身上的腰牌,连同信一起交给飞扬:“大哥,你走一趟,告诉沈舒哲,人我收下了。让他转告纳兰舞雨,要多积点德,别再教唆小孩子出来杀人了。” 沈舒哲是谁?沈舒哲就是摘星楼的楼主,纳兰舞雨亲自培养出来的杀手兼得力助手。 飞扬揣起腰牌和信,一阵风飞了出去。怪人,有门不走非要跳窗子,和我爹一个毛病。 “我说徒弟呀,你叫啥名?”我也当师傅了。 他很恭敬地向我行了拜师礼:“徒儿独孤冷寒拜见师父。” 我单手扶起他:“现在带我去见你娘吧。” 碧儿为独孤冷寒的娘诊了脉,开了药。三天后病情有了好转。三天相处下来,我对这母子二人有些了解。 独孤冷寒的母亲当年是书香门第的大户人家小姐。到庙里上香时与江湖游侠独孤诚康一见钟情却遭家中反对,于是二人私奔。二人隐居在现在这个小村落,生下了独孤冷寒。独孤冷寒的武功便是他父亲教授的。三口之家本来还算美满,然而两年前,独孤冷寒十一岁的时候,独孤康诚的旧友来访,对独孤康诚说自己家中的祖传之宝遭到他人觊觎,多次有歹人来袭击。希望独孤康诚出面帮忙。独孤康诚告别妻儿随旧友离开,三个月后传回来的消息却上旧友全家惨遭杀害,独孤康诚也命丧在那场杀戮之中。母子二人赶往那位故人家,只看到了被烧毁的断壁残垣。后来两人又回到这个小村落,为独孤康诚建了衣冠冢。独孤冷寒的母亲靠做些针线活来维持生活。一年前,独孤冷寒的母亲病倒了。独孤冷寒就去镇上做些粗活维持家计,为母亲抓药。谁知母亲的病不见起色反而加重。直到半年前,独孤冷寒遇到了外出游玩的纳兰舞雨,于是他当了杀手,却从不忍心下手杀人,所以一个任务也没接过。最近他母亲的病越来越严重,他狠了狠心向纳兰舞雨要任务。就这样,我又有了新的麻烦事。v_v 当然,后半段独孤冷寒的娘并不知道。 我仍住在镇上的客栈里,每日与碧儿和素儿去村子里看望那对母子。我以独孤冷寒必须随我这个师傅走为理由,建议独孤夫人与我回无忧山庄。一来她需要时间慢慢调理,二来也让独孤冷寒能安心地随我习武。几经劝说,她终于同意了。我知道她舍不得离开这里,毕竟她与已故的独孤康诚所有的美好回忆都在这里。七日后,飞扬返回客栈。我们一同去独孤康诚的坟上去拜祭。之后,一行六人上路了。 一驾马车,上面有一个病着的中年妇人,两个美丽的十七岁少女,一个十四岁的被数个门派、若干散人追赶不放的小女孩,驾车的是个二十一岁青年。多完美的被追杀组合!(虽然更多人希望我好好活着,并且记性好一些,告诉他们被偷的东西现在在谁手里,但也有些人想要我的命。没办法,这就是名人的烦恼。)马车不急不徐地在路上晃悠着,马车后一大票人以固定距离追随在马车后。造成他们始终追不上速度不快的马车的原因是有个十三岁的少年手提一把寒气逼人的利剑在与他们交手。n_n 我不得不承认,独孤冷寒的武功真不错。至少除了我以外,在他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剑术和内功修为的人屈指可数。虽然他全身上下,包括剑气都散发着寒意,招式却不阴狠,甚至颇有君子之剑的风度。他不说话的时候正如他的名字:独、孤、冷、寒;他说话的时候——,有时有点近乎鸡婆。 “怎么那么吵?”独孤冷寒的母亲被兵器相接的声音吵醒了。 “没什么,独孤婶婶你好好休息。路边有人砍树呢。”素儿将想起来的独孤夫人按了回去。 独孤夫人四下张望,没见到儿子:“寒儿呢?” 我把口中的葡萄迅速咽下:“练功时间到了,我让他跟在马车后面练轻功,一会儿就回来了。” 碧儿怕独孤夫人经受不住车马劳顿,给她吃了促睡眠的药,她说了几句话,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我伸了个懒腰,手伸出车门帘外捅了捅外面驾车的飞扬:“小寒寒武功练得如何了?” “长进不大,不过速度快了不少。” “哦?一剑切几段?”我暗笑。 “开始的时候两段,现在已经五段了。” “好小子,一剑四出了!” 别误会,他不是把人切成了五段。那他切的是什么呢?他切是是诸位大侠的腰带。将大侠们的腰带切成几段,他们自然不会用手提着裤子追我们。我的要求是要独孤冷寒切碎对方的腰带,但不能伤到对方的皮肉,而且要向一剑七出努力。 前几天来的大侠们比较倒霉,腰上鲜血淋漓,这几天来的大侠们明显很幸运,只断了腰带而已。各位大侠们都叫独孤冷寒断带小子。与他交手时都十分小心保护自己的腰间,却仍然难逃手提裤子的厄运。^_^ 我撩开帘子,从马车里钻出来,对马车后的独孤冷寒高喊:“小寒,回来!” 独孤冷寒收剑,眨眼之间回到车辕上。我提气,一跃而起,从袖中掏出一个竹筒,轻轻一推筒底。嘿嘿,一百八十三根牛毛一样的针飞了出去,后面一片哀嚎。我落回车上。 “这筒针忘了涂迷药,要疼好一阵子。算你们倒霉。”我收起竹筒。 “师傅,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暗器?”独孤冷寒问。 “这是二姐特制的多如牛毛针,小巧轻便,易于携带,乃逃命常备佳品。”我拉他钻进车里,指了指素儿,“感兴趣的话可以向她要两个来玩玩。不过,千万别乱射。上面淬了迷药,被射中了没有解药,武功高的人两三天也不会醒。” 我把碧儿的腿枕在脑袋下面,打了个呵欠。哈哈,无忧山庄,我百里无忧回来了! 还是闲话 就在百里无忧满怀回乡憧憬的同时,无忧山庄上上下下已经开了锅了。三天前无忧山庄庄主百里明德收到飞鸽传书,书信内容大体如下: 尊敬的父亲大人: 你可爱无敌、武功盖世、智慧过人、名声在外、温柔淑德的女儿我,由于挂念年事已高的双亲,思乡心切,决定即日起程,重返故里。另外,女儿此次归来带回一对母子,母同您大,子同我大,望父亲大人早做安排。 女儿百里无忧于洛川一家客栈 另附上一片洛川的榆树叶卷在信中。(估计树叶到家时已经成标本了) 自从百里明德收到这封家书开始,无忧山庄便开始里里外外大清扫,上上下下忙得不亦乐乎。少主归乡啊,好大的一件事!,无忧山庄这位少主,行走江湖这四年来只有庄主和夫人寿辰时来回来拜寿,呆不上几天就又走了。像这次这样无缘无故地回来还未有过。庄主夫人日日在门口张望,从日出到日落,真是望眼欲穿盼女归呀! 其实,当下不止是百里山庄沸腾了。 第4章 百里无忧归乡的消息不胫而走,从洛川到康宁沿途凡是有点家底的大户人家都关门闭户、加强防卫、夜巡频繁、草木皆兵。为什么呢?因为从洛川到康宁正是天下第一神偷百里无忧回乡的必经之路。 百里无忧的家乡就在康宁,康宁城西有一座山,名叫无忧山,无忧山庄就依无忧山面建,较一般的山庄相比,无忧山庄倒更像座固若金汤的堡垒,还不如改名为无忧山寨更为贴切。整座无忧山都是无忧山庄的管辖范围,而无忧山占去了康宁一半的土地和三分之一的人口。所以说康宁有一半是百里家的,一点也不算夸张。 终于,在圣治七年某月某日的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啊,不,是阳光明媚的晌午,百里无忧回到了阔别四年的家乡。〖清攸:不好意思,一提百里无忧就会想到偷东西,所以就不免会想到夜里,顺口就溜出个“月黑风高”来。〗 百里无忧,也就是本小姐我,这一回家自然是被家人团团围住,问长问短,问东问西。那几位未嫁的堂姐妹都立在大堂一隅,好奇地打量着我。而我的身边都是长辈,就像在开中老年联谊会。听说二伯父和叔父的小老婆今年各生了一个孩子,又都是女孩。我很不幸的竟然还是无忧山庄的少主。 除自家人外,前来登门拜访凑热闹的也是络绎不绝。咦?不都应该关门闭户躲在家里吗?怎么自己抢着送上门来了?不过,康宁的百姓当真无需担心。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百里家的人怎么会对康宁人下手呢?若非歹人或与百里家有什么过结,百里家不仅不对你下手,还会帮你驱走其它地方流窜来的流匪。除非真是江湖菜鸟,否则没人敢在康宁地界作乱。可以说,康宁因为有了百里家而异常的安宁祥和。 只是这些人热情到主动登门倒是我始料未及的。我爹这四年把百里家的人缘弄得如此之好了?不会吧?我猜测开始两天登门拜访的人准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报着“我主动送上门来了,你就别去我家一游了。”这样的态度前来慷慨就义。而后几天来的人纯粹是盲从,见其他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无忧山庄蹭饭了,自己不去岂不是很无礼。 总之大家都带着丰厚的礼品来见识无忧山庄的真实面貌了,连康宁太守也亲自登门,还带来了他家乡特产的美酒——渚月。真是太给面子了。虽然我与老爹再三推辞,但怎耐送礼的人又热情又固执,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下了那些礼品。 来而不往非礼也。因此,老爹大摆宴席招待纷至踏来的客人。第一天,渚月美酒开坛,过度兴奋的爹爹多喝了几杯,不小心醉了,然后饮宴的客人的钱袋就都不见了。害得我从老爹那儿悉数把钱袋都拿回来,一一送还,又跟人家陪了一通不是。幸亏客人们都好说话。有的还说领略到我老爹如此出神入化的偷技实乃三生有幸,说什么也不肯收回自己的钱袋。在太守大人的带领下,十几个刚刚送还的钱袋又回到了我手中。接下来的几天,来拜访的的客人再也没有带钱袋的。七天后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我有了空闲开始向爹爹报帐,把回来前三个月攥的银票交给了老爹。 我在外行窃的这四年,每三个月往家里报一次帐,留下我们四人花销所需的银子,把没有用来赈灾的余银定期送到百里家在各地的商号,之后由各商号派人押运回家。几乎各州郡都有百里家的商号,这比老爹年轻时要带着臣额的银票到处跑要强多了。 啥?没听说过贼也开连锁式的商号?这不就听说了吗?别忘了,我有两位热衷于经商的伯父,而且我爹闲着没事干,当然也要参与到伯父的生意里来打发时间。商号起初只开在康宁,后来就遍地开花了。在外的商号由总管或伯父们亲自去巡视,而我走到哪里也顺便巡视一下。百里家的人在外谈生意都自己是京城人氏,姓白。谁让百里家偷名远播呢?不过,这京城的白家也是名声赫赫。百里家也不算骗人啊,京城里百里家的产业的确很大,也置办了别院。 跟老爹交完帐后,顺便跟他提了一下目前明河的灾情,建议他把从张员外那偷来的五万两送去赈灾。想到明河那边来追着我跑的前辈们见到无忧山庄送到的赈灾款时的脸色,我就不禁高兴起来了。再之后我就被娘亲拉走了。又是亲又是抱的,弄没了我半条命。接着就拉着我给她讲我这四年来行走江湖的见闻。我娘极爱听故事,别看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知道的江湖轶事多着呢。她的消息来源一开始是我爹,后来又加上爹的几位关门弟子——小偷精英,也就是我的几位师兄弟。这可是我爹给她培养出的关心“天下大事”的好习惯啊。在我口沬横飞地挑精彩的部分让了五天后,我老爹再也受不了我娘整天霸着我不放而不理他了。在爹的一哭二闹三撒娇下,我终于被放出来了。 刚脱离娘的手掌心,就被几位师兄弟逮到。又与他们深入地交流了两天经验。几位堂姐妹在一旁好奇地听着,时而瞪圆眼睛,微张樱唇,时而掩袖偷笑,就是不插半句话。有些事情不细说我与师兄们都清楚,而堂姐妹们和尚未出师的小师弟不知道,就由小师弟代问。大师兄也体贴地尽量说得祥细。不知道为什么,堂姐妹们都不太敢与我讲话,我不问她们就不说,问一句答一句。看我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敬畏。过去曾与我玩闹过的,几位堂姐都已经远嫁他乡,未嫁的堂姐妹们因为离家几年,与我接触较少,在我面前都十分拘谨,已经把我当成家主来看了。让我觉得有那么一些无趣。 这一来二去我已经回家半个月了。突然想起了我带回来的那母子二人。也不知道老爹把人安排在哪了。向碧儿一打听才知道,他们母子两个就在我秀楼旁边的跨院里。我住在山庄西侧一处静僻的偏院内。这里是整个山庄最幽静,人烟最少,也是风景最漂亮的地方。爹爹也是想到凌姨住在这里有利于静养才把他们安排在这里的吧?凌姨母子俩住的跨院还算宽敞。爹爹派了三个丫环、两名家丁在这边侍侯着。离我住的地方近,碧儿也方便去探诊。我翻墙而过,去探望独孤夫人。哎,职业病啊,有门不走非要翻墙。现在我终于理解飞扬有门不走飞窗户的举动了。习惯还真是不得了啊! 半个月不见,凌姨的脸色已经红润起来了,人也胖了些,精神头儿也比刚来时好多了。没事儿就教那三个小丫环刺绣、下棋。而独孤冷寒这半个月则跟着飞扬和素儿熟悉了一下山庄,认识了不少人,也见过了我爹娘和叔伯们。剩下的时间就同飞扬和素儿练功,照顾他母亲。据飞扬说独孤冷寒这半个月武功又进步了不少,尤其是发多如牛毛针的手法比过去高明了,也精准多了。 我来看他们母子时,独孤冷寒正在当院里练剑,而凌姨则在教丫环绣花。他们见到我都停了下来。独孤夫人还是那么拘紧,见了我就要拜。我哪能让她拜我这个小孩子?我上前一把扶住她。独孤冷寒单腿跪地向我施礼,我示意他起来。对于我这第一个徒弟,我还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他极有练武的天赋,虽及不上我,但也很有悟性,再加上他想报杀父之仇,所以更加勤奋努力(这一点我就自叹不如了),所以进步很快。我可不打算把我鸡鸣狗盗那套传授给他,我只教他武功。我就不信偷儿教不出不偷的徒弟来。若干年后,他行走江湖,成了武林盟主的得力助手,后来又成了公主的师傅(且不说那公主学得如何),这说明我的苦心没有白费。他后来也成了我最满意的四个徒弟之一。 我这人,不管什么样的武功,只要我见到过一次就能学到手,和别人交手,一场下来,对方用过的招式便成了我的,而且我还能把他的武功与我自己的融合起来,再加心改进,一套新的武功就这样诞生了独孤冷寒显然没有这种天分,但他举一反三的能力很强,一年后,飞扬和素儿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了。当然,这都是以后一事。 就这样,我的生活恢复了平静。每天给爹娘问安,陪娘说话,给娘扑蝶,教独孤冷寒练武,与独孤夫人下棋,与碧儿和素儿改良药粉和暗器,去厨房找点心吃……一时间,我觉得自己又成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而不是什么天下第一神偷。不用风餐露宿,不用四处逃命,穿衣有人备着,吃饭有人喂着。这样的日子让我有点感动。所以我决定在家多住一段日子。〖清攸:说得好像你受了多少苦似的。出门在外偷东西还带着三个仆从,真看不出来你哪里缺衣少食了。无忧:这是心境的大大不同,你这种浅薄的人是不会理解的。〉_〈〗 一转眼,我已经回家三个月了。最近我家的客人又多了起来。一个个体态丰满、浓妆艳摸,花枝乱颤,走起路来刷刷刷直掉粉渣。她们踩烂了无忧山庄三道门槛。事后,那三道百年的门槛都换成了新的。(百年的门槛,能结实到哪去?) 一开始,我以为是青楼的嬷嬷。让碧儿去打听,原来是媒婆。我说我们家也不会和青楼有什么深情厚谊嘛。媒婆上门当然是来提亲的,是来给谁提亲的呢? “我的堂姐妹没嫁的都许过人家了,没许人家的都还太小。飞扬和素儿两情相悦,我已经让老爹作主给他们订了亲,等素儿年满十八他们就成亲。碧儿虽然已经十七了,可是康宁人谁不知道她喜欢弄毒粉、迷药?躲她还来不及呢。这么温柔美丽的女子,却是不太好嫁啊。独孤冷寒才十三岁,现在就提亲是不是早了点? 第5章 只有独孤夫人只身一人,难不成——”我话一出口就被独孤冷寒剜了个大白眼,“小寒寒,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娘一个人多孤单啊。虽然有你在身边,但儿子毕竟取代不了丈夫的重要性。你娘把你含辛茹苦把你养这么大,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地反对你娘再嫁呢?哎哟!” 我一脸哀怨地看着素儿、碧儿、飞扬和独孤冷寒的四只魔掌:“干嘛打我的头?” 飞扬看似无辜地甩甩手:“独孤夫人这个年纪,就算再嫁也不会这样大张旗鼓地提亲。” 我点点头表示赞成:“也是哦。那会是谁呢?” 素儿冲我挤挤眼睛:“您就没发现刚才忘了算上谁?” “没有啊。都全了。一般丫环、家丁成亲也不会提亲提到这儿来啊。” 他们四个很有默契地摇着头、踱着步走开了。只剩我一个人在那里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些头绪,我蹦蹦跳跳地找美味的点心去也。路上遇到了刚从练武场回来的独孤小徒。 “你这么开心雀跃,是不是想出结果来了?” 我猛点头:“没错,真是让我一通好想啊。” 独孤冷寒一脸宽慰。 “四叔了也真是的,都已经有两房小妾了,怎么还要纳妾啊?也不知道这次是哪家的姑娘,竟让他找来这么多媒婆,还——”我后面的话在看到独孤冷寒的满脸后吞了回去。我小心翼翼地问,“我,我又猜错了?” 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话:“师傅,不认识你之前我一直认为你一个神秘的传奇人物,认识你之后我才发现,你果真十分了不起,简直就是我无法想像的!”他仰天长叹,奔练功场去了。 真是的,佩服我就佩服我呗,为什么要咬牙切齿的呢?本来我是很想批评他年轻人要有朝气,不应该叹来叹去的,尤其是我的徒弟;本来我是想告诉他,他刚从练武场出来,看样子是要到别处去,可他刚才走错了,又走回去了。然而一阵诱人的香气从空气中飘来,这是凤姨做的芙蓉糕啊!凤姨,我们家的厨娘,说好了今天特意给我做了小点心,我还赶着去拿,没空儿理会独孤徒儿了。 没几天,媒婆就不再来我家了。 此刻,碧儿正在极力模仿老爹讲话的神情动作,那真是一丝不苟啊:“诸位,小女与在下的结义兄弟之子早有婚约,各位请回吧。” 咳!点心卡在了我的嗓子眼儿,差点儿咽死我。小女?那不是我吗?早有婚约?原来都是上门给我提亲的呀。我好到媒婆踩破家门槛的地步了吗?恐怕是看上无忧山庄的势力了吧。把我娶进门还可以永不担心被盗,一劳永逸。等等,好像不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小姐,你什么时候订亲了?跟谁啊?”碧儿问的也正是我刚才想到的问题。 素儿前来解惑:“十年前,我们刚入府没多久的时候,老爷的一位结义兄弟来访,给小姐跟他的九儿子订了亲。据说那位爷家里妻妾成群,儿子、女儿一大堆,所以就让出一个来将来给无忧山庄当赘婿。小姐颈上带着的那块暖玉就是订亲信物啊。” “为什么你知道我不知道?”我和碧儿异口同声地问。 “你那时候在药园子里跟先生种草药一个月都没出过药园。”素儿对碧儿说完又转向我:“小姐你本来是知道的。给你带暖玉时你还高兴得不得了呢,可是你当时还小呢,转个身就忘了。之后也没有人在你面前重提过这件事,您不知道很正常啊。” “素儿二姐,你又叫我小姐了,你该叫我无忧或者四妹。” 素儿嘴角一扬:“无忧,你就不问问与你订亲的是哪位公子?” “你知道?” “我不知道。” “那你还让我问。” “你可以问老爷啊。” “爹的结义兄弟跟你制的银针一样,多如牛毛,说了出来我也不见得认识。算了吧,爱谁是谁。” “可是,要嫁那位公子的是你啊。”素儿不死心。 “当然是我,等我嫁了自然就知道了。我才十四,离出嫁还有几年呢。着什么急?”我继续与点心奋斗,全然不去理会身旁四个的无声叹息。 这一天家中来了一位贵客,是爹爹非常要好的一位朋友,也是那堆“牛毛”中我显有认识的一位——当朝一品要员,左丞相萧杭,萧伯伯当年是太子太傅。后来,太子也就是现在的圣治帝登基后就封他为宰相,从此他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天下。听说他这次出来是有要事要办,来康宁找我爹,要爹与他同往纳兰城,助他一臂之力。爹爹第二天就准备就绪,而我也打点行囊与两位老人家一同上路了。 你问我干什么去?哦,忘了说。昨晚萧伯伯找到我,给了我三万两银票,让我把他儿子偷回他家去。我的行动目标是他的九儿子,名叫萧逸。,今年十九岁,离家有两年了。〖无忧:这名字咋听着这么耳熟?清攸:武侠小说作家。〗 萧伯伯要我无论如何,用任何办法,哪怕是不择手段也要把他儿子偷回去。行窃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接到这么有创意的任务。当朝一品大员就是不一样。在家呆得也够久了,于是我很痛快地接下了这项任务。奇怪的是爹爹不但没有把萧伯伯给的银子收入帐房,反而又塞了两万两银票给我,让我一定要尽心尽力。我一再保证自己绝对讲信用。 据萧伯伯讲,萧逸浪迹江湖居无定所,因此要偷他的第二个必要步骤是找到他。要找到他就要有准确而又及时的消息。消息不准,走冤枉路;消息准确而不及时,我赶到时他已经换地方了。所以偷他的第一个必要步骤是找到及时可靠的消息源。说到及时准确的消息就让我想到了我们曾经在第一章里提到过的纳兰舞雨。要说搜罗消息,普天之下就要数她纳兰舞雨的楼外楼了。况且,她向江湖中人贩卖我的行踪,还有派独孤冷寒来刺杀我的事,我还没找她算帐呢。正好,萧伯伯和爹爹也要去往纳兰城,于是,我就带上我那三位由情同手足发展成为手足的兄长和姐姐以及小小徒儿一个,与萧伯伯、老爹七人七骑踏上了去往纳兰城的征程。 走出无忧山庄大门时,为了强调此行的目的我振臂高呼:“走喽!偷人去喽!” 喊完了回头一看,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人,我那一兄二姐一小徒就没倒,不过每个人脸上都拉着长长的黑线。萧伯伯和我爹则是相视大笑。还得是老江湖,与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丫环家丁就是不一样。娘亲牵着我的手,擦着眼泪送爹和我,我也在她的丝帕上拧了一大把鼻涕,依依不舍地翻身上马。七个人快马加鞭奔纳兰城疾驰而去。离家三里后,我的心情稍稍平复,一边催马,一边欣赏起沿途的风景。〖清攸:你现在可是在纵马狂奔,你能看清风景?无忧:我武功高眼力好,你能把我怎么样?〗 下面,我就为各位看官介绍一下这个对整个故事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的纳兰城以及那兰城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纳兰城是苍王朝疆土上的一座名城。楼外楼是纳兰城中的一座名楼。楼外楼主纳兰舞雨是位名动四方的奇女子。多少人来到纳兰城都是为了一睹这位有着“纳兰之玘”之称的纳兰舞雨的风姿和芳容。这些访客中见到她并与她长谈的人还真的是屈指可数,而这少得可怜的几个人里在近处见过她容貌的男女加在一起也就只有三人。为什么?因为她见人时不是隔着珠帘就是蒙着面纱。不过,能跟她谈上一盏茶的时间也很让那些人觉得骄傲了。 我是极少见到过她真面目的人之一。当然,我不是以访客的身分见到她的,我是以她救命恩人的身分见到她的。那年她在楼外楼呆得无聊,便扔下楼外楼,自己带着两个随从出去游玩了一番。途经靖水时遇到了一伙山贼,她带的随从武功太逊,而她自己那两下子也只是凑合,遇到三十几个山贼就应付不过来了。这时,刚好被到靖水行窃刚刚收工要离开的我撞上了。其实我早就看那伙山贼不顺眼了,所以就教训了他们一顿。当时她受了伤,伤得不重,不过划伤她的刀上有毒。我就让碧儿给她解了毒,安排她住在我家在靖水的别馆里。碧儿说要等她恢复差不多了才能放心,所以我也就在靖水多呆了两天。也不知道她看我哪顺眼,非要和我结为手帕之交,于是我和她成了朋友。她的相貌我就不多说了,因为别人已经说得太多了,我也没什么可补充的了。我就是不明白一点,那些人都没见过她,怎么能把她的容貌形容得那么贴切的呢? 说到奇女子,我到觉得这真不是吹的。她却实是一个奇女子。纳兰舞雨的楼外楼表面上看歌舞升平,是文人雅士、红妆才女的论道、展才、交友场所,但实际上却是个消息集散地,。她为买家搜罗各种消息,只要你需要,她就有办法给你弄到手……为得到第一手消息,她不惜在各处安插眼线、布置卧底。她还训练杀手,也为其它杀手组织或零散的杀手牵线搭桥,联系雇主。她创建了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摘星楼,一直在幕布后操纵。江湖人都知道摘星楼主沈舒哲,却很少有人知道沈大楼主是纳兰舞雨培养出来的杀手兼得力助手。 只忙活楼外楼的那些歌舞文人就已经够受的了,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精力,还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她既然是有这样的爱好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她可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不过,这到也方便了我,她时常给我提供些免费的消息,方便了我的行窃。 第6章 我也就没什么立场反对她作这一行了。我一直认为纳兰舞雨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啊。你不觉得吗? 神偷眼中的神仙 一个风和日暖的春日午后,一位风度翩翩的白衣美少年手执纸扇面向清萍江凭栏而立。凭的正是楼外楼前楼的栏,立的也是楼外楼前楼的地。他身后有两男两女,看打扮像是随从。这个翩翩美少年便是我百里无忧扮成的。 “这位小爷,楼主有请。”身后传来银铃般的声音。 我转身对身后的四人说:“在这儿等我。” 又对来传话的小姑娘道:“引路。” 小姑娘冲我嫣然一笑:“小爷,这边请。” “爷就爷,还什么小爷?”我微怒。〖清攸:人家小姑娘哪说错话了?你怒啥?无忧:我讨厌别人说我小。清攸:人家小姑娘说的是实话啊,你本来就不大。我是亲妈,我最清楚了。无忧:我的剑呢?清攸抱头飘出两丈之外:各位读者,她提前进入叛逆期。我们要时刻注意对青少年的心理教育,防止暴力倾向的产生啊。〗 “爷,您别生气。”她带着我在后院的回廊里穿来穿去,“爷,刚才小姐见到您递进去的拜帖可高兴呢,您和小姐是旧识吧?” “算是吧。” “爷,你长得真可——,真好看。”她硬生生地把到嘴边的话改了过来。我知道她是想说真可爱,“难怪小姐听说您来了会高兴成那样。” 她可能是把我当成她家小姐的蓝颜知己了。 “她当真高兴?” “是啊,小姐这几天都闷闷不乐的,可是刚才见到您的拜贴眼睛当时就亮了。” 我撇撇嘴,那是她在算计我好不好:“你是舞雨的近婢?” “是呀。” “我怎么没见过你?” “奴婢是从摘星楼过来的,才来半年。” “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爷,奴婢叫晨儿。” “晨儿,你刚刚跟我说你是摘星楼过来的,不怕泄了你家小姐的底?” “不怕。小姐跟奴婢说了,跟爷您有什么说什么,不用遮遮掩掩。小姐的东西都有您的一份,我们都当您是摘星楼的半个主子。” 得,她真当我跟纳兰舞雨是不纯洁的男女关系了。 “你们小姐为了什么事情不高兴啊?” “为了山外山庄的事。” “山外山庄?” “是呀。”晨儿小姑娘停下了脚步,“爷,到了,您进去亲自问小姐吧。” 不觉间我已经到了一座二层小楼前,这里是纳兰舞雨的秀楼。 “有劳姑娘了。”我对晨儿微微一礼。 “公子这是哪的话。晨儿可受不起。您快进去吧,晨儿还有别的事,先告退了。”说话间,一福身子,转身离去了。 我甩腕展开折扇,摇扇缓步而入。一入楼内,我便如入无人之境,直奔二楼,那里是纳兰舞雨的闺房。她的地盘我熟得很,和自己家没什么两样。 纳兰舞雨正斜倚在软榻上冲我媚笑。 “你就这么歪在那儿,也不知道迎迎我?”我坐在她对面的桌子前,合上扇子。 “哟,爷您这说的是哪的话啊?奴家这就过去伺候您。”她嘴上说着,一动没动。我倒是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你还是那歪着吧。”我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听说你最近闷闷不乐啊,所为何事?” 她蹭在坐起身来,一张小脸也随即垮了下来:“还不就是山外山庄那棵烂菜!” 烂菜?难道山外山庄是种菜的? 原来,半年前纳兰城中一夜之间冒出一座山外山庄。庄主莫青,英俊潇洒,才华横益、气势过人、卓而不群。明眼人一看便知此人非池中之物。而这位莫大庄主喜音韵,好歌舞,自然成了楼外楼的常客。楼内佳人没谁能引起他的兴趣,倒是他引起了楼外楼中众多清高的佳丽的注目。 此事传入了纳兰楼主的耳中,于是向来很少露面的纳兰楼主亲自去会了这位莫庄主。这一见不得了,纳兰楼主对这位莫庄主是大感兴趣啊。派了人四处查访关于此人的消息,却只查出此人来自京城,关于此人的家世背景亲人朋友却是什么也查不出来。这让纳兰楼主非常困惑。是什么样的人能将自己藏得如此之深?为了深入了解此人,纳兰舞雨常与莫青庄主结伴出游,一来二去的竟日久生情了。 莫庄主只说自己出身权贵之家,不肯再多透露半点其他的事,这让纳兰楼主很是恼火。自己的爱人向自己隐藏了诸多秘密,对自己却是了如指掌,换谁也会生气,更何况是纳兰舞雨。 纳兰舞雨冲莫青发了一次火后,对他避而不见。一开始莫庄主每天上门来道歉,纳兰舞雨把他关在门外,结果三天后那人那日走了之后就没再来。等纳兰舞雨火气下去了,平静下来时,觉得莫庄主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瘾。而这些天也不见这人的影踪,纳兰舞雨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便去山外山庄看他,谁知这回换成自己被挡在门外。想安插探子进去,屡次失败。纳兰楼主从此就闷闷不乐了。这算是失恋了吧? “纳兰舞雨也这样在乎男人吗?你动一动手指,送上门来任你差遣的男人会如洪水而至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纳兰舞雨,垂头丧气的样子。 “可是莫青他绝对是不一样的,我是真的在乎他。” “正大光明的不让进,你不会偷着进去吗?” “你以为我没去?我想趁夜里潜到山外山庄里,结果刚进庄就让他的护院发现。他们很客气地把我轻轻丢出去,没伤我半根汗毛,还真是斯文至极的粗鲁呢。” 我说这个唯利是图的人怎么这么开心见到我。我答应了她夜探山外山庄,又交待她给我查萧逸的行踪。当晚,我就去山外山庄游玩了。不过,我怎么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与纳兰舞雨有关的事呢?〖清攸掩嘴偷笑:你忘了跟她算帐。不过,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我就说纳兰舞雨笨嘛,这庄子里的守卫是比其它地方多了那么一点,可也不至于刚进来就让人抓到吧。我闪过了二十几队巡视的守卫,躲过了五条高来高去的黑影(纳兰舞雨说,她就是让那黑影抓住的。)很顺利地摸到了一间亮着灯的房前,把自己悬在屋檐之下。你问我为什么不趴在房顶上,而要这么辛苦地挂在屋檐下?地上那么多勤快的守卫,房顶上还有五条高来高去的黑影,我趴房顶上不是等看他们抓我吗? 里面有人说话,我凑近了些,在窗棱纸上点了一个小洞。里面有三个人。一个二十岁模样的轩昂男子,第一眼我便认定他是莫庄主了。他对面两个背对着我的人都是上了岁数的,这两个人的背影很眼熟呢。 里面的谈话拉回了我的思绪。 “皇上,随老臣回京吧。”这不是萧伯伯吗? “老师,现在不是在宫中,您叫我公子吧。”太师椅中端坐的年轻人,脸色略显苍白。 “公子,您这次遇刺受伤非同寻常。臣,呃——,为师认为这不是简单的江湖争斗,您还是回京为妙。” “公子,您就随萧老师回去吧,无忧山庄会派人一路护送公子。”天啊,另外一个是我爹! “我觉得这次受伤事有蹊跷,所以我更不能走。回京并不是真的安全了,我要留下来把事情弄清楚,亲手把这一剑讨回来。况且舞雨,哎,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老师可有高招?她与一般女子不同,如果她知道我的身份恐怕不肯与我回京啊。” “那你也不该埋着她啊!除非你偷偷躲回宫里去,这辈子也不要再出来。否则以她的本事早晚会知道你是皇帝。她爱的是你,你是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不负她,你后宫那三千佳丽又算什么?难道你觉得迎娶她一个民间女子入宫不合礼法,有损圣威?还有,你受伤这件事不该埋舞雨的,你不知道她怕你出事又见不到你有多担心。两人相爱就该开诚布公,互相不该有所隐瞒。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这是谁?说了这么一大段义正言辞、慷慨激昂的话来。〖清攸:请原谅百里无忧软低的文化程度。她所谓的慷慨激昂只能这样了。谁让她从小学习文化的时间就极其有限呢?〗 我发现屋里的三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咦,他们是怎么看到我的?我不是悬在屋檐下吗?怎么这会儿已经站在屋里了?而且一只手臂高抬,指着——皇帝。刚才的话是我的说?>_< “无忧!”我爹和萧丞相齐声惊呼。 还是爹反应快,扑通地跪在皇帝面前:“公子,这是小女百里无忧,怪草民管教不严,公子恕罪。” 皇帝收起惊讶的表情,扶起爹爹:“百里前辈言重了,百里姑娘话有道理,何罪之有?” 爹扯了我一把:“还不参见公子!” “民女百里无忧参见公子。”谁让人家是皇帝呢?不跪不行啊。 “姑娘请起。姑娘可是受舞雨之托而来?” “正是。舞雨让我来看个究竟。” “姑娘是怎么进庄来的?” “翻墙进来的啊。” “那,外面的守卫——” “小菜一碟。” “还有影卫——” “你是说那五个黑影子啊,他们没发现我。” 为什么他们三个都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我? “无忧,公子的影卫都没发现你?” “是呀。他们现在还在外面高来高去的呢。公子,你这些待卫应该加强训练呀。” 第7章 坐在椅中的宝贵公子笑道:“百里前辈,您这女儿可真是不负天下第一神偷之名。我的影卫都不知道我屋里多了一个人呢。” 萧伯伯满脸喜悦:“皇上,太后一直让老臣为皇上物色一个武师傅。本来逸儿是最适合的人选,可是他一直不见踪影。老臣现在觉得她正合适当这个武师傅。” “是呀,我也这样想的。能让影卫察觉不到一丝气息。百里姑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身手,他日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呢。应该与老四的身手不相上下吧,还真般配呢。” 他说什么呢?听不懂。 就在这天晚上我叩谢圣恩,接受了皇帝的拜师礼,荣升为帝师了。哈哈!皇帝拜我哎。吓得我爹和萧丞相拉着我又跪他。他给了我一块金牌,凭那块值钱的金制牌子,我就可以自由出入皇宫,调动御林军。本来还想用那牌子换点钱的,可是我爹不让。我调动御林军干嘛啊?不过皇宫我倒是想去瞧瞧的。 突然想起我好像弄丢了什么,来时好像不是这样的啊。我正在努力回忆我落下了什么,外面一阵大乱,接着一个影子飘进来,见到我,一惊,拔剑就要与我动手,皇帝赫住了他。 “外面出了什么事?”皇帝沉声问道。 “回主子,我们抓到了一名刺客。” “带进来。” “是!” 当这名刺客出现在我眼前时,我终于想起来我弄丢了什么。我进来时带着独孤冷寒,之后我一个人在庄子里飞来飞去飞得太投入了,把他给忘了。 “我说那个,公子啊。” “师傅有话请讲。” “这个人,他是你大师兄。我刚才进来时忘了把他一起带进来,惊动了你的影卫。” 下一刻,独孤冷寒被放开了,虽然他比皇帝小九岁,可是按入门先后,他是师兄,让他白捡了个便宜。〖清攸:可怜的独孤冷寒。清水为你默哀。推上这么个师傅真可悲。独孤冷寒全身散发寒意:也不知道是谁大笔一挥让我如此悲惨的!〗 第二天,慕清,也就是那个化名莫青的莫庄主,自己去找舞雨解决终身幸福问题去了。萧伯伯被慕清遣回京师主持政务,爹嘱咐我照看好皇帝的人身安全,回无忧山庄去了。而我刚刚得到了萧逸的消息。原来萧逸是慕清的结义四弟,听说慕清遇刺的事,正急急忙忙地往纳兰城赶来。慕清的结义大哥、二哥也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此时我才想起,萧逸不正是那个专门喜欢在黑道、邪教伙拼或者作乱时一边看戏一边劝架,劝架不成就端人老窝的玉笛公子吗?可白道那些自称名门正派的人也是怕他多于敬他,有的甚至恨他。因为他亦正亦邪,他自己心中有一把尺,他用自己的那把尺来衡量对错。 正派人士之间如何的闹他都不管,但是正派与邪派和黑道起了冲突,若是他认为错在正派,他会毫不犹豫地站在黑暗势力的一方。在将两方争斗搅得一塌糊涂的同时惩罚正派人士,有时他兴致太浓,会在争斗草草收场后追加一个月至半年不等的强化惩罚。总之,你一旦被他盯上了,你就要清楚地认识到恶梦开始了。正邪双方都有他的朋友,正邪双方也都有他的敌人。 我突然有种预感,这个人物很难搞。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哪儿也不用去了,只要呆在山外山庄守株待兔就行了。 第一次见到萧逸是在一个初秋的清晨。微风习习,略微的凉意让人清醒,有丝许淡淡的莫名情愫在心头涌动。早早起床,梳洗完毕。推开房门的一瞬间,寒意扑面而来。秋天有这么冷吗?我思忖着。猛然发现门口立了一个小号的门神,是独孤冷寒那小子。难怪会这么冷。小时候是冰坨,长大了岂不成了冰山?一点都不可爱。他每天都早起与我一起练功,我练功时他在练,我不练了他还在练。好学勤奋的孩子啊,哪像慕清那么不知进取?从来不会早起练功。还振振有辞,硬要说傍晚练功效果好。 我极不雅观地伸了个懒腰,大步向后院走去。背后的寒冷气息证明着独孤冷寒的存在。来到后院的空地,却发现已经有人在那儿打坐了。我看到这个人时,第一个反应是我以往十四年从来未有过的。我的大脑在见到他的那一刻一片空白。他就坐在那颗老树下,一袭白衫,一缕青丝随凉风飘在胸前,剑眉如墨却不突兀,鼻子精巧却不阴柔,薄唇丹红却不妖艳,皮肤白皙却不带脂粉气。虽然看不到被眼帘遮往的眼睛,但就这样那张绝美的脸已经让我惊为天人了。更令我惊叹的是,这是一张男人的脸。 我敢肯定,在以往的十四年我从未见过如此俊逸的男子。他坐在风中树下,初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使他看上去就像一位世外的仙人。此容只应天上有哇! 我凑近仔细瞧,研究着他的五官。嗯,虽然看上去挺年轻,却因他身上散发的祥和气息而不会让人觉得轻浮。 背后有人拉我的袖子,不看我也知道是独孤冷寒。我随手拍开他扯我袖子的手,又凑近了一点。好漂亮的睫毛! 我本以为纳兰舞雨已经很美了,慕清也是个相貌出众的男子,而比起眼前这位,简直就只能羞愧的吊颈去了。 我的手情不自禁地伸了出去,想捏捏那张脸到底是不是真的。该不会是人皮面具吧?我的背后一阵抽气声。而我的手被另一只手扣住了。定睛一看,那位仙人修长的手指扣在我的脉门上。再抬头看向他,刚好对上一对黑眸如星,清幽深邃。太完美了!对上我双眼的那一刻,他忽然一振,眼中掠过一丝惊异。我抓住那个机会伸出我空着的另一只手,快、狠、准,捏在他的脸颊上。哈哈哈哈!我大笑。 他一惊,扣下我的脉门。我的手臂一麻,身子有些软,向地面坠去。呜呜呜,下手可真狠!也怪不得他,他准是以为我要偷袭他,发现我只是要捏他的脸就立刻松了手。 证明了那张脸是真的,我内心抑制不住的喜悦。不过,有件事我不明白:那张脸是真的不是假的关我什么事?我有必要高兴成这样吗?那位仙人不解地看着倒在地上,被人扣了脉门尤对着蓝天喜不自禁的我。 独孤冷寒从我身上跨过(死小子,当我不存在啊?你就不能绕过去?),对那位仙人拱手。 “这位公子,这位——”他指了指地上的我,“是家师。她做事率性、不拘小节,刚才的举动绝无恶意。请公子海涵。” 仙人点了点头,揉揉自己被捏疼的脸。 “在下独孤冷寒,家师百里无忧。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仙人猛地扭头将我打量了三遍。一个好听的声音幽幽溢出:“在下萧逸。” 萧逸!我的眼睛瞬间放大,目标在这儿!独孤冷寒也微微一顿。 “请问令师的举动是何目的?” “呃——”独孤冷寒回头看看地上的我,“师傅,你刚才为什么那样做?” “我想看看是不是人皮面具。” 独孤冷寒张大嘴巴,半晌没吐出一个字。他转过头陪笑道:“萧公子,家师刚才冒犯公子了,请您多包涵。家师心性有些古怪,您别与她计较。” “没关系。”萧逸一脸好笑地看着我。 哇塞!仙人笑了!只那么微微一笑,就把独孤冷寒身上的寒意盖住了。 “那——,不请公子把家师的穴道解开。” 啊,我还没教独孤冷寒认穴点穴呢。这么重要的一项怎么就忘了呢? 萧逸很无辜地苦笑:“我没点她的穴道啊。” “那她——”独孤冷寒回身蹲在我面前,脸上是快要崩溃的表情,“师傅,没被点穴你为什么躺在地上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不起来?” “看仙人。”我笑眯眯地回答。 他用眼神询问我。显然他没明白我的意思。 “躺在这,上面是蓝天白云,白云下是仙人,角度绝佳。” 独孤冷寒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看到萧逸又在笑,似乎很开心。 “在下刚才出手重了,还请姑娘不要生气。”萧逸有些尴尬地对我说。 独孤冷寒似乎比萧逸更尴尬:“师傅,你不是打算躺着接受萧公子的道歉吧?” “当然不。”声落人起。我掸掸身上的尘土,“萧公子不用把这事放在心上,是我有错在先。” “早听说百里姑娘洒脱不羁、心胸坦荡不亚于男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萧兄抬举了。萧兄一支竹笛名振江湖。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萧兄武功果然了得,在我之上啊。”我长这么大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真心地夸过别人,他的武功真是让我心服口服。 坏了!他武功略高于我!〖清攸:不是略高吧?好像不是高了一点半点啊。无忧:你不说话会闷死啊?〗 我本来打算打昏他直接扛到萧伯伯家去,看样子现在不行了。这下麻烦了,得改变策略。我的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姑娘有什么烦心事吗?”萧逸笑问。 “啊?”我有些犹豫地望向他,“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肯答应,一切都不是问题。” “有什么事在下可以帮忙的,姑娘尽管说。” “我要偷你。” 独孤冷寒满脸绝望。天啊,他这个活宝级的师傅也太坦率了吧? “偷我?”萧逸后退了一步。 “对,偷你。你也知道我是吃哪行饭的吧?我要把你送到萧家去。” “为什么?” “萧伯伯,也就是你爹,让我把你偷回萧家。” 第8章 〉_〈///他的脸色很不好:“我爹给了你多少好处?” “三万两银子。”萧伯伯也真是小气,给了我这么艰巨的一项任务,才出那么点儿银子。〖清攸:三万两还小气?你还想要多少啊?无忧:我偷个名人字画还得四五万两呢网,更何况我现在要偷的是一个名人?〗 “你觉得你能把我偷走?” “正因为可能性不是很大,我才特意跟你商量呢。” “我要是不同意呢?” 我耸耸肩,就知道他不会同意:“没关系,我另想办法。” “你为什么不选择放弃?” “那怎么行?百里无忧一旦收了钱就要完成任务,绝无放弃的道理。” “不怕因此丢了性命?” “你不会杀我的。” “哦?”他的眼睛一亮,目光瞬间又变得犀利,“你没听江湖人说过我是怎么灭掉丛山堡的吗?我可是杀人不眨眼啊。” “我就是知道你不会对我怎么样。你这样的人不会滥杀无辜的。” “我这样的人?”他颇有深意地看着我,目光柔和下来,抬起右手揉揉我的头(这动作我爹常会做),“那你就慢慢想办法吧。我还有些事要办,我们回头见。” “你住在山庄里?” “我就住在庄子西院,有空儿过去窜门。”衣袂翩飞,他施展轻功,奔慕清住处的方向去了。 “师傅,你去哪?”独孤冷寒唤住我。 “去想办法啊。”我从怀里掏出一本剑谱,“照着练,晚上我教你认穴,还没教你点穴呢。” 月黑风高偷人夜。一道白影在夜幕中如电光一闪而过,轻轻落在山外山庄西院的一间屋顶上。屋里一片漆黑,床上一名年轻的俊逸男子熟睡着。白影从袖中掏出一截细竹,将一端从点破的窗纸探入屋内,在另一端轻轻一吹。屋里的人没有动静。过了一刻钟,白影闪进屋内,在腰上解下一捆绳子,刚要往床上的人身上套,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人。 “百里姑娘,这么晚来找在下有什么事啊?” “你,你——”白影,也就是我,一脸错愕。 “我怎么了?”他坐起身来,狡黠一笑,“忘了告诉姑娘,在下在五弟的关照下已经形成了特殊体质,迷药对在下不起作用。” 我十分懊恼,知道他武功高强,特意下了三倍的药量,结果对人家跟本没用。 他示意我在旁边坐下,我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别恢心,再想别的办法。”他的食指在我的鼻尖上轻轻地刮了一下(这也是我爹常做的动作),“你晚上出来偷东西都是一身白衣吗?” “是啊”我最爱白色。 “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江湖人都叫你‘夜里飞霜’。” “和白衣服有关?” “你不知道你的绰号是怎么来的?” 我老实地点点头。 “那是因为你轻功奇佳,来去就像飞一样,穿着白衣,夜里在屋顶上飞过,看上去就像白霜在屋顶飞过。” “还飞雪、飞冰、飞雹子、飞面粉哩。” 他大笑,黑夜里仿佛洒满了一室阳光。 就这样,我第一次行动以失败告终,不与抱着棉被的盗窃目标聊了大半夜,快到天亮时才回自己房间。走到门口就遇到了来找我练功的独孤冷寒,就干脆直接跟他练功去了。一夜未眠,我却精神得很。 “师傅,”独孤冷寒蹲在了打坐的我的面前,“你昨晚去萧公子那里了?” “是啊。”我一想到昨晚的行动就感到无力。 “失败了?” “废话,成功了还会在这儿打坐?” “师傅您别放在心上,另想办法。今天我吩咐厨房给您煲了鸡汤,天气冷,给您暖暖身。” “寒儿,你真是太可爱了!”我一把将他扯进怀里用力地摇。 他用力的挣脱开:“放手。” “怎么了?” “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子成和体统?” “你十三,我十四,两个小孩子抱一下怕什么?” “十四已经不小了。再说,哪有什么人会把你当成小孩子?” “为什么不把我当小孩子?” “谁会把天下第一神偷,名震江湖的‘夜里飞霜’当成小孩子来看待?” “那倒也是。” “你也知道?” 我点点头。 “那你就该注意一下你的一举一动。在一个男人房里呆了一晚上,天亮才回来,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呃——,好像被徒弟训了。好歹我也是他师傅,他怎么可以这样?看样子不修理修理他就无法维护我做师傅的尊严了。于是我一咬牙一横心——哇,放声大哭。你问我为什么哭?55555,我咬到舌头了。维护师道尊严的计划胎死腹中。 独孤冷寒倒是被吓坏了,顿时手足无措:“师傅,你别这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和萧公子没什么。都怪我,我不该说你。” 呜呜呜,接着哭!好痛呀,口中有血腥味,一定咬破了。 “师傅,你别哭了。我错了,你罚我吧。别哭了啊。” 你说不哭我就不哭,那我不是很没面子?我接着哭。哭了一阵,独孤冷寒终于受不了了。他大吼一声:“别哭了!” 被他一吓,我的眼泪一下子收了起来。抽了抽鼻子,泪水含在眼里,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用袖子在我脸上胡乱一抺。他这是在擦眼泪还是在抺锅底? “师傅,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这是什么话?我比你大一岁呢!我急着开口纠正他。一张嘴,舌头咬破处渗出的血从嘴角流出一丝。 “师傅,你怎么了?被萧公子打伤了?”独孤冷寒又是一阵大惊。 没错,我是受伤了,不过不是被萧逸打伤了,而是自己把舌头咬坏了。 “鞋头咬害了(舌头咬坏了)。”这样讲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 很显然,他听得很明白。因为他摆出了那个我再熟悉不过,至少认识我的人几乎都做过若干次的动作——无语问苍天。我认为这个动作很内涵,所以我以“无语问苍天”为名,以这个精典动作为蓝本,创了一式剑招。 中午,萧逸送来了一瓶药,让我涂在舌头上。我试了试,入口清凉,舌头不疼了。慕清和纳兰舞雨也来了。纳兰舞雨都不用呆在楼外楼的吗?这山外山庄的消息也传得真够快的,我咬到舌头的事怎么人尽皆知?都来看热闹。 舌头好了之后,我又开始了我的偷人行动。而我与萧逸之间的盗窃与反盗窃斗争成为了山外山庄内最引人注目的新闻。每天都有家丁、丫环四处散播我们的关键进度。我在他身上把碧儿研制的各类药粉全试了一遍,连毒药都用上了,居然对他一点作用不起。这使我的信心严重受挫。打不过,下药又没有用,他不会真的是仙人吧?要不然就是上天派下专门来跟我作对的。 掳草全集 经过这半个月的不断交手,使这对萧逸有了较为深入的认识。他百毒不侵,连一般百毒不侵的人会中的迷药也被他日常中拿来醺蚊子。这个人很聪明,城府颇深,清心寡欲,温和有礼,却十分随性。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现在很是苦闷。哎!我不禁长叹一声。立刻,我感到数道目光向我射来。 碧儿玉手一扬,摸摸我的额头,嘴里嘀咕着:“没发烧呀。” 飞扬两指搭上我的手腕:“没有内伤,也没有练功走火入魔。” 素儿拿起我三天以来的食谱,正过来倒过去看了三遍,摇摇头:“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独孤冷寒眉头微拢:“那她为什么会叹气?” 你们三个好像在谈论我哎,怎么完全当我不存在?我又重重叹了口气。三道目光终于从彼此身上转移向我。我对这种效果很满意。 突然,碧儿灵光一闪,准是又有什么令人称奇的想法产生。她双手一拍:“我知道了!” 我抬头用眼神询问。她又知道什么? “少主,你不会是与萧公子棋逢对手,斗来斗去惺惺相惜,日久生情,喜欢上萧公子了吧?”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是怎么会这么有想像力的呢?虽然她说的是问句,但她的语气和表情都在告诉我,在她的内心深处对此已经深以为然了。 另外三人也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挑挑眉,仿佛在迷蒙之中找了一丝希望。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还是碧儿聪明。我一把抱住碧儿:“碧儿,你真是太好了!我的好三姐,真是说到了点子上。虽然这样希望渺茫,但总比没有希望要强。” 我松开她,脚步轻快地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如果让萧仙人喜欢上我,那他一定会听我的,我要是提出要他带我到他家去,他一定会答应,那样我的任务不就完成了?” 让他那样一个优质的男人喜欢上我这样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确实是有点难,但也并非毫无希望。我家里的长辈都说我很招人喜欢,我对自己有信心。 哈哈,总算有办法了!心情大好,把昨天偷学萧逸的剑法融会贯通一下。多和他过几次招,连打带偷,我相信,我总有一天会赶上他的。 与此同时,屋子里的四个人愁眉不展。谈话的声音里充满了忧虑。 “从来没听过少主叹气呢。” “看来她这次是认真的。” 第9章 “萧公子喜欢上少主吗?” “我看可能性不大。萧公子那样一个仙谪一样的人,应该喜欢文静娇柔的女子才是。” “而且少主的年纪太小了。” “那少主不是很可怜?” “少主于我们有恩,对我们更是情深义重,又视我们为手足,我们该为她做些什么,助她一臂之力。” 屋内几个声音仍在继续,可惜百里无忧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这四个人如此为她忧心,尽管他们弄错了她的意思(当然,那是因为她自己说的不明白。),她还是会很感动的。 “百里姑娘!”背后有人叫我。我寻声望去,哈哈,一个大帅哥。真的很大,估计有三十岁那么大了吧。我左想右想,前思后想,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不认识他。 “叫我?”帅哥嘛,我不能装没听见。 他一愣:“姑娘不记得在下了?” 我摇摇头。 他不由莞尔,好一个豪迈刚毅的男子,连微笑都让人有种压迫感:“在下洛狄,是慕公子的结义兄弟,山外山庄的东院之主。” “哦,哦,镇国大将军!”我想起来了。他是萧逸到这里五天后才到的。我与萧逸斗得正凶,那天见过一面,却没怎么注意他。 “原来百里姑娘记得在下。在下以为姑娘心里只记得老四一个人呢。” “我当然要时时刻刻记得他!”他是我行走江湖以来最有挑战性的目标,“啊,你先呆在这里不要动,我马上回来。”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我施展我的绝世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我的房间,抓起一个暗蓝色封皮的厚厚的簿子,另一只手抓起毛笔,蘸饱了墨汁,又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他果然还在那里,一脸的茫然。 “来,洛大哥,给我签个名!”我把手中的东西塞给他。 “签,签什么?” “签上你的名字啊!” “签吧大哥。我师傅有收集名人签名的嗜好。她让你签名说明你的名号够响亮。我已经签过了,还盖了御玺呢。”慕清从回廊一头揽着纳兰舞雨走了过来。 洛狄一副很受教的样子,痛快地签了名字。 “楼外楼不用做生意吗?你怎么整天泡在这儿?”我眼光扫向纳兰舞雨。 “有晨儿罩着呢。” “你还真放心她。” “那是当然。她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人不大,可机灵着呢。” 我回头看向洛狄:“洛大哥刚才叫住我有什么事吗?” “正是。在下有事与百里姑娘商量。” “别在下在下的。你年长,就叫我无忧吧。姑娘姑娘的叫着也挺别扭的。” 慕清凑过来:“我也叫你无忧吧。” 我用五指向他脸上一推:“叫师傅。” “我是皇帝,你就这么推我?” “我是帝师。” “二位,先停下好吗?”洛狄出来劝架,“三弟,你忘了咱们是来干什么的?” “你们商量好了来找我的?”我怎么觉得有个陷阱在等着我呢? “我们来是为了你和萧逸的事。”洛狄的话让我的注意力瞬间集中。目前我对“萧逸”二字异常敏感。 慕清见我有了兴趣,在一边接口道:“对,为了萧逸也为了你。” “说来听听。”我冲慕清抬了抬下巴。 慕清忙接着说下去:“我和大哥见师傅和四弟斗得都挺辛苦,所以我们想帮帮师傅你。我们和萧逸结拜多年,对他再了解不过了。他吃软不吃硬,师傅的方法需要换。” “怎么换?”我在心里把慕清和洛狄咒了十几遍。有他们这样做兄弟的吗?太够哥们了吧?居然被卖了!好可怜的萧大侠。不过,我也顾不了什么江湖道义了。早些把萧逸搞定才是。 “你得多对他说些好听的,关心一下他的身体。比如给他炖个补品,陪他聊天、下棋,他吹笛子你就说好听,他去哪你就跟到哪。要让他渐渐发现自己离不开你,进而演变成你到哪他就跟到哪。”洛狄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很兴奋,甚至有点看好戏的意味。 他说的与我前两天想到的对策目的一致。我怀疑他偷听了我与碧儿几人那晚的谈话。没想到洛狄竟然是这样三八的人,真不晓得这样的将军是如何镇国的。 接下来,他交给我一本装订精美《掳获萧逸草心方法全集》。是谁?这么无聊?还专门编了本书!翻开一看,是慕清的御笔。这家伙写东西喜欢盖章,书末页还扣着他的印信呢。哼!还“钦此”?他以为这是写圣旨呢? “你们不是萧逸的兄弟吗?为什么要帮我呢?”我有些不解。 纳兰舞雨拉住我的手,眼神非常诚肯:“清是你的徒弟,当然要为你这个当师傅的分忧了。洛大哥吃过萧逸那小子的亏,那小子对洛大哥太不尊重了。而我是你的朋友,而且我也觉得萧逸太嚣张了,早想修理他了!” 呜呼,萧逸这家伙原来人神共愤呢。那就别怪我了。 他们三个让我好好研究一下那本书,需要讲解和参谋时可以随时找他们去。服务还真是周到。 《掳草全集》(《掳获萧逸草心方法全集》的简称)第一招:形影不离。 “九哥,早呀!(萧逸在家排行老九)”我立在山外山庄大门口。 “哦,你也早。”他笑着点头。 “九哥要出门?” “出去见个朋友。” “能带我去吗?”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四个来回:“恐怕不方便。” 《掳草全集》第二招:死缠烂打。 “九哥,你就带我去嘛。你见你的朋友,我在一旁呆着,我一定不给你闯祸。我会乖乖的。”呕!这么嗲的声音,是我的吗?我自己快要受不了了,“他们不知道都干什么去了。没有人陪我玩。庄子里太闷了。九哥,就带我去吧。九哥——” 他不言语,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努力挤出两滴眼泪,一把抓住他的一只手臂使劲摇:“九哥,你也不理我了吗?” 一想到“他不理我”几个字,我不禁悲从心来,真的掉起眼泪来。 他两道浓眉渐渐聚在一起。他这样子都不好看了,就算他连皱眉的样子都比别人好看许多,但我不喜欢这样子的他。我喜欢他的笑,让人如沐春风。伸手想把他眉间的浅沟扶平。他一把抓住我抬起的手。 “别乱动!”他放开手,大步往门外走去。嘎?生气了?那不是不会带我去了?那我只好跟踪了。 我咬咬下唇:“九哥,我不是故意——” “还不快走?别让九哥我的朋友等久了。” 啊?这是让我跟着了? “哦。”我急忙跟上。耶,胜利! 溢香楼,纳兰城里小有名气的饭庄。萧逸一进门店小二就热情地上来招呼:“萧公子,您好久没来了。” “怀因,你又长高了。” 店小二腼腆地抓抓后脑勺:“公子来找我们爷的吧?” 萧逸点头:“他在哪?” “楼上右边雅间。” “又在雅间?他也不怕把溢香楼吃关门了。”萧逸微哂,脸上却带着会心的笑。这位被萧逸称为朋友的人该是饭庄的老板吧。是什么人呢?萧逸会这么开心能见到他。 萧逸轻拍怀因的背:“你忙你的,我自己上找他。” “无忧,呆会儿进去老实呆着,不许捣乱,知道吗?”他伸手拉住我的左手往楼上走,手掌厚实而温暖。 我有些不满。我是那么爱捣乱的人吗?尽管我有些怨气,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掳草全集》中有注释如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小心脚下!”我想得太投入了,没注意楼梯,脚下滑了一下。萧逸拉住我往怀中一带,稳住了我。 我拍拍胸口,他则轻叹一声:“你看你,走路都要摔跟头,哪里像个武林高手?” 这叫深藏不露好不好?我吐了吐舌头。趴在他胸口仔细聆听。 “你干什么?”他像被开水烫到了一样推开我。 “九哥,你心跳比较慢,稳而有力,说明你身体健康,内力深厚。” “哈哈哈!”楼上传来了一阵大笑,“我说老弟啊,你这位红颜知己太有趣了!” 萧逸用他的仙人眼白了那人一眼:“她不是我的红颜知己。” “哦?我记得老弟你是从来不带女子外出办事的啊。不是红颜知己,你怎么会带着来见为兄?难道是弟妹?” 萧逸看看我,又瞧瞧他:“不管她是谁,你都不许打她主意。否则——,你清楚。” “不会真是弟妹吧?不是很美,人也小了点,不过很可爱。” “燕中煜!”原来楼梯口上嘴巴很贫的那人叫燕中煜呀。萧逸的眼神里已经表达出了他下面的想法——你找死! 等等!燕中煜?燕中煜!采花大盗!听说他采花无数,而与他有染的女子都是甘愿献身给他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应该向他请教一下。慕清他们三个毕竟不如他专业。要是他传授一二,萧逸就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你见到燕中煜就这么开心?”萧逸的脸黑了一半。 “哪有?我想让他签个名。广义上来说,我们也算是同行。他偷人,我偷东西。都沾上个‘盗’字。我们又都是各自行内一流的高手。所以——”呃,萧逸的脸全黑了。我马上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迅速转移话题。扭向楼梯口,“我说那个燕兄,你堵在那儿不让我们上去是什么意思?” “是我怠慢了,两位里边请。” 第10章 燕中煜闪到一旁,笑嘻嘻地瞄着萧逸。 萧逸抓着我的手又捏紧了些,我也用力捏他的手,可惜力量没有他大。 我踮起脚在他耳边低语:“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动我的。他要是敢对我放肆,我就戳瞎他的眼睛。” 萧逸侧目瞧我,我冲他挤挤眼。他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再怎么说我们两家也是世交,我不想你发生什么意外。你是百里家的未来家主,我不能让你在这里出事,否则我无法向百里前辈交待。” 我的胸口有些堵。他这样保护我是因为我爹,不是为了我!我不生气,不生气。我深深吸了口气,脸上挂上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知道,我会多加小心,九哥放心吧。再说有九哥在,燕兄是九哥的朋友,不会不买九哥的帐吧?” 最后那句话我故意提高了音量,目光也转向燕中煜。 “那是,那是。老弟带来的人,我哪敢乱来?” 一踏进雅间,我的眼球险些掉出来。呵,里面可真是热闹呀!莺莺燕燕一大群。见到燕中煜进来了,都翩然移步向他。这是饭庄还是怡红院? “众位美人,这是我兄弟,你们好生伺候着。”燕中煜话一出口,几位佳丽便上前拉萧逸到桌前坐下。燕中煜坐在他旁边的位子上,我则坐到他们对面。我可不想让他群女人挤死。还是离远点的好。萧逸的脸色又有些不好看,目光不时瞟向我。 “这位爷,您长得可真俊啊。奴家给您倒酒。” “奴家给您捶背。” “奴家给您捶腿。” “奴家给您夹菜。”…… 死女人,碰他的腿,死女人,摸他的背,死女人,往他怀里钻,死女人…… 顷刻,萧逸周围的几位美人向四面八方飞散出去。迎上他诧异的目光,看看自己的手。没错,全是我打飞的。就刚才,我纵身一跃飞过桌面,美人乱飞。 我平平胸中怒火,声音很有威慑力。每当我废去我看着极不顺眼的人的武功时,都用这个声调:“你们,太吵了!” 看萧逸已经从错愕中清醒过来,面色不善,我忙挽起袖子,抓起筷子,换上很狗腿的笑容:“九哥,吃菜。” 萧逸好像被什么咽到了的样子,而燕中煜则是瞠目结舌。过了好一会儿,燕中煜干咳了一声,吩咐他那群美人退出了雅间。 “敢问姑娘芳名?”燕中煜的目光在我与萧逸之间游移。 萧逸轻叹口气,拉我坐在他另一侧:“她是百里无忧。” “是那位姑奶奶?”燕中煜吞了吞口水。萧逸点了点头。 “我还小。不要用那么老的称呼来称呼我。”虽然我痛恨别人说我小,但也不喜欢被人说得那么老啊。而且燕中煜刚才让那些女人肆意蹂躏萧逸,这让我很不舒服,对他的印象也差了。本来还想向他请教攻心秘诀,现在倒觉得要离他远些才是。 “呃,是,是!刚才是我跟老弟开玩笑呢。现在我已经让我的人都出去了。”燕中煜比我刚才还狗腿的样子。 “你好像有点怕我。”我有些搞不清状况。 “是有一点。萧老弟都如此待百里姑娘,我哪敢造次啊?”他调侃的语气配上戏谑的眼神很是滑稽。 萧逸他如何待我了?我用充满问号的眼睛望向萧逸。萧逸正面带温和的笑容看着我。那是碧儿看到可爱的小动物时也会出现的眼神。 我干笑两声:“两位在这儿见面,不会是只为了分享美人吧?” 萧逸转向燕中煜:“好了,说正事。” 他们俩说的是慕大公子遇刺的事,说来说去说到了苍冥教,又说到了地狱门。不行了,好困。昨晚连夜读完了那本《掳草全集》。呜呜,听不见了。好舒服的抱枕,太适合抱着睡觉了。虽然趴着睡没有躺着睡舒服,然而作为偷儿的我由于职业特殊需要站着睡也不是问题。恍惚间,有人抱起了我,我自觉地往那个温暖的怀抱里钻了钻,位置刚刚好,舒服极了,接着睡!不自觉,嘴角勾起了一丝浅笑。 看着怀中睡得一塌糊涂的百里无忧,萧逸无奈地摇摇头。他怀疑这丫头昨天夜里可能是去哪里进行她伟大的行窃活动去了,不知道收了多少工钱。 “她对你而言很特别?”燕中煜变成了好奇宝宝。 “和她在一起一天到晚有看不完的笑话。这种经历很特别。咱们这位天下第一神偷迷糊得很呢。”萧逸莞尔。 “她还小,长大点就好了。” “我看她这样子,长大了也不会有什么进步。” “你倒是很了解她啊。” 萧逸抱着百里无忧站起来:“苍冥教和地狱门我来对付,至于瑾妃,就靠你了。” “呜呜,竟然让我出卖色相去勾引皇帝的女人。他会砍我的头的。” “少在那儿装可怜了。让你做个戏而已。” “万一假戏真做了呢?” “你对瑾妃感兴趣?” 燕中煜猛摇头。 “那不就行了。” “可瑾妃好歹也是个女人。” “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你也要?你品位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哎,现在我想做点什么都不行了。不能推掉我的品位啊。” “我回山庄去了。我们都尽快动手吧。” “我派辆马车送你回去吧。”燕中煜看看在萧逸怀中流口水的百里无忧,“你不是打算抱着她这样走回去吧?” 山外山庄花园某座假山旁。 丫环甲:“你们发现没有,四庄主和百里姑娘最近不一样了。(山外山庄是由五位结义兄弟共建的。洛狄主东院,南宫玉风主南院,萧逸主西院,柯少棠主北院,中间是慕清的地盘。) 丫环乙:“是啊,是啊。最近两个人好像不往一起斗了呢。百里姑娘最近特别听四庄主的话。 丫环丙:“对,两个人还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呢。” 丫环丁:“没错,没错。今天早上家丁小三去打扫茅厕时看到四庄主和百里姑娘在一起。四庄主不让百里姑娘跟过去。百里姑娘就问为什么。四庄主说他要如厕。百里姑娘说没关系,你办你的事,我在门口等。结果就真的站在门口等了。” 丫环甲:“什么?有这样的事?” “你们几个,躲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假山上,一个以蹲茅坑姿势蹲着的年轻男子,面带着邪气的笑,语气阴阴地说。 几个丫环齐齐抬头向上看:“二庄主!” “怎么躲在这里偷懒?” “没有,没有,我们这就去干活。”几个丫环作鸟兽散。 “又没有一个给我见礼的。我是不是太随和了?”南宫玉风缓缓站起来,“不过老四难得爱么糗的事呀。嘿嘿——” 大晴天的,忽然一阵阴风刮过,南宫玉风刚刚站着的假山上已经空无一人。正在书房里核对帐目的萧逸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时至中午,山外山庄上上下下无人不知早上在茅房外发生的事情。此时萧逸的脸色有如锅底般黑啊。 慕清大笑着从外边走进来:“师傅,听说你被老四赶回来了啊。” “是啊。”我点头。 “你为什么守在茅房门口?” “你说的形影不离啊。” “那你也不用——”慕清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碧儿坐在我身边:“四姐,你今天早上是有点过分了。” “形影不离是不错的,但是也要分地方。”素儿可谓是语重心长。 飞扬一脸焦急:“这下完了,萧公子一定很生气,麻烦大了。” 独孤冷寒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但是眼神很是复杂。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不生气啊?”我的心情也很复杂啊。 “给他弄点东西吃。好不好无所谓,关键是要亲手做。”慕清眼中含满了笑意。 我就觉得慕大公子很奇怪。纳兰舞雨给他弄过吃的,不过纳兰舞雨弄的东西真的可以吃吗?我这样说不是挑剔纳兰的手艺,而是纳兰只会做一样东西——五毒汤。但慕大公子当时喝得很开心,还连连说味道好。现在他跑来让我给萧逸做东西吃,可是,我从来没在厨房里弄过可以吃的东西啊!我总不能抓只兔子来烧吧?那是我行窃途中无处打间住店时才吃的工作餐。 大家一起来捣乱 《掳草全集》第——不知道多少招:攻其胃。 叩!叩!叩! “九哥,我可以进去吗?”呵呵,山庄里这样叫萧逸的只有我了。丫环们问我为什么明明是四庄主,我却叫他九哥。我说那是秘密。终于有一件这些八卦的丫环们不知道的事了,心里很舒坦。 等了一会儿,屋里没人吱声:“九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我进了啊。” 一推门,我进了萧逸的书房。端着盘子走到桌案前。萧逸正在核对帐目,眼皮也不抬一下。 “九哥,我给你弄了些小点心,你尝尝。呆会儿再对帐吧。”我把点心放在他手边。他拨弄算盘的手指顿了一下,算盘珠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九哥,我知道今天早上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守在茅房门口,还让人给看到了。我知道错了,九哥你别生气了。别气坏了身子。”虽然我事到如今仍不是很明白我错在哪了,但是他气到不理我说明我错得确实很严重。这种被他弃之于不顾的感觉让我心里很难过,想着想着就红了眼眶。 萧逸放下帐册,看看我又看看点心,伸手拿了一块放在口中。 “九哥,好吃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第11章 “好吃,只是形状怪了些。” “那九哥你不生我气了?” “九哥没生你的气。”他拉住我的手,我下意识地一缩手,“无忧,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把手背到身后。 萧逸皱着眉头,走到书架前,取下了一个白色瓷瓶:“过来。” 我乖乖地走过去。他把我的手硬拽出来,轻轻地吹,又从瓷瓶里取出药膏轻轻涂在我手上:“傻丫头,不会做就别这么折腾自己。把手烫成这样。” 他的语气略有责备,眼神却充满了不舍,动作好温柔,让我好陶醉。 “可是,我听人说要做东西给生气的人吃,那人才会开心。” “谁跟你这么说的?” “好多人啊。” “那你下次惹我生气了就给我泡杯茶。别去弄什么点心了。” 他这是不是在疼我呢? “还疼吗?”萧逸拉我回到桌案前,坐回去,把我固定在他腿上。 “没关系啦。烫一下不算什么。我以前受过很多次伤呢,哪个不比这个重多了。这根本就不疼。” 他突然收紧双臂,把我紧紧纳入怀中。 “九哥,你怎么了?” “无忧,以后有九哥在,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相信我,无忧。” “信,信,九哥的话我都信。”心中满满的都是温暖。我仰头看着他,白皙水嫩的脸颊,温和俊逸的五官。迎上他深幽得让我迷醉的眸子,我忽地站起来,吻上他的脸颊。 萧逸一怔:“无忧,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知道啊。我在亲你。” “你——,为什么?” “九哥,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好可爱。比小白还可爱!我是忍不住才亲你的。” “小白,是谁?” “小白是碧儿养的小白兔,是无忧山庄最可爱的兔子——”我猛然住口。因为萧逸的脸又黑了。难道我又惹他生气了,“那个,九哥,我去给你泡茶。” “咳,咳,咳!哈,哈,哈——”屏风后边传来了一阵猛咳,之后又是大笑,一边咳一边笑。 “对不起啊老四,我不是故意在这睡觉的,也不是故意听到你们两个说话的。”一个笑的双肩乱颤的男子从屏风后走出来。“你们继续聊。” “南宫玉风!”萧逸的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啊,为兄的在。”这家伙依旧保持着他那欠扁的笑容。 “你——”萧逸的头顶好像有青烟升起。 南宫玉风一步步退向门口,猛地拉开门。也许他是想遛出去,然而—— “哎哟!” “妈呀!” “我的腰!” 门外,五个人叠成了一摞,跌了进来。 慕清、飞扬、独孤冷寒、素儿、碧儿趴在地上,纷纷干笑。南宫玉风跳到了一边。 萧逸站起身来,我迅速离开他的大腿。他一拳捶在桌案上:“都给我出去!” 门口六个人瞬间消失,由此可以看出这几个人的武功都不弱。我也遛向门口。一只脚刚要跨过门槛,身后萧逸的声音响起:“无忧。” 我收回已经抬起的脚:“九哥。” “以后不要见到谁可爱都乱亲,知道吗?千万不能亲,明白吗?如果很想亲,就来亲九哥,懂了吗?” “知道了,明白了,懂了。” “你先走吧。” 如蒙大赦,顷刻消失。 书房内,萧逸摸摸自己的脸颊,心里不停地问:为什么她才十四岁呢?为什么她就不能大一点呢? “没办法,谁让你那么早就生出来了?”揶揄声从房梁上传来。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萧逸指着房梁上的人。 “你自己说出声来的啊。”那人从房梁上跳下来,原来正是人称小神医的柯少棠是也。 “你怎么呆在上面?” “三哥说这里有好戏看,我就来了。” “那个混蛋!” “四哥,你口中的那个混蛋是皇帝。” “皇帝又怎么样?” “咱们得为那位擅离职守的皇帝尽忠了。” “大哥已经暗中调兵了?” “是啊,他派我来通知你,可以行动了。” “我和二哥今晚就动身,你留在清的身边保护他。” “放心吧,纳兰舞雨那儿还有一票杀手暗中保护他呢。我也会全力以赴的。”柯少棠笑眯眯地盯着萧逸,“四哥,你喜欢百里无忧?” “关你什么事?” “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已经订过亲了。你不是打算让她作小吧?” 萧逸一怔:“当然不能让她作小。” “那也不能让跟你订了亲的姑娘作小啊。” “我想办法退亲。” “你爹不会同意的。” “我会让他同意的。” 柯少棠为萧丞相有这样一个不孝子而深感悲哀。幸亏萧大人子女多,出了这样一个残次品损失还不算大。 夜色深沉,官道上两匹骏马飞驰在官道上。 “这明明是邪教黑道上出了问题,为什么我也要去?”南宫玉风抱怨着。 “人多好办事,效率高。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走一趟有什么大不了?”萧逸撇撇嘴。 “哎,为什么我这么命苦?”南宫玉风继续自怨自艾。 “九哥——”别怀疑,这声音就是我的。 萧逸和南宫玉风勒住了马,回头望去。 萧逸顿时感到有些头痛:“你怎么跟来了?” “慕清说你们出门了,告诉我往这个方向追,果然追到了。” “那个家伙!”萧逸恨恨地切齿。南宫玉风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萧逸平平心中的怒火:“无忧,我们不是出去玩,是去办正事。你听话,回去。” “我知道,你们是要去端了苍冥教和地狱门。我让飞扬他们留下保护慕清,我来帮你们的忙。” 萧逸叹了口气:“无忧,我们要扫平邪教是要杀人的。你还小,不该见到那样的场面。” “没关系的。我也杀过土匪的。我不怕。九哥,你也知道的,我一见什么可爱就忍不住想亲一下,你就放心把我放在山庄里为所欲为吗?” 萧逸脸色立刻变青:“那,我们上路吧。” 官道上尘土飞扬,南宫玉风的狂笑在身后回荡。 “九哥,你让我偷这个女人来干什么?”我撅着嘴,指着床上穿得很少的女人。她是我刚从苍冥教主床上扛回来的,穿得不少才怪。 “无忧,你先给她穿上件衣服,盖上被子也行。”萧逸背对着床,有点狼狈。我刚扛着这个只穿着肚兜的女人进屋时,他着点钻到桌子底下。 我把被子蒙在那女人身上:“好了,你转过来吧。” “无忧,你辛苦了。”萧逸转过身。 “九哥,我们不是来端掉苍冥教的吗?为什么不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却一直在偷东西?” “因为我突然想用更好的为佳来解决这件事。杀人是最没技巧的方法。” “这和偷地狱门的信物,偷南山四大邪教的镇教之宝,偷苍冥教主的女人有什么关系?” “我们这几天再努力偷几样东西,很快就知道这些关系了。” “还要偷?”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猜想他是业余小偷里最有职业精神的。 他很坚定地向我点头。我现在觉得他有望发展成为职业的偷儿了。 “南宫大哥呢?” “他去盘龙寨偷寨主夫人的玉坠了。” “什么?南宫大哥也去偷东西了?”我张大嘴巴,他怎么把武林盟主的儿子也怂恿去偷东西?不用想,他自己今天也一定没闲着,“那你偷了什么?” “我今天去了趟地狱门。” “偷东西?” “送去了点东西。”萧逸脸上布满了无辜的笑。 五天后,江湖上一片混乱。名门正派因相互交流最近的怪事而略显繁忙,而邪教和黑道却是这片混乱的主角,他们正在兵戎相见,战成一团。主要战场:苍冥教的山头和地狱门的山谷。 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几天前,地狱门的门主突然发现自己的信物不见了。翻遍了整个地狱门也没有找到。地狱门主就奇怪了,这信物他从不离身,一直挂在腰间,只有洗澡时才取下来。[奇qisuu.书]难道是出了内鬼,在他洗澡时偷走的?同一天,地狱门的一位堂主射下了从头顶飞过的一只鸽子,打算烤来吃,却发现鸽子爪子上绑了一张字条。上面的内容是恭贺苍冥教主得到地狱门主信物,可以凭信物号令地狱门了。 你问地狱门主的信物究竟是什么,竟有如此威力?不妨告诉你,其实那不过是一块制作稍微细致一些的破铜牌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可能是人们都崇拜年代久远的东西吧,所以地狱门的众人视此牌为致宝,拿有此牌者便可号令门人。可是现在的状况是信物被别的帮派夺走了,而邪教之间多多少少难免都会有些仇怨,而地狱门和苍冥教就是这么巧的向来不和。地狱门的人怎么能忍下这口恶气?于是,地狱门主先是严查了自己的手下,竟然真的查出了几个苍冥教的奸细。之后,地狱门主用刀架着这向个奸细,带着手下的精英找苍冥教主算帐去了。 与此同时,南山大邪教各自发现自己的镇教之宝不见了。各教派人四处搜寻。其中以垭教教主最为聪明,找到了楼外楼买消息。人家楼外楼办事效率就是高,不出一天就给了垭教回复:东西在地狱门主书房的桌案上。 第12章 其他三教听说垭教的东西有下落了,也找上了楼外楼,收了银子之后,楼外楼的消息贩卖员立即告诉三教来送银子的长老门,在垭教镇教之宝现在正在放着的地方有另外三件宝贝。不说下去你也明白了吧? 于是南山四大邪教各派人马来到地狱门,直接闯入门主书房。你说地狱门是那么容易闯进去的吗?别忘了,门主和精英门都不在,剩下留守的人能有多大能耐?南山四大邪教派来的人可都是来寻镇教之宝的,那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就算是门主在,又怎么能抵抗得了四大邪教的同时袭击?而且非常不幸的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地狱门用来防卫的机关全都失灵了。 当南山四大邪教见到各自镇教之宝时,精彩的一幕才刚刚要开始。只见四件宝物一字排开放在地狱门主的书桌上,每件宝贝上都被刻了一个大字,连起来刚好是——缩头乌龟。四教众人大怒,将地狱门掀成一片废墟,各自将宝物送回教中并向教主禀报在地狱门发生的一切。 别说,这小道消息传得就是快,其他邪教很快就听说了这件事。有几个也丢了重要东西的门派抱着碰运气的心态来到地狱门的废墟上翻了翻,这一翻收获可真是不小,找到了不少门派的东西。 南山那四位教主认为自己门派受到了严重的侮辱,于是结成同盟去苍冥山追击地狱门主。其他在地狱门找到自己东西的门派也自愿与四大邪教联手。就这样,一只浩浩荡荡的队伍向苍冥山开去。 再说苍冥教,莫名其妙地受到了盘龙寨的袭击。盘龙寨老大声称在苍冥教主儿子身上看到了自己送给夫人的玉坠。你说自己送给老婆的东西出现在另外一个男人身上,盘龙寨主会作何感想?这边苍冥少主却是很委屈,那玉坠是他在大街上买的。双方交涉不清正欲动武时,地狱门主带人包围了苍冥山张口就向苍冥教主要信物,并当着苍冥教一干人等的面将几个苍冥教派进地狱门的奸细杀了。苍冥教主几天前一觉醒来发现睡在身边的小妾不见了,今日又连着两次受到不白这冤,一肚子的怒火猛然爆发,三伙人恶战在一处。不久,来追击地狱门的队伍也赶到这时。本来目标明确的行动却因为众邪派云集一处而变得复杂起来,最后演化成为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大小门派打得一片混乱。 在这场混战进行到第十五天的中午时,苍冥山的一处远离战场的山头上,三个悠闲的人正在观看着规模超极宏大的群殴。说他们悠闲是因为这三个人正围坐在一块平滑的青石板旁。这块青石板是南宫玉风刚才用他的宝剑劈出来的。确实是宝剑,切石块就像切豆腐一样。宝剑的主人也与这把宝剑很配,看得出他经常下厨,也常用宝剑切菜,他切石板如切豆腐时的手法之纯熟无法言寓。石板上放了一只酒壶、三只酒杯、几样小菜。没错,三个人正在边吃午饭边着热闹。不知道这样吃午饭会不会消化不良啊。 “九哥,你不是见到邪教械斗就制止的吗?这次为什么反倒挑拨他们打起来了呢?”我舔舔杯中的酒,好辣,根本就不好喝,那两个男人却是很享受的样子。 “不喜欢喝就不要喝了。带壶茶来好了。”萧逸拿走我手中的杯子,“无忧,你看,热闹吧?” 我点点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南宫玉风放下杯子对我说:“老四已往去制止他们是因为他们在百姓居住的地方发生争斗会伤及无辜。你看,这地方,苍冥教的老窝,这几座山头都没有老百姓敢来,他们喜欢打就让他们心情的去打吧。” “原来是这样的啊!九哥,你真是好人,为老百姓着想。” “无忧,你别夸他太多了,小心他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九哥他没尾巴呀。”我奇怪地看着南宫玉风,他一副快晕倒的样子。 “你打算让他们继续打下去?”南宫玉风转向萧逸问道。 “是哦,再打下去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萧逸站起来,将衣服拉平整,飞身而起,直奔混战处。我想要跟上去,却被南宫玉风拉住了。 “你们打得这么起劲怎么都没有一个人记得叫上我?”萧逸的声音并不大,但声音由内力送出,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混战中的众人仿佛被点中了穴道一般定格不动。有的人兵器从手中掉落砸到了脚面,一阵哀嚎又马上用手将嘴紧紧捂住。山谷一下子变得无人似的宁静。 “是玉笛公子!快跑呀!”不知是谁大喊一声。 顿时一片混乱。比刚才打群架时还要乱。刚刚还是一脸凶相杀得你死我活的众人四散奔逃。不到一刻钟,只剩下躺在地上已经不出气的死尸和满脸无辜表情的萧逸。他提气飞回来,语气里尽是委屈:“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九哥,我们为什么要跟苍冥教和地狱门过不去?”我发现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这几天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做这些还算好玩的事情。 “啊,你终于问了。”他好像等了很久的样子,“前一阵子,清在山外山庄遇刺是兵部尚书捣的鬼。” “兵部尚书?”我很是惊讶。 “对,他是瑾妃的父亲,他和他儿子想要谋反篡位。而清不在宫中恰好是他们下手的好时机。所以他们雇了地狱门的杀手行刺,可是没得手。他们父子知道事情败露,清一定会回京去铲除他们,于是打算冒险夺宫,这样清回京也无济于事。因为太后那时已经落入他们手中。” “朝中大臣不会全都没有发现他们有异动的吧?朝中不是有萧伯伯吗?你们没通知他?“ “这就是我们来苍冥教捣乱的原因。兵部尚书图谋篡位,这几年他在朝中培植了不少自己的亲信,可是朝中重臣多数不可能归顺于他,所以他需要将这些会妨碍他的人一一除去才能顺利夺宫。这些人包括我爹和边关驻守的大哥。想要不引起像大哥那样的人警惕,又要把人尽快杀掉,他只能雇用杀手。” “因为地狱门刺杀清时失败了,所以他选择了苍冥教。”南宫玉风接着说。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他们两次都没有选摘星楼。” 南宫玉风大笑:“那是因为摘星楼主事一见到兵部尚书派去接洽的人颐指气使的样子就把他扔到大街上去了,还扬言谁的生意都做,就不做他的,若是他敢再出现在摘星楼百米之内就杀他全家。那人不敢再去摘星楼,又不能空手而归,所以他找上了地狱门。” “那苍冥教明知要杀的都是朝中重臣,不像地狱门,去刺杀的是山外山庄庄主,并不知道那就是皇帝。刺杀朝臣非同小可,苍冥教怎么会答应的呢?”我又不明白了。 “兵部尚书答应苍冥教主,他登基后封苍冥教主为王爷,爵位世袭。”南宫玉风笑笑得有点邪气。 “哦。我们祸害地狱门是为清报一剑之仇,而挤兑苍冥教是为了把他们全部拖在这儿,他们就不能去行刺,那兵部尚书就不能夺宫了。” 萧逸一笑:“不,他夺宫了。” “为什么?” “因为我通知爹,让他和兵部尚书要刺杀的大臣们全都躲进我家的密室。让各位大人家里大办丧事,隆重下葬。尤其是要派人从边关传回大哥遇刺身亡的消息。所以他夺宫了。” “你们是让朝臣装成已经遇刺的样子好让兵部尚书的狐狸尾巴露出来,就能彻底铲除他。可是太后怎么办?”我问。 “这就要靠百里伯伯了。” “我爹?” “对。百里伯伯早已潜入宫中将太后带走送到清的身边了。” “你们为什么对兵部尚书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别的不说,你怎么知道他要杀谁,什么时候动手?” “这个全靠燕中煜。” “他,做了什么?” “记得那次我带你去见他吧?” “当然记得。” “我那次是请他帮我一个忙。” “他那样的人能帮你什么忙?只会玩女人。” “没错,我就是让他入宫勾引瑾妃。” “什么?”惊讶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瑾妃一直在参与谋反,燕中煜从她口中什么消息都探得到。” “清是她的夫君呀!” “她爹若是当上了皇帝,她就成了公主,不是比当妃子强多了?” “清还真是可怜。” “他才不可怜!纳兰舞雨那么爱他。你以为事情哪有那么巧?地狱门那个堂主为什么那天就要吃鸽子,四个邪教教主为什么那么快就结盟?”南宫玉风怪叫。 “为什么?”我直觉这与纳兰舞雨有关。 “那都是楼外楼的暗探的功劳。四位教主身边都有纳兰舞雨的人,有他们煽风点火,四教才那么快就到苍冥山了。至于那位堂主根本就是纳兰舞雨的人。我们商量好了奇#書*網收集整理,他带几个地狱门的人到后山,我就负责放鸽子给了射,怕他射不中,我带了一笼子鸽子,他射不到我就放第二只,再射不到再射,直到他射到为止。”南宫玉风撇撇嘴。 我无语,还真是周到。〉_〈 “走吧。”萧逸扔掉酒杯站起来。 “去哪?”我问。 “去京城。大哥和三哥应该已经带军队去瓮中捉鳖了。我们得看看成果去。”萧逸拉起我的手,“不知道百里伯伯记不记得把我爹和大臣们从密室里放出来。 “他们不会自己出来吗?” “咳,那个密室出了点毛病,从里面开门的机关坏了,我还没来得及修。” 第13章 我暗自祈祷爹还记得这件事。 “希望百里伯伯与你不同。”萧逸小声嘀咕。 “放心吧,我像我娘。”我恨恨地白他一眼。我不就是记性有点差吗?用得着这样挤对我吗? 京城一行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来京城,但哪次来京城都没这次这样开心。因为这次我是和萧逸一同来的,如果旁边没有南宫玉风就更好了。 我们一到京城就直奔皇宫。宫门口的士兵显然与萧逸和南宫玉风已经很熟了,一见到他们便恭敬地见礼。 入宫门没走多远,来了位年纪不大的公公。萧逸告诉我,这位正在絮叨的小公公是慕清的随待太监小童子。小童子?我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怪只能怪他的姓氏不好,偏偏姓童。 “南宫少爷,九少爷,万岁爷等你们好几天了。” 南宫玉风不禁咋舌:“他和大哥下手还真快!” 萧逸笑而不语。 小童子把我们带到了御书房,在门口停下:“三位请进,小人告退。” “公公慢走。”萧逸拱手。 南宫玉风推门而入,我和萧逸跟在后面。 “你们可算到了。我还以为你们直接去游山玩水了,不打算关心我一下了呢。”慕清百无聊赖地坐在桌案前的台阶上,如果不是穿着一身龙袍还真看不出来这样一个乱没形象如同小狗般眨着眼睛的人是一国之君。 “我们多看了几天热闹。你这次有何收获?”南宫玉风开口。 “兵部尚书和他儿子压在天牢里,明天游街问斩。瑾妃自刭了。参与谋反的官员都收监了,等着问罪呢。处理完这些事以后,朕要立后。”慕清正色。这样一看,他确实是挺有王者之气的,如果他不是坐在台阶上。 南宫玉风和萧逸相视一眼齐声道:“恭喜皇上。” “你的皇后呢?”我问。 “在萧丞相府中学习封后大典上的礼仪呢。我好无聊啊!” “九哥,咱们去你家吧!”我扯扯萧逸的袖子。 “好。”萧逸拉着我往外走。南宫玉风也要跟着走,却被慕清手急眼快地拦住。 “不行,二哥,你留下来陪我。”就这样,离开御书房的只有我和萧逸。身后伴随着南宫玉风惨烈的呼嚎。我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关上的门。 萧逸闷笑:“放心吧,晚上三哥会送二哥去大哥府上的。五弟大概也在大哥那里。” 来到萧逸家我不禁感叹:“九哥,你家真大!” “那是因为人多。” “很多?” “我有六个娘,兄弟姐妹一共二十七人。有这么多人需要伺候,仆人自然也不会少。” “你排老九,才十九岁,那最小的岂不是很小?” “二十七弟今年十一岁了,也不算小了。大姐三十岁,跟我们年纪差得多了一些。好多兄弟姐妹都是同年生的,年纪相差得并不多。” “养这么多人花销不少吧?” “还好,皇上封赏多。兄弟们经商的也不少,收入颇丰,各位娘亲陪嫁也丰厚。” “你娘是几夫人啊?” “我娘是三夫人。六哥、七妹、十一弟还有十五弟与我是同母所生。” “天啊!记住谁排行老几,都多大,哪个兄弟是哪个娘生的,这是多费力气的一件事啊!你是怎么办到的?不会真的是神仙吧?”我崇拜地望着他。 “咱们去见我爹,再去见我娘,然后去拜见各位娘亲。” 又是书房,只是换成了萧伯伯的书房。 萧伯伯一见到我们很是激动:“逸儿,你终于回来了。见过你娘了吗?” “还没有,一会儿去。” 萧伯伯转向我:“无忧,这次多亏你,不然不知道他多久才会回来呢。” “多亏我?”关我什么事? “是啊。我就知道这件事交给你办准没错。” 我突然想起自己接下来的那个让我吃了不少苦头的任务。我居然完全不记得了!不知从何时起,我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跟紧萧逸。我汗颜:“那个,不是我带他回来的。萧伯伯,是他自己要回来的。” “相信我,他是为了你才回来的。知子莫若父。”萧伯伯语气十分坚定,“快去看看你娘吧。她很惦记你。” 我和萧逸又奔向他娘住的地方。 “九哥,不是说知子莫若母吗?萧伯伯为什么说——” “别理他,年岁大的人都糊涂。” 我们左拐右拐,来到了兰苑。萧逸的母亲喜爱兰花,她住的院子里种满了兰花,因而得名。 萧逸的母亲虽然已经快到五十岁了,但看上去只有三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真是倾城倾国,宛若空谷幽兰,与我娘有得一拼。原来萧逸长得像他娘呀。 母子相见,三夫人扑进萧逸怀里哭了好一阵。萧逸眼圈微红,一边拍着母亲的背,一边轻声哄着。三夫人哭够了,终于看见了我。 “这是无忧吧?让你见笑了。” “见过伯母。”我微微万福。 “乖孩子。长得真可爱。就是不太像你娘。” “伯母见过我娘?” “你三岁时,我随老爷去过无忧山庄,见到过百里夫人。可真是个大美人呢。” “伯母您跟我娘一样漂亮。九哥长得真像您。” “可不是嘛。五个孩子里,他最像我。” 三夫人拉着萧逸聊了一阵就吩咐他去拜见其他几位夫人。我跟他一个一个全部见过。每位夫人都很高兴见到我的样子。自萧逸母亲开始,每见一位夫人就收到一件礼物。可以看得出,哪件都很贵重。 “你家里人都好热情。”从六夫人那出来,我长出了口气。 萧逸微笑挂在嘴角:“那当然。无忧这么可爱,大家都喜欢你,怎么会不热情?” “那九哥喜欢我吗?”我忍不住问。 “喜欢。” “有多喜欢?”我又忍不住追问。 “很喜欢,很喜欢。希望天天都能看到你,把你捧在手心里。” “我这么大,你怎么捧?” “不大,不大。我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你太小了。”他俯下身轻轻吻我的额头。他突然横抱起我,“走,九哥带你去客房。” 第二天晚上,萧伯伯为萧逸办了洗尘宴。萧家人全数到场。连萧逸已经出嫁了的姐妹都带着夫婿回来了。可见萧逸在家中极受重视,地位非同一般。 哈!好大一家子人!真是热闹非凡。 餐桌上我被安排在萧逸身边的位置上。不时有人过来向他敬酒、与他聊天。 “九弟,你可真是好久没回家了,我们这些兄弟都念你念得紧呢。” “九哥,你一定要在家多住些日子,我的剑法又进步了,你再指点指点我,我也要像九哥一样作大侠!” “九哥,九哥,单家堡的阿礼哥哥还好吗?现在变得英俊了没有?我今年就要嫁过去了,你说阿礼哥哥会喜欢我吗?” …… 这都是萧家的几少爷几小姐啊?头都大了!瞟一眼一旁笑得气定神闲,与兄弟姐妹一一谈笑的萧某人,我不禁由衷地佩服起他来了。应付这么一大堆人乱无章法的聊家常方式,还能不紧不慢、镇定自若,他当真了不得。原来良好的修养是在磨练中培养出来的。萧家人都很不一般啊! 我埋头吃菜。既然这些人我都不认识,这些谈话我都听不出个头绪来,那我就只好奋力与桌上的菜战斗。 “无忧,慢点吃,又没有人跟你抢。”萧逸好笑地看着我,“来,偿偿这个,我娘的家乡菜,很好吃的哦。”他把远处的菜夹进我碗里。 我塞进嘴里:“嗯,好吃。” 我也夹了块鱼肉放在他碗里:“你吃这个,这半面桌上的菜我都吃过了,这个最好吃。” “无忧还没吃过这半面桌的菜,快,把盘子换过来!”萧逸的某位哥哥一声令下,满桌人急急忙忙把两边的菜调换过来,动作之迅速让人咋舌。 我有些尴尬。萧家人真的不是一般的热情。 萧逸忍笑:“吃吧。各位兄弟姐妹都很疼爱你呢。” 我看着满桌充满期盼的眼睛,伸筷继续与菜肴奋战。 萧家兄弟姐妹又开始聊天。萧逸在百忙之中不时地抽空给我夹菜。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到有一道异常灼热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我四处张望,却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无忧,怎么了?”萧逸发现了我的异常。 “好像有人死盯着我不放。” 萧逸的某位姐姐大笑:“满屋子的人哪个不多看你几眼啊?无忧可是咱们家的宝贝呢。” 我只记得我是无忧山庄的宝贝,什么时候成了萧家的宝贝呢?我依旧能感觉到那异常滚烫的目光。也许是被太多人看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吧,我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虽然我自己不是很相信。 几天后,碧儿、素儿来到了萧家。说是爹爹派来的。飞扬和独孤冷寒被留在家里帮大伯、二伯答理生意。爹爹让两个丫头带话给我,让我不用急着回家,也别急着接生意,安心在萧家好好的玩。就这样我在萧家住下了。刚来萧府时,萧逸派了两个丫环给我,虽然我身边现在已经有素儿和碧儿了,但她们和我对萧府都一无所知,所以萧逸派来的两个丫环还是留在了我的身边。 萧府后花园有一棵旁枝丛生的大树,粗壮的树枝上吊了一个秋千,我坐在秋千上荡啊荡,碧儿和素儿坐在草地上闲聊,夏夏和冬冬,也就是萧逸派来的两个丫环,正在树下,一副心快要跳出嗓子眼的样子,看着秋千上的我。 第14章 我只不过把秋千荡得高了一点而已,她们也不用摆这副表情吧?〖清攸:你确定只是高了一点?无忧作冥想状:嗯,可能比一点还高那么一点。〗 突然,我停住秋千。那天洗尘宴上异常灼热的目光又盯在我的身上。我向池塘望去,小桥上,一位美丽的绿衣少女死死地盯着我。那又眼里闪烁着一种浓浓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她见我望向她,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开。她身后跟着的小丫环竟然回头瞪了我一眼。这是萧家的哪位小姐呢? 我回头看向夏夏和冬冬。她们也正望着少女的背影。素儿开口问道:“那是几小姐?” 夏夏回答:“那是表小姐,是老爷妹妹的女儿。“ “表小姐是来府上玩的吗?”碧儿问。 冬冬摇摇头:“表小姐的父亲是位将军,表小姐还没出生时就战死沙场了。老爷的妹妹生下表小姐后血漰而亡,老爷就收养了表小姐。表小姐自幼在府中长大,就住在花园另一边的园子里。” “她好像很不喜欢我啊。”我从秋千上下来。 夏夏和冬冬互相看了一眼,夏夏说:“表小姐今年十八岁了,和九少爷一起长大。因为表小姐是孤儿,所以九少爷对表小姐一直照顾有佳。表小姐一直都很喜欢九少爷。” “萧公子对四妹特别的好,简直就是百依百顺。只要不是与兄弟们理持家业就与四妹形影不离。自从回府都没与表小姐共处,表小姐当然不喜欢小妹。”碧儿仿佛是素儿讲话。 素儿很配合地点头,拍拍我的肩:“三妹,你是她的情敌啊!” 而我正在想的却是:萧逸与她表妹一起长大,那不是青梅竹马吗?萧逸一定很喜欢她。萧逸说过喜欢我,他是喜欢我多一些呢,还是喜欢他表妹多一些呢? 下午,京城郊外的一条小河边,我坐在萧逸身边,而萧逸正在钓鱼。 “九哥,你表妹很漂亮呢。” “你说小婉?嗯,她可是京城第一美人,是挺漂亮。” “那我漂亮吗?” “你?”萧逸转过头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没小婉漂亮,但是很可爱。不过,再过几年一定能出落成一个大美人。” “那你喜欢小婉吗?” “当然喜欢了。小婉文静知礼,又很才情。” “哦,你和她站在一起一定很美,比和我站在一处强得多。”我的心里变得酸涩。 萧逸猛地扣住我的双肩,把我扳正,面向他,眼里充满了喜悦:“无忧,你吃醋了!” “吃醋?”我迷惑地看着他。我今天没吃饺子,怎么会吃醋呢? “对呀!你不喜欢我和小婉在一起,对吧?” 我点头。 “你听我夸小婉,心里不舒服,对吧?” 又点头。 “我说我喜欢小婉,你很生气吧?” 再点头。片刻,又摇头。这回换萧逸不解地看着我了。 “刚开始很生气,马上又很难过。”我指指心口,“这里痛。” 萧逸紧紧抱住我我,头在我的颈间轻轻磨蹭:“无忧,你喜欢我吗?” “喜欢,好喜欢、好喜欢。无忧最喜欢九哥了。” “有多喜欢?” “想把九哥偷回无忧山庄藏起来,让别人都看不到。” 萧逸的胸膛微颤,笑声扬起:“无忧,九哥喜欢小婉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再怎么喜欢也只当她是妹妹,而九哥对无忧的喜欢是爱啊。” “爱?” 我来不及思考,萧逸的唇已经覆上我的唇,我蓦地瞪大双眼。 “闭上眼睛。”萧逸笑着说。 我乖乖地闭上眼睛,萧逸的唇瓣又吻上我的唇。我的一时间无法思考,不能呼吸,心跳加快,身体软在他的怀里。过了好久,我听到萧逸的怒吼:“吸气!笨蛋!” 那天,我差点成为第一个因接吻而死的人。 一觉醒来,发现外面细雪纷飞。雪薄薄地在地上铺了一层,很是耀眼。 “冬天了呢。”我把手抄在袖子里感叹着。碧儿给我披上披风。 今天我要去见纳兰舞雨。来到萧府这么久我都没能与纳兰舞雨见上一面。不是不想见,而是太后派来训导纳兰的嬷嬷不让见啊。纳兰舞雨在丞相府里如同闭关。今天她终于学成出关了,我急忙赶去往日里府中的那个禁地。 “无忧?”纳兰舞雨显然并不知道我在萧府。 “你被关在这里这么久,闷坏了吧?” “我天天忙着学东西,没有时间觉得闷啊。”她看上去确实是更有气质了。 “太后怎么把你监禁在这里了?你要是嫁给慕清之后,太后会不会对你百般刁难啊?”我对此颇是担心。 “胡说。太后让我认真学习礼仪是为了让我在册封大典上不出差错。太后说,只要能顺利娶进门,在宫中允许我不必守那些琐碎有宫中之礼。在外面装装样子就行了。” “太后还真是个开明的好婆婆呢。” “是啊,我觉得我就快成最幸福的女人了!”奕奕的神采又让纳兰舞雨显得漂亮了许多。 “你比以前漂亮了。”我脱口说道。 “真的?”她嫣然一笑,“你怎么样?萧逸待你好吗?” “很好啊。”提到萧逸我想起了之前那个吻,脸颊微热。 “咦,怎么脸红了?”纳兰舞雨神色诡异,刚才端庄的形象顷刻崩塌,“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哪有发生什么?我还是小女孩。”我皱皱鼻子,撅撅嘴。 “差点忘了,你才十四。”纳兰有些失望,“那搂搂抱抱总有吧?” “他吻过我。”我把头低埋进领口。 “啊!都吻过了?”这个八卦的女人立刻神采飞扬,“我就说萧逸他不会老实到没有进展的地步。对了,恭喜你偷人任务成功!” “谢了。”我撇撇嘴,“你马上要当皇后了,呆在深宫里你不后悔?” “因为我相公呆在宫里呀!”纳兰舞雨的眼光飘向远方,“也许将来会后悔吧,那也没关系。后悔了我就回纳兰城,让慕清干跳脚。” “慕清有好多小老婆。” “我纳兰舞雨是谁啊?她们敢和我斗!” “慕清那样一个动不动就旷工的皇帝,估计也不会让你与那些小老婆接触太多。说不上带你跑到哪里去闲轻闲呢。” “呵呵,他还真是素行不良。” “这话真是没错。他可能是有史以来在逃出皇宫次数最多的皇帝了吧。” 纳兰舞雨与我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在纳兰城的那段日子。 庭院之中,阳光灿烂耀眼。在这样的阳光中,我突然有点莫名的伤感。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小婉的倾慕者 慕清大婚在即,萧逸奉圣命主持筹办大典,一下子变得很忙,很少有时间陪我。而纳兰舞雨又忙着裁衣试装准备大婚。我只好自己找乐子。 “小姐,你真厉害!”夏夏用几近崇拜的目光看着我,只因为我刚刚丢了颗石子,打下了那只现在正架在火上烤的倒霉鸽子。 “练武的人都做得到的。就像素儿和碧儿都可以。”我用下巴指指正在一边洗樱桃的素儿和碧儿。 “真的?我要是也会武功就好了。多神气啊!还能帮助弱者。”冬冬一脸向往。 “你想学?”我歪头看她。她用力点点头,夏夏也跟着点头。 “你们现在学晚了点,不过学点防身之术不是办得到的。我可以教你们。” “谢谢小姐。”两个人高兴得跳了起来。 就在她们两个又叫又跳的时候,一个一身青衣的少年,带着一身怒气,手提一柄长剑走进了我住的院子,在我面前站定。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谁是百里无忧?”少年扫视我们五人。 我上前一步:“我是。” “见过杜少爷。”夏夏和冬冬上前施礼。 少年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上下打量着我:“怎么这么小?” “小怎么了?”我簇眉,不满地看着他。 “安成说,你的剑术颇有一代宗师之风,竟然还是个孩子。” “你认识安成?”安成是顺通镖局的二少爷,与我有些交情。 “他是我师兄。”少年一拱手,“在下杜墨文。” “原来是礼部尚书府上的公子。刚刚杜公子怒气冲冲地进来,不知无忧哪里得奇书-整理-提供下载罪了公子?” 杜墨文将长剑用双手横托在面前:“请一战。” “你要与我比武?”向我下战书的人也有过几个,但怒气冲冲的,他还是第一个,“为什么?” “如果我赢了,你离开萧家,不要再缠着萧逸。” “是小婉要你来的?” “她不知道。是我自己要来的。” 我盯着他半晌,不禁苦笑:“好吧。这里太小,杜公子可有宽敞的地方?” “我们去练武场。” “小姐,不行啊!杜少爷武功很高。”夏夏和冬冬死命地拉住我。 “比九哥怎么样?”我问。 “没法比。”冬冬看了一眼杜墨文立即低下了头。好一个诚实的姑娘,在当事人面前也不说谎话,拍马屁。 “素儿,把我的剑拿来!去练武场。”我回头吩咐素儿,她去不动,“怎么了?” 素儿的目光转向正在火上烤着的鸽子。 “鸽子回来再吃,”我有些不满地瞪了杜墨文一眼,回来鸽子都凉了,凉鸽子怎么会好吃呢?重新热过的肉又不鲜嫩了。 杜墨文却对我那充满忧怨的目光视而不见,保持着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那,那是月魂! 第15章 你,你用月魂烤鸽子?” 我顺着他颤抖的手又仔细地看看鸽子,不,是穿过鸽子身体,架在火上面的东西,那是我的——宝剑。 我的宝剑是一把真的很宝贝的剑,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月魂。多少习武之人穷尽一生也得不到像这样的一把剑。我的这把月魂是两年前一个老头给我的。他说这把剑跟随了他几十年。我建议他,这么珍贵的剑不是自己留着比较好,他却执意要送给我。他说这把剑在我的手中才不会被埋没。这把月魂剑身如水,呃——,现在确实看不出来了。它不沾血污,可是没人说它不沾木炭灰和鸽子油。 我摸摸鼻子:“素儿,那个——,拿去洗洗。” 转过身,又对杜墨文笑道:“不好意思,杜公子稍等。” 杜墨文面带101号表情,已然石化。 萧家的练武场很是宽敞。青石铺地,兵器架分列两旁。 杜墨文宝剑出鞘,向我深施一礼:“百里姑娘请。” “杜公子请。”我也拔剑,与杜墨文交手。 他武功确实不弱,已经能够一剑五出,比起他师兄安成强出许多,但他不幸地遇到了我。很久没和人比划,我并不想速战速决,于是很认真地一招一招与他慢慢来。 “刚刚只说我输了如何,还没说你输了怎么办呢。”剑身相交,身形相错时,我突然想起了关键的问题,“这样吧,你输了就要全凭我吩咐。” “好!”他的剑尖刺向我的左肩。 “那你现在就输了好了!”我迎着他刺来的剑,没有躲闪。练武场边正在观战的夏夏和冬冬齐声惊呼,素儿和碧儿却撇撇嘴,毫不在意。真是没良心,都不知道为我担心,虽然确实是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的剑尖正停在杜子文咽喉前一扁指的地方。杜墨文惊诧地看着自己空着的右手,又看向我左手中提着的剑,那正是他的剑。 “你输了哦。要听我的话。”我把自己的剑放下,把他的剑还给他。 “但凭姑娘吩咐。” “我要你一定要把小婉追到手!”我拍拍他的肩。 他诧异地看着我,我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这是拜托你帮我扫除情敌。你既然喜欢小婉就该去争取她,不应该把她推给别的男人。” 杜墨文张口要说话,我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没错,小婉喜欢九哥,可是你问过九哥喜欢小婉吗?九哥不会亏待她,可是九哥也不爱她,那样的婚姻她会幸福吗?” 杜墨文又要开口,我就是不让他说话:“你想说成了亲,慢慢培养感情,小婉那么好的姑娘萧逸会爱上她的,对吧?你真蠢!他们两个一起长大,在一起的时间也有十四年了,都跟我年纪一样多了,九哥对她要是有爱情早就产生了,还用等到现在吗?况且,九哥现在心里有我了,即使我退出,他也是会去找我,而不会娶小婉。你真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吗?你和九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吧?你就这么想强逼他娶小婉?你这个懦夫,自己的爱情要自己争取,幸福是争取来的,懂不懂?” 我一手叉腰,一手指向他,呈茶壶状。 杜墨文突然大笑:“我终于明白了,萧逸为什么选择你而不是小婉。” “你明白?正好,我不明白。你说来听听。” “萧逸需要的是一个能与他并行的人,而不是一个仰慕他、依附于他的人。你正是那个能与他并行的人,而小婉却把他当成神。” “我还是没听明白。”我正想让他解释得更详细些,练武场外跑进来一个人,正是小婉。 “你为什么找她比武?”小婉来到杜墨文面前。 “我们是要切磋切磋。”我好心地解释。 “你们当我是傻子?我用不着你帮忙!”小婉胸口剧烈地起伏,恨恨地盯着杜墨文。 “你这么说也太伤人了吧?”我看向神情落寞的杜墨文,又看看小婉,“你为什么非要萧逸呢?为什么不多看看身边的人呢?” “我和九表哥一同长大,青梅竹马。” “可是九哥并不爱你啊。” “你懂什么?你只不过是个小孩子。我和九表哥相处十八年了,你才认识他几天?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喜欢哪种花,爱吟哪首诗,爱听哪支曲吗?” 听到她的质问我不禁失神。一直以来我只顾着自己寻找乐趣,一天到晚只想着玩,萧逸为了逗我开心用尽了办法,就像现在,他为了慕清的封后大典每天很早就出门了,晚上很晚才回来,明明很疲惫,却没有哪天是回来马上就去休息的,而是先到我屋里,问我白天都做了什么,开不开心。而我却从没为他做过什么,没打听过他喜欢什么,没问过他累不累。 “怎么?没话说了?百里无忧,你根本不关心也不了解九表哥,你有什么资格让九表哥对你付出他的爱,你有什么立场说你是爱九表哥的?”小婉的泪水滑落,滴在青石铺成的地面上,慢慢氲开。 我低着的头缓缓抬起,双眼直视小婉泪眼迷蒙的眸子:“我与九哥认识的时间的确不长,我对九哥的过去确实不够了解,我对九哥的关心真的没有对自己的关心多,我也真的还是个小孩子,但谁说小就不懂得爱?我和九哥以后会有很多的时间,我可以渐渐的更加了解他,明白他的想法,知道他的喜好,我会尽力去关心他,总有一天我会关心他比关心自己多。” 小婉咬咬下唇:“虽然你与九表哥有婚约在先,你注定了是九表哥的妻子,但我不会放弃的,我愿意作九表哥的妾。” 我的眼睛成倍数扩大:“我和九哥有婚约?” “你不知道?”小婉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真不知道九表哥到底喜欢你哪里,连自己跟哪个男人定了亲都不知道。” 小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练武场。我推了杜墨文一把:“追上去呀!给她关心,给她安慰。” 杜墨文苦涩地笑:“她宁愿作萧逸的妾也不愿意看我一眼。” “这样你就打算放弃了?”我故意轻蔑地瞥他一眼,“我跟你说,像她这样正是内心脆弱的时候,如果有人关心她,给她温暖、给她支持,长期这样磨下去,那个人会在她不知不觉中渐渐占据她内心最重要的位置,她自己都没意识到时,那个人就已经攻城略地,成功了。到那时,那个人一旦离开她身边,她会猛然觉醒,发现那个人的重要性,然后,那个人就可以回到她身边享受胜利的果实了。你已经进行这种暗中渗透的活动很久了吧?再努努力可能就成功了,怎么可以半途而废?你刚刚答应了为我肃清情敌的,你要反悔?” 杜墨文神色怪异地看着我:“你真的只有十四岁?” “如假包换。” “你怎么会懂这么多?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简直就是在布局一场阴谋。” “别说得那么难听嘛。这种事情,不下点力气,不耍点小手段怎么会成功呢?为了争取自己的幸福,又不会伤害别人,就算是阴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果然了不得。” “了不得的不是我,我是从书上学来的。” “还有这种书?” “有啊。” “我自幼博览群书,却没见到这样一本书,敢问百里姑娘这到底是什么书?” “这书普天之下只有一本,也就刚刚写出不到三个月,还是手写本,是慕清当初为了我追萧逸写的。” “皇上亲自己著的书?”杜墨文的表情相当的精彩。 “我现在已经不看这本书了,借你用用吧。里面写的有些可能不适合你用,但有很多方法很有价值。你用完了记得还给我,千万不能弄丢了,也不能让别人知道,更不能让它外传。”我从怀中掏出《掳获萧逸草心方法全集》交在杜墨文手中。 “为什么?” “因为,首先这是皇上的御笔,不可以流落民间,其次最后一页上印有皇上的印信。”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要把它借给我?” “你肩负为我清除情敌的艰巨任务,我们两个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我当然要尽我所能地帮助你这本书回去以后你一定要认真阅读,妥善保管。” “多谢百里姑娘相助。” “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跟我不必客气,叫我无忧就行了。姑娘来姑娘去的,多别扭。” 杜墨文的目光停留在书的封皮中间御笔亲提的书名之上,额头上有数道黑线垂下。他无法想像那位一国之君是如何写出这样一本将十四岁少女教得如此早熟的书来的。 萧逸今天的任务不多,天还大亮就回家了。一回府便直奔百里无忧住着的客房,却发现屋里、院里一个人也没有。 又到哪去捣乱了呢?萧逸先去了厨房,接着去了花园,又来到练武场,再到丞相府放古董珠玉的藏珍阁转了一圈,连帐房都去过了,就是没找到要找的人。问了好多人,都说没看见。不会是出府了吧?准是跳墙出去的,不然门房不可能不知道。这丫头,带着两个不会武功的丫环去跳丞相府的高墙。不过,那幸喜对她来说还真是有点矮了呢。还是回她房间等她自己回来吧。萧逸想着便回到百里无忧的房间。虽然他可以去做些别的事,但他就是希望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是见到百里无忧,所以我们这位如今在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玉笛公子,四年前曾经名动京城的太子侍读,现在正在丞相府一间雅致的客房中,犹如待守闺中的小媳妇一般等啊等。撑灯的时候,院子外面一阵叽哩哇啦的嘻笑声传来。 第16章 萧逸知道是百里无忧回来了,忙理事仪容,浑然不觉得自己这种小媳妇似的行为有多好笑。 夏夏和冬冬提着灯笼走在前面,我和碧儿、素儿各端着一个大大的托盘跟在后头,托盘里是我们的晚饭和我特意为萧逸准备的东西。夏夏和冬冬打开门,虽然天色已暗,但我这样功力深厚的人,就算是深夜也看得清,桌前坐着的人是萧逸。 “九哥,怎么不点灯啊?”我急忙放下托盘,“今天怎么这么早?” “今天收工早。” “等了很久吗?” “是等了一阵了。” “九哥,你还没吃饭吧?” “还没。” “那咱们一起吃吧。” 夏夏已经点上了灯,冬冬布上碗筷,碧儿摆好菜,素儿为萧逸斟了杯酒。 “厨房怎么没来送饭,还要你们自己去端?”萧逸有些不悦。 “不是的,九哥,今天她们四个商量,每人做两道拿手的家乡菜,比一下谁的手艺好。正好,九哥你来给评一评。”我献宝似地拿起一碟点心放在萧逸面前,“不过,你要先吃一块这个再吃饭。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松仁饼?无忧,你又做点心了?有没有烫到手?”萧逸抓过我的手,看过后才松了口气。 “我这么聪明,同样的错误怎么会犯两次?” “是、是、是,我的无忧聪明。“ 我的无忧?听起来感觉真好。 “九哥,尝一块。”我摇摇他的手臂。 “做得这么好看,我都舍不得吃了。” “那怎么行?吃吧,吃吧,以后我可以再做给你。” 萧逸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味道不错。无忧的手真是巧。” “那当然,偷东西的手怎么会不巧?” 萧逸放声大笑,又立即换上受宠若惊的表情,用无限感慨的声调说道:“小生有幸吃到这天下第一神手做出来的点心,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四个丫环被萧逸夸张的表情逗得咯咯直笑,我也笑倒在他怀里。 “好了,好了,吃饭了。九哥,我饿惨了。” 六人围坐在桌旁开始用晚膳。 夏夏兴奋地说:“要是别的丫环知道我们今天跟九少爷和小姐坐在一起吃饭,不很有成效符羡慕成什么样子呢。” 冬冬点点头:“刚开始的时候,小姐让我们一起坐下来吃饭时,我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小姐要教训我呢。后来看到碧儿、素儿和小姐一起吃饭,好像本来就该那样似的,才放下心来。原来,小姐就是这样和丫环相处的。” “无忧,你把我府上的丫环教坏了。你看,她们现在多没规矩,过去哪敢当着我的面这样叽叽喳喳的?”萧逸的表情像极了碧儿的小白。大家还记得前面担到过的那只可爱的兔子吧? “哪没规矩了?这就是我百里无忧的规矩。” “你在相府自然行了,你哪天回无忧山庄了,她们两个这样子,在别的小姐少爷手下做事还了得?” “那就放在你那儿。” “我也常不在相府啊。” “那我就带她们俩走。把她们送给我,九哥不会不答应吧?” “当然不会。只要无忧开口萧家九少爷都送给你随便祸害了,更何况两个丫环?” 夏夏扯扯冬冬的衣角:“冬冬,真是遇主不淑啊,我们被卖了。” 冬冬佯装抽泣:“谁让咱们命歹呢?认了吧。” 萧逸看着正演戏演在兴头上的两个人:“无忧,你太宠她们了。” “那有什么不好吗?” “可是,你都没这样宠过我。”萧逸一脸哀怨的表情,像个吃不到糖的小孩。 我失笑,摆出冤枉的表情:“我哪不宠你了?你看,我做的点心只有你吃过,我爹娘都从没吃过呢。我可是独宠你一个啊。” 萧逸听了,得意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惊讶地望着我:“桂花酿?无忧,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松仁饼和桂花酿?” “我今天陪三夫人聊天,三夫人说的啊。” “你从我娘那儿套出多少话来?” “不告诉你。”我冲他吐吐舌头。 “你怎么想起去我娘那儿套消息?” “因为我想更多的了解你啊。我要把我不知道的,九哥的前十九年都补回来。” “无忧。”萧逸的声音有些颤抖。 “九哥,封后大典准备得如何了?” 萧逸抿了口酒:“还有好多事要做呀。不过就快准备妥了。” “慕清娶个老婆可真费事。” “哼,都是别人费事,他闲得很呢。”萧逸微哂,“无忧,今天都在我娘那儿聊天吗?” “没有啊。我今天做了好多事。” “说来听听。” “今天早饭后我打了只鸽子,我们五个在院子里烤鸽子,准备当零食吃。”自动忽略用宝剑当木棍穿鸽子的部分,“鸽子还没烤好,杜墨文就来了。” “墨文?他来找你?” “对啊,他来找我比武。” “他为难你了?”萧逸脸色微变。 “咦?为什么会这样讲?”我装傻。看来萧逸也知道杜墨文对小婉如何。 “没什么。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找你比武?” “哦,他是顺通镖局二少他安成的师弟。他听安成夸我的剑术自成一家,所以找我来切磋。杜墨文的武功果然比安成要强上许多呢。” “嗯,墨文确实有些天赋。比武结果如何啊?”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我赢了。”自动跳过挑唆杜墨文追求小婉和小婉出现的部分,“比武结束我就去兰苑找伯母聊天,中午和伯母一起吃饭。下午我去了新上任的兵部尚书家。” “去他家做什么?” “去看看他给慕清大婚准备了什么贺礼。” “你偷着进去的?” 我点头:“我明着进去他也不会让我看呀。而且见我一个小孩子,他才不会允许我进府呢。” “兵部尚书准备的是什么呀?” “是一块璧,挺漂亮的。”我本想找几个优美的词来描绘一下,可是半个也没想出来,“离开尚书府,我们五个就去逛街了,回来的路上决定今天自己动手做晚饭,回府后还去酒窖偷拿了萧伯伯私藏的桂花酿。没想到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不然早回来了。” “咳,你偷我爹的酒?我说这酒怎么比以往喝到的甘醇。”萧逸低头闷笑,“等清大婚后,九哥就有时间陪你了。” “等他大婚之后我要给他一本超厚的剑谱,每天去检查他练的进度,让他睡觉也作恶梦!” 萧逸大笑:“那他可真会作恶梦了。” 晚饭后,萧逸给我讲了些筹备大典时的趣事。不觉间夜幕已经低沉。 “九哥忙了一天,累了吧?我给你捶捶背揉揉肩吧。”我握空拳轻捶萧逸的背,捶了一阵,又用五指给他捏肩,捏了几下,我恶作剧地双手探向他的腋窝搔他的痒。三夫人说的没错,他果然怕痒。 他转过身,双手包住我的手:“调皮!” 我冲他禁禁鼻子:“九哥明天还要早起,你早点休息吧。” “也好,你也早些躺下。”他起身准备离开,还不忘了带上我做的点心,“这个我带回去细细品尝。” “伯母说你睡前喜欢看书。最近起早贪晚的,就别看了。累眼睛,又睡得少。”我为他披上披风,“厨房的李嫂说明天要起风,记得多穿点。” “好。”萧逸摸摸我的头。 话说萧逸回到自己的房中点上灯,捏了块点心吃下去,脸上洋溢着幸福得略显白痴的笑,顺手拿起昨晚看了几页的书,刚翻开,突然想起百里无忧的话来,于是把书合上,又放了回去,漱了口,吹了灯,上床睡了。 退婚风波 这几天我的院子里多出了一个人,那人就是小婉。她每天上午我刚起床就来,和我一同用早饭,早饭后边聊天边喝她泡的茶,吃她带来的蜜饯。白天我去哪她跟到哪,至少要跟上两个时辰才回自己的秀楼。与我聊天时她便试探我的喜好,跟我到处乱逛时也在很细心地观察我的一举一动。不到五天,我打坐完毕她便会把剑捧给我,因为我接下来要练剑;我练剑结束,她就会投湿毛巾给我,让我擦脸;我刚准备逛街,她就已经整理完毕,钱袋备齐,准备随行。她这分明是在做二女共待一夫的准备,已经在努力做一个讨大夫人喜欢的小妾了。 “百里姑姑,你看这枝发钗,简洁大方,做工精巧。”小婉将手中的发钗放在我眼前。 “真是不错,你还真了解我。好,就要这个吧。”我将发钗递给店铺掌柜,“还有那块玉佩,都给我包一下。” “百里姑娘买那块玉佩做什么?不适合你啊。”杜墨文不禁问道。他每天白天只要有时间就跟在小婉身边,就像今天,他就跟到街上来了。 “我要送人。”我付了银子接过包好的东西,“婉姐姐,我们去看看胭脂水粉吧。我不太懂那个,你教教我。” 经过小婉的推荐,我又买了些胭脂水粉,还给素儿四个和小婉各买了一盒香粉。然后提着战利品回丞相府了。 天黑时萧逸回来了,他推门进屋。我跳着扑向他怀里,他身上还带着屋外的寒气。 “我身上寒气重,先让我把披风解下来好不好?”萧逸大掌捧着我的脸,“咦?你上妆了?” 我退离他的怀中,给他解下披风:“好看吗?” “好看,我的无忧上了淡妆还真有点小美女的样子了。” 第17章 “那我以后都上妆给你看。” “为什么突然想到上妆呢?” “因为我发现相府里的女人,无论是夫人小姐不是丫环大嫂都多少会上妆啊。而且,不是说女为悦己者容吗?我今天去茶馆坐了一会儿,听人在那闲磕牙,他们说四前年太子侍读萧九公子如何才华惊世,貌似仙谪,气度非凡。听说九公子回京了,多少大家闺秀喜不自禁,京城里脂粉因为供不应求价格猛涨。名门闺秀都在为九公子精心装扮,期盼有幸一见呢。啊,还有,听说九公子回来了,京城里的公子少爷们都急得直跳脚呢。”我顽皮地冲他挤挤眼,“没想到你的行情这么好,我现在是内忧外患啊,再不努努力岂不是要大营失守?” “你就调侃我吧。”萧逸捏捏我的脸颊,“听说最近你和小婉走得很近呀。天天一起用饭,一同出门。” “是啊,连我练功她都在一旁。服了她了,她也不嫌闷。” “她——,没有为难你吧?” “哪有。你不是说小婉姐姐温柔知礼,她怎么会有那种泼妇的行为?” “只怕越是温柔乖顺,越是知礼,你才越为难吧?” 我撅撅嘴:“还不是你惹的麻烦?” 萧逸很是委屈:“我也不想啊。等我忙完了这阵,找她谈谈。” “那样很伤人的。”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能让她在身上浪费青春啊。况且感情本就是残忍的。” “那你好好跟她说。” 萧逸点点头,用力抱了抱我。 萧逸已经决心要与百里无忧共度一生,但对他来说将会影响这个愿望达成的最大障碍不是无忧年纪小,也不是小婉的执着,而是父亲早已给自己立下婚约。这是个急需解决的问题。一方面,是对无忧的现任,另一方面,也不能造成另一个女孩的不幸。他已经准备好若干套让女方主动提出毁婚的方案,所以这天从宫中回来,他差人告诉无忧,他有事,今晚不过去了,让无忧先行歇息,而他自己则直奔父亲的书房。 “爹,我有件事找您商量。” “什么事?”萧丞相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这个决不可能自动出现在他书房,但此刻却出人意料地出现在这里的儿子。 “我考虑再三,决定退掉您给我订下的亲事。” “什么?你,你要退婚?”萧丞相的眼睛这辈子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睁得这样大。 “我会想办法让女方主动退婚,我保证不会损坏女方的名誉。” 一个单薄的身影飞奔着离开书房房檐下,月光照在美丽而精致的脸庞上,竟是小婉。她本来是想与舅舅说自己愿意做九表哥的妾,求舅舅成全,却不料听到这样的对话。[奇qisuu.书]九表哥对百里无忧爱恋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使九表哥提出退掉婚约呢?如果九表哥退婚了,自己是不是还有希望,她不禁有一丝喜悦。可是,百里无忧,那个坦率、单纯无忧远虑的小女孩,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又会怎样?她不禁担忧起来,她想像不出那张总是噙着笑意的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让她惊讶的是这种担忧远远超出了刚刚扬起的那一丝喜悦。一时间,她的内心百感交集。 书房里的两个人,一个专注于表达自己的想法,别一个完全处于震惊之中,所以都没发现刚才有个人与他们仅仅一门之隔。萧丞相难掩惊讶的表情:“你和无忧不是相处得很好吗?” “正因为我与无忧相处的好,才必须退婚。爹,我爱无忧,我要与她共度今生。” “什么?”萧丞相如遭雷击一般呆立在原地,随后仰天大笑,笑得眼泪直流。 萧逸有些担心地看着父亲,是不是自己的话给父亲的刺激太大了? 萧丞相顺了口气:“小子,你倒底知不知道你跟谁定了亲?” “不知道。”萧逸回答得理直气壮。 萧丞相又好气又好笑地白了儿子一眼,伸手把萧逸脖子上挂着的暖玉从领口拉出来:“这玉是一对,这块玉上刻着‘萧’字,而另一块玉上刻着‘逸’字。你想知道另一块玉在谁身上吗?” 萧逸凝视着胸前的暖玉。 “另一块在无忧脖子上。你娘亲手给她带上的。”萧丞相忍笑。 “爹,你是说与我定亲的是无忧?” “哎,既然你这么想退了这门亲事,爹也不能为难你。你放心,我跟你百里伯伯交情甚深,将无忧改许给你十一弟,他也不会反对,而且你十一弟和无忧年纪相仿。我这就修书一封。”萧丞相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煞有介事地磨起墨来。 “爹,你也不用这样戏弄我吧?” “我很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的。这婚我不退!” “啊?又不退了?”萧丞相露出失望的表情。 “说不退就不退!” “那好吧,不退就算了吧。” “都不退了你还磨什么墨?”萧逸紧张地盯着父亲磨墨的手,生怕他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似乎在打算如果萧老爹一有异动就上去抢走那方砚台。 萧丞相将笔蘸饱了墨汁:“我要写奏章啊。” 萧逸猛然醒悟——自己被耍了。 所以说,陷入爱情中的人多少都有些智障。 萧逸走在回房的小径上,右手轻轻抚着胸前的暖玉,将它放在领口,暖玉贴着胸口,温暖的感觉直入心房。他紧了紧斗篷,临时变了方向,来到百里无忧的卧房门外,院子里一片漆黑,格外宁静,看样子连四个丫头都已经睡下了。 他试着轻轻推了一下门,吱呀,门开了。萧逸迅速进屋,不让寒风灌进屋里去。 这丫头,睡觉都不插门。萧逸不禁摇头。他走到床前,缓缓蹲下,好笑地看着床上睡得昏天黑地的人。因为屋里烧得热,脸蛋红扑扑的。不知道白天又给谁捣乱了,睡梦中嘴角还噙着笑。一只手臂和一条腿伸在被子外面,以骑大树的姿势骑着被子,睡相还真是差。 萧逸把被子轻轻从她身下拉出来,盖在她身上,掖好被角。她居然没有半点要醒的迹象。一个在江湖上闯荡四年的人,怎么会睡得如此毫无防备?看来是飞扬、素儿、碧儿几个把她照顾得太好了,根本用不着她防备什么,或者,也有可能是她对丞相府不是一般的放心。 现在要是有个人把她偷走,恐怕她都不知道呢。要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盗了,不知身为天第一神偷的她表情会是何等的精彩呢。想到这里,萧逸不禁笑了。如果那些邪派人士见到此刻萧逸大侠眼中无尽的温柔,一定都会吓得去找根绳子吊颈。 我依旧早早的起床,碧儿给我梳头,素儿整理床铺,夏夏和冬冬在院子里铺厚厚的坐垫,因为我每天早上都要在院子里打坐。而夏夏和冬冬则在我练功时由素儿和碧儿指导防身术。练功结束,小婉刚好到。早饭上桌,我看看身边的小婉,眼圈微暗,很没有精神的样子,整个早饭的过程中都用复杂的目光偷偷瞧我。 用完早饭,我终于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了?昨晚休息不好吗?眼圈有点黑。” 小婉摇摇头,低垂眼帘避开我的目光。 “你,有话要对我说吧?” 小婉挣扎了许久,用试探的口吻问:“你和九表哥闹别扭了吗?” 我歪头想了想:“没有啊。怎么了?” 小婉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咬咬下唇:“我昨天晚上在舅舅书房门口听到九表哥向舅舅说要退亲。” 素儿和碧儿不安地望向我,夏夏和冬冬惊呼出声,又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九哥亲口说的?”我努力压制住内心的起伏,尽量让声音平稳不颤抖。 小婉忧心地望着我,缓缓点头。 我垂眸,沉默了片刻,再抬起头眼帘时脸上换上了轻松的笑容:“九哥这样做一定有他的原因,他会亲口对我说。我相信他对我的感情没有半点虚假,也许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这样做的。” 小婉焦急地抓住我的手:“你,九哥这样做,你不难过?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抽出被她攥得紧紧的手,反拍她的手背:“如果九哥是不得已而退婚,如果退婚能使他不再为难,那我就不难过。只要他过得好,陪在他身边的是不是我,我都一样会为他而开心。” “百里无忧!”小婉盯着我半晌,忽地抱住我痛哭,哭得那样酸楚。我不知道她是在为我而哭抑或是为自己而哭,许久,她停止了哭泣,轻轻地抽咽,“你,你会作九哥的妾吗?” 我笑着摇头:“我要的是一个完整的九哥,如果得不到完整的他,我宁愿不要。” 小婉吸吸鼻子:“百里无忧,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小婉哭过后就回自己的秀楼了。我站在院子里已经枝头光秃秃的树干下,脑中一片空白,失去了方向,不能思考。心被抽空了一般,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尽是冰冷的感觉。院子里异常的安静,静得听得到呼吸声。我身后屋檐下站着的四个人不知如何开口。 终于受不了这种沉默,夏夏站了出来:“小姐,也许是表小姐听错了。九少爷那么喜欢小姐,不会退亲的。” 冬冬连连点头:“是啊,是啊,九少爷对小姐的感情我们都看得出来,一定是表小姐听错了,九少爷和老爷可能是说别人退亲呢。” “好了,好了,别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我转过身,捏捏夏夏的鼻子,“都是听来的,九哥又没亲口对我这样说。 第18章 都当真事儿了似的。走,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夏夏和冬冬问:“该干什么?” “昨天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时间来不及了就没跟你们说。现在去怎么样?” “什么地方呀?”冬冬确定了一下,我确实是什么事也没有。小心地问。 “现在说了还有什么神秘感?” 夏夏被勾起了兴趣:“真的好玩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们快去吧。”冬冬开始跃跃欲试了。 “那快走吧。”我回头看碧儿和素儿。 碧儿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而素儿则皱着眉头。 我指着素儿:“都夹死一只蚊子了!” 冬冬很认真地对我说:“小姐,现在是冬天,没蚊子呀。” 碧儿闻言笑出了声。 冬冬一头雾水:“小姐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晃晃脑袋:“没错,完全没有说错,说得很对呀。” 素儿不禁失笑。 终于笑了。我推推冬冬:“还不快走?” 于是一行五人,又去寻找乐趣去了。一直疯到下午才回到丞相府。一进小院,就见到有一个人等在那里。 “墨文兄,怎么这时候光顾呀?”我走上前,“等多久了?外面冷,屋里请。” 杜墨文随我进了屋,坐定。 “夏夏,上茶。”我吩咐道。 “别麻烦了,我有话问你。”杜墨文一脸紧张,“发生什么事了?” “你这话没头没脑的,我怎么回答你?” “我今天去找小婉,见她哭得唏哩哗啦的。” “她,她还哭呢?”我诧异道。 “你知道?” “她是在我这儿哭丧完走的。” “她为什么哭?” “她没告诉你?” “我问她,她就边哭边叫你的名字。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我就来找你。” “不是我欺负她哭的。”我跳到一边。 杜墨文白了我一眼:“我知道。要不然就算是我打不过你也早就跟你动手了。哪能坐着跟你说话。她到底为什么哭啊?” 我把早上的事大略说了一遍。 杜墨文表情一变再变:“什么?那该哭的人也是你吧?她怎么哭得那么伤心?”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她太善良了,在同情我吧。” 杜墨文思索片刻:“你不难过吗?怎么还有心思出去玩?” “还没确定是真的,至于吗?就算是真的又能如何?我是百里无忧啊,没有萧逸我不还一样是那个我。” 杜墨文注视我许久:“我,越来越不懂你了。” “你懂我有什么用?你只要懂小婉就行了。如果九哥真的退了婚,你要更加努力呀。” “为什么?如果那样,我没有为你扫除情敌的必要了。” “如果那样,小婉又会重新找到希望,你不更加努力,你之前做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你不加把劲她怎么会喜欢上你?你的幸福就没指望了。” 杜墨文无法相信地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好吧,好吧,你就当是我得不到九哥,所以也不想让小婉得到九哥好了。” 杜墨文抿抿嘴:“无忧,如果萧逸真的退了婚,等我娶了小婉之后,纳你为妾吧。” 我作出怯怯的样子:“你确定小婉不会虐待小老婆吗?” 杜墨文夸张地拍拍胸膛:“我的小婉我最了解了,她温柔善良,绝不会虐待小妾的。” 我与他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片刻,他正了神色,犹豫着开口:“无忧妹妹——” 我打断他:“真的没什么。别跟我说那种酸书生说的乱七八糟的听不懂的话。” 杜墨文轻笑:“萧逸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你的福气也不小,抓紧时间吧。” 夜幕悄然降临,我将素儿等人遣出去,等着萧逸的到来。终于一个人独处,便有时间胡思乱想。 原来他昨晚没来是去找萧伯伯了。他为什么会要退婚呢?他应该是喜欢我的,不会错呀。虽然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是喜欢近乎完美的小婉而是喜欢我,但我就是清楚地知道他是那样的喜欢我。思绪越飘越远,竟回忆起与萧逸第一次相遇的那个清晨;想起还在山外山庄时,夜里潜入他的房间却被他抓包;想起为他做点心烫伤手时,他那样温柔地为我擦药;想起在苍冥山和他一起把邪派搅得一片混乱……点点滴滴,一起涌入胸臆之间。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萧逸迅速钻进来。 “无忧,你怎么了?怎么哭了?”萧逸慌张地蹲在我面前,手抚上我的脸,“你别吓九哥啊。” “哭了?”我用手摸摸面颊,已经满是湿痕。 “无忧,你到底怎么了?” “九哥是不是很不愿意娶我?” “当然不是!我恨不得马上把你娶进门,只可惜无忧太小了,九哥还得等上几年。” “可是九哥为什么要退亲?” “你,你听到了?”萧逸坐下来,把我圈在怀里,“你为什么不听全呢?我要退婚是因为我原来不知道与我订亲的是你呀。我听爹说我的未婚妻是无忧,高兴得快飞到天上去了。打死我也不退亲。” “真的?” “真的!对不起,让你伤心了。我第一次看到无忧哭呢。”萧逸浅吻我脸上残留的泪痕,突然双膝跪地右手指天,“我萧逸用生命向苍天起誓,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永生永世,只爱百里无忧一人,只娶百里无忧一妻,如违誓言不得好死,死后被刨坟掘墓,挫骨扬灰。” 他又起身拉我到院子里,仰头对着满天星斗大喊:“你看清了,这就是百里无忧。” 我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腰,脸颊紧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仿佛他的怀抱就是我的整个世界了:“九哥,你用得着发那么毒的誓吗?” “怎么用不着?是我害无忧那么伤心,发再毒的誓都是就该的,不然我的无忧不信我了可怎么办?”他说得义正言辞,我却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小孩子气。 我环住他的颈项,轻啄了他的唇瓣:“九哥,我爱你。” 萧逸捏捏我的脸:“你还小,你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谁说小就不懂爱的?” 萧逸深深地看着我,片刻,他的唇边扬起一丝微笑:“九哥知道,无忧懂。” “还有,”我不满地指指他捏着我右侧脸颊的手,“不要总捏我的脸,你总是捏右边,捏得我两边的脸都不对称了。” “好,好,九哥改进。”言毕,一双魔掌左右开弓,将我的脸揉成一团,“嘻嘻,好像小金鱼。” 我费力地拉下他在我脸上作怪的手:“九哥,你会纳妾吗?” 萧逸像被针扎到一样跳起来:“我刚发过誓,只娶你一人为妻。” “可你没说你不会纳他个十个八个小妾的啊” “那好,老天爷,你听着,我刚才发的誓有补充,我萧逸不娶妾。”萧逸轻轻环着我,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我只要无忧一人就够了,我不要妾。” 小院厢房里,四个脑袋从上到下排列整齐地探在门缝处,窥视着院子里的两个人。 “雨过天晴了呢。” “好感人哦。” “九少爷真是的,夜深人静的喊这么大声。” “可不是,都传出半个宅子了,不知道多少人听到了呢。明天准会传得沸沸扬扬的。” 新鲜出炉的爱侣 小婉心事重重地坐在花园的秋千上。贴身丫环站在树下,不知小姐为了什么愁眉不展。小姐最近每天都去客房找九少爷的未婚妻,从不让她随行。昨日小姐从九少爷的未婚妻处回来后哭了很久,杜少爷什么也没问出来。小姐只是叫着九少爷未婚妻的名字。按小姐和百里姑娘的关系来说,她本应该以为是百里姑娘刁难小姐才使小姐哭的,可是她见小姐伤心地叫着百里姑娘的名字时,为什么就是觉得小姐是在为了百里姑娘伤心呢?可百里姑娘不是好好的吗?昨天她为小姐取燕窝时,她还见到百里姑娘笑嘻嘻地带着四个丫环兴冲冲地出府去玩呢。小丫环越想越不明白了。 影墙另一头,正在打扫院子的几个家丁丫环的对话引起了小婉的注意。 “昨晚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客房那边呀。九少爷喊的可大声了呢!” “听见了,听见了。” “九少爷喊的什么呀?” “九少爷喊那么大声你都没听到?你睡得也太死了吧?” “哎呀,快说吧。” “九少爷喊,他只要百里姑娘一个人,不纳妾。” “九少爷对百里姑娘真是用情至深呢。凭九少爷的家势、才华、相貌,妻妾成群决不为过呀。” “可不是?京城里多少姑娘抢着要嫁给九少爷啊。” “咱们表小姐那么完美的女子都衷情于九少爷。” “百里姑娘能得到九少爷的独宠,真是有福气啊。” “表小姐可就要伤心了。” “论才华、论相貌,表小姐都比百里姑娘强上不是一点半点的,九少爷怎么就喜欢百里姑娘了呢?” “可不是,要是九少爷和表小姐在一起才是一对碧人呢。” “这就叫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影墙这头,丫环忐忑地望向小婉:“小姐——” “我没事。”小婉觉得心里很乱。听到这样的对话,没有想像中的那样难过,反而暗自庆幸着九表哥与百里无忧并没有解除婚约。 第19章 如果是过去,她知道九表哥边纳她为妾都不愿意,一定会伤心欲绝,而如今,她没有。为什么会这样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梅,我想出去走走。”小婉过去十八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想到有一天认识了百里无忧,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走出丞相府的大门。小丫环应了声是,紧紧跟上。 不远处,枝丫繁密的秃树上,杜墨文担忧地看着小婉离去的背影。虽然离得远,但武功不弱、耳力甚佳的他也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小婉一定很伤心吧。他苦涩地闭上眼睛。他不放心小婉,于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暗中跟了过去。 小婉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混乱的思绪还是理不清。突然前方几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萧丞相府上的表小姐?”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阴森地在小婉的头顶响起。 小婉点点头。 中年男子对身侧的年轻人吩咐道:“带走她!” 年轻人上前粗鲁地抓住小婉,小婉死命挣扎却挣不开。丫环小梅想要上前却被另一个年轻男子挥开。这时一道身影闪过,接住向地上跌落的小梅。 “杜公子!”小梅看清了来人,“快救小姐!” 小婉挣扎着呼喊:“墨文!” “放开她。”杜墨文刚刚在远处见到有人要抓小婉。从那人的身手来看,武功不弱,对方五个人,自己能有几分胜算? “你是谁?”中年人睨笑,“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她是我最重要的人。放了她!”杜墨文宝剑出鞘。 “抓了人,我就不会放。”中年人挥手,三名男子挡住杜墨文,中年男子与挟持小婉的男子转身要走。 原本热闹的街市此刻家家关门闭户,街巷中空无一人。哦,不对,起码还有对峙中的几个人。这样剑拔弩张的情况,谁不躲呀? 杜墨文拼全力闪开三名男子,飞身向挟持小婉的男子袭去。中年男子不悦地抽刀荡开他的剑:“你自己找死。” 说着挥刀向杜墨文劈下。其余名男子也已追了上来。杜墨文心下大骇。中年男子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加上另四人的夹击,转眼间杜墨文已经身中数刀。 小婉哭喊:“墨文,快走!别管我了,你快走!” 看着浑身浴血的杜墨文,小婉心如刀割。杜墨文却不理会小婉的哭喊声,仍在苦战。 我带着四个伙伴拐进这条街,暗自奇怪。这条街咋这第萧条呢?一个人也没有,小店全部都紧闭门户,小摊小贩都不知哪去了。 “小姐,是杜公子!”小碧指着前言不远处打斗的几个人。 “有表小姐!”冬冬惊呼。 “坏了!”我施展我的绝世轻功飞身而起,来不及多想,催动内力,一掌挥向剑尖直刺杜墨文左胸的人,另一只手的两指夹住对方的剑身,剑在杜墨文胸前寸许停住,下一刻,对方的剑已在我的手中。再一旋身,来到挟持小婉的男子面前,轻松将小婉带回到自己身边。 中年男子一脸震惊,心中似乎在思量什么。只是一瞬,他上前一步:“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我是谁不重要。”我握住刚夺过来的剑,“放了他们。” “姑娘不是萧府的人?” “还不算是。” “那姑娘何苦管闲事?” “这闲事我管定了。”我用剑尖指向中年男子。 “无忧,小心。他们招式阴狠歹毒。”杜墨文自觉护在小婉身前。虽然他伤得已经很重,却还强打精神,不让自己倒下。 吴优?中年男子在脑海中搜寻,与萧家有关系的,似乎没听说有这样一个人啊,江湖中也没听说有这样一位姓吴的女侠呀。 “快带小婉走!”我一边对身后的几个人说,一边迎上中年男子劈来的利刀。 碧儿解开小婉的穴道,准备逃跑。中年男子冲他的手下使了个眼色,四人冲上来拼命挡住我。中年男子自己则扑向小婉,一手提到,另一只手推掌狠狠拍下。奇#書*網收集整理素儿与他对掌,被震出数米开外,喷出一口鲜血。小婉跑向素儿,中年男子追在她身后,又是一掌打向小婉后心。 见状,我用内力震开围攻的几个人,几人捂住心口,飞落在四方。我忙追上中年男子,他的掌已经离小婉过近,即便我一剑结果了他,他已发出的掌奇--書∧網风也会让小婉这样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受重伤。,所以我只好再快一些,隔在他与小婉之间,将小婉护在身下。 中年男子的掌击在我背上,内腑一阵翻腾。虽然我的功体卸去了他大半的掌力,还是免不了受了点内伤。幸亏我身经百炼,这点小伤还放不在我的心上。不过从这我也可以看出,他使出这样的力道,并不是想杀小婉。 “小姐!” “无忧!” 几个声音中充满了惊慌和担忧。 “没事。”我转身出剑,中年男子举刀接招。 “三弟,你太慢了。”又一个中年男子从房上跃下,向我出剑。 “二哥,这小丫头太厉害了。” 新来的中年男子闻言左手一甩,几支袖箭飞面我的面门。我用剑一挡,几支袖箭竟然齐齐断开,一股白烟从断开的箭身中向我喷来。糟糕,被阴了。我立即闭气,却还是晚了。吸入的少量白烟让我感到内功顷刻消去,全身酸软,剑从手中掉落,我跌坐在地上。 “三弟,把这三个都带走。”后来的中年人指指小婉、杜墨文和我。 素儿和碧儿见状想要上前迎救。一片白雾平地炸起,阻隔住她们的视线。中年男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把这封信交给萧逸。告诉他,他的表妹和朋友都在我的手上。” 白雾散去,街中已无人影。 素儿拾起地上的信,对夏夏冬冬和小婉的丫环说:“我和碧儿入宫送信,你们三个回丞相府报信。” 宫中 萧逸正在带人布置金殿,心中突然升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老四,你手脚真利索。”慕清看着焕然一新的大殿不禁感叹。 “圣上大婚,委以重任,草民自当尽心尽力。” “切,少在那儿给我打太极。”慕清很不屑地一挥袍袖,“你好像心不在嫣的,有什么心事说给为兄的听听,为兄帮你排忧解难。” “什么事也没有,只是莫名其妙的心里不塌实。” 萧逸的话音刚落,大殿外面跑进来一个太监,见到慕清也在,马上跪拜问安。 “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吗?”慕清沉声问道。 “回万岁,宫外有两个姑娘自称是丞相府的人,说有要事向九公子禀报。” “相府的人?”慕清看看萧逸,“传她们进来。” “是。”太监退了出去。 “什么急事,都报进宫里来了?”慕清自言自语。 萧逸见到从外面急匆匆进来的两个人,一个衣裙沾着尘土,一个嘴角还有残留的血痕,心一下子高悬起来。 慕清也是一愣:“怎么是你们两个?” 素儿将中年人留下的书信双手送至萧逸面前:“九少爷,小婉小姐、我们家小姐还有墨文少爷被抓走了。” “抓走无忧?”萧逸大惊。能让百里无忧束手就擒的人,江湖上屈指可数。 碧儿将经过精略地讲了一遍。 萧逸急忙拆开信:“无忧一定是中毒了。” “信上写什么?”慕清问。 “是黑川谷的覃行和覃济。他们打算挟持小婉,然后要我单独去黑川谷见他们。” “他们分明是想杀你,为他们大哥覃彦报仇。”慕清皱紧了眉头。 “我去救人。”萧逸扔下信就要走,却被慕清拦住。 “为什么拦我?” 慕清死拉住他:“你现在情绪激动、阵角大乱,想去送死吗?他们敢约你去黑川谷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这样去不但救不了他们三个,反而搭上了你自己。” “那我该怎么办?” “你看你现在要多笨有多笨。”慕清拉着萧逸往外走,“你起码要先冷静下来再说。我们去将军府找大哥、二哥和五弟商量一下。” 将军府内,五个人在客厅中围成一圈。 “老四,你按信上写的去断魂崖与覃氏兄弟会面。我们三个”洛狄指指南宫玉风和柯少棠,“还有清的影卫暗中入谷帮你扫清埋伏。我们会尽力找到他们三个被关压的地方,将他们救出。” “为什么不是我们四个?”慕清抗议自己的被忽略。 洛狄摇头:“皇上,你是一国之君,另外,您还有五日就要大婚,无论如何也出不得半点差错。” 南宫玉风看看眼中已是一片清明的萧逸开口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动身吧。” “我也要去!”门外一个人影飘入。 “舞雨?”五个男人没料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慕清迎上去。 “刚才有丫环回相府报信,说无忧、小婉和杜公子被抓了。我去了宫中,小童子说你们在这里,于是我就来了。”说着纳兰舞雨掏出一张地图,“小童子说抓走无忧他们的黑川谷的人,我就招来楼外楼在京城中的暗探,要来了这个。” 几个人一看,是黑川谷的地图,上面详细标注了谷中的布防、机关。楼外楼的卧底还真是无处不在。 “你和三哥留下,我们去足够了。”萧逸端详着地图。 “你就让她去吧,”慕清也仔细记着地图上的标注,“无忧与她如同我们五个,是生死之交。你不带她去她自己也会偷着去。 第20章 不仅她去,我也要去。弟妹有难,我怎么能袖手旁观?更何况,你会去管邪教那些乌七八糟的闲事也是为了我的江山社稷。如今惹来这样的祸端,我岂能安心地在这里等着大婚?” 洛狄想了想,点头:“好,一起去。” 素儿和碧儿也闯进客厅:“我们也要去。” 萧逸摆手:“你们武功修为不足,一入谷就会被人发现。覃氏兄弟若是知道我不守约,不是只身入谷,无忧他们三个就危险了。无忧他们一定受了不少苦,你们留在家里,把能想到的都准备好。我尽快带他们回家。” 黑川谷 那两个蛮不讲理,二话不说就掳人的中年人命手下把我们三个扔在一个山洞中。 我揉了揉摔痛的屁股:“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覃行,他是覃济。我们是找萧逸报仇的人。等他来送死我就放了你们。” “这是黑川谷?”我终于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 “你听说过我们?”二人的表情很是惊讶。 “二位在江湖上很有名气,我们这些后生晚辈对二位的大名如雷贯耳呀。”我说得诚恳。 覃济微微得意:“你这小姑娘身手不错,只可惜与我们为敌。” “前辈,我有一事不明,可否讨教?”我望向覃行。 “说吧。”他向我微微点头。 “您给我下的是什么药啊?” 覃行的语调平平:“化功散。” 我不禁困惑:“化功散不是用来化去内力的吗?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累呢?” 覃行难掩得意之色:“这是我改进的化功散三号,不仅能化去内力,而且会让人酸软无力、深感疲惫。如果三天之内不服用我的解药你的一身内力就废掉了。” “死不了人的吧?”我秉着年轻人应该不懂就问的精神虚心讨教。 “到是不会死人,最多就是以后身体虚弱些而已。” “那就好。”我轻轻拍拍胸口,“前辈不打算给我解药的吧?” 覃行睨我一眼:“如果你肯为黑川谷卖命我就给你。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不会。” 覃济仰天大笑:“你们就在这慢慢等萧逸来吧。” 言毕,二人跃身而起,离开山洞。洞中只剩下我们三个俘虏。我四下张望,打量着这个山洞。山洞不大,能容下六七个人,洞口在悬崖绝壁之上,虽不隐蔽,但若非有两下子的人也无法轻易来。把一个全身无力、一个身受重伤、还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关在这里,别说崖顶崖底各放了几个人看守,就算是没人看守恐怕我们也逃不出去。萧逸想找到这里恐怕也不容易吧。想到萧逸那张总是温文尔雅的脸上出现抓狂表情的样子我不禁轻笑。 “你还笑得出来?”杜墨文道。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也失了颜色。我忙咬咬牙,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扫地到他身边:“你伤得不轻,再不止血流血也流死你!” 小婉一听我的话立即惊惶失措地也来到他身边:“怎么办?” 我解下腰带上挂着的钱袋,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瓷瓶,交给小婉:“我累了,你把这个涂到他伤口上,只能止血,这伤还得回头请大夫治。” 我坐在一旁看着小婉红着眼眶,小心翼翼地为杜墨文上药。看来,杜墨文这死磨硬泡的收效堪佳。 已是初冬,山洞内虽然背风,不似外面寒冷,但也很凉。幸好我们三人原本都是打算长时间在外面闲逛,穿得厚实。寒气入肺,之前用内力压制住的内伤在失去内力后在体内叫嚣。 “咳—,咳—”我忍不住咳了两声,口中泛起一丝腥甜。 杜墨文探上我的手腕:“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小婉闻言神色更加紧张。 “没事,一点小伤。”我嘿嘿一笑。 洞中一阵沉默,小婉和杜墨文眼中一片了然。 小婉泪如雨下:“都怪我,都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 我掏出手帕给她擦眼泪:“不关你的事,他们是为了引九哥出来。你也是受害者啊。” 杜墨文心疼地看着小婉又瞧向我:“幸好是轻伤。” “是啊,是啊。”我连连点头,“就像被挠了一下痒痒一样。” “我们现在怎么办?”小婉擦干眼泪。好一个坚强勇敢的姑娘,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娇弱的千金小姐。 我看看杜墨文:“你伤得很重,尽量休息,一切有我你放心。现在就别管什么规矩仪礼了,我们三个凑紧点相互取暖。等九哥来救我们吧。” “九表哥能救出我们吗?”小婉有些担忧,“那两个人是要杀他的啊。” “放心吧,他能耐大着呢。”我指指杜墨文的另一侧,“小婉姐姐,你在那边,我在这边,咱们三个就地躺下吧 “让小婉在中间吧。”杜墨文开口。 小婉在他右侧躺下:“不行,你是重伤患,不能再凉着了。” 我们三个挤在一起,等待营救,山洞内久久的寂静。 突然,小婉开口:“你为什么要来救我和墨文?墨文曾经为了我而找你麻烦,而我—” 听她半晌不再言语,我开口:“墨文虽然找过我的麻烦,但他的举动并没真的给我带来麻烦,相反,他倒是个坦荡荡的君子,他已经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他死啊。而你是九哥最疼爱的表妹,我不想他因为你出意外而伤心。而且我们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天,我觉得你是个很不错的人啊。” “可是你没长脑子啊?”这么凶的小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知不知道你出了意外九哥会更伤心!” 我有点委屈:“我没想到那个坏蛋会使阴嘛。” “你行走江湖多少年了?怎么想不到的呢?” “来不及想嘛。” “你就是没长脑子!” “好啦,好啦,我承认,这次是我欠考虑,下次改进。” “怎么改进?” “下次我一定救了墨文兄之后先把他敲晕,带着他拔腿就跑,回去找九哥救你。” “为什么敲晕他?” “你还在危险之中,我不敲晕他你以为他会跟我走?” 小婉无语。我们又陷入了沉默。半晌,小婉幽幽地说:“无忧。” 她从来都是叫我百里姑娘,突然叫得这么亲切让我一时接受不了,汗毛一竖。我的头转向她的方向,讷讷地吐出一个字:“啊?” 小婉眼望着山洞顶:“无忧,我被抓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墨文。只想他来救我,而不是九表哥。刚才墨文为了救我受伤时,我好难过。那一剑刺向他时,我以为他会死,当时我的心好痛,痛得快要死掉了。” 小婉深情地望向“沉睡”中的杜墨文:“无忧,我想,我已经爱上他了。无忧,从现在起我不再当你的情敌。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像墨文一样。” 她还真以为那家伙瞅着了吗?这么冷的地方,一个重伤患睡着了会有生命危险。他要是真的睡着了,我不叫醒他才怪。不出所料,那个“熟睡”中的人的脸上挂上了一丝不易发觉的笑意。 不去戳破他,我愉快地说:“不早就已经是朋友了吗?他是个值得爱的男人,好好珍惜他吧。咳—,咳—” 小婉翻身坐起:“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没事,别担心。是呛到凉气了。你快躺下,别让墨文着凉。”见她躺下,我在心中默念。九哥啊,你要快点来救我们呀,来晚了,恐怕我就真的要有事了。 养病的神偷 〖清攸:啊,终于有我的出头之日了。下面这段没有百里无忧的事,所以由小作者我来给大家讲。哈哈哈,盼了很久了,一直没有我出场的机会,终于如愿以偿了!无忧:不用去管那个不正常的家伙。我很快会回来的。〗 萧逸如约来到断魂崖,高声喝道:“覃行、覃济,我来了,出来相见!” 少顷,萧逸听到背后有脚步声,转身看到覃氏兄弟正向自己走来。 覃行抱拳:“萧少侠别来无恙?” 萧逸还礼:“劳前辈费心,晚辈很好。” 覃济冷哼一声:“你很有胆识啊,敢只身来黑川谷。” “晚辈的表妹和朋友都在前辈手中,晚辈不得不从啊。”萧逸不知洛狄等人的行动进行的如何了,找到三个人没有。 “你还是个重情义的人。你现在知道亲人生死掌握在别人手中的痛苦了吧?今天我们一定要为大哥报仇。”这话一字一字的从覃济的牙根下蹦出来。 “前辈,在下的表妹和朋友是无辜的,晚辈已经前来赴约了,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可以。你自栽,我便放了他们。”覃行直指萧逸。 萧逸想了想说:“二位前辈可否让在下先见见他们,在下要确定他们是否平安。见到他们,在下愿如前辈所愿,在此自栽。” 覃行、覃济对视一眼,覃行点点头:“好,就让你死得安心。来人,带那三个人来!” 许久,没有人回应。 覃行、覃济一阵慌乱:“来人!来人!人呢?” 南宫玉风出现在萧逸身后:“没人会来了,你的人都已经被解决了。” “你,你是谁?”覃济大惊。来人不过是个年轻人,俊俏的脸上带着一丝有些邪气的笑意,但从他的突然出现不难看出,这人的武功绝非一般,应该不是萧逸之下。 “南宫玉风。”南宫玉风自报家门,接着低声对萧逸说,“他们三个在一个山洞里,少棠在那边。先抓住他们两个。” 覃行恕指萧逸:“我愿敬你是个人物,没想到你竟然违反约定带人上来。 第21章 你不怕我杀了他们?” “我不会给你那个机会的。说到约定,那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了?”萧逸温和地笑,“束手就擒吧。” 覃氏兄弟亮出兵器:“你别得意得太早!” 萧逸身如鬼魅,飘至覃济面前,覃济没能出手,周身大穴就已经被封住,动弹不得。萧逸厌恶地拍了拍沾在身上的粉沫,伸出两指顺手点了覃行的穴道。 覃行不能接受这种状况:“你已经中了我的化功散,为什么没事?” “抱歉,忘了告诉你,我百毒不侵,让你浪费了药粉真是过意不去。”萧逸耸耸肩,很遗憾的样子。 南宫玉风下前,在两人之间插了杆大旗,旗面迎风招展,上面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我在这里,来抓我吧。令人惊叹的不是这面旗之巨大,也不是旗上的字有多么苍劲有力,而是竹子做的旗杆竟就这样硬生生地深深插入了岩石之中。 萧逸见惯了南宫玉风的花样,也没心思追问他在这么短时间内是在哪弄来这样一面旗的。当然,南宫玉风也很识趣,没有向萧逸炫耀他的杰作,或许他认为这样子经够炫耀了。于是他拍拍萧逸的肩:“走吧,大哥和三哥会收拾他们。咱们去山洞接小婉他们吧。” 〖无忧:我说过,我很快回来。清攸:可是,人家才出场一会啊。无忧:管你,马上给我让地方。清攸恋恋不舍地退场。〗 柯少棠正在为杜墨文看伤,仔细检查了一翻后他抬头对一脸焦急的小婉说:“血止住的及时,这里没有治伤的药,回去再给他开方子。有我在他死不了。” 杜墨文拍拍小婉的手:“神医都说没事了,你这下放心了吧?” 小婉点点头。 柯少棠转过头来对我说:“小嫂子,你是不是受内伤了?” “我还不是你嫂子呢。”我白他一眼。 “无忧,你受内伤了?”萧逸飞一样的来到我面前。 “没事,”又一次见到萧逸,我的心中雀跃不已。好像一百年没见了一样,我竟然有点想哭,不过我还是笑了出来,“只是一点轻伤,不碍事的。” 萧逸小心翼翼地拥我入怀,像是抱着一个易碎的娃娃,我感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沉溺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听到他喃喃着:“九哥不好,九哥说过会好好保护你,可是——” 看到他深深自责的模样我的心中无限的温暖,却也说不出的心疼:“呵呵,你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我在外面会干什么。九哥已经做得很好了。是我不让九哥省心。” 我拉住萧逸的手臂借力站起来:“你真是的,也不问问小婉姐姐和杜公子怎么样了。” “我一进来听到少棠说你受内伤了,脑子里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萧逸感觉到了我站起来时的缓慢和费力,我也在站起来时突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化功散没有解。萧逸扭头向柯少棠询问:“无忧的内伤很重?” 柯少棠过来切脉:“轻伤。” “那她为什么站起来时好像很费力?” 我抢在柯棠前面回答:“我中了化功散。” 萧逸低头问靠在他胸口的我:“中化功散怎么会看起来没什么力气,很疲惫的样子?” “你不知道我现在很辛苦的,全身都酸疼,也确实觉得挺累的。”我愤愤不平地说,“覃行说这是什么化功散三号,不只化去内力,而且会出现我现在的这种症状。” 一旁的小婉补充:“三天之内不服用解药会内力就全废了。那个老头子还说虽然死不了人,但是有可能以后身体都会不太好。” “小婉姐姐,覃行没那么老,你不应该叫他老头子的。”我纠正。 “去找覃行要解药。”萧逸抱起我,又回头对柯少棠和南宫玉风说,“你们两个带小婉处墨文下去。” 接着,背后传来南宫玉风的抗议声:“为什么你抱的是美女,我却要背一个男人?” “你是兄长,你当然要背重的。”柯少棠说得理直气壮,“你没听说过要爱幼吗?” “那你就没听说过尊老吗?”南宫玉风不平,“墨文兄,你说是吧?” “如果我没受伤的话,你们两个谁也别想抱小婉下去。” 黑川谷口,洛狄、慕清、纳兰舞雨和五个影卫与黑川谷被封了全身大穴的一干人等正在大眼瞪小眼。一见到我们,洛狄三从立即迎上来。 “无忧,你没事吧。”纳兰舞雨见我被萧逸抱着担心不已。 “没事。”我向她一笑。 她却听出了我声音中的力不从心:“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来不及回答,萧逸已经抱着我越过了她,怒气冲冲的来到了覃行面前:“把解药交出来。” 南宫玉风把覃行全身上下搜了个遍,翻出一堆瓶瓶罐罐。柯少棠一一看过:“都不是。” “你把解药藏在哪了?”萧逸冷冷地问。 覃行狂笑:“解药我全毁了。如果你今天真死了,她哪里会放过我们。这么高的武功,我怎么会让她有机会恢复?” 南宫玉风将剑架在覃行的颈上:“交出解药的药方。” 覃行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作梦!” 柯少棠用中寒光一闪,覃行瘫软在地上,手筋、脚筋全被挑断,双臂关节都被卸去。他回头问我:“小嫂子刚才是不是有话想说?不会是让我不要动他吧?” “哪里啊,”我有些遗憾地说,“我是想说让我来,没想到你出手也太快了。” 萧逸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我:“你还挑得动吗?” “当然挑得动,大不了多挑一会儿。” 覃行趴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你们不想要解药了?” “反正从你这也得不到,我还是费点事自己配好了。”柯少棠蹲在他面前。 “你,你是谁?凭什么你就以为自己配得出?除了我没人知道如何去解!”覃行冷哼。 “凭什么?就凭江湖人都称我‘小神医’。”柯少棠又卸下他的下巴,“你那点小小的化功散也配在我面前现眼?” 回到丞相府,萧伯伯和六位夫人早已在府门口等着。素儿和碧儿直冲到我面前。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我在萧逸怀中打了个呵欠,回来的路上我睡着了,现在还没有点磕睡,没办法,我真的是有点累。 “九少爷,小姐怎么了?”等不及我的回答,两个丫头又转问萧逸。 “别吵,她累了,让她睡吧。”萧逸示意二人禁声,又对府门口的人说,“无忧现在身体有点不适,没精力招呼大家,等她好些再去看她吧。详情我晚上再向爹和各位娘亲道来。” 话音未落,人已走远。柯少棠和南宫玉风跟在后面。走到萧丞相面前,二人施礼。南宫玉风对萧丞相说:“伯父,小婉妹妹随杜公子去了尚书府。杜公子伤得不轻,小婉妹妹放心不下。等杜公子伤口处理妥当,尚书府会派人送小婉妹妹回来。您不必担心。” 萧丞相自语着:“喜事近了呢。得给小婉准备嫁妆了。” 不知是不是他自言自语的声音太大了,六位夫人都在一旁很有默契地点头。 柯少棠将写好的药方交给萧逸:“这是解药的方子。照这个药方连吃三七二十一天。” “要吃那么久?”萧逸接过药方。 “没听说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吗?而且这化功散也奇怪的很,没听小婉说吗,搞不好会废去一身内力的。马虎不得。”柯少棠振振有辞。 萧逸点点头,表示认同。他也没有立场不认同。谁让人家是神医呢? “行了,我和二哥回将军府了。明天我再来看看。让小嫂子多休息。” “我不是你嫂子!”我的抗议显然无效。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三个男人出了房间。 素儿和碧儿掩口轻笑:“好了,你快休息吧。没听神医说嘛。你得多休息。” 回将军府的路上,南宫玉风试图证实自己的猜测:“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柯少棠反问。 “你是故意要让无忧那么久才痊愈的吧?” “二哥你还真是聪明啊。” “为什么?” “谁让四哥上次把邪都的人引到我的药园,踩烂了我不少的药?” “你报复他?” “有仇不报非君子。” “可是无忧又没得罪你。” “谁让她是四哥的女人?”柯少棠神秘一笑,“再说,能享受丞相府九公子亲力亲为、无微不至的照顾整整二十一天,这是多少女子作梦都想得到的啊。她也不吃亏啊。” 南宫玉风的思绪早已飘远。他在头脑中努力的追溯着自己是否曾经做过什么开罪这位有仇必报的仁兄的事。背后一阵恶寒,他不只做过一件。 第二日,柯少棠带着一只讨人喜欢的鹦鹉来到丞相府。 “小嫂子,这个送给你。”柯少棠把鸟笼放在窗台上。 “它会说话吗?”我还没养过信鸽以外的鸟呢。 “它会背诗。”柯少棠逗弄着可怜的鹦鹉,“来,背一首。” 鹦鹉很给面子地张嘴:“白日依山,黄河入海。欲穷千里,更上一层。”(就让虚构的苍王朝中聪明的鹦鹉背首唐诗吧,谁让小作者我写不出来呢?) “这是哪位诗人的不朽之作啊?”我失笑。 “见小嫂子卧病在床,故意逗小嫂子乐呢。”柯少棠脸不红不白地回答,“它聪明得很,小嫂子没事多教教它。” “别一口一个小嫂子的叫,我还是个姑娘家。” 第22章 我一边抗议一边奇怪,我刚才怎么没马上反驳他? “早晚都会是,现在就叫着,省得将来改口了呢。” 萧逸端药进来。 “哟,四哥亲自熬药啊。”柯少棠故做惊讶。 萧逸坐在床沿:“来,喝药。” 我皱皱眉,看着黑乎乎的药汁。不过想到这是萧逸亲手熬的,还是很痛快地喝了下去。 萧逸把空碗放到桌上,对柯少棠说:“无忧的内伤怎么没有起色?你开的是什么药啊?” 柯少棠受不了地一翻眼睛:“一天能有什么起色?你以为真有灵丹妙药啊?如果你觉得慢可以直接用内功给她疗伤啊。” “你不是有玉露丹吗?”萧逸果然记性好,而已无孔不入。 “拜托,那个治重伤,是救命用的—”柯少棠话说到一半就见到萧逸哀怨的眼神,终于挂白旗投降,“算了,我怕了你了。给你。” 柯少棠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小药丸。 萧逸开心地接过药丸,塞进我嘴里:“吃了,内伤很快就好了。” 我咽下药丸:“这次多亏有少棠哥哥帮忙呢。不然我就真成废人一个了。” “应该的,应该的。”柯少棠继续蹂躏那只可怜的鹦鹉。 萧逸听到“废人”两个字时全身一震。他似乎真的是害怕了:“无忧,如果你真的内力全失,身体也不如从前,你打算怎么办?” 我歪头思索片刻:“我会尽快跟你生个孩子。” 柯少棠被一口茶水呛到,连连咳嗽。 不理会屋里的噪音,继续我的话题:“我要把他培养成天下第一神偷。把黑川谷的余部偷得一干二净。还要让人在黑川谷入口处盯着,谁要加入黑川谷就扁谁,打到他不想加入为止。哎呀!” 萧逸紧张地问:“内伤发作了吗?” 我哑然失笑。这个男人已经草木皆兵了:“玉露丹都是吃了哪会有事?我是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万一化功散解不了,我还有没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啊?” 柯少棠在一旁郁郁道:“你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你说这话是对我小神医医术的践踏。就那么点什么化功散三号的,解不了它,我就去自刎!”义愤之下,他弄疼了那只倒霉的鹦鹉。 鹦鹉撕心裂肺地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柯少棠一愣:“我没教过它这句啊。” 萧逸不理会那一人一鸟:“无忧,你平时上窜下跳的,现在哪也不能去闷坏了吧?你忍一忍,等你好了九哥带你出去。” “不闷,一点了不闷。”我双手捧住他的脸,“每天对着九哥这么俊美无俦的脸怎么会闷?” 萧逸拉下我的手,摸摸自己的脸颊:“那我可得好好保养我的脸,变丑了无忧该嫌弃我了。” 正在研究那只语出惊人的鹦鹉的柯某人听到萧大侠的一番话,差点从凳子上滑下去,忙作呕吐状。 萧逸却一本正经地扭头对柯少棠说:“五第,有驻颜的方子没有?给为兄的开一副。” 柯少棠这回真的坐到地上去了。 三日后,在柯少棠的认可下,我有幸得到了参加慕清和纳兰舞雨婚礼的许可。 仪式结束后,慕清在大殿上大宴群臣。 “无忧,你怎么了?刚才还笑眯眯的,现在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不舒服啊?”萧逸担心地问。 “你从开始就眉头紧皱,好像谁欠了你钱似的,我怎么高兴得起来?”我撅着嘴。 萧逸长舒了口气,眉头展开:“我是担心你硬撑,搞坏了身体。” “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也不是小孩子啊。”顿了顿,我想到自己似乎还真算不上是大人,“嗯,我是个很成熟的小孩子,我知道分寸的。如果我把身体搞坏了,受苦受累的还不是九哥?我怎么舍得?你放心吧,累了我会告诉你的,咱们就回家休息。好不好?” 我已经氢丞相府当成是自己家了。 “无忧—”萧逸如星的眸子里充满了溺死人的柔情。 “大庭广众之下,你别抱我。”我知道他下面要做什么。 “呵呵,差点失态了。”萧逸难为情地挠挠后脑勺。好傻气的样子。 刚刚结束与身边同僚谈话的某大臣刚好看到自己另一侧的这一幕。他没听到那位姑娘与九公子聊了什么。重点不在那,而在于他奇#書*網收集整理不得不怀疑右手边上这位看起来略显智力不足的真的是九公子?或者是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我喂你吧。”萧逸夹起一口菜。 “御厨做的菜果然是好吃。”我不禁感叹,“只可惜我是闹不了洞房了。” 萧逸同情地瞟了一眼龙椅之上的慕清和纳兰舞雨:“正好,早点回去,累坏了你,我会心疼的。等南宫成亲时闹他的洞房就是了。” 偷听二人谈话的某大臣心中暗忖。这是何方神圣,连皇帝的洞房也想闹。 于是,宴席结束我便与萧逸回丞相府了,尽管离开时我还是很遗憾闹不了慕清的洞房。 尾声无关紧要的小事 宴席接近尾声时,皇帝寝宫外的台阶下,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明目张胆地凑在一起。 洛狄有些犹豫:“这样不好吧?” 宫芷柔——洛狄的娘子理直气壮地反问:“有什么不好?” 看着爱妻兴高采烈的样子,这位名震四方的镇国大将军狠了狠心,很没操守地说:“好吧!” 南宫玉风跃跃欲试,而柯少棠则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宴席结束后,皇帝寝宫中,慕清铁青着脸从床板塌掉的龙床中爬起来,门外有待卫奔来的声音。 “皇上!”待卫统领在门口试探。 “没事,都退下吧。”慕清把纳兰舞雨从塌掉的龙床里拉出来,把刚退下的外氅重新披上。 “怎么回事?”纳兰舞雨指指明显存在质量问题的龙床。 “闹洞房。”慕清从牙根里挤出了三个字,“咱们去你的正宫吧。” 于是,新婚之夜,可怜的圣治天子与他新任的皇后移驾正宫继续刚刚来不及进行的洞房。 有前车之鉴的皇帝慎重地确定了床板的坚固程度后才放心地携皇后上床。拉下帷幔,二人的目光同时停留在幔帐上。只见幔帐上很有层次感地写着两列大字:恭喜你找到床了;请尽情享用。 慕清的脸微微抽搐。纳兰舞雨也无奈地看看极度郁闷的男人,双臂攀上他的颈项,热情地吻他,男人深情一笑。还是洞房重要,这笔帐可以以后慢慢算。 圣治皇帝大婚次日,早朝前,朝房内,众大臣八卦中。 “听说昨天皇上和皇后洞房时竟然弄塌了龙床。”某大臣小声说。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一大臣附和,“皇上真是——” “不要议论皇上的家事,小心脑袋。”另一大臣警告。 所有有收声。片刻,又有人开口:“昨天婚宴上跟九公子一直在一起的姑娘是谁啊。我看九公奇--書∧網子对她照顾有佳。” “岂止?我坐在九公子左边,听那姑娘说想闹皇上的洞房。” “啊?”一片惊呼迭起。 “那位姑娘到底是谁啊?”有人问。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陆大人。 “你们都不知道吧?”陆大人清清嗓子,“那小姑娘叫百里无忧,是九公子的末婚妻。” “九公子的末婚妻?是哪家小姐啊?以前怎么没听人提起过?”人的好奇心是无尽的。 陆大人不慌不忙地回答:“听说是无忧山庄的千金。” “无忧山庄是什么地方?” “据说是江湖中一个很有名的山庄。” “江湖人?”众人语气透着轻蔑之意。 陆大人拈须:“你们可别小看江湖人,九公子现在不就是江湖人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不是吗?差点忘了这茬。 陆大人喝了口茶,继续道:“百里姑娘与皇后娘娘是手帕之交、闺中密友。” 有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陆大人很满意这样的效果:“更不得了的是,她还是圣上的武师傅。” “什么?那姑娘也不过十三四岁,怎么可以当圣上的武师傅?”有人反驳。 “英雄不分年纪大小。据可靠消息说,百里姑娘的武功出神入化,与九公子不相上下。” “陆大人,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陆大人颇为得意:“陆某包打听的名号岂是白来的?” 果然是个人才,纳兰舞雨若是知道他这身本领,准会吸收他加入楼外楼的。 半个月后,萧逸书房中,一个人在奋笔疾书: 结果是,我现在又变成了那个上窜下跳的百里无忧了。白天跟九哥、小婉、杜墨文还有洛大哥和他的娘子到京畿各处游玩,有时也切磋武艺。现在我的武功与九哥的差距又小了一些,有希望在有生之年超过他。半夜,我偶尔会去京城一些富人家逛上一圈,拿些纪念品。爹你放心,我不会忘本的。即便不在无忧山庄,我也一样会尽天下第一神偷应尽的责任的。小婉和杜墨文现在渐入佳境,我最大的情敌已经没有了。有京城第一美女加才女美名的小婉都放弃了,所以京城里凯觎九哥的小姐们差不多都已经偃旗息鼓了。原来九哥竟然是这样一个抢手货,这下赚到了。 忘了说,洛大哥的娘子是个很脱线的人,不过与我很投缘。经过我仔细观察,发现九哥出门三夫人会舍不得,所以我打算暂时留在京城,不到处乱跑了,这样九哥也能陪在他娘身边。 第23章 我打算在丞相府住到和九哥成亲。到时候不会忘了通知爹娘的。等成亲之后我会带九哥回无忧山庄正式入赘的。谁让我是无忧山庄的少主呢?只好委屈九哥了。这样算来我起码要在京城住上三、四年。爹你很高兴吧?给你省了那么多粮。 对了爹,让飞扬和独孤冷寒也来京城吧。素儿想念飞扬了,虽然她没说。独孤冷寒是我的大弟子,我很久没教他武功了,不能让那么好的一块习武的好材料浪费了。总之,我和九哥都很好,爹和娘就放心吧。 萧逸不知何时进了书房:“无忧,你在做什么?” 我停下笔指了指书案上放着的一扁指厚写满了字的信纸:“我在给爹娘写信,把从纳兰城与爹分开后的事告诉他们。只差属名了。” “怎么写了这么多?” “因为事情多啊。”我属好名字和日期,“下面该飞鸽传书了。” 萧逸指着那叠纸:“你觉得哪只鸽子身上挂这么重的东西能飞到无忧山庄去?” “也是哦,都不一定能飞得起来。”我把那叠厚厚的纸托在手上掂了掂,“九哥,你先看你的书,我去去就来。” 我拿着书信离开书房。半个时辰后,我回到了书房,见萧逸正在画画。咦?画的是我哟! “信寄出去了?”见我回来,萧逸把笑放回架上。 “寄完了。” “送到你大伯父的信局去了?” “信局?我飞鸽传书啊。”大伯父在京城开信局了?没人跟我说过呀。 “飞,飞鸽传书?什么鸽子这么神勇?你确定那是鸽子而不是老鹰?”萧逸草容失色。 我得意地抬高下巴:“我放出了十五只信鸽,每只腿上绑了两张纸。怕我爹分不清顺序,我在每页纸上标上了页数。怎么样,我聪明吧?” 萧逸表情很是怪异:“能想出这样的办法,确实也够聪明了。” 次日,早朝前,朝房中,一干大臣围成一圈,被围在中间的自然是包打听的陆大人。 “不得了啊!”陆大人捶胸顿足,好像就要天塌地陷了一样。 “什么事不得了啊?”苍国大臣的求知欲历来是很强烈的。 “九公子那样一个京城名门闺秀争着以身相许的人物——,哎!”陆大人连连摇头惋惜。 “怎么了?”众人摒住一口气。 “九公子,九公子他要入赘到无忧山庄去啊!” 话音一落,一片哗然。 “什么?” “这怎么可能?” “九公子怎能如此屈尊降贵?” 陆大人撇撇嘴:“信不信由你。” “你怎么知道的?”有人问。 “我昨天路过丞相府西大墙,看见一只接一只的信鸽从墙里飞出来,我拦住了最后一只,一看,竟是百里姑娘的家信,信里说了,三、四年后九公子要到无忧山庄去当赘婿呀。” “你,你怎么可以私看他人信件?这是卑劣的行为,有辱读书人的颜面!”有正义之士愤愤道。 “我不看,你们从哪知道这么多事情?”陆大人不满。 “对啊,对啊。”众人的正义感立即躲进被窝里睡大觉去了。 所以说,圣治天子长久以来的疑惑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这样的一个国家,这样的一班大臣,怎么会至今尚未亡国,反而国泰民安的呢? 与此同时,正宫内 纳兰舞雨手中拿着一支金钗,指着桌子上数目不少的首饰:“哪来这么多首饰?” 我嘿嘿一笑:“我前两天去城东李府转了一圈。发现涪流派的无上令在那里。” 纳兰舞雨惊呼:“就是那个比镇国将军金印还大一圈的无上令?” “是啊,要不怎么说涪流派有钱呢?好大一块金子啊!” “等等,”纳兰舞雨看看手中的金钗,又瞧瞧桌上那堆首饰,最后把目光移向我,“你不会告诉我这是——” “是的,是的,就是这样。知我者舞雨也!这东西我也用不着,摆在那里又碍眼,所以偷出来后,我就用月魄把它切成小碎块,分成几份,分别在几家首饰铺里打成了首饰。我已经把大部分拿出去送人了。这份是你和我的,你挑一挑,咱们把它分了。” 纳兰舞雨是行动派的,立即动手分首饰。 门外,两个男人听到正在分赃的两个女人的对话后相视一笑。都在暗自庆幸,那个被切碎打成首饰的是涪流派的无上令而不是镇国将军的金印。 我们这个故事的结局显而易见。纵然萧大侠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耐心等待着百里无忧长大。而百里无忧则继续无忧无虑地作乱世间。可怜的京城中发不易之财的富贾和贪官们,我们虽然一贯痛恨这种人,但出于同情,仍要为他们默哀一秒钟。 大功告成,小人者鞠躬退场。 后记 您问我刚才不是已经退场了吗?怎么一转身又冒出来了? 终于把这个故事写完了,当然要出来多说两句。 着手写这个故事时,我把它定位在一个小孩子闯江湖的故事,所以写到第三章时男主角仍是神龙见名不见人。写完前三章给朋友看,朋友问我哪个才是男主角。这提醒我,让女主角一个人唱独角戏太久了。当然,我也可以让她从头到尾都无关爱情,不过我还是让男主角翩然登场了。而女主,那个闯荡江湖的小孩也因此被破格被升级成为一个闯荡江湖的早熟小孩。 既然女主已经早熟了,就想让她智慧懂事。但转念一想,她如果太智慧了哪里还算是小孩子?所以小作者就让她一会明白一会脱线,一会乖巧一会胡闹…… (无忧从已经落幕的故事里拖出月魄宝剑,用剑鞘敲小作者的脑袋:你想把我弄成人格分裂呀?小作者无辜地揉揉头:我不是想把你写得丰富些嘛。无忧:哼!你当我是拼图呀?) 至于我为什么要选一个十四岁的女孩作女主角。现在的言情小说里写hing的部分似乎已经成了很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但是我根本就不会写hing的部分,所以就干脆把女主搞得小一点点,避开那一部分。下次我会努力把主角的年龄定得正常些,然后考虑如何避开hing的部分的。 总之,这个故事到此落幕。我也只能写到这里了。每个美好的故事的结局只能写到王子和公主就这样生活在一起了,我绝不会让人知道在经过无数岁月的消磨之后王子成了一个匹夫,而公主则成了一个泼妇,那不是我们所乐见的,而事实往往如此。就算是如此,再经历更久远的岁月后,再回首时,也该是一片温暖的夕阳洒满大地吧。所以,我想结局还是应该这样说,最后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至少应该是曾经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吧。那时,另一段王子与公主的童话将悄悄登场。 2006年11月11日(光棍节)14:00 于家中我房间的地板上完稿 2007年6月9日20:25 完成录入 番外一两个懦弱的人 纳兰舞雨: 许久以来,我都很想去浪迹天涯,然而我依旧呆在这座楼里,看着人来人往,有人相逢,有人分别。其实我也走过不少地方,不过不是去流浪,而是游玩,也并非只去游玩,我每次外出都要办些事情,有大事,也有芝麻大的小事。我亲自去办的事不在大小,只在我喜欢与否。 那年我遇到了百里无忧,从此,这个终日笑嘻嘻的小女孩便成了我楼外楼的贵客。其实,我如此礼遇她并不只是因为她对我有救命之恩,另一层原因,我想以她的性子是不会清楚的。我们两个本质上来说是一样的人,骨子里都是向往无拘无束、流浪四方的,只不过她真的那样做了,而我没机会去做,也没有勇气那么做。所以,我很欣赏她,也把我做不到的事寄希望于她。她走到哪里都会写些见闻、感触寄给我,虽然她的文章总是不伦不类,但我已经满足于那种万里江山任我飞渡的情怀了。她带给了我许多希望和期盼。她看上去很单纯,脑子只一根弦,其实有什么事她不明白呢?只是她不愿去明白,故意忽略真相罢了。一个只看一遍就可以学通绝世武功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傻瓜?我们都是懦弱的人,我没勇气放下现在拥有的去自由飞翔,而她却用漂泊四方来逃避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本就在这世间漂泊,又如何真的能逃开呢? 百里无忧: 大家都说纳兰舞雨是个极端复杂的人。对于这种说法,我只能说,这样讲的人是蠢材。其实她不过是故作神秘而已。好像很高深莫测的样子,其实还很孩子气,经常做些与她亲自制定的楼规相抵触的,没什么利益,而且没什么意义的事。 比如说,那年秋天,她就带着一坛梅子酒跑了几千里,夜半三更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与她饮酒赏月。谁知她酒量那么差,才三杯就醉了,非要我舞剑给她看。我不答应不,她居然哭给我看。没办法,我只好拔剑。平时我是不太喜欢在月光下拔剑的,因为那把名为月魄的剑,在月光下光洁通莹似水,太炫目、太凌厉。我不喜欢那样的感觉,一如我并不喜欢自己在无忧山庄的特别身份,不喜欢无忧山庄在江湖中的显赫地位。我总是在极力掩饰锋芒,可是就像我手中的这把剑,虽然剑鞘掩住了它的锋芒,可终究还是在极能突显它锋芒的月光之下出鞘了。 纳兰舞雨看到那把剑时,表情很呆,呆得很可爱,没有半点平日里的高深感觉。那夜,她拔琴,我舞剑,碧儿又给我们开了几坛好酒,我们都有些醉了。 第24章 我很少会醉酒,那天我只是想醉。她说我逃避现实,我说她故弄玄虚。谁说她复杂?她也不过是个懦弱得与我无异的人,其实女子之间也可以惺惺相惜,也可以有如男子之间的那种友谊。于是我继续四处漂泊,我知道,我该为她去完成她的梦,也是我心所向。每个流浪的人,在他的心中都有一个家,那也许是一个具体的地点,也可能是一种信念,或者是关于家的记忆。纳兰舞雨守着信念,而我把信念带向远方。 番外二碧儿治病 靖王府的小王爷衷情于碧儿。 某日,小王爷为见碧儿,装病。派人请正在随小神医柯少棠学习医术的碧儿来为自己治病。 碧儿很爽快地来到靖一府,为小王爷诊了脉,又看了看舌苔,给小王爷服下了一粒药丸。 小王爷:多谢碧儿姑娘前来为小王诊病。 碧儿:小王爷不必客气。我去院里转转,一个时辰后回来。 小王爷:小王现在不碍事了,可以陪姑娘走走。 碧儿:那怎么行?你老实在这儿躺着。否则走到半路你毒发了,还得让人抬你回来,太麻烦了。 小王爷:毒,毒发?(冷汗-ing) 碧儿:你只是虚火过旺,不值得一治。我刚才给你服用了我和柯少爷新配治的毒药,名叫引魂。只在动物身上用过,用在人身上这还是第一次。不[奇qisuu.书]是每个人都会像你一样幸运地成为第一人哟。呆会儿毒发了,我再回来为你诊治,这样才叫看病嘛。 〉_〈/// 小作者诚肯地建议小王爷:追女孩的方式要改进呀! end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