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狼行》 第一章 超级乌鸦嘴 飞机稳稳地飞行在一万米的高空。 胡静平用右手解开腰间的保险带然后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周林,微微一笑。 “看我干吗?别和我说你现在想上厕所。”周林一边用左手解开腰间的保险带,一边压低了声音不耐烦地说。 “你说对了。”胡静平笑眯眯的,他喜欢看到周林不耐烦的样子。 “我知道,你这是故意折腾我呢。折腾吧,再过几个小时你进了监狱里之后我看你还能折腾谁。”周林说着站起身,一提他的右手,他的右手上铐着一副手铐,而手铐的另一头则铐在胡静平的左手上。 胡静平被周林一下拽了起来,但是他并没有跟着周林向前走,而是原地站着不动。 “怎么了?走呀!”周林回头低喊了一声。 “算了,不去了。”胡静平一脸的不乐意。 “你……“周林一瞪眼,却看见不远处的一名空姐正向他示意不要站在过道里。 “妈的,你小子就是欠揍……”周林坐回到座位上恨恨地骂了一句。 “粗人。”胡静平白了他一眼。 周林把头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冷冷地说了一句。 “以后你如果再越狱又再让我逮着的话,我也不把你往监狱里送了。” “哦?”胡静平扭头打量着周林,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直接一枪崩了你,为民除害,我也乐得省心省力。” “我看出来了,你说的是真话,你这人太阴险了。”胡静平说。 周林看到胡静平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不禁得意起来,这一得意便脱口说了句。 “所以,你现在尽管折腾吧,最好能把这架飞机都折腾得掉下去。” 随即,周林就后悔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调提高了不少,所以周围几米内的人都听到了,于是刚好路过的一名空姐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而左前方的几名乘客也抬起头向他看来,这里面包括他的两名同事…… “唉,没文化啊……”胡静平轻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周林不说话了,和胡静平斗嘴的结果每次都是他吃亏。这个人称21世纪中国最有才华的超级骗子不但心计过人口才出众,而且还有很高超的表演天分,他学什么象什么,就是凭着这份功力他骗尽全国无一失手,被他骗的人还乐颠颠地为他数钱,而被他骗上床再一脚踢开的美女更是无可记数,可是这些女人居然都个个坚信不疑地认为她们就是胡静平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胡静平也正是凭着这种魅惑人心之术从戒备森严的监狱里逃了出来,本来他是被判了无期的。 但奇怪的是就是这么一个智商极高,狡诈如狼的家伙却偏偏连续两次被周林抓获了。 胡静平的第一次牢狱生涯就是拜周林所赐,那时候全国的警察都在憋着劲抓这个头号通缉犯,但每每无功而返,可周林接手一个被胡静平骗过的受害人的案子之后,仅仅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就把胡静平给逮捕归案了,这让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因为周林那时候还只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刑警。 当时就有人说周林是走了狗屎运了,凭他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逮到胡静平,但尽管这样上级还是一番通报表扬,然后连升三级让他当上了刑警大队的副队长,这很是让周围的同事们眼红,毕竟周林才只有26岁呀。 但是周林坐着这个副队长的位置一直很不舒坦,因为下面的人不服他呀,认为他这位子是捡现成捡来的。 外面一直谣传胡静平那天磕药磕多了,正好对面坐的就是周林,于是对他说:“嗨,警察哥哥,我就是胡静平。”换了别人早一个嘴巴子扇过去了,“我他妈的叫你胡说,谁不好冒充要冒充头号通缉犯!”但周林是个死脑筋啊,一听是头号通缉犯就一把抓住后脖领给拎回来了…… 周林当然明白这帮家伙纯粹是眼红嫉妒满嘴胡扯,他知道自己是怎么逮着胡静平的,虽然后来也有点纳闷怎么一抓就抓的这么准。 因为当时看到胡静平的时候他是化了装的,从外表看和照片上不一样,但是周林直觉就是他,就过去一拍他的肩膀问“你是胡静平吗?”没想到胡静平很潇洒地冲他点点头,说了句“是我!”于是就上了手铐给铐回来了,当时局里的人都不敢认他,后来把化的装全卸了才发现是个真身。 但周林还是被这事给刺激到了,发誓说以后要是胡静平从监狱里跑了,打死他都不去抓了。结果,他被证明是本年度中国警方最厉害的一只乌鸦嘴,因为胡静平仅仅在牢里呆了三个月,便成功地逃了出去…… 胡静平越狱之后整整一年时间没人能把他抓回来,而且他越骗越离谱,把大半个中国搞得民不聊生,严重影响了社会的安定团结。 于是众人只好再次把希望的目光投向周林,却没想到周林死活不肯接这案子,直到公安部下了紧急文件,周林的上司拍着桌子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小子不去抓胡静平就他妈的给我下岗!”周林这才神抖抖地出去逮胡静平了,结果还不到半个月就手到擒来了,这下再也没人敢放屁了。 周林这次可是神了,谁都不知道胡静平已经逃到了香港躲起来过小日子了,可周林一出山就跟条猎狗似的寻着味儿就去了香港。 然后几天的工夫就在一家茶餐厅里把正在吃午饭的胡静平给逮着了,而且一见面就先给了胡静平一巴掌“你小子今天磕药了没?”打得胡静平连连摇头。 胡静平能说会道,但是对周林这种粗暴作风却一点没辙,于是周林又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摇什么头呢?吃过摇头丸啦?” …… 胡静平现在也认命了,当初他刚出道的时候曾经有个得道高人指点过他,说他虽能横行天下,但是命中有一个天煞星会克制他。现在他相信了,这个没什么文化,粗鲁不堪但又带着农民式狡猾的刑警应该就是他命中的那个天煞克星。 周林抓胡静平拿手,但是斗嘴使坏却根本不是对手,这一路上他没少被胡静平折腾,虽然有时候被逼急了会有上去揍上两拳的冲动,但每次看到胡静平得意的目光他便泻了气,毕竟他也不想表现得象个粗人,谁会愿意被人骂没文化呢?再说自己读的书也不少啊。 现在周林最大的心愿就是赶快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给扔进监狱里,最好这次数罪并罚把胡静平给毙了,那以后也就清净了,死人总不能还越狱吧。 想到这里,周林似乎心情好了一点,他偷偷瞟了胡静平一眼,发现他在闭目养神。 “真他妈的能装蒜。”周林心里骂了一句,这时候感觉眼前亮光一闪,连忙扭头向舷窗外看去,发现飞机飞进了一片雷雨区,一道道闪电正在外面划过。 随即,机身开始不规则地震动起来,而飞机上的喇叭开始工作了。 “旅客们,飞机现在正经过雷雨区,请大家系好安全带……” “喂,系安全带了。”周林推了推胡静平。 “没事,很快就过去了,一只手系这玩意太麻烦了。”胡静平说。 周林犹豫了一下,索性也不系安全带了,胡静平耍酷他当然不能落后。 “我刚才想到一个问题。”胡静平忽然转头对周林说。 “什么问题?” “你说我们上辈子是不是冤家啊?” “可能,准是我上辈子欠你什么了,你小子这辈子找我来了。”周林说。 “不对啊,应该是我上辈子欠你什么了,你这辈子找我来了。”胡静平说。 周林撇了撇嘴,心想这家伙想法还挺多,都要挨枪子了还尽想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怎么了?我说这话可是有点根据的。“胡静平一本正经地说。 “你有个鸟根据啊。”周林又不耐烦了,飞机在不停的晃动,这让很少坐飞机的他心神不安起来。 “唉……”胡静平叹了口气,但憋了一会儿还是继续说道:“其实每个人都有前世和来生的,此生中能相互遇上都是前世修的缘分啊。” “你少跟我神神道道的。”周林白了胡静平一眼。 “我是有感而发啊。”胡静平说。 “你那都是胡思乱想,不对,是迷信思想。这世上哪有前世?哪有来生?你前世是谁你还记得吗?你记得你就说给我听听。” “唉……”胡静平又叹了口气,他知道要想和周林有点共同语言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叹什么气啊,我说你你还别不服,有本事你搞个前世给我看看……” 周林话音刚落,就看见眼前突然划过一到极其刺目明亮的闪电,这道电光直接从舷窗外面射了进来,瞬间就贯穿了他和胡静平的身体,而四周的空气似乎也在一刹那间变得沸腾起来,耳边顿时充斥了奇怪的“滋滋”声响,转眼之间,周林和胡静平同时失去了知觉…… *** 第二天,所有的报纸电视网站都报道了一个震惊世人的头条大新闻。 “头号通缉犯超级骗子胡静平在被押送回内地的飞机上突然失踪,同他一起失踪的还有负责押送他的一名警官……” 第二章 这演得哪出戏啊 胡静平醒了,在半梦半醒之间他先是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香味,这股味道类似庙里和尚们点的那种香,沉闷厚重,让人喘不过气来。 “醒了,醒了,大少爷醒了……”当他微微眨动眼睛的时候先听到了一个人呼喊声,而这时候他的意识也渐渐清晰起来,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是不是已经到了监狱了?怎么现在的监狱里流行点香了呢?怎么身边有个人在叫什么“大少爷”了呢?别是把自己和个精神病关在一起了吧。 想到这里他努力睁开了双眼,结果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奇怪的人脸,这张脸奇老无比皱纹密布不说,还很奇怪地留着一撮老式的山羊胡子,那花白的胡须已经快凑到自己的鼻尖上了,但是更令人奇怪的是这个老家伙的头上居然戴了一个古代人才会戴的四角方巾。 “唔,大少爷是真的醒了,看来老夫的方子还是有用的。”老家伙和胡静平四眼相对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同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零落焦黄的牙齿。 胡静平慌忙转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老式的红木大床上,而自己身上盖的居然是大红锦缎面子的棉被,更离谱的是床前还站着两名身穿古代服饰丫鬟打扮的少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还在做梦不成? 胡静平连忙用手使劲一拧自己的大腿,居然生疼生疼的让他不由咧嘴抽了一口冷气。 “大少爷,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面前的老头看到胡静平皱起眉头连忙问。 “大少爷?你是谁啊?”胡静平问。 “您不认得我啦?我是季郎中呀。” “季郎中?”胡静平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看他的打扮是满象古装电视剧里的郎中模样。 “噢……”胡静平忽然明白了。 “你们这是拍电视剧呢吧?怎么把我给找来了?“胡静平笑着问,他虽然还不太明白怎么没进监狱反而跑到这个地方来了,但是拍戏总比蹲监狱好吧。 “大少爷,您…您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对啊,我的台词呢?”胡静平说着就坐了起来,目光越过那两名丫鬟向外面望去,“导演,你叫我来不会就演个不说话的角色吧,有台词的话先把剧本拿来呀。” 但是,屋子里没有任何人回答他,季郎中和那两名丫鬟都愣愣地望着他,神情就象看到了一个怪物。 胡静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穿了一套古代样式的白色中衣,再摸了摸脑袋,居然还真摸到了古人才有的那种发髻,“没错呀,都帮我化好妆了呀……”于是他撩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身边的那两名丫鬟慌忙拿过来一件长袍披在他身上,“我要找导演,总不能让我演哑戏吧。” 胡静平踩着一双丫鬟塞过来的布鞋,向门外走去。 “导演,导……”打开房门,胡静平一下愣住了,外面是片空地,什么人影也没有。 胡静平转身打量着屋子里的四个角落,自言自语道:“难道现在电视剧也流行偷拍?”说着就向一扇屏风后面走去,结果探头进去,却只看见一只乌金雕花马桶…… “这……这是哪里啊?”胡静平开始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了。 季郎中和两个丫鬟都呆呆地望着他,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哭嚎。 “我的儿啊,你终于醒啦……”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胡静平吓了一大跳,饶是他心理素质超常的稳定但也经不住如此恐怖的呼喊。 转身一看,只见一位锦衣华服身材肥胖相貌雍容的老女人满脸泪痕地扑了上来。 “我的儿啊,你都快把为娘给活活吓死了啊,呜呜……” 胡静平被这个老女人沉重地拥抱着,胸口一阵郁闷,不禁伸长了脖子吼了一声,“导演到底躲在哪儿啊?这哪里找来的演员,演技那么夸张?” “儿啊,你说什么呢?”老女人抬起头惊慌地望着胡静平。 “大奶奶,请这边说话。”季郎中冲老女人招了招手。 “哦……”老女人放开胡静平走了过去。 只见两人交头接耳一番,那老女人忽然抽了抽鼻子又轻声啼哭起来。 “大奶奶莫慌,大少爷可能染疾时日太长心窍淤塞,待老夫开一味七窍通灵散给他服用几日当会康复。” “哦,那就有劳季郎中了。”老女人对着季郎中轻轻一拜。 胡静平看着他们两人一番话语动作觉得希奇好玩,但是隐隐觉得这不太象是在演戏,难道…… “哇——!”突然,一声惊叫把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只见胡静平站在一面铜镜前两手摸着自己的脸,一张嘴巴张得象个簸箕那么大。 “儿啊,你怎么了?”老女人慌忙跑了过去。 “我……我这是……”人称超级无敌骗死人不赔命的胡静平这次彻底乱了方寸了。 他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这张脸要比自己年轻的多,看起来最多才20岁出头点。而且这张脸更白皙更漂亮,更象个奶油小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胡静平转过身盯着眼前的这个老女人,看见她眼中流露的关切之情,这份浓得都快溢出来的感情分明是他只在记忆的某个角落还有一丝残存的母爱呀。 “这是哪里?”胡静平终于认真地问了一句。 “这是你的家呀。”老女人说。 “家?我的家?你是……” “我是你的母亲,你是我的儿呀。” “母亲?我这是……我这是回到了古代吗?”胡静平环顾四周终于有点回过味儿来了。 “现在是日月国长乐年间,怎么是古代呢。”老女人愣道。 “日月国长乐年间?”胡静平仔细地把肚子里的历史知识搜索了一遍,想不起中国古代有哪个朝代叫日月国的,或者有哪个帝王叫长乐的。 “儿啊,我看季郎中说的对,你是病得太久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吧,这不急,只要你醒了就好,你就好好调养身子吧。” “那,我现在姓什么叫什么呢?”胡静平问。 “呵呵,你怎么连自己姓名都忘记了呢?你姓胡名墉,字静平。” “胡静平?” “对啊。” 胡静平一下子又愣住了,这事情可真离奇了,时代变了,模样变了,怎么名字却没变呢?难道这个躯体就是自己的某个前世? 想到这里胡静平一下子想起了周林,想起了他在飞机上同自己说过的话。 “有本事你搞个前世给我看看。”这就是周林当时说的话,然后就是那道突如其来的巨大闪电。 难道这家伙真的是超级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儿啊,你在想什么呢?你可别吓唬为娘啊。”老女人一只手在胡静平的眼前晃动着。 “哦,我没事。”胡静平缓过神来,望着面前那张慈祥的脸,张了张嘴,但是“娘”这个字眼他却叫不出来,毕竟在他的记忆里母亲是个很遥远很模糊的影子,打他记事起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更不用说喊一声娘了。 “我……我累了……”胡静平说。 “那你快躺下吧,我这就让厨房给你准备吃的去。”老女人说着冲那两个丫鬟一挥手,“还不快把少爷扶床上去。” “儿啊,你好好歇着,为娘去去就来。”老女人坐在床边帮胡静平掖好被子,回头又吩咐了两个丫鬟几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而季郎中也躬身鞠了一礼告辞出去了。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胡静平躺在床上出了一会儿神,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作为一个智商极高,心理素质极好的人来说,再大的变故都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适应过来。 现在胡静平开始慢慢欣赏起眼前这张红木雕花的大床来,凭他的眼光,这种用料名贵做工精细的古董大床在现代至少得值个二十几万,而且这样的床即使在古代也不是家家都能用得起的。 看来自己虽然回到了古代前世,但也是生在了一个大户人家,如果是这样倒也不错。 想到这里胡静平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于是他的目光落到了站在床前的那两名丫鬟身上…… 第三章 富家大少爷 先前慌乱之中并没有仔细看这两名丫鬟,此时细细一打量,却发现这两个小妮子长得水灵灵俏生生生,果然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这长相和穿着打扮都相当不俗。 胡静平最好女色,所以细看之下不由笑意浓浓,倒把这两名丫鬟看得浑身直发毛。 两个丫鬟心想这大少爷虽说平时就是个二百五,但是却从来没有拿正眼瞧过她们,怎么这一病之后却转了性了,这眼光也变得色迷迷的? “你们俩叫什么名字?”胡静平笑嘻嘻地问。 “我……我叫春香。” “我叫夏荷……” 春香和夏荷说完之后都忍不住低头偷笑起来,她们觉得这大少爷病过之后跟个白痴没什么区别了,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呵呵,是不是觉得我什么都忘了很好笑啊?”胡静平问。 两个丫鬟低着头不敢答话。 “那……”胡静平转了转眼珠说:“那两位妹妹就把我忘了的事情统统告诉我好不好?” 胡静平的话音轻柔富有磁性,而且配合他的眼神很能打动女孩子的心,这让两名未经人事的小丫鬟心神意乱起来,她们没想到这个二百五大少爷居然会变得这么温柔这么有礼貌,而且说起话来还这么好听。 “好不好?”胡静平微笑着追问。 “恩……”春香和夏荷同时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之后,胡静平终于知道了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身份了。 原来这胡家是当地第一富商巨贾,自祖上三代起一直经营钱庄生意,在各地都设有分号,这“胡记钱庄”的招牌可是全国有名的。 他的父亲胡光辅在胡氏兄弟六人中排行老大,是现在胡氏家族的掌门人,家族所有财产的实际掌控者。 而胡静平则是胡光辅的长子也是唯一的子嗣,作为长房长孙未来的家业继承人他在胡家的地位自然非同凡响。 他的母亲本家姓尤,也是当地一富户人家出身。胡尤氏知书答理持家有方,而且特别的有旺夫运。自她嫁入胡家之后这胡光辅的生意便越做越大,原本胡家只在本省范围内经营钱庄,短短二十年间便发展到了全国的范围,所以胡家上上下下都把她当个活菩萨般看待。 这胡静平现年二十一岁,去年成的亲,夫人姓周,是本地一书香人家的大小姐。 十日之前,半夜里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忽然一道闪电击在小夫妻俩的房梁之上随即响起一声惨叫,等众人赶过去的时候发现两人都已不省人事…… “哦,那我的夫人现在哪里?”胡静平对自己居然还有个老婆相当的感兴趣。 “大少奶奶现在西厢房,可她还没醒呢。” “噢,那我过去看看她。”胡静平说着坐起身就要下床,他现在急着想知道这个老婆长什么样。 这时候房门打开了,胡尤氏带着一名端着食盘的下人走了进来,看见他站在床边,惊问:“儿啊,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我……”胡静平一时语塞。 “大少爷想去看大少奶奶呢。”春香笑嘻嘻地说。 “哦?”胡尤氏听了又惊又喜。 原来他这儿子不知道上辈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居然对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给他娶了位如花似玉的太太回来他居然不闻不问,虽然夜夜同房,但是一年多了从来不曾碰妻子一下,害得胡尤氏想早点抱个孙子的心愿一直未能实现。 而最最可怜的就是这位大少奶奶,简直和守个活寡没有任何区别,要不是看中这胡家家大业大,早一跺脚走人了。 现在胡静平突然这么关心起自己的妻子来,这显然是件喜事,难道大病之后突然转性了? “儿啊,吃了饭再去吧。”胡尤氏拉住胡静平的手,疼爱地摸了摸他的脸。 胡静平很久没能体味到这种深切的母爱了,现在胡尤氏的举动让他还很不适应,但他是个天生会演戏的人,而且最懂得揣摩他人的心思,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所以他顺从地坐回到了床上,转眼一盘精美的食物放到了他的眼前,这时候他才感到肚子真的很饿了…… 等胡静平风卷残云一般将食盘里的东西全部吃完,那边的胡尤氏早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可怜的儿啊,看把你饿成什么模样了……” 胡静平打了个饱嗝,转了转眼珠,心想这下该让我去西厢房了吧。 但是门外忽然有家人禀报,“大奶奶,陈七少爷说要看望大少爷。” “和他说大少爷现在身体虚弱,还见不得外人,让他回去吧。” “是!” “这个陈七,真个是阴魂不散。”胡尤氏一脸的不满。 “我……”胡静平张了张嘴。 “哦,为娘陪你一起去吧。春香,夏荷你们帮大少爷更衣,现在天也凉了,别让他冻着咯。” *** 一行人来到了西厢房,房门开处两名漂亮的丫鬟迎了出来。 “见过大奶奶,见过大少爷!”两名丫鬟行过礼之后都偷偷地拿眼瞟着胡静平,似乎对他能醒过来感到很惊讶。 “秋竹,冬雪,今天大少奶奶情况如何呀?”胡尤氏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 “还是在昏睡中,汤药我们都服侍她喝了。”秋竹和冬雪跟在后头答道。 说话间,胡尤氏和胡静平俩已经来到了床前。 只见一床棉被之下露着一张女子苍白的脸,虽然双目紧闭了无生气,但仍可看出清新秀美之貌。 胡静平心里不禁一动,比起身边“春夏秋冬”这四名俏丫鬟,这少夫人可就要出色许多了,单单是这份淡雅的书卷气就折人三分了。 “唉,也是个苦命的儿啊。”胡尤氏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又抹起了眼泪。 “大奶奶,大少爷今天醒了,大少奶奶应该也快了吧。”丫鬟们在旁边轻声安慰道。 “是啊,希望林儿也快快醒来,我还……”胡尤氏说着转过身摸了摸胡静平的脸,微笑着说;“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林儿?”胡静平在心中默念了一句,忽然想到这少夫人应该姓周吧,那就是叫周林儿了,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 “啊——!”突然,胡静平一声大喊,把屋子里的人吓了一大跳。 “儿啊,你怎么了?”胡尤氏已经被胡静平几番一惊一乍给搞怕了,战战兢兢地问。 “没……没什么……”胡静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两眼盯着床上周林儿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又笑了起来,一会儿居然笑得弯下了腰。 “儿啊,你到底怎么了?你可别吓唬为娘啊。” “没……没事……我没事……”胡静平强忍住笑直起了身,但是一看到床上周林儿的那张脸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于是赶紧地往门外走去。 “儿啊……”胡尤氏慌忙跟在了身后,春香和夏荷也双双跟了出来。 “我没事,真的没事。”胡静平在院子里站下,长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强烈的笑意压了下去。 “哦,你没事就好,为娘可再也经不住吓了。”胡尤氏抚着胸口叹道。 此时月亮已经升起,深秋的季节院子里的确让人感到丝丝凉意。 看到春香和夏荷抱着两个胳膊似乎不胜夜寒,胡静平脱口说道:“娘,我回屋子睡了。” “儿啊……”胡尤氏不禁一阵激动,胡静平醒来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唤她一声“娘”这让她眼泪又落了下来。 当一行人回到屋内,胡尤氏千叮咛万嘱咐终于离开之后,胡静平半躺在床上发起了愣。 喊胡尤氏一声“娘”自然有一点演戏的成分在内,他骗人无数,为了达到目的爹娘什么的张口就来,而且喊得比亲生儿子还要亲,所以这声“娘”从他嘴里喊出来不会太别扭,但是他也分明感到了一份真切的母爱,这是一种缘于血肉的真诚,是干爹干妈之类不能相比的,所以这一声“娘”也的确是从肺腑中喊出来的,难道有个亲娘的感觉不好吗? 胡静平不禁轻叹一声,虽说莫名其妙回到了古代,但是能有一个对自己这么疼爱的亲娘也真是不错,人世间又有什么比得上亲情二字呢? 第四章 品女有方 此时春香和夏荷各自端着洗脸水和洗脚水走了进来。 胡静平刚翻身想下床,却被两个丫鬟按住了。 夏荷将胡静平脚上的袜子脱了,然后将他的双脚按在盛了热水的铜盆内,一双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揉搓着他的双脚。 而春香则用浸过热水的手巾仔细地擦拭着胡静平的脸。 两个小丫鬟的动作轻柔熟练,没有丝毫的扭捏,看来这些都是她们平时做惯的活。 但是对于过惯现代生活的胡静平来说还是微微有点不适应。 尽管他一洒千金的时候也曾玩过主仆游戏,但是那些看在钱的份上假扮侍女的女人们纯粹都是在表演,既然用心不纯,那服侍起来的味道自然也就不地道,哪比得上眼前这两名小丫鬟的体贴周到呀。 两脚被夏荷抚弄的痒痒的,而紧贴在身边的春香小小年纪发育已经很成熟,身上的衣服似乎已经有点偏小,显得整个身形凹凸有致,尤其是那胸部,更是鼓鼓的抓人视线。 随着春香的动作,这小妮子身上少女特有的体香阵阵袭来,让品女有方的胡静平大为受用。 御女无数的胡静平对待女人早已经上升到了“品”的境界,就象喝最好的法国红酒,如果一大口喝干那就是暴殓天物,是没有品位的表现。真正懂得享受的行家都是一看二闻三品,而女人,其实也是这样。 胡静平看得出这两名小丫鬟还都是处女,年龄最多在16,7岁。 春香发育的要比夏荷早点,她那饱满丰盈的身体属于天生尤物型,这样的女人皮肤都很白,而且是白里透着红润,浑身上下会散发出一种特殊的体香。而且她的性格也偏于外向,这样的女人一旦被有经验的男人仔细调教过之后,在床上会是件很好的玩物,而且她本身也会相当的投入,男女之事要两情相悦才是最完美的境界…… 夏荷则是另外一种韵味,虽说话语不多,但是一双清澈透明的大眼睛顾盼之间很是勾人心魄。尤其是她的那双手,修长细腻柔若无骨浑然天成。窥一斑而知全豹,这小妮子的身体也非凡品,必是光滑柔软妖娆多姿…… 春香和夏荷做完各自的工作,看见胡静平坐在床边闭着双眼,嘴角挂着微笑一脸陶醉的模样,不禁噗嗤一笑,各自端了铜盆出去了。 胡静平这才睁开双眼,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钻进被窝里去了。 他已经开始喜欢起这个地方了,虽然在现代他也纵横四海潇洒的很,但是天天被警方通缉心理压力实在太大,如今换个环境安心静养一段时间倒真的是不错。 但他还是希望回到现代社会去,毕竟古代和现代在各方面的差距实在太大了,相比之下还是回到现代比较能接受,至少在现代你无聊了一个人还能看看电视,打打游戏,上网泡妞……在古代怎么办?听戏?那还不跟听催眠曲一样…… 不过胡静平自小就闯荡江湖,早就养成了随遇而安的个性,而且他的心理素质极佳,根本不会把心思浪费在无谓的想法上,他明白自己是稀里糊涂来到古代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又稀里糊涂回到现代去了,所以现在想任何事情都是多余的,过好眼前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但想到这里,胡静平又想起了那个少夫人,也就是自己的老婆周林儿。 这个周林儿的名字怎么听怎么象周林那家伙,会不会周林儿就是周林的前世呢?那可就真的太有趣了,怎么这小子前世是个女人呢?而且居然还是自己的老婆呢?但问题是自己已经醒了,这小子如果也一起回来的话怎么还不醒呢?是不是因为看到前世是个女儿身死活不愿意啊? 想到这里胡静平不禁笑了起来,心想就算不愿意那也回不去现代了,总不能在两个世界之间做个孤魂野鬼吧,再怎么说活人总比鬼魂好吧,虽说做惯了男人突然要做个女人了这实在太可怕了,但是……胡静平想到了周林那副蛮横粗鲁的模样,又联想起少夫人那清秀柔弱的姿容,不禁浑身打了个寒噤,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可怕,可怕,还是别醒来的好,要是醒了我还不被他恶心死……” 此时耳边传来隔壁屋子的房门开合声,那是春香和夏荷睡觉的屋子。 这古代的砖墙隔音功能很差,能隐隐听到两个小丫鬟窃窃私语的声音 看来两个小妮子今天很兴奋,可能觉得二百五大少爷太可笑了吧,居然说着说着咯咯笑了起来。 胡静平虽然听不清楚她们在议论什么,但是听着银铃般的笑声心中很是受用,古代的女孩子天真单纯,这种质朴的韵味在现代女子身上是很难找到了。 不知不觉胡静平就睡着了…… *** 早上醒来,刚一翻身想下床,房门推开春香和夏荷便走了进来。 自然先帮他更衣洗漱,然后端上早点伺候着他吃了,随后春香轻轻说了句。 “大少爷,大奶奶吩咐了,要您好好的在床上躺着。” “我没事了。”胡静平摇了摇头,他的确是没事了,本来就没病。 “那不行,您要是不在床上躺着我们可是要挨骂的。”两个小丫鬟一本正经地说。 “我娘现在哪里?”胡静平问。 “在前厅内。” “那我过去给她请个安吧,是不是有这规矩?”胡静平笑嘻嘻地问。 “恩……”春香和夏荷点点头,同时被胡静平这么一笑一看,弄得满脸绯红。 “那你们带我去吧。”胡静平看着她们两个羞涩的模样觉得分外有趣。 两个小丫鬟对视一眼,似乎拿不定主意。 “放心吧,我保证娘不会骂你们就是。” 见胡静平这么说了,春香和夏荷便也不说什么了,当然她们也看出来这个大少爷是没什么病了,他脸上红光满面不说,一双眼睛还特别的有精神,感觉这一病之后都换了个人似的,以前的那个二百五大少爷整天蔫不拉叽的,虽然相貌堂堂但总是透着那么一股猥琐劲儿,而现在的这个大少爷则是气宇喧昂,神采飞扬,光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就能杀死人,更别提那能活活迷死人的笑容了…… 主仆三人于是出得门去,七拐八弯居然走了一些时辰还没到得前厅所在,这不禁让胡静平领教了什么叫作深宅大院。 而两个小丫鬟这一路上又是偷偷笑个不停,显然胡静平的表情象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让她们觉得滑稽可爱。 终于到得前厅,胡尤氏正在那里吩咐着府里一天的事情,突然看到儿子的出现不禁吓了一跳。 “我的儿啊,怎么不在床上躺着跑这来啦?” “孩儿给娘请安来了。”胡静平说着作势欲跪,这都是他刚才从春香她们问来的规矩,所以现学现卖。 胡尤氏早就一把拽住了他,上下打量着胡静平不禁一阵感慨,她这儿子平时虽说没什么不孝,但却是人人皆知的二百五,天生的反应迟钝头脑简单,而且脾气还暴躁的很,从来都是家里人顺着他给他请安,他每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要不就是拍拍屁股上街逍遥快活,很少有今天这种机灵劲儿跑来主动给老娘请安,而且还是大病初愈之后。真没想到这孩子大病一场却因祸得福了,整个儿象换了个人似的,看来自己天天烧香拜佛菩萨终于显灵了…… “儿啊,你还是回屋里躺着吧,这大病初愈的怎么也得调养上百日吧。” “娘,孩儿全好了,您看我这多精神呢。“胡静平笑着说,他的笑容和语气是最能感染人,这也是他行骗天下无往不利的法宝。 果然,胡尤氏左右仔细看了他一番之后连连点头道:“恩,看起来精神是不错,脸上还白里透红的,这面色比以前要好上一百倍呢,看来这季郎中的方子还真是灵验呢。” 胡静平见状便趁机说道:“娘,孩儿在屋里实在憋得慌了,想出去透透气。” “哦……”胡尤氏微微点头,心下不由轻叹一声,“这孩子虽说比以前聪明伶俐了,但这贪玩的性子却一点未曾改掉,肯定又是惦记他那帮狐朋狗友呢,也罢,他病得这么久了,着实可怜见的,就放他去玩吧。” 胡尤氏平生最宠溺这个儿子,只要是儿子想干的,她都会顺着,于是转头吩咐了一声:“王总管,今天你辛苦着点,陪大少爷出去溜溜。” “是!大奶奶!”王总管应了一声,但随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因为他知道跟着大少爷出去逛街可是件最苦的差使,这个二百五最不懂得的就是体恤下人,跟他出去非得活活累死不可。 平时都是几个年轻的下人跟着他出去,王总管从来不接这个差使,再说现在他的身份也根本不用干这个活儿,但是今天是没办法了,这个二百五大病初愈没个能干的人在身边照顾着不行啊。 胡静平是什么角色啊,眼光一瞟之下就明白这王总管的心思了。 于是微微一笑说:“娘,不用劳烦王总管了,家里这么多事离了王总管也不方便,我随便带两个下人出去就行了。” 此话一出,不但王总管大吃一惊,连胡尤氏也大为惊讶。 胡尤氏心想这孩子还真的是懂事了,虽然她也知道王管家不乐意干这差事,但是疼爱儿子心切也就顾不得他的感受了,没想到儿子居然也懂得做人了,这可真是让人高兴啊。 “儿啊,那你早去早回,别让娘在家里担心了。” “您放心,我只是出去转转,中午我就回来。” “哎哎……”胡尤氏连连点头,激动得眼泪又快掉下来了。以前胡静平只要一出门那不到月亮升起他是找不着家门的,如今出门之前还懂得说好什么时候回来,这说话都这么有分寸那行动自然就不会差了。 “祖上积德,祖上积德呀……”望着胡静平离去的背影,胡尤氏喃喃自语。 而一干下人包括春香夏荷还有王总管都愣愣地站在那里,他们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家里正发生着巨大的变化,这个大少爷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二百五了…… 第五章 逛街 快走到宅门口的时候,胡静平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叫住了走在前面带路的那两名下人问: “我爹不在家吗?” “大老爷上京城办事去了,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估计再过半月才能回来。” “噢,是这么回事,走吧!”胡静平挥了挥手。 出得门来,刚刚走了几步,就看见斜次里跑过来一个人来,点头哈腰地唤道: “大少爷,静平老弟!” 胡静平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只见这人30多岁,身材瘦瘦长长象根竹竿模样,脸就更不敢恭维了,整一个贼眉鼠眼。不过身上的长衫倒还浆洗得干净挺括,配着他脸上那副精明世故的神气一瞅之下倒还不觉得讨厌。 “你是谁啊?”胡静平虽然不讨厌面前这人,但看着也不觉得顺眼,他的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势利小人,再看对方那身打扮也不是什么富家公子模样,所以冷冷地问了一句。 没想到话一出口,身后两名下人先噗嗤一声笑了。 而面前这人也尴尬地楞住了。 “大少爷,他是陈七少爷呀,您不认识了?”下人们笑着说。 “对呀对呀,我是陈七呀,咱俩是最要好的哥们呀,你怎么会连我都不认得了呢?”陈七慌忙说。 “陈七……噢……”胡静平想起来了,昨天晚上这个陈七似乎还准备来看自己来着,不过被胡尤氏挡回去了。 于是又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笑道:“不好意思,我这大病一场基本上把什么都忘了,陈兄见谅。” “噢,这样啊……”陈七上下打量着胡静平,心里就打开了小九九。 他原本是胡尤氏本家的一门远房亲戚,论辈分应该叫胡尤氏一声“姨”。 此人自幼好吃懒做不务正业,20多岁年纪就把祖传下来的一点薄产全糟蹋光了,于是想来投靠胡尤氏混口饭吃。 原本是想指望着能在“胡记钱庄”的哪个分号混个小掌柜的,但是胡尤氏是个多精明的人呢,怎么可能把这个老鼠给放进来呢,这家里开的是钱庄,不是米行。米被偷吃点没关系,银子那可是性命悠关的事情。 所以胡尤氏只是看在亲戚的份上偶尔接济他一下,仅此而已。 陈七是个七窍玲珑的人,一看在胡尤氏这里讨不到好处,就打上了二百五大少爷的主意。 偏巧这个二百五平时最喜欢混迹酒馆赌场戏园子,这一来二去能说会道的陈七就成了二百五大少爷最要好的兄弟。 当然跟着这个大少爷,陈七可没少捞着好处,除开吃喝玩乐赌钱玩戏子不说,单单从二百五手上借过去的银子就不在少数。 如今这大少爷一病多日还真把陈七给急坏了,他平时花钱如流水,因为花的不是自己的银子不心疼呀,现在财源一下断了,短短几日便捉襟见肘了。 于是这几日盼星星盼月亮就等着胡静平出来呢,今天终于等到了当真高兴非常。不过看到胡静平居然把自己这人都给忘了,心中不由一动,他欠胡静平少说都几百两银子了,虽说这二百五从来不曾问他要过,但是毕竟也是欠钱呀,如今既然把自己给忘了,那等于是欠钱的事情也给忘记了,这不正好赖帐了嘛,想到这里陈七不禁眉开眼笑。 他不怕胡静平不记得自己,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一个时辰又能把他给搞定了,所以胡静平把他忘记了没关系,能赖帐才是最关键的。 “哎呀,静平老弟!你把我陈七忘了没关系,只要我陈七还记得你个好兄弟就行!” 陈气乐呵呵地拍了拍胡静平的肩膀。 “走吧,我带你去我们以前常去的地方逛逛。” 胡静平早从陈七刚才那表情中看出了些许端倪,但是看陈七的架势应该是个混市面的人,自己正好需要这样的人来熟悉这里的方方面面,于是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说:“那就有劳陈兄了。” 一行人便热热闹闹向前走去。 这陈七的一张嘴巴当真了得,对当地的风土人情,人文地志,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才一会儿工夫胡静平就对当地的情况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原来这里地处“日月国”南方的平江省的省会覃州。是个商业发达,交通便利所在。 尤其是这里的水路交通特别的发达,整个城中河流纵横交错,北通大运河,南通丰川江,所以自古覃州就是个商业重镇,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他们这样一路走来,街边的酒馆茶楼赌场的伙计纷纷上来热情的打招呼,有的连老板掌柜的都亲自跑了出来。 好久没见着这个二百五大少爷了,大家都高兴啊,这家伙可是财神爷啊,谁不急着巴结他呢? 但是胡静平却并不停留,他对茶酒赌博没兴趣,现在只是想到处看看,多了解一下这里的环境。 这一来就苦了陈七了,这家伙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饭,因为身上一个铜板都没了,正指望着能跟在胡静平后边吃白食呢。想不到他一家酒馆都不进,哪怕是进个茶楼喝口茶吃点点心也好呀。 但是胡静平看起来正走在兴头上,陈七也不好说什么。他也是个极能察言观色的人,早感觉出今天的胡静平与往日大不相同,单单那份气定神闲的工夫就不是以往那个二百五所具备的,所以在没摸清胡静平现在的深浅之前,他不敢轻易开口。 其实胡静平早把陈七的这些道道看在眼里,他故意一刻不停地往前走,就是要杀陈七一个下马威。因为陈七在他眼里最多只配做条狗,既然是条狗,那怎么还能时时想着打主人的主意呢? 终于,陈七彻底走不动了。 他平时酒色过度,身体虚空,再加上好几日没吃上饱饭了,所以现在真的不行了。 “静……静平老弟,我……我们歇歇脚再走吧。” 走在前面的胡静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但脚步却并不停留。 陈七以为胡静平没有听见,于是又喊了一声:“静平老弟!” 但是胡静平还是没停下,这下陈七乱了方寸了,慌忙大喊一声:“大……大少爷!” 胡静平这才缓缓收住了脚步,然后转身对两名下人说: “你们回去禀报大奶奶,说我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去,太阳落山之前肯定到家。” “是!”两名下人如听了大赦令,撒丫子往家跑了,他们也早走得头晕眼花了。 “陈七——!”胡静平唤道。 “哎……”陈七应了一声,见胡静平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他过去,只好迈开双脚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思索着,这个二百五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和自己最亲热的时候连“七哥”都叫,最差也叫声“陈兄”。现在倒好,一眨眼就直呼其名了。 但又能怎么样呢?这家伙是财神爷是饭碗呀,和饿肚子比起来别说叫一声“陈七”就是唤一声“小七子”那也得应啊。 见陈七灰溜溜地走到跟前,胡静平微微一笑,调教这种市井无赖跟训练一条狗没有任何区别,只要听话了,给他点吃的就行。 “找个地方吃饭吧,干净点的。”胡静平说着环顾四周,眼睛并不看他。 “好的,静……大少爷,您随我来吧。”陈七偷眼看着胡静平脸上的表情,慌忙走到前面带路去了。 第六章 吃饭 《日月狼行》第六章 吃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七章 泡妞 找了个小酒馆吃了午饭,席间那陈七有意无意地提起过几次戏园子,这让胡静平有点好奇起来,看陈七的模样似乎这里的某间戏园子好象还和自己有着那么点瓜葛,于是出了酒馆之后胡静平走了几步,回头对陈七道:“走吧,去你说的戏园子瞧瞧。” “哎,好嘞。”陈七应了一声,乐呵呵地在前边带路了。 两人行不多时,便来到了陈七所说的戏园子。 覃州商业发达,百姓富裕,所以这里的娱乐场所也要比其他的地方多。 单单有名气的戏园子就有九家之多,而陈七嘴里念叨的那个戏园子名叫“庆和”又是覃州九大戏园子中间最最有名的一家。 戏园子在古代就类似于现代的电影院或者歌剧院,当然只是类似那个布局,而不是那个环境和气氛。 因为和电影院或者歌剧院比起来,那戏园子更象个酒馆茶楼马戏场,那个热闹劲儿也只有中国人才能营造得出来,要形容那个热闹的气氛只有现代的足球或者篮球场上的气氛才有得一比。 不过在古代听戏算是比较高雅的活动,而且也是有身份的表现,尤其是上戏园子里听戏,那都是有点小钱的主儿,更多的都是有钱的公子哥,捧名角玩戏子是纨绔子弟们最热中的一项娱乐活动。 这“庆和”戏园子不但规模最大名气最响,而且常年驻台唱戏的戏班子是赫赫有名的“程家班”和“马家班”这两个班子各有几大名角,都是戏迷们每天过来力捧的角儿。 胡静平现在还不知道“庆和”这个戏园子和自己的微妙关系,如果知道了或许他会更有兴趣。 现在他只是跟在陈七身后走着,进得戏园子,那边戏台上已经有戏开演了,台下和两边楼上看戏的戏迷都不时地大声叫好。 胡静平一听到从戏台上传来的锣鼓梆子声便开始头晕,尤其是看见这戏园子里人头攒动,乌烟瘴气的模样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而这边早有几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远远挥着手喊:“静平兄,好久不见啊!” 胡静平冲他们点头示意着,但是心里想如果单单是听戏的话自己还不如回家睡觉去,实在是无法适应这样嘈杂的环境。 身旁的陈七却踮着脚往戏台上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怎么今天不是她的戏?” 胡静平见他这副模样刚想开口说“还是你自个儿看吧,我回了。” 却见陈七转头说了一句:“跟我来。”然后就往戏园子外边走去了。 这倒让胡静平摸不着头脑了,这要听戏是他说的,怎么自己还没说要走呢,他先走了呢? 但看陈七的神情似乎在找什么人,于是也不问他,跟在后面走着,心想看看这家伙找的人到底是谁再说。 两人出得戏园子,就近拐进旁边的一条小巷子,七转八弯还过了几座小桥便来到了一座小小的四合院门前。 这一路走来,胡静平不时听到路边的院子里传出吊嗓子的声音,他隐隐有点明白这一带就是那些戏班子里的人居住的地方。 陈七在这家四合院的门上轻轻敲了几下,然后一面侧耳听着里边的动静,一面瞟了胡静平一眼,这眼神居然带着几分暧昧。 一会儿,门内传来一个脆脆的女声,“谁呀!” “是我,陈七。” “怎么又是你,胡家大少爷没来吗?” “来了,来了,这大少爷不来我能来吗?” “真的啊!”随即,房门咣当一声打开,出来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子,一双眼睛一看见胡静平立即笑成了两朵花。 “哎呀,真的是大少爷呀!快点进来吧!” 胡静平打量着这个小丫鬟,见她15,6岁的模样,长相俊俏身板挺直,那说话的声调带着点戏腔似乎是个学过戏的小丫头。 跟着小丫鬟往里边走,发现这是个幽静的所在,似乎除了这个小丫鬟之外没什么下人了。 但这里的主人是谁呢? 就在胡静平纳闷的时候,却看见小丫鬟手指着西厢房冲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叫了一声:“小姐!大少爷来啦!” 此时陈七在后边轻轻捅了捅胡静平的腰,说了声:“进去呀,大少爷。” 胡静平虽然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听到小丫鬟喊了一声小姐,再看到陈七那暧昧的眼神,基本明白是怎么回事,心想这不会是自己以前设在这里的外宅吧? 想到这里便不再犹豫,抬脚走进西厢房。 果然,方进得门来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脂粉香。 而眼前是个小小的客堂,空无一人。转头看见一旁的内屋门开着,心想人该在里面吧,既然来了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于是闪身走了进去。 谁料,这刚进得门去,就见眼前突然一黑,身后的房门居然一下关上了。 原来这门后躲着人,他这一进来就顺势把门给关上了。 而这间屋子里窗户紧闭,窗户纸糊得厚厚一层,这门一关上,大白天的屋子里居然一片昏暗。 胡静平闯荡江湖多少年,从来都是小心行事,所以向来没中过什么圈套。 现在这样的变故倒让他吃了一惊,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糟了,被他妈的古代人暗算了!” 但是等他转身刚想看个究竟,却闻到一阵香风扑面而来,随即一个火辣湿润的嘴唇贴了上来,死死地堵住了自己的嘴…… 胡静平这才发现原来是个女子,但是两人脸贴着脸,胡静平看不清楚她长什么模样,再说这一上来就亲嘴也不习惯,于是慌忙退后几步,却不成想身后就是一张床,这一退反倒坐在了床上。 “冤家,你可来了……”那女子娇呼一声,随即将胡静平扑倒在床上。 而这一瞬间,胡静平终于看清楚了对方容貌。 只见这女子长得一张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嘴,小巧的鼻子细长的脖颈,而上身居然只穿了一件大红的肚兜,这一俯身下来,内里春光倾露,隐隐肉香扑鼻而来…… “冤家,你这是想吓死我,还是要想死我呀。”女子娇喘着,樱桃小嘴在胡静平的脸上耳朵边头颈处游动着,同时柔软的身子如蛇一般缠住了胡静平的身体,随之那两只小手也开始上下抚摸着他身上敏感的部位…… 胡静平此时已经明白,这女子定是自己的以前的相好,只是这陈七干吗不早点和自己说呢,那也能有个心理准备呀。 看眼前这女子欲火焚身的模样,胡静平自然也是血气翻涌,况且此女子貌美如画,眉眼间流露出来的妩媚更是勾人魂魄。 没想到才入古代,就遇上此等风流艳事,当真出人意料。 但胡静平眼光毒辣,尤其对女人那更是慧眼如炬。他这一看一闻一摸之下就明白此女久经风尘,骨子里是个极其风骚的货色。而且此女身段挺拔,语带戏腔,飞眼流波应该是个戏子出身。 戏子在古代就是下九流,尤其是女戏子就更没有地位了。 不过戏子在正经人家面前是没有什么地位,但在社会上就如现在的影星歌星一般只要能红就自然有了身价,有了身价就有人追捧。所以古时候富家公子哥听戏捧角玩戏子是件很时尚的事情,而那些名角红角也就常常沦为公子哥们的玩物。 胡静平对待女人的眼光虽然挑剔,但是对面前这女子却很是受用。 此女不但风骚异常,而且是一身的媚骨,这种女人在床上的表现往往是惊人的,单单是那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妩媚气息就够男人欲仙欲死了。 于是,眨眼之间一场云雨之事上演了。 但见那女子鬓乱钗横,娇喘连连,眼中似波光流转,面上如桃花映红。 随着胡静平转守为攻,这女子衣衫尽落,双峰起伏如波涛汹涌,沟股幽深似有林间溪水流淌,而那挺拔的躯体反转曲折,偶见两点粉红一闪即逝,又见一抹泼墨呈然纸上…… 两人辗转连流,如胶似漆,转眼之间已经大战三百回合。 这胡静平御女无数,手段丰富经验老到,更对女人的兴奋点敏感处了如指掌,这一番功夫怎么是以前那个二百五所具有的。 当下直让那女子翻江倒海,死去活来,在云间升起落下十几回,终于长啼一声,四肢僵直瘫倒在床上…… 激情过后一阵倦意袭来,看身边的女子双目紧闭似已经晕了过去,胡静平也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第八章 老婆醒了 睡得片刻,胡静平感觉脸上有手指在轻轻划动,于是睁开眼来。 却看见那女子的脸紧贴在面前,一双迷离的眼睛注视着自己,而一根玉葱般的手指正点在自己的鼻子上。 胡静平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于是那女子轻叹一声,幽幽地说道:“你怎么象变了个人似的呢?” “哪里变了?” “似乎……都变了……”女子的脸上飞起一抹红晕。 “变了好,还是不变的好?”胡静平微笑着问。 “这个……”女子的目光在胡静平的脸上转动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咬了咬嘴唇说:“以前虽然傻点,但是老实……现在似乎聪明了,但是…” 胡静平脸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却暗叹一声,“毕竟是风尘女子,对男人一眼就看透了”。虽说聪明的男人讨人喜欢,但是女人最需要的却是一份安全感,这是聪明男人很难给到的。 这女子是覃州鼎鼎大名的“程家班”的头牌花旦“程飞燕”。 她在覃州地头上可是赫赫有名的角儿,不但长相出众唱功一流,而且风流韵事也层出不穷。 在众多追求的公子哥中,她最终选择了胡静平做靠山,毕竟这胡家大少爷在覃州地头那是最有脸面的公子哥。虽说人有点二百五,但是对自己却是真心实意,还曾经想过娶她回家做个姨太太,要不是胡家的大老爷胡光辅坚决反对,这事还差一点就成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胡家给儿子娶了一房妻子他却同房不圆房的道理所在,他的一颗心全都在程飞燕那里呢。 这事胡尤氏全知道,按她对儿子的溺爱,别说是个戏子,就是把个窑姐儿娶回家也肯定依了,反正挂的是姨太太的名分,这富贵人家哪个公子少爷不娶个三妻六妾的。 但是胡光辅却死要面子,坚决不许家里娶个戏子进来让人笑话,哪怕是个姨太太也不行。 于是父子之间为了这事行同陌路,连这次胡静平大病一场,胡尤氏写信催胡光辅回来他都没理睬。在胡光辅眼里这个儿子就是捧不起的阿斗,糊不上墙的烂泥,这辈子是没出息了…… 程飞燕进不得胡家,不免心灰意冷,原本打算退出江湖不再唱戏,这下也只好放弃这个念头。没想到胡静平这个二百五心眼挺直,他原本就是个戏迷,最喜欢听的就是程飞燕的戏,所以对她继续唱戏不但不反对,还特别的赞成。 他每日晌午从家里出来便直奔“庆和”戏园子,在里边喝茶聊天听戏好不快活,然后只要程飞燕不登台,他便过去那座他买给程飞燕做宅子的小四合院,两人卿卿我我倒似过起了小日子。 只可怜家里那正房的少奶奶周林儿却跟守活寡似的,就算晚上等到丈夫回来,也是从不搭理她一句,虽然同床,却从不碰她一下,这就是二百五的性格,换了脑筋灵活点的男人谁会干这傻事啊,那肯定是家里家外两不误呀。 现在的胡静平当然还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缘由,但是凭他的脑筋也把事情猜到七八分了,既然是个风尘女子,那就没必要太当回事,玩物不可丧志,玩女人也一样…… 此时门外忽然响起那个丫鬟的声音。 “小姐,胡家有人来找大少爷了。” “哦,知道了。”程飞燕应了一声,转头看着胡静平,她有点纳闷,这胡家的人虽然知道自己的住处,但找上门来却还是第一次。 “可能府上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吧。”程飞燕说。 胡静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应该还不到太阳落山的时间,这胡尤氏急着派人来找自己,是不是家里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想到这里胡静平点了点头,从床上爬了起来。 而程飞燕则光着身子下了床,服侍胡静平穿戴好衣裳,这让他生出几分感慨来,虽说都是风尘女子,但古代的就比现代的懂得妇道。 收拾停当,走出门去,却在院子里看见还在喘气的王总管。 这让胡静平意识到家里肯定出什么大事了,要不然也不会派王总管过来寻自己。 “大少爷,快,快回去吧。” “出什么事情了?”胡静平一边随他往外走,一边问。 “大少奶奶醒了!” “哦,啊——!”胡静平一声惊叫,“她醒啦?” “是啊,所以大奶奶急着叫你回去,因为…….因为……”王总管说到这里脸上居然露出惊恐之色。 胡静平登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醒的一定是周林,要不这王总管也不会吓成这样,那家伙肯定在家里大闹天宫呢。 “那快回去吧。”胡静平跟着王总管出得门去,看见门外停着顶轿子。 他刚才是出来逛街所以只是以脚代步,而现在要赶路,按大户人家的规矩那就是要做轿的。 当下也不犹豫,掀开轿帘钻了进去,就在这时候身后响起了陈七的声音。 “大少爷……” 胡静平明白陈七的意思,于是探出头对王总管说:“身上带银子了吗?” “带了。” “给他。” “是!” 这轿子一路颠簸倒是走的飞快,胡静平从小窗子里看到王总管就跑在一旁,于是问道:“这大少奶奶是不是醒过来之后谁也不认得了?” “对啊对啊。”王总管连连点头。 “她有没有砸东西或者打人啊?” “有啊有啊,屋里的东西全砸了,还把秋竹和冬雪给踢出来了,现在她那屋子没人敢靠近了。” “晕,真是个没文化的人,连小妹妹都打,太不要脸了!。”胡静平愤愤地道。 但随即,他又皱了皱眉头,挤了挤眼,叹了一声道:“唉,他也真是怪可怜见的……哇哈哈!” 这一叹一笑把轿子外面的王总管吓得浑身冷汗直冒,心想这二百五越变越看不懂了,真不知道他这病是好了还是没好…… 转眼到了胡府,胡静平下得轿来,往里边没走几步,就看见胡尤氏带着一帮下人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一照面胡尤氏先拉了一嗓子,“我的儿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胡静平两耳被她震得发麻,不禁一皱眉,心想你这副模样过去周林还不被你吓疯啦。 “我去看她,你们就别跟过来了。”胡静平淡淡地说了一句。 “儿啊,她可是有点疯了呀,刚才季郎中也被她打出来,可怜这季郎中一把年纪了,居然被她把胡子全给拔了呀……” 胡静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转头四处打量着,想看看这没了胡子的季郎中是什么模样,但却没看到他的影子。 “儿啊,虽说她是你媳妇,可你也得小心了。”胡尤氏千叮咛万嘱咐。 胡静平点了点头,便径直象自己的院子走去,他记性非常好,只要走过一次的路绝对不会忘记,所以他快步如飞,倒把跟在身后的众人甩下好长一截。 进得自己的院子,就看见西厢房门口站着春夏秋冬四名丫鬟,而房门口的地上都是摔碎的各种瓷器,再看秋竹和冬雪两名丫鬟的脸上都挂着泪珠,那怯生生的模样着实可怜。 “真是没人性……”胡静平咬牙骂了一句,但是现在他也很好奇,他还真想象不出这周林回到周林儿的体内会是个什么样的模样。 看到胡静平过来,四个丫鬟纷纷让开,同时又用担心的眼光注视着他。 胡静平冲她们微微一笑,然后走到门前,先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发现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声响。 “这家伙睡着了?”胡静平不由纳闷。 于是轻轻推开房门,但见屋内光线昏暗,因为外面已是夕阳西下时分。 这外面的客堂并没有人,只是满地的狼籍,那些名贵红木制成的太师椅,花架,茶几统统被砸得稀八烂。 胡静平摇摇头,心想这家伙不但是个暴力狂,还是个败家子。 里屋的门半掩着,胡静平走到门口向里望去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他这回有经验了,于是伸手将门缓缓推到底,还特意用力按了按,却突然发现从屋子的黑暗中无声地冒出了一张披着长发的女人的脸…… 第九章 儿媳妇变傻瓜了 胡静平一见这张披头散发的脸出来,当即往后一跃,同时大吼一声: “变成女人不是你的错,但是殴打丫鬟就是你的错,砸坏家具也是你的错,学贞子吓人更是你的错!” 那张脸正是周林儿。 听得胡静平这么一喊,周林儿苍白秀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精巧细致的小鼻子抽了几抽,薄薄的嘴唇动了几动,然后缓缓地说了一句: “你他妈的是谁?” 胡静平眼里掠过一丝笑意,听周林儿这口气就知道是周林那个粗人没错了。 “其实我和你一样也很不幸,你看看我,现在都变成什么模样了。”胡静平苦着脸说。 “你……”周林眯起了双眼,更仔细地打量着胡静平,过了一会儿,他似乎从胡静平那狡黠沉稳的眼神中看出点眉目来了,两眼突然一下瞪得滴溜圆。 “你叫什么名字?”他还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的判断,所以先来了这招。 “我叫胡静平。”胡静平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地说。 “胡静平?”周林张大了嘴巴,一时间脸上的表情急剧地变化着,时晴时雨,时悲时喜…… 胡静平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周林的表情,不过他也做好了闪身逃命的准备,对面这个粗人接下去会做出什么动作来还真难以预料。 “你就是那个头号通缉犯超级骗子胡静平?”周林终于脱口问道。 “恩哼!”胡静平潇洒地点了点头,同时眼角余光瞟向了旁边的门,做好了随时开溜的准备。 “唉呦我的妈,我有救了。”周林说着居然脸上笑开了花,然后双臂一展就想上来拥抱胡静平。 胡静平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一个反应,虽说面前扑过来的是个如花似玉的美女,但是心里却根本没把他当做女人看待,一看这架势浑身鸡皮疙瘩立即竖了起来,慌忙一闪身躲到一边去了。 “你别过来,有事慢慢说,坐……”胡静平转身找不到一张椅子,连忙抬头望着周林说:“我现在叫人拿椅子进来,你可不许再打人了啊。” “恩。”周林居然顺从地点点头。 他现在肯听胡静平的话是有原因的。 先前醒来的时候他也和胡静平一样以为谁在和自己开玩笑,等到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才真正吓傻了。 对于面前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根本无法接受,打人砸东西其实是出于巨大的心理恐惧,更何况这恐惧里边百分之八十来自于自己的身体。 作为他来说现在最急迫的就是赶快改变眼前的这一切,回到原来正常的年代和性别当中去。 可是从他醒来到现在已经有段时间了,居然一点往回变的征兆也没有,这就更让他恐惧不已,想想如果这辈子就变成个女人活在古代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这时候突然看到了胡静平,确定了他就是和自己同一个时代的那个人,周林立刻看到有了希望,既然这胡静平也和自己一样回到了古代,那至少也有了个伴了呀。 但最重要还在于两个人既然同时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古代,那肯定有可能莫名其妙的再回去,更何况胡静平这个超级骗子头脑聪明智商过人,说不定这家伙捣鼓出什么回去的法子来呢。 所以现在的胡静平在他眼里就是救命稻草,他哪知道胡静平和他一样什么屁法子都没有。 胡静平见他这番模样,已经琢磨出他现在的心态了,心里暗笑“谁叫你是个超级乌鸦嘴呢,现在知道怕了似乎也晚了。” “秋竹,冬雪,你们俩进来。”胡静平喊了一声。 房门轻响了一声,两个小丫鬟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去拿椅子和桌子进来,再吩咐厨房做点吃的送过来。” “是!”秋竹和冬雪用眼角偷偷地瞟了周林一眼,同时退了出去。 “你看你,多可爱的两位小妹妹呀,你还踹人家,你是个大男人呀,怎么能干这种事呢?”胡静平白了周林一眼。 “我……我不是故意的呀……”周林本想辩白,但一想的确是自己无理,不由一阵尴尬。 他的身体是娇美的女儿家,这一尴尬身体便自然而然地扭动了几下,却正好被胡静平看得一清二楚,胡静平顿时感到腹内翻江倒海,中午吃的“三套鸭”“蟹粉狮子头”“天下第一菜”脚跟脚地就要往外面跑…… *** 等到胡静平在院子里吐得眼冒金星小腿肚子抽筋,然后实在吐不出什么东西才一步三晃地走回屋子的时候,却看见周林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在那里稀里哗啦地喝粥呢。 而春夏秋冬四个小丫鬟都伺候在旁边,一脸惊恐地望着他…… 此时周林已经把碗里的粥喝完,用白如春笋的右手抹了抹嘴,望着面前的四个小丫鬟意犹未尽地问了句: “你们家晚上就喝粥吗?” “不是……”四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摇头。 “那怎么就端碗粥给我喝呢?”周林好奇地问。 “大……大奶奶说,您刚醒,不……不适宜吃其他的东西。”四个丫鬟中胆子比较大的春香怯生生地说。 “他妈的!这什么逻辑呀?这睡醒了当然是要吃米饭呀,给碗粥喝算啥意思呢?”周林扯着嗓子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喊。 四个小丫鬟一看他这副德行,实在被吓得不行了,同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胡静平慌忙跑过去,一手拽俩丫鬟,将她们四人拉到外边。然后吩咐她们去厨房拿足量的饭菜过来,如果有酒就更好,就说大少爷要喝。 四个小丫鬟这才止住了哭声,转身去了。 “你看你,我刚才怎么和你说的,对小妹妹你就不能斯文点?”胡静平走进屋子又白了周林一眼。 “我没骂她们呀”周林倒觉得委屈。 “这是古代,你现在……”胡静平望了望他那曲线玲珑的身体,努力忍住笑, “你现在的身份是胡家的大少奶奶,所以说话举止要符合这个身份。” 周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丰满挺拔的双峰,脸“刷“地一下又白了。 “去他妈的大少奶奶,又不是老子自己想当的,想叫老子装女人,没门!” 周林恨恨地骂道。 胡静平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想“你现在就算不想做女人也没办法了。” “你小子是不是有点幸灾乐祸呀?”周林斜眼看着胡静平,他现在已经缓过点神来,所以也不怎么慌乱了,于是原本对胡静平的那种说话口气又回来了 “我也是受害者呀,我幸灾乐祸什么呀。”胡静平在周林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你受什么害呀?你一点没变呀,还,还他妈的变得更奶油了。”周林似乎是热了,于是将两个袖管卷得高高的,露着一双嫩藕一般的手臂在外面。 “你还他妈的是大少爷呢,我呢?”周林说到这里一愣,忽然恍然大悟地指着胡静平说: “我他妈的是你老婆啊?” “恩哼!”胡静平优雅地点点头。 “你……你……”周林捋了捋滑下来的袖管,但看到胡静平不慌不忙的模样又泻了气,于是皱起了双眉,脸上精巧的五官也挤在了一起,说了一句: “你就不觉得恶心吗?” “我刚才已经吐过了。”胡静平不动声色地回答。 “你……”周林一时气结。 这时候四个小丫鬟各自端了一个食盘走了进来,而她们身后居然跟着胡尤氏。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胡尤氏原本看见儿子大病一场从一个二百五变成人中龙,当真心花怒放。但才高兴了不到半天,却看见自己的媳妇从原来的知书达理温良贤淑突然变成了泼妇恶汉。 这对她的打击实在是不小,心想这儿子变聪明了,可媳妇却变傻了,这以后怎么向亲家交代呢…… 现在听四个小丫鬟说大少奶奶不打人了,所以连忙跟过来瞧瞧,但是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的,因为她先前就是唤了一声“儿啊!”然后扑上去想抱媳妇,却没成想被这个儿媳妇一脚给踹到屋子外边去了,到现在这胸口还闷得慌,屁股疼得紧呢。 胡静平看见胡尤氏来了慌忙迎了上去,两手搀扶着她唤了一声。 “娘,您怎么过来了呢?” “唉……”胡尤氏被儿子这么一搀扶,不禁又喜又悲,喜的是儿子真的懂事了,悲的是儿媳妇却不懂事了。 “儿啊,我是不放心啊,这……”她说到这里抬眼望着周林。 而周林正大大咧咧坐在那儿也望着她呢。 胡尤氏见她翘着二郎腿,卷着袖子管,横眉竖眼的模样不禁惊呼一声,慌忙转过头不敢再看了。 而周林却不管她这些,见四个小丫鬟手里食盘中鸡鸭鱼肉样样都有,早就乐开怀了。于是冲她们招招手,指指面前的桌子示意她们把饭菜放下。 四个小丫鬟早看到他怕了,见此情景慌忙把食盘放桌上,然后全躲到胡静平身后去了。 胡静平被四个丫鬟在身后挤着觉得有趣,尤其是春香那鼓鼓的有弹性的胸脯在后背若有若无地触碰着,心中更是如个小猫在抓似的痒痒的。 胡尤氏见四个小丫鬟都吓成这样,又长叹了一口气,拿起手巾擦了擦眼泪,然后拍了拍胡静平的手说: “儿啊,难为你了,娘先回房歇着了。” “娘您慢走。”胡静平搀扶着胡尤氏往外面走去。 “唉……”胡尤氏还是忍不住扭头向屋子里看了一眼,转头对胡静平说: “娘已经吩咐王总管去找更好的郎中来了,这几日就辛苦你了,她肯听你话就最好,千万要把她给管住咯……”胡尤氏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万一这傻媳妇跑到外面装疯卖傻那胡家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孩儿知道了,娘您回去安歇吧。” 在四个小丫鬟的护送下,胡尤氏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第十章 美女与野兽 待得胡静平转身进屋,却看见那边周林早吃得满嘴流油不亦乐乎了。 胡静平在他对面坐下来,看着他这吃相着实有趣,心想“这可真是美女与野兽的完美结合啊”。 周林见他进来了,将嘴里食物咽了下去,然后口齿不清地问: “刚才那老太太是你娘?” 胡静平点点头,然后不动神色地加了一句:“也是你婆婆。” “去他妈的!”周林刚喝了一口酒在嘴里,此时全喷在了地上,破口大骂。 胡静平见他这副德行不禁连连摇头,心想就这种素质的警察居然还连续抓住自己两次,除了用命中注定是克星之外,还真没其他解释了。 “我说……”胡静平实在忍不住了,不由好奇地问:“我说你平时就一直这德行?” “什么德行?”周林白了胡静平一眼,但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于是说了句: “你还真当我是粗人啊,实话跟你说我学问不比你低,我爸是英文教授,打从小我爸就不和我中国话,我……” 胡静平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夸夸其谈,淡淡地说了句:“学问和素质是两回事,我只要你现在答应我两件事情就行。” “哦,你说吧。”周林嘟囔了一声。 “第一,不许再骂人打人注意言行举止。第二,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不准偷偷溜出去。” 周林听完两眼便瞪了起来,将咬在嘴里的一只鸡大腿吐在了桌子上,嚷道: “第一条我没意见,你以为我想当粗人啊,我这还不是被吓出来的么。第二条我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呀,你小子是逃犯,我才是警察呀,怎么现在倒变成你行动自由,我却成坐牢了呢?” 胡静平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所以冷冷地问了一句:“你说完了?” “说完了。”周林点头。 “你知道我们俩为什么会跑到这个鬼地方来吗?” “不知道呀。”周林连连摇头。 “你还记得在飞机上你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吗?” “我……”周林听胡静平这么一说才回过味来,于是使劲地回忆起来。 胡静平注视着他脸上的变化,果然,周林的脸色开始不对劲起来了。 “想起来了吗?”胡静平问。 “难道……”周林两眼露出惊恐之色,望着胡静平问:“难道就是那一句?” “恩,所以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既然是你的错,当然应该得到相应的惩罚。” “不对!”周林忽然大吼一声,指着胡静平的鼻子说:“是你先起的头,你不说他妈的前生来世我怎么会说那么一句话呢?” 胡静平冷冷地望着他,哼了一声道:“我没说我一点责任也没有呀,所以你看,我不也和你一起跑这儿来了么。” 听胡静平这样说,周林便不吱声了,他明白胡静平的意思,谁都有责任,但是自己的责任最大,所以自己就应该最倒霉。 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周林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即站起身跑到胡静平跟前拉着他的手说:“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胡静平慌忙挣开他的纤纤小手,问:“什么好主意?” “我再把我们一起说回去!”周林说着嘴角已经咧开,似乎马上就能实现一样开心起来。 “哦?”胡静平虽然对他这个提议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是觉得死马当活马医也未必不可,毕竟是这家伙把两个人说到这里来的,说不定这家伙还真能把两个人再说回去呢? “你躲什么躲?”周林重新将胡静平的一只手抓住,然后说:“真要是能回去了我还得把你往牢里送呢,你小子别想溜。” 胡静平叹了一口气,也随他攥住自己的手了。 于是周林一本正经地运了会气,忽然睁开眼问:“怎么说呢?” 胡静平瞪了他一眼:“乌鸦嘴又不是长我身上,我怎么知道。” 周林想了想,忽然紧紧闭上了双眼,然后大喊一声:“我要回去!” 隔了一会儿,偷偷睁开双眼,看见胡静平正冲自己乐呢. “他妈的让我回去!” “回中国去!” “回2005年去!” “回……他妈的有种别把我们弄回去!” 胡静平一愣,转头再看周林,却已经是面目狰狞口吐白沫似乎快要崩溃了。 “唉。”胡静平摇了摇头,看起来这乌鸦嘴只唱衰不唱吉啊。 周林一看自己的乌鸦嘴不管用,已经完全泄气,这时候一双眼睛在胡静平身上来回转悠着,倒把胡静平看得浑身发毛。 “怎么了?”胡静平问。 “你小子不是号称21世纪最有才华的骗子吗?据说你的智商有二百五啊。” “你才二百五呢。”胡静平瞪了他有一眼。 “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方法能回去呢?” “没想过。”胡静平摇摇头。 “干吗不想呢?” “这事急不来的,我总感觉我们回去的时候还没到,可能时候到了,自然而然的就回去了。” “是吗?”周林瞪大了眼睛问。 “恩。”胡静平点点头。 “噢……”周林想了一会儿,然后低头在自己身上打量了一番喃喃自语道: “我快被这身肉给恶心死了。” 胡静平笑道:“你难道对女人没兴趣吗?” “有兴趣啊,但是对做女人没兴趣呀。”周林说。 “噢。”胡静平点点头,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你就辛苦段时日,俗话说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坚持到可以回去的时候,你不就解脱了么。” “恩。”周林点了点头。 “那我刚才和你说的话都记住了?” “记住了!”周林点点头。 胡静平见他脸上的表情居然已经是相当的沉稳,不禁有点佩服起他来了,于是笑道:“你的适应能力也蛮强的嘛。” “那当然,既来之则安之,尝尝做女人的滋味也未必是件坏事,至少以后我再去泡妞那可就太轻松了。” “恩,你能这样想就好。”胡静平微笑着点点头。 “不过,我对你也有两个要求。”周林忽然说。 “哦?”胡静平一楞。 “第一,不许在这里胡作非为,古人懂什么呀,你别去欺负人家。第二,不管到到哪里你都得带着我,你是我的犯人,我有职责监管你。” “呵呵。”胡静平笑了起来,心想“这家伙的脑子不笨啊。” 于是点了点头说:“可以!” 胡静平说“可以”其实是在敷衍他,只要这家伙暂时不闹就行了,至于以后么,天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看看天色已晚,胡静平也想回去休息了,于是对门外喊了一声: “秋竹,冬雪。” 两名丫鬟慌忙进来了。 胡静平对周林说:“这是你的使唤丫头,平时吃饭睡觉洗漱更衣都是她们伺候着,所以……”胡静平看着周林,意思是“你听话点,别再吓到人家了” 周林看了看两个小丫鬟,点了点头说:“知道了,我听她们的就是了,有人伺候那还不好啊。” “恩,你知道就好,有事就来东厢房找我,但半夜别来!”胡静平说着转身往外面走。 “哎,你这就走了?”周林似乎还舍不得他走。 “睡觉了,这是古代,不是以前。”胡静平头也不回地径直往自己的屋里去了。 其实胡静平说的是托词,他急着回屋是另有打算。 刚才自己被春香撩拨得心里痒痒,于是早打好了今晚探她一下的主意,这四个丫鬟里就数春香发育已经成熟,而且情窦也已初开,这样年纪的女孩是最有品头的,况且她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处女,如果换着现代,处女,上哪儿找去? 回到房里,春香和夏荷早就准备了热水候着他呢。 这两个小妮子今天被周林这个二百五吓得不轻,幸亏胡静平及时把他给搞定了,所以两人今天特别的殷勤,这洗脸搓脚的时候就愈发的勤快细致。 而胡静平又被春香身上少女特有的芬芳熏陶了一番,早就色心大动了。于是洗漱完毕之后,胡静平笑眯眯地对春香说:“我今天跑了一天,腿酸的很,等会你过来帮我敲敲腿。” 春香应了一声,端着脸盘出去了,但是心里却是“扑通,扑通”直跳。虽说她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但是女性的直觉却告诉她这大少爷对自己有心思。至于是什么心思她连想想都要脸红的。 夏荷毕竟年纪要小一点,对胡静平与春香之间的微妙变化感觉不出来,所以两人倒完水之后,夏荷还催着春香快去快回,因为她一个人睡觉害怕。 春香无奈,只得轻叹了一声往胡静平的屋子走去…… 第十一章 初品春香 胡静平躺在床上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此时听得房门轻响,春香低着头走了进来。 一见春香脸上的神色,胡静平便明白她已经有所察觉了,不禁微微一笑,心想自己要的就是这份欲拒还迎的味道。 春香来到床前,连头都不敢抬,只是身子蹲了下来,一双小手在他的大腿上轻轻地敲打着。 胡静平闭着双眼享受了一会儿,忽然探手轻轻一握春香的一只小手。 这春香虽一直等着胡静平有所动作,但是真的小手被握之下,竟然浑身一颤,双腿已经无力,堪堪要坐在地上的时候,胡静平已经一个水中揽月将她抱到了床上。 这一下让春香娇羞不已,但又不敢发声呼喊怕隔壁的夏荷听见,只得扭动着凹凸有致的身子想挣脱开去。 胡静平一向怜香惜玉,见春香挣扎便也不用大力拿她,只是用两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任其左冲右突却始终脱不开自己的手掌。 而同时他的鼻尖在春香的鬓角额头耳边颈后来回厮磨,一边品味处女特有的体香,一边撩拨她的情欲。 这处子之身怎经得起花丛老手的逗弄,才一会儿工夫春香便放弃了挣扎,随之便只剩下娇喘阵阵了。 胡静平发现自己原先对春香的判断完全正确,这小妮子是个天生的尤物。这身材惹火自不去说,单单她这份很容易被男人挑弄起来的情欲便是上品之选。 此时胡静平轻吻春香的嘴唇,竟发现她微微探出香舌迎合,心中不禁暗笑“果然是个尤物,在这方面无师自通。”当下用自己的舌头接住她的香舌,这一番盘龙入海直让春香的全身彻底瘫软了…… 昏黄的烛光下,春香身上的衣服已被尽数除去,那一身雪白的肌肤粉嫩生香发着微微的光泽。 胡静平手指挑弄多时,直到春香开始无所顾忌地大声呻吟起来,而腰身也自然地向上弓起的时候,这才翻身上马,持枪直捣黄龙…… 胡静平得此尤物玩得性起,当下十八般武艺尽数搬出,直战得春香梨花带雨,燕啼莺转。 胡静平愈战愈勇,但见胯下的春香虽是初经战阵,但是却分毫不见下风,不禁是喜中又喜,当下继续更迭不同的体位直让初经人事的春香一下便喜欢上了这风月之事,当然也包括这位有如神人的大少爷。 这就是胡静平想达到的效果,只有第一次觉得特别好吃,那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所以对待处女千万不能心急,否则吓跑了她,或者第一次给她留下了噩梦般的记忆,那以后的乐趣从何而来呢? 一切归与平静,但是屋子里那淫蘼的气味却穿房绕梁久久不散。 胡静平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却发现春香已经趴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了,于是双手将她搂了,一同沉沉睡去…… *** 一大清早,天还蒙蒙亮。胡静平便被巨大的敲门声惊醒了。 昨晚体力耗尽,如今正睡得酣畅,却突然被这连续不断的敲门声惊醒当真懊恼的很。 胡静平知道那是谁,除了二百五周林还会有谁呢。 于是冲屋外喊了声:“一大早的你干吗呀?” “睡不着了,出来聊天!”门外的周林莺声燕语声音好听的不得了。 胡静平叹了口气,低头发现春香也已经醒了,正蜷缩在他怀里支着两只小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呢,此时见他低头望她,脸上顿时一片绯红,慌忙把头钻进了被窝。 胡静平当下色心又起,于是扯开一嗓子冲门外吼道:“我还没睡醒呢,过一个时辰再说吧。” 却听见周林“哼”了一声道:“你小子真他妈的够懒的,老子吃早饭去了,等你一个时辰,到时候不来,哼哼……” 胡静平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也怨不得这二百五,谁叫在古代人晚上都睡得那么早呢?这家伙本来就精力过人,晚上没处发泄,当然早上就起的早了。 当下伸手搂住春香,几番抚弄之后这小妮子已经香汗如雨,没等胡静平有所动作,她自己已经翻身上马,动作居然熟练异常。 两人如此这般又是大战三百回合,只是因为天已经亮了怕外面有人听见,所以春香极力压低了声音,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激发了胡静平的斗志…… 一个时辰之后天已经大亮,胡静平的屋子门还关着。 可怜那夏荷早已醒了,却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她知道春香昨晚睡在了大少爷的房内,也知道昨晚他们俩做了什么,但她惟独不知道自己的那番娇喘也被这二人听去了。 现在她害怕的是到时候怎么面对这两人,真是越想越害怕。 但每天服侍主人是自己的工作,这又不敢不进去,所以只好在门外等着了。 眼看天色越来越亮,这屋子里还没有起床的动静,反而还能隐隐听到类似昨天晚上的那种声音,这当真让夏荷意乱神迷不知所措了。 而这屋里终于云收雨散,春香看看天色已经大亮,明白夏荷肯定已经等在门口,想到等会要看见这天天在一起的小姐妹,脸上不由一红。 但她毕竟明白自己是丫头的身份,所以行事完毕,赶忙起床先将自己收拾好了,随后服侍胡静平穿戴好衣裳,然后才跑到门外把房门打开了,却看见夏荷低捧着洗脸水低着头站在门外。 春香轻轻一拉她的手,夏荷便跟她一起进了屋。 胡静平看着夏怯生生的模样觉得好玩,但也不去逗她。任她们伺候着自己洗漱完毕,然后走到外间客堂坐下。 两个小丫鬟脚跟脚地出去了,胡静平望着她们俩婀娜窈窕的背影,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微笑…… 第十二章 离奇命案 这边还没开始用早饭,门口人影一晃,打扮得光彩照人的周林进来了。 胡静平抬眼一看大有惊艳之感,没想到这二百五居然愿意把自己装扮得这么漂亮,真是好玩的紧。 “美女早!”胡静平微笑着说。 周林叹口气,两手一摊说:“没办法,那两小丫头一定要这么打扮我,我又不敢吓唬她们,只好由她们去了。” “这样很好啊,符合你现在的身份呀。”胡静平说。 “反正我也不管那么多了,都这么变态了再变态点也无所谓。” “恩,这样想就对了。”胡静平赞许地点点头。 “我跟你说件事。”周林笑眯眯地说。 “恩,说吧。” “带我出去逛街怎么样?让我也了解了解这里的风土人情。” “这个……似乎不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小子别尽想着软禁我。” 胡静平看着他,心里琢磨开了“这二百五看样子心情已经稳定下来了,但如果天天把他关在屋里也不是办法,这家伙就是个猴子屁股加火暴脾气,如果一直挡着不让的话说不定哪天他又要发神经了,这可得想个办法才好。” 想到这里他有了主意,于是说:“你真想行动自由也行,但是得先过一个人的关” “谁?” “就是我现在的那个娘,你的婆婆,胡尤氏。” “她,她叫忽,忽悠死?” 胡静平叹了口气,用手指醮了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三个字。 “看明白了没?还忽悠死呢,你自己才真是个大忽悠,把咱俩都忽悠到这里来了。” “噢。”周林点点头,抬起头问:“你的意思是要让她觉得我一切都很正常才行是吧?” “恩。” “那行,你说我该怎么办吧,娘的,老子这次是虎落平阳,认了!” 胡静平白了他一眼,“你让那两个小丫鬟教教你怎么行礼做规矩吧,先把自己搞得里里外外都象个女人才行,就算觉得恶心你也得忍着。” 周林翻了翻了双眼,捂着肚子说:“妈的,老子已经开始觉得恶心了。” 胡静平冷冷地看着他,“你自己看着办吧。” 两人正这么说着,却看见春香和夏荷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胡静平见她们手里托的食盘都歪歪斜斜的,里面的粥都洒了出来,不禁一愣,心想发生什么事情了,把这两小丫鬟吓成这样? “你们,这是怎么了?”胡静平问。 “大,大少爷,出事了……”春香脸色煞白地说。 “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我们刚才去厨房,听说那里的管事丫鬟金萍一早被人发现死在房里了。” “哦?怎么死的?” “听说是被人勒死的,已经报官了,衙门里的人都在那里查呢。” 胡静平听完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周林已经兴奋地站了起来说:“走,带我瞧瞧去!” 于是一行人来到前厅,正看见几名衙门里的官差和胡尤氏说着话。 但见这胡尤氏拿了张银票塞在其中一个官差的手里,对方乐呵呵地接了,然后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转身走了。 看见胡静平来了,胡尤氏便走过来欲说话,却发现周林也站在旁边。不由地抽了一口冷气,但是看到周林已经不是昨天那副披头散发的模样,而且脸上的神色也很正常,这才略微放下心来,只是伸手把胡静平拉了过去,压低了声音说: “昨天晚上死了个丫头,看样子是被人勒死的,这衙门里的人来看了,一时也查不出什么眉目来,先报了个强盗越户杀人待日后慢慢查了。唉,最近家里真是作孽哦,连着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明天我就上庙里求求菩萨去……” 胡静平听胡尤氏的口气这死掉的丫鬟可能就此埋了不管了,他也明白古代丫鬟的身份低贱,死个丫鬟跟扔掉一件家具没什么区别,而那些衙门里的官差更不会花大心思去查一个丫鬟的死因。由于双方都不想多事,出事的大户人家往往花点钱把官府的人打发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胡静平本不想多事,但是看见身后的那些丫鬟们个个面露惊恐之色,心里明白这事情要是不能弄个水落石出的话,府里的丫鬟就得天天提心吊胆过日子,那胡家上下还真是永无宁日了。 于是他低声把这想法和胡尤氏说了,这胡尤氏岂能不懂这个道理,但是官差都说一时查不出结果来,她又能如何。 胡静平转身看了周林一眼,见他正急切地对自己使着眼色,于是转头问胡尤氏: “娘,这丫鬟的尸体停在何处,待孩儿去看上一看。” “儿啊,这可使不得啊,这死人看了不吉利,而且还是个丫头……” “娘,您放宽心,这事我自有主张。” 胡静平语调沉稳,目光犀利,倒让胡尤氏一时说不出话来,直觉这儿子今非昔比,那眼神那气度都非常人所有,于是颤声唤道:“王总管,带大少爷去瞧瞧那个金萍去……” 一行人跟着王总管来到后院小门附近,原来那金萍已经被凉席裹了放那了,只等专门收尸的人来拖走找地方便埋了。 这一路走来除了王总管和周林便没有其他人了,那些个丫鬟没一个敢跟过来。 王总管指了指远处地上的尸体,却也不敢过去。 而没等胡静平迈步,那周林早就甩开一双小脚一摇三摆地走了过去。 胡静平知道这方面自己没周林专业,所以只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周林将凉席掀开,仔细地检查着尸体,半个时辰之后他站了起来。 “看出什么眉目来了吗?”胡静平问。 周林看了看站在远处的王总管,压低了声音说:“还得去看案发现场。” “好。”胡静平点点头。 于是一行人来到金萍的住处。 金萍的住处在胡家大院后边一片空地里建的一所小院子里,里面的几间屋子住的都是打杂的下等丫鬟。 金萍原本和其他几名丫鬟住一间屋子,但是昨天晚上这几名丫鬟都值夜班,所以就她一个人睡在屋里。 还是周林一个人进那屋子里外搜寻着。 这王总管就忍不住好奇了,原本以为是大少爷想查看什么,现在看这大少爷站着什么事不干,反而是这大少奶奶忙里忙外,这可真看不懂了,这小夫妻俩一病之后怎么都变得这么奇怪了呢。 周林在房里呆了一阵之后,终于走了出来,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看不出来他有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但是看着周林的眼神是想和自己单独说话,于是胡静平对王总管说了句:“你到院子外面等着吧。” 那王总管巴不得听到这句话,点了点头,一溜烟跑出去了。 望着王总管的背影,周林缓缓说了句: “这是内贼干的,凶手可能还在胡家大院里头。” 胡静平点点头,他相信周林的判断,现代的刑警都是专科学校毕业,无论是专业知识还是破案经验方面肯定比古人要高出一大截的。 “能查出是谁吗?”胡静平问。 “凶手和死者关系很密切,死者昨天晚上有过性行为。而屋子里门窗各处都完好无损,不可能是小偷强盗之类路过作案。” “那就是说昨天晚上和死者在一起的人嫌疑最大?” “对!” “那接下去怎么做?” “找出死者的那个相好,基本这案子就破了。” 胡静平笑道:“这案子似乎也太简单点了吧。” “是很简单呀,那帮衙门里的官差如果仔细查的话也会得出和我一样的结论,关键是想不想查而已。” 胡静平点了点头,心想“谁叫死的是个丫鬟呢,如果是个少爷小姐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于是又唤来王总管,让他把那几个和金萍同屋居住的丫鬟给叫来。 半个时辰之后,几名脸色慌张的丫鬟被带来了。 但是一番问话过后得到的答案却非常意外,居然没有一个丫鬟知道金萍有什么相好。 这让胡静平和周林惊讶不已,这些天天住在一起的小丫鬟们彼此之间应该很了解才对,看来这金萍对她们隐瞒的相当好。 到了这一步,周林暂时也没辙了,他相信那些小丫鬟不是在说谎,但是知道答案的人却已经死了,看来这个凶手的运气还真不错。 丫鬟们和王总管都走了。 周林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家伙肯定是府里的人,而且平时和金萍之间联络很方便。” “所以他才会知道昨天晚上其他几名丫鬟要值夜班。”胡静平接口说道。 “对,半夜进出高墙深院的胡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能是住在府里的人。” 胡静平笑了起来,“这就是说胡家的男人都有嫌疑。” “对!”周林点点头。 “会不会是王总管。”胡静平调侃周林。 “唉,那丫头的长相……估计也只有你才会看得上。”周林一边说一边摇着头。 “你的意思就是我干的咯?” “可能,你小子本来就是个头号通缉犯,无恶不作坏透了。” “你想恶心我也别用这种方法好不好?”胡静平叹了口气,拍了拍周林的香肩。 “走,中午咱俩好好喝上几口,再把这案子仔细琢磨琢磨。” “恩,是个好主意。”周林连连点头。 第十三章 酒后乱性 来到胡静平的房里,摆开酒桌,春夏秋冬四个丫鬟环伺左右,当真是莺歌燕语好不热闹。 两人喝着酒聊着天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这男人酒一喝多先起的就是色心,虽然周林现在是个女儿身,但那魂儿却完全个男子汉,当下两眼迷离,只在四个小丫鬟身上来回瞟着。 胡静平看在眼里觉得有趣,心想这家伙人改心没改,这色心上来了,他能拿这些小妮子怎么样呢? 胡静平也是有了几分酒意,随口用英语问道:“看上哪个小妹妹了?” 没想到周林接口就用英语回答:“四个都不错。” “哈哈!”胡静平大笑起来,他平时说话办事一向沉稳,难得象今天笑得这么放肆。 “我知道你笑什么。”周林继续用英语说。 “恩哼,知道就好。”胡静平伸手从身旁的春香手上接过毛巾,擦了擦笑出泪的眼角。 这有关女人的话匣子一旦打开那就收不住了。 于是两个色鬼当着四个丫鬟的面用英语叽里哇啦一通胡侃,直说得唾沫横飞,热血翻涌,居然先用话语就把身边的四个俏丫鬟意淫了无数遍了……. 可怜这四个小丫鬟看着面前这两个主人突然说起了她们听不懂的语言,先是有几分好奇,但是越听越害怕,想想最近胡家发生了这么多的怪事,这两个人别是鬼上身了吧?尤其是这大少奶奶,喝了点酒之后,就卷起了袖子,撩起了裙子,而且还敞着衣领露出一半雪白的胸脯,大笑起来隐隐可见双峰颤动,这模样着实恐怖骇人…… “好了,喝得差不多了,回去睡会儿吧。”胡静平天生机警,很快发觉了众丫鬟脸上的变化,同时也担心周林再喝下去会发酒疯,于是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 这周林也不纠缠,提了个酒壶冲秋竹和冬雪招了招手,说了句:“走,咱们回屋去。”他说这话的时候姿态万千,妩媚动人。只把胡静平也看得呆了。 “看什么看,你个色鬼。”周林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在胡静平的额头轻轻一点。 当下就把胡静平的酒吓醒了三分,连忙双手扶住桌子拼命忍着才没把肚子里的酒菜给吐出来。 周林却哈哈大笑一手搂一个丫鬟走了。 “可惜啊可惜……”胡静平望着秋竹和冬雪的背影连连摇头,心想这家伙还不知道会对这两个小丫鬟做出什么不堪入目的事情来呢。 这边春香和夏荷也将他扶到里边床上躺了,然后夏荷出去端了热水进来,春香则搅了热毛巾给胡静平擦着脸,没想到这胡静平一闻到春香身上那特殊的味儿,竟然一伸手将她揽到了床上,吓得一旁的夏荷慌忙端着脸盆跑了出去。 “大少爷,大白天的,别……”春香娇喘着喊。 胡静平正在酒劲上,哪管他白天黑夜。只管将春香按在了身下,一只手探进她裤子内在两腿之间一摸,居然手上已经是一片湿滑…… 果然是个尤物,还没怎么逗弄,居然已经动情了。 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除去各自的衣衫,将春香的两条粉腿举肩上扛了,挺枪上马。 这春香经过昨夜一番云雨之后,早就喜欢上了这风月之事,此时被胡静平强拉上马,这尤物的本性便立即露了出来,当下也浑然不顾什么白天脸面,只用双腿死死地夹住了胡静平的身子,卖力地挺动着腰身,只把各自都搞得大呼小叫不亦乐乎…… 这真可怜了跑出去的夏荷,跑回自己屋内却听得隔壁那要命的声音传来,于是又跑到院子里站着。但是这院子里静悄悄没有一点人声,那秋天的风吹过来落叶纷飞一片肃杀,突然想到那才死去的金萍,这夏荷更是吓得两腿发软,只得蜷缩在大少爷的屋子门外,耳朵听着里边的声音,心里只希望这两人快点完事那春香也好出来陪自己。 突然,夏荷听得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慌忙把头抬起来向身后望去,这一看之下登时将整个魂魄都吓飞了…… *** 胡尤氏听了王总管回来的叙说,心下觉得纳闷,想这儿媳妇虽然不闹了,但言行举止怎么这等蹊跷呢?于是用完中饭处理完家务事之后,便带了几名贴身的丫鬟到胡静平的院子里来探望探望,没成想刚进院子就看见夏荷神情古怪地蹲在大少爷房门前,于是走到她身后唤了一声: “夏荷,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夏荷慌忙站起身低下头,但是却不敢言语。 “大少爷在屋子里吗?” “在……在…….”夏荷浑身发着抖,颤声回答。 “大少奶奶呢?” “大……大少奶奶还在西厢房呢……” 胡尤氏一楞,心想这儿媳妇不是病都好了吗,怎么两人还分房呢? 胡尤氏最会鉴毛辨色,当下一看夏荷似有难言之隐的模样,便明白大少爷的屋内肯定有什么花样,再看那时时和她在一起的春香不在,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于是走到房门前,侧耳听了听,转过头问了一句: “里头那人是春香吗?” “是……” 胡尤氏轻叹了一声,心想这儿子虽说是变聪明了,但也变风流了,这几个丫头他以前连看都不看一眼,现在居然大白天的就厮混上了。 但是既然是自己儿子要干的事情,胡尤氏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奇怪这儿子干吗不去找儿媳妇偏偏要找这小丫鬟呢? 想到这里,胡尤氏便向西厢房走去,谁料才走得门前,就听见里头传出秋竹和冬雪的惊呼:“大少奶奶使不得…….大少奶奶您饶了我们吧……” 胡尤氏听那两名丫鬟喊得凄惨当即慌了神了,心想这儿媳妇的病又犯了?这……这是进去看看还是不进呢? 胡尤氏被周林那一脚实在踹怕了,但是眼见得里头两个丫鬟越叫越凄惨,却又当真心疼。这春夏秋冬四名丫鬟都是她亲自从众多的丫鬟里面精挑细选出来的,在自己眼里就跟半个闺女似的。 但是胡尤氏自己又不敢进去,于是连忙对身后的那几个丫鬟吩咐道: “你们给我进去看看。” 那几个丫鬟虽然也怕得很,但是胡尤氏的话不敢不从,只得战战兢兢地推门进去,哪知道才进得门去一会儿,却“哇——!”地一声大喊,统统又转身跑了出来。 “怎么了?里面是怎么了?”胡尤氏见状更害怕也更担心。 “大……大少奶奶把……秋竹和冬雪…….”几个丫鬟说话的时候浑身象筛糠。 “把她们怎么了?” “把她们……脱……脱光了……压…….压在身子底下……” “啊……”胡尤氏大喊一声,两眼往上一翻便昏过去了…… 第十四章 凶犯落网 这边屋子里的胡静平已经听见了胡尤氏的大喊,慌忙从床上跳了下来,穿好衣裳跑了出去。 却看见几名丫鬟正手忙脚乱地抬着胡尤氏往外走。 “怎么回事?”胡静平问。 “大,大少奶奶她……”几个丫鬟语无伦次地说着,脚步也不停留,一溜烟地抬了胡尤氏去了。 胡静平暗叫一声不好,几步赶到西厢房,推门进去一看。 却见周林身上只披了一袭轻纱,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堂的太师椅上优哉游哉的喝茶呢。 “你……”胡静平见他云鬓散乱衣不蔽体的模样便知道这家伙出过洋相了,当下推开里屋的房门,看见秋竹和冬雪正哭哭啼啼地在穿衣服呢。 “你,你……”胡静平转身看着这个二百五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什么我?谁让你叫我喝酒来着。”周林白了他一眼。 “你,你又没那玩意,却要一下搞两个,你,你比我还牛啊……”胡静平叹道。 “没那玩意怎么了?老子就不能过过手瘾?” “啊?你,你用手把她们给……”胡静平胸口一阵郁闷,心想真可惜了这两个小丫鬟,处子之身居然就这样没了。 “你别想的那么变态,我只是摸两下而已。”周林瞪了他一眼。 “噢……”胡静平松了口气,此时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抢在这家伙的魔爪之前先把秋竹和冬雪给收了,免得被白白糟蹋了。 “我刚才听到大忽悠在外面喊了一声,出来想看看的怎么又没人了呢?”周林说。 “老太太都被你吓昏过去了,等会醒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她去说。” “你还会不知道怎么说?吹牛骗人对你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周林耸了耸肩,神情笃定地说。 胡静平见周林完全清醒了倒也把心放下了,再看那秋竹和冬雪已经穿好了衣裳低着头走了出来,便说了句: “大少奶奶喝醉了和你们闹着玩呢,这事别往心里去,也别出去声张,明白吗?”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含着威严。两个丫鬟听出了话音,慌忙点头答应了。 “那我去看老太太了,你要么上床睡觉,要么把衣裳都穿上了,别卖弄性感。” “我很性感吗?”周林坐在那里向胡静平飞了个媚眼。 胡静平只觉胸口一闷,胃里一翻,连忙掉头就走不敢再看这个二百五一眼。 来到自己屋前,叫上春香和夏荷,一路往胡尤氏的院子去了。 胡尤氏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长吁短叹呢。 见到胡静平进来不禁心中一悲,眼泪又掉了下来。 胡静平对人心了解的最通透,知道胡尤氏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于是上前轻声道: “娘,林儿她已经没事了。” “哦?她,她没事了?” “是啊,她现在清醒着呢,今后会越来越好。” “那,那她刚才……” “她刚才和两个丫鬟闹着玩呢,这一病之后心态有点象个娃娃,再调养上几日,便能恢复到从前那样了。” “哦,是这么回事,当真是吓死为娘了。”胡尤氏虽是将信将疑,但是见胡静平语调诚恳不似说假话的样子,便把一颗心轻轻放下了。 既然一桩心事放下了,胡尤氏便起身在床边上坐了,拉着胡静平的手唠叨起来。 这话说着说着,胡尤氏便把眼光落在了春香身上,她觉得儿子喜欢春香的话倒是可以把她收了做个偏房,那自己也能早点抱个孙子。 胡静平早把胡尤氏的心思看清了,但是他有自己的打算,所以只是和她搭着话,却并不把这话头往春香身上引,也不给老太太提这个话头的机会。 母子俩就这么聊着,忽然听到外面有丫头唤了一声: “大奶奶,王总管来了。” “哦,让他在外屋等着,我这就出去。” 于是胡静平搀扶着胡尤氏来到了外间客堂,却见那王总管已经站在了当间,见了胡尤氏便说道: “大奶奶,家里的船夫张三刚才告假,说老家来了口信,老母亲病重要回去探望,想先把工钱给结了。” “哦,这可是大事啊,你直接允了他不就行了么。” “可家里现在就这一个船夫呀,前些日子不刚走了一个吗。” “万事孝为先,你允了他吧,这几日先租条船来使着,赶紧的再找一个船夫就行了。” 王总管应了一声转身刚要走,却被胡静平叫住了。 “等等,我问一句。” “大少爷您说。” “这厨房里的丫头平时有用到船的地方吗?” “有啊,这柴米油盐哪样不够了都是丫头们坐船去买回来的。” “丫鬟去买?”胡静平对这家里的情况还不了解,所以问道:“这丫鬟也经手银子?” “银子不经她们的手,先在商户那里记帐,到月底他们自然会来结帐。” “噢。”胡静平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继续问道:“那金萍这丫头也经常坐家里的船出去买东西吗?” “是的,她是厨房里的管事丫头,这厨房里的东西主要都是她出去买的。” “王总管,你把家里看家护院的都带到前厅大院四周,先躲在暗处别现身,我喊拿人再出来。” “大少爷你这是?” “然后你再去把那张三给我叫到前厅去,我有话要问他。” “呃……”王总管望着胡静平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去吧,别耽搁工夫,记住,面上别露了任何声色。” “知道了。”王总管见胡静平这么说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当下转身就走了。 “儿啊,你怀疑……”胡尤氏听出了眉目,带着点紧张问。 “娘,您和丫鬟们就呆在这儿,我去前厅把这事料理了就回来。” “儿啊……”胡尤氏一拉胡静平的手,“你可小心了……” “知道,您尽管放心!”胡静平交代了一句,转身走了。 来到前厅大堂,胡静平在太师椅上坐了,不慌不忙的喝着茶。 半个时辰之后,王总管带着一个人进来了。 王总管先向胡静平使了个脸色,意思是外面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然后指了指身后的那人说道:“大少爷,我把张三带来了。” 胡静平点了点头,抬眼打量着张三。 只见他五短身材,身子精壮,尤其是那两条腿更是粗壮结实,一看就是常年在船上生活下盘特别扎实。此人外貌看似憨厚,神态中带着卑微,但是那眼角眉间却隐隐带着一股戾气,尤其是一双眼睛偶尔瞟来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机警…… 胡静平纵横江湖阅人无数,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当下一看心里便完全有了底。 于是不紧不慢地问了句:“张三,你认识金萍吗?” “认识!”张三抬起头,挺着胸很沉着地答了。 “噢。”胡静平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们俩的关系如何呀?” “大少爷,小的只是家里的船夫,这金萍平日出去买东西什么的都要坐我的船,我说和她认识,仅此而已。” “哦?”胡静平故作好奇地问:“那怎么我觉得你们俩很亲近呢?” 张三“腾”地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是惊讶。 胡静平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上午去金萍的屋子里看过了,在床里侧的墙上发现了两个用手指甲刻画出来的字,想知道是什么字吗?” 张三一双眼珠子飞快地转动着,但没有答话。 “两个字的字迹歪歪扭扭很不工整,看起来象是在她被人勒死时刻下的,这两个字就是……”胡静平说道这里停了停,然后看着张三道:“你,还不明白吗?” 张三猛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但想了片刻后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金萍不可能在墙上刻下我的名字!” “哦?”胡静平好奇地问:“为什么呀?” “因为……她根本不识字!” “噢,那是她对你说的吧,呵呵。”胡静平笑了起来。 张三被胡静平这么一笑,浑身都打起了颤。 “你就这么相信她对你说的话?你也不想想,一个经常出去买东西的丫头能不识上几个字?”胡静平说到这里站起了身,往前走了几步道:“你如果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看……” “不用了!”张三忽然一摆手,然后摇着头缓缓说道:“这娘们实在太毒辣了,我张三这后半辈子就毁在她的手里了。” 此时胡静平冲王总管轻轻一点头,王总管立刻大喊一声:“来呀!” 门外埋伏多时的家丁们纷纷涌了进来,手中拿刀握棍将张三团团围住。 这张三也不反抗,只等家丁们将他五花大绑了,才扭头望了胡静平一眼恨恨地道:“早知你已经识破人是我杀的,我刚才就该一走了之,还来结什么工钱,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胡静平微微一笑,对王总管说道:“把他送衙门吧。” 王总管答应一声,指挥着家丁们推着张三走了。 而这时胡尤氏已经从后面跑了出来,一把握住胡静平的手说:“儿啊,可把为娘给吓死了。” 胡静平一愣,忙问:“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这不是不放心么,早就来了,在后面听着呢。” “噢。”胡静平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胡尤氏的手说:“娘,这下我们家就不用再提心吊胆过日子了。” “是啊,还是我的儿聪明呀,为娘也就奇怪了,怎么衙门里的人没看见墙上的字呢?” “呵呵。”胡静平笑道:“那墙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字,衙门里的人怎么看的见呢。” “什么?”胡尤氏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儿啊,你刚才是在诈他啊?” “恩,其实也不算完全诈他,我只是说有两个字而已,但一直没说是哪两个字呀。” 胡尤氏想了想,果然是这样,不禁上下打量了自己儿子一番,那脸上早笑开了花。 *** 张三被送到衙门之后这杀人的事便水落石出了。 原来这张三年轻时在老家谋财害过人命,为躲避官府缉拿逃来覃州,后混进胡家做了一个船夫。由于那丫鬟金萍经常坐他的船出去买东西,时间一长两人便勾搭上了,于是只要是金萍出船买东西,必先划到一无人的地方成就一番好事再说。 由于两人行踪诡秘,所以其他下人一直没发现他们的秘密。 这张三有次不小心说漏了嘴,被金萍得知了真实身份。 而昨天晚上两人在金萍屋内为琐事发生了口角,金萍一气之下扬言要报官抓张三,张三一时慌乱起了杀心…… 但这张三也是财迷心窍,原本杀了人之后大可一走了之,就算怀疑到他头上一时半会儿上哪抓他去呀,可偏偏他舍不得那几个工钱,抱着侥幸心理留了下来,没成想载在胡静平手里…… 第十五章 听戏 回到自己的院子,却看见周林又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院子里逛圈呢,一见到胡静平进来立即走了过来,妩媚地一笑,声音轻柔地道:“回来了?” 胡静平上下打量着他,点点头,“不错,有点象个大少奶奶的样儿了。” “我刚才和两个小丫头学规矩学了半天,现在在学怎么走路呢。” 说着便扭着杨柳细腰往前翩翩走去,然后一回头,居然还用手中的小扇子挡住了那樱桃小嘴,只露了那双迷人的大眼笑道:“怎么样?” 胡静平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当下退后两步站稳,然后点点头道:“不错,真不错。” “学规矩一点都不难,就是这走路……”周林说着两手指了指他的胸。 “噢,重心不容易掌握是吧?”胡静平笑道。 “唉,似乎我这重心特别不容易掌握,我看那几个小丫头全没我这么……” 胡静平连忙一摆手,“得了,你别再说了,我跟你说件重要事情。” “什么事?” “杀金萍的凶手抓住了。” “哦?怎么抓住的?” 胡静平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周林笑道:“那家伙是太笨,换了我就是不说,看你怎么诈我。” 胡静平笑道:“这些下人世面见的少,自然心理素质要差点,如果换着是你,我也不会用这招儿。” 两人正说着话,就看见一个下人跑了进来,对胡静平说道:“大少爷,陈七少爷求见。” “哦,让他进来吧。” 胡静平回自己房里在客堂的太师椅上坐了,周林跟了进来也在旁边坐了,问: “陈七是谁啊?” “老太太家的远方亲戚,一个混混。” 说着话,那陈七一溜烟儿的就进来了。 “见过大少爷,见过大少奶奶。” 胡静平点点,问:“有事吗?” 陈七满脸堆着笑,但是眼睛看了看周林却不说话。 “说吧,没关系。”胡静平知道陈七想说程飞燕的事情,但他也知道赶周林走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再说这事也不用瞒他。 “这……”陈七显然还是不敢说。 “我不是说了没关系的么,你要是不说那就回吧。”胡静平从春香手中接了茶碗喝了一口。 “那……我可说了啊。” “恩。” “今儿个晚上程飞燕登台,唱得是您最喜欢听的那出戏,她让我来叫您过去听听。” “哦,看来这程飞燕没少给你好处呀,为这事儿你还特意来跑一趟。”胡静平淡淡地说。 “嘿嘿,大少爷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呢……”陈七一脸尴尬,心想现在这大少爷真的什么事情都通透了,以前那个二百五哪去了呢? “行了,我知道了这事儿了,晚上如果闲着没事,我自然会去。” “那好,要不晚上我在门外候着,给您带个路?” “恩。”胡静平点点头,然后又喝了口茶,只把眼睛向春香瞅了再不理睬陈七了。 “那,大少爷我就先告退了。” “不送!” 陈七一走,周林好奇地问:“听戏?好玩吗?” “不好玩。”胡静平摇摇头。 “不能相信你这个骗子说的话,你能忽悠古人,但忽悠不了我。” “你什么意思?” “带我去听戏。” “拜托,你一个女人怎么能去听戏呢?再说又是晚上……” “别说了,带还是不带?” “不带!我还没想好呢,等会吃了晚饭觉得累了,说不定就早点睡了。” 周林眼珠转了转,站起身拍拍屁股,说了句:“那我走了。” “走好!”胡静平巴不得这家伙早点走。 吃罢晚饭,看看天色已暗,胡静平推开房门正要往外走,却看见一个男仆站在门外。 “大少爷,带我一起去吧。” 胡静平低头一看,竟然是周林这个二百五,穿了一套下人的衣服正冲自己挤眉弄眼呢。 “你从哪儿搞来这套衣服的?” “我叫秋竹和冬雪帮我去偷的。” 胡静平摇头叹了口气,这两个小丫鬟在周林身边也真够可怜的。 “走吧,还愣着干吗。“周林推了胡静平一把。 “那我可和你说好了,下人就是下人的样儿,别到时候不知道自己是谁,还有,你最好别张嘴说话。” “知道了,你这人怎么这么罗嗦呢。” 于是两人一路来到门外,也不叫下人备轿,大摇大摆地向街上走去。 才走得几步,就见那陈七乐颠颠地跑了过来。 “大少爷,出来的好早。” “早吗?” “嘿嘿,现在这一路走过去刚刚好,那里的老座位都给您留好了。” “那走吧。” 陈七全把注意力放胡静平身上了,根本没去瞧周林一眼。 三人一路走到“庆和”戏园子,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人声鼎沸,叫好声此起彼伏。 “这晚上的戏园子比白天还热闹啊。”胡静平感叹一声。 “是啊,这很多白天不露面的人物晚上都出来了。” “哦。”胡静平点点头。 进得戏园子,陈七前边带路来到了二楼的一张正对着戏台的桌子边。 胡静平先在椅子上坐了,那陈七也在旁边坐下,这周林当然不能落后呀,拖了把椅子过来在两人中间坐了,这时陈七才转头看了他一眼,显然觉得这下人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呢,这主子坐的时候他怎么也能坐呢。 胡静平回头看了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又转过头去。 陈七见胡静平没说什么自然也不方便开口,于是也把头转了过去。 这时候胡静平听到身后周林低低地骂了一句:“这地方真他妈的够乱的。” 台上在唱戏的正是程飞燕,妙目瞥过来见到胡静平已经来了,当下抿嘴微微一笑。 那台下观众见她妩媚一笑,当下纷纷叫好。 胡静平听了几句自然就没了兴趣,却听见身后的周林在那里不知道唧唧歪歪地在哼着什么,扭头一看只见他正闭着眼睛在那里摇头晃脑地跟着拍子哼呢,敢情这家伙倒听得有滋有味的。 正觉得好笑间,却忽然感到不远处有一道目光看过来,于是转眼望过去,只见几丈开外的那张桌子旁边坐了一个富家公子模样的年轻人,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这人胡静平不认识,而且他估计这人和以前那二百五大少爷也没什么交情,因为他只是看着自己,并没有点头打招呼。 不过既然已经四目相对,点个头是免不了的,于是胡静平微微一笑,轻轻点了个头。 那公子见状也是微微一笑,但笑容里却带着一丝妩媚。 胡静平两眼毒辣,一看之下便明白这也是个假爷们,当下打量一下她身边站着的几名随从,却见个个都是身材魁伟精壮的汉子,尤其是站在她身后的那个黑脸大汉更是彪悍醒目的很。 胡静平转过头来,轻声问陈七:“旁边那桌是谁家的公子?” 陈七顺着胡静平的目光看过去,慌忙又把头掉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那公子我不认识,但那些随从却是万海帮的人。” 胡静平来了兴趣,问道:“这万海帮什么来头?” “这来头可大了……”陈七一五一十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原来这覃州地界对外连通以河流为主,所以自古以来水上航运成为主要的交通工具。自然而然的那些靠船吃饭的人便组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帮会。 而如今这里最大的一支船帮便是这万海帮了。 帮内老大万大海早年因为组织几万艘船抢运军粮帮助朝廷剿灭叛乱,被封了个四品官,一时间声望扶摇直上,短短十几年工夫便控制了覃州所有的水路生意。 胡静平听完,心里一动。他本就是江湖中人,对江湖中事最感兴趣。 眼下听得这万海帮在覃州地面上已经垄断了水路生意,当下便有了盘算。他是个野心极大的人,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就一心想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但是由于根基浅薄只能靠骗来达到目的,虽说越骗越高明,但毕竟是犯法的事情,即使骗来大好江山也无福消受。 如今投身胡家,当真是个非常好的机缘。胡家财力雄厚,加上自己的智慧正可以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出来。 既然要做番事业,那铺路石必不可少,这万海帮正是一块理想的垫脚石 第十六章 打架 想到这里,胡静平淡淡地问了一句:“这万海帮和我们胡家有什么交情没有?” “和您肯定是没有什么交情,这万大老爷难得在外边露面,听闻家中只有一个闺女,但也只听有其人,从来就没人见过。” “哦,那和我家大老爷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家是开钱庄的,我想应该和这万海帮没什么瓜葛吧。” 胡静平点点头,心想虽然都是商人,但万海帮却是江湖中人,打打杀杀抢码头夺地盘的买卖营生,和胡家做的是两门子生意,自然不可能有什么交情。 于是又问道,“那里面有你认识的人吗?” “那个黑脸大汉我认得,是万海帮的一个管事,手下管着千把条船在覃州也是个人物,一般世面上混的都认识他,不过……他和我没交情。” 胡静平不禁有点失望,他当然不知道原来的那个胡家大少爷从来不喜欢结交江湖中人,就算江湖中人想巴结一下他都不理不睬的,这陈七跟着他自然也和江湖中人勾搭不起来。 陈七察言观色看出点眉目来,于是问道:“大少爷,您想结交万海帮的人?” 胡静平点了点头。 陈七摇了摇头说道:“这些江湖中人不太好结交啊,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行事说话的规矩,外面的人如果不懂,哪个地方得罪他们了都不知道。而且这些人是非也多,最好还是别去招惹他们的好。“ 胡静平听他这样说便明白靠陈七是拉不上什么关系了,正踌躇间,就听身后的周林嘟囔了一句:“妈的,谁这么没公德啊。” 回头一看只见他手上正拿着一块小白毛巾,一脸的恼怒,但又不敢发高调骂人,所以在那哼哼唧唧呢。 原来这戏园子里看戏的人实在太多,那些端茶送水的伙计的都练出了一手绝活,往往能离开几丈远拿一龙嘴大铜壶来个隔空倒水,但更绝更好看的是那些个送擦脸毛巾的伙计,那隔开几十丈远一甩手就飞过来一块毛巾,谁要就扔给谁,而且都是一扔一个准,于是乎楼上楼下毛巾翻飞也是戏园子一景。 不过这人总有失手的时候,这不现在一块毛巾扔周林脸上了。 这周林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这莫名其妙被毛巾砸个大嘴巴子他能舒坦吗,但又不能破口大骂,所以拿着这毛巾正在那儿运气呢,一看胡静平转头看他,以为又要被胡静平嘲笑了,于是一甩手就把那毛巾给甩了,但是他根本没看自己是朝哪儿扔的,可胡静平看见了,登时嘴巴张得老大…… 原来这毛巾不偏不倚正砸在万海帮那假爷们公子的脸上。 那假爷们正看戏看得入迷,突然被这毛巾一砸脸上立现怒色。 而她身后的那个黑脸大汉已经瞥见是谁扔的了,立马跨步走了过来。 周围看戏的人们一见黑脸大汉这阵势,纷纷离开座位让开路来。 而周林还浑然不觉,直到看见胡静平脸上神色不对,才转头去看,这一看已经迟了,那黑脸大汉早走到了背后,一只大手“啪!”地一拍周林的肩膀,嘴里骂道:“你小子活得不耐……” 黑脸大汉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却见周林左手一锁拍在肩膀上的手腕,右手从后一拽黑脸大汉的肩头,挺身弯腰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就把黑脸大汉给砸在面前的桌子上了。 就听得“啪!”地一声,那张桌子立即四分五裂了。 陈七和胡静平连忙双双跳开,那陈七早已吓得脸色发白浑身直抖,而胡静平则冷冷地看着,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这黑脸大汉显然被这一摔给摔闷了,居然躺地上半天没起来。 而那假爷们身后的另外几个随从已经扑到面前。 再看这周林毫不畏惧,噼里啪啦就和对方干了起来。 胡静平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打架的场面他看的太多了。 现在一看之下便明白这些人还未必是周林对手,因为周林一看练的就是散打加柔道的功夫,而且水平还不低。而那些万海帮的人虽然也会拳脚,但是看起来只是普通外家一路的把势,不算深奥的武功,那显然及不上周林实战性很强的散打和柔道,转眼之间周林就把面前的人全干趴下了…… 四周的人也许都没想到这一圈架打下来居然是这个结果,纷纷打量着这个身材瘦小的仆人,转而将目光投向胡静平,这胡家大少爷他们都认识,全没想到这个从来不惹事的二百五今天居然叫手下人把万海帮的人给揍了,这肯定就是覃州明天最大的一条新闻了。 周林揉着一双小手,望着走过来的胡静平低低地骂了一句:“妈的,这女人的手真他妈的嫩,疼死老子了。” “你行啊,身手这么好我还一直没看出来。” “打这帮孙子还不是小菜一碟,老子以前是全国警察散打比赛第三名,柔道比赛第二名。这帮花拳绣腿的孙子怎么经得起老子打。” “恩,不错,看来你人变了,本事没变。” “妈的,别提了,现在最多只能用到以前的一半力,要不然早把这些家伙全打残废了。” “哇,你没这么夸张吧。”胡静平吓了一跳。 此时那些个被打倒的人包括黑脸大汉都爬了起来,纷纷从腰间拔出了雪亮的匕首,一副准备拼命的样子。 周林一见脸色一下变了,这空手夺白刃的功夫他还没练到家,这些人要是一起上的话准被捅上几刀子。 正僵持间,就听一声轻喝:“都把家伙收起来。” 那假爷们缓步走了上来,只把一双妙目在胡静平脸上扫了几个来回,然后转脸对那些手下说了句: “想闹出人命来吗?打不过就认载,走!” 说完,这假爷们居然掉头就走。 那些随从只得恨恨地瞪了周林一眼,转身跟着假爷们走了。 这边陈七已经跑了过来,连声道:“糟了糟了,得罪了万海帮那以后在覃州的水路上是没得混了,而且他们帮众众多,这要是天天来找麻烦那可如何是好……” 但没等他话说完,胡静平已经快步追了出去,在戏园子门口将那假爷们一行人赶上了。 “公子慢走!”胡静平唤了一声。 那假爷们转过身来,眼睛望着胡静平,目光里露着一丝惊讶。 “公子,在下的仆人不懂规矩多有冒犯,在下想请公子喝杯薄酒陪个不是。” “哦?”假爷们上下打量着胡静平,微微一笑道:“还是我请你喝吧,就不知道你敢不敢来了。” 胡静平朗朗一笑,道:“公子如此的豪爽,在下怎会不来呢。” “是吗?”假爷们似乎很满意胡静平的气度,点了点头说道:“那好,一个时辰之后你来杨柳河三桥码头,我在船上等你,该准备的自然都会给你准备好。” “一言为定!”胡静平点了点头。 假爷们轻轻一笑,掉头走了,她的那帮手下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恶狠狠地盯了胡静平一眼。 此时周林和陈七已经赶了过来。 陈七问道:“大少爷,您真要去赴那个约会?” “当然。” “那可使不得呀,这一去肯定是入了虎口呀,一上了船就全是万海帮的天下了,那还不是任他们摆布?” 胡静平微微一笑,望着周林问:“你去不去?” “当然。”周林点点头。 “陈七,你把我们带到三桥码头就行,然后你就回吧。” “这……我看还是使不得,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我姨交代呀。” 胡静平看着他不禁暗暗点头,心想毕竟还是个远房亲戚,这大难临头还是起了良心了。 “放心吧,我出不了事,带我们去就成。”胡静平说着一拍陈七的肩膀就自顾自的往前走了。 陈七一看只得跟了上去。 而周林早走到了胡静平身旁,两人压低了声音聊开了天…… 第十七章 摆阵迎客 这一行三人不紧不慢地走着,走得不快主要是陈七的事,他犹豫不决外带两腿发软。 等到了杨柳河三桥码头刚刚好一个时辰。 “大少爷,到了!”陈七遥指前方河边的一个小码头说道。 “行了,你回吧。” “大少爷……” “回吧。”胡静平摆摆手。 “要不我回去禀报大奶奶一声?”陈七说。 “别,你别给我多事。” “那算了,我就在等您吧。” 胡静平眼里露出一丝嘉许,点头道:“那行,你在这等着吧,说不定一会还有事要派你用场呢。” “哎。”陈七点了应了一声。 胡静平和周林当即挺身往前走去,来到河边,沿着石头砌成的台阶下到河边的码头上,但见那河面上黑压压停满了各种大小的乌棚船,一眼望过去简直看不到尽头。 但是这么多船却没有一艘点着灯,也没有一丝人生喧哗,就这么静静地趴在水面上,要不是月光明亮照在水面上,还真看不清河里停了那么多的船。 胡静平和周林正在纳闷呢,忽听得河面上隐隐传来一阵锣鼓声,声音急促响亮。刹那间所有的乌棚船上都亮起了火把,而原本不见一人的船头眨眼之间涌出了无数提刀拿棍的汉子…… 胡静平和周林都是一楞,心想这些万海帮的人还真是行动统一听指挥,单看这训练有素的架势,已经有点官军的味道了。 此时原本寂静无声的河面上喧闹起来,那些个离得近的船只上的人扬着手中的家伙向码头上的两人示威着喊叫着。 忽然,那一阵急促的锣鼓声再一次响起,但却变了一种节奏,只见那些船只立即向码头边靠过来,然后并排在码头前停了,一会儿工夫这河面上的船居然排出了一条长长的舟桥,桥的头搭在码头上,桥的尾巴远远地伸向远处的河面。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胡静平和周林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现在的心情了,而这也更加坚定了胡静平要收服万海帮的决心。 此时,那作为桥头的乌棚船中走出一人,火把照耀下,赫然便是那黑脸大汉。 “两位,上来吧。”黑脸大汉冷冷地唤了一声。 胡静平微微一笑,抬脚迈上了船,而周林也紧随其后跳上了船。 黑脸大汉见两人面不改色心不跳,脸上居然还挂着微笑,心底也未免有点佩服,于是言语中也带了几分客气:“两位跟我来吧,我家……公子在前面的船上呢。” 胡静平点了点头,笑道:“那就有劳大哥带路了。” 于是三人一路沿着舟桥走去,虽然脚下踩的是船,但是这船船相连稳固异常,居然感觉不到一丝摇晃,简直就如履平地一般。 而这舟桥之上全都站立着身子精壮的汉子,个个一手拿火把一手提刀枪,只把一双双圆睁的怒目望向了胡静平和周林,那眼神就象听到号令便扑过来把他们砍成肉酱一般。 胡静平见惯了大场面,对这种江湖中人惯用的伎俩见怪不怪。而周林虽说刑警出身,但毕竟阅历没胡静平那么广,当下一看不禁开始后悔自己当初太冲动了,看来得罪了这帮黑社会还真没自己好果子吃,心里不免有点惴惴。 三人在舟桥上走了将近一盏茶的工夫,终于来到了桥的尽头。 只见一艘大船横在面前,船上灯火通明,船舷处站了一排威风凛凛的黑衣汉子,个个胸前横抱着一口雪亮的鬼头大刀。 “请吧!”黑脸大汉一抬手,指着从大船上搭下来的木板说道。 胡静平一撩长衫的下摆,抬腿“登登登”便走了上去。 周林慌忙也跟了上去。 上得船来,只见甲板之上摆了一张桌子四把椅子,而那个假爷们正四平八稳地在那坐着,见两人上来,一双眼睛在胡静平的脸上打量了一番,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胡公子好胆色,这一路走来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当真令人佩服。” 胡静平微微一笑,走到桌子前大大方方坐下,一拱手道:“万大小姐如此场面迎客,静平愧不敢当。” 假爷们脸上一愣,但随即噗嗤一笑,眼中波光流转面上已经带了一丝羞涩。 “胡公子真是好眼力,万小玉这厢有理了。” “哪里哪里,静平是来陪礼来的,还望万小姐见谅。” 万小玉见胡静平彬彬有礼,风流倜傥的模样早已芳心暗动。 其实在戏园子时她已经对胡静平有了那么几分意思,因为这胡静平不但相貌英俊,而且气度非凡,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潇洒,尤其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和迷死人的笑容。这让身在江湖见惯粗鲁男人的万小玉倾心不已。 她平时很少出来,所以并不认得以前的那个二百五胡静平。今天晚上是为了看程飞燕的戏特意女扮男装叫手下陪了来看戏的,没想到见着胡静平一颗心便砰然而动,但随即就发生了那场斗殴,不过她并不恼怒胡静平,见他还是那么风度翩翩,便索性邀了他上船来和自己一叙。 她是万大海的独生闺女掌上明珠,在帮里的地位仅次于自己的老爹,平时更是担起了帮里各类大事的重任,虽然小小年纪,但早已久历江湖,所以性子里是一股女儿家少有的豪爽,在这感情之事上也不会扭扭捏捏,今天既然遇到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虽然听手下说这人便是胡记钱庄的大少爷,已经娶妻,但她根本不以为然,按她的性子只要是自己喜欢的,管他三妻六妾的,只要能厮守在一起就行了。 这胡静平是情场老手,对女人的心态把握的最准,尤其是这些情窦初开的少女家,那更是不在话下。 当下早把万小玉的心思看透了几分,心想这还真是天意,这万大小姐不但长得花容月貌,而且性格还相当的豪爽,看来自己的计划可以实施得很顺利…… 第十八章 奇女小玉 两人客套一番之后,万小玉对身后站的手下轻轻说了句:“开船!“ 只见这艘大船缓缓向远处的湖面上开去。 那周林一开始心里没底,站在胡静平身后不敢坐下,如今一见两人谈笑风生,而且对方还是个姑娘家,他便也没有了顾忌,居然一片腿就在胡静平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而且提起酒壶先给自己斟上了酒。 那边万小玉看得有趣,但见胡静平对这个下人似乎有点无可奈何的样子,她便仔细地打量起周林来,这一仔细打量便看出眉目来了,原来这下人也是个女扮男装的主儿,这一下万小玉觉得好玩了,当下看着胡静平咯咯一笑道:“胡公子,这位到底是你什么人啊?“ 胡静平知道万小玉是直爽的性子,当下也不隐瞒,笑道:“这位是……我的夫人周林儿。“ “啊?“万小玉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连忙再上下打量周林一番,连连摇头道:“真没想到胡夫人居然是个女中豪杰,身手那么的厉害。“ 周林哈哈一笑,那二百五的本色又露了出来,嘴里嚼着菜便口齿不清地说:“彼此彼此,客气客气,打架我最喜欢,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刚才拦着,我还真被你手下给捅成马蜂窝了呢。“ 万小玉见周林说话居然如此豪爽,而且举手投足丝毫不拘小节,当下心里便乐开了花,她原本以为胡家规矩大礼数多,自己一个走江湖的要是嫁过去了还真不太容易和大房太太相处,眼前一看周林的德行简直比自己还象个走江湖的,心中的石头立马就放下了,这一开心,眼中自然情意绵绵,只把一双能勾魂的眼睛望向胡静平,两人虽然见面时间不多,话也说的很少,但四目相对之下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此时船已缓缓驶到覃州外围最大的一个湖泊“巢湖“之上。 这巢湖方圆几百里,夜色中抬眼望去只见水天一色,根本望不到边际。 湖上微风阵阵吹来,虽有丝丝凉意,但精神却为之一爽。 船上三人在如此夜色美景之下聊天喝酒当真逍遥快活。 一个多时辰之后,那贪杯好酒的周林居然已经喝得摇摇欲坠,胡静平见状真怕他再喝下去又要出洋相,因为这小子已经开始把一双眼睛色迷迷地盯着万小玉上下地看了,还好万小玉也喝的有几分醉意了,并没有感觉出异样来。 “万小姐,我这夫人似乎不胜酒力了,我看我们还是回吧。“ 万小玉正喝在兴头上,听得此言便摇了摇头道:“今晚就让夫人在船上歇了吧,你我还没尽兴呢。“ 胡静平眼珠一转心里便有了方寸,于是点点头道:“那好,我把夫人送进房内歇了咱们继续喝吧。“ 那周林虽然已经喝得七荤八素,但是话还是听得见的,当下连连摇手道:“不行……你小子别尽想着自己一个人泡妞,这个……我也要……“ 万小玉一愣,抬头望着胡静平道:“夫人怕真是喝醉了吧?“ 胡静平慌忙将周林一把架起,说了声:“烦劳万小姐带路。“ 万小玉慌忙在前头走了,三人下到船舱,来到万小玉自己的卧房,将周林按在了床上。 这周林原本还想挣扎一番,但是身子一沾床铺便沉沉睡去了。 船舱下面的房间低矮狭小,胡静平和万小玉一同放下周林之后便四目相对站着不动了。 彼此都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气息,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意。 胡静平嘴角挂着迷人的微笑,眼神中满是温柔。 万小玉心如小鹿砰砰乱撞,原本就红润的脸上更是一片绯红。 胡静平再不犹豫,伸手轻轻一搂她的纤纤细腰。 “不要……“万小玉轻呼一声,两眼望向床上的周林。 胡静平却不管这些,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冤家……“万小玉娇呼一声,忽然牙齿轻轻一咬下嘴唇,挣开身子往外面走。 胡静平微微一愣,却看见万小玉转身轻轻一拉他的手。 于是跟着万小玉出了房间在船舱里拐了几个弯,便来到又一个所在,看来这船舱下面就是万小玉平时的住处,除了刚才那个房间,这里还有一间可以睡觉的屋子。 两人进的屋子,万小玉便将那房门关上了,屋子里一片漆黑,彼此只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听到对方的呼吸。 胡静平早将万小玉一把搂在了怀里,嘴唇轻柔地压了下去,这万小玉虽然性情豪爽,但毕竟还是处子之身,平日里只对男女之事又一丝懵懂的憧憬,并不懂得房内之事到底是何种滋味。 如今被胡静平这个采花高手搂在怀中,那一番挑逗真的是让她欲仙欲死,登时这身子便瘫软下去,原本还保留的一丝矜持和底线统统荡然无存了。 胡静平虽然看不清万小玉的身子,但是凭着手感就品出了这又是一个难得的尤物。尤其是她的身体因为常年在船上锻炼的缘故,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通体光滑圆润,而且还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这胸前的一双玉峰挺拔高耸,一番抚弄之后,指尖的两粒樱桃早已坚硬异常。 当下轻轻按倒在了床上,除去最后一缕衣衫,两个赤裸的身体便拥在了一起。 万小玉早已经落入了恍惚之中,浑身的快感让她发出阵阵呓语。 见万小玉如此模样,胡静平明白继续挑逗已属多余,当下翻身上马,持枪轻轻挺入之时便觉得那所在紧密湿滑,说不出的舒适爽快,而万小玉只是轻轻呼了一声,便跟着胡静平的节奏上下挺动起来,一开始微微有点生涩,转眼之间已是驾轻就熟,直战得二人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半个时辰不到,万小玉已经连续泻身数次,只把她弄得呼天喊地死去活来,幸好这船舱底下密封良好,又是她的私人空间,那船上的护卫没人敢人下来,否则听到主子如此呼喊,还当胡静平在把她五马分尸呢…… 但是这万小玉奇怪就奇怪在虽然连连泻身,但是却越战越勇,居然一点都不见疲态。 这让胡静平真是又惊又喜,他本身就很持久,只有女人的泻身才能刺激他的快感,如今这万小玉不停的泻身早刺激的他兴奋不已,再看她居然也如此的持久当真心下高兴,于是更打起十二分精神战住了她,翻来倒去只把平时练得纯熟的功夫搬了出来,如此一来,这万小玉是彻底地爱上了胡静平,想到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人,忍不住泪水横流,轻声哭泣起来…… 一场云雨收住,只剩下暗处隐隐传来的呢喃之声,万小玉如痴如醉中抱着胡静平沉沉睡去…… 第十八章 冷艳的十三姨 一觉醒来,这胡静平还想着和万小玉春风一度,却听见门外有个声音在喊: “你个死骗子,跟我滚出来!” 胡静平叹了口气,只得在万小玉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起身穿上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那周林正站在门外两手叉腰准备继续喊呢,一见胡静平出来先不看他,只把一双眼睛望向他身后黑糊糊的屋子,直到万小玉羞涩地低头走出来,他才伸手一指胡静平的鼻子,“噢”了一声道:“你小子,把我灌醉了就……” 胡静平刚想开口,身后的万小玉却向着周林盈盈一拜道:“姐姐勿恼,这都是妹妹的不是。” 周林慌忙一摆手道:“不,不,这和你没关系,我太了解他了,他这个人太……” 胡静平摇了摇头,白了周林一眼,自顾自地往甲板上走去,这万小玉低了头也跟了过去,周林这话自然说出来也没人听了,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跟在两人后头上了甲板。 甲板上晨风清爽,水天接壤处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 望着这很少见到的景色,胡静平和周林这两个来自现代的人不禁看得沉醉了…… 大船已经向覃州方向驶去,一个时辰之后已经到了离杨柳河码头不远的河面。 前方就是那石头拱桥,这大船行不过去,便停了下来,早有那乌棚快船划了过来把胡静平他们接了向码头方向驶去。 这胡静平远远看到了那三桥码头不禁惊叫一声:“糟糕!” 那万小玉和周林双双把目光看向他,不知道这个一向沉稳的胡静平是为什么事情吃惊呢。 原来胡静平这才想起把那陈七给忘记了,那家伙一夜见不着自己肯定会以为自己已经被万海帮的人给砍了,估计是赶回胡家报信去了,这一来那胡尤氏的半条命估计又得吓没了。 果然,胡静平正这么想着,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三桥码头之上人头攒动,似乎有一众衣着华丽的女子站在码头之上。 胡静平一愣,心想这胡尤氏把家里的丫鬟都叫出来打架了吗?怎么码头上全是女人呀。 等船离得近了,果然看到众多女子簇拥下的一位胖老太太正是那胡尤氏,此时正踮着脚尖向自己这里望呢。 这时候就听得身后的周林惊讶地叫了一声:“嗨,这大忽悠怎么也来了?” 而那万小玉早已看到码头上的那帮女人,再看胡静平的脸色便明白了七八分,当下轻轻地问了一句:“是胡家老太太吗?” 胡静平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了万小玉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万小玉见胡静平如此关心自己,那张脸便又红了,她原本是豪爽的性子,只是在胡静平面前才显出了女儿家的娇态,现在看见未来的婆婆就站在码头之上,心里早就慌乱不已,低了头也不敢抬起来,哪还有半分江湖儿女的豪气呢。 眼见船驶得进了,胡尤氏也看清了船首挺立的正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当时就大喊一声:“我的儿啊……”这两行眼泪就掉了下来。 而胡静平身后的周林则一闭眼睛,皱着眉头道:“靠,又扯嗓子!” 船刚一靠岸,胡静平一个箭步跳上了码头,而那周林和万小玉却低着脑袋不敢上岸,两人都是一个心思,不敢见胡家老太太。 胡静平一上码头,目光先被胡尤氏身后站的一个身材挺拔相貌冷艳的少妇吸引住了,只见这少妇一袭白色长裙醒目耀眼,目光冷峻,脸上透着一股子傲气之外似乎隐隐带着一股子杀气。 而更吸引胡静平眼球的是这少妇的身后居然站着一排同样也是一身白衣的妙龄女子,这些女子的年龄就小很多了,最多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个个身材挺拔目光冷峻,感觉就和那少妇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但是仔细看看又不完全是一个样子和一个味道。 胡静平只扫了一眼便知道这排白衣少女一共十二个,但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路,当下把目光转向胡尤氏,却见她早就老泪纵横,一双手颤巍巍地伸过来,嘴里哭道:“儿啊,你可吓死为娘了……” 胡静平心里暗暗自责,自己一时疏忽倒把胡尤氏吓成这样,这老太太年纪大了,还真经不住惊吓了,以后做事还是要小心点为好。 当下双手扶住了胡尤氏轻声道:“娘,孩儿没事。” 胡尤氏上下打量胡静平一番,连连点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时那冷艳的少妇走到跟前,一双美目在胡静平脸上轻轻一扫,然后转向那船上的万小玉等人,朱唇轻启冷冷地道:“那就是万海帮的人么?” 胡静平天生机警,一听这少妇的口吻似有找茬的意思,慌忙问胡尤氏道:“娘,这位是?” 没想到胡尤氏还没接口,那少妇已经扭转头来,张口骂道:“小王八蛋,连你十三姨都不认识了?” “十三姨——?”胡静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而叫得最响的却是还在船上的周林。 “这……”胡静平张口结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十三姨的名头现代中国人谁不知道啊,太有名了…… 而胡尤氏已经明白过来,连忙对那少妇说道:“妹妹,静平他大病之后把什么都忘了。” “哦?”十三姨微微一愣,上下打量着胡静平问:“真把什么都忘了?” “恩。”胡静平点点头。 “唉。”十三姨忽然一皱眉,鼻子抽动了几下,似乎觉得难过,然后拉住了胡静平一只手,叹了一声道:“这孩子怎么命就那么苦呢,原本就傻忽忽的,现在不就更傻了么……” 胡静平被她那柔软滑腻的手捏着心里痒痒的,尤其是这十三姨身上成熟女人的味道隐隐飘来更让他想到了另外一种乐趣,当下反手捏住了十三姨的手柔声道:“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最疼我的十三姨么。” “哎,我的乖孩子!”十三姨脸上登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原来冷艳的模样立时变得妩媚动人,这一刹那间连胡静平都看得呆了…… 第十九章 都想泡十三姨 原来胡尤氏本家的爹爹是个举人老爷,家里养着三妻六妾,这最小的一个姨太太虽然最受宠爱但却一直不能生养,是以抱养了村上一户人家的一个女娃。 这个女娃便是十三姨,也是胡尤氏最小的一个妹妹,胡尤氏身为长女出嫁那年已经是个老姑娘了,都三十多岁了,而那时候十三姨却还刚刚八岁。 胡尤氏在家的时候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妹妹,出嫁以后也一直牵挂着她。 没想到这十三姨在九岁的时候在家门口被人拐走了。 这拐走十三姨的却是当时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雪月派掌门无花师太。 这无花师太年事已高却一直未能寻得理想的弟子传承衣钵,当日云游经过尤家大门口的时候一眼看出那正在玩耍的十三姨根骨清奇,聪明伶俐,正是自己要找的理想传人。 无花师太原本打算登门拜访说明来意,但是一看这尤家里外书香甚浓,便明白这样的人家是不可能答应自己要求的,江湖中人做事向来都是率性而为,当下也不打招呼,便将十三姨给掳走了…… 于是这一去就是整整十年,直到无花师太圆寂,将掌门之位传于十三姨之后,方才有的机会回家与父母一聚。 虽然这人是自由了,但十三姨经过这十年的江湖腥风血雨的熏陶早已经不能适应普通人家的生活了,再者她所掌控的雪月派乃武林四大派之一,在江湖中地位崇高。所以回家只能是和父母家人团聚几日,然后便又回去了。 她素来和胡尤氏感情深厚,每年回来省亲都要去到胡家住上几日,与胡尤氏诉诉姐妹之情,自然也对姐姐的独子胡静平关爱有加。 昨天晚上胡静平和周林前脚出去,十三姨后脚就带着一班女弟子进了胡家。原来胡尤氏见儿子媳妇大病不醒便想到自己的妹妹精通医术,于是写了封信差人送过去,这十三姨接了信立即星夜起程,花了几日时间赶了过来。 今天一大早,那陈七就来传了消息,当下把个胡尤氏吓得差点晕过去。还好那十三姨在这儿,听了此事二话不说,带上一班女弟子来到三桥码头,只待寻不到胡静平便把这万海帮给挑了…… 如今一看胡静平完好无损,当下都是皆大欢喜。 胡静平又安慰了胡尤氏一番,转身上得船去,拉着万小玉的手笑道: “今天我先回去,改日再去找你。” 万小玉点点头,她也明白现在不是见胡家老太太的时候,于是望着胡静平依依不舍地道:“到时候只需差个下人找这河里任何一条船上的人说声你找我就成,我会派船过来接你的。” “恩。”胡静平点点头,把目光转向一旁的周林,压低了声音道:“你慢慢跟我后头回去吧,别再让老太太看见了,不然又得再晕过去一次。” 周林低着脑袋一直不敢抬起来,此时听了连连点头。 于是胡静平转身上岸,扶了胡尤氏往家里去了。 那周林小心翼翼在后面地跟着,还好他一身下人衣着打扮,其他人都没正眼看他,直到进了胡家大门,才趁人不注意溜进了后院自己的屋子。 那秋竹和冬雪两个丫头正急得如热锅上蚂蚁一般团团转呢,见大少奶奶终于回来了才把一颗心放下来。 胡静平将老太太扶房间里躺了,转身来到外间客堂,只见那清丽艳美的十三姨正坐在太师椅上优雅地喝茶呢,而她那十二名女弟子则一边六个左右站着。 看到胡静平出来,十三姨微微一笑道:“过来坐。” “哎。”胡静平答应一声,心里甜滋滋地过去坐了。 “你个小王八蛋现在也学会跟人家打架了?”十三姨虽然只比胡静平大了十岁,但那口气却象他的娘一般。 “我……”胡静平刚想辩白。 “啪!”十三姨抬手在胡静平的脸上轻轻一扇,“还敢顶嘴。” 胡静平只好把头低下,心里觉得有趣,这十三姨的作风果然和别的女人不同,看来倒和那二百五周林有得一比。 “我跟你说,别再让你娘为你操心了,你娘把你拉扯那么大容易么。” “恩,十三姨教诲的是,静平永远记住就是了。”胡静平低着头诚恳地说。 这胡静平说话最能讨人喜欢,尤其是那态度简直就能感动上帝,那十三姨见状当即笑眯了眼睛,点了点头道:“恩,你肯听话就好,也不妄你娘和我这么的疼你。”说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胡静平,继续问道:“方才我看你和那船上的姑娘窃窃私语,那是你的相好吗?” 胡静平一愣,心想这十三姨好眼力啊,看来这事情还瞒不住她,于是点点头道:“那姑娘便是万海帮的大小姐。” “哦,长得还不错的样子,这万海帮在江湖中的地位虽然一般,但在这覃州地头也是不错了,娶她做房姨太太还不算丢了你们胡家的脸面。” 胡静平此时心思都在这迷人的十三姨身上,他前生的岁数就和这十三姨差不多大,所以在心理上根本没拿她长辈看。而且这十三姨虽然是个江湖中人性情直爽,但仔细看她眉目之间似乎还是个处子模样,当下就觉得有几分好奇,所以十三姨和他说的话根本就没听进去,只是心不在焉地“恩”了几声,直到门外突然走进一人来方才清醒过来。 这个进来的人正是已经重新打扮回女人模样的周林。 原来这周林也被十三姨和她那十二个女弟子给勾去了魂,这一回到屋子里便急急忙忙吩咐秋竹和冬雪给他洗脸梳妆,然后打扮得光彩照人地来拜见十三姨了。 十三姨对以前那个贤惠温顺的周林儿也很是喜欢,如今一见之下便站起了身,拉着周林的一双手上下看着,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 这周林被十三姨这么拉着看着,心中受用的不得了,于是咧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声音原本就甜美,这一笑虽然有点夸张但是却更显动人,直把那十三姨看了连连点头,夸道:“这林儿当真是越来越俊俏了,静平真的是好福气啊。” 胡静平一看周林那二百五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但又不好发作,只得端了碗茶喝了,然后眼睛瞟着周林,看他下面还有什么发挥。 第二十章 飞燕迎春 果然,这周林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和十三姨寒暄了一番之后,便拉着她的手笑嘻嘻地道:“十三姨,您难得来一次,今儿个晚上就睡在我屋里吧,咱娘俩好好唠唠家常……” 还没等十三姨回答,这里胡静平“扑”地一声就把嘴里的茶喷了一地。 “你……你……”胡静平指着周林语无伦次起来,饶是他心理素质极好也经不住周林这番恶心人。 周林白了胡静平一眼,张口还想继续说,却被胡静平扑过去一把就拽院子里去了。 十三姨见这对小夫妻突然变得如此亲密,心里倒是一阵安慰,因为她也知道这胡静平原本对自己的媳妇是不理不睬的。 胡静平拽着周林来到没人的地方,指着周林的鼻子道:“你小子别和我胡来啊,你恶心不恶心啊?她可是我十三姨。” 周林“哼”了一声,昂着脑袋道:“你小子什么心思你当我不知道啊?说我恶心?你自己就不恶心?” “我……我恶心什么呀?”胡静平愣道。 “她可是你亲姨,你小子想乱伦是不?” “呃……”胡静平一窘,他是有这种想法来着,但是倒没想到这层。 “其实……从根本上来说,我和她不算亲戚……”胡静平辩解道。 “哼,新鲜!从根本上来说我还是个爷们呢,我干吗不能泡十三姨啊?”周林不服气地道。 “那……”胡静平想想这二百五说的也有点道理,于是说:“那你也不能下手忒快忒狠呀……” “切!我这次再不下手快点又被你小子占先了。”周林晃着脑袋说。 胡静平这回是真拿他没办法了,想了半天说道:“她要是愿意跟你睡那是你的本事,但是你也别太过分了,我看她还是个雏儿呢。” “真的吗?”周林瞪大了眼睛。 “看女人我比你拿手的多。”胡静平说。 “嘿嘿,有意思。”周林笑了起来,那脸上的神情居然已经是无限的憧憬。 两人于是又回到十三姨那里,陪着她聊天说笑,但心下却各怀着鬼胎。 转眼到了下午时分,一干人用过午饭之后皆准备回房休息去了。 周林见大白天的也不能把个十三姨骗进屋上床聊天吧,于是道了个万福便回自己屋了。 而胡静平也准备走的时候,却听见下人来报那陈七求见。 于是在院子里站着等来了陈七,先是微微一笑道:“昨天有劳你了。” 陈七见胡静平语气里带着夸奖,当下有点受宠若惊,连连哈着腰道:“大少爷这是说哪儿的话呢……” “找我什么事?”胡静平问。 “这……”陈七环顾左右看看没人,于是压低了声音道:“程飞燕昨天一晚上没瞅见您,都快急疯了……” “噢。”胡静平点点头明白了,再打量了一下陈七,便明白他肯定又是收了程飞燕的好处来这请自己过去呢,原本自己对程飞燕就没什么意思,不过看在陈七昨天表现不错的份上就帮他这一回吧,想到这儿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道: “前边带路吧。” “哎,好嘞!”陈七乐颠颠的跑前边去了。 这程飞燕原本满心欢喜等着胡静平去看戏,总算把人给等着了吧,却看见他和别人打起来了,然后这人就不见了,原本她还打算晚上和胡静平春宵一度的。再然后听人说和胡静平打架的是万海帮的人,这心里可就七上八下扑腾开了,直到了白天差人找着了陈七才知道胡静平安然无恙,这才把一颗心放了下来,当下给了陈七几两银子,吩咐他去把胡静平叫来,这陈七拿了银子自然就跑得勤快了…… *** 来到了那小四合院,这丫鬟早就在门口张望着呢,一见胡静平地身影就叫着喊着跑进去了。 胡静平进得院子,便见到了那程飞燕已经站在了当间正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 今日这一见程飞燕倒把胡静平看得愣住了,原本第一次见面她几乎就没穿什么衣服,而且光线昏暗只看得一个大概的相貌,昨天晚上在戏园子里看到的是她的戏装,那就更看不清真实容貌了,眼下这光天化日之下仔细一看,胡静平暗暗惊叹一声“当真是个绝代佳人啊” 只见这程飞燕肌肤胜雪,白里透着红润,那面目五官更是极其的标致,就如那画里的侍女图一般。还有那挺拔的身段,当真是玲珑曲折火辣异常,这一下看得胡静平不禁有点呆了。 见胡静平痴痴地望着自己,程飞燕脸上起了一片红晕,同时心想“自己这一番刻意打扮看来还是起到作用了,这冤家有多时未曾这么呆呆地看过我了。” 两人于是携手进了屋内,胡静平看到客堂的桌子上摆了酒菜,看来是等自己过来喝的,但此时他的一颗心全在了其他念头上,当下将程飞燕一把搂了就抱进屋了…… 于是乎这小屋子里云翻雨覆好不热闹,只把那木头小床动摇地“嘎嘎”直响,而头牌花旦的嗓音自然悦耳绕梁,这胡静平摆开架势只把那程飞燕战得恩恩咽咽,那嘹亮婉转的声音忽高忽低,忽长忽短,忽急促忽缓慢,当真是一阵阵一排排,一片片一行行,直把那院子里的小丫鬟听得面红耳赤身子轻颤不已,还好那陈七早被赶了出去,要不然还真落了这混混的狼口了…… 两人战得足足有一个多时辰,这程飞燕终于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胡静平便也不再奋勇追击,鸣金收兵了…… 两人拥着歇了一会儿,程飞燕爬起身出得外屋将那些个酒菜装了食盘里端了进来。 两人便在这小床之上轻斟慢饮起来,这一刻只觉得舒适惬意,那程飞燕又感受到了久违的温馨,竟然鼻子抽了两下,妙目中落下两行热泪来…… 胡静平见程飞燕对自己如此地用心,忽然心中一动,本来他对风尘女子没什么大的兴趣,现如今忽然有了另外一个想法,他得利用这个程飞燕来帮他打开在覃州的人脉。 这要开创一番事业最重要的就是人脉,而程飞燕可以当作一个交际花来使用,毕竟她现在已经那么有名了,在覃州哪个头脸人物不认识她,就连万小玉这样的姑娘家为了看她的戏还特意化了男装而去,这程飞燕的作用其实可大着呢…… 想到这里,胡静平便打定了要把程飞燕牢牢收在手里的念头,于是脸上的笑容便更加温柔迷人了…… 第二十一章 夜会十三姨 太阳落山,胡静平回到自己家中,刚进宅子的门,就看见王总管正在门口踮着脚尖在那望呢,一看见胡静平进来了,慌忙说了声:“大少爷,您可回来了,这一大家子的都等您吃饭呢。” 于是跟着王总管一路走去,来到前院吃饭的所在,果然那一大家子的人都坐在那等他呢。 此时就见那周林坐在十三姨的身边嘀嘀咕咕,亲热风骚的很,而胡尤氏见了儿子进来连忙招了招手。 胡静平在老太太身边坐下了,眼睛望着十三姨再看看旁边那二百五周林,浑身就开始不舒坦。 心想这二百五还真打算晚上把十三姨被骗上床呢,这可真是糟糕透了,十三姨那可是一朵成熟了但是还立在枝头的鲜花呀,怎么能被这家伙给糟蹋了呢。 想到这里,胡静平心里便有了主意,于是冲周林道:“林儿,还不快给十三姨和娘倒上酒。” 周林一愣,见胡静平朝自己眨了眨眼,心里一想,明白了,原来是想叫自己把十三姨给灌醉了,那敢情好啊,不过这骗子今天怎么良心发现想到帮自己了呢? 于是慌忙站起身,把那酒壶拿在了手中,依次给十三姨和胡尤氏把酒倒满,再给胡静平面前的杯子也满上,然后自己倒了一杯酒,举在手中冲十三姨甜甜地一笑道: “十三姨,林儿先敬你一杯。” 十三姨笑眯眯地应了,举起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 他们喝的酒是当地特产的“女儿红”这是一种度数不高的黄酒,但是后劲却很足,所以一些贪杯但是酒量不行的人很容易喝醉,周林就是这样的主儿。 不过酒量不行的人往往都没有自知之明,所以周林现在劝起酒来还特别地厉害,直把那先前端上来的几坛女儿全喝完了,于是让丫鬟们又拿来几坛。 这胡尤氏不胜酒力,喝了一小会儿,便不行了。 而那十三姨却面不改色,看不出到底是多少酒量。这样一来这周林有点急了,于是加劲地劝酒。十三姨是来者不拒,有求必应。又过了半个时辰,就看周林已经面红耳赤,舌头打结了。 胡静平暗暗好笑,心想自己还是猜对了,这十三姨真是个海量,不过周林这二百五再喝下去的话又该出洋相了,得想个法子才好。 此时胡尤氏有点头晕先行告退了,周林一见胡尤氏走了,顿时放肆了不少,原本还保持的女儿家的矜持全丢了,当下一卷袖子,拎起酒壶给自己和十三姨满上,然后大大咧咧地道:“来!十三……姨……咱们干!” 他这副德行旁边的丫鬟已经见怪不怪了,而十三姨还是第一次看到,当下好奇地打量着他,心想这林儿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粗俗了呢? 胡静平一看火候差不多了,冲十三姨说道:“十三姨,林儿大病刚愈,这身子经不得酒力,可能已经醉了。” “噢,那就回屋歇着去吧。”十三姨说。 周林一听连忙摇着头道:“不,不,十三姨……今晚……我…….” 胡静平连忙走过去,一把扶起了他在他耳边轻声地说:“你先回去休息,一会我把十三姨带到你那去。” 周林早已喝得头昏眼花,听胡静平如此一说便指了指他的鼻子道:“你说的,你不准骗我……” “你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人呢。”胡静平笑嘻嘻地说着,然后冲春夏秋冬四个丫鬟使了个眼色,四个丫鬟慌忙走了过来,一起将周林架住了向后院走去,周林原本还想挣扎,但是被四个小丫鬟这么一夹,只觉得温香暖玉好不受用,当下也不言语了,任凭这丫鬟们把自己抬了走了…… 此时这桌子上只剩下了胡静平和十三姨了。 两人继续喝着酒,但是那十三姨似乎有什么心事,而且还时不时地看上胡静平一眼,脸上满是踌躇之色。 胡静平机警过人,一看这十三姨的脸色变化就知道她正在考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似乎一时间还拿不定主意,而且这事情还和自己有关。 他是个天生擅长演戏的人,当下不动声色,只管自己轻斟慢饮,等待那十三姨思考完了之后作出决定。 如是这般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忽然十三姨似下了决心一般,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望着胡静平轻声道:“平儿,今晚子时你一个人来我房里,别让其他人知道。” “是!”胡静平点了点头,虽然他还不知道十三姨叫自己半夜里去她房间干什么,但是看她脸上郑重的颜色便知道不会是件小事,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十三姨见胡静平答应了,便站起身往后院走了,胡静平这才注意到她那些形影不离跟在身后的十二名弟子并不在这里…… 回到自己房内,靠床上歇息了,那春香和夏荷已经回来了,此时拿了热毛巾来给他擦脸。 “大少奶奶在干吗?”胡静平问。 “睡觉呢,一放到床上就睡着了。” “真没出息。”胡静平心里暗暗骂了句,同时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那春香见胡静平看着自己在笑,还以为他又想要做那羞死人的好事,当即一张脸红得跟苹果似的,低着头正要往外走的时候,却被胡静平一把给拽住了。 夏荷一看他俩这不分白天黑夜的没完没了的样儿,不禁摇着头叹了口气,居然不慌不忙地走了出去,还轻轻地把门给关上了,看来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胡静平见夏荷这副举动,不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春香只把头低了往他怀里一钻,以为他这是又在笑自己呢。 但是胡静平并没有心思与她云雨一番,整个下午已经让他身心疲惫了,此时只是搂着春香静静地躺着,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摸着她柔软光滑的肌肤,闭上了眼睛打起了瞌睡。 春香见胡静平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不禁有点失望,但是看他一脸的倦容便知道他是真的累了,当下也不敢有所动作,只是任他搂了,趴在他的怀里眨着一双大眼睛想着自己的心事。 转眼已经到了深夜,胡静平忽然就睁开了双眼。这是他一项独特的本领,只要在大脑内给自己设定一个醒来的时间,到时候肯定会自动醒来,连闹钟都不需要。 此时四周已是一片漆黑,今晚似乎没有月亮,那夜风“呼呼”地叫着拂过窗檩,外面是一片的寂静…… 春香早已经在怀里沉沉睡去,胡静平将她放在一边,然后起身穿了衣服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十三姨住在后院,离开自己的院子并不远。 胡静平一路走到她的屋前,不禁有点纳闷,按说这武林中人警觉性都很高,怎么自己都走得这么近了,四周没有一点动静呢,那十二个弟子都在干吗呢? 他当然不知道十三姨为了他的到来早吩咐好了弟子们听到任何人声都不准出自己的房门,除非是自己亲自喊她们。 走到了十三姨那屋子门前,刚一站定,这门就“呀”地一声打开了,里面伸出一只手来,轻轻一拽就把胡静平给拉进去了。 这人正是十三姨。 屋子里没有点灯,黑暗中只有窗子外面隐隐透进来的一点微光。 胡静平看不清十三姨的脸,但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味,这是一种成熟女人特有的温暖馥郁的体香,这让胡静平浑身一热,一颗心也轻轻跳动起来,他不明白这十三姨如此鬼鬼祟祟的把自己叫来干吗,难道会是…… 第二十二章 飘摇直上赛神仙 黑暗中就感觉到十三姨拉着自己的手一直进到里屋,然后十三姨在床上坐了,却轻轻在胡静平的肩膀上一拍,胡静平只觉得浑身一麻,这双腿登时就无力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平儿啊……”十三姨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该传授你点功夫才好,也不妄我和你娘姐妹一场,你有了能够保身的功夫以后也不用再让你娘担惊受怕了……” 胡静平一愣,心想“这是要传自己的功夫吗?虽然听起来是件好事,但是自己生性懒散,要自己刻苦练功的事情是万万不会干的,这传授了自己不等于白搭么。”但是心里虽然这样想,却不敢说出来。 “我们雪月派的武功几百年来只传女不传男,只传入室弟子不传门外之人,今儿个我私下传授你武功已经是犯了欺师灭祖的大罪了,所以你千万记得别和任何人说起这事,记住了吗?”十三姨的声音严厉异常。 “记住了……”胡静平虽然这样回答,但心里却很不以为然,心想“我还真不稀罕你传我武功呢,你不传倒是更好,免得日后让我天天练习那倒真是折磨我了。” 十三姨见胡静平答应了,似乎很满意,继续说道:“我要传你的武功不能杀人却可自保,是我这几年自己琢磨出来的一套独特武学,我只将它传授于你,所以你要好好珍惜了,有了这套功夫,这江湖中能打上你的人寥寥无几了……” 胡静平一阵郁闷,心想这没有杀伤力的武功传给自己有个鸟用啊,如果还要辛苦修炼的话那真是太糟糕了,当下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好吧,你转过身去。”十三姨命令道。 胡静平只好乖乖地转了过去。 才转过身去,就觉得自己的背上被十三姨双掌重重地一拍,这一下把胡静平给震得五脏六腑都快掉下来了,还没等他来得及张嘴喊上一声,就感觉十三姨的十个手指在自己背上飞快地点过,顿时,整个身体一动都不能动了…… 此时耳边向起十三姨的声音:“我现在先用内力打通你的任督二脉,可能从后背到前胸小腹包括头顶会涨痛难忍,但一定记得要挺住了……” 胡静平虽然不会武功也懒得去学习,但是他久经江湖结识了不少武林高人,对一些高深的武学修为时有耳闻,知道这打通任督二脉是修习内家武学最基本的入门功夫也是最难练的一门功夫,一般天资聪颖的人三年即可打通,愚钝的至少得六年以上,当然也不排除天资特别好的人在一年内或者更短的时间内过了这关。 如今听十三姨的意思当下就能帮自己打通这任督二脉,不禁大喜,心想“这不花力气就能修炼成高手那可真是太好了。”于是连连点头,说了声:“十三姨您放心,我忍得住。” 话音刚落,就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自尾骨处升起,一路沿着背后的脊柱缓缓向上爬伸,每行上几寸这股热流便停上一停,而相应的部位便涨痛异常,这里便是那督脉大穴所在,需要真气蓄势才能冲破。 如此这般花了半个时辰左右这股热流终于升到了头顶,然后在百会穴处停留了更长的一段时间,这期间胡静平只觉得两耳嗡嗡直响,整个脑袋象要炸开一般涨痛难忍,而且眼前金星乱冒,直觉再坚持一会儿便要不行了,但是突然之间似洪水开闸一般,那股盘踞头顶多时的热流一泻而下顺着前额鼻准人中喉咙胸脯一直贯通到小腹丹田位置,然后这热流便在丹田处缓缓转动着,似乎在酝酿着新的一轮攻势…… “好,任督二脉已经打通。后背为督前胸为任,这一个循环便是一个小周天,一切起自丹田归于丹田,你记住了那么?”十三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胡静平点了点头,此时他觉得身子无比的轻松通透,都懒得说话了。 “接下来是十二经络和奇经八脉,这个痛苦就比刚才小多了,你只管浑身放松就是……” 胡静平刚想点头,只觉得小腹丹田处微微一震,那股热流瞬间化为二条细线分左右经过双手双腿再环绕整个身体一周又复归于丹田之中,此乃一“大周天”整个过程要比刚才快了一倍,而且其间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阻碍。 只听得十三姨轻轻地“咦”了一声,似乎对胡静平这么顺利就打通了十二经络和奇经八脉有点惊讶。 “平儿,你竟然和十三姨体质一样,身上有一半的经脉是先天就开通的,当真是练武的奇才呀……” 胡静平一愣,心想“自己和她其实没有血缘关系,这应该不是遗传吧,看来自己狗屎运不错。” 当下十三姨似乎很兴奋,伸过头来贴着胡静平的耳朵说道:“那接下去我就要传你那套武功了,你浑身放松仔细记住了和听好了……” 胡静平只觉得十三姨在耳边吹气如兰,耳朵和脸上被弄得痒痒的心里特别的难受,慌忙点了点头,等待她下一步的动作。 “先听好了,我这套功夫名字叫”飘摇决”取自:风吹柳絮飘,万树梨花摇。意思是随风飘去,自在逍遥。当人打你的时候管他刀枪剑戟外家内家,只管随风而去,摇身就走,那么别人自然就打不上你。这套功夫可保你在万军丛中来去自如,不受刀兵所伤,当然个把武林高手想打上你也是难上加难……” 胡静平前面已经知道十三姨教自己的只是一套保命的功夫,现在听了果然是这么回事,当下不禁有点失望。他自然还不知道这套“飘摇决”在将来会帮上自己多大的忙,更不知道十三姨其实已经将内家武学最深厚的根基给他打下了,虽然只传了逃命的功夫,但是就如同打好了地基的房子一样,将来想盖什么式样的楼房都可以。一旦觉得需要教他其他功夫了,只需把口诀和招势传了他即可。 正胡思乱想间,只感觉十三姨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身体紧紧地贴住了自己的后背,随即一股罡风贯穿了自己的全身,十三姨口中轻轻唤了一声“起!”自己的身体便随着十三姨的动作一下站了起来…… “我现在一边操练步法,一边背诵口诀,你用心听好记住了……” 胡静平连忙点了点头。 这时候自己的双腿竟然已经随着身后十三姨的动作左右迈开了,那感觉就象十三姨紧贴着自己双双跳着探戈舞,当真是节奏感很强很刺激…… 一会儿功夫胡静平已经将基本的步法记住了,他原本就天资特别的聪颖,不但飞快地记住了步法连十三姨只念了一遍的口诀也立即记住了,这步法配上口诀自然就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迅捷,直让那十三姨一边带着他走步,一边连连称奇,不住地叫好。 于是两人就这么身子紧贴着在小屋子里四处游走着,直到胡静平将全部的步法和口诀牢记于心,操练得异常纯熟之后,十三姨才放开了胡静平,让他一个人继续操练着,而她则坐在床边愣愣地看着他,心里不禁暗叹当真是天意,自己的这套功夫没有传给任何人是怕下面的弟子悟性不够给糟蹋了,传给胡静平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原本只想着他能领悟其中三分便可,没想到他竟然掌握得如此轻松熟练,那悟性天资比起自己只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套“飘摇决”在他身上运用得居然比自己还要灵动…… 第二十三章 晨战 ********* 胡静平又操练了半个时辰,觉得已经彻底掌握了这套“飘摇决”了才停了下来。 此时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浑身上下生机勃勃似乎充满了无尽的力量,他知道这和周身经脉被十三姨打通有关,这种习武之人需要刻苦修炼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才能达成的境界自己居然在一夜之间全得到了,当真是天上掉馅饼,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这时候他才感到十三姨实在是太好了,自己先前居然还对她的做法不乐意,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当下冲着坐在床上的十三姨愧疚地一笑,诚恳地说了一句: “十三姨,您对静平这么好,静平也会永远对您好的” 十三姨传他功夫本意只是为了自己的姐姐,没想过要他说什么报答感恩之类的话,况且也知道这孩子是个二百五的性格,为人处事都还不通透。现在听到胡静平如此一说,当下激动的跟什么是的。她因为地位特殊,所以终身不能嫁娶,有时候想想自己这辈子未免有点凄凉,现在看到胡静平这么懂事说话这么体贴,内心的那份母爱便被完全焕发出来了,当下直把这胡静平看成了自己的儿子一般,心里一酸居然掉下了两行眼泪…… 胡静平老谋深算,一眼便看出了十三姨的心事,他原本对这十三姨还有几分轻薄的念头,但是现在一看她如此之深厚的武学修为再加上如此崇高的江湖地位,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番打算,所以只把自己真心诚意地当成了她的小辈,同时花言巧语让那十三姨将自己当个儿子看待,如此一来,这雪月门今后也能为自己所用了…… 两人就这么手拉着手,又说了一会儿知心话,看看天色将明,十三姨才依依不舍的摸了摸胡静平的头说:“儿啊,回去吧。” 胡静平点点头,站起身正要走,却听得十三姨又低声说道:“儿啊,我看你这次病过之后象换了个人似的,腹内有珠玑胸怀大志向,你若想今后成就一番大事业,十三姨自然会帮你,但是切记,莫做伤天害理之事,否则……” 胡静平浑身一震,不禁暗叹一声道“这十三姨终究不是一个凡人,自己如此哄她以为已经将她收服,其实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若不是有这份亲情在,恐怕她都不会帮自己任何忙。” 于是转过身恭恭敬敬地低头说了一句: “十三姨的话静平记住了。” “恩,去吧。”十三姨点了点头。 回到自己房内,看见春香还躺在床上,只是面朝里睡着。 胡静平现在精神抖擞没有半分睡意,但是看看天还蒙蒙亮,只好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伸身将春香搂了,发现她似乎已经醒了,但是却不敢有所动作。 胡静平刚才和十三姨一起贴身起舞,一颗心一直痒痒的,又加上浑身上下经脉全部打通这真气环绕全身感觉已经象换了个人一样,居然连那种想法也特别的强烈了。 当下一把褪下春香的裤子,伸手轻轻一摸,却哑然失笑了,原来这春香早已动了情了,那所在已如汪洋大海一般,正等着大船扬帆起航呢…… 于是再不犹豫,搂着春香的后背侧着身子挺枪上马,直把原先还闭着眼睛装睡的春香顶得娇喘连连,而且过了一会儿她也感觉到了胡静平的异样,忍不住好奇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胡静平当然不知道春香为什么要看他,因为春香感觉出这主子的身体似乎起了很大的变化,不但力量比以前刚猛充沛之外,那玩意似乎也强壮了不少,只让她感觉到无比的充实爽快,如此这般居然才一会儿工夫便泻身了,而且这胡静平越战越勇,直让她呼喊着又在不到半个时辰内接连泻了好几次…… 胡静平现在简直想放声大笑了,他没有想到这周身的经脉打通之后居然对房事有如此大的助益,自己简直就成了金甲天神了,那分爽快自不必去说,单说这越战越持久,越战越精神体力反而越好就令人喜不自禁了,看来以后只御一女已经不够施展了,而且这张床似乎也太小了,根本不够自己翻腾。 胡静平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根本没注意到身下的春香已经浑身瘫软气若游丝了。 幸好此时门外有个女性大嗓门喊了一声,同时房门被重重地踹了一脚。 “姓胡的,你个超级大骗子给我滚出来!” 胡静平一愣,但马上明白那个二百五周林醒了,这是过来找茬呢。 于是停了动作,一低头才发现春香都快不行了,慌忙把她平放在床上让她歇了。 然后跳下床穿了衣服走了出去。 门一开,就见那周林云鬓散乱脸色憔悴,似乎还没来得及梳妆打扮就找上门来了。 “我怎么竟然相信了你这个骗子说的话呢?”周林一见胡静平就把手点到了他的鼻子上。 胡静平觉得好笑,左右看了看,就把他拉进了客堂。 “谁叫你喝那么多,我是想帮你来着,可你自己睡着了呀。”胡静平笑嘻嘻地说。 “你少来,这本来就是你计划好的,你这人忒阴险忒不是东西了。” “不就是个女人么,你把秋竹冬雪拖床上去不也一样么。” “不一样,那味道可差远了。” 胡静平摇了摇头,没想到这二百五要求还挺高,不过他现在不担心十三姨会上了这小子的贼床,这十三姨不但精明异常,而且武功也实在太骇人了,周林想动歪脑筋只有自找苦吃。 于是幸灾乐祸地一笑,不搭理他了。 周林原本就一肚子的郁闷,如今见胡静平一脸的得意这火就窜上来了,在他眼里胡静平就是一个犯人,犯人居然还敢这么嚣张,那不是找打么。 于是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嘴里骂道:“叫你小子得意……” 如果换了以前这一巴掌肯定打上了,周林也是个练家子,这出手动作飞快。 但是今天这情形就有点变化了,胡静平身上经脉已被打通,周身都有真气环绕穿行,外界的力量一施加过来,身体自然地就起了的防御反应,那套“飘摇决”就是在这基础上施展开来的,所谓意动形动,潜意识带动身体的动作,头部轻轻一摇就躲开了周林的巴掌。 周林没想到自己这一巴掌居然会打空,嘴里“咦”了一声,反手又是一巴掌,这一下是又快又狠又准。 但是胡静平轻轻一仰头,这一巴掌还是抡空了…… “靠!老子不信打不到你!”周林一下站起身来,伸手就抓向胡静平的肩膀,却没想到眼前人影一晃,胡静平居然已经转到自己身后去了,而且还“嘿嘿”轻笑了一声。 周林真的恼了,也不回头去看,抬起右脚往后扫去,心想别怪我下脚黑,谁叫你小子犯贱找打呢,这一脚绝对踹趴下你…… 但是,这一脚出去之后只觉得又踢在了空气里,什么都没踢着。 再转身的时候,就看见人影一闪,胡静平竟然又跑到自己身后去了…… 第二十四章 男儿当自强 周林这下有点醒过味儿来了,他发现胡静平并不是运气好躲开了自己的攻击,而是使用了一种相当独特的步法和身法避开的。 他是练家子,一看就明白了,只是不明白胡静平怎么会一夜之间就学得了这么高明的功夫。 胡静平见他不再有动作了,便笑嘻嘻地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你小子这是哪学的功夫?”周林好奇地问。 “功夫?什么功夫啊?”胡静平翻着白眼装傻。 “你少和我装蒜,你这功夫谁教的?” “嘿嘿,我也不知道啊,一觉睡醒就这样了呀,是不是很可怕?”胡静平嬉皮笑脸地说。 周林想了想,忽然“噢”了一声说:“我知道了,一定是……” 胡静平却不等他把“十三姨”三个字说出来,站起身来喊了声:“春香,夏荷,倒水洗脸刷牙吃早饭了!” 两个丫鬟这时候已经从各自的房里出来了,听得胡静平唤,慌忙出去倒水去了。 “行,有你的,老子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周林恨恨地瞪了胡静平一眼。 胡静平转脸看着他,不慌不忙地说:“美女,该回去洗洗涮涮了,等会儿过来一起吃早饭,有事和你商量。” “什么事儿啊?”周林问。 “你先去呀,你这副模样坐这儿我等会儿怎么吃早饭呀。” “哦。”周林起身走了,不过脸上带着狐疑之色,他不明白这胡静平一大早会和自己商量什么事情呢。 胡静平今天心情绝好,笑眯眯地让春香和夏荷服侍自己洗了脸漱了口。然后做在那太师椅上优哉游哉地喝着茶,一双眼睛只在夏荷的身上来回瞟着,他已经打起了夏荷的主意,惦记着今天晚上就把给她收了。 那夏荷一见胡静平这副眼神,慌得跟什么似的,收拾好东西便跑出去了,而春香早识破了胡静平的企图,但是一想这位主子现在太过勇猛,如果夜夜只有自己一个人伺候的话还真抵挡不住,如果夏荷来了倒也是件好事,当下冲胡静平微微一笑,跟着夏荷一起向厨房去了…… 胡静平喝了半盏茶,就看见门外人影一晃,打扮得妖娆妩媚的周林进来了。 “恩,不错,秀色可餐也。”胡静平笑眯眯地说。 “说吧,什么事儿?”周林在太师椅上坐了,然后伸出纤纤玉手拿起茶碗优雅地喝了一口。 胡静平看他如此模样不禁呆了一呆,心想这二百五的心理素质要比自己预想的高多了。 于是也认真起来,微微一笑道:“有没有觉得住在胡家大院里特拘束,特放不开?” “是非常拘束,非常放不开。”周林回答。 “那好,我打算自己赚钱然后买座大的宅子搬出去住。”胡静平说。 “你赚钱?你问老太太要不就行了么。” “问老太太要钱最多只能买个小四合院,我要买座比胡家还要气派的宅子。” “你睡醒了没有啊?” “我没说梦话,我说的是实话。”胡静平一本正经地说。 “噢。”周林忽然恍然大悟地说:“你小子,又惦记着出去骗钱了是吧?告诉你,你就给我在胡家大院里老实呆着,再想出去干那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第一个把你送衙门去。” 胡静平见他这样说,便把手中的茶碗往桌子上一放,一板脸道:“我话还没说完你就瞎咋呼,那行,你就一辈子用老太太的钱在老太太的阴影下过日子吧。” 一说起老太太,周林就心虚了,他现在在胡家过日子就跟做贼似的,心理压力太大了。 “那……那你说呀,我听完了再发表意见。”周林说。 “我是觉得与其在这鬼地方混吃等死,还不如干一番事业出来,这第一步就是要在经济上独立,我们两个大男人总不能天天在胡家白吃白喝吧,那赚钱买自己的宅子就是我们现在第一个目标。”胡静平说。 “恩,听起来不错。你有能耐赚钱买宅子我是不会反对,反正你小子到哪我跟到哪,这辈子你都是我的犯人,别想从我手里跑了。”周林哼哼唧唧地回答。其实他心里明白,在现在这个时空里只有和胡静平在一起才不会感到寂寞惶恐,其他的都是借口。 胡静平自然也是这种想法,前面那个时空在自己身上打下的烙印这辈子都不会遗忘了,自己虽然生活在了现在这个时空,但是这颗心却还是原来那个时空的,当心孤独的时候,只有周林才能排解这份寂寞…… “那行了,我现在有个想法,想听听你的意见。”胡静平微笑着说。 “说吧,我听着呢。” “我想开家夜总会。”胡静平说。 周林身子一晃差点从太师椅上栽下来。 “你,你说什么?”周林看着胡静平结巴起来。 “开……开家夜总会呀。” “难怪你说你能赚钱买宅子呢,原来一上来就干这黄赌毒样样俱全的玩意啊?” “别说的那么没品位,我想开的是一家高级的会员制俱乐部。”胡静平白了他一眼。 “那还不是一样,越高级越堕落,我干警察这么多年这种地方见多了。” “好,那我问你,干还是不干?”胡静平看着周林问。 “没说不干呀,不就是赚钱么,只要不坑蒙拐骗杀人放火就行。” 胡静平暗暗摇了摇头,心想“这家伙真是个死脑筋,做哪行生意不带点坑蒙拐骗的呢?诚信二字无非就是一种经营手段而已,说到底无奸不商,有利润的地方就有罪恶。” 但现在胡静平也不指望着一下子就能改变周林,他只需要这个二百五乖乖的不闹事就行,其他的自己一个人早有周密地计划了。 按照胡静平的打算,他想先在覃州积累一定的人脉再决定做哪行生意,这打开人脉的最好方式无非就是请客吃饭,然后再一起堕落到能够“坦诚”相见的地步,那兄弟情谊就算交上了。 可是纵观眼下的覃州,吃饭最好的地方无非就是那个“天下第一楼”可那里纯粹就是吃吃饭喝喝酒而已,没有其他的乐子了。 而那有乐子的赌场窑子戏园子里却又没得什么好的吃头和喝头。这要是把吃喝玩乐都搞在一起,用现代的夜总会模式来经营,那肯定大受欢迎,而且通过这样的场合可以结交许多方方面面的重要人物,这对自己今后开创大事业会有大帮助…… 第二十五章 龙抬头 两人刚吃罢早饭就听见有下人来报,那陈七在门外求见。 “让他在门外候着,你把王总管给我叫来。”胡静平吩咐道。 一会儿工夫,王总管来了。 “去帐房给我拿点银票来。”胡静平说。 “要多少?”王总管有点好奇,因为这大少爷很少要现钱来着。 “拿个一千两给我吧。”胡静平说。 “啊?”王总管吓了一跳,这大少爷开口就要这么多,他这里可是作不了主啊。 “怎么了?”胡静平冷冷地看他。 “这……这一千两的数目得向大奶奶知会一声,大奶奶同意了才行。” “噢,那就快去吧,我娘如果同意了立马给我拿来。” “是!”王总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身一溜烟地走了。 胡静平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对周林说:“看见了没?这胡家还是开的钱庄呢,拿点银子都这么麻烦,谁叫咱们是仰人鼻息呢。” 周林点了点头,这伸手问家长要钱的难受滋味他深有体会。他现在开始有点佩服胡静平了,至少胡静平还有骨气想着自己挣钱,而他却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是不是因为变成了女人,就觉得白吃白喝是应该的? 胡静平见他眼睛一眨一眨的,那长长的眼睫毛一动一动的好不标致,不禁轻叹一声,心想“这周林儿可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偏偏被周林这个二百五给占了身子,当真是可惜啊。” 正这么想着,王总管一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大少爷,我给您拿来了。” 胡静平点点头,接过递来的银票数了数,一共十张每张一百两的银票。 “我娘没说什么吧?”胡静平抬眼望着王总管。 “没……大奶奶只是说今儿个晚上十三姨要走了,叫您早点回来吃个送行饭。” “十三姨要走了?”胡静平和周林同时惊讶地问。 “恩。”王总管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行了,你去吧。”胡静平挥了挥手。 十三姨要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胡静平虽感惊讶但也不觉突兀。 但是周林却急了起来,他还惦记着一亲十三姨的芳泽呢,于是立即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儿啊?”胡静平见周林不回自己屋子便喊了一声。 “你管得着么你。”周林扭头白了他一眼。 “噢。”胡静平明白他这是去找十三姨呢,心里虽然有点不爽,但是自己白天还有事情要办,懒得去管他了。 当下让春香和夏荷给自己换了套挺括醒目的衣衫,手里拿了把折扇潇洒地出门去了。 那陈七在宅门外候了好长时间了,这时看见胡静平一摇一摆的出来了,慌忙弯着腰满脸挂着笑地过来了。 “来的正好。”胡静平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哎呦,大少爷您这是?”陈七原本只想着来蹭顿中饭,混口酒喝的,现在一见这张银票倒给吓傻了。 “你这几天帮我去办件事儿,这就是你的跑路钱,办好了还有赏。” “嘿,瞧您说的,有什么事儿直接叫我去办不就得了么,还……”陈七的脸上笑得都找不到眼睛鼻子了。 “拿着吧,这事儿需要花点工夫,你可得给我下点力气才行。” “行了,大少爷您尽管吩咐吧。”陈七接过银票揣进怀里乐滋滋地说道。 “你帮我在覃州热闹的地界找一处宅子,要闹中取静的那种,但是门脸儿一定要气派,里边地方要宽敞。” “大少爷您这是要自己买宅子住还是怎么着?” “这你就别管了,找到合适的尽管带我去看就行了,不过这事儿要抓紧办别耽搁了。” “行嘞,大少爷您就放一百个心吧,这事交给我陈七您还真是找对人了。” “去吧。”胡静平挥了挥手。 *** 杨柳河三桥码头。 当一个风度偏偏,气度不凡的年轻公子出现在码头上的时候,那些河里乌棚船上的船夫们便注意到他了,而且一种只有他们万海帮内才懂得的暗号在瞬间就向远方传递了过去…… 胡静平在码头上站了一会儿,原本想开口问问那些船上的船夫们,但是他们要么围坐在船头聊天,要么在干着手里的活儿,没一个人抬眼看他。正踌躇间,就看见一艘快船驶了过来稳稳地靠在了码头上,掌船的船夫郎声一笑道:“胡大少爷,请上船吧。” 胡静平一愣,随即明白这是万小玉派来接他的船只,当下一纵身跳上了船,待要问上一问万小玉怎么会知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却见那船夫和其他人一样,把头扭了开去,故意不看他的眼睛,只飞快地摇着手中船浆。 见他这副模样,胡静平不禁暗叹这万海帮组织之严密,于是也不去难为他,只把眼光放开了欣赏起这水乡泽国的美丽景色来…… 万小玉虽然只和胡静平分开了一天,但是整个人却象丢了魂儿似的茶饭不思,直到刚才接到帮中暗号说胡静平出现在三桥码头,当下喜不自禁,一边吩咐手下去接胡静平,一边将自己梳妆打扮了一番,左看右看觉得满意了才跑到了大船甲板之上翘首凝望着远处的河面。 这万海帮做的是水路生意,她的职责是每天监督进出覃州的船只货运装载情况,负责帮内事务的协调和分配。而她的老爹万大海则躲在了巢湖中心的一个小岛上享起了清福,帮内除非出了大事情,他是从来不现身的。 所以这万海帮实际上都是由万小玉一人掌控的,也真难为了她这么一个弱女子,一个人挑起了几万人大帮的重担。 胡静平远远地看见了大船之上的万小玉,不禁微微一笑,他今天来找万小玉是有事相求,所以等小船靠了上去之后,便紧跑几步上了大船,也不管那船上还有其他万海帮众,伸手轻轻一牵万小玉的小手,脸上满是温柔的微笑。 万小玉在帮内一言九鼎,地位崇高,但是面对着胡静平却如一只温顺听话的小猫一般,见他动作如此的亲密,当下这脸就红得如满树的桃花,芳心犹如鹿撞,浑身早已发烫了…… 第二十六章 我只能杀了你 两人皆知对方心意,携手一起走入船舱,才到了那卧房所在便急不可耐地拥在一起。 胡静平虽然一晚上没睡而且清晨刚刚御过那春香,但是浑身经脉打通之后真气充盈,体力强劲,如今见得万小玉不但不觉疲累,反而是越战越勇。 这万小玉原本也是越战越勇的奇品,当下两人在船舱底下的方寸之间大展身手,只把那小小的空间弄得春意盎然景色宜人…… 整整一个时辰之后方才各自松下劲儿来,双双拥住了只把脸对着脸甜蜜地笑着,而那身下还在缓缓地动着。 万小玉毕竟是江湖中人,什么事儿一旦熟了顺了自然便没了原先的那份扭捏,如今两眼相对神色很是坦然,而且她已经隐隐感觉出胡静平今天似乎有事情要和自己商量,当下见他只是微笑着望着自己似在酝酿着怎么开口,索性先开了口问他: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胡静平微微一怔,心想真不愧是个女中豪杰,这江湖历练得功底深厚,仅仅一眼就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当下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微笑着说:“是有事想要你帮一把来着,但是此事比较重大,不知……” 一旦商量起事来,这万小玉的豪爽性子便露了出来,当下停止了身下的动作,两眼放着亮光提了提声音道:“你只管说吧,我现在是你的人,只要我能帮上的,一定帮你。” 胡静平心下一阵宽慰,看来找万小玉真的找对人了,于是说出了正题。 “小玉,你这里能不能调点银子给我?” 万小玉听了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她明白胡静平说的银子不会是个小数目,作为一个钱庄大少爷来说,银子是最容易得到的,但既然来找自己就说明这银子的数目肯定很大。 “你要借多长时间?” “三个月。” “那好,我这里正有一笔六万两的银子还没进帐,你可以拿去先用。” 胡静平一听便乐了,原本只想最多能借到三万两的,没想到这丫头的手头竟然这么宽松,当下将她搂紧了狠狠地亲了一口。 万小玉掌握着整个万海帮的航运业务大权,这手上每天进出的银子数目也相当的庞大,但是这钱只是帮内的公款,她虽有权力调拨,但没权力侵占,是以这笔银子借了胡静平是担着风险的。但是她信得过胡静平,更信得过胡记钱庄的牌子,所以才会这么大方的借出那六万两银子,一方面为了博心爱的人一笑,一方面也想着为胡静平多出一份力,将来能风风光光的嫁进胡家。 胡静平其实利用的正是她的这种心态,作为钱庄的大少爷问人借钱别人一般都不会拒绝,到时候万一个人还不出钱,那钱庄可以还啊,所以这信用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万小玉这里借来的钱还远远不够建立起一座富丽堂皇的夜总会,是以这只是第一步,下面的还得另外想办法……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胡静平便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万小玉身上,这一番温存下来,直让万小玉欲仙欲死,感觉自己这身子这辈子交给胡静平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当下快乐地呼喊着,扭动着,只把那胡静平也战得不亦乐乎,整整一个多时辰之后方才收了那狂风暴雨…… *** 等到胡静平一觉醒来,方才发觉时辰不早了,当下想起晚上还要送十三姨呢,慌忙起身穿了衣服,让万小玉派了小船送自己回那三桥码头。 这万小玉依偎在胡静平身边,直把他送到了码头边方才依依不舍的和他道别,临走还特意关照了一声,这几天随时可以去拿银子。 胡静平点了点头,挥挥手让万小玉回去,直到她的船掉头走远了,才转身往家里走去。 此时太阳已经西沉,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那街头都是纷纷往家里赶的行人。 胡静平一路走来经过一条大街上的饭馆门前的时候,目光被那里围着的一帮人吸引住了,他原本是急着赶路不想多管闲事的,但是看到那人群中被人拽着拖着的那个人不禁起了几分好奇心。 只见那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衣着褴褛头发蓬乱,乍一看似个乞丐,但是偏偏如此落魄的模样,他的腰间居然插着一把黑糊糊看不清形状的短刀。 此时,这个乞丐正一手死死地按在刀把上,一手抵挡着面前的那几双拽着他的手,面上是灰白的颜色嘴里也不说话,但那双眼睛里却是腾腾的杀气。 胡静平久经江湖,一看这乞丐的眼神便知道不好,再看那几个拖住他不放的人都是那饭馆里的伙计,于是过去朗声问了一句:“你们这是为的什么拖拽与他?” 那几个伙计认得胡静平,纷纷嚷道:“这厮身上没钱,居然连吃了十碗饭便想一走了之,我们这就把他送官去。” 胡静平哑然失笑,心想都是一帮蠢人,十碗饭才几个铜板呀,没看出这人再憋上一会儿就要杀人了么。 于是摆了摆手道:“得了,算我帐上吧。” 几个伙计一听慌忙放开了手,笑道:“胡大少爷这么说自然使得了。” 当下将那乞丐推开了,又骂了几句便回饭馆里去了。 胡静平上下打量那乞丐一番,见他还是一言不发呆呆地站在原地,当下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没想到他走了几十步远之后,却发现那乞丐居然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于是到了一僻静处,胡静平停了下来,转身看着那乞丐问道: “兄台还有何事?” 那乞丐冷冷地看着他,开口说道:“从小我娘就跟我说,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胡静平点点头,笑道:“你娘说的没错,不过我只帮你付了几个铜板的饭钱而已,不算什么大恩,你不用惦记着报答我。” “几个铜板也是恩……”乞丐面无表情地说。 “哦,那……等你以后有钱了再来还我吧。”胡静平摆了摆手转身要走。 “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报得了这个恩,所以……” 胡静平一愣,歪着头看他,“你想怎样?” “所以我只能杀了你。”乞丐说。 这一下胡静平没言语了,他知道这乞丐不是在说笑,他对这种逆向逻辑思维的人并不感到陌生。自己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怪人没见过,什么样的怪事没经历过呢,这乞丐的做法完全是合理的,我不想欠你的情,但是我又报不了你的恩,所以我只能杀了你,杀人我能接受,欠债我无法忍受…… 第二十七章 是不是有喜了 胡静平这里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乞丐身子一动已经发难了。 这一瞬间一把看不清形状的黑糊糊的刀就袭到了咽喉,罡风凛冽令人几乎窒息。亏得胡静平有“飘摇诀”护身,两脚一点地,身子已经向后飘去,退了几丈远之后堪堪把咽喉前的刀势卸去,然后身子轻轻一摇,这刀锋便擦着脖子刺了过去,饶是躲闪及时,那脖子上还是被刚劲的刀风给吹开了一条细细的口子…… 胡静平顾不得去摸脖子上的伤口,他完全被这乞丐快如闪电般的速度给震惊了,但更奇怪的是这乞丐一刀不中之后居然收刀回鞘,然后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嘴里喃喃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胡静平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确信他不会再刺第二刀了,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你……你怎么了?” 乞丐抬起头,两眼直愣愣地看着胡静平,忽然说道:“我报不了你的恩,又杀不了你,这可如何是好……” 胡静平有点啼笑皆非了,这乞丐一副心智尚未发育成熟的样子,说他是半个傻子还真不为过,只是他那身手着实骇人,这一动手还没看清动作这刀子就到了人脖子上了,还好自己有“飘摇诀”护身,要不然今天就真死在他手里了。 于是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早和你说过了,几个铜板的小事儿别惦记着了,现在你既然杀不了我,那我走了。” 说着话胡静平转身欲走,却听得身后“扑通”一声,回头一看,那乞丐居然跪下了。 “这位爷,我娘说知恩一定要图报。我师傅说哪天碰上一刀杀不死的人要么躲得远远的,要么就一辈子跟着他……” 胡静平一愣,又歪着脑袋看他,好奇地问:“你打算如何呀?” “我想明白了,我既然报不了你的恩,又杀不了你的人,我这辈子就跟着你了!” 胡静平不禁叹了口气,心想“就他那脑袋瓜子能把件事情想明白了还真不容易,但这家伙身手固然了得,可是心智实在有点问题,这动不动的就一剑封喉,自己还不被他拖累死。”想到这里便摇了摇头,摆了摆手道: “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你出手狠辣动不动就要取人性命,跟着我只会给我惹祸,你还是走你自己的路吧……” “爷,我决定了的事情这辈子是不会变了,以后这杀人与否便只听爷的吩咐了。” 胡静平心里一动,听这乞丐说话有点咬文嚼字的,似乎幼时受到过良好的教育,虽然现在看起来心智方面有点问题,但是头脑还是很清楚的,如果肯听自己的话,那倒是个不错的贴身保镖。 “你的意思是愿意听我的话,照我的吩咐去做事?”胡静平微笑着问道。 “正是这样的。”乞丐低着头回答。 “恩。”胡静平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姓龙,单名一个飞字,从小别人都叫我阿飞!” “阿飞?”胡静平一愣。 “正是!” …… *** 进了胡家大院,胡静平先带着阿飞回了自己的院子,正好那春香和夏荷在门口张望着等他呢,于是招手让两个小丫鬟过来,指了指身边的阿飞吩咐道: “这是……阿飞,你们给他腾间屋子出来,再给他找身干净衣裳换了。” “是!” 阿飞回头看了看胡静平,似乎有点不习惯眼前那两小丫头。 “没事,跟着去吧。”胡静平摆了摆手。 “哦。”阿飞应了一声,乖乖地跟着两个丫鬟走了。 “这人是谁啊?”周林扭动着腰枝地走了过来,望着阿飞的背影好奇地问道。 “我街上捡的,他叫阿飞。” “阿飞?”周林一愣,再把眼睛望向阿飞的腰间,然后转头对着胡静平说:“他腰间真有一把刀哎。” “恩,不但有把刀,还一剑封喉……”胡静平得意地说。 “哇,那……那李寻欢在哪里呢?”周林叹道。 “李寻欢?哼哼……”胡静平将手中的折扇“哗”的一声打开,轻轻地摇着,潇洒地向前屋的餐厅走去。 “噢,你就是……”周林一指胡静平的背影,捂着肚子喊:“你小子别恶心我好不好。” 那餐厅之中胡尤氏和十三姨早早地等在那里呢,而十三姨的身后则一字排开站了那十二名美若天仙的弟子。 见了胡静平和周林一路嘻嘻哈哈地进来,胡尤氏乐道:“刚才还在说你们呢,你看,这就一起来了。” 十三姨也欣慰地笑道:“好啊,这小两口终于能够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了,林儿啊,你可得早点生个儿子哦,我和姐姐都等着抱孙子呢……” “啊……”周林一愣,“生……生…….” “生儿子呀,娘和十三姨都等着抱孙子呢,这还听不懂?”胡静平笑道。 “哇……”周林忽然干呕一声,捂着嘴掉头就往外边跑去。 “她这是怎么了?”胡尤氏愣道。 “我也不知道呀。”胡静平装傻。 “别……别是有喜了吧?”十三姨疑惑地问。 那周林在门口干呕了几下没吐出什么来,刚想进屋,一听十三姨的话转身又跑了出去,这下总算吐出来了…… 这一顿送行饭吃下来都是高高兴兴满面红光的,惟独那周林是一脸的惨白,因为饭桌上胡尤氏和十三姨不经意又提过几回生儿子的事儿,结果每说一次周林就跑出去吐上一次,吓得胡尤氏和十三姨再也不敢提这茬儿了。 胡静平倒是心情绝好,今天要办的事情都有了着落,而且还收了个超级杀手阿飞,当下喝得半醉半醒,只把那眼睛在十三姨身上来回的瞟着,心想她明天一早就要走了,这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睹芳泽,真是可惜啊,这么一个美人自己居然只能看不能摘…… 第二十八章 阿飞的剑 终于散席,众人纷纷往自家院子走的时候,周林却一把抓住了十三姨的手。 “十三姨,林儿舍不得你走……” “十三姨也舍不得你啊……”十三姨拉着周林的手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脸。 胡静平一愣,再看周林那挤眉弄眼的模样便知道这二百五想使坏了。 “十三姨,今晚你就睡我屋子吧,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好啊……”也许是看到周林呕吐不止一副可怜样儿,十三姨动了恻隐之心。 “十……十三姨……”胡静平开始结巴起来。 “今天晚上十三姨睡我那屋,你就别过来了,知道吗?”周林笑眯眯地冲胡静平飞了个媚眼。 “你……你……” “十三姨,我们走吧。”周林拉着十三姨就走,那十三姨见周林如此猴急似乎也怔了一怔,于是回过头冲那十二名弟子吩咐了一句: “你们回自己屋子去吧,今晚我不回去了。” “是!”十二名弟子低着头应了一声。 胡静平已经无可奈何,见周林拖着十三姨一路小跑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只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远远地跟着他们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却看见春香和夏荷正站在院子里嘀嘀咕咕着什么。 “说什么呢?”胡静平走过去笑眯眯地问道,同时一双眼睛在夏荷身上打量着。 “没……没说什么……”两个小丫鬟慌忙摇着头。 胡静平仔细地观察着她们的脸色,看出了一点异样,于是轻声问: “是不是那个阿飞?” “恩……”春香点了点头。 “他怎么了?”胡静平不禁有点好奇,难道那个傻小子非礼她们了? “他这人好怪,刚才夏荷去拿他换下来的脏衣服,不小心碰了一下那把黑糊糊的刀,没想到象踩着他尾巴一样,大叫一声扑过来,一副恶狠狠的模样对着夏荷,把她都吓哭了……”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再看那夏荷果然眼圈一红,似乎又要哭出来的样子,于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安慰道:“没事,没事,我去说说他。” 说罢转身进了旁边的一间小屋。 阿飞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头发也重新梳理过而且脸也洗了,正斜靠在床上坐着。 见胡静平进来了连忙从床上跳下来,低着头站着。 “坐吧。”胡静平摆了摆手在床边坐下,但是阿飞站在那里没动。 “这里还习惯么?” 阿飞低着头没有回答。 胡静平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眼光落在了阿飞腰间的那把刀上。 虽然衣裳已经换成新的了,但是那把刀的刀鞘和用来挂刀的绳子还是那么的破旧肮脏。 “我看看行么?”胡静平微笑着说。 阿飞抬起头,顺着胡静平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腰间的刀,犹豫了一会儿,将刀解下了两手捧着递了过来。 胡静平伸手接了,拿在手中仔细地打量着。 他发现这把刀比想象中的要轻,而且制作更粗糙更简陋。 刀鞘黑糊糊的看不清楚是用什么材质制作的,而拔出来的刀与其称作是一把刀还不如说是一块薄薄的铁片。 刀的两边都没有开刃,只把头部磨得很尖。而刀把上居然只是用粗麻绳绑了两片木头。 虽然刀的制作实在粗糙了些,但是这刀的材质却吸引了胡静平的注意。 这块看起来黑黝黝不起眼的铁片似乎具有很好的韧性,而且很坚硬,胡静平明白这是一块加工过的精铁,它的性能介乎钢与铁之间。 不过即便是这样,这把刀也实在称不上是把好刀,而且似乎还不能称为是一把刀,因为它的形状实际上更象一把剑,一把非常短的剑…… “这是……”胡静平抬起头望着阿飞。 “剑!”阿飞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你会剑术?” “只会一招!” “一招?”胡静平一愣,但随即就明白了这是哪一招了。 这万般剑招不就是为了杀人这一个目的么,既然一招就能杀人,那还要那么多的招势干吗呢。 胡静平领教过阿飞的身手,知道他这一招抵万招。 “那你早点歇息吧。”胡静平将手中的剑递还给阿飞,站起身往外走去。 “爷!以后有阿飞在,你就尽管放心睡个好觉吧。”胡静平将要走到门口时,阿飞忽然低低地说了一句。 “恩。”胡静平满意地点点头,推开门出去了。 来到院子里,不自觉地向西厢房走了几步,却听见那周林和十三姨“咯咯”的笑声隐隐传来,这更让胡静平心里痒痒得难受,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得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春香和夏荷见胡静平回来了,自然忙着服侍他洗脸洗脚,却发现这个主子今天似乎魂不守舍的,原本这时候是他最享受最会拿色眼瞧人的时候,今天怎么两眼直愣愣的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 夏荷原本担心胡静平今晚会对自己有什么动作,如今一看他这副模样窃喜不已,服侍他洗完脚后端着水盆就往外溜,连带着春香也赶紧一溜烟地跑了…… 胡静平却对这些浑然不觉,只管倒头往床上一躺,但一双眼睛却睁得大大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心里空落落的格外的不舒坦。 如此这般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多日来的睡眠不足终于使得睡意沉沉袭来,胡静平打了个哈欠,慢慢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胡静平被院子里传来的一阵异常响动给惊醒了,这是他多年江湖生涯中锻炼出来的本领,只要是有一点不正常的声音响起,他都会第一时间醒来。 不过,当他披着衣服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却发现他醒得还是迟了点,因为一场恶战似乎已经结束了…… 第二十九章 风情万种 但见那月光下阿飞的身影笔直地挺立着,而他的脚下躺着一个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具尸体……. 胡静平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借着月光仔细打量着那具尸体。 只见他全身黑色的紧身衣裤,脸上蒙着黑布,腰上挂了一排小巧精致的皮囊,而右手中死死地攥着一把雪亮的钢刀…… “这是……”胡静平抬头看阿飞。 “从房顶上下来的,直接去了西厢房,我出来的时候看见他趴在西厢房的窗子底下向里面吹什么东西,想抓他他拿刀砍我,所以……” “哦。”胡静平点了点头,看来这是个夜贼,转头四处一打量,并没有其他人出来,于是吩咐阿飞道:“你先把尸体藏起来,别让任何人知道这事。” “是!”阿飞应了一声,起手一拖那尸体,胡静平看见尸体的脑袋一晃露出了脖子上的伤口,细细的一条口子,并没有出多少血,这都是阿飞那把快剑干的…… 看着阿飞消失在黑暗中,胡静平侧耳听了听西厢房里的动静,似乎能隐隐听到一阵阵极其细微的呻吟声传来。 那个夜贼该不会向屋子吹了什么毒药吧?胡静平这样想着便踮着脚尖走了过去,越靠近西厢房那呻吟声就越清晰,当胡静平走到窗子底下的时候,这呻吟声就听得格外的清楚了,居然是十三姨的声音…… 奇怪,怎么是十三姨一个人在那里哼哼呢?听起来象正在忍受着什么痛苦的煎熬,难道是周林那家伙正在蹂躏十三姨?听着也不象啊,怎么一点周林的声音也没有呢,照理说现在应该是这家伙最兴奋的时候,不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呀。 胡静平现在还不知道刚才那个被阿飞杀掉的夜贼其实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毛贼。 这个家伙在江湖上还有点小名气,只不过名气在于他是个夜行采花盗,自封“花王”。 这个花王有一项独特的本领,就是隔着很远便能闻到女子动情时身上发出来的味道。 所以他每夜施展轻功在千家万户的房顶上寻觅着,一旦发现有女子思春的味道传来,便下去探查一番,如果这房内没有男人的话,他便先将那带着催情药物的迷香从窗户中吹进去,然后再摸进房去行那好事。 今晚他照例在房顶上四处游荡着,来到这胡家大院的时候便被一股浓烈的女子动情气息给吸引住了,于是寻着味儿来到了西厢房…… 原来周林这家伙打定了主意要调戏十三姨一番,所以在床上撒娇打滚忙得不亦乐乎,最后更是钻在十三姨的怀里对她上下其手摸得天翻地覆。 十三姨一开始还以为周林这是和她亲热耍小孩子性子呢,所以也不在意,但是慢慢地就被这二百五摸得浑身发烫情难自禁了,她毕竟是处子之身怎么经得起周林这番调戏,而周林虽然没有胡静平那么风流放纵,但是他前前后后也谈了不少女朋友了,尤其是那a片都看得有几百张之多了,这现代人的性经验无论如何要比古人丰富多了,当下专在十三姨身上的敏感地带持续不断地挑弄着,十三姨哪经得起这番折腾一会儿便不行了,如此一来便被那个花王钻了空子。 凭十三姨的本事一早就能发现这花王了,但是偏偏被周林搞得意乱神迷放松了戒备,等到发现外面有异样已经晚了,那迷香已经吹了进来。 这花王在迷香上是下了大功夫的,配料全是各种珍稀药物,药效特别强大,几乎在瞬间就能把人迷倒,而且其中那催情的药物成分更是厉害非常。 那周林当场就被迷晕过去了,但十三姨毕竟武功修为精深,居然只被迷个半晕,但是全身却早已经酸软无力,尤其是那催情的药物更使得她血气翻涌,情欲高涨,于是便在那床上翻滚着呻吟着…… 胡静平并不知道其中奥妙,当下听得十三姨叫得如此凄惨忍不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这一进到里屋便觉得空气中味道不对,虽然立即用手掌捂住了鼻子,但是迷香的威力虽然已经散去,那催情的功效还在,这一吸气还是着了道儿。 屋内烛光昏暗,床上却是春色盎然…… 两具玉体正衣衫不整交织在一起,而那十三姨此时更是扭动着躯体把那身上的衣衫尽数褪下,一双手只在那成熟透了的胸前胡乱地摸着,那柔软的腰身则有节奏地挺动着,浑身上下发散着一股被真气激发出来的淫靡之气…… 胡静平只觉得口干舌躁两腿不听使唤地直往那床前走去,只把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十三姨的酥胸,此时催情药性已经发作,原本就对十三姨怀有的色念占据了整个心头,但是胡静平毕竟是个自控能力很强的人,虽然头脑已经恍惚,心里还是明白这床上的两个女人自己都不能碰,尤其是那个二百五周林,这要是一碰一定会给活活恶心死。 当下便在那床前身体摇晃着,极力挣扎着转身想走,偏偏这个时候半晕半醒的十三姨看见了他。 此时的十三姨早已飞在了云顶高峰之上了,她吸进的催情药物远比胡静平多的多,而且她这处子之身的情欲一经激发便如火山喷发一样不可阻挡,两眼迷离之际忽然望见了胡静平,登时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便抓住了,轻轻一带便将他拉上了床…… 十三姨虽然全身酸软,但是那份功力还在,那力气自然还是要比胡静平大很多,当下将他按在了身子底下一阵胡乱摸索,胡静平竟然还挣脱不了,一会儿工夫之后居然被她脱了个一干二净…… 此时胡静平隐隐还有一丝清醒,不禁暗叹一声“罢了,罢了,天意啊!” 十三姨虽然猴急,但毕竟还是个处子,这翻身上马之后居然找不对路径,只在那里胡乱地摸索着,倒把胡静平激得性子大起,翻身而起一把将她按在了身下…… 这一番云雨当真是撼天动地好不威猛,尤其那十三姨一身的武学修为用在了这上面竟然还有意想不到的妙处,不但时间持久体力充沛而且那私处所在居然可以随心所欲地收缩,这份快感自然是胡静平以前体验不到的,当下只感腰间酸软居然就要先泻了。 这不禁让胡静平大感惊慌,自己御女无数还从来没有先败下阵来的记录,今天可不能丢了这个脸面。当下牙关一咬,将丹田中的真气提了起来,终于将那想泻的快意逼退,然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战住了十三姨。 这一场战事当真是激烈异常,双方都是旗鼓相当,喊杀阵阵。尤其那十三姨时而呼声高亢,时而婉转低鸣,真的是风情万种姿态万千,其中滋味只有胡静平尽得知了…… 幸好身边的周林还在虚无飘渺间神游,要不然看到如此场面必定鼻血横流暴尸当场…… 终于,随着屋外传来的第一声鸡叫,这床上激战许久的二人双双倒下…… 胡静平毕竟内力修为不够,这提起真气时间太久,身体已经支持不住,一泻之后便晕了过去。 而十三姨却是另外一种状态,泻身之后情欲如洪水般退去,这头脑立即就清醒了过来,而且她的内力修为深厚,这房内之事只让她越战越勇,竟然一点疲态都没有,这人一清醒过来当即面红耳赤自责不已,只把一双美目呆呆地望着昏睡中的胡静平,脑海里回忆着刚才那场急风暴雨,一颗心砰砰乱跳,口中不自觉地轻叹一声: “冤家……” 第三十章 天仙美人 一大清早,春香和夏荷端着脸盆站在胡静平房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却忽然听得身后的西厢房里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呐喊,随即又是一声哭天抢地的惨叫。 两人慌忙转身去看,却见西厢房的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衣衫不整光着脚丫子的胡静平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而他身后则是同样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周林,手里正高举着一只鞋子在追打着…… 两个丫鬟一见这副情景登时两手一松,“咣当”一声,脸盆和毛巾统统掉地下了。 原来这周林直到刚才才渐渐苏醒过来,不过这体内的催情药力已经完全散去了。他只觉得自己昨天晚上恍惚间似乎做了一个春梦,又想起那十三姨应该还睡在身边,当下闭着眼睛伸过手去一摸,却吓了一大跳,心想这十三姨怎么一夜之间胸脯变得平平的呢?连忙睁开眼睛一看,却看见了已经被他摸醒的胡静平。 这四目相对之下两人都是大吃一惊,尤其是那周林,一看十三姨不见了,而胡静平却光着屁股睡在这里,心里便明白了几分,登时恼羞成怒一脚就把胡静平给踹到了床底下,然后跳下床一路追打他出了门。周林心里那个气啊,“老子好不容易把十三姨给骗上床了,又被你这小子给占了便宜了……” 胡静平只来得及抓起自己的长衫围住了下身,这一路跑出来当真狼狈不堪,哪里还能使得出什么“飘摇诀”来护身,眨眼间背上就被周林响亮地拍了几鞋底。 正当周林继续追打的时候,却看见眼前人影一闪,阿飞挡在了身前。 “你……你……”周林一只手举着鞋子,一只手指着阿飞的鼻子。 “你……你给我让开……” 阿飞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右手按在腰间的剑上一言不发。 周林虽然没有见识过阿飞的快剑,但是却被阿飞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冷杀气给震慑住了,四目相对感觉到阿飞目光里彻骨地寒意,令他不自觉地打了哆嗦。 此时再看那胡静平已经跑回了屋子,周林不禁有点泄气,于是“哼”了一声,将手中的鞋子往地上一扔转身一扭一扭地走了…… *** 胡尤氏今天一大早就有点郁闷,自己的妹妹连招呼都没和她打就匆匆忙忙地走了,简直就跟逃命一般一溜烟地不见影儿了。 过了没多长时间又看见儿媳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开口就问“十三姨呢?”当听到十三姨已经走了的消息居然哭丧着脸狠狠地一跺脚,话也不说一句转身又走了。 然后就是自己的儿子神神秘秘地走了进来,第一句话也是“十三姨呢?” 当听到十三姨已经走了的消息后居然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哗”地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潇洒地扇了几下,这么冷的天他竟然也不怕扇成伤风。而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脸上表情象所有人都欠他钱似的小伙子,更奇怪的是这小伙子腰间还挂着一把刀,好象是刀吧…… 十三姨落荒而走早在胡静平意料之中,虽然如此美物就此别过心里未免有点怅然,但是来日方长,这酒放得越陈味道也许更好。 胡静平心情绝佳,自然神清气爽,正琢磨该找点什么事情做做,有下人来报陈七求见。 “让他进来!”胡静平现在很乐意见到陈七,看那家伙的样子似乎事情办得有点眉目了。 “大少爷,按您的吩咐我给您找到了一处不错的宅子。” “哦?在哪里?” “就在那元宝街招财胡同口,那宅子早些年还曾做过两江总督的官邸,后来总督官邸搬迁这宅子就流入了民间。”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听这地名有点旺财的味道,而且曾经做过总督的官邸,那这宅子应该是不错的了。 于是摆了摆手说:“带我去看看。” 陈七应了一声,边在前边带着路边把这宅子详细情况给胡静平说了。 原来这座大宅几经易手如今落在了覃州一富豪手中。 这富豪姓李名进,不是本地人,但在覃州经营着生丝的买卖已经有了十几年了,生意越做越大早已经是覃州地面数得着的几个生丝买卖大户。 但是一个人年纪大了总想着叶落归根,尤其是李进那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天天念叨着要死在家乡的地头上,于是终于下了决心离开覃州。 所以便要把这宅子给卖了,但毕竟是座经过了几拨主人精心装修扩建过的毫宅,这开出的价码吓退了好多人,于是卖了好几个月了,看宅子的人多真正想买的人一个也没有。 胡静平听了陈七的介绍当下心里便有了主意,脸上却不动声色只跟着他来到了那宅子所在。 那李进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呢,看样子这陈七从他那里也得着好处了,这两人一看就都是商量好的。 胡静平和李进寒暄了一番,便迈着四方步先沿着这宅子前的街道上走了一个来回,一边看心里一边暗暗称赞。 果然是曾经的两江总督官邸,这门前的的街道宽敞整齐,交通便利。而且那门脸高大两扇朱漆大门透着股威严,尤其是那门前一左一右蹲着的石狮子更是要比一般大户人家门口的个头要大很多,瞧着就是那个气派。 外观已经入眼,接下去就得看看里边什么模样儿了。 李进生意做了这么多年这察言观色的水平自然高人一等,眼见胡静平脸上露出满意之色,立即笑眯眯地说道:“胡大少爷,里边请吧。” 胡静平点了点头,跟着李进走进了宅子。 这一看之下,心里不住地暗暗点头“果然是官邸的气派,虽然面积没有胡家大院那么大,但是这布局设计就是透着一股大气,这气势可不是胡家大院那种民宅能体现的出来的。这地方是块风水宝地,看那李进生意做得如此发达就知道了,不过这么好的地方让李进这样的人住还真是糟蹋了。” 想到这里胡静平转眼望了一眼李进那张肥胖的大脸,微微一笑。 李进今天是对胡静平报着极大希望的,他现在都快被这宅子给搞疯了,卖的价钱高没人要,卖的低自己又心疼,如今一看胡记钱庄的大少爷亲自来看宅子,这心里就别提多高兴了,眼见着胡静平脸上都是满意的神色,这心里就更开心了。 胡静平当然知道李进现在的心思,尽管这宅子从第一眼看到起他已经决定买下了,但是他有他的打算,所以还是不紧不慢地在各处走着,也不多和李进搭话,直把李进憋得心里痒痒的。 眼看在宅子里转悠了有一个多时辰了,胡静平终于在一处假山上的小凉亭站了下来,举目四望不禁点了点头。 李进见状慌忙凑了过来,刚想说话,却见胡静平脸色微微一变,当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对面那假山曲径通幽处正缓缓走出一个衣着华丽的美艳女子,在那如画的景致之中,这突然出现的女子简直便如天仙一般美丽动人。 胡静平咋一看简直有点呆了,这几日美女也是见得不少了,但是眼前这个女子无论相貌身材气质都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单单那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娇媚就足以倾国倾城了…… 第三十一章 空手套白狼 那女子也在这一瞬间看见了假山上的众人,尤其是与胡静平四目相对之下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掠过一丝慌乱,用那手中的小扇将半张脸掩了掉头就走…… “这位是……”胡静平不自觉地问了一声。 “哦,那……那是我的夫人……”李进未免有点尴尬。 “哦?”胡静平一愣,当下转过头来仔细地打量着李进,不禁有点刮目相看了。 真没想到这李进一把年纪,而且长得肥头大耳丑陋不堪,居然家里养着这么一个貌若天仙的老婆,真是暴殓天物啊。 “胡大少爷,您看这宅子……”李进现在最关心的却是胡静平买不买宅子。 “哦……”胡静平清醒过来,瞟了李进一眼,然后环顾四周点了点头道: “是座不错的宅子啊,不过……” “不过什么?”李进现在听到“不过”二字已经心惊肉跳了。 “不过我今天只是来看看……” 李进是个商场老手,一眼便看出胡静平其实很想买这宅子,现在无非是想压自己的价,于是微微一笑道: “胡大少爷,今儿个是您来了我也不说虚数,这宅子我原价卖二十五万两银子,给您最低可以是这个数……” 胡静平转眼望着李进伸出的两个手指头,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这宅子值这价钱,我考虑考虑。” 李进一愣,没想到这个价钱居然没有打动胡静平,不免有点惊讶,心想“都说胡记钱庄的大少爷是个二百五,可今天一见怎么精明得很呢。” “胡大少爷,那您想给个什么价呢?”李进显然不愿意胡静平就这么走了。 “呵呵,你这宅子是花了心血和本钱修缮过的,我压得你低了未免显得不厚道,所以我还真不好说。” “这……胡大少爷您就太客气了,但说无妨。”李进现在已经不敢有一点小看胡静平的意思了,他现在真正明白什么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胡家大少爷分明就是个人精么。 “真的要我说?”胡静平笑眯眯地看着李进。 “当然,胡大少爷尽管直说。” “那好,这二十万两我答应了!” “啊?”李进一愣,惊讶地望着胡静平。 “不过我有个条件……” “哦,您尽管说。” “先付十万,其余十万三个月后一次付清,你看如何?” “这个……”李进不禁犹豫起来,原来这胡大少爷转悠了半天是在打分期付款的主意,虽说也是个可行的办法,但毕竟不够爽快,还不如价格再低点一次性卖掉来得实在。 见李进低着头沉思,胡静平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句: “看来我这个要求是勉为其难了,那只当小弟在说笑吧……”说着话转身欲走。 “慢!”李进慌忙喊了一声,“胡大少爷您看这样成不成?这价钱我还可以再低点,只要您能一次付清……” “哦?”胡静平转过身,笑眯眯地问:“那能低到多少呢?” “您看再降个这数怎么样?”李进又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胡静平摇了摇头。 “这个呢?”李进咬了咬牙又加了一个手指头。 胡静平又摇了摇头。 李进不免有点泄气了,他这宅子当初就是二十万银子买进来的,然后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缮整理前前后后又花去了至少十万两雪花银。这宅子市面上的开价其实是三十万两,自己原先开出的二十万两已经是个亏本买卖了。这二十万以下的价钱更是每掉一万两就象挖掉自己一块肉一样,这心疼得跟什么似的。眼下咬牙开出了十八万两,胡静平居然还不肯答应,这生意看来是没法做了…… “那您最低要什么价?”李进毕竟是个老道的商人,当下沉住了气问了一句。 “十五万两,我一次付清。”胡静平微笑着说。 这回轮到李进摇头了,他就知道胡静平会说这个数。 这宅子卖了好几个月了,开出的最高收购价也就这个数。这十五万自己要是想卖早就卖掉了,还唧唧歪歪磨蹭到现在干什么呢?十五万两那不是打劫么…… 见李进连连摇头,胡静平笑道: “若要一次付清小弟只能出到这么多了,抱歉了。” 李进望着胡静平老谋深算的样子不禁轻叹一声,看来胡家能把生意做得那么大不是没有道理的,单单眼前这个人人传说是二百五的大少爷,居然精明狠辣到如此地步,不得不让人佩服啊。 现在就只看自己的取舍了,若不想亏血本就接受胡静平第一个提议,但交易起来麻烦。而第二个提议虽然交易爽快,但是这亏得实在心痛啊…… 不过李进是个惟利是图的人,若换了别人提出分期付款他情愿选择十五万一次性付清来得安全。但现在面前这人是胡记钱庄的大少爷,这全国都有他家的分号,他的信用可比其他人可靠的多了,既然这样,自己为何还要白白损失那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呢。 想到这里他脸上便堆起了笑容,“在下冒昧地问一句,胡大少爷为何要分期付款呢?” “呵呵。”胡静平笑了起来,李进这话早在自己意料之中,而他这话一出,自己空手套白狼的计划也就成功了一半了。 “我们胡家虽说是开钱庄的,但这钱庄里的钱却不是我们胡家的,这银子的用途都是事先一笔笔安排好的,不能乱了分寸。是以我现在手头能买这宅子的现钱不是很多,也要等到三个月后才能周转过来……” 他这一番话说得摸棱两可,但听起来却又极有道理。李进做生意这么多年,当然能听懂其中的意思,就算不懂,只看那“胡记钱庄”四个金字招牌也把心给放下了。 这到时候胡家大少爷还不出钱来,还怕你胡记钱庄跑了不成? 既然如此自己卖宅子不亏血本,还能送给胡家大少爷一个顺水人情,看来倒是桩不错的买卖了。 想到这里心里一片开朗,这脸上的笑意又更添了几分。 “胡大少爷,那就按您先前的意思办吧。” “哦,那可真要谢谢李兄了。”胡静平连忙拱了拱手。 “胡大少爷哪的话,您这样的贵人我们平时巴结都来不及呢。” 于是一来二去便谈到合同问题,李进当然不需要胡静平去找个保人来担保,当下只表示合同签定之日先交付十万银子这宅子就归胡静平了。 但胡静平关心的却不是这事,他要求的是十万银子交付的时候得拿到这宅子的地契。 李进犹豫了一下,想想已经走到这步了,再把地契藏到最后拿出来就显得无意义了,还不如把人情做到底,于是便点点头答应了。 胡静平这才真正地满意地笑了,自己和李进转悠了半天其实就是为了这张地契,没了这东西,拿什么去套白狼呢…… 第三十二章 一代名妓 出了李府,胡静平一路走来却有点魂不守舍。 这陈七在一旁看得明白,知道胡静平这是在想什么呢。 果然,一会儿胡静平转过头问道:“刚才那李夫人……” “嘿嘿,大少爷是不是觉得很惊艳啊?” 胡静平点了点头,轻叹一声道:“何止是惊艳,简直惊如天人啊……” “大少爷,这李家夫人以前在我们覃州可是赫赫有名啊。” “哦?怎么说?”胡静平一愣。 “呵呵。”陈七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她以前曾是覃州最有名的艺妓,人称江南第一名妓。” “哦?”胡静平一下站住了,“名妓?” “嘿嘿,您没想到吧。” 于是一路走去,这陈七便把李家夫人的身世来路娓娓道了出来。 原来覃州商业发达,这男人除了吃喝赌博听戏还喜欢逛窑子,所以这地界青楼妓院众多。 当然这窑子也分三六九等:最低等就是地下娼寮,几个俗粉胭脂色相虽不出众但价钱却便宜的很。再就是普通规模的妓院,娼妓人数多点,偶尔还有个别姿色出众一点的,这样的妓院数量最多最普遍。不过还有那最高等的妓院能雅称为“楼”的,这里面的花样可就要多了点,里面的妓女个个天资国色,琴棋书画样样拿得起,当然这样的妓女价钱自然不低,所以这种高等妓院数量不多,在覃州也就两三家而已,其中最有名的一家叫作“风月楼”。 而李家夫人在两年前曾是那风月楼里的头牌艺妓,名叫“廖可卿”。 这廖可卿不但长得倾国倾城,而且操得一手好琴,当时人称“戏听程飞燕,琴听廖可卿”可见她的琴艺是何等的出色。这样色艺双全的绝代佳人自然引无数名流雅士尽折腰,单单为她题下的风流诗词便不计其数,直到现在还广为流传,真不愧为当时的江南第一名妓。 胡静平听完陈七的介绍虽然心情荡漾,但琢磨着这妓女二字总不是个滋味,当下咋了咋嘴摇头叹道: “可惜了,如此佳人居然是个娼妓。” “大少爷,您可别领会错咯,这风月楼里多数是艺妓。” “哦?你的意思是只卖艺不卖身?”胡静平愣道。 “正是这个理儿,她们想卖身那鸨母还不让呢。”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有点明白了。 原来这艺妓靠的就是一个“艺”字吃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服侍的对象全是那些文人雅客权贵富豪,这卖身自然就显得俗了。而且这些个成名艺妓个个开价昂贵,单单陪个小酒弹首小曲就有几百银子进帐,根本不用去干那卖身的体力活…… “那这李进是如何得到这廖可卿的呢?”胡静平好奇起来,他又想到了李进那张肥胖的大脸。 “嘿嘿,说起这李进和廖可卿的故事啊那可真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啊。”陈七两眼放着光,似乎这个话题勾起了他记忆中的兴奋点。 “那上我那边喝边说。”胡静平摆了摆手道。 “哎,好好!”陈七巴不得听到这句话,当下乐呵呵地跟在胡静平身后走进了胡家大院。 两个人的身后是那低着头不紧不慢走着的阿飞,他自始至终都没发过一点声音。 *** 春香和夏荷摆好了酒桌,胡静平便和陈七二人喝了起来。 奇怪的是那最喜欢凑热闹的周林居然没有过来,不过胡静平听那陈七说得有趣,便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原来这李进自从一睹廖可卿绝色姿容之后就彻底着了魔了,这银子如流水一般花在了她的身上,可偏偏廖可卿看不上他,对他不冷不热的,但就是这样李进也毫无怨言,一如既往地天天去捧她的场。 如此这般整整过了一年,却突然传出廖可卿得了不治之症的消息。 原来她得的是肺痨,这是个绝症。 眼看这人一天天瘦下去,这生意自然是做不了了。虽然她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银子,但大部分都被老鸨盘剥光了,是以这病到后来居然连药钱都拿不出来了。 老鸨见好好的一棵摇钱树就此夭折心里不免懊丧,暗暗后悔就在那廖可卿没得病之前还有好多豪客想替她赎身,自己居然都没答应,如今倒好,就是白送都没人要了,那班豪客连廖可卿的门都不登了。 正在这时,那李进来了,原来廖可卿病倒之时正是他下乡去收购生丝的时候,直等回了覃州方才赶了过来,一见廖可卿如此模样当即对那老鸨说要为她赎身。 这老鸨差点就没乐昏过去,试着开了两万银子的价钱,没想到李进“啪”地一声把一张五万两的银票拍在桌子上,说“可卿最少也要这个数。”然后就把廖可卿接回家了…… 听到这里,胡静平不禁赞叹一声:“没想到这李进看似其貌不扬,却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是啊。”陈七点了点头道:“所谓好人有好报啊,正当所有人都在取笑李进干了一桩最愚蠢的买卖的时候,那廖可卿在李进的悉心照顾下居然一点点好起来了,过了半年不到这身体就完全康复了,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这可真是一段佳话啊。”胡静平击了一掌叹道,心想难怪如此国色肯嫁于李进,受了这么大的恩当然只有以身相许了。 见胡静平高兴,陈七这话自然就多了起来,说到那风月场所更是眉飞色舞。 “晚上你带我去那风月楼转转。”胡静平琢磨了半天忽然说道。 “好啊。”陈七当然乐意。 胡静平想去风月楼自然有他的打算,他要看看这覃州最高级的妓院有什么值得借鉴的地方…… 第三十三章 大姨妈来了 酒酣耳热之际胡静平想到一件事情,于是问道: “这覃州是否还有其他的钱庄?” “当然有啊,这覃州一共有四大钱庄。你们胡记是龙头老大,其他依次是信和,祥瑞,大同。都是我们覃州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啊。” “噢。”胡静平点点头,陈七的话让他心里有了底。 “下午你陪我去信和走一趟。” “好嘞。”陈七答应着,眼睛瞟着胡静平脸上的神色心里虽然有疑问却并没有问出来,这就是他这种人机敏的地方,知道胡静平去信和肯定不是办普通的事情,如果他不肯告诉自己,那问了只会自讨没趣。 胡静平心下想定了事情,便没了继续喝酒的兴致,于是摆了摆手道: “走吧,去信和。” 陈七慌忙起身在前面带了路,但是胡静平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却停了一停,转身看向那西厢房,只见那里静悄悄的连点人声都没有,心里好生奇怪,这二百五今天怎么那么安生呢?该不会昨晚那事气病了,这心眼也忒小了点吧。 “你先等我一会儿。”胡静平吩咐了一声,拔脚向西厢房走去。 来到房前,却看见秋竹和冬雪低着头轻轻地走了出来,见了胡静平慌忙站在了一边。 打量着这两个丫鬟脸上的神色,胡静平意识到那二百五周林肯定有什么事儿了。 于是也不问她们,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一进门就看见周林斜靠在太师椅上双眉紧锁面色苍白,一脸的郁闷之色。 “怎么了?”见他如此表情,胡静平很好奇。 周林懒洋洋地抬起头看了胡静平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你这人气量也忒小了点吧,我背上的鞋底印子到现在还在呢,我都不和你计较你还计较什么呢?” “谁和你计较了……”周林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那,那你这半死不活地干吗呢。” “唉……”周林重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胡静平还是第一次看见周林如此哀怨的模样,虽然看起来楚楚动人,都总是非常的不爽。 “我……我……”周林两眼望着胡静平张了张嘴。 “说呀,到底怎么啦?”胡静平有点急了。 “我……我他妈的来大姨妈了……”周林说完,把头又低了下去。 “大……大姨妈?”胡静平一愣,但随即便明白了过来,登时觉得头一晕,这胃里的东西就直往喉咙口窜,连忙使劲提气压住了,瞪着周林又问了一句: “就是……女人的那个?” “恩。”周林轻轻地点了点头。 “噢。”胡静平觉得自己快不行了,“那你好好休息,我……我先走了。” “不送。”周林轻声地回答。 陈七正踮着脚向西厢房张望着,忽然看见胡静平急跑了出来,然后弯腰站在了一棵树下居然“哇哇”暴吐起来。不禁吓了一跳,心想这大少爷怎么了?醉酒了? 而那阿飞站在胡静平的身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胡静平。 胡静平吐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一晃一摇地走了过来,但奇怪的是脸上的表情居然是乐呵呵的。 “走吧。”胡静平挥了挥手。 “您,您没事吧?”陈七瞄着胡静平的神色小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我爽着呢。”胡静平笑道。 *** 信和钱庄坐落在覃州最大最繁华的一条大街上,与胡记钱庄的门脸遥遥相对。 这掌柜的四十多岁,名叫“王全” 突然听下面的伙计来报,说胡记钱庄的大少爷来了,不禁一愣,慌忙迎了出来。 “哎呀,这是什么风把胡大少爷给吹来了。”王全笑眯眯地打着哈哈。 胡静平打量着他,发现这是个精明能干的主儿,不过自己要的正是他这股精明劲儿,太愣了这事儿还真不好办。 当下拱手还了礼,寒暄了几句之后开门见山地说道:“小弟这次来是有事情和王掌柜相商的。” “哦?”王全一愣,心想这胡家大少爷不是从来都不管事的么,怎么会有事情来和自己相商呢?再说就算想来调个头寸,也应该是他们胡记钱庄的二当家二老爷胡光助过来才对呀。 不过他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这一看胡静平神色间并没有调侃的意思,便一哈腰道: “那里边谈吧。” 胡静平点了点头跟着王全往里面走去,那陈七自然知道规矩,站在原地没动。而阿飞却抬脚欲跟上来,却被胡静平摆手制止了。 进得里屋,两人在茶几前坐下了,这时候有小伙计把茶水倒上,那王全挥了挥手,伙计便退了出去,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大少爷,您有什么事儿就尽管说吧。” “好,王掌柜的是个爽快人,静平也就不兜圈子了。”胡静平先给王全送上一顶高帽子。 “哎,都是自家人么,大少爷直管说罢了。”王全心里有点纳闷,怎么这胡家有名的二百五今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啊,这说话怎么这么有分寸呢。 “静平今天来是想向贵号借点银子。” “哦?”王全一愣,虽然早有点预料到胡静平可能是调头寸来了,但是现在一听似乎有点不对味啊,这同行之间相互调点头寸是件很正常的事情,自己和他们胡记钱庄经常有这方面的来往,但是从来都不说个借字,而且就算调头寸也是他们家二老爷的事情呀,这大少爷跑来还是第一次,难道现在是他管事?看着也不象啊,那就是说他自己私人前来借款?这可就是一大新闻了,这胡记钱庄的大少爷不向自己家要银子,偏偏跑来信和要钱,有趣有趣。 “您的意思是?”王全故意拖了个声调,眼睛打量着胡静平。 “是我个人前来借款,和我们家钱庄没关系。” “噢。”王全点了点头,心想果然是这么回事。 “怎么,王掌柜的不会因为我是胡记钱庄的大少爷就把我拒之门外吧?”胡静平笑道。 “不不不,这是哪里的话,只是……” “只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不向自己的钱庄借钱,偏偏来了你们信和?” “呵呵。”王全笑了起来。 “这事听着是有点不合情理,但是我自有我的道理,所以还请王掌柜能通融一下。” “这个么…”王全打前面就在琢磨胡静平私人借款的用意,但是到现在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现在看胡静平似乎也不想说出借款的理由来,这让他不得不多生了个心眼,这万一里面有什么猫腻自己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王掌柜尽管放心,我只借这个数,三个月后还清,利息照行规来算。” “您要借五十万两?”王全瞪大了眼睛吃惊地望着胡静平伸出来的五个手指。 “不是五十万两,是五万两。”胡静平笑道。 “五万两?”王全擦了擦额头上被吓出来的冷汗,心里嘀咕着“怎么跑这儿来才借五万两,这可当真希奇了,他这大少爷还愁没地方拿个五万两银子么。” “王掌柜的,能不能通融啊?”胡静平笑眯眯地望着王全。 “这……大少爷,您这不是和我说笑吧?” “怎么是说笑呢,我这是正儿八经地和你商量呢。” “这五万两倒是个小数,只是……” “只是为什么我偏偏来向你们信和借这五万两银子是不是?” “是,是这个理儿。”王全点点头,他觉得还是把事情问清楚的比较好,这商场上尔虞我诈不能不防着点。 “这么和你说吧,这五万两真的是我私人借用,其他的我就不方便说了。”胡静平说完打开折扇摇了两摇。 “这……”王全倒真的有点为难了,要说放款给胡静平这样身份的主儿倒是没什么,只是怎么看怎么别扭,覃州最大的钱庄大少爷跑别家钱庄借钱去了,这事本身就透着古怪。 胡静平一见王全的表情便明白现在他的心思,于是摇了摇折扇笑道: “如果王掌柜的觉得勉强那就算了,就当静平是在说笑吧。”说着站起了身。 *** 兄弟们,继续投票啊!!! 大家有兴趣去看看我的另一本书,绝对的过瘾,不好看你尽管来骂我,三十万字了!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风流刑警之死亡游戏 第三十四章 风月楼上风波起 王全一看胡静平要走心里登时慌了,这胡静平毕竟是胡记钱庄的少东家,未来的接班人,得罪了他日后信和与胡记之间的交情就算淡了,毕竟在覃周的钱庄都以胡记马首是瞻,这要是让自己的东家知道非得骂死自己不可,才五万两的银子就得罪了这么主儿太不值得了。 于是一把将胡静平给拽住了,“大少爷,您别急着走啊。” “我不走呆在这里也没意思啊,我还是上其他两家钱庄看看去吧。”胡静平虽然这样说,但脸上还是挂着微笑。” “得得,大少爷,您这钱我借还不成么……” “借了?”胡静平转身看着王全。 “借借,这又不是什么大数目,您要借自然就借了。” “那你就不担心这里边会有什么猫腻了?” “嗨!这才多少银子呀,担心个什么劲儿呀。” “好!”胡静平这才重新坐了下来,“哗啦”一声打开折扇。 “这借期三个月,利息……你们一般是怎么算的?” “一分到一分五,您当然就是一分了。” “那好,我立字据吧。”胡静平抬手接过王全递过来的纸笔,“刷刷刷”龙飞凤舞写下一张字据,然后按了手印递还给了王全。 这王全接过去一看,心里暗暗佩服一声,“好字!” 胡静平能写得一手好字自然和他的行骗生涯有关,他天资非凡,别人学几年的东西他几个月就掌握了。好的骗子往往就是好的演员,为了不同场景的需要能变换不同的角色,所以这琴棋书画他都有涉猎,虽然比不上这方面的大师泰斗,但却比普通人要精通的多。 王全将字据吹干仔细地折叠好放入怀里,然后转身出去了,隔了一会儿双手捧着一张银票笑眯眯地进来了。 “大少爷,这个,您收好咯。” 胡静平接过看了,正好是五万两没错,满意地点了点头,瞟了王全一眼道: “王掌柜的办事精明利落,是个人才呀。” 王全这时候哪敢再把胡静平当个小毛孩子看,一听他话里有赞许自己的意思,心里就乐开了花,这同行里就讲究个名声,名声混好了倒哪里都有饭吃,这胡记的少东家赏识自己那自己的路子不是又宽了点么。 当下连连哈着腰陪着笑脸把胡静平送了出去。 五万两银子顺利到手这所有的事情就成了一半了,胡静平心情大好,看看时间尚早便直接去了三桥码头。 三个人在码头上才站了不到半个时辰,那乌棚快船自然就来接了。 陈七还从来未曾与这万海帮的人打过交道,见胡静平熟门熟路不慌不忙的样子觉得很好奇,等跟着他来到了那大船之上更是惊讶万分。 却见那胡静平一上船便微笑着拉着一位妙龄少女的手走下了船舱。 陈七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转头看看阿飞,却看见他居然已经在那高高的船帮上坐了,两眼望着远处的湖面定定地出神。 万小玉算准胡静平这几日便会来找她,所以早把那六万两银票带在了身上,两人下到那船舱之时便从怀里拿了出来。 胡静平接过看了一眼,将万小玉搂在了怀里好好地温存了一番,直到那太阳西沉,因为心中还惦记着去那风月楼,才依依不舍得辞别了她…… 三人一路行来,不多时便来到风月楼所在。 这里还真是一座楼,旁边便傍着一条幽静的小河,而面前道路虽不宽敞,却打扫得干干净净还用清水泼洒了一遍,楼前自然是一座精致的小院子,里边种着花草树木,点缀着假山厅榭,这院子的外面便是这风月楼的门脸,虽然看着没有想象中的气派,却格外地透着一股江南水乡的灵动韵味。 胡静平对风月楼的布局风格很是赞叹,古人毕竟在这诗情画意上擅做功夫,这别致雅韵的风格倒是自己还未能想到的,看来还得好好借鉴一番。 不过地方虽然雅致,但毕竟是个胭脂之地,三个人才踏进院子,便有那装扮得富贵妖娆的鸨母迎了上来,眼睛之在胡静平身上打量了一下便笑成一朵花似得。 “呦!这位爷不常来的吧。”鸨母的目光毒辣,只把话头对准了胡静平,其他两个人她看都不看一眼。 胡静平微微一笑,“今儿个我不是来了么。” “咯咯……”鸨母用小扇捂住了半张脸笑了起来,她明白今天碰上个风月老手了,虽然这张面孔不熟但是这人相貌堂堂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个非富即贵的主儿。 这种地方的人最是势利眼,一见来的是贵客自然招待起来热情非常。 陈七虽然在覃州地面混得挺熟,但是来这风月楼里面玩却还是第一次。 以前那二百五大少爷只喜欢听戏,对风月楼里听琴对诗一点兴趣都没有,那他自然也就没有机会跟来开开眼,是以对这风月楼里的风流典故知之甚多,但真正来玩还真是头一遭。 这也正是那风月的鸨母不认识胡静平的原因。 胡静平跟着鸨母一路走来,果然发觉此处是个风雅所在,这每层楼面上的包间里都隐隐有丝竹管弦之声传出,偶尔还夹杂着一点人声,听着有点热闹但又不象戏园子那种地方嘈杂而无序。 “唔,是个好地方。”胡静平不由地点点头,他喜欢这种有情调的地方。 “我们风月楼可是覃州最有名的,自然是个好地方了。”鸨母笑道。 “生意不错呀。”胡静平环顾着四周。 “是呀,如果您再晚来一会儿恐怕就没房间了。” “噢,这一层楼面几个房间呀?” “六间。” “噢。”胡静平点点头,这楼一共三层,那就是十八个房间,每个房间一名艺妓的话那这里的艺妓似乎也不是太多啊。 但到了三楼最后一个房间里坐定等那鸨母将一名艺妓带进来之后,胡静平方才明白过来这里的艺妓不是少了,而是有点多得奢侈了…… 只见那艺妓十八九岁的模样,皮肤雪白,身段玲珑,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樱桃小嘴,十足的一个大美人。尤其那脸上居然带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这份清纯的味道无论如何想象不到会是一个青楼女子所具备的。 胡静平不禁长叹一声,心想“难怪这风月楼名头这么响,这里的艺妓看来都是千里挑一的极品,眼前的女子虽然在气质上似乎略微逊于那廖可卿,但长相上却丝毫不输于她,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啊。” 那鸨母见得胡静平如此模样不禁扑哧一声笑道: “婉湘,好好的伺候这位公子爷。” “是。”婉湘微笑着对着胡静平盈盈一拜。 “不错,这人如其名,有点诗意……”胡静平满意地点点头。 一旁的陈七倒有点刮目相看胡静平了,心想这二百五现在也变得文绉绉了,说话都透着那么一股斯文劲儿。 婉湘果然也操得一手好琴,胡静平精通音律,当下一曲听来如痴如醉,心里便想到了那廖可卿,暗想何时若能听得她操琴一曲那不知道又是何等的美妙啊,只可惜她即将随那李进返乡,这以后怕是再也见不着了…… 他这里无限遐思,旁边的陈七却早没了这份雅兴,只把面前的盖碗茶连喝了三盏,瓜子果脯吃了无数却越吃越无味,不禁转头又去看那阿飞,却见他坐在胡静平的身后居然双目紧闭似乎打起了瞌睡。 陈七心里暗笑“嘿嘿,这小子倒是有趣的紧,也不知道这大少爷打哪捡得这么个活宝。”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身旁的木质墙板“轰隆”一声倒了,随之一个人影滚了进来。 陈七还没来得及喊叫一声,就被那墙板给压住了,却忽然感到后领一紧,自己的身体已经从墙板下脱了出来,回头一看原来是阿飞将自己一把拽了出来。 此时那原本操琴十分投入的婉湘惊呼一声,转身便跑了出去,其他伺候在左右的几名小大姐也纷纷尖叫着逃了出去。 转眼只剩下胡静平他们三人还留在房间里。 却见那翻滚进来的人一身黑衣黑裤,手里握着一把明亮的剑从地上一跃而起又扑向了隔壁房间。 胡静平一眼望去,只见那隔壁所在正上演着一场恶战。 不下六个黑衣人正在围攻三个年轻人。 而这三个人应该也是主仆仨,那主子和胡静平差不多的年纪,衣着华丽相貌英俊,但是看起来不会什么武功,只被两名手下护着来回躲避着那些黑衣人的攻击。 那两名手下虽然人寡,但是武功似乎相当厉害,以一敌众居然并不落下风。 胡静平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心想“自己难得享受一次美女弹琴的美妙滋味,却被这些家伙给搅了兴了,这好好的打什么架呀。” 当下挥了挥手道:“我们走!” 陈七巴不得马上开瘤,赶紧就跑在了前面。 正在这个时候,却听得隔壁有人一声惨叫,胡静平扭头一看,只见那公子的一个手下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看来是被人捅了一剑。 “主公快走!”那另外一名手下用力一推,将那公子“噔噔噔”一路推了过来。 胡静平一愣神之间,那公子已经退到了跟前。 这时候那帮黑衣人分成了两拨,一拨战住了那公子的手下,一拨挺剑向这边扑来。 却听那公子高喊一声:“救……救我。”居然一转身就溜到了胡静平背后去了,眼看着那几名黑衣人的剑就刺到面前,胡静平刚要施展开“飘摇诀”逃命,却看见眼前人影一闪,突然之间那几名黑衣人全都僵在半道上不动了…… 第三十五章 拔刀相助 阿飞挡在了胡静平的身前,他的右手正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看不出来是准备拔剑还是已经归剑…… 而那三名已经冲到跟前的黑衣人全部僵立在那儿,手中的剑凭空举着但全都在瑟瑟颤抖着。三个人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嘴巴大大地张开着,喉咙里透着“咝咝”地声音,三双眼睛死死地注视着阿飞,那目光里交织着惊讶,怀疑,恐惧…… 但随后这三人的目光便渐渐黯淡下去。 “咣当咣当!”随着三把剑的掉落,这三人的身体也重重地扑倒地,两个是背朝上,一个是面朝上。这面朝上的脖子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细细的伤口,一缕鲜血渗了出来,而更多的鲜血正从他的两边嘴角处流下。 阿飞的剑实在太快,快得喉咙里的血没办法从细小的伤口处喷出来,只能倒流回去从口腔里溢出…… 就在此时,前边又是一声惨叫,那公子的手下也被砍翻在地。 剩下的三名黑衣人同时转头看向这里,眼光落在扑倒在地的同伴尸体上,不禁相互看了一眼,紧接着便一纵身同时扑了上来。 “阿飞,留一个活的。”胡静平忽然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阿飞的身子一动已经迎了上去,也没看见他怎么拔的剑,就觉得眼前光芒一闪,连兵器相撞的声音都没有听到,那阿飞已经和三个黑衣人交错而过站在了他们身后了…… “扑通!扑通!”三名黑衣人中的左右两个脸朝下笔直地栽倒在地,而中间的那个右手平举着但是那手中的剑却在颤抖不已,终于“咣当!”一声剑掉了下来,而他的手腕上也在“嗒嗒“地往下滴着鲜血,他的右手手筋已经被刺断了…… 阿飞转过身,手中的剑在黑衣人的腿弯处轻轻一划,那黑衣人“咕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没事了。”胡静平转过身,对着那公子微微一笑。 “多谢了。”那公子刚才还惊慌失措,眼见危机已去,立即便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神态。 胡静平上下打量着他,心里明白自己叫阿飞留个活口是做对了。 因为他从看到那公子的第一眼起就觉得这人绝非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此人虽然年轻,但是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霸气,这霸气不是那种纨绔子弟的嚣张,而是帝王人家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他在江湖上混了那么久,见识了太多各色各样的人物,对那些所谓王公贵族之家出来的人的做派非常了解,如今一见那公子的模样便立即有了这种感觉,所以他才会命令阿飞留个活口,因为那公子肯定非常想知道是谁指使这些刺客来刺杀他的…… “举手之劳,公子不必客气。”胡静平微笑着侧身给那公子闪开路来。 那公子冲他颔首一笑,转而将目光落在前面那黑衣人身上之时已经是一脸的肃杀。 只见他迈开双腿缓缓走了过去,步履间龙形虎踞气度非凡。 “能杀了我两名一等侍卫,也算是高手了,聘请你们的价码不低吧?”那公子绕着黑衣人踱了一圈,然后在他面前站定。 而黑衣人只把头低了一言不发。 “唔。”那公子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总有你说话的时候。” 却没想到那黑衣人突然抬起头来,并不看那公子,而是扭头瞪着阿飞,喊了一声道: “你是谁?” 却见那阿飞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也不看那黑衣人,低着头走到了胡静平身后一声不响地站了。 那公子“呵呵”一笑,将目光投向阿飞,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胡静平正要说话,却听见楼下忽然一阵脚步杂沓,同时传来鼎沸的人声。 才一转头,就看见一队官兵呼啦啦涌了进来,为首的是两名甲胄耀眼的将军,一看到那公子便“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口中高喊一声: “属下救驾来迟,死罪!” 而那门里门外的官兵们也同时跪倒在地,“哗啦啦啦!”身上的甲胄兵器响成一片,那声势浩大场面着实骇人。 “好了好了。”那公子摆了摆手。 “本王不是还没死么,都起来吧。” 两名将军站起身,眼睛先打量了一番满地黑衣人的尸体,转而将目光落在了胡静平等人的身上。 “你们是……”两名将军将手中的刀提了起来一指胡静平。 “放肆!不得无礼!”那公子轻斥一声,两名将军慌忙把头低下了。 那公子转身向胡静平踱了过来,脸上挂着微笑。 “公子贵姓?”他问。 “小民姓胡字静平!”胡静平躬身回答,心里在想是不是要行个礼什么的,这个人看来应该是个王爷,但是这古人的规矩到底该怎么做呢?要跪下磕头吗?想到这里他不禁回头看了陈七一眼,心想这家伙怎么做自己也照着学吧。 却没想到陈七根本不认识那公子是谁,见胡静平回头看他还以为让他来作个介绍,于是大着胆子扯了一嗓子: “这位是胡记钱庄的少东家,胡大少爷!” “哦,胡记钱庄?知道,知道。”那公子听了居然连连点头,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胡静平似有点惊讶之色。 正在这时,那两名将军再次发难,同时大吼一声道: “什么狗屁钱庄大少爷,这位是平阳王!还不统统跪下!” 胡静平一听果然是个王爷,既然叫自己跪下那就跪吧,古代老百姓见了王公贵族不都得跪么。 但是他刚想有所动作,那平阳王已经伸出手将他手肘托住,笑道: “不必拘礼!” 而自己身后却“扑通“一声闷响,陈七已经跪下了。 再看那陈七,浑身已经抖得象筛糠一样,因为胡静平不知道这平阳王是何许人也,他知道啊,所以他就吓成这样了…… 第三十六章 逍遥王爷 这平阳王便是当今皇上的四子朱慈。 长乐皇帝一共十三个儿子,除了已被立为太子的皇长子之外,其他的儿子凡是年满二十岁都被封了王封了地。 这朱慈便是今年刚被封的平阳王。 平阳指的是平江省和阳江省,两个大省毗邻,都是日月国有名的富饶之省膏腴之地,素有天下粮仓之称。 朱慈被封平阳王乃是因为他自幼聪明伶俐深得父皇宠爱,所以将这两块宝地给了他。 不过这平阳王看起来威风,其实却没有什么实权。因为长乐皇帝英明神武对江山一统非常有心得,他不会让这些儿子真的占山为王独自坐大,是以王是封了,但是地方管理权还是牢牢地握在手中。 于是朱慈虽是个平阳王,但真正的权力还不如朝廷封的两江总督来的大。 既然只能当个逍遥王爷,这朱慈便也乐得什么事情都不管,天天从他那行宫中溜出来四处找地方玩耍,今天正巧慕名来到风月楼寻个乐子,没成想碰到了刺客。 朱慈年纪虽轻,但素来机智,而且自小在宫中长大这心思相当深沉。 他刚才并没有直接问那黑衣人幕后指使人是谁,就是因为这样的场合不适合问这个问题。 他明白这些刺客必然是自己的某个哥哥或者弟弟派来的,这十几个兄弟为了皇位打懂事起就明争暗斗一刻都没有消停过,即使长兄已被立为太子也全当没看见,对他们来说只要太子一天没当上皇帝,他们任何人都有机会。 朱慈自幼深得父皇宠爱,自然便成了众矢之的,这么多年来针对他的暗杀已经有过好几次了。 今天承蒙胡静平出手相救,朱慈自然存了感激之心,不过让他很好奇的是这胡静平居然只是个钱庄少东家,看他那堂堂之貌和非凡的气度应该更有番大作为才是,而且他这平民身份居然养着这么一个超级杀人高手,当真也有点离奇了。 想到这里,朱慈的目光不觉又落到了阿飞身上,只见那阿飞笔直地站着,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的漠然,似乎自己这个平阳王在他眼里只是空气一般。 胡静平机警得很,一看朱慈的目光投向阿飞,就琢磨着这个王爷是不是看上阿飞了,那若是开口问自己要人该怎么应付?说实话把阿飞送人自己当真不舍得,但关键还是这阿飞愣头愣脑未必就肯跟他去。 胡静平现在还不了解朱慈,这朱慈最擅长的就是笼络人心之术,他明知阿飞是胡静平的一个宝贝怎么可能伸手问他要呢,而且这朱慈心思深沉,他从来不会用自己掌控不了的人,单单这点阿飞就不可能入他的眼。 当下朱慈微微一笑,对胡静平说道: “我得走了,改日我会差人去府上邀你,到时候咱俩再好好地叙叙。” 胡静平见他说话平易随和,没有对自己“本王,本王”的摆谱,心中大有好感,连忙躬身道: “王爷情重了,小民愧不敢当。” “呵呵。”朱慈笑了起来,也不再多说什么,迈开了方步向外走去。 两名将军紧跟了出去,而那些官兵则一拥而上将那手筋脚筋俱断的黑衣人架了蜂拥着去了…… 眨眼之间已是人去楼空。 胡静平见再留在此地已是无趣,便摇着扇子下了楼。 刚刚行到楼下,就看见那鸨母和其他艺妓已经从躲藏处走了出来。 于是从怀里摸了五张百两的银票递给陈七: “给那鸨母,连带着赔那被打坏的家具物什足够了吧?” “够,够了。”陈七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 胡静平点点头,带着阿飞转身先走了…… 今天晚上虽然没在风月楼品够味道,但是结交了平阳王不能不说是个意外的收获,虽然胡静平现在还不了解这平阳王真正的实力,但是凭他的直觉这个年轻的王爷志向高远非比寻常,恐怕自己的将来还和他有着密切的关联。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胡静平这个晚上便不能老老实实的睡觉了。 于是等那春香和夏荷服侍自己盥洗完毕,左手拉住春香的同时,右手将那夏荷也抱住了。 那春香倒是没什么,夏荷可是惊慌地如受惊的小鹿,当下极力挣扎着,但是哪挣得开胡静平有力的大手,倒过来那春香居然也帮着胡静平按住了夏荷的手脚,那嬉笑的模样倒似三个人在玩起了好玩的游戏。 夏荷先是惊恐地眼泪都掉下来了,但是见春香一脸笑容地哄着自己,而那胡静平动作也相当温柔,是以慢慢平静下来,随即被胡静平一番抚摸登时觉得全身无比的畅快,不自觉地便呻吟起来。 但胡静平爱抚了夏荷一会儿却又抱住了那春香温存起来,转而便翻身上马和春香战了起来。 这无疑在夏荷面前上演了一出活春宫,只把她看得目瞪口呆心旌摇荡,浑身颤抖不已。 胡静平战得正酣,见夏荷已经不能自制,便将她搂了过来一面战着春香,一面吸吮着夏荷那樱桃小嘴,同时伸手抚摸着她的桃花林地,果然春水荡漾温润异常。 这夏荷再也经不住胡静平肆意的挑弄,呜咽一声径直先泻了。 胡静平微微一笑,当下放开春香,将夏荷在面前摆放好了,翻身上马。 果然,夏荷这小妮子比起春香来身躯更柔软光滑,这迎风摆柳当真是一番好景色。 整整一夜两个小丫鬟轮流被胡静平驾御着,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直到天开始放亮,雄鸡啼鸣之时,胡静平方才痛快地泻了,而那春香和夏荷早已梨花带雨不堪再折了…… 第三十七章 天籁之音 日上三竿胡静平方才起来,其实他还想再睡会儿,但是今天约好了李进是以不敢耽搁了。 春香和夏荷早早的就起来了,此时服侍主子洗漱完毕端了早饭让他吃了。 胡静平拿眼瞟着夏荷,见她还略带着一抹羞涩,心里觉得好玩,这一顿饭吃来颇有滋味。 出得房来,那阿飞早在院子里站了。 胡静平习惯性地将目光投向西厢房,却见那里鸦雀无声寂静安详。 看来这大姨妈的力量真是巨大,可怜的周林。 当下打开折扇潇洒地扇了几下抬腿就往外走,倒把后面的春香和夏荷笑得花枝乱颤,原来现在已经是十一月,江南的秋意很重了,这么凉的天气居然还摇着扇子真有点不伦不类。 胡静平才出大宅门就瞥见陈七跑过来了,于是也不回头,说了句: “去我们家的钱庄总号。” 覃州地面大,这胡记钱庄一共设了三家,其中一家是总号。 陈七虽然知道胡静平认识路,但还是跑在了前面带路。 胡静平去自家的钱庄一是为了兑换一下银子,二是想看一下现在的当家,为他下一步的计划探个路。 胡记钱庄果然门脸高耸好不气派,这一条街上的店面就数它看着威风了。 进得店门,那些伙计个个都认得胡静平,慌忙迎了上来,有腿快的已经跑后边叫二老爷去了。 胡静平和这些伙计打着哈哈,抬眼看一个五十多岁的矮胖男人快步走了出来。 “静平,你怎么来了?” 胡静平微微一笑,明白眼前的这位就是自己的二叔胡光助了,当下躬身行了一礼: “静平见过二叔。” “好好,你没事就好,前段时间听说你病重本想去瞧瞧,但是这钱庄的生意实在太忙一直抽不出身来。” 胡静平打量着胡光助,见他一脸的憨厚相,不过两个小眼里精光四射,是个外圆内方的主儿,这种性格的人是很难从他身上讨到便宜的。 “二叔,我今天一是来给您请个安,二是兑点银票。” “哦,那行,把银票给我吧,怎么兑?” 胡静平把两张银票摸了出来,笑道: “兑成一张十万两,剩下的一万两存起来,您开张折子给我,麻烦二叔了。” 胡光助接过两张银票一愣,心想这个二百五大侄子哪来那么多钱? 但他是个喜怒不形于色心里有事不放在脸上的人,当下将银票递给了身后伙计吩咐去办了。 不多时伙计已经把一张十万两的银票和一张一万两的存折拿了过来。 “静平,这银票和折子你可收好了哦。”胡光助是从小看着胡静平长大的,对这二百五大侄子多少有点不放心。 “谢了,二叔。”胡静平微笑着接了,道了一个别便转身走了。 初见胡光助没什么特别的印象,这是个谨小慎微细致周密的人,典型的钱庄从业者。 自己的父亲胡光辅会不会也是这种类型的人呢? 想到了胡光辅,胡静平觉得应该抓紧时间把眼下的事情都办了,不然这老头子回家以后还不定怎么管束自己呢,到时候再想玩花样可就难了。 来到了李进家,只见他早早地等在了宅门外边,一见胡静平如约而至,这脸上便笑开了花。 胡静平现在对李进的看法早已变过,当下非常客气地寒暄一番两人携手进了院子。 只见那后花园的凉亭里摆了一桌酒菜,胡静平在上首坐下,抬眼看见凉亭的一角还放着一把长琴,看那架势似乎一会儿有人来弹奏助兴,会是廖可卿么?这可真是令人欣喜啊。 李进毕竟是生意人,先把拟好的合同拿了出来。 胡静平看完没有任何异议,然后双方签字画押又另外誊写了一份同样签字画押之后这笔生意便算完成了,于是各自摸出银票地契交换,仔细地验对之后相视一笑都觉得非常的满意。 李进亲自为胡静平倒上了酒,然后冲身后的家人道: “来呀,去把夫人请来。” “李兄你……”胡静平故作惊讶。 “能结识胡大少爷是我李某的幸事,我让贱内前来奏上一曲以助酒兴。” “哎呀,李兄抬爱了。” 说话间那廖可卿已经在两名丫鬟陪同下娉婷而至。 果然是绝代佳人的风采,虽已嫁作人妇有年,但这一举一动还是那么的风情万种,比起那些青涩的小女孩们不知道要有多少韵味了。 胡静平当下看得都有点呆了,但毕竟李进在一旁,是以一颗心虽然飘飘荡荡,但是面上却安详自然看不出什么异样来。这让李进很有好感,他若不是为了巴结胡静平怎么肯舍得让自己的心肝宝贝出来见人呢,而且廖可卿花名在外,想一睹她芳容的人太多了,眼下见胡静平如此稳重,心里便舒坦的很。 “可卿啊,这位是胡记钱庄的大少爷,过来拜见一下。”李进乐呵呵地说。 “见过胡大少爷。”廖可卿对着胡静平盈盈一拜,一双勾人魂魄的大眼睛在他的脸上轻轻一扫便低下头去。 “夫人有礼了。”胡静平翩翩起身,微笑着还了一礼。 廖可卿转身来到琴前坐下,两个丫鬟伺候着把琴调好了,廖可卿抬手轻轻一抚,登时悠扬的琴声如水银泻地一般流淌开来…… 胡静平这回可真的听得如痴如醉了。 廖可卿的琴艺已入化境,人琴早已合一,这琴声完全代表的是心声。 只听那琴声似泣似诉,似喜似悲,一会儿如高山流水,一会儿似空谷幽明,有时又如珍珠落玉盘,又时又象金戈铁马…… “好啊。”听到高潮处胡静平不觉击节叫好。 李进见胡静平如此陶醉心里也是相当的得意,当下劝酒行令与胡静平喝得好不痛快。 这一顿酒喝下来胡静平不但得饱耳福听到了廖可卿犹如天籁般的琴声,而且还从李进口中了解到了有关丝行的一些内幕,这让胡静平很是感兴趣,因为李进十几年前孤身一人来到覃州到如今打下一片天,靠的就是这门生意。 原来江南养蚕业发达,尤其以平江两省为最。 每年的三,四月份生丝上市,这做丝生意的人们并从各地云集覃州。 当然要做的好,赚得多就得和同行联起手来一起操控市场价格,这样就可以压丝农的价,自然中间的差价就赚得更多了。收到了丝,然后再批发给各地的织造衙门,或者私人织布作坊,李进赚的就是这个钱。 胡静平听了心里便有了想法,这可是门能赚大钱的生意。 自古“衣食住行”这衣字是排首位的,自己占了覃州这个地利,背后又有胡记钱庄的靠山,如果能垄断了这行生意当真赚头就太大了。 李进见胡静平若有所思,知道他可能动了做丝生意的念头,于是叹了口气笑道: “静平老弟啊……”他现在和胡静平交情已经深了自然称呼也变得亲切了。 “你别看这门生意能赚大钱,其实这里面的道行可深着呢……” 胡静平哑然失笑,心想这李进果然是个老江湖,自己心念一动他就看出来了,当下点了点头道: “静平聆听教诲。” “好吧,我就与你说说。”李进酒喝得正酣,是以话也多了。 “这每年来覃州收购生丝的生意人多如过江之鲫,但是真正的大户却只有寥寥数家。我勉强算得其中之一,这还是我辛苦打拼了十多年才得来的地位。但是你看,我现在还不是被迫得离开这里么……” “哦?”胡静平一愣,原本以为李进是想告老还乡,没想到这里面还另有原由。 “这碗饭不好吃啊,我又是个外乡人,自然就会受人排挤。这覃州有规模的丝行连我在内一共有六家,其他五家都是本地人在经营,而且个个背景深厚。不是衙门里的师爷参着股份,就是某某将军做着靠山。我原本也有个靠山,是我的一个同乡在覃州附近的一个县做着知县。虽然官不大但是实权还是有一点,所以在他的帮助下我总算勉强站稳了脚跟。”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看来自古就是官商一家,没有官府背景这生意是很难做大的。 “不过我那同乡几年前就病故了,他这一走我的靠山便倒掉了,是以原本只要坐镇覃州就能收到丝的,现在只能亲自下乡去收了。” “这是为何呀?” “唉。”李进叹了口气。 “原本我们六家丝行每年到了收购季节都会定个统一的收购价出来,丝农们自然就按照这个价格卖丝。但是我的后台一倒其他的丝行就想把我排挤出去,所以便联合起来抬高收购价格,这样一来我就收不到丝了。而我要是按照他们的价格来收丝这赚的差价几乎就微乎其微了,我势薄力单,如何撑得过他们呢。” “噢,是这样。”胡静平点了点头。 “是以我只能亲自下乡直接找丝农收丝去了,毕竟是上门收购,丝农们见能省下一笔脚力钱自然愿意价格低点卖给我了。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啊,一方面实在太过辛苦,另一方面越来越难收到丝了,因为其他五家丝行为了彻底搞垮我也实行了下乡收丝……” 李进说到这里眼睛望向那廖可卿,不由得又叹了口气。他还有一层原因没有说出来,因为实在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原来这六大丝行中以“泰源行”势力最大,而这泰源行的老板也看中了廖可卿但是一直未能得手,后来见李进抱得美人归心里妒忌得很,是以联合其他丝行共同排挤李进,而且私底下放出话来,只要李进乖乖地把廖可卿交出来,就放他一码。李进哪肯干这事呢,所以就被逼得一年不如一年,最终不得不回老家了…… 第三十八章 开演二人转 因为说到烦心处,李进的情绪低落下来,而廖可卿几首曲子弹罢也盈盈告退了。 如此一来这酒桌上的气氛便冷落了下来。 胡静平听得李进生意上如此不顺,有心想帮他一把,但是自己现在空挂着一个胡记钱庄大少爷的名头其实什么也不是,要帮也只有等以后有条件再说了。 心里这样想着,正好李进说起搬离这宅子的事情,于是笑着摆了摆手: “李兄莫急,等你把落脚的地方安顿好了再搬不迟。” 李进听了非常感动,连忙笑道: “其实我在覃州还有处宅子,是我以前刚来时候买的,我考虑着这几日先把家人送回故乡,我自己还要在覃州呆上一段时间,这丝行里的生意还要料理完才行。” “噢……”胡静平听了不免有点怅然若失,李进的意思是先要把那廖可卿送走,可惜啊,以后便难再睹这绝世的姿容了。 但是他心里这样想,脸色却不动声色。 李进虽然是个生意人,却不喜欢占人家便宜,当下和胡静平约定好了三日之后全部搬离。 胡静平不禁对李进又增添了一份好感,于是起身敬了一杯酒,两人又喝了将近一个多时辰方才相互道别…… *** 胡静平回到家中先把房门关了起来,自己一个人躲在屋中将那地契取了出来,对着窗户外面照进来阳光仔细地打量起来。足足看了半个多时辰之后出门把春香单独叫了进来。 春香见胡静平一脸神秘之色还以为又要叫她行那风月之事,先把一张脸臊得通红,却没想到胡静平小声地关照她去取笔墨纸砚,而且特意吩咐了拿那陈年的宣纸与老墨旧印泥,同时还关照了此事不得说与任何人听。 春香还是头一次看见胡静平这么认真地对她说话,自然心里也有了几分紧张,点头答应了便走了出去。 胡静平骗尽大江南北,非常精通造假之术。 现在他就要运用那精湛的造假术伪造一份一模一样的地契出来。 半个时辰之后春香回来了,胡静平接过东西之后看了她一眼,忽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亲了一口道: “记住了么,这事千万不可与任何人道也。” “恩……”春香浑身酥软面似桃红。 “去吧,在外边帮我守着门,任谁来了都不见。” 打发了春香,胡静平把里外两扇房门统统关紧了,便埋头工作起来。 直到太阳完全落山,一直守在门外的春香才看见胡静平精神抖擞地出得门来,喊了一声: “春香,夏荷,开饭啦!” ……. *** 酒菜摆好。 “去把大少奶奶请来。”胡静平吩咐。 一会儿工夫,门帘闪处,脸色苍白的周林走了进来。 “叫我来做什么?”周林在桌子边坐了无精打采地问。 “你们都出去吧。”胡静平冲丫鬟们挥了挥手。 “叫你来喝酒呀。”胡静平笑嘻嘻的。 “唉,不能喝冷酒,不能吃冷食……”周林瞟了一眼桌上的酒菜哀怨地说。 胡静平见他这副德行不免同情起来,跟着叹了一声道: “唉,真是可怜啊。” “你叹什么气呀,这做女人的苦处你能理解么?”周林白了胡静平一眼。 “这……这自然没你理解透彻啦。”胡静平有点啼笑皆非了。 “唉——!”周林长叹一声道:“我现在算是知道做女人有多不容易了,女人苦啊……” “哦……”胡静平小心地应和着,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哦你个头啊,你知道什么呀,我现在可是全知道了……”周林的模样十足象个怨妇。 胡静平于是望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了。 “我以后对女人一定会很温柔,很体贴,就是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怜……” “怜香惜玉。”胡静平小声地回答。 “对了,对女人就要这样,女人真……真他妈的太可怜了。” 胡静平极力忍住笑,不敢再去看周林那滑稽的模样了。 “哎,对了!你小子这几天神出鬼没地去干什么去了?”周林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胡静平。 “呵呵。”胡静平终于笑出了声,他实在憋不住了。 “我这两天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妥了。” “哦?”听完胡静平的讲述,周林上下打量着胡静平不禁点了点头: “不愧是个超级骗子,这借钱有一手啊,不过我怎么总觉着这里面还有点猫腻呢?” “什么猫腻?”胡静平明白周林天生是自己的克星,自己想干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他。不过现在他有把握将周林掌控在手里,所以不慌不忙地问。 “你肯定不会这么老实地借钱,必定又要耍什么花招了。” “恩,没错。”胡静平点点头。 “你……”周林刚扯了下嗓子,似乎中气不足提不起来劲儿来,于是无奈地瞪了胡静平一眼,不再继续说了。 “我现在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我们能在这个地方打出一片天地来,你想不想要自由?想不想痛痛快快的过日子?” 周林注视着胡静平的目光,一双大眼睛忽闪了一会儿,使劲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反正我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是当初和你约定好的底线,除了这个你别来干涉我的行动,这对你我都好,是不是?” 周林歪着脑袋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呵呵。”胡静平满意地笑了起来,周林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过…….”周林忽然眯着眼睛看胡静平,脸上透着一股狡黠地味道。 “你得记住,我可以一直瞌睡下去,但却永远是清醒的。” 胡静平一愣,上下打量着周林,终于彻底对他另眼相看了。这个二百五虽然粗俗,但是脑子却一点都不笨,而且某些方面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狡猾一点。 但是要做自己的最佳拍档就是需要有这样的头脑,二人转唱得好要比独角戏好看多了…… 第三十九章 瞒天过海 胡静平心情好自然话就多,于是把廖可卿的事情也说了出来,直把周林听得心驰神往口水都流下来了。 “真,真的有这么好?”周林问。 “恩哼。” “你这人的眼光我不相信。”周林摇摇头。 “我的眼光很差么?”胡静平奇道。 “一般般了,我得亲眼看见才相信。” “噢,原来你是打得这个主意,可惜啊……” “可惜什么?”周林紧张起来。 “她这几天就要离开覃州了。” “真的吗?” “真的。”胡静平脸色颇显郁闷。 “想办法拦住她呀。” “怎么拦?你当我是恶霸强盗吗?” “你本来就是恶霸强盗呀。” …… 一顿酒喝下来倒加重了胡静平的心事,廖可卿的影子被周林这么一说便时时在眼前晃动,但是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办法可以得到廖可卿,再说李进这人重情重义自己万万是不会去伤害他的。 忽然门帘一起,冬雪闪了进来低着头眼睛瞄着周林说道: “大少奶奶,药熬好了,您快回去趁热喝了吧。” “哦……回吧,回吧。”周林站起身来。 “喝药?”胡静平好奇地望着他。 “哎,补气血的药啊,做女人容易么。”周林叹了口气摇着头走了。 那冬雪抿嘴一笑瞥了胡静平一眼转身跟着出去了。 胡静平眼光落在冬雪身上忽然心里一动,感觉这小丫头的相貌与廖可卿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而且神情举止也有那么点味道,当下再要仔细看时,那门帘已经落下了。 于是轻轻一叹,想到自己居然对一个女人如此着迷倒真的还是头一回,不禁哑然一笑。 不过酒不能再喝了,胡静平还惦记着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 于是唤进春香和夏荷,让她们收拾了桌子然后拿来热水洗手擦脸收拾停当之后,便出了门径直向胡尤氏的屋子走去。 胡尤氏年纪大了自然歇息的就早,刚刚上了床正准备息灯的时候丫鬟禀报大少爷来了。 “儿啊,这个时候来有事情么?”胡尤氏笑眯眯地拉着胡静平的手让他在床边坐了。 “是有点事情和娘商量。”胡静平说着瞥了一眼旁边的几名丫鬟。 “你们都出去吧。”胡尤氏摆了摆手。 “说吧,看为娘能不能帮你。”胡尤氏最疼的就是这个儿子,当真是捧在手里怕落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娘,我一个朋友想向咱们钱庄借笔银子,所以托我帮忙,我只好找您来了。” “借银子?”胡尤氏一皱眉,上下打量着胡静平心想这孩子别又变回二百五了吧,好端端地帮别人借什么银子呢? “儿啊,咱们家的规矩你可是知道的,你爹对自家人向钱庄借钱向来管束的厉害,怕的就是自家人以为钱借得容易不懂得珍惜,到头来一屁股烂帐收不回来糟蹋了银子事小坏了我们钱庄的招牌事大啊。” “娘,这个道理我懂。我这朋友也不是空口借钱,他有东西做抵押呢。” “哦?”胡尤氏一愣。 “娘,您看这个。”胡静平将那张地契的原件拿了出来。 “这,这是你那朋友的?”胡尤氏显然认得这地契上的宅子,所以有点惊讶。 “是啊,他刚买了这宅子,不过突然来了笔生意,这现钱不够了,所以想用这宅子做抵押向咱们钱庄借钱呢。” “噢,这倒是没啥问题,静平啊,你带你朋友直接去钱庄找你二叔不就行了么。” “娘,我去办这事儿我二叔肯定不知道得拖多久才肯办呢,我那朋友可是等着急用啊。” “哦,你这是要为娘帮你去办咯?”胡尤氏笑了起来。 “是啊,有劳娘了。” “那行,要借多少?” “这宅子市面上值三十万两,给借个二十万两吧。” 胡尤氏看着儿子沉吟了一会儿道:“儿啊,这宅子是值三十万两,不过万一你朋友倒帐了这二十万价钱的宅子我们钱庄脱起手来很累。” 胡静平点了点头,心想“这老太太算是精明到姥姥家了。”于是笑道: “娘,这道理我懂,正因为我朋友想多借点所以才托我来了么,这我也只能找您来商量了呀。” 胡尤氏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地契,抬眼望着胡静平慈祥地一笑道: “算了,为娘就帮你这一次,万一出了什么漏子,这几万的差价为娘还是赔得起的。” “娘……”胡静平倒是真的感动了,这老太太对自己那可真的是把心窝子都掏出来了。 “好了,娘明儿个就替你去把这事儿办了,我知道你已经答应人家了,娘总得帮你撑起这个面子吧。” “谢谢娘了。” “哎,和你娘客气啥呢,早点回屋歇着去吧,明儿个下午过来拿银票吧。” 从胡尤氏房里出来胡静平脸上的神色又归于沉静。 骗老太太不带任何悬念,老太太溺爱儿子,只要不是违法的事情她都愿意帮着干,而且给的那张地契也是真的。明天用那张假地契去骗人才有点挑战性,所以现在还不是得意的时候。 这一路走来经过过柴房的时候,却看见前面人影一闪,一看是冬雪捧了个药罐子走了过来,看见胡静平慌忙低了头侧身站在一边让他先过去。 胡静平正是心情愉悦的时候,又加上先前见冬雪和廖可卿有那么几分相象,当下便起了色心,于是走到冬雪跟前轻轻把脸凑了过去,闻了闻那少女身上特有的体香微笑着问道:“你这是上哪儿去呀?” “去……去……厨房……”冬雪毕竟才十六七岁的年纪,被一个男人忽然靠得那么近当下慌得六神无主,两脚连连向后退着。 “噢。”胡静平假装恍然大悟,却忽然探手一抓冬雪的小手。 “啊……”冬雪浑身一哆嗦,两手一松这药罐子便掉了下来,没想到胡静平眼明手快一伸左手给接住了。 “大……大少爷……”冬雪显然被胡静平这么利落潇洒的动作给惊呆了,不由抬头望了他一眼。 这一下正让胡静平借着月光看得清清楚楚,当真是肌肤胜雪明眸皓齿,端得让人热血沸腾不能自制。 胡静平微微一笑,顺势将冬雪往怀里一带,脚下施展那“飘摇诀”步法眨眼间便闪进了身后的柴房。 “呀!”的一声,随着房门的合上,这柴房内便漆黑不见五指了…… 第四十章 骗死人不陪命 “大少爷,不要……”冬雪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转眼之间竟然进了柴房,而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感觉自己被胡静平温暖地抱着,浑身酥软酸麻说不出的滋味,但是更多的是紧张和恐惧,所以一边挣扎着一边低低地呼喊着。 听到冬雪连声地喊“不要”胡静平觉得好玩,鼻子里闻着她身上处子的芳香一双手连搂带摸地抚弄起来,一会儿工夫冬雪只剩下喘息的份了…… 胡静平摸得性起,将冬雪脸冲前按在了柴堆上手法老练地将她裤子褪了下来。 冬雪原本被弄得意乱神迷恍恍惚惚,却突然感到下身一凉,这才惊觉裤子掉了下来,当即低呼一声伸手弯腰去提裤子,这样一来正好让胡静平对个正着…… “啊……”冬雪闷哼一声,一双只得伸向前按住了柴堆,虽然有点痛楚,但是刚才被胡静平前戏做足早已湿润异常。 胡静平两眼一闭只把身下的冬雪当成了那风情万种的廖可卿,把冬雪的无尽呻吟当成了廖可卿莺声燕语。半个时辰不到居然便想泻了,当下觉得实在畅快淋漓,也不想恋战就随其自然了……. 那冬雪毕竟是个处子,第一次就被如此激烈的驾御不禁两腿酸软无力,身后的胡静平一撤,她便支持不住趴在柴堆之上。 胡静平收拾停当将冬雪轻轻拉起来在怀里搂了,借着窗户外边透进来的月光看了看她面上的神色,只见两行清泪挂在雪白的面颊上,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紧紧地闭着,小鼻子还在时不时地抽动着,当真是梨花带雨好不妖娆。 “好了,没事了。”胡静平柔声地哄着她。 却见那冬雪忽然将胡静平一推,弯腰提起裤子系好了推开柴房的门便跑了出去。 胡静平微微一笑,看来冬雪比其他丫头要有点个性,不过也正是这样才更好玩有趣。 明月高悬,照得院子里一片雪白。 胡静平出得柴房已看不见冬雪的身影,但走了几步,却看见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笔直的身影。 胡静平无声地笑了,他对阿飞的尽职感到满意。 回到自己房内,春香和夏荷早等得昏昏欲睡了,见他回来了慌忙服侍着他洗脸洗脚,一边心里惴惴不地想今天夜里是不是又要被折腾一宿,尤其是那夏荷一颗心更是“砰砰”乱跳,给胡静平洗脚的那双手不停地颤抖着。 胡静平感觉出了她们的异样,不禁闭着眼睛笑了起来,等盥洗完了挥了挥手道: “你们回自己屋子早点歇息去吧。” 此话一出让两个丫鬟都吃了一惊,一时间又是惊喜又是失落,心里居然有了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胡静平却不管那么多,倒头钻被子里睡了。 *** 一大清早,胡静平穿戴整齐便出门了。 那陈七自然早早地候在了门外。 胡静平上下打量他一眼问道:“怎么蔫不拉唧的?” “唉。”陈七摇了摇头,他是很衰,但是说不出口,因为昨天晚上赌钱输了底朝天。 胡静平也不多说什么,从怀里摸了张一百两银票递了过去。 “这……”陈七没想到胡静平居然如此慷慨。 “拿着吧,先带我去覃周最大的当铺。” “当,当铺?”陈七一愣,但是现在胡静平的话就是圣旨,他根本不敢多想也来不及多想马上应了一声道:“是是,当铺……” 这覃州商业发达典当业也就发达,商人做生意一找钱庄借钱二找当铺应急,这都是朝南坐的行当。尤其是当铺在估价和利息方面比钱庄来的克扣,这赚头反而超过了钱庄。不过赚头虽比钱庄好,但是资本却没有钱庄雄厚,遇到头寸紧的时候不得不找钱庄周转,是以钱庄从某些方面来说还是当铺的爷。 覃州最大的一家当铺名为“宝源”。 胡静平一进“宝源”的大门,那些个伙计里有认识他的都是一愣,心想这财神爷怎么跑这来了?当下就有人跑后边叫大掌柜的去了。 可巧今天的东家“宝源“当铺的老板卞一笑一早来清点库房,听得胡记钱庄的大少爷来了慌忙迎了出来。 “哎呀,这是什么风把胡大少爷给吹来啦?”卞一笑人未到声先至。 胡静平潇洒地拱手一笑道: “静平今天有事,所以特来拜访。” “哦?”卞一笑上下打量一下胡静平心想“该不是到我这里找当来了吧。” “呵呵。”胡静平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大少爷里边请。” 这一进了里边密室,两下坐好,卞一笑便笑道: “大少爷,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卞一笑是个爽快人,干他这行生意的人讲究“稳准狠”三字诀,而且面对形形色色的当客不免沾染了几分江湖气息,这方面要比钱庄业的人来得豪气。 “好,我开门见山的说吧,我是来当东西的。” “噢。”卞一笑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道:“大少爷准备当什么呢?” 胡静平从怀里摸出个小锦盒来递了过去,笑道:“当这个。” 卞一笑接过锦盒打开一看,见是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再把那张纸小心地打开一看不觉一愣,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望着胡静平问:“这是原主托您当的还是……” “这宅子现在归我了。”胡静平微微一笑。 “噢。”卞一笑不再言语了,又把那地契拿在手上对着窗户外边透进来的日光左右颠倒了看了,然后将地契原样叠好放回到了锦盒当中。 “大少爷,您想当多少?” “卞老板看能当多少呢?” 卞一笑打量着胡静平脸上的神色,隔了一会儿说道: “这宅子市值不少于三十万。” “恩。”胡静平点点头。 “不过这要当的话……” “卞老板尽管说价,这当铺的规矩我懂。” “好,大少爷既然这么说我也实话实说,在我这里最多当这个数。”卞一笑竖起了一个手指头。 “十万?”胡静平微笑着问。 “对,这个数还是因为您的缘故,不然还得低。” 胡静平点了点头,“不能再高了么?” “不能了,宅子不同其他东西,这买卖起来不方便。” “那利息呢?”胡静平问。 “我这里一直是二分到二分五,您自然就是二分了。” 胡静平不禁暗叹这当铺真的是一把快刀,这利息居然是钱庄的两倍。 “那就谢谢卞老板了。”胡静平这里刚要拱手。 却见卞一笑将头别转了朝他摇了摇手道:“大少爷,这生意是可以做,但是一笑这里有事情得问明白。”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心里明白他想问什么,但是他是个比卞一笑还稳扎的人,于是不抢着说而是等着对方先问。 “我琢磨着这事儿不太象您这种身份的人做的呀。”卞一笑笑嘻嘻地说道。 “没错,我今儿个当这宅子还特意要附带一个条件。” “哦?您说。” “卞老板你得给我保密,我当这宅子家里人不知道。” “哦?这是为何呀?” “这其中的因由我实在不方便说,就当是你卞老板帮小弟一把,小弟日后自当报答。” 卞一笑眼珠一转,咧开嘴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问道:“是不是把这钱花在那个程飞燕身上啊?嘿嘿……” 胡静平与卞一笑相视力一笑不再回答他了。 “恩,胡大少爷的忙不帮我还能帮谁的呢。”卞一笑说着又拿起那张地契细细地打量一番,咋了咋嘴道:“这宅子是块风水宝地啊,您到是可以考虑以后搬了去自己个儿住啊。” “恩,静平是有这个想法。” “行了,这东西我先替您保管着,这口风我也给您守着,嘿嘿,程飞燕的戏我可是最喜欢听了。” 胡静平见状明白事情已经得手,便“哗啦”一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 “噢,那大少爷您先坐会,我这就去把当票和银票拿过来。”卞一笑将地契放锦盒里小心地揣怀里然后推开门出去了。 第四十一章 密会平阳王 天气晴朗,秋高气爽。 胡静平从“宝源”当铺里出来抬头迷着眼睛看着天空,脸上是惬意的神色。 陈七眼观六路,一见胡静平心情不错便凑了过来笑道: “大少爷,今儿个中午去“庆和”捧捧场子?” 胡静平鼻子里“哼”了一下,没答理陈七。这看戏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去看看程飞燕还是有点兴趣的。 陈七见胡静平不冷不热地“哼”了一下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把头一低不敢再说了。 “那就去看看吧,免得你又做不了好人。”胡静平摇着扇子径直往前去了。 陈七一愣,随即咧开嘴笑了。 今天上午是程飞燕挂牌的戏,才走近庆和戏园子就听得里边是爆棚的喝彩声。 胡静平对听戏不感兴趣,但是对程飞燕这么受欢迎却很感兴趣。 作为自己将来要经营的娱乐场所来说这程飞燕的号召力是不可小觑的,不过他现在还有点拿捏不准到底这覃州的有钱人喜欢听戏的多呢,还是喜欢高雅音律的人多,这如果都喜欢风月楼那调调,那自己是不是要去风月楼挖角呢。 这么思索着已经到了戏园子的二楼,那台上的程飞燕已经看见了胡静平,当下一个媚眼抛了过来引得无数口哨声响起,许多认识胡静平的人都知道程飞燕和他的关系,都嘻嘻哈哈指指点点着。 胡静平挠了挠后脑勺,他对这种乱哄哄的场面还真不太受用,心里便对将来请程飞燕去撑台面起了怀疑,这要是也弄得跟戏园子一样还象个高级会所么,那还不成大杂院啦。 心里这么想着但脸上还是笑眯眯的,点着头和四周认识自己的人打着招呼,然后在那临台的八仙桌上边坐了,目光投向那台上的程飞燕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程飞燕看见自己的心上人自然唱起来更有劲头,那嗓音也越发的嘹亮了…… 几盏茶喝完胡静平已经对程飞燕唱的戏听懂了七七八八,不过也没觉得这到底好听在哪里,反倒觉得程飞燕在台上的扮相不错,这扮相如果用在其他场合倒又是一番情趣…… 这时候陈七凑了过来,小声说:“大少爷,呆会程飞燕就下戏了,她在那边宅子里已经备了酒菜了,要不您先过去?” 胡静平正无趣中,听得陈七这么一说当即微微一笑,点点头道:“那走吧。” 这站起身来才走得几步,机警的胡静平便感到不远处有一道目光射过来,连忙抬眼一找,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二楼最僻静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贵公子,赫然便是那平阳王朱慈。 他身后左右仅仅坐了四名卫士模样的人,也都是便装打扮,外人一眼看去最多以为是是主仆数人,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这倒是有趣了,这平阳王还真是喜欢玩耍啊,才逛过那风月楼今天又跑戏园子里来了。 胡静平脸上刚露出笑容来,那边朱慈却向他轻轻摆了摆手。 胡静平明白朱慈是不想让别人识破他的身份,于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冲朱慈微微一欠身转身便向外走去。可是刚走到戏园子门口却听见身后有人唤他“胡公子请留步!” 胡静平转身一看是朱慈的一个手下,走到近前低声地说: “我家王爷请公子中午便饭一叙。” “噢,那……”胡静平刚想问去哪里呢。 却没想到对方嘿嘿一笑道:“咱们都是初来乍到,这覃州的地头还不熟,王爷又不想太过声张,所以还请胡公子安排。”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闹了半天还是要自己请客,不过这是美差呀,别人巴结都巴结不到呢,当下便吩咐了陈七一番,然后让阿飞也跟着去了,自己这才转身先走了。 来到程飞燕的小四合院里,那小丫鬟欢天喜地地将他迎了进去,只见那客堂之上已经摆好了酒桌,桌上摆满了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坛陈年女儿红。 “不错。”胡静平点点头,一会儿工夫就听见外面大门一响,转眼间朱慈在陈七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小民叩见王爷!”胡静平这次动作迅速,不等朱慈伸手托他便跪了下去。一旁的陈七和那个小丫鬟见状也慌忙跟着一起跪了,只有那阿飞迟疑了一下,见胡静平偷眼冲他使着眼色便单膝跪了下去…… “呵呵,都起来吧。”朱慈微笑着摆了摆手,环顾四周点了点头道: “不错,是个幽静别致的所在,胡公子,这是你的宅子么?” “这……”胡静平站起身来笑道:“这是程飞燕的宅子。” “程飞燕?”朱慈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噢”了一声道:“ 不错不错,这程飞燕的戏当真好听,却没想到居然还是胡公子的……妙啊” 朱慈因为吃不准程飞燕到底算胡静平的什么人,所以只能说到一半便打住了,不过他明白程飞燕必定是胡静平包养的,心里便想这钱庄的大少爷果然懂得享受,养个头牌名角在身边也是不错的乐子。 两人当下落坐,然后同时挥了挥手,手下便都退了出去。 “静平啊,你救过我的命是我朱某的恩公,我先敬你一杯。” 四周没有旁人,朱慈的语气便相当的亲热,说着话便提起酒壶亲自为胡静平倒了一杯酒。这就是他善于笼络人心的地方,语气自然亲切,让人不得不感动万分。 胡竟平毕竟是现代人的心理,对于权贵不象古人那么敬畏。当下见朱慈平易近人心里很有好感,于是朗声一笑举起杯子和朱慈一干而尽。 两个人年纪相仿,自然就有很多话题好谈,而且越谈越发觉彼此志趣相投,再加上胡静平见多识广言语风趣幽默,更让一向自视甚高的朱慈大为惊奇,心想这钱庄的大少爷谈吐见识当真不俗啊,自己虽然来到此地时间不长,但是接触的当地文武百官地方官吏也不少了,没一个象他这样有才华的呀,难道这覃州民间还真是藏龙卧虎之地,又或是他们胡家家学渊源培养出的都是这样的才俊? 胡静平见朱慈如此神色明白自己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下见好就收,转头冲外边喊了一声道:“飞燕回来了没有?” “来了。”听得胡静平呼唤那等在外面已久的程飞燕慌忙一掀门帘走了进来,也不敢抬头只轻轻地跪了下去道:“民女拜见王爷!” 朱慈微笑着点点头,摆了摆手道:“起来吧。” 胡静平笑道:“飞燕,你清唱几个曲子给王爷助助酒兴。” “是!”程飞燕盈盈一拜当下便摆开了身段清唱了起来,这名角就是名角这一开口朱慈便浑身一震两眼盯在程飞燕身上再也不肯离开了…… 第四十二章 你能生钱么? 几曲唱来那朱慈早已听得如痴如醉,听到妙处还不断击节叫好。这让胡静平豁然开朗明白古人的欣赏习惯其实和现代人也是一样的,戏曲有故事内容有唱腔身段娱乐性极强,正如现代人看电视电影一样。而那琴棋书画格调高雅利于修身养性又是另外一种消遣方式,两者互补并不冲突。 当下不觉轻击一掌笑了起来,那朱慈也正听到得意处“啪”地一掌拍下正好和胡静平的掌声合在一起,两人相视一笑感觉有了共鸣之处…… 如此这般喝酒听戏不知不觉两三个时辰已经过去,朱慈忽然抬眼看了看外边的天色面上的神色变了一变,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道: “今天就打扰到此了,我得先行一步了。” 胡静平一愣,没想到正在兴头上却忽然要走了,但是看朱慈的脸色明白他肯定要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起身笑道: “那静平就不留王爷了,咱们改日再叙。” “好好,改日再叙。”朱慈微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来一把托住正要跪倒行礼的胡静平,在他手上轻轻一拍道:“不必拘礼。”然后又看了一眼已经跪倒在地的程飞燕转头冲胡静平感慨地一叹: “难得今天如此地畅快,得你这朋友真乃本王的幸事啊。” 胡静平刚想客套,却看见朱慈从怀里摸出一块碧绿晶莹的翡翠玉配递到了自己手上。 “你我有缘,此乃我的一点心意,收下吧。” 胡静平一捏手中之玉的质地便明白此物非凡品,刚想推辞,那朱慈早已摆了摆手转身跨出门去。 *** 眨眼之间已到太阳落山之时。 屋内光线昏暗,空气里散发着阵阵淫靡之气。 胡静平从程飞燕身上翻滚下来仰面朝天喘着粗气,隔了一会儿缓缓平静下来,转头看了一眼程飞燕只见她双眼紧闭已经沉沉睡去。也真难为了她,辛苦了整整一天。 胡静平不忍再叫醒她,起身穿好衣服手伸到衣兜里的时候正摸到了那块玉配,于是取了出来拿在手中仔细地打量着。 的确是块万中无一的极品翡翠,质地晶莹透亮触手温润,那色泽更是碧绿通透,一眼望去如看到一坛千年绿水一般深不见底。而那上面镂刻的精致花纹更是巧夺天工一看就是名家的手艺。 看来此玉配必是原来宫廷中的宝物了,平阳王送这块玉配给自己说不定还有什么寓意在里边,不过一时间是想不出什么深意来了,胡静平小心地将玉配藏到了怀里,回头又望了一眼床上的程飞燕,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 回到胡家大院径直先去了胡尤氏的屋子。 老太太正等得慌呢,一见儿子来了不禁带着点埋怨笑道: “怎么天擦黑了才回来?” “哦,孩儿去办了点事儿,所以……” 胡尤氏察言观色便明白儿子肯定是刚从程飞燕处回来,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也不多说什么,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递到胡静平的手上。 “这银票你收好了。” “谢谢娘。” “谢你娘做什么?娘只要你平平安安正正经经的过日子就行了。” 胡静平明白老太太是埋怨他整天泡在程飞燕那里不顾家里的妻子,当下只好陪着笑道:“娘的叮嘱孩儿记住了。” “恩,早点回屋去吧。”胡尤氏摆了摆手。 回到自己屋子,将两张银票都拿出来看了,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这凭空就来了三十万两银子和一幢宅子感觉当真不错。不过还得把这事情给做下去,毕竟不是以前骗到了钱就滑脚走人,现在是正正经经要做番事业了。 正思量间就看见门帘一起周林闪了进来。 “奶奶的,你小子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数钱啊?”周林说着伸手就抢胡静平手上的银票。 胡静平怕被他撕坏了也不敢躲闪只得一松手任他拿去了。 “哇!”周林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 “你,你小子真他妈能骗啊……” “不是骗的。”胡静平白了他一眼。 “这么多银子合到我们2005年那时候该有多少?”周林眨巴着眼睛看胡静平。 “大概一千万不到点。”胡静平说。 “一…….一千万?”周林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西瓜。 “哎,没见过市面啊。”胡静平摇摇头,伸手拿过银票在怀里放好了。 “你拿了这么多钱下一步准备怎么办?”周林警惕地看着胡静平。 “做生意呗,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 “真的做生意?” “废话,你以为我会携款潜逃啊?” “难说,看在我是你的监管人的份上这钱我来保管。”周林说着又把手伸了过来。 胡静平白了他一眼,调侃道:“你当你现在变成女人就什么都能生了?钱放在你身上也能生出钱来?” “你小子找打!”周林一瞪眼飞扑过来抬手就打。 胡静平施展开“飘摇诀”来回闪躲,两人一时间在屋子里来回乱窜,眨眼之间又窜到了院子里,周林的嗓门本来就大,这一番喊叫如银铃般响亮,吸引得丫鬟们都出来瞧热闹,而那阿飞也出得房来两手抱在胸前看得津津有味…… 胡家大院子里似乎又是生气勃勃了,两个相互追逐的人都感受到了这种温馨愉悦的气氛,慢慢地喊叫声和惊呼声都变成了咯咯的笑声。 抬眼望,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明天似乎又是个好天气…… 第四十三章 活菩萨的金身 一大清早老太太就让贴身丫鬟把胡静平给找去了。 “前几日一直琢磨着去庙里烧柱香还个愿,今儿个是个黄道吉日,你和林儿一起陪着娘去吧。” 胡静平正好今天没事,于是点头答应了,便回了自己院子叫上周林。 周林正好在屋子里憋得慌呢,听说能出去溜达自然高兴,于是带上了丫鬟们,一干人热热闹闹地出门去了。 这覃州人杰地灵,自然庙宇也就众多,此间香火最盛的就是那临江山顶的佛隐寺。 佛隐寺有一镇寺之宝,那就是三百年前在此圆寂的得道高僧空间大师的不腐肉身。 传闻当年空间圆寂之日寺内梵音缭绕异香扑鼻,然后五彩光华透出庙宇照亮了整个夜空。时值盛夏,这空间的尸体端坐蒲团之上居然十几日不腐。众弟子这才明白是菩萨显灵了,于是用金箔将空间大师的肉身贴了供奉于大殿之中,这隐佛寺的名头就此而来。 胡家上上下下出动了几顶轿子,下人丫鬟环绕左右场面好不壮观。这一来到隐佛寺早有那小沙弥飞跑着去禀报方丈了,毕竟胡家一直是隐佛寺最大的施主之一,寺里的和尚们都巴结着呢。 胡静平和周林对这烧香拜佛兴趣都不大,两人只是跟着胡尤氏亦步亦趋,老太太烧香他们也烧香,老太太磕头他们也磕头,这一路走来便到了供奉空间金身所在。 老太太先拜了,便轮到了胡静平。 胡静平先前站在老太太身后就一直在看这尊不败肉身,感觉就是一具木乃伊,不过又不象木乃伊那么的干瘪。由于浑身上下都用金箔覆盖,看不清楚是不是还有完好的皮肤,只是多看了两眼之后感觉背后冷飕飕的。 现在轮到胡静平磕头了,当他第一个头磕下去之后,却忽然听见头顶上方有个声音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这一下让胡静平吃惊不小,因为他分明听出这一声叹息是从那空间金身口中发出的。 胡静平慌忙抬起头看那金身,却见他双目紧闭面上没有丝毫生气,嘴唇也是紧紧地闭着怎么看都不象是活着的样子,那这一声叹息是从哪里来的呢? 但毕竟才磕了一个头,胡静平只得再磕下第二头,但是,他又听到了一声叹息传来,这次听得分明,肯定是从那金身口中发出,因为声音是来自前方的,而前方除了这尊金身之外没有任何人。 胡静平背后的冷汗下来了,饶是他心理素质稳定也经不住这种神秘现象的吓唬,于是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等在身后的周林,却见他杏眼圆睁正瞪着自己呢,脸上是等得不耐烦的神色。 看来身后的人都没听到这异样的声音,难道是自己的耳朵产生了错觉? 胡静平这回不敢去看那空间的脸了,想着快点把第三个头磕完走人吧,于是急忙又一个头磕下去,这一次他竖着耳朵仔细听着,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了。 看来是自己的错觉了,胡静平松了一口气不禁抬起头来看了那空间金身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只见那空间原本紧闭着的双眼竟然已经睁开了,一双眸子正死死地盯着他……. “啊……”胡静平惊呼一声仰面朝天跌倒在地。 “你怎么了?”周林喊了一声。而那阿飞听到胡静平的喊声飞身从殿外掠了进来,一伸双手将胡静平扶了起来。 胡静平此时已经缓过神来,咬了咬牙再一回头看那空间,却见他的眼睛又紧紧地闭上了,似乎从来就未曾睁开过一样。 那胡尤氏已经绕到了后殿,听得自己的儿子惊叫声慌忙赶了过来,一手拉住了胡静平问:“静平,你怎么了?” “没事,娘。”胡静平摇了摇头。 胡尤氏见儿子脸色煞白,不禁心疼起来,于是轻轻一拉胡静平道:“去后殿拜拜观音娘娘吧,求个平安。” 胡静平跟着老太太走了几步,不由得回头看了周林一眼,只见他已经在空间金身前跪了正在磕头呢。 但是,直到胡静平在后殿拜完了观音娘娘,又站了好一会儿还没看到周林过来。胡静平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紧走几步绕到前殿,却看见那周林正跪在那里愣愣地看着空间的金身,嘴唇居然在微微动着似乎在说着话。再看他身后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整个前殿就只剩下了周林了,而再一回头,却发现原本跟在身后的阿飞也不见了,那胡尤氏居然也没跟来。 大殿里本就有点气氛阴森,这一刹那间胡静平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一丝丝凉气从脚底直窜后背。 再看那周林还在那里与那空间的金身窃窃私语着,胡静平终于明白自己刚才听到和看到的不是幻觉了…… 恍惚间似乎过了好久,但又似一刹那所有东西都活了一般,胡静平眼前又出现了川流不息的香客,又看见了阿飞和自己家那些丫鬟们,而胡尤氏也早就站到了自己身边,但是却没有看到周林。 胡静平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大殿了,于是转身向殿内奔去,却看见空间的金身前跪着的是其他人,那周林已经不见了。 “静平,你找谁呢?”胡尤氏跟了过来问。 “周……林儿呢?”胡静平转身问。 “她身子不舒服先由丫鬟陪着回去了,刚才不是还和你说了么。”老太太好奇地望着他。 “是么?”胡静平抬眼一打量,果然不见了秋竹和冬雪,难道自己刚才一直在神游? “方丈请我们去吃斋呢,走吧。”胡尤氏说。 胡静平点了点头,陪着老太太向前走去,但是一颗心却是七上八下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了,那周林刚才究竟和空间都说了些什么呢,怎么忽然间就独自先回去了呢,这事也忒古怪了点吧……. 第四十四章 早走早投胎 整整一个白天胡静平的神志都是恍恍惚惚的,这种精神状态在他身上出现这么长时间是很少有的。 胡静平并不是个无神论者,可他也不迷信,但是先前发生的事情让他彻底相信了神的存在。一个心比天高,自命不凡,相信头脑可以战胜一切的人突然遇见了自己完全不能抗拒的力量,这种惶恐感简直比剥夺了他的生命更可怕。 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胡家的大队人马终于返回了自己的家中。 胡静平直奔周林的屋子而去。 推开房门,却看见周林坐在太师椅上独自喝茶呢,见了他进来脸上居然是难得的沉静表情。 “回来了。”周林淡淡地望着他。 “恩。”胡静平点点头,上下仔细地打量着周林,看不出他有什么身体不适的迹象,那么他提早回来是为什么呢? “坐吧,先喝口茶。”周林的语气平稳自然,倒显得胡静平有点沉不住气了。 胡静平一边在椅子上坐了,一边观察着周林脸上的表情,心里暗暗好奇这个二百五怎么突然象换了一个人似的,举止文静端庄起来了。 “你吓坏了吧?”周林忽然冲胡静平微微一笑。 “我……”胡静平看着周林的眼神明白他说的意思。 “那个老和尚没和你说什么吧?”周林问。 “没,但是……” “但肯定出声吓到你了。”周林笑着说。 “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胡静平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那老和尚在我磕头的时候和我说话了。” “我看见了……”胡静平说着感觉背后又升起阵阵寒意。 “我以前是从来不信鬼神的,现在我相信了……”周林的眼神忽然一下子变得很空洞。 “他……他和你说了什么?”胡静平声音略微颤抖地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我磕第一个头的时候听到了老和尚的叹气声音,就抬起头看他,没想到老和尚的眼睛是睁着的。然后他就说了一句话……”周林说到这里转头望着胡静平,脸上居然挂着一丝微笑。 “说,说什么?”胡静平问。 “他的第一话就是:乾坤颠倒,阴阳混沌。罪过呀……” “就这一句?” “后面还有,叽里呱啦和我说了好多。”周林摆了摆手似乎不太愿意再重复老和尚的话。 “那,那他和你说了老半天到底想说什么呢?我看你也念念有词的和他说了老半天呀。” “是呀,他说了那么多当然我有听不明白的要问他呀,于是一问一答又是老半天。” “那你们说了半天到底说的什么事情啊?”胡静平这下真的有点急了。 “你别急呀,我也是回来以后慢慢才想明白的,现在正想找你说呢。” “哦。”胡静平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定定了神,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老和尚的意思是说我不该赖在你老婆身上不走,说我当初应该附到老天爷为我安排的另外一个男人身上去的,但是我为了跟住你死活不答应,硬是要去祸害你老婆……” 胡静平听了一愣,瞪着眼睛望着周林,“他真这么说?” “是啊,他尽数落我不是了,都把我给数落火了,我当时就想起来给他一巴掌,但是这身子怎么也动不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数落我,还好,他嘴巴里不冒唾沫星子……” “那后来呢?” “后来,我发觉这老和尚挺能做思想工作的,而且态度也越来越好,还懂得适时地给我戴几顶高帽子,我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啊,看他态度那么好就开始和他有商有量了。” “你和他讨价还价?”胡静平琢磨着周林脸色。 “那当然,他说要我离开你老婆,只说让我去该去的地方,却没说把我送回原来的年代,那我当然得问清楚去什么地方了,别去个猪圈什么的,那我还不如一辈子赖你老婆身上呢。” “哦。”胡静平点点头,心想周林虽然够愣,但是关键时刻脑子并不糊涂。 “然后老和尚告诉我说那是个好地方,是我这种人最适合去的地方,附身的是个男人,而且还是男人中的男人。” “这么好?”胡静平好奇起来。 “是啊,我想这么好不就是皇帝老爷了吗,不过还没等我高兴起来,那老和尚就先说了一句:非富非贵,非将非相……我当时就火了,我说你这不是耍我么,那个骗子都捞了钱庄大少爷当当,说什么也得给我米铺老板做做吧。” “呵呵。”胡静平笑了起来。 “你知道那老和尚怎么说?老和尚说:米铺老板太没劲了,我让你去当的差事比皇帝老爷都逍遥自在……” “哦,是什么差使呢?”胡静平问。 “他不肯说,只说:包你满意……忒滑头的一个老和尚。”周林摇了摇头,似乎很无奈的样子。 “那你……”胡静平上下打量着他,“那你答应了?” “没!”周林摇了摇头。 “噢。”胡静平松了口气,但是眼里却闪过一丝失望。 “你是不是也希望我走啊?”周林观察着胡静平脸上的表情。 “没……没有……”胡静平摇了摇头,其实现在他的心态是很矛盾的,一时间还真说不清楚是希望周林离开还是留下。 “唉……”周林忽然叹了口气,表情渐渐变得认真严肃起来,“我回来之后仔细地想过了,不过是换个身份而已,没必要再霸占着你老婆的身体。” “你……你也这样想?”胡静平一愣。 “恩。”周林点了点头,“这对你老婆不公平,而且我这样也的确有点……”周林低头打量着自己,抬起头笑道:“还是把这身体还给你老婆吧,胡家老太太不是想抱孙子么,总不能让我来生吧……” 周林说这话的时候面部表情有点滑稽,但是胡静平却笑不出来,毕竟两人来到这里相处到现在已经有点感情了,一下子听周林说想离开心里便有点不是滋味。 “恩,我看出来了,你小子还舍不得我走。”周林忽然笑着指了指胡静平。 胡静平被他这么一说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没能掩饰住自己真实的情感,是不是环境变了,人的心境也变了呢? “行了,你这样就够意思了。反正我也只是离开一会儿,我还得回来找你啊,咱们还得想办法一起回到原来的年代去呀。” “你就没问老和尚怎么才能让我们再回到原来的年代去?”胡静平问。 “问了。” “他怎么说?” “他装傻,老和尚油着呢。” 胡静平不禁轻声叹了口气,看来这都是天意了。 “行了,我想明白了,走就走吧,早走早投胎,也能早点回来找你。” “你怎么走?什么时间走?” “老和尚说了,只要我决定想走,到时候老天爷自然会安排。关键还是要我自愿,不然会把你老婆和另外一个男人都祸害了。老和尚还说另外那个男人躺床上等我到现在呢,要是我不去他这辈子就是个半死人了,我真怀疑那家伙是不是老和尚的亲戚啊,老和尚忒热心了点……” 第四十五章 有人失踪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胡静平早早地就起床了。 今天得去李进那收宅子了,心情未免有点激动,而且也惦记着是否能再睹那廖可卿的芳容。 但是急归急,这行动上却不能让人看出来,所以吃完了早饭胡静平便坐在太师椅上一盏一盏地喝着茶,直到太阳升得老高了,才抖擞起精神出得门去。 院子里很静,西厢房一点动静也没有。 周林原本说过要一起去的,但现在没见他人影估计是没那心情了。 当下带着阿飞迈开大步向外走去,那陈七早早地就在门外候着了,此时一路小跑跟了过来。 一行人脚步轻快,不多时便到了李进的宅子。 门开处,出来的却不是李进。 “是胡大少爷吧?里边请。” 胡静平打量着眼前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心里琢磨着李进为什么不出来呢。 等进得里边前厅客堂,一眼望去那上首太师椅上端坐的居然只有廖可卿一人。 “奴家见过胡大少爷。”见胡静平进来,廖可卿起身盈盈一拜。 胡静平回了一礼,环顾四周不禁奇怪起来,这李进上哪里去了呢? 此时那中年男子迎着胡静平的目光一拱手道:“胡大少爷,我家堂兄自前天离开丝行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所以……” “你堂兄?”胡静平一愣。 “在下李渭,李进是我堂兄。”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再看那廖可卿面上似有泪痕,两眼也微微有点红肿,心里于是明白了,感情才几日不见这李进已经失踪了…… “胡大少爷,您今天是来收宅子的吧?这几日全家上下都在找我堂兄,所以……” “哦,这个不急,不急。”胡静平摆了摆手打住了李渭的话头,“找人要紧,现在有音信了没有?” “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音信全无啊……”李渭叹了一口气,“老太太都已经急得病倒了,我们也都几天没合眼了。” “那胡某帮着一起找吧?”胡静平连忙说道。 “不用劳烦胡大少爷了。”李渭连连摆着手,“昨天我们已经报官了,衙门里的人今天开始张贴布告寻人了。”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心里却升起一大大的问号,这李进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失踪了呢?而且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失踪了,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呢。 但是看那廖可卿眉宇间一片凄楚之色,这失踪之事应该不会有假,如此倒真有点离奇了。 眼下的情景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站在这里倒象个债主似的让人看着心慌,还不如先打道回府吧。 想到这里胡静平只好拱手行了一礼,向廖可卿告辞。 那廖可卿盈盈拜了,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胡静平不曾放开,直到胡静平将要走到宅门口的时候还能感觉到那目光盯在自己的脊背上。 “胡大少爷,只能让您再多等几日了,到时必定给您个交代。”李渭跟在身后满脸陪着笑。 “不急,先找到你家堂兄再说吧。”胡静平说着目光越过李渭的头顶望向远处的廖可卿,只见她还站在客堂门外远远地望着自己,此时见他目光望来,用手中的小扇将半张脸掩了,那拿扇的小手却竖起纤细的食指,隔了一会儿手指落下在那扇子上轻轻敲了三下,然后转身走进屋去,一晃便看不见人影了。 “那胡大少爷您请走好!”这时候李渭的声音传来。 胡静平目光落下,眼睛里的李渭相貌忠厚老实,衣着也相当的朴素,心里一动,微笑着问道:“你是帮着你家堂兄做事的吧?” “是,在下是堂兄丝行里的掌柜。” “噢,那来覃州也有年头了喽?” “堂兄在覃州站稳脚跟之后就把我从老家叫来了,算起来也快有十年了。” 胡静平点点头,不在问什么了,两下告辞,转身走了…… 这一路走来胡静平一直若有所思,直到快回到胡家大院的时候他才一下停住脚步,转身冲陈七说道:“那个李渭你认识么?” “面熟,但不认识。”陈七回答。 “你去查下他的底细,越详细越好。” “大少爷您这是要……” “去吧,别让人知道,查到了有赏。” “哎,行嘞。”陈七一听有赏这眼珠子就亮了,应了一声,转身跑了。 回到自己院子,胡静平直接去了西厢房。 客堂里没人,里边的房门关着。 胡静平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良久,才传出周林懒懒的声音:“进来吧。” “你怎么还在睡觉?”胡静平走了进去,望着躺在被窝里的周林问。 “我没睡觉,我在等着上天的召唤。”周林有气无力地说。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不知道,得看老天爷有没有时间观念了。” 胡静平笑着在床边坐下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宅子收好了?”周林打量着胡静平的脸色问。 “没……”胡静平摇了摇头,忽然问周林道:“你说这人突然失踪了意味着什么呢?” “谁失踪了?” 胡静平于是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噢。”周林点了点头,“如果说是被人绑架的话几天内该有口信来了,绑架无非就是要钱么。这要是路上出意外了那已经几天了也该见到尸首了……” “那你说可能会是什么情况呢?”胡静平问。 “两种可能,一种他自己躲起来了。一种他被人杀了但尸体被藏起来了。” “躲起来不太可能,他这人的品行我还是有点了解的。”胡静平说。 “那就是被人杀了藏尸了。”周林笑了起来,接着说道:“如果是藏尸的话,那这事情难查。” “为什么?” “懂得杀人要藏尸这个道理的人不多,一般人杀人之后都很慌张,想着尽快摆脱干系往往会干出抛尸的蠢事,这其实是把最大的线索给公之于众了。只有心理素质稳定智商很高的人才懂得藏起尸体,没了线索你怎么查呀,就算你怀疑他你也拿他没办法呀,除非你走了狗屎运找到了藏尸地点,不然一辈子都拿他没办法。” 胡静平点了点头,周林毕竟是刑警出身,分析得很专业。 那如果真象周林的说的那样,这事情不是就很棘手了么…… 第四十六章 夜会佳人 周林继续说道:“而且失踪案最容易混淆视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犯罪嫌疑人就容易蒙混过关。你想啊,如果发现尸体的话那和死者有关系的人就会暂时受到控制,至少你不能随意出境。但是失踪案就不一样了,你怎么控制呢,找不到理由啊……” 胡静平点了点头,周林这么一说他的思路基本已经清晰了。但是现在一切仅仅都是猜测,要想水落石出还得动番脑筋才行。 于是不动声色地冲周林点了点头,说了声:“那不打扰你了,你继续等吧。”然后转身就走。 “干等没劲啊,这事需要我帮忙的话你记得叫上我啊。”周林在身后喊。 胡静平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算是答应了。 回到自己屋子,坐客堂的太师椅上先把所有的事情在脑子里理了一遍。 由于收宅子的事情被耽搁了,这原本盘算好的一切计划都要延后了,心里未免生出几分焦虑。因为大部分钱都是借来的,这每个月的利息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时间不等人啊。 但胡静平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知道凡事都有两面性,这坏事的反面就是好事,现在虽然遇到了麻烦,但是说不定又是个很好的机会呢。 想到这里便又想到了廖可卿,临走前她对自己做的那个手势自己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琢磨出来了,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先得弄清这会不会是个圈套,江湖上诡异的事情很多,人心最是深不可测,自己非得想明白了才能有所行动。 当下前思后想整整一个多时辰终于有了决定,于是心情便也放松下来,“哗啦”一声打开折扇,端起桌上的茶碗喝起茶来。 此时春香进来给他续上茶水,胡静平眼睛落到她身上,不禁心神一荡,这小妮子经过最近的云雨滋润出落得越发丰腴动人了,尤其那眉眼之间更是有了一番风骚的韵味。 正值午后,外面的阳光暖暖的,空气里透着几分躁动和暧昧。 春香感觉到了胡静平不怀好意的眼光,刚想转身开溜已经晚了,被胡静平一把抓个正着儿,只这轻轻一下她的身体就软了,当即呻吟一声瘫到在胡静平怀里。 正巧那夏荷随后跟了进来,一见这阵势慌忙掉头就跑,居然把房门给一把带上了……. 转眼之间春香就成了待宰的羔羊,浑身上下已经被剥得干干净净了。 通体白嫩的肌肤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射下泛着诱人的光泽,那躯体随着喘息声一起一伏着……胡静平看得兴起,一把将春香按在太师椅上,这一番驰骋下来当真是心旷神怡好不畅快,而那春香天生尤物的性格也尽显无遗,身躯辗转翻腾好不亢奋…… 如此这般一个下午便又过去了。 转眼已是天黑时分,胡静平吃了晚饭早早地就睡了。丫鬟们只当他一个下午折腾累了便也回自己的屋子歇着了,只有那阿飞因为事先得了胡静平的吩咐,所以合衣在床上躺着,随时注意着隔壁的动静。 子时不到,阿飞听到了隔壁房门轻轻一响,于是下得床来,推门出去一看,只见胡静平已经站在了院子中央,月光将他的身影拖得修长笔直…… 胡静平最终还是决定赴廖可卿的约会,他生性虽然多疑,但有时候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廖可卿给他的感觉不象是在演戏。纵然这是一场戏,他自信还是有这个能力应付的…… 主仆二人出了胡家大院的后门,一路贴着墙根急走,不一会儿便到了李进家的后院门前。 此时远处传来打更之声,正是一更天的时候。 胡静平听了听院子里的动静,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阿飞。 出来之前已经吩咐过他,让他躲在暗中放哨保护自己。 阿飞冲胡静平点了点头,身子向后边的暗影里退去,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胡静平定了定神,抬手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三下。 声音刚落,那门“呀”地一声就开了。 但是只开了一条缝,同时一只纤纤玉手伸了出来,冲着胡静平招了招。 一看这只手胡静平便无声地笑了,果然是廖可卿本人。 进得门去,黑暗中那廖可卿也不说话只低头在前面走着,胡静平只好在后面跟着,同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走不多时,来到一处所在,却原来是后花园一处木头搭的小棚子,里面点了一盏昏暗的小油灯。 廖可卿先让胡静平进了棚子,然后跟了进来将棚子的门带上,转过身之后却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低呼了一声道:“胡公子,救救奴家吧……” 虽然胡静平早已料到廖可卿是有求于己,但却没想到她会如此激动慌张。 赶紧伸手轻轻一托廖可卿的胳膊,感觉柔若无骨温润异常。 “快快请起,有话慢慢说。”胡静平柔声道。 廖可卿缓缓起身,灯光下那一张俏脸上居然已经挂上了两道泪痕。 “胡公子,奴家在覃州无依无靠,这回遇到天大的事情只能有求于您了,请恕奴家冒昧。” “没关系,夫人既然信得过静平,便尽管开口吧。”望着面前楚楚可怜的廖可卿,胡静平善心大发。 廖可卿抬头望了一眼胡静平,那神情便如找到了靠山一般,凄楚中带着欣慰,当真是万种风情尽在不言中…… 当下廖可卿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胡静平听完之后方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兄弟们,继续砸票啊!!! 强力推荐架空历史强书将近30万字了. 同样强力推荐本人40万字推理悬念全本 第四十七章 智破藏尸案[上] 原来那天胡静平离开之后,李进便去了自己的丝行里盘点剩余的货物和所有的帐目,但是却过了整整一夜也没回来。 第二天一早廖可卿派下人去丝行打听,才知道李进昨天晚上就离开丝行回家了。于是立即全城大街小巷地找,所有李进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这才明白李进可能出事了。 李进突然失踪,廖可卿立即就怀疑到了李渭的头上。 因为之前李进曾经跟她说过丝行最近几年的帐目有问题,这次彻底查对帐目之后可能会与李渭翻脸,因为到时候查出来的窟窿可能会很大。 但是怀疑归怀疑,却没有证据把李渭给告了。而且自打李进失踪起,那李渭便时时不离左右,廖可卿即使想有所动作也过不了李渭这一关。 眼看着李渭和那病得糊里糊涂的老太太商量着先把她们送回老家去,廖可卿便彻底地慌了,这要是一离开覃州,一切还不全给那李渭给把持了,那李进的案子便没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了。 于是才急中生智向胡静平求救,倒不是她找不到其他人帮忙,而是她认为其他人即使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力帮自己。而胡静平则不同,一看就是足智多谋的人,而且身家又是那么的显赫,对付一个李渭那是足够了…… 听完廖可卿的叙述,胡静平不由暗暗点头。 这廖可卿毕竟是红尘中过来的女子,见识不同常人,知道找靠山要找能力大的。 既然如此自己倒真的要帮上她一把,英雄救美那原本就是一段佳话。 于是微微一笑,柔声道:“夫人尽管放心,这事静平一定帮你讨个公道回来。” 廖可卿听言“扑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泣道: “胡公子大恩大德奴家来生必当做牛做马报答…….” “夫人快快请起。”胡静平慌忙伸出双手扶起廖可卿,却不知道她是体弱支撑不住还是地方狭小脚步不稳,竟然跌在了胡静平的怀里,这一来让原本便垂涎廖可卿美色的胡静平捡着了便宜。当下顺势一搂娇躯,只觉玉软温香妙不可言。 廖可卿已是满脸通红羞涩不已,但又不好意思用劲挣扎,只是把头别转了不敢看胡静平的脸,两人这么拥了一会儿,胡静平风度翩翩将她扶起然后松开了双手微微一笑道: “夫人,你只管放心在府里呆着,两日之内静平必当给你个交代。” 廖可卿听着胡静平沉稳有力的话语如沐春风雨露,心头多日来的阴霾恐惧一消而空。当下对着胡静平盈盈一拜但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 一大清早那陈七便急匆匆地来找胡静平了,因为他已经打探到了李渭的底细了。 “大少爷,那李渭不喜吃喝不喜赌博,但却好色……”陈七说人长短不禁眉飞色舞。 原来李渭的老婆性格泼辣不许他纳妾,是以他在外偷偷养了两房姨太太。都是置了宅子每月花钱供着的。当然这养姨太太的做派对于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来说算不了什么,但是对于只是丝行掌柜的李渭来说却是有点不同寻常了,毕竟这笔开销不是个小数目啊…… 胡静平听在耳中心里已经完全有数,金钱一向是万恶之源,李渭以前可能是象他外表那样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但是一旦过不了钱字这关那操守不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能亏空丝行里的银子过多交不了差,便起了杀心了。 但是怎么才能找到李进的尸体呢?这是关键,不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渭逍遥法外。 想着便向周林的屋子走去。 推开房门居然看见周林在客堂的太师椅上坐着喝茶呢。 “怎么不躺在床上等召唤了?” 周林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不躺了,我现在才知道放鸽子不只是凡人的专利……” 胡静平忍住笑安慰他:“别太急噪,估计是时候未到呢。” “一大早的找我干吗?”周林已经看出胡静平是有求于他来了,所以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帮我找那失踪的李进。”胡静平微笑着说。 “我不是早和你说过了么,难啊……” “你是神探啊,这世上还有什么案子能难得倒你呢?你看看我,那么多警察都抓不住我,只有你才行。”胡静平笑眯眯地送上高帽子。 “嘿嘿。”周林笑了起来,咧着嘴巴问:“你真的这么认为?” “恩。”胡静平非常认真地点头。 “难得你小子这么会拍马屁,让我想想这事情该怎么办。”周林沉思了一会儿,眼睛在胡静平脸上来回扫了几圈忽然笑道:“有了,不过这个方法需要依靠你的出色演技和口才能奏效。” “恩,说吧。”胡静平点了点头。 …… *** 暮色降临。 李渭从李进的宅子里出来向自己的家里走去。 他走得不紧不慢,头虽然微微地低着,但是一双眼睛却不时地打量着左右。 忽然听得背后有人唤了一声:“李掌柜,李掌柜的……” 李渭一愣,缓缓转过身却原来是那陈七。 “李掌柜,我家大少爷请您去天下第一楼一聚。”陈七乐呵呵地说道。 “哦?”李渭打量着陈七面上的神色,眼珠子转动着。天下第一楼无疑是很有吸引力的,不过胡家大少爷这时候找自己喝酒是为什么呢? “李掌柜,我家大少爷有事情要您帮忙,所以特地吩咐我来请您的。” “噢。”李渭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李渭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跟着陈七一路行去,不多时便来到了富丽堂皇的天下第一楼。 进了二楼的包房,胡静平笑眯眯地站起来打招呼。 李渭放眼一望,除了胡静平身后站着的两名下人,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于是心里一松脸上立时堆起了笑容,拱手道:“胡大少爷何必这么破费呢,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一声不就行了。” “哎。”胡静平摆了摆手道:“那怎么行呢,现在你家堂兄不在你就是当家的,静平怎能怠慢李掌柜的呢。” 这一番话倒真的说到李渭心里头去了,他熬了这么多年就想着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眼下这赫赫有名的胡记钱庄的大少爷对自己这么客气,他心里非常的受用。 “大少爷,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只要是李渭能办到的,绝无二话。” 胡静平微笑着点点头,示意陈七也陪着一起落座。 那天下第一楼的伙计们见客人已到齐,马上鱼贯而入将各色菜肴端了上来,同时美酒也给三人斟满,眨眼之间便开宴了。 菜是美味,酒是好酒,人也都是精明人。 这一晃眼工夫已经几杯酒下肚,李渭早已没了适才的拘束,此时趁着胡静平向他敬酒之机笑问:“大少爷,把您的事儿说说吧。” “哦,好好。”胡静平连连点头,放下酒杯道:“李掌柜这么爽快静平也就直说了,还是为了你家堂兄那座宅子的事情,我是想着能不能早点把它收了,因为原本是要改造成一个饭庄的,这工匠材料全都预备好了只等开工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李渭点了点头,琢磨了一会儿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大少爷,这事您就放心吧,赶明儿我就让老太太和堂嫂先回老家去,您后天就来收宅子吧。” “这……”胡静平故作惊讶地道:“这成么?” “成!怎么不成,如今我堂兄不在,这里里外外都是我做主,没什么成不了的事儿。” “噢,那就好。”胡静平微笑着点头。 于是宾客再次把酒言欢,李渭自觉帮了胡静平一个忙,心里有点得意,是以话也多了起来,偏巧旁边的陈七也是个话唠子,两人加上胡静平一顿胡吹乱侃好不热闹,倒把胡静平身后的一个下人憋坏了,他就是周林。 此时见胡静平迟迟不干正事只知道喝酒闲聊周林便憋不住了,于是连着咳嗽了几声,见胡静平还是没有反应便恨恨地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一个英语单词来: “快点!” 那李渭和陈七都是一愣,抬头望着周林再看向胡静平,他们不明白这下人刚才说的是什么话。 胡静平脸上笑意浓浓,摆了摆手道:“我们家平时喝酒都要行令,这下人们都看习惯了所以不自觉地就要来上一句,是不是咱们也来上一段?” “好好!”陈七首先响应。 李渭笑眯眯地点着头道:“喝酒行令的确热闹,就不知道大少爷喜欢行的什么令?” 第四十八章 智破藏尸案[下] “我家行的令和别家不同,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胡静平笑道。 “有,有!”李渭和陈七连连点头。 “那好!‘胡静平拿起一个空酒杯放在了桌子中央,笑道: “其实很简单,两个人一对,其中一个先出上联,另外一个对个下联。上联不一定要是诗词歌赋,比如上联出个:天。那下联就对个:地。这就算对上了,但有个要求,就是下联要对得工整之外还得快速,一旦卡壳就算输,那就要罚酒一杯……”胡静平说着端起酒壶往那个空酒杯里倒上酒。 “好,这种令行得有趣,我和李掌柜的先来吧。”陈七嚷嚷着喊道。 李渭自恃肚子有点墨水,并不把陈七放在眼里,于是点头道:“好!” 陈七开口就是:“小桥!” 李渭张口就应:“流水!” “美酒!” “佳肴!” …… 如此这般虽然对得俗了一点,但是因为要求一个“快”字是以两人对得紧张激烈,到最后陈七无赖本色尽显,连“窑子”都拿出来了对了,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难倒李渭,这一来二去的反倒是陈七喝的罚酒比较多。 胡静平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着,只见李渭喝酒喝得非常小心,他只要喝过那杯罚酒之后就绝对不会再去喝自己面前的那杯酒,看得出他是怕自己喝醉了。 胡静平心里暗笑,这李渭自制力的确很强,但是只要是人就会犯错误,他现在正一步一步往圈套里走,想回头似乎已经晚了…… 转眼轮到胡静平来行令了,李渭推辞着让陈七先上,于是陈七与胡静平先对了起来。 两人也是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拿来对,引得旁观的人都哈哈大笑,连那周林也捂着嘴偷笑不已。 李渭在一旁看得有趣,尤其见胡静平思维敏捷赢多负少不由得有点跃跃欲试,胡静平看在眼里便笑道:“李掌柜上吧。” “好!”李渭欣然上阵。 果然,他比陈七强得多,和胡静平连对了几十联都不分胜负。 此时又轮到胡静平先出上联,两人都已经对到兴头上,红光满面双目有神,精神都是高度的集中。 胡静平几个上联出来李渭都是毫不犹豫地对出了下联。 “天下第一楼!”胡静平又出了一个上联。 “你我宾主仨!”李渭飞快对道。 “李进在哪里!” “我家后院中!” …… 一阵寂静。 胡静平施施然喝了一口酒,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李渭说道: “原来李进在你家后院啊,那就带我去瞧瞧他吧。” 李渭的脸纸一样的白,听到胡静平如此一说浑身一震抬起头颤声道: “大……大少爷,我刚才是信口胡说,不作数的呀,算我说错,我罚酒一杯。”说着伸手想去拿桌子上的酒杯。 却被那周林走了上来在他的脑袋上重重一拍:“喝你个头啊!笨到姥姥家了你,你就不会说:我也不知道” 李渭转过头,哭丧着脸看着周林,他搞不明白这个下人为什么这么嚣张。 “看什么看?还不带我们找李进去!”周林一瞪眼。 “我……我……”李渭眼珠一转,忽然转身冲胡静平一拜,说了声:“大少爷,多谢盛情款待,李渭身体不适先告辞了。” “哎,李掌柜慢走。”胡静平一把抓住李渭的手,笑道:“还是静平送你回家吧。” “这……这……”李渭额头上冷汗已经下来了。 “走吧!”胡静平冲其他人摆了摆手。 那阿飞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李渭,防备他会对胡静平有什么举动。 周林则抓起桌上的一只烧鸡撕下一个鸡腿啃了起来。 “妈的,饿死老子了。” 一行人出了天下第一楼,不多时便来到了李渭家。 进得门来,四合院中并没有其他人,胡静平等人拖着李渭直接来到后院,却看见是一片平整的泥地,只在几个角落处堆着一点杂物。 胡静平笑嘻嘻地问李渭:“你家堂兄在哪儿呢?” 此时的李渭已经缓过神来,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理,看了胡静平一眼把头别转了不理会他。 那陈七和阿飞走到角落处把杂物翻倒了仔细搜寻着,过了一会回转过来全都摇了摇头。 胡静平转头看着周林,只见他正在啃着最后一只烧鸡爪子,满嘴的油光。 “别急,这个吃完……”周林嘴里嘟囔着。 胡静平点点头,抬起头望向夜空,只见一轮明月高挂,照得大地一片雪白。 “行了,吃饱了。”周林抹了抹嘴走到李渭身边,拉起他的衣襟擦着自己的一双油手。 李渭一愣,转脸看着周林,脸上已有怒意。 周林却“嘿嘿”一笑继续擦着双手,小声地说道:“你把李进埋地下了吧?” 李渭眼中掠过一丝惊慌,一转头不理周林了。 “这个院子还真不小啊。”周林环顾四周点了点头,在李渭的肩上一拍道: “干得不错,这地搞得很平整,现在让我来看看这人埋在哪里。” 他这么一说,李渭不禁又扭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就象看到了妖怪。 “陈七,阿飞!你们去打点水来,一寸一寸地往地面上泼,哪块地面水下得快这人就埋在哪里……” 周林的大嗓门刚落,“扑通”一声那李渭已经跪倒在地。 周林抬头望了胡静平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李渭心理防线完全崩溃,乖乖地指出了埋尸地点,陈七和阿飞挖下数米之后果然看到用麻布包裹的李进尸体,尸体四周还撒了石灰……看来李渭是有预谋的,这样深的坑一个人至少得挖上几天 于是陈七飞奔着去衙门里报官。 在官差到来之前,李渭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李渭自从养了两房姨太太之后这开销就捉襟见肘了,他平时的工钱那是明帐,全给老婆拿去了。不得已开始挪用丝行的货款,几年下来这个窟窿越来越大,到最后再也无法掩盖漏洞而被李进察觉了。 李进于是借着丝行关闭之机彻底清查帐目,扬言要李渭填补亏空,不然就去报官。这么多年累积下来的亏空李渭怎么补得上呢,再说李进准备结束生意回老家那李渭的饭碗也就没了着落了,饭都吃不上了,哪还有钱还债啊。 于是李渭思前想后把心一横就起了杀机了,这杀机之一是因为还不了债,之二是想侵吞李进的丝行,毕竟这个丝行也是老字号了,面积巨大占着覃州的黄金市口,每年的生意总额是相当可观的,吞了这个丝行自己下半辈子吃穿就不愁了。 于是他找了个借口将老婆打发回了老家,然后在院子里挖好了一个深坑。 那天晚上李进在丝行盘点完帐目之后便先行回家了,此时天色已暗,李渭抄近路在半道上把李进叫住,请他去家里喝酒一叙。李进以为是要谈那帐目问题便跟着去了,没想到喝到一半被李渭趁其不备用锤子击杀,然后埋尸坑中。 然后李渭用事先做好的假帐本换掉了丝行里的真帐本,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别人就算起疑心也怀疑不到他身上。而且李家全都是柔弱女子,正好让他把持了李家所有的事务,眼看再过几日将那老太太和廖可卿送回老家,自己就是正儿八经的丝行老板了,却没想到栽在了胡静平等人的手里…… *** 将恶人绳之于法众人都是非常高兴,连那一向不苟言笑的阿飞也露出了笑容。 胡静平心情大好,拉着周林回自己屋里又摆开了酒桌。 周林先前没过足酒瘾,现在正好敞开了喝了,这脚也搁在了椅子上,袖子也高高地卷了起来,那吃相就更不用说了。 还好丫鬟们都见怪不怪,只是感觉这两个主子怎么深更半夜喝起酒来了呢。 胡静平现在很愿意送几顶高帽子给周林戴,乐呵呵地说:“你教的这个方法还真管用,我当时还真没把握是不是能套出他话来,没想到……” 周林白了胡静平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是说胡静平没有见识。 “这是快速联想问答法,是经过研究得出的非常有效的测谎技术。因为人在连续回答简单问题的时候会产生思维惯性,当被问到原本他想隐瞒的问题时会因为思维惯性而脱口说出正确的答案。一般人在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中招,如果没有心理准备的话,这个概率就更高。李渭能说出来是件很正常的事情,现代心理学本来就是一门实用科学。” 胡静平点了点头,想想如果换了自己可能也过不了这一关,不禁也有点后怕起来。 此时打量着那埋头吃喝的周林,看着他那似乎胸无城府头脑简单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了一种感觉,这周林日后必然能有大作为,会不会最终成为自己最大的对手呢? 第四十九章 寻访食神[上] 第二天胡静平并没有出门。 他明白现在李家上下肯定对自己感恩戴德,自己急吼吼地去了倒有点邀功请赏的味道了。 再则李家现在肯定在办丧事,这收宅子的事情自然无从提起了,索性好人做到底,等李家把事情全都办完再说吧。 他是这么想的,但却没料到事情完全不是这样发展的。 这才吃过午饭,胡静平正琢磨着是不是拉上春香和夏荷关上房门来个一床仨好,却听见门房的下人来报: “大少爷,门外有一李家的夫人求见。” “快快请进来!‘胡静平立即明白是廖可卿来了。 果然,一会儿工夫脚步轻响,门帘闪过,进来的正是那天姿国色的廖可卿。 “奴家给胡公子磕头了!‘廖可卿一见胡静平立即跪了下去。 “不可不可,夫人快快请起!”胡静平慌忙上前想搀扶起廖可卿来,但是现在是光天化日,一旁还有丫鬟们在场,是以手是伸出去了,但是却没敢搭上廖可卿的胳膊。 等廖可卿起身在椅子上坐了,胡静平才看清楚她脸色苍白,双眼红肿,眉宇间尽是凄楚之色,看来很是伤心。 想想李进与她有恩,他们也算得上患难夫妻,突逢此劫也真是要悲痛万分的。 “胡公子,奴家今天是来向您辞行的。”廖可卿低着头缓缓地说道。 胡静平一愣,忙问:“夫人,此话怎讲?” 廖可卿抬起头望了胡静平一眼,面上神色虽然凄楚,但是目光里却流露着一丝柔情,当下便把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原来李家老太太执意要将李进的尸体运回老家才肯发丧,廖可卿既要尽妇道更得尽孝道,是以决定明日便举家迁回老家,看来这一去之后再回覃州便是遥遥无期了…… 胡静平听完顿感失落,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廖可卿是李家的媳妇,还要给李家的老太太养老送终,百善孝为先,孝是头等大事,自己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廖可卿离去了。 胡静平的表情都被廖可卿看在眼里,她当然明白胡静平的心思,但是现在诸事不便还不到儿女情长的时候,是以淡淡地一笑,接着说道: “奴家今天来一是辞行,二是还有事情相托。” “噢,夫人但说无妨。” 廖可卿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缎匣子递了过来。 胡静平接了打开一看里边是两张叠好的纸,看着象是票据一类的东西。 “这是……”胡静平有点惊讶。 “上面那张是您买那宅子的合同,下面的是我家那间丝行的房产地契。” 胡静平心里一惊,这两样东西可都是值钱的玩意啊。 “胡公子,这两样东西虽然值钱,但是放在身边一无用处二又怕路上出什么意外丢失了。所以奴家思来想去还是托付胡公子代为保管来的放心……” 廖可卿说此话的时候两眼脉脉含情,目光里充满了期盼。 胡静平这才明白她的心意,其实是托付东西是假,留个借口日后相聚是真。而且将买那宅子的合同都交与了自己,那不就等于明说了那后面的十万两银子不用再还了么,这可真是…… 既然廖可卿的心迹已经表露无遗,自己只管放心等她回来就是了,想到这里胡静平脸上绽开了无比温柔的笑容,冲廖可卿微微颔首道:“夫人尽管放心,托付静平的东西自当妥帖保管,只等来日完璧归赵。” 此话一出两人都是心照不宣,当下又聊了片刻,约定了明日下午交接宅子,廖可卿便翩然告辞了。 才出得门去,只见眼前丽影一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周林出现在面前。 “这位是……”周林上下打量着廖可卿,不停地咽着口水。 “哦,这位就是李家夫人。”胡静平慌忙挡在廖可卿身前。 廖可卿一见周林的穿戴相貌便明白这就是胡家的大少奶奶了,连忙盈盈一拜,刚要说句客套话,却见那周林一个箭步便到了跟前,两手将她一托,笑道:“李夫人不用客气……” 廖可卿只觉得这大少奶奶看着自己的眼光怪怪的,而且她的反应似乎也忒热情了点,一般女眷们初次见面只需相互回个礼就行了,难道这大少奶奶是个性格非常爽直的人?如果这样倒是再好不过了,那将来…… 想到这里廖可卿不禁脸上一红,当下与周林两手相握,倒觉得亲切异常。 胡静平摇了摇头,周林这个二百五这回算是给他逮着了,瞧他那样儿恨不得立马将廖可卿抱床上去。 还好廖可卿惦记着家里很多事情要办,当下和周林聊了几句之后就告辞了,周林依依不舍地将廖可卿一直送到门外的轿子上,然后伸着脖子看了很久,直到看不见轿子的影子了才转过身来,却发现胡静平早不见了…… “真是绝色呀……”周林回到胡静平的屋子,进门便感叹起来。 “恩哼。”胡静平哼了一声,将廖可卿给他的那个锦缎匣子揣怀里了。 “她送你东西了?”周林的眼睛贼尖。 “恩哼。”胡静平点点头。 “什么东西?让我看看。”周林明显有点妒意。 “重要文件,不能给别人看的。” “你少来,给不给?不给我抢了。” 胡静平瞪了他一眼,“房产地契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房产地契?”周林瞪大了眼睛。 “恩哼。”胡静平点点头。 “你小子不单单骗色,还骗财啊。” “别瞎说,我从来不干骗财又骗色的勾当。”胡静平白了他一眼。 “你……”周林气结,盯着胡静平的怀里看了一会儿,他明白自己硬抢的话肯定也抢不到,于是叹了口气,垂下头说道:“我现在很失落……” “啊?”胡静平一愣。 “我……”周林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然后仰天长叹一声:“苍天啊,快带我走吧!别再让我干买了炮仗让别人放的事儿啦……” …… *** 第二天下午,胡静平依约去接收宅子了。 周林自然也跟了去,不过这次他没换男装,而是以大少奶奶的身份去的。 李家的人都已经出发了,廖可卿带着两名丫鬟在门口等着,旁边停了辆马车。 双方见了面了未免都是一阵唏嘘,周林恨不得能亲自送廖可卿回去,两人又拉着手聊了半个多时辰,廖可卿担心晚了赶不上老太太他们,于是向胡静平等人拜了告辞了。 望着马车离去,周林咽着口水叹道:“这小手真的是好滑嫩啊……” 转身一看,胡静平已经不见了。 …… 在宅子里转了一圈,胡静平发现除了金银细软衣服铺盖之类的带走了之外,所有的家具摆设都留了下来。 当下又是一阵唏嘘,想来李家走的也真是匆忙,这廖可卿以后的日子还真是要劳心劳力了。 不过既然宅子已经收下,那还是把心思放在赚钱上吧。 此时胡静平走到了厨房门口,站在门外望着那个巨大的厨房出了一会儿神,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这声色的东西好办,但是美食这一块自己却还没有着落,至少自己请来的厨子手艺不能逊色于那天下第一楼吧。 于是转过身找陈七,正看见他带着周林走过来。 “这覃州有比天下第一楼更好的厨子么?”胡静平问。 “这个……”陈七皱起了眉头想了想,“要说名气肯定是天下第一楼最大,要说这手艺倒未必是天下第一楼最好。” “哦?”胡静平兴奋起来,“难道还有其他人手艺比天下第一楼更好?” “那可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陈七摇头晃脑地说了起来。 “覃州富庶,自然餐饮业也就发达。天下第一楼虽然名气响亮,但是在同行里却没人肯承认它是真正的第一。因为美食界有美食界自己的衡量标准,他们认为的第一高手不在天下第一楼。” “哦?那是在哪里呢?”胡静平饶有兴趣地问。 “那个所在地方不大,而且还不在岸上。”陈七笑道。 “不在岸上?”胡静平和周林都是一愣。 第五十章 寻访食神[下] 我很少帮人推荐书,怕推荐的不好遭骂,但这本书真的很不错,特意发个置顶推荐,喜欢都市修真的读者朋友可以去看看,绝对不会失望的。 《通天道》bl_id=155462 ———————————————————————————————————— 原来陈七所说的地方是在船上。 覃州四周是水,这水上除了客船货船之外还有一种船,食船。 原本只是一些打鱼为生的渔民在自家船上煮了食物招待客人吃了,到后来慢慢发展成了一项特色,就演变成了集游览与美食为一体的食船了。 如今不管是外地来覃州的游客还是当地的老饕食客,都喜欢租上这样一条食船出了覃州去到那巢湖之上,泛舟游玩之既还能品尝美食,因为所食的鱼都是当场从湖里打上来的,新鲜味美。 这所有的食船里边有一条船最为有名。 船上其实是一户人家,老夫妻二人和一个女儿。 这条船有名就有名在能把天下最普通的菜肴做出最不普通的味道来。 曾经有天下第一楼的当家厨子慕名而去品尝了船上的菜肴,结果第二天便带了自己的东家,天下第一楼的陆大老板上船请那夫妻去天下第一楼做当家厨子,却没成想碰了一鼻子灰,人家夫妻二人根本不稀罕当什么天下第一楼的厨子。 那陆大老板于是学起了刘备三顾茅庐之术,但是夫妻二人始终不肯点头。 最后陆大老板无奈之下扔出一句狠话,“既不肯为我所用,尔等一辈子不许上岸做这营生,不然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没想到夫妻二人相视一笑,回道:“我等根本就没想过要开什么大酒楼大饭馆,只求一辈子在这小舟之上安生立命也就知足了。” 由此这一段便成了覃州美食界的经典故事,而且传诵至今,只要是覃州称得上美食家的人都知道。 但是名声虽响,小船却只有那么一条,所以夫妻二人一天只做一档生意,多了不接待。 要想吃上夫妻二人调理的美食,还得提前好几天预约。 “哦?还有这等奇妙之事?”胡静平不禁击掌一叹。 “那你还不快去预约!”周林催促陈七。 “好嘞,我这就去!”陈七说着话转身想走,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望了胡静平一眼,刚张了张嘴,眼睛落到周林身上,于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胡静平看得明白,知道他想说些风月话题,于是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去了再说。 “这家伙不会是想说那是条”花船“吧?”周林望着陈七远去的背影扭头问胡静平。 胡静平一愣,打量了周林一下笑道:“你还懂这些?” 周林白了胡静平一眼,想了想道:“他刚才不是说就一对老夫妻和一个女儿么,难道那女儿……” “不会吧……”胡静平惊讶地看着周林。 “我也希望不会,不然再好吃的美食也没那个胃口了。”周林说。 胡静平不禁哑然失笑,这周林倒是说得有点道理。如果单纯是去品尝美食的话,这“花船”之上感觉就要打点折扣了。 不过现在都只是猜想,一切还要等陈七回来再说。 原本以为陈七去预定的日子至少也得到明天,却没想到还没到一个时辰的工夫陈七便赶回来了,见了面便咧开了嘴笑道: “大少爷,大少奶奶!今天可是走了运了……” “别急,慢慢说。”胡静平摆了摆手。 原来那夫妻俩今天白天都没出船,他们上岸添置东西去了,陈七一去正赶上他们回来,于是约好了傍晚时分出船。 胡静平点了点头,对陈七办事的利落劲表示满意,忽然想起了此前对他的承诺,当下不动声色地摸出了一张百两银票递了过去,然后靠近了他低声问道: “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陈七一见银票两眼放光,忙不迭地接了揣怀里了,同时“嘿嘿”一笑道: “这夫妻两生养的那闺女可是覃州水面上出了名的大美人,早几年岁数还小那多数的食客还是冲着夫妻俩的手艺去的,这两年几乎一半的食客都是冲着那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去了……”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听了这话胡静平倒把一颗心放下了,但随即这心又提了起来,看那陈七的模样似乎那夫妻俩的女儿已成巢湖一景,那倒真得有点让人期盼了。 回头一看,只见那周林正伸着脖子在背后听着呢,此时见胡静平转过身看他,便抬起头看了看天色道:“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这就慢慢地走过去吧。” 于是一行人在前边走着,身后一班轿夫抬着轿子跟着,引得路人不住地侧目,尤其那周林花容月貌醒目异常,好几个后生仔看着入神一头就撞树上去了。 周林见了连连摇头,叹道:“男人怎么一个个的都那么色呢?” 胡静平好奇地望着他,“你不是男人么?” “我现在是站在女性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周林白了他一眼。 “打住!”胡静平冲他摆了摆手,“等会还要吃饭呢,你别故意恶心我。” 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来到了河边的小码头。 只见码头边停了不少乌棚小船,每条船的船头都打着食幡,“李记”“王记”……百家姓里常见的字眼都齐了,惟独一条占着码头边最好的位置,也是最大最干净的船头打的是“璩记”。 胡静平两眼一亮,用手中的折扇一指,问道:“是不是那个璩记?” “正是!”陈七笑着点了点头。 “慢点,你刚才那个字怎么念来着?”周林在一旁急问。 “没文化……”胡静平摇了摇头“哗啦”一声打开扇子向船上走去。 才上得船头,就看见一位老妇从舱里出来,先看了陈七一眼,目光落在胡静平身上便微笑着揖了一个万福道:“这位客官便是胡大少爷吧?” “正是!正是!”胡静平见老妇虽然年逾五旬,但是衣着干净面目清爽,一笑间那眉眼处依稀还能看出几分当年的姿色来,不禁心里一动,暗想这母亲如此容颜,那闺女自然是不会差了。 当下一拱手笑道:“我等慕名而来,今儿个有劳大娘了。” “哎呀,胡大少爷这么说那不是要折杀老身了么。”老妇说着目光落在周林身上,连忙又是一福道:“大少奶奶万福!” 周林点头应了,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老妇,他现在的心思是和胡静平一样的。 这船头的甲板上已经摆好了一张八仙桌,胡静平等人纷纷落座,那老妇轻喊了一声:“开船了!” 四周那些乌棚船的船家听到喊声都抬起头向这边看来,个个脸上都是羡慕之色。 看来其他食船的生意并不兴隆。 这船一动,四周的景色便也动了起来。 此时暮色渐渐降临,晚风拂动,吹来两岸阡陌的泥土清香,再眺望远处家家户户的房顶上升起的袅袅炊烟,恍惚间只觉身如画中一般…… “宝儿,上菜了。”随着老妇的一声轻喊。 那船舱里传来一声银铃般的回应“来了——!” 转眼之间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一位少女端着食盘飘然而出。 但见她十七八岁的模样,上身穿一件嫩绿色紧身小袄,下身穿一条雪白的阔脚长裤,一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挂在挺拔丰满的胸前,一张瓜子小脸白里透着红润,最醒目的是她那双乌黑灵动的大眼睛,长长的眼睫毛上下忽闪着,一双眸子飞快地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然后嘴角泛起一丝俏皮的微笑,瞬间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便出现在了粉嫩的脸上…… 众人一时都看得有点呆了,此等标致脱俗的小家碧玉当真罕见,那模样气质便是无数富贵人家的大小姐都是没法比的。 宝儿将食盘中的酒菜摆放到桌子上,然后拿起酒壶径直来到胡静平的身边,轻轻地为他斟上了酒,这一瞬间胡静平闻到了一股淡淡地桂花清香,不禁抬头望向面前的宝儿,微微一笑道:“我怎么闻到了桂花的香味了呢?” “回胡大少爷,这酒里是放了桂花了的。”宝儿抿嘴笑道。 “噢,原来如此。”胡静平点了点头,一双眼睛却不肯离开宝儿那玲珑的身姿,心里暗想“这对老夫妻肯定有点来路,单单看这如花似玉气质脱俗的女儿就不是普通渔民家能够调教出来的。” 想到这里目光便转向桌子上的四碟小冷盆,不禁微微有点惊讶。 只见这四道冷盆竟然是:卤水花生,凉拌黄瓜,白切猪耳,糟香醉鸡。 尽管来之前已经想到过这里必定是以家常菜为主,却没想到还真的是如此普通,难道这最最平凡的菜肴中真的可以做出最最不平凡的味道来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我很少帮人推荐书,怕推荐的不好遭骂,但这本书真的很不错,特意发个置顶链接,喜欢都市修真的读者朋友可以去看看,绝对不会失望的。 《通天道》bl_id=155462 第五十一章 商机[上] 此时周林等人也将目光从宝儿身上移到了那四碟冷盆上面,所有人的眼睛里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酒都已经倒满,空气里漂浮着酒香桂花香很是吊人食欲。 胡静平举杯笑道:“来吧,先尝酒再吃菜。” 话音未落那周林已经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咋了咋嘴巴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醉鸡放在嘴里,瞬时一双美目睁得大大的,嘴巴又动了几下,忽然转头看着宝儿,然后又转头看着胡静平连连点着头。 胡静平抿了一口酒,酒是覃州最常见的女儿红,但是喝在嘴里绵长醇厚还带着淡淡的桂花清香,实在是爽口异常。 而提起筷子轻轻夹起一块白切猪耳放在嘴里,嚼了几下登时感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口感传来。 这最普通不过的猪耳居然浓香异常,不是加了香料的那种香,而是猪耳朵本身那种最纯正的香。随着牙齿的嚼动,这香味的层次居然还在不断地变化着。 而其肉质也是软硬适中,该有嚼头的地方绝对有嚼头,该入口即化的也绝对是入口即化。 胡静平这下算是明白这里的菜为什么这么有名了,因为做菜的人真正花了心思在做菜之上了,着重体现出了每道菜的原汁原味,放大了每道菜的精华部分,而将其不足用适当的调料和烹制手法给去除中和了。 这种料理方法才真正的高手所为,而寻常的厨子往往习惯于借助各种调料来增加菜的香味,让食客吃到是放大了的调料香味而非食物本来的味道,其实是本末倒置的做法,已经完全违背了料理菜肴的本意。 当下又品尝了其他几道冷盆,也是味道纯正口感别致,眼光再次落到一边伺候着的宝儿身上不禁满意地一笑。 宝儿对这种赞赏的眼光已经习以为常了,哪怕这种赞赏有时候并非指地是桌子上的菜肴。3{z}{中}{文}{网}. 此时宝儿的母亲又端了两盆炒菜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笑吟吟地打量着一班食客们的脸色,将手中的菜放下了。然后冲宝儿使了一个眼色。 宝儿立刻点了点头,翩然走入舱中。 周林一愣,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宝儿姑娘这是去干吗呢?” “哦,她爹掌勺,她帮着摇橹呢。” “原来如此。”周林点了点头,又转头对胡静平说:“真是可惜啊,如此水灵的女儿家竟然要干那种粗活。” 胡静平微微一笑,并没说话。 宝儿的娘笑道:“大少奶奶真是个善心地人啊。不过我们这些水上讨生活的人家的闺女哪个不干各种粗活的呢,这都是她的命啊。” 胡静平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杯子笑道:“你们当家的做菜地手艺真是出神入化呀,是祖传的吗?” “哪里是什么祖传的手艺呢,都是平日里自己瞎捣鼓的,客官们觉得好吃就行了,这手艺是万万提不上的。” 胡静平打量着宝儿母亲脸上地神色。见她从容镇定,一副见惯世面的模样,心里暗思“单单看宝儿娘这副老辣世故的模样就是个难对付的角色,若想请他们去帮自己掌管厨房还得要下番大功夫才行。” 此时看了一眼旁边的周林,见他吃相居然很斯文。而且也是边吃边琢磨的神态,看来他现在的心思和自己应该是一样地。 此时小船已经出了河口来到了巢湖之上,四周顿时豁然开朗。 远望是水天一色,一轮明月高挂在头顶,湖面微风阵阵,好不清爽宜人。 如此景致自然是把酒言欢的好时光。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 那陈七是个最会搞气氛的人,当下胡吹乱侃。把众人逗得哈哈大笑。 宝儿娘一直在旁边伺候着,偶尔船舱里边传出宝儿清脆的叫声,宝儿娘便小跑着进去,隔一会儿便端了一盘子菜出来,如此这般便再也没看见那宝儿出来过。 胡静平心里明白这是做母亲的不愿意女儿多露面,怕客人起了非分的念头。这也难怪,如此娇美动人的女儿家哪个男人看了不会动心呢。 那周林早伸长脖子冲着船舱里观望数回了,这次看见又是宝儿娘端着菜走了出来,忍不住问道:“怎么不见你家闺女出来呢?” “她在打鱼呢,到了湖上不打几条新鲜的鱼煮烫喝那岂不是白来了。”宝儿娘不慌不忙地应道。 “她还会打鱼?”周林很惊讶。 “她可是生在这巢湖上长在巢湖上。打鱼撒网从小就学会了的。” “噢,真不简单啊。”周林叹道。 于是众人继续喝酒吃菜,慢慢品位着这与众不同的美食佳肴,欣赏着巢湖上地美景。不觉间已是过了一个多时辰了。 正当胡静平他们已经有了三分酒意正是非常畅快的时候。忽然听得身后的湖面上传来一声大喝: “和你们说过几次了,别挡粮船的航道……” 宝儿娘闻听脸色一变。刚想转身去后舱,却见眼前黑影一闪,一艘大船驶到面前。 船头迎风挺立着一位黑脸大汉,正是万海帮地管事之一,上次被周林暴打地那位仁兄。 胡静平没想到居然会碰上万海帮的人,而且还是熟人,只不过这艘大船不是万小玉平时乘坐地那条船,看样子是那黑脸大汉的专用船宝儿娘见了黑脸大汉慌忙陪着笑脸道:“牛管事,我们不是按照您原来的吩咐贴着湖岸走的么。” 黑脸大汉一瞪眼道:“你们这是贴着湖岸走么?这都离开岸边有几里地了,已经挡着粮船的航道了。万一和粮船撞上了你们翻船事小,这一船的粮食有了闪失那可是要砍头的知道吗!” 宝儿娘还没张口,那周林早“呸”了一声道:“你说的什么狗屁话啊?这人命还没粮食值钱?” 黑脸大汉一愣,借着月光仔细一看这边的几个人,慌忙陪着笑脸一拱手道: “原来是胡大少爷,胡大少奶奶……” 胡静平点了点头,问道:“真的挡了你们的航道了么?” “这……”黑脸大汉脸上一阵尴尬,“还差那么一点,我是过来警告他们一下,也是为了他们好。” “噢,既然这样我们就向岸边去吧。” 黑脸大汉连忙摆了摆手道:“不用,不用!现在这里并不影响粮船通行,胡大少爷只管放心游玩吧。” “真的么?” “真的,真的,小的不知道是胡大少爷在船上,冒犯了……” 胡静平微微一笑,他明白牛管事这么谦恭完全是因为忌惮万小玉的缘故,于是摆了摆手道:“牛管事不用这么客气,你这不也是为了公事么。” 牛管事“嘿嘿“一笑,目光在宝儿娘脸上转了一圈冲胡静平一拱手道:“那就不打扰胡大少爷的雅兴了,小的告辞了。” 胡静平微微点头,“哗啦”一声将手中的折扇打开扇了两扇。 那牛管事转身一挥手,大船掉头急驶而去…… 望着大船远去,宝儿娘轻声叹了口气,原本挂着笑容的脸上显出一丝忧愁。 这时候那宝儿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一脸怒气地望着大船远去的方向,然后转头对她娘说:“这姓牛的真不要脸……” 宝儿娘慌忙扯了女儿一把道:“别胡说……鱼打上来了吗?” “恩,鱼汤已经快熬好了。”宝儿说着一双眼睛落在胡静平的脸上,目光里似有一丝好奇,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好不动人,原来她刚才在后舱听到了胡静平和牛管事的对话。 胡静平看着宝儿这副可爱模样觉得有趣,笑问:“宝儿,刚才那个牛管事真的那么惹你厌烦?” “是啊,他……”宝儿刚张口却被她娘一把拽住了。 “胡大少爷,您也知道,覃州的水面就是万海帮的天下,我们小小的一户渔家自然也得听万海帮的管束。” “恩。”胡静平点了点头,看宝儿娘脸上的神色似有难言之隐,可能因为自己是外人的缘故,又或者看到自己和牛管事很熟悉,所以她不便把真实的情况说出来。 这宝儿娘一看就是经过风浪见过市面的人,得罪人的事情她是不会干的。 于是话题一转问道:“这万海帮的粮船每天都走的那么频繁?” “每年的秋季是平江两省上缴公粮的时候,所以万海帮的航运会比较繁忙,不过今年似乎比往年还要忙碌,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照理说公粮运输早该结束了。” “这公粮是直接交运北方的么?” “是啊,直接运往京城的。” “噢。”胡静平微微点头,他的感觉一向敏锐,万海帮昼夜抢运公粮,肯定有特殊的原因在里边,联想起刚才牛管事说的耽误粮船运输要砍头的话,胡静平心里微微一动,如果抢运公粮意味着朝廷可能有大动作的话,那么这其中浮现出来的商机倒是不可小觑的。 第五十二章 商机[下] 这样一想心里便有了主意,琢磨着先去万小玉那里打听下详细的情况再说。 此时宝儿转身去了船舱里边,一会儿工夫捧了一碗鱼汤出来,才近跟前一股浓郁的鲜香扑鼻而来。 众人虽然已近酒足饭饱,但是一闻到这股香味口水不禁又涌了上来。 “这汤怎么那么香呢?”周林叹道。 胡静平点了点头,的确是不一般的料理手段,把新鲜鱼类的本香发挥到了及至,而这汤色更是洁白细腻,看不到一丁点的杂质,一眼望去便如一碗牛奶一般。 宝儿给每个人都盛上一碗鱼汤,周林喝了一口喊道:“鲜!鲜啊!” 宝儿和她娘都是抿嘴一笑,客人们的这种表情她们是见得多了。 宝儿娘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胡静平的身上,脸的神情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随后又将目光移到周林身上,上下打量着周林也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胡静平虽然在喝汤,但是他眼观六路,早把宝儿娘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暗想“这宝儿娘如此神色是在打什么算盘呢?自己原本是要打他们夫妻俩的算盘的,如果宝儿娘先打开了自己算盘那倒是再好不过了。” 宝儿娘甚是机警,看见胡静平的目光瞥来便笑道:“我去泡壶碧螺春去,宝儿,你好好的伺候着客人。” 宝儿“哎”一声应了。 众人都是有点惊讶,藏了一晚上的姑娘怎么又舍得放出来了呢?难道说饭吃完了才能让大家养养眼? 此时那船头也转向了覃州方向,看来是掉头准备回去了。 胡静平打量着宝儿忽然微微一笑道:“宝儿,怎么一直没见你爹出来呢?” “他呀,一直在掌勺呀,哪有空出来呢。” 宝儿甜甜地笑着,声音悦耳动听。 “那现在都吃完了,不是有空了么?” “那……我得喊他一声,也不知道他愿意不愿意出来。” “恩。”胡静平点点头。 也许是胡静平温文尔雅很得宝儿的好感,她真的扯起嗓子喊了一声: “爹——!出来一下!” 这嗓音清脆悦耳。听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一会儿,那宝儿娘捧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托盘上放了四个茶碗一个茶壶。 “你瞎嚷嚷什么呢?你爹怎么出来?还要摇撸呢。” 宝儿被她娘这么一说,撅起小嘴把头低下了。 “哦,是我们让她喊的,我们都想看看这食神长得什么模样。”胡静平笑道。 “什么食神呀,就是一个乡下糟老头子而已,上不得台面的。”宝儿娘笑道。 宝儿听到她娘这么说便抬起头。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认真地说道:“娘,我爹可不是糟老头子啊,他……”她说着眼睛落在胡静平的脸上,“我觉得爹年轻的时候就和胡公子长得一样帅气,现在也是很帅的……”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哈哈大笑。 宝儿见状不禁急道:“你们笑什么呀,我说的是真话呀。” “好,好。我们相信你……”胡静平笑着站起身道:“那我们还是亲自去看下食神地风采吧。” 众人闻言全都站起了起来。 宝儿娘惊道:“这可如何使得,你们是客呀。”说着抢先跑到船舱门口,转过身笑道:“还是我把他叫出来吧,各位还是坐下吧。” “那…….好吧。”众人见宝儿娘似乎不太愿意客人进去船舱里边,于是又都坐了下来。 “宝儿。你去把你爹换下来,让他来前面给客人们请个安。” “哎。zzz”宝儿应了低头进了船舱。 一会儿工夫,宝儿爹走了出来。 只见他五十多岁,身材中等精神矍铄。 “给众位客官请安了。“宝儿爹乐呵呵地作了一个揖。 胡静平上下打量着宝儿爹,见他相貌堂堂双目有神,那气质风度并不是普通渔民所具有。心里便更确定这对夫妻必定另有来路。 于是笑道:“我等今日前来当真不虚此行,您老的料理手艺果然出神入化呀。” “哪里哪里。客官这是取笑了,我们这些都是普通渔家的做菜手艺,不登大雅之堂的。” 胡静平摇着手中的扇子,微笑着望着宝儿的爹娘,他明白这老夫妻俩应对客人的各种询问已经套路化了,三言两语是不可能摸到他们的门路地,看来请他们的出山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当下又客套了几句,宝儿爹找了个托词便回了后舱,换了伶俐可爱的宝儿出来,于是众人品茶聊天。偶尔拿宝儿开开玩笑,一船的欢声笑语,前方渐渐地已经可以看见覃州了……杨柳河三桥码头,他去找万小玉。 一方面有几日没见她了。一方面也想问问官府抢运公粮的事情。 哪成想在码头边站了老半天居然没有人来接他。再看原本河面上云集的万海帮地船只剩下稀稀拉拉几条了,心里忽然明白万海帮上下都在忙着呢。这万小玉也未必有时间见自己了。 这样想着转身便要回去,却突然听得不远处有人唤他:“大少爷,大少爷!” 抬头一看,只见前几次一直划船来接自己的万小玉的手下正冲自己招手呢,不过他这回却不是在船上,而是在不远处的桥头。 见胡静平走了过去,那人转身往前走了。 胡静平便不远不近的跟着他,走了半个时辰不到便来到了一处四合院中。 等进了里边客堂上坐了,那人端上了茶水,才笑着说道:“最近帮里公务太忙,大小姐吩咐过了,看见您来找她地话就带您先来这坐会儿。她听到消息自然就赶回来了。”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环顾四周,这个四合院不布置点缀的不错,是个休息的好所在,看来应该是万小玉在陆上的一处落脚地。 “你们帮里最近很忙么?”胡静平喝着茶随口问道。 那人微微一笑,欠了欠身退出去了。 胡静平不禁哑然失笑,万小玉调教手下真是有一套,这些下人没一个敢在人前多嘴的。 于是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地阿飞,只见他双眼望着门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不禁又是一笑,象阿飞这样地,倒是用不着什么调教的…… 一盏茶喝完,外面传来大门声响,一晃眼,万小玉进来了。 胡静平站起身。刚想打个趣调侃她一下,却看见万小玉双眉紧锁,神情严肃,那眼神中居然还带着点慌张。 “怎么了?”胡静平忙问。 万小玉看了胡静平一眼,却不说话。只是冲他使了个眼色,直接走进里屋去了。 胡静平连忙跟了进去,万小玉就等在门后,他一进去这门“吱呀”一声就关上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胡静平低声问。 万小玉望着胡静平关切的表情,嘴唇颤抖了几下,忽然一头扑进了胡静平的怀里。 “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胡静平对万小玉是了解的。她是女中豪杰,经过大风大浪的,如今突然慌成这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地事情了。 “我刚从衙门里回来。”万小玉抬起头说道。 “衙门?”胡静平一惊。 “我爹一大早被官府抓进覃州府衙的大牢了。” “出了什么事了?”这下连胡静平也紧张起来,万小玉的老爹可是朝廷钦命的四品武官啊,虽然只是个虚职,但是官衔品阶可是比地方官还要高地呀,这地方官居然敢拿他,看来万海帮是出大事了。 万小玉看着胡静平,目光犹豫不定,看来她还没想好是不是要把事情真相告诉胡静平。可能这事情还是不能外传的机密。“说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或许我还能帮上你什么呢。“胡静平将万小玉搂在怀中轻声安慰道。 万小玉两眼忽闪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 “昨天半夜。帮里地三十条粮船在巢湖上全部沉没了……” “什么?”胡静平大吃一惊。他地脑海里瞬间出现了昨天晚上在巢湖上碰到牛管事地情景,这粮船沉了不是要杀头的么?更何况一下子沉了三十条粮船。这个祸可闯大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也许是胡静平有力地臂膀给了万小玉安全感,原本紧张地她渐渐放松下来,伸开两手搂住胡静平的腰,忽然抬起头嫣然一笑道:“你今天怎么想到来找我的?” 胡静平眼珠一转,想到昨天逛巢湖的事情那牛管事一定会告诉万小玉,于是微笑道:“昨天慕名去那璩记品尝渔家菜,正好碰上牛管事,听说最近你们帮里很忙,我担心你太过操劳,所以今天来看看你。” 女人是最喜欢听男人关怀的话的,万小玉的脸上露出了幸福地笑容,把头钻进了胡静平的怀里,轻声道:“你惦记着我就好……”说着忽然又低声抽泣起来。 胡静平轻轻地拍着万小玉的肩膀,柔声道:“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我听……”更新在头两个月会比较慢,请大家谅解. 强力推荐架空历史新书一部非常好的架空新书. 同样强力推荐本人另外一本vip全本推理悬念 第五十三章 沉船[上] 万海帮由于占据了覃州地头水路运输的垄断地位,所以朝廷有大动作需要运输粮草货物的时候第一个抓的就是万海帮的官差。 往年遇到这种官差都是万老爷子亲自出马监管调度,今年可能是觉得女儿已经足够应付这种大场面了,又或许想让她多历练历练,所以万老爷子还是躲在湖心岛上没出来,把这一摊子的事情全权交给万小玉办了。 原本这事情办得挺顺利,毕竟都是走熟的水路,万海帮也从来没有在官差运输上失过手。 但是昨天半夜却出了天大的意外,三十条粮船在巢湖上莫名其妙的全部沉没了。 那负责押送的正是牛管事,当时他的船走在最前边,忽然湖上起了大雾,这雾来得快去得也快,等雾散了之后牛管事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原本好好地跟在后边的粮船一艘也不见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万海帮也只能据实报官了,那坐镇衙门的是朝廷钦点的督粮官,闻听粮船一下沉了三十艘,当即大发雷霆,一声令下先拿下了牛管事,又拿了万小玉,再拿了万老爷子。 如今把万小玉放了出来是怕万海帮群龙无首乱了方寸,毕竟帮里还有几百条粮船在北上的路途中,这万一要是闹起来整个运粮计划就全打乱了。 所以严令万小玉继续掌控好万海帮,但是万老爷子一时间是不可能放出来了,这官差办砸的罪名可是要他这个万海帮的当家来承担的。 胡静平听完便觉得背后飕飕地直冒冷气,这事情可真的是棘手了。 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连忙问道:“这督粮官的权力有那么大么?你爹爹可也是个四品官呀。” “督粮官是朝廷钦点,领了圣旨的,那可是钦差啊。再说……” “什么?” 万小玉的脸色一下苍白起来,“再说这次的督粮官还是那平阳王……” “平阳王?”. “是,是啊……”万小玉看着胡静平,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一下子会这么激动。 胡静平却又一皱眉问道:“这平阳王为什么要去做督粮官呢?” “听说是他自己领了这个差使的。” “哦。原来是这样。”胡静平点了点头,突然明白了这次朝廷地抢运公粮肯定非同寻常,是以那甩手大掌柜平阳王也自告奋勇领了督粮官来当,看来他是想借机好好表现一番,只是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的差使似乎办砸了,那他岂不是真的要拿万老爷子开刀了。 万小玉打量着胡静平的神色,忽然问道:“你说我爹会有事么?” 胡静平看了她一眼。沉吟不语。 他明白万小玉虽然久经历练但是这么大的事情还是头一次碰上,所以会显得很无助。不过自己现在还没想到什么好主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但是直觉告诉自己眼下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如果能帮平阳王把这差使补救回来,那自然也就等于救了万老爷子,两面都讨好那对自己今后在覃州的发展可是大大地有利的。 想到这里眉毛一挑,笑道:“你先别太担心。吉人自有天相。待我先去会一会平阳王,再商量个周全之策来。” “你认得平阳王?”万小玉惊讶万分。 “有过几次交往,至少我去了还能说上点话,但是……”胡静平打住了话头,两眼望着万小玉无奈地一笑。 “我明白。我也不求你能立马将我爹爹救出来,我只求官府多给我们一点时间,让我们把这沉船的原因查清楚。” “对!”胡静平点点头,万小玉的说法提醒了他,这船沉的是很蹊跷,如果里边有其他原因的话,或许能为万海帮开脱点罪名。3z中文网 “那现在还有粮食等着运么?”胡静平问。 “没了。昨天晚上是最后三十船。”头,看来这公粮已经运输完毕,偏偏在结尾处出了事故,还真有点背运。 “那昨天晚上巢湖上是不是起了大风浪呢?” “巢湖上除了腊月里刮大风,夏天落暴雨,一般的季节从来没有大风浪,况且粮船吃水深,遇到点小风浪也不容易翻船,再说昨天晚上地天气你也是知道的呀。” “那好,你在家等我消息吧。”胡静平说着要往外走。却被万小玉一把拽住。 “我和你一起去。” “你还是在家呆着吧,和我一起去了平阳王就明白我是去替你们万海帮求情的,那事情反而不好办了。” “噢。”万小玉明白过来,一双大眼睛注视着胡静平。目光里满是爱慕之情。她自幼闯荡江湖凡事都是自己拿主意。旁人见了都认为她是女中豪杰,但是她本人却更希望有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女人毕竟还是女人,总不能一辈子都抛头露面吧。 胡静平辞了万小玉出来径直去了覃州府衙。 来到府衙门口,只见警卫森严,两边立着平阳王的仪仗,一台八人大轿停在门口。 看样子平阳王还在里边办公,胡静平在门口转了几圈正琢磨如何找人给自己通报一下,就看见一个披甲将军走了出来,冲他挥了挥手道:“走开!走开!闲人不得在此逗留!” 胡静平笑了起来,这个披甲将军他见过,就是上次在风月来接平阳王地那位。 于是走上前去行了一礼,笑道:“将军可曾认得在下么?” 披甲将军一愣,上下打量着胡静平,“唔,看着有点面熟,你是……” “在下姓胡。” “噢,胡记钱庄的大少爷啊,想起来了。”披甲将军朗声一笑道:“胡大少爷。您这是?” “我想求见王爷。” “这个……”披甲将军一皱眉,将胡静平往旁边拉了几步道:“王爷这几天忙得屁颠屁颠的,今天一大早又碰上烦心的事儿了,您现在见他恐怕不合适。” 胡静平微微一笑,心想这些军爷说话虽然粗俗了点,但却实在,反而容易打交道。 于是从怀里摸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塞到对方手中,轻声道:“我是给王爷排忧解难来了……” 披甲将军低头看着手里的银票。这嘴巴便咧了开来,“好!那您在这等着,我这就去通报!” “哎,劳烦将军了!” 那披甲将军去得快来得也快,眨眼之间又回到了胡静平跟前,陪着笑脸道: “胡大少爷,王爷有请!” 跟着披甲将军进了衙门。穿过大堂直接进了后院,然后又走过几道回廊来到一间屋子门前。 “王爷,胡公子到了!” “进来吧。” 胡静平推门进去,只见朱慈坐在一张书桌前埋头看着文件,桌子上红红绿绿的文件堆得老高。 “小民叩见王爷!”胡静平跪了行礼。 “哎呀。静平你这是干什么呢,我不是说过了么,没有外人地时候别行什么礼了,起来起来,快起来!”朱慈站起身来冲胡静平摆了摆手。 胡静平站起身,仔细打量着朱慈,发现他似乎睡眠不足。两眼血丝密布,脸色也有点苍白。 “王爷您最近操劳了。” “不是操劳,是忙得快成孙子了!”朱慈示意胡静平在一旁坐下,他又回到书桌前坐了,伸手拍了拍了桌上的那一大堆文件道: “看见没,我不伸手要差使还好,一伸手便全成了我地事儿了,这帮狗日的存心给我找麻烦呢。” 胡静平一愣,这朱慈以前给自己的印象是个温文而雅心机深沉的人,怎么今天见面就向自己发牢骚了呢?看起来他真的是承担了不小的压力。 或许因为自己不是地方官的缘故他才会在自己面前如此说话。又或许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可以直言地朋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是再好不过了于是微微一笑道:“王爷不必太过操心,身体要紧。” 朱慈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有点失态。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问道: “今天来找我有事么?” “哦,我是听闻王爷领了督粮的钦差在覃州府衙办公。所以想尽下地主之宜。” “呵呵,还是静平你想得着我呀,不过……”朱慈打量着面前的文件,摇了摇头道:“大事小事一大堆,我怎么抽得了身哦。” “这些事真地那么烦心么?”胡静平故作好奇地问。 “是啊,越烦还越会出事,你看,今天一早……”朱慈说到这里突然打住,看来粮船沉没地消息还真是机密,不可对外传的。 胡静平见状心里暗想,这朱慈看来是第一次办公差,心态未免有点急躁,看来自己真得好好帮他一把,也不枉朱慈对自己地礼遇。月规定只能发两万字的章节,所以速度比较慢.但这书肯定是全本vip这个是绝对的. 推荐优秀架空历史作者李十三 推荐本人另一本全本推理悬念 第五十四章 沉船[下] 于是正色道:“王爷,其实昨天半夜沉没三十条粮船的事情在覃州的大街小巷早已传开了。” “真的么?”朱慈大吃一惊。 “粮船是在巢湖上沉的,这消息要捂是捂不住的。” 朱慈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因为粮船沉没的消息他还没有具折上报,他想的是先把这个漏洞给堵上再上报朝廷,那样就可以算是将功补过了。 可眼下消息传得那么快,看来想瞒也是瞒不住了,那现在更要紧的就是把这三十船的粮食给补回来,不然就算找到替死鬼,自己的差使也算彻底办砸,那在父皇面前就没法交代了。 胡静平打量着朱慈的脸色,已经琢磨出他现在的想法了,于是轻轻咳嗽了一声,缓缓说道:“王爷,您先别急,这办法仔细想想总还是会有的。” “哦?你有办法?快说!”朱慈忙问。 胡静平笑道:“我是说个道理而已,并没有什么现成的办法,因为王爷您办的差使干系重大,我随便说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朱慈注视着胡静平脸上的表情,目光渐渐地变得深沉起来。 他原本就是个心机深厚的人,只不过头一次办差诸事不顺才会心生急躁,此时见胡静平沉稳老练的模样心中受到了启发,忽然暗责自己心浮气躁这样的修为怎么能成得了大事呢。 当下长叹一声道:“静平啊,看来你我真的有缘啊。” 胡静平慌忙一欠身道:“王爷抬爱了。” 朱慈看着胡静平沉吟了一会儿,他心里有他的打算,因为比较特殊的原因,他这次来平江原本朝中那些谋士一个也没带在身边,为的就是要让自己的皇帝老爸放心自己。 但是如今却发现身边没人帮着参谋,这一己之力还真是难以支持。 现在看来胡静平倒是个绝好的帮手,此人有才华,又救过自己的命,是个可以信任的人。zzz中文网.电脑访问.而且他只是个布衣。在自己身边出入不会引起他人地注意。 想到这里便笑了起来,“静平啊,你就以局外人的眼光来谈谈这个事儿,算是闲聊,而且也就你我二人知道。” 胡静平明白朱慈的心思,便笑道:“那静平冒昧地问一句,这三十船的粮食有地方补进么?” “问题就在这儿呀。”朱慈一拍大腿,似乎火气又上来了。 “这次总共征集的军粮一千五百万担。连前期正常交付的公粮一共三千万担,这平江两省再也征不到一粒米了,再征那老百姓吃什么?” 胡静平心里一惊,朱慈这是把底交给自己了,而且也明确说出了这次征集的是军粮,果然是件干系重大的差使啊,看来自己这次是真得帮他把这差使给摆平了。要不然万小玉地老爹甚至整个万海帮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心里有了主意,望着朱慈道:“王爷,既然平江两省征不到粮食了,那其他的省份呢?” 朱慈摇了摇头道:“这个法子我也想过,但是一下子上哪儿凑集三十船的粮食啊。那可是六十万担啊。再说,这银子从哪里来?公款早用完了,我又是个穷王爷,拿什么去买米?” “六十万担的粮食得要多少银子呢?”胡静平问。 “平价收购总得要四十万两,议价的就说不清了。” 胡静平点了点头,心里基本有点数了。 “其实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能不能买到粮食,而是时间是不是来得及。军令如山啊,这军粮可是要按期交付的,少一担米都是要军法发落地。” “哦,那还有几日期限?” “月底之前……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 胡静平掐指一算还有十几天的时间,虽说是仓促了一点,但是抓紧时间办还是有希望的。 “王爷,如果您信得过那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 “你……”朱慈虽然也希望胡静平能帮上自己一把,但毕竟是第一次打交道,心里还拿不准。“买米这事儿我想我还是能应付得了的。”胡静平微笑着说。 “那你是如何打算的呢?” 胡静平想了想,说出了自己地打算。 他的意思是沿运河附近的省份秘密购米。凑满六十万担直接装运上万海帮从京城返回来的空船,这样时间上便赶得急。 “这个法子不错,只是操作起来难度很大,你有这个把握么?” “只要不走漏消息。运河沿省的米商不坐地起价这事情不难办成。只是这万海帮的船只调动…….”胡静平故意卖了个破绽。 “这个你尽管放心,我让万海帮的总管万大小姐陪你一块去就成。” “哦。那就再好不过了。”胡静平笑道。 “对了,这银子怎么解决呢?” “王爷,您难道忘记了我是胡记钱庄地少东家了么?”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好!这购粮款胡记钱庄先替我垫着,我出个字据,先借个六十万两如何?等日后朝廷拨下银子立即归还。” 胡静平见朱慈一脸兴奋的样子,有意点了他一句道:“王爷,我这里立即抓紧把买米的事情办了,您这里也得把沉船的事情查清了。” “对,对!”朱慈经胡静平一提醒马上醒悟过来,这万一要是胡静平买粮失败,那朝廷追究下来自己还得要能据实奏报,总不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沉了三十条粮船呀,那不是更显得自己无能了么。 而且这沉船的真相查不出来,就算拿了万海帮的人严办,人家也会不服啊。 想到这里不由对胡静平更高看了一眼,心想此人来得真是及时,要不是他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副烂摊子了,难得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这个胡大少爷是自己命中的福星? 当下飞快地写了一道字据,将自己的平阳王大印盖了递给胡静平。 “时间仓促。我也只好专权独断了。你拿了这张字据回钱庄吧,我让曹参将一路陪着你,你看如何?” 胡静平点点头,他明白朱慈这是要安排个人在自己身边监督着,不过这也很正常,他平阳王可以专权独断私自借钱买米,而自己还没到能独立办重要差使的份上。 当下辞了平阳王出来,带了曹参将一路去了自家钱庄。 这个曹参将便是刚才那个披甲将军。 胡家二老爷见自己地大侄子带了个将军进来不禁一愣。 等进了里边密室一看胡静平递过来的字据。更是大吃一惊。 这平阳王可是平江两省的太上皇啊,自己地大侄子怎么和太上皇搭上关系了呢。 “二叔,这事很急,您看……” 胡光助看了看胡静平身后地曹参将,又看了看字据上地那个血红的平阳王大印,确信自己没有眼花之后连连点头道:“行行,我立刻开张六十万两地折子。全国各地只要是胡记钱庄都能取钱。” “多谢二叔了。” “那静平你跟我来一下。”胡光助招了招手。 胡静平笑了起来,示意曹参将继续坐着喝茶,然后跟着胡光助来到了外间。 胡光助一边吩咐伙计去开折子,一边小声地问道: “静平啊,你和那平阳王是什么关系呀?” “朋友。” 胡光助浑身一抖。上下打量着胡静平似乎不太敢相信他说的话。 二叔,这事您得给我保密咯,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这个我明白,我是想问这次我们钱庄帮了平阳王,那以后是不是能把平江两省的公款都交给我们钱庄打理呀。” “哦,您是这么想的。”胡静平不禁有点佩服起胡光助来了,这一层地用意他倒是没想到。这署理两省公款可是大肥差啊,哪家钱庄不想独吞呢。” 不过现在什么事情都没办,提这些还为时过早,而且平阳王本来就是个甩手大掌柜,什么事情都懒得管的人,这次无非是想表现一把才领个督粮官来当,但是第一次办差就办砸了,估计他以后再也不会亲自管事了。 想到这里淡淡地一笑,“二叔,我们帮了平阳王。他自然会惦记着。” “恩,那你也得多惦记着,这可是个难得的机遇呀。” 胡静平点头应了,这时候就看见伙计把办好的折子拿过来了。 “那二叔你把这张字据保存好了。”胡静平把字据递了过去。 胡光助收好了字据。目送着胡静平唤了曹参将离去。心里不禁百感交集,自己这个二百五大侄子居然能办大事了。当真是令人意外啊,难道是胡家祖宗有灵,让胡家后继有人了?布章节为什么会比较慢的原因.因为本书已经在出版中,为了让出版社的出书进度能够赶上vip章节发布的速度,所有头两个月vip章节地发布数量是有限的,所以更新速度会慢一点,请大家耐心等待,这本书绝对是全本,这一点毫无疑问. 另强力推荐本人最新推出的玄幻新书这本书和一样都倾注了我的心血,也是全本持续更新中.谢谢大家! 第五十五章 购粮[上] 出了胡记钱庄,胡静平和曹参将兵分两路。 曹参将先去通知万小玉准备办差,胡静平先回家交代一下,其实这也是胡静平有意避开,免得曹参将看出他和万小玉很熟从而告知朱慈。 两人商定了晚上在杨柳河码头边汇合便分头走了。 胡静平回到家中先去向老太太请安,然后说了自己要出远门的事情。 胡尤氏倒也很支持儿子出去办事,毕竟孩子大了是该出去多历练了。 辞了老太太出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刚进自己的房门,背后脚步声响,花枝招展的周林一扭一扭地进来了。 “看你的神色似乎要出远门啊?”周林上下打量着胡静平。 “恩,这你都看出来了?”胡静平微笑。 “说说,去哪玩呀?” “不是去玩,是办事。” “那带我一起去呀。” “不行!”胡静平非常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带我去?” “恩,不带!” “那好,我就把家里闹个天翻地覆,还有你新买的那个宅子,我……” “得得……”胡静平一把捂住周林的嘴,看着他心里想“这家伙就算肯留在家里估计也太平不到哪里去,还是带在身边比较保险,免得到时候吓着老太太。”但是想想又很不甘心,带着这家伙就等于带个火药桶,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要突然爆炸了,自己这次可是去办得官差,这万一被他给弄砸了可不好交代了。 于是瞪了他一眼道:“你天天说等待上天的召唤,怎么到现在还没走呢?” “哦,你当我乐意呆在这里啊?老天爷他没有时间观念你还能怨我么?” “那跟我一起出去也行,但是第一要穿男装,第二要听我的话” “好,一言为定!” 胡静平再没有话说……,。对周林这个天生的克星他是既想敬而远之,又觉得少了他象缺了什么似的,真是拿他完全没辙。 当下周林欢天喜地地跑回自己屋子准备去了,不过胡静平还是没忘记把四个小丫鬟统统叫了过来,吩咐道:“我带大少奶奶出去玩几天,这事儿谁也别往外传,老太太那里能瞒就瞒,知道不?” 四个小丫鬟眨巴着眼睛一起点了点头。 “恩。乖!”胡静平满意地一笑。 其实四个小丫鬟心里高兴着呢,这两个主子都出去了她们不就等于放假啦,所以她们一个个笑得都跟朵花似的。 转眼已经到了傍晚时分,胡静平带着阿飞和周林出了胡家大院直奔杨柳河而去。 到了河边就看见万小玉已经等在了一条小乌棚船上,看到他来嫣然一笑。 胡静平转身四处寻找着曹参将的身影,忽然看见不远处匆匆走来几个人影,走在前面的正是曹参将。而后面被人左右护卫着的居然是朱慈,他们全都是平民衣着打扮。 等他们到了跟前胡静平刚想行礼早被朱慈一把拽住,笑道:“我一身平民打扮你向我行什么礼呢。” 胡静平慌忙道:“虽然不合时宜但礼不可废。” 朱慈拉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你此次前去责任重大,本王可就全都仰仗于你了。” “王爷抬爱。静平自当使出全身解数将此事办妥,请王爷放心。” “恩。”朱慈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冲曹参将道:“一路上要听从胡公子地调遣,巴结办事,知道么?” “知道了,王爷!” “好了,你们上路吧。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朱慈摆了摆手。 于是众人辞别平阳王。下到小船之上,一路向覃州外驶去。 万小玉的大船就停在巢湖边上,小船划了半个时辰就到了。 上得船来自然先安排各人的住处,万小玉的船舱底下舱室不少,当下又收拾了几间腾空出来给客人住。 曹参将自然是拿了最大最干净的一间住了,他原本还想客气,但是胡静平等人一致将这间让他住了。 然后胡静平主仆三人领了另外两间小一点的舱室。 虽然周林因为被胡静平吩咐过不要随便开口说话,但是细心的万小玉早把他认了出来,原本万小玉还想着让胡静平晚上和自己睡一个屋,现在看来没这个指望了。所以她看着周林的眼神有点失落,但是周林看着她地眼神却开心的很,他恨不得晚上能和万小玉挤一个屋呢。 一切安排停当便开船了,方向直指巢湖对面半天路程的运河 万小玉早吩咐了手下在甲板上摆好了酒菜。于是胡静平和曹参将欣然入坐。 万小玉相当的精明。特意把自己的一个使唤丫头带上了船,虽然长得不是十分漂亮。但是身材丰腴也有一番滋味,这时候就一个劲儿地服侍着曹参将。 曹参将自然心知肚明,只说了一句“我早吩咐过手下关照你爹爹了”便毫不客气地把那丫头搂在了怀里,军人大老粗的脾性尽显无疑。 不过他这么实在胡静平和万小玉也就放心了,怕就怕来一个心思缜密深藏不露的主儿,那就跟防个贼似地累得慌了。 当下宾主俱欢,喝得好不开 曹参将有女在怀喝得放肆不已,一个时辰不到便酩酊大醉了,万小玉使了个颜色,那丫头便在曹参将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只见曹参将哈哈大笑,一把将那丫头抱起跌跌撞撞地跑下船舱去了。 曹参将前脚一走,周林后脚一片腿在桌子前坐下,同时冲阿飞摆摆手道: “坐,坐呀!” 阿飞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嘿,你这人,平时难得见你一笑,叫你吃饭你却笑了,客气什么呀,你不饿吗?” 胡静平于是冲阿飞点了点头,阿飞这才走到桌前坐下了。 现在都是自己人了,万小玉便站起身冲周林盈盈一拜道:“小玉见过姐姐了。” 周林正往嘴里塞一只鸡腿,见状慌忙站了起来,连连摆着手,一张嘴那只鸡腿便掉在桌子上,“别,别客气小玉姑娘。” 万小玉见他吃东西如此猴急模样不禁抿嘴一笑,心想胡静平温文而雅怎么娶了个太太如此粗俗呢?看起来倒是自己这个走江湖的淑女得多呢…… 胡静平看着万小玉脸上的神色明白她在想什么,于是笑着摇了摇头。 周林却不管这么多,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忙得不亦乐乎。 如此这般又是一个个多时辰过去了,天色已暗,而船也驶到了巢湖深处。 甲板上的风力渐渐大了起来,众人都觉得寒意刺骨。 周林和阿飞也已经吃饱,于是都决定下舱睡觉。 但是其他人都站起了身,惟独胡静平还端坐不动。 “喂,你不怕冻死在这里啊?”周林冲着胡静平喊。 “你们先下去吧。”胡静平“呼啦”打开手中的折扇轻轻扇了几下。 “不正常,这么冷地天还扇扇子,我先下去了。”周林说着掉头就走,但是走了几步忽然醒悟过来,“噢”了一声转过头指着胡静平道:“你……” 胡静平懒得理他,挥了挥手中的扇子示意他早点睡觉别多管闲事。 周林扭头看了看了万小玉,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心情极度不爽地下舱去了。 万小玉见状倒有点不忍了,于是走过来轻声道:“这样不好吧。” 胡静平微微一笑,轻轻拉起她的小手,摇了摇头道:“不碍事,今天晚上我有事情和你商量。” “哦……”万小玉的脸一红,把头低下了。 船舱里灯光昏暗,两个赤裸的身体纠缠着,几度云雨之后双双平息下来。 万小玉趴在胡静平的胸前轻声喘息着,良久,伸出小手在胡静平脸上摸索着。 胡静平睁开双眼,低头望着万小玉。 万小玉抬起头来,轻声问道:“你说有事和我商量……” “恩。”胡静平点点头。 “说吧,我听着。” 胡静平于是小声地将买粮的事情说了。 万小玉听完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望了胡静平一眼,张了张口,但却欲言又止。 胡静平察言观色地本事一流,一下便看出了万小玉想说什么,但是又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说出来,于是轻声道:“这事办好了,你爹也就没事了。” “真的只要补齐这六十万担的粮食我爹就没事了么?” “恩,补齐了粮食就算将功补过,再说这次沉船未必是你们万海帮失职,如果查出另有原因的话就能全部免责了。” 万小玉打量着胡静平脸上的神色,又思索了片刻咬了咬牙道:“我相信你……” 本人又一部大型全本玄幻新书正式开始上传我又一部呕心沥血之作。 各位书友有兴趣的话可以前去一览 第五十六章 购粮[下] 胡静平笑了起来,搂住她的肩膀问:“怎么忽然说这话呢,你我还有什么不能信任的呢?” “你想好了去哪里买粮了么?” “没有,只是先沿着运河两岸的省份探察一番,哪里有粮就去哪买。” “这个恐怕不容易”万小玉摇了摇头。 “哦?你这么认为?”胡静平其实已经看出来万小玉有她自己的主意,但是他不急着听答案,只是等她自己慢慢说出来。 “六十万担粮食不是一个地方或者几个米行能凑得齐的,这要是走漏了消息,米价狂涨那你带的六十万两银子全用出去都不一定够。” “恩。”胡静平点了点头。 万小玉停了一会儿,见胡静平没进一步向她打听其他办法的意思,不禁有点纳闷,歪着头看胡静平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就恩一声啊?” “恩?”胡静平装傻。 “你怎么就不问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恩,我在听呢。”胡静平笑道。 “你这人,坏死了。”万小玉忽然明白胡静平这是装糊涂呢,抬起小手轻轻拍了他一下。 万小玉的确知道哪里可以找齐这六十万担粮食,但是这其中却隐藏着外人并不知道的秘密。 原来万海帮素来就有克扣所运物资的规矩,尤其克扣公粮更是厉害。 每年的夏秋两季公粮的运输他们都要克扣下大批粮食下来,明帐报的是漏损,其实真正的漏损数远远低于他们报上去的数字。 由于每年公粮运输数目巨大,这报上去的漏损数字看起来就很不起眼,但是积年累月这个数字可就大了。zzz中文网.电脑访问.万海帮为了出手这些粮食特意自己开了一家米行,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帮内知道此事的没有几个人。 胡静平听完不禁一喜,连忙问道:“那你们现在还有多少粮食?” “不多不少,正好六十万担。” “什么?”胡静平一下子坐了起来。上下打量着万小玉不敢相信她说地话。 万小玉见胡静平如此模样不禁轻叹一声,“连你也不敢相信天下会这么巧合的事情吧,我爹爹和我分手的时候就念叨着天意二字。如今我们万海帮真的是骑虎难下了,就算我们把这六十万担粮食交出来抵消了失职的罪名,但是监守自盗的罪名却又逃不了了,都是死罪呀。” 胡静平却笑了起来,将万小玉一把搂在怀里道:“有我在,这坏事就全变成好事了呀。” “可原本应该我们万海帮赔出来的粮食。现在却又让朝廷再花银子买回去,这以后万一走漏了风声,那整个万海帮还是要遭殃呀。” 胡静平微微点了点头,不禁有点刮目相看万小玉了,毕竟是个女中豪杰,大事情看得很明白。 的确,现在看似很容易把这件差使干得漂漂亮亮地。但是万一日后露了马脚,那可都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想到这里胡静平的眉毛跳了两下,一个念头升了起来。 与此同时万小玉也感受到了胡静平异样,不禁打了个寒噤,抬头仔细地打量着胡静平的神色。 但是胡静平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原来的表情。微笑着望着她柔声道: “眼下也只有这么做了,你说,还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么?” 万小玉沉吟了半晌微微摇了摇头,她明白胡静平说地法子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更明白不这么做的话整个万海帮都要完蛋,. 万小玉毕竟是江湖儿女,她想明白之后再看胡静平不禁有了更深一层爱慕。这个看似温文而雅的大少爷其实是个能办大事的人,他将来必定有大作为大出息,跟着他此生也就无憾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接下去便是一番密谈,两人把整个行动计划全部商讨完毕之后方才搂在一起沉沉睡去。 第二日,胡静平早早地从万小玉房内出来,在甲板上站了。 一会儿工夫周林和阿飞也出来了,众人站在甲板上观看难得一见地日出,心情很是畅快。 前边不远处就是运河口了,那里有个重镇名叫“卢州” 这卢州虽比不上覃州那么繁华。但是它扼守着运河北上南下的要道,所以地理位置极其重要,是个非常热闹的水陆大码头。 此时卢州遥遥在望,众人不禁雀跃。这时候万小玉也走了出来。惟独还看不见那曹参将出来。众人只得相视一笑,摇了摇头。 半个时辰不到。大船靠在了卢州城外的码头上。 直到这时候曹参将才一摇一摆地走上甲板,众人见他两腿无力哈欠连天的样子又都偷笑不已。原本是说好第一站先去卢州打听能不能买到粮食的,这时候见曹参将似乎极度不愿意下船,胡静平便笑道:“那我和万大小姐先下去打探一番吧,曹参将您留守在船上如何?” “好好,我留守,这个我拿手。”曹参将一叠声地应了。 于是胡静平带着一干人等开开心心地下船去了。 而与此同时万小玉的一个手下也偷偷地溜下船,就近找了一条万海帮里地小船先往前边去了。 根据万小玉和胡静平商量好的计划,让这个手下先去前边一站也是运河边上的另一个重镇“葫州”,万小玉所说的那个米行就开在那儿,她让手下先去通风报信安排妥当,只等第二天就过去演戏买米了。 众人直接进了城,找了家最大的茶楼先吃早点。 江湖人在茶楼喝茶素来都有规矩,当地的龙头老大总是占着门口最显眼的一张桌子,就算他人不在这张桌子也没其他人敢坐。 今天众人一进茶楼,这门口的桌子上正好空着。 其他人都在等着伙计的招呼,那周林不识好歹一屁股就往门口那张桌子坐了下去,而且坐的还是龙头上首,也就是正对大门地位子。 万小玉是江湖中人知道规矩,一看周林这样慌忙冲他使着眼色,但是周林却乐呵呵冲她招招手道:“小玉妹妹,过来坐!” 胡静平虽然对古代江湖规矩不甚了了,但是见万小玉脸上变色知道二百五又闯祸了,连忙也冲周林使着眼色。 没想到周林却是浑然不觉,他是个一懒二横的人,既然都坐下来了再想叫他起来那可是有难度的。 反而冲胡静平他们嚷道:“都过来坐呀,傻站着干吗?” 正在这时,茶楼的伙计跑了过来,一看周林这阵势脸都吓白了,慌忙陪着笑脸道: “呦!这位客官楼上坐吧。” 周林一瞪眼道:“这里不是空着么,干吗叫我楼上坐?” “这……”伙计抬起头望着胡静平一脸求助地神情。 胡静平刚要走过去劝走周林,却听得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这是谁这么大能耐敢坐我家老太爷地座位呀。”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彪汉大汉站在门口,一脸怒气地盯着周林,而他身后居然还站几个块头和他一样大小的大汉。 胡静平刚想打个圆场,那周林却先开了口: “怎么着?学黑社会来吓唬老子?” 大汉一愣,侧过脸看了看身后地几个兄弟,显然他没听明白周林说的是什么意思。 江湖中人说话都用暗语,两个陌生人见面都先用暗语对话,如果对在了路子上那自然就比亲兄弟还亲,如果对不上当场拔刀见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周林见对方站在那里发愣,不禁得意起来,冲胡静平他们挥了挥手道: “别理这帮孙子,过来坐。” “慢着!”大汉一摆手道:“这位朋友到底懂不懂规矩?” “什么臭规矩啊?你们黑社会哪里不能混偏偏要混茶馆里来啊?再说了,什么不能抢偏偏要抢张桌子,丢不丢人啊? 周林话音未落那大汉已经忍耐不住,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前去。 却听见万小玉喝了一声道:“慢着!”就写成的,一直放着没法,因为当时在写 第五十七章 恶斗[上] 大汉听音转头一看,立时脸上堆起了笑容,一拱手道:“呦!原来是万大小姐啊,刚才没注意,恕罪!” 万小玉点了点头道:“我这朋友不懂规矩,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吧,改天我请你家老太爷喝茶再陪个不是。” “哎呀,万大小姐说话那当然使得了。”大汉说着瞥了周林一眼,一脸难色道: “只是这桌子……” “我明白,现在我就叫他走。”万小玉说着又冲周林使了个眼色,偏偏周林是个不识相的主儿,他见那大汉似乎很忌惮万小玉便更加得寸进尺起来。 “干吗要让这桌子,这谁定得臭规矩?哦,你家老太爷不来坐这张桌子其他人就不能坐了?” “万大小姐,你,你看他……”大汉这下可真急了。 万小玉不禁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胡静平。 胡静平早就厌烦了周林这个二百五的臭脾气了,当下头也不回地转身向楼上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上楼,别管他。” “这……”万小玉一愣,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胡静平发火。 “上楼啊,阿飞!上来!” 万小玉和阿飞见胡静平真的恼了,不敢再做停留,都用同情的目光看了周林一眼,一步三回头的上了楼。 周林却满不在乎,一抬手招呼伙计道:“上茶上点心呀,楼上那个摇扇子的付帐。” 那伙计见那几个大汉在场谁敢过来呀,个个缩着脑袋躲在一边不敢言语。 那大汉见胡静平万小玉都不管周林了,也就不客气了,“呼啦”一下将他左右围了,一拍桌子道:“既然你不懂规矩我们也只好把你给扔出去了,给万大小姐一个面子,不留你手脚做纪念。” 周林白了他们一眼,冷笑道:“真他妈的没出息。zzz^小^说^网为了张桌子就要打打杀杀,你们都是怎么混的?” 那几个大汉再不罗嗦,同时扬起手来去抓周林,却听见“砰砰”几声,眨眼之间四条大汉全被周林扔出门外了…… 周林拍了拍双手,冲门外嚷道:“滚吧,老子不留你们的手脚做纪念。” 那几个大汉纷纷爬起,相互看了一眼明白今天是碰上硬茬子了。而且楼上还有那得罪不起的万小玉,一时间倒没辙了,思量了一下,那领头的大汉跑到门口大喊一声道:“小子!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把我家少爷叫来!” “你家少爷算个球,你爷爷我坐在这儿等你!” “好!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听仔细了。我家少爷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枯血门掌门的关门弟子,到时候他来了你别说我们没有向你报过名号!”“滚滚滚!”周林不耐烦地挥着手,“我什么都没听见,尽听见这个门那个门了。” 几个大汉恨恨地瞪了周林一眼,刚想转身走人。却听见一个声音响起。 “慢着,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几个大汉回头一看,不禁一愣。 只见一个艳丽异常但是表情冷若冰霜地少妇缓缓走来,她的身后跟着十二名长相身段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美丽少女。 “你们说你家少爷是枯血门的人?” “恩,对啊…….” “呵呵,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找了整整一夜却在这里找着了。” 少妇说着眼里寒光一闪。那几个大汉都是老江湖了,一见这架势便明白碰到高人了,转身撒腿想跑,却见那少妇出手入电,“啪啪啪啪”四下轻点这四个大汉全都站住不能动弹了。3z中文网 少妇转身对着那十二少女道:“看着他们。” 说罢抬脚跨进茶楼,一眼望向周林,两人同时一呆。 “十三姨?”周林惊呼一声。 “林儿?你怎么会在这 “十三姨——!”周林狂喊一声,飞扑过去,一头钻在了十三姨的怀里。 “我刚才在外边就听着里边的声音耳熟,没想到还真是你。你怎么这副打扮?” 十三姨搂着周林笑道,但是一双眼睛却不安地四周打量着。 周林眼珠一转,抬起头轻声道:“十三姨,你带我走吧。我是一个人逃出来的……” “什么?”十三姨一楞。正要再问。 就听见楼梯口有人笑道:“十三姨,你别听他胡说!” 十三姨抬头一看。登时脸颊绯红,惊慌不已。 胡静平摇着扇子笑咪咪地走到近前,躬身施了一礼道:“十三姨别来可好?” “呃……好好……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十三姨勉强镇静下来,尴尬地一笑。 “哦,静平正好出外办点事情,林儿在家里闷得慌,所以也带着一起出来走走。” “哦,这样啊……那你们玩吧,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十三姨说罢又要落荒而走,却被周林一把拽住。 “十三姨,我不让你走!” 十三姨现在最怕看见的是胡静平,这一见到他一颗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而且看着周林也觉得内疚,所以现在真恨不得能有个地缝一钻了之。 但是周林却不管这些,拉住了十三姨地手就是不放,正在僵持间,胡静平拉过万小玉介绍道:“十三姨,这位是万海帮的大小姐万小玉,您以前见过的。十三姨转头打量着万小玉,忽然一皱眉。 万小玉慌忙行了一礼,轻声道:“小玉见过……十三姨……” 十三姨却似乎没在意万小玉行的礼,只是看着万小玉若有所思,再看了胡静平一眼轻声道:“你们来卢州为的什么事情?” 胡静平一愣,十三姨这个问题倒是问到点子上了,该怎么回答呢,如果说是出来玩的,那万海帮的大小姐陪着一起玩似乎排场有点太大了,况且现在江湖上混地人应该全都知道万海帮出大事了,怎么这个节骨眼上万大小姐还有闲心陪人出来玩呢。 十三姨打量着万小玉和胡静平脸上神色,似乎看出点什么来了,想了想道: “小玉,你们万海帮知道不知道那三十艘粮船是怎么沉的?” “不知道呀。”万小玉连忙答道。 “好吧,想知道答案的话就跟我一起去吧。” 十三姨说完转身向外走去,众人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全都跟了出去,此时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同地打算,但是有一个想法却是共同的,都想看看十三姨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这出得门来就见十三姨在其中一名大汉身上一点,解开了禁制他行动的穴道,然后吩咐道:“带我们去找你家少爷!” “这……”那大汉显然明白这不是一件好差使。 “不带路的话我送你上西天。”十三姨冷冷地说。 大汉望着十三姨冰冷的眼神,只得点了点头,乖乖地转身带路了。 十三姨转头冲自己的弟子吩咐道:“放信号,通知其他各派速速赶来!” 一个弟子立即从怀中摸出一筒特制的烟花,取出火摺点了,瞬间一声尖锐地声音响起,一条白色长龙蜿蜒而起直冲云霄。 这大街上的人个个仰头看这奇景,等低头看时,十三姨等人押着那大汉已经走远了…… 胡静平等人在十三姨身后跟着,不一会儿工夫就发现前后左右出现了形形色色地江湖人物,几乎个个提刀带棍,年纪有老有少,性别有男有女,身材有高有矮,身体有残有缺…… 万小玉尽管久历江湖却也未曾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的武林高手,不禁有点紧张起来。胡静平在一旁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伸手轻轻将她的小手握了冲她微微一笑。 那走在前边的十三姨偶尔一回头看见了这一幕,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的表情,立即把头又转过去了。 转眼间周围聚集的武林高手越来越多,简直就象开武林大会一般,各门各派的差不多都到齐了,居然还看见了几个和尚夹杂在里边,那周林兴奋地回过头来冲胡静平挤挤眼道:“少林寺,少林寺!” 胡静平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别人紧张得连话都不说一句,一副如临大敌地模样,这家伙倒好,开心得跟过年似的。 由于众人都不说话,那么多奇形怪状的武林人士挤在一起这气氛就显得很怪异。 这一路上行人惟恐避之不及,几乎是家家闭户,户户关门。 走了半个多时辰便来到了一处深宅大院。 看这宅子便是个大户人家所在,其实就是当地赫赫有名的龙头老大连春山地老宅。惊悚悬念 另强力推荐本人一本大型玄幻天书 谢谢各位兄弟一如既往地支持,从今天起恢复正常更新,每日不定时更新一章如果我写作够快够顺利的话也可能一天更新二章 第五十八章 恶斗[下] 这连春山早年是个混混出身,后来混出了点名堂,结交了当地官府衙门里几个当差办事的拜了把子做了异姓兄弟,至此开始开赌坊开窑子,反正偏门九九八十一行他全干过,几十年下来攒下金银无数,成了当地数一数二的大财主。 这宅子便是他十几年前买的,几经修缮扩建已经成了卢州第一大豪宅,里边不但面积巨大,而且假山楼台水榭香阁无所不有,尤其那花了大价钱布置的后花园更是有卢州一景之称。 眼下众人来到门前,只见大门紧闭。武林人士素来不拘小节,当下就听得“轰隆”一声,也没看见是谁动得手,那高大结实的大门就趴下了。 然后众多参差不齐的身影踩着大门涌进连宅。 周林在后边不禁感叹一声:“爽,真他妈的爽!” 进得宅子,一干武林人士上房的上房,入室的入室,动作矫健轻盈直把胡静平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不过胡静平却留意到十三姨的那十二名弟子时刻不离他们左右,似乎在刻意保护着他们。 眼见搜索前进到了连宅的后院,还是连个人影子都没看见,众人正想松口气休息一下的时候,却听见前方一声惨叫,只见一个和尚腾空转体三百六十度加两个转体后空翻直挺挺地摔落在众人眼前…… 与此同时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扶着一个脸色更加苍白的中年人,从一处精致的暖阁中缓缓走了出来。 所有的武林人士见这两人出来齐刷刷地往后退了三步,步调居然相当的一致。 那脸色苍白的中年人见状呵呵一笑,突然又急剧地咳嗽起来。 “师傅,师傅!”那扶着他年轻人喊了起来……ap.。 十三姨“哼”了一声冷笑道:“秦伤,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中年人抬起头看着十三姨,棱角分明的脸上掠过一丝轻蔑的笑容,扶着身边的那年轻人地肩膀在一块石头上缓缓坐下,然后潇洒地摊开双手轻声道:“好,你们一块上吧。” 这一瞬间。秦伤的从容淡定震慑住了在场所有的人心魄。 胡静平不禁微微点头,打心底里佩服秦伤的凛然大气,那些人数众多的武林人士里没有一个在气度上能与之比肩的。 “怎么?没有人上?”秦伤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那好,我带我徒儿离开,你们也别再跟着了,你们看看,把人家家里糟蹋成什么样子。” “秦伤。你当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么?”十三姨大吼一声。 与此同时所有的武林人士都握紧了手中的家伙,一起向前迈了一步。 “呵呵。”秦伤眼睛看向十三姨目光里带着一丝欣赏,点了点头道:“四大派惟有你们雪月派完好无损,可敬可佩。” 十三姨脸上一红,伸手一指道:“住口,今天我们雪月派就代表整个武林除掉你这个大魔头!”但是声音虽然响亮,十三姨地脚却没有移动分毫。 周林忍不住回头轻声对胡静平说道:“看来十三姨也有光说不练的时候……” 那边秦伤已经摇了摇头。似乎有点不耐烦这毫无意义的口水仗,转头对他的徒弟连天玺道:“咱们还是走吧,连累了你爹爹,害他那么大年纪还担惊受怕真是过意不去……” “师傅您千万别这么说……”连天玺慌忙双手扶住秦伤,师徒二人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zzz中文网.电脑访问.缓缓转身居然就是要走的样子。 这边的武林人士再也沉不住气了,同时有几个人大喊一声道:“魔头,哪里走!” 眨眼间几道身影扑了过去,却听得“仆仆”几声轻响,也没看见秦伤师徒怎么动手,那几个人就纷纷跌了回来,个个脸色发紫口吐鲜血。居然是瞬间就毙命了…… 于是武林人士们再也没有敢动弹的,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十三姨。 十三姨此时地脸色已经憋得通红,武林四大派中的三派已经折于秦伤师徒之手,虽然也将他打成重伤,但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秦伤即使只有三成功力这里所有的人加起来也未必他的对手,况且他地徒弟伤得并不重,这师徒二人绝对不是好对付的 但是现在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身上,作为唯一幸存的名门大派,自己再不出手那可就要被人耻笑了。 想到这里十三姨一咬牙挺身扑了出去。双手在空中一展,空气中立即凝结出无数闪亮的冰棱,这一道道的冰棱前端锋利异常,随着十三姨地身形扑进瞬间如万箭齐发直射向秦伤师徒俩。 也就在这一瞬间。胡静平轻吼了一声:“阿飞!” 阿飞立即明白了胡静平的意思。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贴在了十三姨地身后。 胡静平早看出十三姨信心不足,以她一个人的武功独拼对方师徒二人似乎要吃亏。所以情急之下唤出了阿飞。 那秦伤看见满天的冰棱飞过来根本不当回事,一边走一边对连天玺道:“平了她!” 连天玺闻言头也不回地一挥手,瞬间空气中出现了一道薄薄的红雾,那无数的冰棱密密麻麻地扎在红雾上居然如无数钢针扎在红色的毛毯上一样,全部静止不动了,随即叮叮当当尽数落地。 与此同时十三姨拍出的双掌到了,连天玺这才转身伸出一掌,“砰”地一声接住了,但是身体居然纹丝不动,反而十三姨身体晃了两晃,脚步一个踉跄向后退去,而这时候连天玺身形一下暴长,瞬间就追了过去,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赫然举在空中,只见掌心中居然旋转着一个血红的旋涡…… 这一刹那十三姨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惊恐,那个血红地旋涡正是枯血派威慑武林的邪门武功“枯血印”凡是被它打中,重则当场毙命,轻者气血逆流经脉寸断永远成为废人。 这一掌十三姨是万万不敢接的,她们雪月派虽然和其他三大派并列武林四大门派,但主修的武功至阴至柔,与其他三派合在一起能起到辅助提升整体功力地作用,但是单独应付那至阳至刚地“枯血门”武功却是占得下风的。 所以现在唯一能做地就是施展“飘摇诀”逃命了,但是这样一来自己在所有武林人士面前的脸面就彻底地丢尽了,而且十三姨的“飘摇诀”修为其实还没到胡静平那个高度,这到底能不能躲开还是个未知数。 但是也就在这一刹那间,一个人影从十三姨背后闪出直扑连天玺,速度快如闪电。 那连天玺的身形已经欺至十三姨的身前突然硬生生地停住,随即身体后仰倒飞了出去…… “嗤”地一声轻响,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丝响声,那连天玺的身形突然停住了……而阿飞的身影却瞬间收了回来,眨眼间便又回到了胡静平的身后。 秦伤猛地回过头来,吃惊地望着自己徒弟的背影。 只见连天玺两眼先是直楞楞地望着阿飞,而后缓慢地转过身,目光落在自己师傅的脸上,嘴角颤动着却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只是喉咙里发着“咝咝”地声音。 “天玺!秦伤大吼一声扑了过来,一把接住徒弟倒下的身体,这一瞬间连天玺脖子上的伤口迸裂了,一腔热血喷洒在了秦伤的肩头,同时,他的眼睛也慢慢地合上了…… 此刻,包括十三姨在内的所有武林人士都把目光投向了阿飞,谁都没有料到这个一点都不起眼的年轻人居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瞬间就杀死了武林第一大魔头的关门弟子,要知道光连天玺一人的功力就够这里所有的武林人士喝上一壶了。 突然,秦伤猛地一抬头,两眼扫向面前众人,随即将目光落在了阿飞身上。 “好,无影剑居然也找到传人了,你师傅鬼杀怎么没来?来了的话我倒要问问他,什么时候改邪归正让徒弟跟了这班正道人士了。” 阿飞看着秦伤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似乎根本就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一样。 秦伤打量着他,忽然微微一点头道:“不错,你居然比鬼杀还要镇定,还要无情。只可惜你今天犯了一个错误,要不然你倒是可以活着称霸武林一生一世!”惊竦悬念 玄幻新书已经上传,请各位读者有兴趣的话前去浏览一下(本人的书一律起点首发) 第五十九章 意外[上] 阿飞看着秦伤还是面无表情。 秦伤继续点着头,缓缓说道:“真是可惜了,你已经掌握了你师傅一辈子梦寐以求但却修炼不到的大定心法。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即使你的速度快过闪电也敌不过我秦伤毁天灭地的盖世神功,去死吧——!”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骤起登时漫天红尘飞舞,又如血花四溅。 众人只觉得满眼都是一片通红,正待出手援救阿飞之时,却见那秦伤已经到了阿飞跟前。 十三姨那十二名美女弟子原本是挡在胡静平等人身前的,这秦伤风一般扑来居然个个都骇得没有一点反应,手上的剑连抬都没有抬起来。 眨眼间秦伤的一只手盖到了阿飞头顶,掌心里旋转着一个血红的旋涡,而阿飞却似乎什么也没看见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胡静平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那秦伤已经到了身后,还没等转过身去耳朵里先听见了一个女子清脆地惊呼声。 那是周林的声音,他就站在阿飞身边,秦伤汹涌的来势激起的狂风吹迷了他的眼睛,同时将他头上戴的帽子也吹走了,顿时一头青丝乌发披散下来,而这时候他也不自觉地喊叫起来。 但是也就在这一刹那,秦伤的目光落到了周林的脸上,登时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原本紧闭的嘴唇也一下张开,脸上居然是无比震惊的表情。 阿飞,却在这时候突然出剑了…… 他的本能告诉他这时候出剑是最好的时机,秦伤已经分心,自己已经没有退路,这是生死一搏…… 但是,尽管秦伤的注意力完全被周林吸引了过去,尽管他手中的动作已经停止,尽管他看起来似乎根本就躲不过阿飞这一剑。3z——小——说——网 但是……阿飞的剑在刺穿秦伤咽喉的一刹那,秦伤的脖子却发生了离奇地变化。几乎是一瞬间他脖子上的肌肉就完全向一边移动过去,阿飞的剑就这么一下贴着皮肤刺了过去…… 转眼间阿飞的剑便收了回去,却没有继续刺第二剑。 然后他低下头再也不去关心秦伤在干什么,仿佛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个人一般。 而秦伤的眼睛也根本没去看阿飞一眼,他只是愣愣地望着周林,嘴唇继续不停地颤动着,良久,一声悲嚎从他口中发出。 “寒嫣。真的是你么?寒嫣…….” 周林终于从惊恐中清醒过来,见秦伤呆呆地望着自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连忙转头看看阿飞,见他低头站着不动,于是伸出脚轻轻踢了他一下,示意他快动手,但是阿飞一点反应没有。于是又连着踹了几脚,见阿飞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只好放弃,一转脸冲胡静平懊恼地喊道:“你看你捡回来的活宝……” 此时地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迷惑住了,但是个个忌惮秦伤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偷袭他。 而最感震惊还是要数胡静平,眼前的变化来得实在太过诡异突然。 胡静平的眼睛飞快地在秦伤和周林之间游动着。他忽然感到了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是对周林的担心,而且是最大的那种担心…… “寒嫣,我找地你好苦,好苦……”秦伤居然一会儿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周林见他这样劝又不敢劝,跑又不敢跑。只得把求助的眼神投向众人。 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大家趁火打劫一涌而上把秦伤给剁了,但是没想到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敢上来动手的,期待了一会儿发现这已经是一个梦想了之后,不禁摇了摇头,叹口气道:“真他娘的倒霉,闹了半天我变救世主了。3z——小——说——网” 而这时候秦伤居然已经哭倒在地,两手紧紧地抓住周林地脚,一遍又一遍地哭道: “寒嫣,你终于回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周林见秦伤蜷缩在脚下哭得可怜兮兮的,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大着胆子摸了摸秦伤的脑袋见他没有什么不良反应,便放心地拍了两拍。抬头冲众人笑道: “大家别怕。没事,没事了……” 现在所有人都用崇拜的眼神望着胡静平。他们一下子都明白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胡静平到现在都未动手,只是区区两个手下就把天下第一大魔头师徒俩一个当场击毙一个生擒活捉…… 但是机敏的十三姨也已经看出异样来,她现在的心情是和胡静平一样地,只是她担心的和胡静平担心的大同小异而已…… 胡静平连忙转头看了一眼十三姨,用眼神询问是不是有把握一举击杀秦伤。 但是得到的答复却是失望的,十三姨微微地摇了摇头。 于是一向自负的胡静平也没辙了,他只能呆呆地望着周林,目光里充满了同情…… 那秦伤哼哼唧唧哭了半天,忽然象是哭明白了,蓦然抬头望着周林道: “寒嫣,我们走!” “啊?”周林一愣。 胡静平脑袋“嗡”的一下就炸开了,脱口大喊一声:“不行——!” 话音未落那秦伤“呼”地一下站了起来,转身一扫众人歪着脑袋吼道: “谁说不行的?谁说的?” 胡静平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就在秦伤地目光将要落到他的脸上之时,只见那周林突然轻轻拽了拽秦伤的衣襟“喂!喂!”地喊了两声。 秦伤立即把头转了回去,脸上立即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寒嫣,你叫我?” “恩。” “说吧,想和我说什么?” “我……”周林忽然转过头望着胡静平喊:“我该和他怎么说啊?” 胡静平急中生智轻喊一声道:“看他样子似乎都能听你地,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噢,我想让他去死怎么办啊?”周林大声问。道:“寒嫣,你想让谁去死?” “呃……”周林尴尬地一笑,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你了。”忽然又摇着手道:“当然也不是他们了……” “那好,我们现在就走,回家去,回天山去!” “天山?”周林瞪大了眼睛。 “对!回天山,回飘渺峰,回灵鹫宫……千里冰封,白雪飘飘。”秦伤说着说着眯起了双眼。 周林摇了摇头,无助地望着胡静平,轻声说了一句: “我……我他妈地已经彻底崩溃了……” 胡静平现在是真的很担心周林,倒不是担心他地安危,而是担心更深的一层原因。 见周林似乎也已经想放弃了,不由得叹了口气道:“算了,看来你命中注定要和他成为夫妻的。”周林浑身猛地一震,胡静平的话一下点醒了他,原本他只是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现在突然明白过来原来最危险的事情不是生命……而是……. “靠!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周林突然的一声大喊把众人都吓了一跳,连那秦伤都疑惑地望着他。 “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我一脚踹你出去信不信啊?”周林歪着脑袋冲秦伤喊。 秦伤更莫名其妙了,也歪着脑袋看周林。 “还真敢继续看啊,你这个变态,去死吧你!”周林说着“啪”一脚踹秦伤脸上了…… 只见这个天下第一大魔头如倒空的麻袋一般摔了出去,“叭唧!”一声四脚朝天躺地上了。 这一下所有的武林人士都振奋起来,居然“呼啦”一下将秦伤围了起来,蠢蠢欲动地想对他下手。 但是还没等他们真的举起手来,只见红光暴现平地起风雷,一眨眼间秦伤就站了起来,所有人都感到呼吸一窒,刚想伸手抵挡秦伤的攻击却感觉身前的劲风一下子又消失无踪了,再一转身就见秦伤夹着周林正飘然而去,而那周林只是拼命挣扎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 直到两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众人才渐渐缓过神来。 “这秦伤八成是疯了吧?怎么有了女人连徒弟都忘记了呢?” 众人说着都把目光投向连天玺的尸体。 这时候阿飞忽然走了过去,弯腰将连天玺的尸体扛在肩膀上,径直向前边的暖阁走去,过了一会儿低着头缓缓走了出来。 胡静平则发了一会儿愣,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万小玉和十三姨都用同情的目光望着自己大家的支持. 强力推荐本人另外一本全本推理悬念 第六十章 意外[下] “怎么会是这个结果呢……”十三姨叹息了一声,似乎很自责将胡静平他们带到这里来。 于是下意识地握住了胡静平的双手,带着一份母爱的口吻说道:“静平,林儿她吉人自有天相,你也别太伤心了……” 胡静平被十三姨温润柔软的双手握着心里说不出的舒坦,于是望着十三姨那双迷人的大眼微微一笑。 这一笑让十三姨忽然又记起了以前的事情,登时脸就红了起来,慌忙松开了胡静平的双手。 万小玉此时也不再避嫌,走过来大方地搂了搂胡静平,侧着头看他的脸色,脸上的表情很是关心。 而十三姨的注意力又移到了阿飞身上,但是目光在阿飞和胡静平之间来回游动了几次之后脸色又平静下来,转过身问道:“静平,你们现在去哪儿?” 胡静平看了看怀里的万小玉,“我们明天去葫州。” “哦,那要不我陪你们一程吧。” 胡静平点了点头,他明白十三姨是不放心自己,也不放心周林。 但是看到十三姨那十二个弟子不禁一皱眉,这么多人上船恐怕没地方住了。 却没想到十三姨紧接着就吩咐她的弟子道:“你们去帮着照料这几日重伤的各大派的师兄弟们,我过几天再来和你们汇合。”“是!”众弟子应了。 见十三姨这里已经做出了安排,其他各门派的人便纷纷掉头走了。 胡静平他们一路回到船上,那曹参将上下打量着十三姨愣了半天,他想不明白怎么少了个下人多了个美人了呢。 原本是定好下午就开船的,但是众人都想等一等周林看看,一直等到夕阳西下时分看看已无等回周林的可能,只好先开船了,胡静平心里明白,已经丢了个周林,不能再把买粮的大事给丢了。 船开了。手机站ap.酒菜也摆上了。 但是大家的心情都不好,所以都是喝闷酒。 曹参将见话不投机便早早地下了船舱寻他的乐子去了。 见曹参将走了,十三姨放下酒杯道:“小玉,你们万海帮沉的那三十条粮船和我们有关。” “什么?”万小玉和胡静平都是大吃一惊。 于是十三姨将事情的原由娓娓道来…… 原来那秦伤带着连天玺下了天山一路进了中原四处游荡,也不知道他们是要找什么。结果踪迹被中原武林人士发现,立即召集了各大门派合力围剿师徒二人,一路激战直至巢湖之上。 当时天黑,秦伤乘坐的船正赶上万海帮运粮地船队。此时突然天上起了大雾,赶巧各大门派的船只也杀到了,于是一场恶战便在巢湖上展开了。 这秦伤师徒二人神功盖世,以二人之力力战整个中原武林,居然在一眨眼间接连格毖各大门派高手数十名,来回穿梭之即竟弄沉粮船十数艘。 而最后四大门派的掌门合力围攻秦伤一人,却被秦伤用至尊无敌的毁天灭地大法。一瞬间将三大掌门击成重伤,而他自己也被反震成重伤。 但是如此一来剩下的那十几条粮船也就此沉没,包括船上的船夫统统沉入湖底。 (而那牛管事的船由于一直走在前边,再加上雾很浓,没有被战斗波及到才幸存下来。其实他是听到后边的异常响动地。但是一来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二来也不敢停船怕被波及到,所以独自先跑了,等雾散了才发现后边一艘粮船也没跟上来,再回去找的时候只看见那些漂在湖面上的杂物了……) 万小玉听完已经浑身被冷汗湿透,饶是她久经江湖也从未听过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这绝顶高手之间的过招居然有如此大的破坏力……3z中文网,手机访问ap,。只是这样一来该怎么向官府交代事情真相呢,这中原武林也不是好得罪的,再说就算把事情原原本本地报上去,有谁会信呢?就算信了有谁又愿意管呢? 胡静平也不禁擦了擦额头上地冷汗,转头问万小玉道:“你们的粮船这么容易弄沉么?” 万小玉看了十三姨一眼轻声道:“粮船吃水深,经得起小风浪,但是却最怕漏水,一旦船上哪里有了裂缝沉起来比空船快得多。”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这武林高手之间打斗必然是将船震坏了,这裂缝一开水就进来了。粮船吃重多,所以也就沉得快了…… 十三姨看了万小玉一眼道:“小玉啊,我们武林人士也不是不讲道理的,这船是我们弄沉的当然得要赔。虽然各大派都不富裕。但是还是凑了点银子出来托我代为转交。” 胡静平和万小玉这才明白过来十三姨跟他们一起走的真正用意是这个。 这下万小玉倒不好意思起来。刚想说推辞地话,十三姨早已将一张银票递了过来。胡静平眼尖,一看是张二十万两的银票,不禁暗暗点头,心想这中原武林正道还是比较注重声誉的,而且能凑这么多钱出来也很不容易了。 万小玉推辞了一会儿只好收下了,她也明白这笔钱其实就是封口费,这三十艘粮船沉没的黑锅万海帮是背定了。 想到这里万小玉心里也就坦然了,况且这二十万两银子也正好用来抚恤那些死去的船夫家属。 此事算是有交代了,接下去便是一阵寂静三个人又想到了周林,各自唏嘘起来。 胡静平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抬起头问十三姨道:“难道中原武林就无人可以匹敌秦伤?” “有!”十三姨回答的很干脆。 “那,那他们人呢?” 十三姨望着胡静平轻轻叹了口气道:“正所谓高人不显山不露水,尤其是那些真正的绝世高人个个神龙见首不见尾,来去无踪。哪象我们这些自称名门大派地人那么喜欢抛头露面,这江湖中有什么风吹草动都是我们出马,其实看似风光,但只能算是跑腿办事的角色,出苦力换名声呗……”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算是明白十三姨的话了。 “不过。原本倒有一个和我们一样喜欢抛头露面的人物,武功修为足可以匹敌秦伤,只可惜……” “他是谁?他怎么了?” “他就是统领天下数十万叫花子的丐帮帮主邹凛,一套降龙十八掌打遍天下无敌手。原本有他在的时候那秦伤是不敢擅入中原的,只可惜,一个月前他突患重疾,居然卧床不起昏迷至今……” “可惜了……”胡静平长叹一声,心想这周林地运气实在是差。碰到了一个没有对手的绝世高手,也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被秦伤…… 想到这里情绪未免低落,于是喝起闷酒来。 万小玉和十三姨见他闷闷不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得陪着一起喝闷酒。 这船已经在运河上行了有些时候了,运河上风浪小,船行得很平稳。 忽然间甲板上的水手们纷纷惊呼起来。 胡静平他们一愣。站起身顺着众人地指点的方向看去不禁都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沉沉的暮色中那不远处的河面上正飞快地驶来一条小船。 众人惊讶地是这条小船地速度简直就如闪电一般,而且行进的方式是一蹿一蹿地,只见这一蹿便是十几丈的距离,眨眼间就到了大船身后。 这时候胡静平等人都看清了小船坐着的是周林,而站着划船的是秦伤。 只见秦伤双臂一发力。这小船便已经蹿到了和大船平行的位置。 那船上地周林显然已经被晃得七荤八素,这小船一停他就趴在船舷处呕吐不止。 秦伤回头看着周林这副模样似乎有点手足无措,转头冲大船上喊道: “停船!” 万小玉连忙转身吩咐手下停船。 众人都紧张地望着秦伤和周林,搞不明白他们怎么又会追上来了。 只见周林又吐了好一会儿,终于止住了,这时候举起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指着秦伤,嘴里哼哼唧唧地似乎在骂着什么。 那秦伤脸上的表情似乎非常惶恐。在小船的方寸之地低着头来回地转着。 周林数落了半天才抬起头看了看大船上的人,又举起手指着胡静平哼哼唧唧数落开了。 万小玉和十三姨都回头看着胡静平,意思是“他在说什么呀?” 胡静平也听不清楚周林在说什么,他那声音比蚊子还细小,估计吐得浑身脱力了。 好不容易看见周林指着胡静平的那只手垂了下去,然后就看见秦伤小心翼翼地弯下腰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只见周林微微一点头,那秦伤突然一把抱住周林,身形一动便跳到了大船上。 现在胡静平等人见了秦伤和周林都是又喜又怕。 喜地是周林又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怕的是秦伤要是发飙,大家就都玩完了。 秦伤上得船来。把手中抱着的周林轻轻放在一张椅子上,然后在一边站着,目光注视着周林,根本不看其他人一眼。 周林的脸色非常苍白。闭着眼睛喘了一会儿气。慢慢地睁开双眼扫视了面前众人一圈,然后一只手又慢慢地举了起来。直直地指向胡静平。 “好,好你个骗子,你就不管老子了……” 第六十一章 假戏真做[上] 胡静平刚想解释,就见秦伤抬头一瞪眼睛道:“寒嫣说话谁都不许顶嘴。” “他就是我大哥,你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周林冲秦伤嚷道。 “噢,他就是大哥啊。”秦伤咧开嘴一笑,转身冲胡静平一拱手道: “大哥好,妹夫我有礼了。” “妹夫?”胡静平一愣,上下打量着周林,尤其注意他身上的衣服有没有什么破损。 周林见状冲秦伤挥了挥手道:“你去船头上呆着去,不叫你别过来。” “哎!”秦伤乖乖地应了,转身轻轻一纵便跃到了几丈开外的船头,在最前边的船舷上坐了,两眼望着运河水发起呆来。 见秦伤如此听周林的话,众人都是非常好奇。 此时周林冲胡静平招招手,十三姨和万小玉见状也要迈步走过去,却见周林冲她们摇了摇手,于是她们俩只好站住了。 胡静平走到周林跟前,不禁笑了起来,因为他看得出周林这次是真的受了惊吓了,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 “他怎么会送你回来的?”胡静平问。 “唉。”周林叹了口气道:“是有条件的把我送回来的。” “什么条件啊?” “这家伙说要娶我,于是我跟他说要我大哥同意才行,所以他才带我找你来了。”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心想周林这家伙脑子还是蛮聪明的。 “唉。”周林又叹了口气,偷眼看了看秦伤,恨恨地咬了咬牙道:“他奶奶的,现在有把枪多好,老子一枪爆了他的头。” 胡静平摇了摇头道:“似乎有枪也干不掉他。” “是么?”周林瞪大了眼睛望着胡静平,“你说他能用手指夹住子弹?” “恩,.” “靠,这可真他妈的变态的厉害啊。” 周林想想一肚子火气又上来。伸手一指十三姨再一指阿飞发起了牢骚: “你说他们一个个也算是武林高手,怎么就治不了他呢……” “你先别急,总有办法对付他的,我看他现在蛮听你话的,口口声声叫你寒嫣可能是把你当做以前的情人了。” “对了,这家伙现在似乎脑子有点不正常了,特听我的话。但是我让他走他就不干了,现在成张膏药了。” 周林这么一说胡静平也觉得奇怪起来。因为秦伤原本神志是很清醒地,但是见了周林之后就开始不正常了,而且更奇怪的是他原本因为受伤行动很迟缓,可脑子不正常了之后这行动反而相当利索了,似乎这伤一下子都痊愈了。 “你说这家伙会不会有精神病啊?”周林小声地问。 “唔。”胡静平点点头,“他现在的状态有点象间歇性的精神紊乱,可能以前发生的事情突然刺激到他了。所以神志就迷糊了。” “对了,这家伙可能把我当他以前的老婆了,这一口一个寒嫣的喊得我头皮发麻。” “你没问他寒嫣是他什么人?” “问了。” “他怎么说?” “他,他说寒嫣就是你啊……” 胡静平低头思索着,秦伤虽然暂时神志不清了。但是想骗他离开周林却不容易,傻人有傻脑筋,盯死你不放你也没辙,况且他的武功那么高强,就算骗他自杀,估计给他根绳子半天也吊不死他…… 周林见胡静平不说话,.一把抓住胡静平地手道: “我说你这次无论如何得帮我,以前咱俩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你只要帮我平了这件事,以后随便你坑蒙拐骗杀人放火我都不管你了。” 周林这么一说胡静平倒乐了,笑道:“你就这么容易放弃你的立场原则啊?” “唉,比起今后我被人天天蹂躏,我选择看你天天蹂躏别人……” 胡静平听着周林的话,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于是转头看了看远处的秦伤,又仔细地想了想。心里忽然感叹一声道“天意啊……” 周林见胡静平东张西望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忍不住问道:“你有好主意了?” “暂时没有,你先稳住他,这几天我会想个万全的法子出来。” “怎么稳住他呀?这家伙随时会带我离开的呀。”周林急道。 “你和他说我要考虑几天才能答应。让他等等。” “恩。这也行。不过你得快啊,不然这家伙不想等了直接把我带回天山那我可就惨了。”周林哭丧着脸说。 “恩。”胡静平点了点头。看着周林那胆战心惊地模样又觉得好笑起来,这个二百五终于也有怕的时候了。 于是整整一个晚上众人都是在船上度过的,因为秦伤眼睛里不能离开周林,而众人眼睛里也不能离开他们两个…… 第二天一早船便到了葫州城外的码头上。 万小玉的手下早已把葫州城内米铺地事情安排好了,只需要过去走个过场掏钱买米就行了。 但是胡静平明白事情不能做得太顺利了,不然会让人起疑 于是他今天特意叫上了曹参将。 周林其实特想跟着一起去,但是胡静平怕秦伤跟着出乱子,便让他留在船上。而十三姨为了照看周林也留了下来,胡静平见状便把阿飞也留了下来。 这样就胡静平和万小玉还有曹参将三人下船进了城。 三人在城里转悠了大半天,打听了七八家米铺,终于来到了万海帮私开的那家铺子。 这家米铺开在一条小巷子里,很难找,但是这条巷子却是一直通到运河边的,运输起来很方便。 米铺叫“德记”,门脸不是很大。 三人进得门去,早有那伙计迎了出来。万小玉冲他使了一个眼色,伙计立马高喊一声:“掌柜的,来客人了!” 眨眼之间一个中年男子从后边跑了出来,见了万小玉连忙把目光投向胡静平和曹参将,一拱手道:“三位客人里边请。” 于是跟着掌柜来到里间坐了,伙计倒上茶水,再看那曹参将擦着额头上的汗轻轻喘着气一副再也不愿意站起来的样子。 胡静平和万小玉对了个眼神,转头冲掌柜的微微一笑道:“这位掌柜贵姓啊?” “小地姓吴。”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呼啦”一声打开手中的扇子一边轻轻地摇着,一边和吴掌柜开始演起戏来。 一切都是预定好的台词,都是说给曹参将听的。 那曹参将还真的累到了,因为这两天他把精力都用在那个丫头身上了,这老半天的在街上跑早就两腿发软了。 此时一边歇着喝茶一边听着胡静平和吴掌柜对话,当听到胡静平问这里一共有多少担粮食的时候,那个吴掌柜道:“小店这里现有四十万担粮食(故意不说满)” “哦?”还没等胡静平继续发话,曹参将来了兴趣,问道: “这葫州的米铺我们今天都差不多跑遍了,最多的也就十几万担,怎么偏偏你这里有那么多呢?” 吴掌柜陪着笑脸道:“这位客官真是问到点子上了,原本我们这小店也不可能进那么多粮食放着。那是半年前我们东家的一个朋友,也是上游省份地一个大米商暂时存放在这儿的,哪承想过了没几日他一脚去了,他家里人也不打算再做米生意了,就委托我们把这些米给卖了,但是您也看见了,我们这店市口差呀,这卖了老半年也没卖掉多少……” “噢,是这么回事。”曹参将点了点头,转过头对胡静平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没想到这么不起眼的一间小店能有那么多的粮食存着。 胡静平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还是差了二十万担呀。”曹参将说道。 “这个可以向其他地米铺买进。”胡静平回答。 曹参将一听还要继续找其他地米铺不禁心烦起来,摆了摆手道:“那还不如全权托给这吴掌柜办了,他们同行之间调拨点米也属正常吧,价格自然还是按照市价了。” 胡静平抬头望着吴掌柜问道:“这样可以么?” “可以,当然可以了。”吴掌柜连连点头。 “哦,那倒也是再好不过了,还是曹……曹兄机敏。”胡静平笑着给曹参将戴了一顶高帽子。 “呵呵,胡大少爷过奖了,曹某粗人一个,办事只图个爽快。”曹参将咧嘴一笑心里很是受用。游戏>>各位读者有兴趣的话欢迎前去阅览 第六十二章 假戏真做[下] 于是胡静平又和吴掌柜谈好了价钱和交货的时间,定下了第二天下午装船交货。 眼见得原本认为是非常棘手的事情这么顺利的办完了,众人都很兴奋,当然整个过程看不出什么破绽来,无非是看起来运气比较好而已,而这运气好是不值得怀疑的,况且那曹参将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懒惰之人,能尽快办完事回去交差是他最希望的。 回到了船上,胡静平先看了看周林还在不在,却一眼看见了秦伤在船头上坐着而周林和十三姨都不见了。 于是拉过阿飞低声问道:“她们两个人呢?” “船舱里。”阿飞回答。 “噢。”胡静平点点头,忽然一惊,“啊?” 连忙跑下船舱,直接去了自己那间房推开房门一看,果然,周林正钻在十三姨的怀里撒娇呢…… “你……你…….”胡静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回来了?”十三姨站了起来,又回身把周林按在床上,关爱地说了一句:“你先睡一会儿吧,我看你也累了。”然后转身走了出来。 胡静平好奇地问道:“那个秦伤怎么肯答应让林儿下来的?” “我和他说的,我说陪林儿下来休息一会儿,反正他在外面守着没人跑得了。” “噢。”胡静平算是明白了,心想“这秦伤还是给十三姨面子的,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让周林逮着便宜了。” 此时上下打量着十三姨见她云鬓微乱,脸色微红,显然刚才周林已经卡过油了,心里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 十三姨自从上次和离开胡静平之后还是第一次离得这么近,近得彼此之间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而她自从和胡静平有了鱼水之欢后这身体里就有了明显的变化,时时都有种欲望的冲动,而且几乎天天脑子里都晃动着胡静平的影子。 此时面对着胡静平这一颗心便“砰砰”地跳动起来,脸上一红这头就低了下去。 胡静平看着十三姨娇羞的模样。鼻子里闻着她身上那股成熟女人的芬芳,身体里边有了一种蠢蠢欲动的欲望。 但是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对,不是行那好事的时机。胡静平定了定神,两眼望向周林,只见他也正瞪着双眼望着自己呢。 “十三姨,我和林儿说两句话。” “恩,那我出去了。”十三姨慌忙夺路而走。 胡静平将房门关上,走到周林身边板着脸道:“你再找借口卡十三姨地油别怪我不想法子救你了。” “没。没有哇。”周林睁着眼说瞎话。“反正再让我看到一次,我就叫秦伤把你带走,然后让他天天对你……” 周林一下脸色变得煞白,一手捂着肚子,一手连连地摇着: “别,别再说了,我要吐了……” 胡静平见状忍住笑。说道:“那上去吃饭了,还装不舒服躲下面啊?” “不吃了,我这回是真不舒服了,别和我提吃饭两个字。” 万小玉早已经吩咐手下在运河上拦截下了三十条空船,那曹参将见诸事顺利很是高兴。这一高兴又惦记着他房里的那个丫头了,于是晚饭也顾不上吃了,直接下了船舱了。 万小玉于是吩咐手下送了一坛好酒四叠小菜两碗米饭给曹参将送下去。 然后在甲板上摆开酒桌。 那秦伤一闻到酒香不请自来,头一个在桌子边上坐了。 胡静平原本想做到他旁边,却被十三姨轻轻一拉推到了对面的位子上……,。见十三姨在秦伤旁边坐了,胡静平连忙冲阿飞使了个眼色,那阿飞便在秦伤的另一边坐了。 于是胡静平和万小玉并排坐在了一起。 秦伤眼睛不看众人。只管低头喝酒吃菜,偶尔抬起头扫视众人一眼,那眼神里也没有什么恶意,看起来人还挺正常。 胡静平慢慢地喝着酒,一双眼睛在秦伤身上来回地扫着,他渐渐想好了一个对付秦伤的计划,而且是个一箭双雕的计划。 于是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倒把一边的万小玉看得愣住了,她想不明白胡静平为什么看着秦伤会笑。 胡静平转眼看了看万小玉,把头凑了过去轻声道:“晚上我去你屋子。有话和你说。” 万小玉没想到胡静平会突然和自己说这么一句话,这小脸一下就红了。 两人正温馨间,却听见对面地秦伤忽然“呵呵”一笑道: “你们的酒都喝得很斯文啊,不爽快。” 胡静平一愣。刚想接口说话。十三姨抢在前面接过了话头: “不知道你想如何才能喝得爽快?” “呵呵,你和我喝么?”秦伤歪着头看十三姨。 “当然。” “那一坛一坛的喝如何?” “奉陪!” “好。雪月派掌门就是有气魄!”秦伤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他内力浑厚,这一声大笑直把众人的耳朵震得嗡嗡直响。 万小玉见状只得吩咐手下把船舱底下的酒坛子都搬了出来,那秦伤举起右手在空中一晃,一坛酒便飞了起来直扑他的手中。 把胡静平和万小玉看得目瞪口呆。十三姨不慌不忙,轻轻一抬手凌空一招,也是一坛酒飞了起来直扑她的手中。 不过那坛酒飞行速度要比秦伤地慢一点。 看来这喝酒之外还是内力武功的比拼,这样的斗酒旁人也只有坐在一边看得份了。 转眼之间两人已经各自喝掉了三坛子酒。 胡静平领教过十三姨的酒量,知道她能喝,但是现在见她连喝三坛子酒面不改色稳如泰山,不禁暗自佩服,果然是女中英豪。 而那秦伤似乎喝酒便如喝水一般,脸都不带红的,只是一坛接着一坛喝着,脸上满是爽快地表情。 但是这时候其他的人慢慢看出这里边的花样来了,只见秦伤和十三姨的头顶上都隐隐的有白色雾气蒸腾上升,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随着两人的酒越喝越多,他们头上的雾气也越来越浓颜色也越来越白。 胡静平转脸看了万小玉一眼,见她正看得入神,小嘴微微张着模样很是可爱。 于是伸过手将她地小手轻轻地捏了捏。 万小玉扭头看着胡静平,甜甜地一笑,身体不自觉地向胡静平靠了过来。 此景正好落在十三姨的眼中,她原本正全力运着内力将身体里的酒精蒸发出头顶,这样才不至于醉酒,但是见了万小玉对着胡静平撒娇,她的心里忽然满不是滋味,心想自己拼命抵抗着强敌,他们俩却卿卿我我好不自在。 这样一想内力便泻了,再也不蒸发什么酒了,反而真的开始喝酒了,一口气连喝了四坛子酒,一旁的秦伤才看出异样来,于是又连着喝了两坛,秦伤一摆手道: “行了,不喝了!” 此时再看那十三姨居然已经醉得趴在桌子上了…… 这一下众人都愣住了,原本以为差距不大的喝酒比赛却以十三姨大败告终,这让众人不得不更加敬畏秦伤了。 “我得看看寒嫣去……”秦伤忽然站了起来。 胡静平一惊,心想男人喝了酒就会想女人,这秦伤别是惦记着找周林去行那好事吧,那可不行啊。 于是慌忙站起身一摆手道:“不行!” 秦伤一愣,歪着头看胡静平问道:“怎么不行?” “你是不是我妹夫?”胡静平问他。 “呃,妹夫……恩,我是你妹夫。”秦伤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那好,你是我妹夫就得听我的话,不然我就不把妹妹嫁给你了。” “我听话,听话!”秦伤连连点头。 “我妹妹累了,已经睡了,你就别去打搅她了。” “哦,那我继续在这里等她吧。”秦伤说完拿起一坛酒身子一纵又跃到那船头坐了下来。 胡静平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了万小玉一眼,苦笑着摇了摇头。 万小玉也吓得不轻,她怕胡静平应对错了,那秦伤发起飙来就完了。 现在见秦伤已经搞定,便拉着胡静平往舱底下走,但是却被胡静平拦住了。 “先把十三姨扶下去。”胡静平说。 万小玉这才醒悟过来,连连自责道:“我怎么吓得连十三姨都忘记了呢。” 于是和胡静平一起将十三姨架到了舱底,这下面已经没有空房间了,而周林也已经睡了,想了想只能先抬回万小玉的房间了。念 第六十三章 一箭双雕[上] 将十三姨在床上放了,就见她呻吟了一声一翻身睡到里边去了。 胡静平转身冲万小玉微微一笑道:“今天晚上就麻烦你照顾十三姨了。” “恩。”万小玉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拉住胡静平的手问道: “你前面不是有话要和我说么?” “哦,对了。”胡静平微微一笑,伸手将万小玉搂在怀中把头凑到她的耳朵边轻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万小玉听完抬起头望着胡静平,眼神中有点紧张。 胡静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只有这样才是万全之策……” “恩。”万小玉把头贴在胡静平的胸膛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么紧紧地拥着,渐渐地都感受到了彼此体内缓缓升起的欲望。 忽然胡静平一把将万小玉按倒在床上。 “不……不行……”万小玉扭头看了看熟睡中的十三姨,挣扎着轻声喊着。 胡静平性子已起,哪管那么多了,再说他早想着和十三姨春风二度呢,现在就等着她醒呢。 当下三下五除二将万小玉剥得精光,将她那两条健美圆滑的腿在肩膀上扛了挺身上了马。 这一刹那万小玉浑身乱颤,居然已经激动得独自先上了高峰。 转眼两人便在这方寸之地大战起来。 万小玉是愈战愈勇的奇品,和胡静平是天生的对手。两人这一番鏖战整整进行了两个多时辰最后还是万小玉支持不住瘫倒在床上…… 胡静平躺在床上喘着粗气,他还意犹未尽中,但是万小玉是真的不行了,这倒下去便如死去一般一动不动。 胡静平无奈地一笑,偶尔一转头却发现十三姨居然一点声息也没有了,前面还听得见她熟睡的鼾声,怎么现在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了,该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想到这里胡静平慌忙支起身来,伸出一个手指探到十三姨的鼻子底下。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却感到了一丝温热在一进一出,节奏很是平稳。 难道十三姨已经醒了? 联想到她内力修为精深,可能酒早就醒了,也许在睡梦中被自己和万小玉鏖战声音吵醒了,但是又不敢动弹,结果只好装睡了。 想到这里胡静平嘴角泛起一丝坏笑,一只手轻轻地向十三衣身下探去。 这刚接触到衣衫下滑嫩的肌肤,那十三姨的身体便猛地一颤。 胡静平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摸向了那桃花林地,顿时五个手指如入汪洋,而十三姨也同时发出了一声轻轻地呻吟。 胡静平再不犹豫,反手将十三姨的裙子褪下,搂住丰满弹性地粉臀侧着身子挺入十三姨的体内。 其实十三姨早早的就醒了,但是听见胡静平和万小玉在行好事一直不敢动弹。 只是耳朵里听着两人的激情之声这浑身躁动不已,那原本就很强烈的欲望更是如井喷一般不可遏止。 此时胡静平毫无顾忌地挺身直入让她又喜又忧。喜得是胡静平胆大包天居然还敢碰自己的身子,忧的是再这样发展下去该如何向自己的姐姐交代…… 但是欲望地潮流是汹涌的,瞬间就淹没了她最后一丝理智。等到胡静平想将她反过来想从正面进入时,反被她一下压在身子底下,疯狂地畅快起来。 两人这一番鏖战倒把一旁的万小玉惊得魂飞魄散……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 她原本已经沉沉睡去。但是忽然间感觉床又在急剧的摇晃,心想胡静平一个人这是在干吗呢?于是努力睁开眼睛定睛一看,这身子一下就吓软了。 怎么胡静平又和十三姨搞上了呢?这可是他姨啊?难道是胡静平趁十三姨昏睡偷行好事?正这样想着却突然看见十三姨把胡静平压在身子底下,原来她是醒着的,而且那模样比自己更疯狂更风骚…… 万小玉彻底地瘫软了,但是看着眼前的一切,这身体里居然很奇怪地又产生了强烈的欲望。她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 这一下胡静平和十三姨都听到了,两人同时转头看着万小玉,但是动作却没有停下来,而且看了万小玉一会儿之后这动作却越来越激烈了…… 于是整整一晚胡静平便在十三姨和万小玉之间来回穿梭,忙得不亦乐乎,直到精疲力尽方才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胡静平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正午时分,等他醒来发现十三姨和万小玉早就不见了。 于是穿戴整齐走上甲板,却看见周林和十三姨坐在甲板上聊着天。 而秦伤和阿飞并排坐在船头看着河水发呆。 惟独不见了万小玉和曹参将。 心里一想,那曹参将可能还在舱中销魂,而万小玉应该是办事去了。毕竟下午那粮船就要起运了,而且自己吩咐她地计划也该实施了。 正这样想着,就听见身后有人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转身一看。只见曹参将一摇一摆地走了出来。敢情这位仁兄对一个丫头如此的用心,居然每天晚上要战至天明方休…… 此时见了胡静平。曹参将咧开大嘴一笑道:“胡大少爷,这下午该把事情都了解了吧?” “对,下午粮食就能装船起运了,算起来这时间刚刚好,月底正好赶到京城。” “唔,总算有惊无险,胡大少爷,还是你办事利落呀。” “哎,怎么是我办事利落呢,没有您曹参将亲自出马压阵这差使怎么可能办得那么顺利呢?” “哈哈,胡大少爷说话真痛快!”曹参将一边大笑一边重重地拍了胡静平一把。 胡静平微微一笑,他明白这曹参将已经被彻底收服,至此整件购粮的差使算是圆满结束,接下去便是要对付秦伤了…….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就看见万小于带着几个手下回来了。 见了曹参将一拱手道:“曹大人,六十万担粮食已经装运上船,马上就要北上了。” “哦?怎么会这么快?”曹参将愣道。 “其实昨天晚上我已经吩咐帮里的人开始搬运了,那米铺地老板信得过我们万海帮所以让我们先把仓库里的四十万担粮食连夜搬上船了,这一早又把其余的二十万担粮食也装运上了。” “哦,原来如此,万大小姐果然是个办事的好手。”曹参将满意地点点头,忽然扭头对胡静平说道: “那现在是不是该去把钱付了?” 胡静平打开扇子轻轻地摇着,点了点头。 这曹参将看似大大咧咧,可在细节上还是毫不含糊,看来平阳王派他出来还是有道理的,不过也正是需要他这样才能把整出戏唱完整。 用过午饭之后,胡静平便和万小玉,曹参将三人下船去了。 胡静平带着二人先去了自家设在葫州的钱庄,取了一张四十万两的银票出来。 这米地价钱是按照葫州的市价算的,虽然量大但并没有打折,这是胡静平在吴掌柜面前故意卖的破绽,表现出自己急于购买这些米从而让吴老板看出来端倪,是以这价格咬得死死的。 这一切曹参将都看得明明白白,作为他来说价格高点低点都无所谓,能以市价买齐这么多米已经烧香拜佛了,哪还敢奢望再便宜点买进呢。 所以他对胡静平最终谈妥的价格毫无异议。 此时提了银票三人直奔德记米铺,进得店门那吴掌柜的早早的在那候着了,见了三人进来陪着笑脸让到里边坐了。 胡静平一坐下就先将银票递了过去,吴掌柜验名明无误便开了一张收据,上边写明了货物品名数量和钱款数目,然后盖了米铺的印章,便似如今的发票一样。 胡静平接过收据仔细验对无误,转身递给了曹参将,笑道:“曹兄,这个您收着吧。” 曹参将连连摆手道:“这怎么成,这事儿主要是您经办地,这东西还是您留着到时候交给我家……主子吧。” “那好,我就暂时收着。”胡静平微笑着点了点头。 至此一切购粮计划全部完毕,三人都站了起来。 胡静平打量着面前的吴掌柜不禁有点感慨,毕竟是个能干的人,但是为了万海帮几万人的利益却不得不最终牺牲掉他,着实有点可惜了。 吴掌柜当然看不出胡静平眼光里地意思,乐呵呵地将他们三人送出了铺子,三人走得老远了他还在那里挥着手…… 另:周林地去向其实已定,细心的读者都早该看出来了,但是他走地时机却是特意安排好的,也就是胡静平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走了,所以大家少安毋躁,周林这角色日后对主角的影响大着呢 第六十四章 一箭双雕[下] 来到大街上,胡静平冲万小玉使了个眼色。 万小玉立即冲两人说道:“我去河边监督粮船起运,你们要不先回船上去吧。” “噢。”曹参将想了想道:“那这次万大小姐可得小心吩咐他们咯,不能再出岔子了。” “是,我会吩咐清楚的,放心吧曹大人!”万小玉点着头回答。 “恩,那就好,那我们就先回了。”曹参将满意地点点头,和胡静平转身走了。 回到了船上,胡静平的眼光便落在秦伤身上,接下来就该对付这个变态的武林高手了。但是现在时间还早,还得等一会 胡静平和曹参将在甲板上坐了一会儿,才聊了一会儿天那曹参将居然就支持不住想睡觉了,和胡静平打了个招呼又下舱底下去了。 胡静平摇了摇头,转脸有看却见周林和十三姨聊得正开心,两人一直在“咯咯”地笑个不停,而十三姨也不时地瞟来几眼,目光中满是暧昧的神色。于是胡静平摇着扇子微笑着冲十三姨点了点头,却把十三姨羞得面上一红,慌忙把头转过去再不敢看胡静平一眼了…….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万小玉终于回来了。见了胡静平微微点了点头。 胡静平于是站起身走到秦伤身边,轻轻喊了一声,“妹夫!” 秦伤一下回过头,咧嘴一笑道:“大哥你叫我?” “恩。”胡静平点点头,笑道:“你跟我来,我和你商量件事儿。” “哦。”秦伤先看了周林一眼,见胡静平已经下了船站在码头上冲自己招手,犹豫了一下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船上的人都很好奇这两个人怎么突然间下去了,于是都走到了船边向下看着。 胡静平等秦伤到了跟前,便轻声地说道:“.” “哦?是吗?”秦伤的两眼一下亮了起来,“大哥你同意了?” “恩,我同意了。”胡静平点点头。 “太好了。这下我可以娶寒嫣了。”秦伤大笑着转身又想纵回船上去。 “慢!”胡静平叫住他。 “还有事儿么?大哥?” “恩。”胡静平点点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望着秦伤道:“其实我个人是同意你娶我妹妹的,因为我看的出来你这个人其实相当不错,相貌堂堂武功高强,心地也是很善良的。” “对啊对啊,大哥你说的完全对啊。” “但是……”胡静平一皱眉头。 “什么但是啊?是不是还有谁不同意啊?”秦伤瞪着两眼问。 “恩。”胡静平点了点头。 “谁?是谁?你告诉我,我去问他去。” “不是一个人。是好几个人。”胡静平抬起头说。 “好几个人?好几个人我也不怕,我这就去问他们去。” “他们不会同意的,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这些人都想娶我妹妹呀,他们恐吓我说如果我把妹妹嫁给你,他们就要杀了我啊,我刚才就是从他们那里回来地,他们就是这么和我说的呀。” “什么?他们竟然敢这么说?他们还敢打寒嫣的主意?”秦伤脸上的肌肉一下子就抽搐起来。 “是啊。这些人厉害啊,我也是惹不起啊,所以我虽然想把妹妹嫁给你,但是我又不敢答应你啊。zzz^小^说^网” “哼哼!”秦伤忽然冷笑一声,歪着头看着胡静平声音低沉地道:“那我先把这些人都杀了。你说好不好?” “杀了?杀了自然是好,但是这杀人可是犯王法的呀。” “什么狗屁王法,老子就是王法,敢和老子抢老婆,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走!你现在就带我去,我现在就杀给你看。” 胡静平连忙摇着手道:“这我可不敢去,我最怕见这些人了。要不……我找个人带你去怎么样?” “那也行,那人在哪儿?” 胡静平冲不远处树荫下站的一个人招了招手,那人是万小玉的心腹,早就被安排好了等在一边,见胡静平叫他立刻奔了过来。 “你带这位秦大爷去找那帮人。” 哎,知道了。“那人应了声转身就准备走。 秦伤忽然喊了一声道:“慢着!” 胡静平一愣。 却见秦伤抬头看向甲板上的周林,过了一会儿扭头看着胡静平道: “大哥!那我去去就来,你和寒嫣就在这里等我,千万别离开了。” “恩,妹夫尽管放心。我和妹妹在这里等你回来。”胡静平点了点头。 秦伤望着胡静平,眼里忽然流露出一丝无助,脸上地表情居然有点可怜兮兮的。 “大哥,你可千万不能骗我啊。我可是千辛万苦的才找到寒嫣的呀……” “恩。我知道!大哥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骗过一个人,妹夫你放心的去吧!”胡静平一脸真诚地说道。同时用力地握了握秦伤的手。 秦伤对着胡静平的双眼凝视良久,忽然一转身冲那万小玉地手下喊道: “前边带路!” 眼看着秦伤消失在远处,随着一声响亮的口哨声,旁边突然飞速地驶来三辆马车。 胡静平抬头冲船上众人一挥手,一干人立刻跟着万小玉走下了船。 虽然周林和十三姨都很奇怪为什么秦伤会突然走了,但是看见胡静平紧张的模样便明白那秦伤还是会回来的,于是不再多问,纷纷钻进马车。 而曹参将也被叫了下来,见了胡静平便问:“怎么要换马车了?” 胡静平点点头道:“船在漏水,走不了了。” “漏水?”曹参将显然觉得有点意外,因为他在舱底没感到任何异样呀。 “走吧大人,静平岂会骗你。”胡静平指了指身边的马车。 “哦,对对,胡大少爷怎么可能说瞎话呢。”曹参将一拉身后地小丫头便钻进了马车。 胡静平让万小玉陪着十三姨和周林坐一辆马车,他和阿飞坐上了第一辆马车。 随着马鞭响起,三辆马车掉头向卢州方向飞驰而去…… 随后发生的事情就是,秦伤在万小玉的手下的带领之下来到德记米铺,那人在外边对秦伤说了一句:“里边的人都是要和你抢媳妇的,你看着办吧。”说完便转身溜了。 秦伤二话不说冲进米铺迎面便碰上那个小伙计,没等小伙计张口一巴掌就先给拍死了,然后那吴掌柜跑了出来,脸上照例陪着笑容,但是还没走到跟前,就给秦伤隔空一掌活活震死…… 那秦伤搜遍整个米铺连杀六人,直到再也找不出人来了,方才走出米铺。 却突然看见米铺外边竟然围了好多官兵,见他出来一拥而上想擒他下来,但这些官兵又哪里是秦伤的对手,噼里啪啦一阵响,一半地官兵倒下了,其他的见状掉头就跑。 秦伤也不追赶,纵身向码头疾跑,那帮官兵于是又跟在后边一路紧追。 秦伤到了码头上船一看人都走光了,连忙回到甲板四处眺望寻找,哪还能见到周林和其他人的身影,登时一声狂吼,毁天灭地神功骤然爆发,结果,这船还真的沉了…… 秦伤再想四处找寻周林的踪影,无奈此时无数官兵涌来,他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打倒一批又来一批,这人力总有穷尽时,一看再打下去就支持不住了,只得转身逃跑,而官兵们则死死地在后边追着,不追不行啊,这家伙打死了那么多人,不抓住或者打死他没办法向上头交差呀。 这样一来,胡静平等人才得以从容离开葫州直达运河口边的卢州,在那里他们将乘船返回覃州。 这一切便是胡静平精心策划的计谋,正所谓无毒不用,无险不用,一箭双雕,事半功倍。 借秦伤之手杀人灭口,又借官兵之手杀追杀秦伤,自己这里可以安然脱身,秦伤那边就如被群狗追咬的老虎,只有逃回天山老家的份了…… 当然,也许有人会疑问,这秦伤为什么放着葫州那么多人不杀为何偏偏要杀那德记米铺的人?其实那些官兵也是胡静平吩咐人叫来地,报的就是有人要抢德记米铺刚刚得来的一大笔银子,这样一来便全对上了。 而事后查实,那德记米铺刚刚收进的四十万两银票地确没了。当然是没了,早被万小玉拿回来了。 那么能不能把秦伤抓获归案呢?那就只有天知道了……悬念本人所有地书一律起点首发。 第六十五章 混水一潭[上] 三两马车一路疾驰,转眼便出了葫州,沿着运河直本卢州而去。 这一路上周林是开心得不亦乐乎。 夹在十三姨和万小玉这两大美人中间,周林左捏捏,右抱抱。一会儿搂着万小玉诉说衷肠,一会儿钻在十三姨怀里撒娇发嗲,整一个掉米缸里的老鼠。 万小玉和十三姨现在都想着巴结好这个正房大少奶奶,毕竟日后要是嫁入胡家这周林可就是老大,姨太太们都得听她的…… 胡静平一路留意着后边有没有秦伤追来,直到离开葫州远了才把一颗心放下来。 此时看了看身边一言不发的阿飞,忽然来了一点兴趣,笑着问道: “阿飞,你有师傅啊?” “恩。”阿飞点点头,但是眼神还是那么的漠然,只是抬头看了胡静平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你师傅叫鬼杀?” “不知道。”阿飞摇了摇头。 “噢。”胡静平上下打量着阿飞,他知道阿飞不会对他说谎话,不过他现在也有点琢磨出阿飞的来历了。 这孩子可能从小得的是自闭症,少言寡语不喜与人交流,但是身体智力发育都很正常,而且这样的人往往在某一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 阿飞的那个师傅鬼杀可能就是看重了他的这种特质,才传了他武功,虽然只有一招,但是这一招就足够吃遍天下英雄了。 只不过胡静平想不明白的是阿飞的师傅既然训练了这么一个超级杀手,怎么就轻易让他跑了呢?这可是一笔很大的财富呀。 看来这个谜得要日后机缘巧合才能慢慢解答了。 三辆马车奔驰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便来到卢州城外的码头上。 那里早有万海帮的大船等着了……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 这个时候十三姨却要和众人分手了…… 周林拉着十三姨的手不肯松开,也不知道他是真是假,居然还挤了几滴眼泪出来。 胡静平和万小玉只是看着十三姨,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毕竟和十三姨之间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而十三姨的身份又太过特殊,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和她之间的关系,也许她继续回去当她地雪月派掌门维护武林正义才是最好的归宿…… 十三姨也是恋恋不舍,尤其是和胡静平四目相对,那神情里满是哀怨。但是她也明白,就算她下定决心离开江湖跟随胡静平,她的身份还是会有问题,这长辈下嫁小辈是会让人耻笑的。就算胡静平不嫌弃,但这辈子都会落人笑柄,自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肯定是受不了这个窝囊气的。 于是咬一咬牙狠下心来和众人道别了。 望着十三姨的背影远去,众人唏嘘之余掉头上船,船开了之后直出运河进了巢湖,等到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到暮色中的覃州了。 下船之后众人分手。 曹参将一路先走,万小玉自然做了个顺水人情将那丫头送了他。 曹参将喜不自禁,这几日已经完全迷上这丰腴可人的小丫头了,如今见万小玉送了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是在巴结他呢。当即乐呵呵地领受了。 那丫头自然也高兴,毕竟跟了曹参将总比当个使唤丫头强呀,是以兴高采烈地跟着走了。 于是胡静平和万小玉依依道别,万小玉因为担心着老父亲,所以先得去大牢里探望,胡静平关照了她一番之后便双双分手了。 这一路往家里走,那周林不禁一番感慨……ap,。 “我算是彻底明白做女人有多不容易了。”他说。 胡静平鼻子里“恩”了一声也不看他。 “唉。这什么时候才能解脱哦。”周林叹气。 “快了。”胡静平说。 “快了?什么快了?” “解脱呀。” “怎么解脱?什么时候?”周林瞪大了眼睛看胡静平。 胡静平转过头微笑的看着周林,“你没发现你现在说话腔调越来越女性化了么?” “啊?真的啊?” “恩哼。”胡静平点点头。 “那你说的解脱是什么意思啊?” “这你还不明白啊?” “不明白。” “那就是你彻彻底底地变成女人呀,那不就解脱了么。” “呸!你个死骗子,又想骗我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就算真的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个女人,我也……” “你也什么啊?”胡静平侧着头看他。 “我,我……我他妈地不说了我。” 胡静平哈哈一笑,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敲了敲周林的肩膀,低声道: “你放心,你就算真的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个女人。我也不会对你有兴趣地。” “你……” 回到胡家大院就觉得院子里的气氛有点不太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又看不出来。 先回了自己地院子,却看见四个小丫鬟都伸着脖子等他们呢。 “大少爷大少奶奶你们可回来了。”四个小丫鬟急道。 “怎么了?”胡静平奇道。 “老爷回来了!” “老,老爷?”胡静平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连忙问道:“我爹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就回来了,见你们两个都不在就大发了一通脾气。刚才还差下人来问你们有没有回来呢。”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看了周林一眼道:“你先回去吧,我到前边看看去。” 说完转身向前院的大厅走去。 进得大厅,胡静平不禁吃了一惊,只见偌大的客厅里坐了不少人。 上首位子端坐的正是胡光辅和胡尤氏。 而两边坐的大多数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其中一个胡静平认识,是他二叔胡光助。 只有下首地座位上坐了一个年纪比较轻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四十不到点的样子,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衣着也相当的有品位,最特别的是他和胡静平一样,手里摇着一把扇子。 胡静平一见这阵势便明白是在开家长会呢,这些个老爷子应该都是自己的叔叔伯伯,却不知道自己突然闯进来是不是有点冒失。 但是进都进来了,总不能再退出去吧,胡静平于是堆起笑脸冲在座的各位拱了拱手,然后走到胡光辅和胡尤氏面前躬身行了一礼道: “儿子给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请安了。” 胡光辅上下打量着胡静平,目光落在他手中拿的那把扇子上,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移开眼光不再看他了。 胡尤氏慌忙摆了摆手,示意胡静平可以走了。 但是胡静平刚想转身离开,却听见胡光辅低沉着声音道:“别走,去下边坐着。” “是。”胡静平应了一声,眼睛瞟向下首的位子,低着头走了过去坐好,抬头一看,对面正是那摇着扇子面带微笑的中年男子。 “刚才说到哪儿了?”胡光辅轻声地问道。 “哦,刚才正说到您……您想把位子……”胡光助回了一半没继续说下去。 “唔,我这位子也坐了这么长时间了,是到了换人地时候了,但是到底换谁还得听听大家的意见。” 胡静平一愣,抬头看向胡光辅,心想“这老爷子看起来精神头挺不错的呀,怎么却突然和人商量起退位的事情来呢?” 这时候有人说道:“老大,您现在身子骨这么硬朗,再干上几年那是没什么问题地,这事儿现在商量未免早点了吧?”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着。 胡光辅扫视众人,轻轻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们胡家世代经营钱庄,现在是第三代了吧,还好,在我胡光辅地手里没给败掉。这也多亏了众位兄弟的鼎力协作,但是我现在都快六十五了,转眼便七十了,俗语说人生七十古来稀,总不能等到我真地干不动了才找接班人吧?这胡记钱庄可不只是一个总号,而是全国上下几百家分号,这是个大家业呀,不是说接手就能接手的。” 胡光辅此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道理大家都懂,但是忽然间就把这最为重要的事情放到台面上来讨论了,众人一时间都不好表态,毕竟各人心里都有本帐,各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人选,这一时半会儿怎么说得清楚呢。 胡光辅见众人都低着头不说话,微微摇了摇头,想了想继续说道: “你们的心思我都明白,但是我琢磨这事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就是要把这层窗户纸给彻底捅破了,这也是为了我们胡家好,为了胡记钱庄这块金字招牌好。” 胡光辅话音一落,众人都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今天不表态是不行了。戏>> 第六十六章 混水一潭[下] “老大,那您就直说谁合适,反正我们大家伙都听您的。”胡光助带头说道,于是众人都附和着点头称是。 “你们真的都愿意听我的?”胡光辅扫视众人。 “愿意,这好几十年不都听您的么。” “那好,我就说了,说完了你们大家再讨论”胡光辅点了点头道。 “行!” “好!”胡光辅的双眉一挑,目光投向胡静平对面的那位中年男子,朗声说道: “我觉得让老六来接班最合适。”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上表情各异,彼此交头接耳了一会儿,只见还是胡光助说道: “老大,您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哦?”胡光辅抬头又扫视众人一眼,忽然微微一笑道: “大家都是这么看的么?” 话音未落,坐在胡静平对面的中年人站了起来,一拱手道: “老大,您这不是为难我么,这里我年纪最小,资历最浅,说什么也轮不到我呀。” 胡光辅摆了摆手道:“你别客套,这里谁最有能耐,谁最合适接我的班我想不用我说大家也明白。” 显然胡光辅在家族里的威信是至高无上的,他说的话根本没人敢反驳,即使有些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是很赞同,但是没一个人站出来表示反对的。 这个中年人便是胡家六兄弟中最小的一位,他们六兄弟是光字辈,末尾一个字凑起来便是“辅助,诚信,仁义” 这胡老六便叫作胡光义。 胡光义在六兄弟中年龄最小,但也最聪明。3{z}{中}{文}{网}.胡光辅一直很器重他,着力地培养他。而他也相当的用功卖力,这十几年来一直跟随在胡光辅左右,走南闯北帮助胡光辅打理着全国几百家的分号。 如今胡光辅想把位子传给他也是为了胡家的将来考虑,毕竟现在把这事定了。以后万一自己有什么意外的话这胡记钱庄也不会乱套,更不会因为兄弟们争家产争位子而闹得分崩离析。 不过胡光辅并不是没有考虑过把位子传给自己的亲生儿子,只是在他的眼里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实在太令人失望了,不但游手好闲不求上进,而且连最起码地传宗接代的事情他都不愿意做,整天泡在外面玩戏子家里的老婆不管不顾,这样的不肖子怎么可能继承责任如此重大的掌门之位呢。 胡静平坐在那里听完胡光辅的话,又仔细地打量着对面的胡老六。暗暗地却摇了摇头。 因为这胡老六看起来的确精明能干,而且年纪又轻,是个理想地接班人选。但是此人眉眼间偶尔流露出几分奸诈,此时虽然对着众人谦卑有礼,但是不经意间那眼神里又会闪过一丝不屑。如此心机不纯,道貌岸然的人今后一旦得志那必定是小人猖狂,一手遮天了。相比之下还不如选个忠厚老实的。比如胡老二那样的。 但是眼见众人都听胡老大的,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小辈罢了,说出来的话根本没分量,看来这事情还就这么定了。 果然,胡光辅见没人表示反对。便点了点头道:“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吧,老六跟我也历练了这么多年了,从现在起慢慢接我的班吧,明天总号查帐地事儿就让他去办吧。”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这每年总号查帐的事儿可是相当紧要的,因为总号存银最多,帐本也最复杂……,。不是经验非常丰富的人根本办不了这差使,看来胡老大还真的放手让胡老六去干了。 而这里边脸色最难看地还是胡老二,毕竟胡老大不在的时候这总号都是他一手打理的,万一要是被查出什么纰漏来,这丢人可就大了,因为换着是老大的话骂两句那根本没什么,现在换了老六了这脸面往哪放啊…… 转眼众人陆续告辞,胡静平原本想跟着一起开溜的,却听见胡光辅低喝了一声道: “静平,你跟我来。” 于是转身走了过去。跟在胡光辅后边来到书房里。“你这几天干吗去了?”胡光辅喝了一口茶,上下打量着胡静平。 “我出去办事去了。”胡静平站着回答。 “办事?办什么事儿要把林儿也一起带走?” “我……其实是带着林儿出去玩两天了……” “是么?”胡光辅眯起双眼看着胡静平,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感兴趣。 “你要是真对林儿好,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好好的和她一起过日子。知道么?” 胡静平低下了头,“儿子知道了。” “唔。”胡光辅点了点头。他发现胡尤氏对自己说的没错,这儿子似乎是变得听话懂事一点了,而且最重要地是他们小两口能和睦过日子了,这点比什么都重要,他和胡尤氏完婚的晚,都是中年得子,如今一把年纪了就想着能早点看到第三代了。 “我问你,今天为父的决定妥当么?”胡光辅忽然这么问道。 胡静平低着头应道:“父亲说的当然不会错了。” “难道你就不想想为什么我不把这位子传给你么?”胡光辅侧过头看自己的儿子。 胡静平微微一笑,抬起头道:“静平无论年纪资历才学都无法比肩六叔,又怎么敢有这非分之想呢。” “唔。”胡光辅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在胡静平脸上来回地扫着,他现在真的很好奇,这个儿子怎么忽然间变了一个人呢,变得沉稳了,变得聪明了。 “那我再问你,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呢?” “这个静平还没考虑过。”胡静平故意卖了个破绽,他明白要是让老爷子知道自己在干的事情的话,那肯定得指手画脚一番,与其说出来被人掣肘还不如密而不宣等干出了名堂再说。 听了胡静平如此回答,胡光辅的脸上露出几分失望,他想了想道: “那要不跟着你六叔去钱庄历练历练,今后也能在自家钱庄里谋个差使。” “这个……静平头脑愚钝,恐怕做不好钱庄里的差使。” “你……”胡光辅一皱眉,脸上现了怒气,“去去,给我出去!”胡光辅挥着手道。 胡静平连忙一躬身,掉头出去了。 隐隐得就听见背后传来老爷子地骂声,“还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胡静平无奈地一笑,他明白要让老爷子转变对自己的看法还得有些日子才成,不过他现在却有了另外一番打算,这胡家的大权绝对不能落到那个胡老六手里去,不然老爷子真地一走,这家伙还不知道会怎么闹腾呢。 这样想着便来到了自己地院子里,正想进自己的屋子,却听见西厢房那边传来了周林地大嗓门,唧哩哇啦不知道在喊些什么,于是转身向那边望去,竟然看见胡老六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进了他尴尬地一笑,落荒而走。 “怎么回事?”胡静平走过去问周林。 “妈的,这个家伙是谁啊?”周林怒气冲冲地问。 胡静平看了看一旁的丫鬟们,拉着周林进了屋子,把门关上才问道: “怎么了?那人是我六叔。” “你六叔?这家伙还是你长辈啊?” “恩。”胡静平点点头。 “妈的,这家伙就是一个流氓,居然敢……”周林说到这里顿住了。 “他怎么了?”胡静平上下打量着周林。 “他刚才鬼鬼祟祟地走进来,嘴里胡言乱语着,居然想吃我豆腐……” “哦?”胡静平一愣,“然后呢?” “然后就被我一个过肩摔扔到门外去了,一本!”周林举起一个手指头笑了起来。 “呵呵。”胡静平也乐了,“他和你胡言乱语什么了?” “他说什么:我来看你来了呀,那个傻子对你怎么样啊?你想不想我呀,我可想死你了呀……” 胡静平眉头一皱,“他真这么说的?” “是啊。”周林点点头,忽然“噢”了一声道:“难道是我,不是,难道是你这个老婆和刚才那个……” 胡静平沉默了,看起来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原本以为胡家的水并不深,如今看来不但够深而且够浑……死亡游戏>>谢谢大家!!! 第六十七章 神秘买家[上] “喂,你说话呀,我说的对不对啊?”周林摇晃着胡静平。 胡静平抬起头望着他,忽然狡黠地一笑道:“我估计他还会来,到时候你别再摔他个一本了,你套套他的话。” “你小子让我使美人计啊?” “我想了解下他和你……和我这个老婆到底是什么关系。” “恩,你这么一说我也想知道了,不过万一那家伙想和我……” “你愿意么?” “屁话,当然不愿意啦!” “那不就行了,好了,我回屋睡觉了。”胡静平说完摆了摆手转身要走。 “慢着!” “啊?”胡静平扭头看周林。 “我发觉我现在越来越吃香了……”周林一本正经地说道。 “恩,那不是很好么。”胡静平笑了起来。 “那你想不想和我换?” “不想!”胡静平头摇得飞快。 “唉,那到底谁愿意和我换呢?”周林仰天长叹道。 胡静平想了想道:“要不再去问问那个老和尚?” “对了,你这一说倒提醒我了,我是得去问问他,这也忒吊人胃口了。” “这两天还有事情要办,过几天吧。”胡静平道。 “那好吧,我再熬几天,但是我不保证这几天里我不会发疯。” 胡静平笑了笑,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胡静平便出门去了覃州府衙。 他之所以没有连夜去向平阳王复命,为的就是把表头功的机会让给曹参将。而且有了曹参将在前面的铺垫,自己再跟进就显得更自然了。 到了府衙门口让人进去通报了,不一会儿就让他进去了。3z中文网 朱慈今天的精气神便完全的不同了,红光满面双目炯炯。 见了胡静平一把将他托住,笑道:“没有外人,你以后真的不用拘泥礼仪了。” “谢谢王爷抬爱。” “应该是本王谢你才对,你这忙帮得太大了。” “给王爷效力是静平应当的。也是静平的福分。” “呵呵。”朱慈笑了起来,拍着胡静平的肩膀道:“认识你才是本王地福分呢,坐吧。” 于是两人分头坐下。 胡静平当即从怀里掏出那张购粮的收据递了过去,笑道: “这是收据。” “唔。”朱慈接过去看了看,轻轻放在茶几上,抬起头笑道: “这事情办得很圆满,滴水不漏,可见你的才干不同凡响。” 胡静平笑着摇了摇头。但是心里却一动,暗自琢磨着朱慈话里的意思,心想他别是话里有话吧。 “这督运军粮的苦差使我总算办完了,虽说不是尽善尽美,但总没耽误了时间和数量,也算是可以了,只是这万海帮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却叫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了。” “哦?王爷您准备怎么发落万海帮?” “我派人查了。的确是沉在巢湖里,但是当夜气象良好风平浪静,又是怎么沉的呢?这万海帮如果说不出所以来,恐怕我想放过他们也行了。” 胡静平想了想道:“这几日与那万大小姐同船,听她描述这巢湖上虽说看上去风平浪静。但是偶尔也会有突如其来地旋风,说不定这三十艘船就是被这旋风给刮沉的。” “哦?还有这等说法?”朱慈似乎很感兴趣。 胡静平打量着朱慈的脸色,试探地问了一句:“王爷,您不会是真的不想帮万海帮一把吧?” 朱慈一愣,忽然笑道:“那你认为本王是怎么想的呢?” 胡静平慌忙低下头道:“静平只是信口胡说,王爷恕罪……。” “说吧,说说你的看法。没关系。”朱慈笑眯眯地道。 “静平认为万海帮还需维持,否则万海帮一散平阳两省的水陆运输将陷于瘫痪,各路码头势力争抢地盘更会雪上加霜。万海帮此次办差固然有失,但也事出有因是无心之过,所以静平认为既然事情已全盘在王爷掌控之中,不如……” “呵呵。”朱慈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地确是事出有因,无心之过,而且他们也将功补过是可以考虑减免处罚。” “王爷英明!” 朱慈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不过罪可免除。钱却是要赔的。” “王爷的意思是?” “这里不是正好四十万两么,就全让他们赔好了。”朱慈指了指茶几上的收据说道。 “这个……” “怎么?你觉得有何不妥?” “看似没什么不妥,但这毕竟是王爷第一次办差呀。” “哦?这话怎么说?”朱慈一愣。 “王爷,您是平阳王。是平阳两省百姓最大的父母官呀……” “噢……”朱慈缓缓点了点头。他明白胡静平地意思了,自己作为两省的太上皇一举一动下面的百姓都看着呢。如果这次对万海帮太过严厉了,老百姓会认为自己是个苛刻王爷,于民心不利…… “唔,静平你这个说法是有道理的,为了这区区四十万两银子让平阳两省百姓认为我朱慈是个苛刻王爷倒真的不划算了,那你看该如何处置呢?” “我认为罚还是要罚的,只是数目上要让他们觉得合理公道,这样日后再抓他们的公差也就方便了。” “那这四十万两银子一家一半如何?” “恩,这个主意好,王爷英明!”胡静平笑道。 “呵呵,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算不上英明,你反倒是睿智。” “王爷过奖了。” 朱慈打量着胡静平笑道:“你如此睿智怎么不去考个功名呢?” “静平素来无意仕途,所以没想过要考什么功名。” “那岂不是可惜了么。” “这没什么可惜地,能为王爷效劳静平已经知足了。” “唔。”朱慈满意地点点头。胡静平是个能办事的人,难得心境还如此淡泊,这样的人才帮衬着自己倒是再合适不过了,因为自己现在致力于韬光养晦,这身边的人若是功利心太强未必耐得住寂寞…… 两人又聊了片刻,胡静平因为还惦记着其他事情要办,就先告辞了。 出了府衙门口,一抬头看见万小玉的手下等在外面。 于是一路来到了万小玉那所四合院内。进得客堂就看见万小玉笑着迎了出来。 “怎么笑嘻嘻的?有喜事?”胡静平微笑着问。 万小玉伸手轻轻一拉胡静平,两人进得里边的小屋,然后在床边上坐了。 万小玉方才说道:“我刚才去看过我爹爹了。” “哦,你爹没事吧?” “没事,曹参将都吩咐了,狱卒们对我爹好着呢。” “噢,那就好。这事儿也快了结了,你爹在牢里也呆不了几天了。” “是王爷和你说地么?” 胡静平笑了起来,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万小玉看胡静平的眼神便明白了几分,于是一低头羞涩地说道: “我和我爹说起你了……” “哦?怎么说我来着?” “当然是说你好了,主要是说你怎么帮我们万海帮的。” “呵呵。那你爹爹怎么说?” 万小玉忽然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胡静平道: “我爹说了,这钱要还给你,那丢了地粮食原本就该我们赔出来的。” “这……”胡静平犹豫了,其实万海帮退出这笔钱倒也很正常,原本那六十万担米就是他们私吞的,这叫物归原主。但是现在朱慈还要他们再赔二十万两银子呢。 于是按住万小玉的手道:“这钱先放你这儿,等过段时间衙门里对你们万海帮有发落了再说。” 万小玉看着胡静平地眼神似乎有点明白了。于是点了点头道:“反正我知道这买粮食地钱都是你们胡记钱庄垫的,这钱迟早还是得还给你地。” 两人于是拥在一起温存了一番,直到正午过后才一同出得门去。 万小玉回帮里处理事务,胡静平则惦记着去新买的那座宅子。 脚步匆匆不多时已经到了那那宅子所在,正想迈腿进去却看见不远处的街角站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宅子。 这位老者须发皆已花白,但是身板硬朗精神矍铄,穿一身深蓝色长衫气质飘逸潇洒,而他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看打扮象是跟班。 胡静平目光毒辣,一眼看出这老者不是普通人。而那个年轻人更是习武出身应该是个保镖。于是很好奇他们俩为什么站在那儿打量自己地宅子呢,而且看起来站了也有一会儿时间了。 另:本人所有的书皆为起点中文网独家发行,如有转贴均属非法,凭以上留言为事实依据,保留对非法转贴者行使法律诉讼的权利! 第六十八章 神秘买家[下] 此时那老者的目光落在胡静平的脸上,两人四目相对彼此微微一笑。 胡静平便走了过去,拱手行了一礼道:“这位老先生可是以前这幢宅子主人的朋友?” 老者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哦,不是。老朽只是见这宅子气势恢弘格调不俗,所以多留心看了几眼。” “噢。”胡静平点点头,但是他明白老者说的是托词,因为老者刚才看这宅子的眼神分明颇多感慨。 “敢问公子您是这宅子的主人么?”老者问道。 “正是,这宅子是我新近买下的,还没来得及打扫修整呢。“胡静平笑道。 “哦?那就是说里边并无人居住?” “对。”胡静平打量着老者脸上的表情,连忙问道:“老先生是否想进去一观?” “正是,正是。”老者笑了起来,“我原本担心里面住着人家贸然进去未免唐突。” “那就请随我来吧。”胡静平微笑着在前边带路。 进得宅门,只见陈七乐呵呵地迎了上来。 胡静平出去之前把宅子交给他管了,看来他还挺尽心。 一行人在宅子里四处转着,只见那老者似乎对里边的道路非常熟悉,有的地方连胡静平都很陌生他却进出自如。这让胡静平在好奇之余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这位老者有可能曾经在这宅子里居住过。 果然,转了大半个时辰之后,那老者在一座假山前停了下来,抬手指了指假山回头对身后那年轻人道:“我小时候淘气,曾经爬到这座假山上玩耍结果不小心摔了下来,你看,就是这条疤。” 胡静平在后面抬眼一看,只见老者的额角处果然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此时老者的目光向胡静平看来,笑道:“请问公子贵姓啊?” “鄙姓胡……ap,。” “噢。胡公子。”老者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似乎在琢磨着什么,忽然指了指四周郎声问道:“这宅子现在不便宜吧?” “市价三十万两银子。”胡静平回答。 “唔,值这个价……”老者点点头,转身向前走去,却不再说话了。 胡静平这时候已经琢磨出一丝味道来了,难道这老者是故地重游然后又有了买这宅子的念头? 胡静平买这宅子原本没考虑过要转手赚钱,但是看这老者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威严,看来此人来头不小,这万一真的要开口买宅子还倒真不容易应付了。 那老者径直就往外边去了,一路上不再做任何停留,直到了门口才转过手冲胡静平拱了拱道:“胡公子如此好客,老朽多谢了。” “哪里,老先生客气了。”胡静平笑道。 “那老朽不打扰了。告辞!” “老先生慢走!” 目送着老者与那年轻人消失在门外,胡静平转身向里边走去,才走得十几步就听见身后脚步声响,声音沉重急促,连忙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大胖子奔了进来。 胡静平一愣,上下打量着这胖子心想这人怎么自说自话地就闯进人家的宅子呢? 那大胖子跑到胡静平跟前站下,喘着粗气笑道:“这…这位公子贵姓啊?” 胡静平涵养极好,对方虽然不请自入,但是他还是和颜悦色地回道:“鄙姓胡。” “噢,胡公子,久仰久仰。”胖子连连作着揖。 胡静平不禁笑了起来。zzz中文网.电脑访问.点了点头道:“不客气。” “请问胡公子这宅子是您的吗?” “是。” “噢,那在下冒昧地问一句,这宅子胡公子能否割爱?” 胡静平一愣,心想刚才还琢磨这事儿呢,转眼还真有人来买了。 不禁疑惑地看着对方,问道:“您是?” “哦,鄙姓吕字三千” “吕三千?” “正是,正是。”胖子连连点着头。 这时候胡静平感觉身后有人在拉他,回头一看是陈七。 “大少爷,过来说话。” 胡静平跟着陈七走几步。只见他低声地说道:“大少爷,您知道这吕三千是什么人么?” “不知道。”胡静平摇摇头。 “他就是平阳两省最大地盐商之一,这身家比起你们胡家只多不少啊。” “哦?”胡静平这下子倒真的有点意外了,再回头一看那吕大胖子。不禁心生感慨。这没人介绍还真看不出来他是个超级富豪,顶多以为是个土财主了。 于是走了过去一拱手道:“原来是吕大老板。静平怠慢了。” 吕三千连忙摆了摆手笑道:“胡公子不用客气,不用客气,老吕还是想问问这宅子……” 胡静平一抬手打断了吕三千的话头,摇了摇头道:“这宅子我是不会卖的,抱歉了。” “为什么不能卖呢?”吕三千一愣,似乎觉得很惊讶。 “第一,这宅子我刚买下连住都没住过。第二,卖了这宅子我再上哪找这么好的宅子呢?”胡静平打开折扇一边摇着一边说道。 “呵呵。”吕三千笑了起来,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着胡静平,略带傲慢地道: “我老吕做生意一向爽快,胡公子您开个价吧。” 胡静平看着吕三千,慢慢地将手中的扇子一根根合上,然后微微一笑道: “吕大老板财大气粗,这点静平看出来了,但是有些东西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比如这宅子……”说完,胡静平“哗啦”一声打开扇子一边摇着一边转身就走。 这一下吕三千慌了手脚了,一边在后边跟着跑一边赔礼道歉道: “胡公子别生气,胡公子您误会了……” 陈七在一边一瞪眼道:“你当我们家大少爷稀罕你那几个钱啊?他家可是开钱庄的。” “钱庄?胡,胡记钱庄?”吕三千一愣。 “对啊,他就是胡记钱庄地少东家。” “唉呦,你看我这张嘴……”吕三千懊恼地在自己的肥脸上一拍,又冲着胡静平的背影高喊:“胡大少爷留步,请留步啊……” 胡静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又走了几步才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看着吕三千道: “吕大老板还有何事?” “都是我不好,我这张臭嘴,您是胡大少爷呀,这钱对您来说那算个屁呀,我该死我胡说……” 胡静平笑着看完吕三千的表演,探过头去问道:“吕大老板,您买这宅子何用啊?” “当然是我自己住了。”吕三千笑道。“噢。“胡静平点了点头,却不再说话了。 吕三千急道:“胡大少爷,只要您肯卖这宅子,要多少银子都成!”见胡静平拿眼瞪他,慌忙摆了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您胡大少爷不在乎钱,只不过这宅子我真的很想买下,就请胡大少爷高抬贵手成全我老吕吧。” 眼见吕三千流露出哀求的目光,胡静平知道火候已到,再绕下去已经无意义,但是自己还真的不舍得卖掉这座宅子,不妨听听这吕大胖子开地价码再说。 于是故意沉吟一会儿,才缓缓问道:“那吕大老板愿意出价多少呢?” “胡大少爷您说吧,您说什么价就什么价。” 胡静平微微一笑,转身就走。 “哎……”吕三千慌道:“胡大少爷慢走,那我,我说这个价吧……” 胡静平止住脚步,摇着手中的扇子望着远处的楼台水榭眼睛却不看吕三千。 “这,这宅子市面最多不超过三十万两吧,我出四十万两,怎么样?” 胡静平继续遥望远方,似乎根本没听到吕三千说的话。 “那……五十万两!” 胡静平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吕三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摇了摇头咬了咬牙,一跺脚道: “那就六十万两!”胡静平手中地扇子一停,微笑着转过身来。 “吕大老板,您不是开玩笑吧?三十万两的宅子您六十万两 “没错,只要您胡大少爷点头,我立马就把银票给您送来!” “好!既然吕大老板这么痛快,静平就给你这个面子!” 胡静平“啪”地一声合上了扇子,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原本二十万两买来的宅子(其实也只花了十万两)居然卖了六十万两,那不是天上掉了大馅饼了么。俗话说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就可以让人铤而走险,现如今的利润何止百分之一百了呢……死亡游戏>> 第六十九章 顺水推舟[上] 于是乎一转眼之间这宅子就易手他人了。 胡静平心里清楚的很,这吕大胖子买宅子根本不是自己住,他是买来送人的。但是这个人必定来头很大,所以吕三千才会不惜代价买下。那这个人会不会就是刚才那位老者呢?如果是的话,他又是哪方高人呢? 当然问吕三千是不可能问出来的,他这种人是人精中的人精,要不然也不可能成为两省第一的大盐商。 不过胡静平早已经想明白,如果刚才那老者是位大人物,那么他看上的宅子自己住着也不会安宁,那些个想巴结他的商人们必定会想尽办法来得到这座宅子,与其咬住不放还不如顺水推舟,送了人情还赚了银子,况且还是翻倍的赚…… 于是和吕三千商定好了明天一早一手交钱一手交宅子,那吕三千见目的达成也不废话,拱了拱手便告辞先走了。 那陈七却有点失落,原本以为可以给胡静平在新宅子里当个总管,现在看来是泡汤了。 胡静平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拍了拍他道:“这宅子我还是要买的,你明天起就帮我觅去。” “哎,知道了。”陈七这才高兴起来。 胡静平也不逗留了,直接奔自家总号去了。 进得钱庄大门,伙计们先迎了上来,不一会儿胡光助出来了,一见胡静平脸上的神色似乎有点不好看。 “怎么了二叔?”胡静平轻声问。 胡光助也不吭声,转身进了里屋。 胡静平跟进去在他旁边坐了,却见胡光助指了指前面桌子上一叠厚厚地帐本道: “老六今天查了一天的帐本,刚刚才走,你早来一步就碰上了。” “噢。”胡静平点点头。 “他特意查了你那两笔借款,说那宅子抵押借款数额太大,还详细地问了谁来借的。” “您怎么说?” “我当然是照实说咯,说是你娘来借的,但是我看他已经看出来其实是给你借的。不过平阳王那笔款子我没说是你介绍的。先留着一手,看他接下去会搞什么花样出来。” 胡静平不禁笑了起来,看来胡光助对胡老六很是不满,不过自己现在插不上什么嘴,留待以后再说吧。 “对了,老六肯定是上你爹那告你的状去了,你想好回去怎么交代,这宅子抵押借的钱也的确是多了点。风险不小啊,要不是你娘担保着我是不会借地。” “二叔,我是来还钱的。”胡静平从怀里摸出那张二十万两银票递了过去。 胡光助接过去仔细看了,抬起头不解地望着胡静平道:“这张不就是我那天开给你娘的银票么?你没拿去用?” 胡静平点了点头,笑道:“我这钱也是替朋友借的,但是他在这之前自己筹到钱了,所以……” “噢。这样最好了,那利息我也不算了,地契你拿回去吧。”胡光助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谢谢二叔了。” “谢我什么呀。”胡光助打量着胡静平,忽然叹了口气道: “静平啊,你以前要是能象现在多好?这办事有模有样。说话有条有理,那你爹不就栽培你了么。” 胡静平微微一笑,“都怪静平愚鲁,到现在才刚刚明白事理,让二叔操心了。” “哎,我现在不操心你咯,我操心……”胡光助说到一半摇了摇头不说下去了。 胡静平笑了笑也不再多话。将地契收好告辞走了。 回到胡家大院,那王总管远远地就瞄住了胡静平,一路小跑过来喊道: “大少爷!大少爷!” 胡静平停下脚步愣道:“怎么了?” 王总管喘着气道:“老爷刚才吩咐见你回来就让你去书房……ap,。” “哦,我知道了。”胡静平点点头,转身向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门外,见门紧闭着,便轻声道:“爹,儿子回来了。”“进来!” 胡静平推门进屋,见那胡光辅端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本书。斜着眼睛看着自己。 “爹,您找我有事么?” “有事。”胡光辅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书桌上。 胡静平明白是什么事情,但是微微低着头听胡光辅说。 “你娘帮你借了一笔银子。是不是啊?” “是。” “你要借钱干吗呀?” “替朋友借的。” “朋友?”胡光辅的语气严厉起来。“我以前的话你还记得么?” 胡静平抬起头来,目光注视着胡光辅。忽然微微一笑道: “银子刚刚还进钱庄了。” “恩?”胡光辅一愣。 “儿子刚才已经把那二十万两银子还进钱庄了,是二叔办地。” “是么?”胡光辅上下打量着胡静平,神情很是意外。 “是。”胡静平点了点头。 “这才借了几天啊,怎么说还就还了呢?” “我朋友因为已经筹到钱了,所以就没要这二十万两银子。” “哦?”这下胡光辅就更意外了,“你这朋友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么。” “是,做事不懂分寸的朋友儿子是不会交也不会帮他的。”胡静平微笑着说。 “唔。”胡光辅微微点了点头,又打量胡静平一番,心想“他娘说他病后整个人就变过了,如今看起来还真象那么回事,要真是这样,这胡记钱庄的大权是不是交得草率了?” 想到这里胡光辅问道:“我问你,你对你今后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胡静平望着胡光辅的眼神,心里明白自己不能过于守拙了,不然就适得其反了,于是微微一笑道:“儿子当然有自己地打算。” “唔,那你说来听听。” “儿子是想做一番大事业,就象爹爹当年将胡记钱庄从几十家发展到现在几百家那样。” “哦?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胡光辅脸上露出了笑容。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肯帮助自家打理自家的钱庄呢?” “咱家地钱庄有众位叔叔悉心打理着,静平再加进去也干不出什么大作为来。” “噢。”胡光辅微微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儿看着胡静平问道: “那你是想出去闯天下咯?你自认为有这个能力么?” “有!”胡静平稳稳地答道。 “好,这才象我胡光辅的儿子。”胡光辅郎声笑了起来,站起身走到胡静平身边左右打量着他,点点头道:“老天有眼呐,还我个聪明伶俐的儿子。这么多年我就一直纳闷,怎么我胡光辅会生个没用的儿子呢,现在好了,现在好了啊……” 眨眼之间这对父子之间十几年的芥蒂烟消云散了。 此时胡光辅颇多感慨,一时间似乎有好多话要和儿子说,但一时间又不知道从而说起。 他一生辛勤创业,事业上如日中天,但是唯一的遗憾就是儿子不成器,正因为这样才不得不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六弟,毕竟都是胡家人,谁能干就应该培养谁。 但是这江山毕竟是自己打下来地,心底里还是希望由自己的儿子来继承,如今忽然间发现儿子有这个能力了,不仅百感交集。 胡静平明白老爷子的心思,不过他有自己的打算,胡记钱庄的大权现在还是掌控在自己父亲手里,所以他不急着抢班夺权,对付一个胡老六他自信十拿九稳,他现在想的更多而且更远…… 在书房里呆了一个多时辰之后,胡静平告辞出来。 回到自己院子刚进了房门坐下,就看见周林走了进来。 “告诉你件事儿。”周林神秘地笑着。 “胡老六又来过了是吧。”胡静平头也不抬地问。 “你怎么知道?” “你的样子那么三八,一看就知道了。胡静平笑。 “得,你不想听我走了。” “想听啊,咱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好不好?” “恩,这还不错。” 于是吩咐丫鬟们把酒菜摆好,把丫鬟全支走,两人边喝边聊起来。 “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你这个媳妇不是什么好东西。”周林开心地说。 胡静平喝了一口酒,好奇地望着他,“你是说你自己啊?” 周林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是说她,说她……” “噢。”胡静平点点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就别比划了。” “我今天和胡老六聊了蛮长时间,这家伙和你老婆之间的事情我全打听清楚了。” 周林翘着二郎腿得意地说。 “恩,我听着呢。”胡静平点点头。 第七十章 顺水推舟[下] “你这老婆因为你不理她,不和她圆房,所以怀恨在心才想到勾引那胡老六的,胡老六答应她等到他掌握了胡家大权,就把你这个二百五给废了,娶你老婆当正房大太太。” “唔。”胡静平微微点了点头。 周林好奇地打量着胡静平,问道:“你好象不是很吃惊哦。” “恩,这个原因我已经想到了。”胡静平说。 “那你还要我去问?为了套他的话我是忍着恶心周旋了一下午啊。”周林苦着脸说。 “你没和他……”胡静平笑着问。 “他敢,我随时准备着揍他呢。” 胡静平想了想道:“你说他们之间的奸情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了?” “这我怎么知道啊?”周林摇了摇头道。 胡静平仔细打量着周林,有点疑惑地道:“怎么我看你……我看她的样子还是个处子呀。” “真的?”周林瞪起了大眼。 “恩。”胡静平点了点头。 “你这么厉害?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周林很好奇。 “面相,身段。”胡静平说。 “这,这也能看出来?”周林的表情有点怀疑。 “我对这个还是有点研究,应该不会看错的。”“我不相信。”周林摇了摇头。 “唉!”胡静平叹了一口气。 “叹什么气呀,我是不相信呀。” 胡静平抬头望着他,笑道:“那你是不是要我拿出证据来才相信呢?” “恩,你拿的出证据来么?” “当然拿得出来了,不过……”胡静平窃笑不已……zzz中文网,电脑访问,。 “不过什么呀?” “不过……要你配合……”胡静平说完哈哈大笑。 “呸——!”周林一口将刚喝到嘴里的酒喷了出来,伸手一指胡静平气急败坏地嚷道:“变态!色情!无耻!恶心!”且心术不正,自己的父亲因为怕后继无人才把位子传给了他,这个位子自己一定得再拿回来…… 胡静平睡了个懒觉。这几天太累了,所以他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直到春香进来叫他说陈七在外头等了老半天了,好象有什么急事。 胡静平当然知道是什么事儿,肯定是吕三千一大早就到了,等不及打发陈七来催了。 于是起床洗漱完毕换了干净衣裳,又吃了早点,这才摇着扇子潇洒地一路出去了。来到那宅子里边。吕三千早等得满头大汗了,那是急的。 胡静平笑眯眯地拱了拱手道:“不好意思,让吕大老板久等了。” “没关系,没关系,您来了就好。”吕三千咧着嘴陪着笑。 于是双方各自取出银票地契交换了查验无误,这才相视一笑,一桩买卖终于成功了。 胡静平将银票在怀里放好了。心里一阵舒坦,当初买这宅子就是为了要开个娱乐场所赚钱,如今什么都没干,转转手净赚了四十万两银子,似乎比做什么来钱都快。不过这还要感谢那个看中宅子的老者,没有他这钱还就赚不着了。 心里这样想着,又转身打量这宅子一番,不禁生出几分感慨来,这么好的宅子自己居然还没来得及住上一天,不知道日后是不是再有机缘满足这个心愿了。 此时见那吕三千急着要走,胡静平心里一动……,。笑道: “吕大老板,这宅子我买来还没来得及住上一天,真是遗憾呐。” 吕三千恩了一声,那神情已经是在敷衍了。 胡静平却微笑着继续说道:“不知吕大老板日后可否邀静平来这里住上几晚,也可解我心头之撼呀。” “这个……”吕三千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吕大老板不会连这么小的要求都拒绝静平吧?”胡静平调侃他。 “呃……不会,怎么会呢……”吕三千笑得很尴尬。 “那好,我们就一言为定了,改日等你这里全部修缮完毕了我再来登门打扰。” “好好……”吕三千已经完全是在应付了。 胡静平不再多说什么了,两下拱手道别,这回是胡静平往外边走了。 因为这宅子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了…… 出了宅子胡静平摇着扇子四处打量着居然一时间想不起该上哪里去了。 陈七见状笑道:“大少爷。有日子没听戏了吧?” “呵呵。”胡静平笑了起来,摇着扇子想了想,凑到陈七耳边低声吩咐了一通。 陈七听完连连点头,一溜烟地去了。 见陈七走远了。胡静平迈开四方步向覃州府衙而去。 平阳王朱慈这几天渐渐空闲下来。每日要批阅地文件也不多了,此时正在看着闲书打发着时间。忽然手下通报胡静平来了,不禁一喜,摆手道:“快请!” 两人见面相视一笑,胡静平也不再拘泥礼仪,只是一拱手道:“静平给王爷请安了。” 朱慈乐呵呵地笑着,一双眼睛在胡静平脸上打量着,“静平啊,你来得正好,我一个人正憋闷得慌呢。” 胡静平也笑道:“那好,咱们这就走吧。” “哦?去哪儿?” “呵呵。”胡静平笑而不答。 朱慈笑了起来,他明白胡静平肯定是安排好了节目,自己只要跟着去就行了,当下示意胡静平小坐一会儿,他先去里边换了便衣然后才随胡静平一起走出了衙门。 和胡静平在一起自然连护卫都不用带了,阿飞就是一个最好的保镖。 一行三人走了不远就看见陈七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见……”陈七刚想给朱慈磕头,就被胡静平一把拽住了。 “行了,事情办好了么?”胡静平问。 “好了,而且宝儿她娘一听是您要租船就把今天定的客人给推了。”陈七笑着说道。 “恩,那就好。”胡静平满意地点点头,他原本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如果宝儿那条船没空的话就去程飞燕的四合院,现在宝儿娘如此给面子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于是四人径直来到了码头边只见那船头翘首张望的正是那如花似玉地宝儿。 见了胡静平众人下了码头,宝儿兴奋地向船舱里喊道:“娘,胡大少爷来了!” 宝儿娘闻声低头走了出来,见了胡静平等人笑道:“胡大少爷还真惦记我们呢,才几天工夫又带了贵客来了。” 胡静平微微一愣,心想这宝儿娘也真成了人精了,才一眼就看出了平阳王身份尊贵了,于是拱手笑道:“静平这也是惦记着你们船上的美食不是,所以今天特意带好友前来一饱口福的呀。” 宝儿抢着说道:“胡大少爷您惦记着我们就好,也不枉我娘一直念叨你。” “哦?”胡静平笑了起来,心想宝儿还真是童言无忌,只怕她这么一说她娘先要尴尬了。 果然,宝儿娘轻轻拍打了女儿一下,啧道:“小姑娘家的说话没轻没重的,去后边帮你爹爹干活去。” 朱慈在一旁看得有趣,尤其是看见宝儿那水灵灵俏生生的模样更是兴致盎然,打量着这艘有点与众不同的船心里琢磨着胡静平带自己来这个地方地用意。 宝儿娘已经布置好了桌子,请胡静平和朱慈坐了,然后询问道:“胡大少爷,是否现在就开船?” “哦,再等一等,还有一位客人未到。” “哦,好的。”宝儿娘答应一声先自回舱里准备酒菜去了。 朱慈扭头打量着胡静平笑问:“难道还有贵客?” “是,这个人王爷您认识。”胡静平笑道。 “是吗?”看着胡静平脸上的笑容,朱慈的好奇心上来了,但是还没等他开口问个明白,陈七已经喊了一声,“来了!”然后几步跨上码头,迎了上去。 只见一顶小轿停在了岸边,轿帘起处娉娉婷婷走下一位美貌女子,正是那覃州红得发紫的名旦程飞燕…… “呵呵,妙,果然是妙……”朱慈开心地笑了起来,他对胡静平这样地安排满意之极。 那程飞燕并不知道朱慈会在船上,到了跟前才看清了慌忙倒身便拜,却被朱慈摆手制止了。 “这……”程飞燕显然有点慌乱。 “不碍事,王爷又不是外人。”胡静平微笑着安慰程飞燕,拉着她的手在一边坐了,然后示意陈七去吩咐宝儿娘可以开船了。戏的第二集是不是继续上传? 第七十一章 意外之财[上] 这船一路出了覃州便到了巢湖之上,望着四周的景色朱慈不禁诗兴大发,一路行来一路吟诗倒把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这王爷肚子里还是有点学问的。 胡静平见朱慈兴致很好,心里也相当高兴。 此时宝儿已经端了酒菜上来,还是那四样不变的冷盆,和那飘着桂花香气的女儿红。 朱慈显然对那四样冷菜有点迷惑,看了看胡静平又不好意思发出疑问,于是笑了笑,把目光落在宝儿玲珑曼妙的身姿上,此时宝儿正走到朱慈身边给他斟酒,那一阵桂花香气泛起,把朱慈闻得心神一荡,居然有了伸手一揽宝儿的念头。 还好他没忘掉自己王爷的身份,此念也是一闪而过,并没有作出荒唐的举动来。 胡静平把这些都看在眼里,此时不动神色地道:“王……兄,这里的菜可是大大的有名啊,您先尝尝。” “哦?”朱慈一愣,目光再次投向桌子上的四样冷菜,然后又抬头看了胡静平一眼,他明白胡静平绝对不会糊弄他的,这么说这四样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菜肯定有不凡之处,于是举起了筷子夹了一小块醉鸡放到了嘴里。 这一瞬间,朱慈脸上的表情起了极大的变化,先是惊讶后是惊喜。 “妙,妙啊……”朱慈再次感叹起来。 看到朱慈如此模样众人皆都笑了起来。 此时巢湖之上晴空万里,风也不大,小船缓缓荡漾在湖面上,令人身心放松。而眼前还有美酒佳肴,似乎就缺了一曲动听的调子了。 果然,朱慈几杯酒下肚便将目光投向了一边的程飞燕。3z中文网 程飞燕见状赶紧站起了身,笑道:“那奴家清唱几首给两位爷助兴如何?” “好,好。”朱慈和胡静平都微笑着点头。 于是程飞燕清了清嗓子,站在了船头唱了起来。 这嗓音一出,登时引来了宝儿和她娘。 宝儿娘一见程飞燕不由得一惊。慌忙对女儿道:“她不是程飞燕么” “什么?她就是程飞燕?”宝儿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作为普通的老百姓平时极少去听这些红角的戏,因为这价钱不便宜,而象宝儿这样的小孩子父母是从来不带她去看名角的戏的,看得最多的还是那走江湖地草台班子唱的戏,对宝儿来说能亲耳听到程飞燕的戏那可是一大梦想啊,没想到忽然间就在自家的船上听到了,那真是天大的惊喜呀。 如此一来宝儿对胡静平就更加另眼相看了,直感觉这个风度翩翩的胡大少爷象个神人一般。居然能把程飞燕这样的大牌名角请到自家的船上来唱戏。 如此一来这小小地一艘船上美酒,美食,美人,全都齐全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得上如此快乐逍遥的乐子呢? 当下只把朱慈开心得摇头晃脑,一边合着程飞燕的曲调打着拍子,一边饮酒吃菜。真是好不快活。 胡静平见朱慈如此开心,心里也是欣慰的很,他是有意巴结这位王爷,为的就是将来自己开创事业有个最好的助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朱慈已经微醺。但是兴致却越来越好,谈兴也大发,和胡静平聊着聊着便聊到了这次押运粮食的差使上来了……,。 胡静平虽然早明白朝廷这次征用这么多地粮食肯定是有大动作,但具体是什么样的大动作却不得而知,此时见朱慈聊到这件事情了,便小声地问了一句: “王爷,朝廷一下子抢运这么多的粮草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对!”朱慈点了点头。也压低了声音道:“要不是因为打仗,我才不领这个差使呢。” “哦?怎么说?”胡静平一愣。 朱慈笑了起来,他现在也不把胡静平当外人了,便把真实情况说了出来。 原来这次朝廷是要北征契丹,想要一举平定北边这个巨大的隐患。朱慈知道自己的父皇是想毕其功于一役所以他也不敢再装傻不尽力了,但是让他去领个征讨大将军或者先锋官他自量还没这个能耐,而且万一表现过头了还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说自己野心勃勃,所以便投机取巧自告奋勇领了个督粮钦差来当。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后勤之事也是最为重要地,再说平江两省原本就是自己的领地。自己办这个差使是最合适不过的。 果然,长乐皇帝很满意他讨这个差使,一下就准了,反倒把原本督办这事的两江总督晾在一边了。 朱慈原本也是想借这趟差使显显自己的本事。让父皇看看自己的办事能力还是很强的。却没承想差点就把这差使给办砸了,还好有胡静平挺身而出帮他解了这个燃眉之急。所以现在说起来朱慈是真心地感谢胡静平地。 当然,朱慈对胡静平这次购粮如此顺利也略有疑问,他也有自己的眼线,也的确听到了点风声,不过作为现在的他来说,胡静平是最可靠最合适的帮手,只要帮自己把事情办好了,其它的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是他这样生在长在帝王之家的人天生具有的御人之术。 “北征契丹?”胡静平听了微微一皱眉。 朱慈笑了起来,“怎么?你对这种战事也有兴趣?” 胡静平认真地问道:“王爷,我朝和契丹征战有多少年了?” “这个……”朱慈想了想道:“打我记事起就知道我朝天下只有一块地方不太平,那就是北边,契丹几乎年年都要在边境上烧杀掠夺,而且每隔几年必然大举入侵,最远的一次都打到京都脚下了……”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他终于明白现在日月国面临的问题和历史上地大汉王朝几乎一模一样,这样一来他心里反而有底了,毕竟大汉如何征服匈奴的历史他是了如指掌的。 朱慈看到胡静平忽然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不禁好奇起来,笑问:“怎么看你谈到打契丹倒是一脸地兴奋之色,难道你也懂军事?” “哦,不是不是。“胡静平慌忙摇了摇手道:“静平一介草民怎么敢妄谈军事,我只是听着感兴趣罢了,毕竟这契丹年年骚扰边疆也是一大隐患,朝廷这次能下决心打上一仗地确鼓舞人心啊。” “唔。”朱慈点了点头,“父皇这次可是下了大决心了,每年的冬季契丹必然犯边,这次是要和他们狠狠地打上一仗了。” “那王爷您把这里地差使办完了会不会奉诏上前线呢?” “呵呵。”朱慈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我倒是想上前线去历练历练,但是一来我的皇兄皇弟们会抢着去杀敌立功,二来我在这里的差使还没办完呢,等办完再说吧……” 胡静平一愣,“难道朝廷还要继续征集粮食?” “粮食是够了,够用到明年春天了。现在要的是……”朱慈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压低了声音对胡静平道:“现在要征集的是棉花……”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明白了,眼下快进入冬季了,而北方这个时候早就已经下雪了,这部队除了粮草最需要的就是御寒的装备,要做冬衣当然就需要棉花,这样一来棉花肯定会紧俏起来,朱慈把这个消息说于自己这个生意人听看来已经是彻底信任自己了。 “不过这采办棉花之事比起原来的征购粮食却要轻松许多。”看到胡静平脸上似有不解,朱慈继续笑道:“粮食是消耗物品,所以要多多益善,而御寒物资却是按人头算,顶多多备点就是了,再说现在寒装基本没多大缺口了,现在征集的棉花只是备用的。” 胡静平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那照王爷说来这采办棉花的差使相对要轻松不少咯。” “轻松的是差使,但采办过程却不轻松。”朱慈摆了摆手。 “哦?”胡静平饶有兴致地继续听着。 “这次采办的棉花数量倒是不多,也就三百万担,但是这三百万担的棉花采购得好可以只花三百万担银子或者更少,采购得不好那可能会花上四,五百万担棉花的银子。传第二集,请各位读者广而告知谢谢大家 第七十二章 意外之财[下] “哦?这是为什么呢?”胡静平不解地问。 朱慈笑了起来,胡静平居然也有不明白的地方,这让他多少有点得意,于是继续说道:“虽说朝廷直接向商家采购物资有明文规定,不准哄抬市价,但是那些个奸商们还是会想尽方法抬高物价。比如明明有货却只报个半数,大部分的商家都联合起来这么做,你朝廷也拿他们没办法呀,不见得统统查封严办吧,于是只好把收购的价格往上抬,直到抬的价格让他们满意了,才会把剩下的货物拿出来。”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胡静平一下子明白了。 “所以我要找一家大户丝行秘密下定单,给他个合理价,货源让他自己找去,他独断了生意自然办事勤快麻利。” “什么?”胡静平一愣,“丝行?棉花是问丝行采办的么?” “对呀,这丝行一年只做两样生意,一是丝,二就是棉花。” “噢。”胡静平一下子明白了,这丝和棉花的收获季节正好分开,一个春季一个秋季,反正都是各省织造衙门要收购的物资,合在一起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那……”想到这里胡静平的心倒是“砰砰”跳了起来,“那王爷是不是已经找到一家合适的丝行了呢?” “还没有,这丝行平时都是各地的织造衙门接触的多,朝廷直接向丝行征集棉花的事情很少,所以到现在还在物色中。”朱慈说到这里忽然抬起头来打量着胡静平脸上的神色,问道:“静平,看你的神情似乎你有合适的丝行可以介绍?” 胡静平笑了起来,压低了声音道:“不瞒王爷您说,我手上是有一家规模不小的丝行。” “你手上?是你自己经营的么?” “是我……一位朋友托我代为管理的……” “哦,这样……”朱慈“哗啦”一声打开手中地扇子轻轻地摇着,他这个习惯倒是和胡静平一模一样。 “静平,你有把握接这笔生意么?”朱慈沉吟半晌忽然问道。 “有!”胡静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虽说他现在心里还没有底到底能不能做这笔生意,但是直觉告诉他这是赚钱的好机会,所以他回答得很干脆,为的就是要让朱慈听着有信心,可以放心地把这笔生意交给自己做。 “那好,这笔生意我就交给你做了,你的本事我心里有数,肯定是不会做砸的。” “多谢王爷抬爱。” “谢就不必了。生意交给你做了,你能赚到钱我也高兴。”朱慈说着呵呵笑了起来,一双眼睛落在程飞燕身上,转而又投向了宝儿。胡静平明白朱慈对宝儿有那么点意思了,但是他是个王爷,只能用眼神说话,却不能说出口来。于是胡静平看了宝儿娘一眼,心里暗自打起了算盘…… 如此这般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看看天色将暗,小船便掉头回覃州了。 在船上朱慈又和胡静平商议了如何处理万海帮的事情,毕竟现在事情已经圆满解决。处理万海帮的权限还是掌握在朱慈的手里,而朱慈也不想把事情拖得太久,所以决定这几天就把万老爷子和一干被抓地万海帮众都给放了。 “那购粮的四十万两银子万海帮出二十万两,过几天户部的银子也该到了,另外的二十万两一并给了你。” “这个不急……”胡静平笑道。 “你不急我可不想欠人钱,而且这借钱还是要利息的,难道你还想继续吃我的利息不成?” “王爷这是哪里话。一路看中文网首发.谁的利息都可以吃,您地利息我怎么会吃呢。” “真的?” “真的。” “呵呵,我是说笑。就算不吃我的利息这钱我还是要加紧的还,免得被人说我是个赖帐王爷。而且那采办棉花地银子我也先给下一半的定金,你看如何?” “哦?”胡静平一愣,这棉花的价格都没有谈,怎么就先下定金了呢。“你别算了,此次征购棉花的价钱一共就八十万两,我先给你四十万两定金,整笔生意赚多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 “原来是这样。”胡静平心里明白了。于是笑道:“静平知道了。” “呵呵。”朱慈笑着拍了拍胡静平的肩膀不再说什么了,而这时候覃州城已经遥遥在望了。 下了船程飞燕一人先走了,走时目光未免有点哀怨,她原本是想着和胡静平共度一个下午的好时光地。没承想却唱了一下午的戏。人累的要死不说,胡静平也没顾得上和自己亲热一下。 胡静平当然明白程飞燕的心思。当下冲陈七使了个眼色,陈七立即领会了,就随着程飞燕的小轿子一起去了。 然后胡静平将朱慈一路送回了衙门,这转身出来眉头皱了皱正在踌躇之间就看见陈七奔了回来。 “大……大少爷,我和程小姐说过了,晚上您会去她那 “恩。”胡静平点了点头,“陈七,这李进的丝行你可知道在哪里?” “李进……噢,他那丝行我认识,我带您去。” 陈七说完转身就走,那麻利劲儿倒让胡静平看了微微一笑,心想这家伙真的办起事来的确算得上是一把好手。 一行三人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了一条大街之上,只见这条街的两边大大小小都是各个记号的丝行。青石板铺就地街道表面有一道道深浅不一的车辙,看来这都是经年累月运送货物留下的痕迹。 三人在一家门板紧闭的丝行门前站定,只见这丝行地招牌上写着一个大大地“李”字。 “不知道这丝行现在有没有人看守。”胡静平喃喃自语道。 “有,有。”陈七忙不迭地应了。 “有?”胡静平一愣,“你怎么知道有人看守?” “嘿嘿。”陈七笑得有点尴尬,但是他不敢有所隐瞒,把事情一说胡静平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丝行还真留了一个伙计看守着,廖可卿临走的时候都做了详细地交代,给了这个伙计一年地工钱,让他照看着丝行。 这个伙计叫阿三,平时喜欢小赌,如今一下子得了一年的工钱一个人在丝行里又没有事情干,于是天天地就泡在赌场里,前几天大输一场伤了元气,如今就窝在丝行里天天睡大觉再也不出去了。 陈七每天晚上都要混赌场,自然认得这阿三,所以他知道李记丝行有人看守着。 “哦,是这么回事。”胡静平点了点头,他对廖可卿做出这样周到的安排感到满意,但是对阿三这种好赌的性子却有点不满。 “把门叫开。” 陈七应了声跑到门板前用力拍了起来,一边拍一边大喊:“阿三!开门呐阿三!” 过了好一会儿,中间的一块门板才卸了,一脸倦容的阿三出现在面前。 “谁啊?这里现在不做生意了,敲门干吗?” “阿三,你小子昏了头了,这是我们家胡大少爷。” “胡大少爷?”阿三一愣,目光投向胡静平上下打量着忽然一惊道:“是胡记钱庄的胡大少爷么?哎呦!您怎么来了?我家夫人临走前吩咐过我,万一有什么做不了主的事儿就去找您,您看我……” 胡静平摆了摆手,左右看了看道:“进去说吧。” 于是进得店门,穿过店堂直接到了后院。 胡静平这才发现这李进的丝行规模实在不能算小,这前面的店堂就很宽敞,而后边整整一排屋子看起来应该都是做仓库用的,只在最末角的地方空出两间屋子来,看来是招待客人和伙计们睡觉的地方。 如今这店里人去楼空,阿三一个人住着倒显得非常奢侈了。 “阿三啊,你一个人看着这么大的地方忙得过来么?”胡静平四处打量着,随口问道。 “怎么会忙不过来呢,简直就是没事情做要憋死人呢。”“哦?”胡静平转过身来看着他,“那就是说现在店里什么生意都不做咯?” “东家都……还做哪门子生意呢,我这也是答应了夫人才留下来看店了,等哪天夫人回来把这丝行一卖,我就拍拍屁股走人。 “那这些仓库里还有货物么?” “有啊。” “是丝么?” “丝是存不了的,当年进当年出。现在仓库里放的全是棉花。” “棉花?”胡静平一愣,忙问:“这里一共还存了多少棉花?” “这可多了去了,我们东家这两年在丝上面赚不到什么钱,就把精力都放在棉花上了,现在这里陈棉新棉加起来大概有一百万担吧……”《密码杀机》已经正式开始上传,请各位读者相互转告一声,谢谢大家 第七十三章 密谋捉奸[上] 胡静平这下差点要笑出声来了,原本还对采办棉花的事情心里没底,现在倒好,现成的就放着一百万担呢。 环顾四周那一整排的仓库,胡静平忽然一阵唏嘘,这李进死得未免有点太可惜了,白白留下这么一大笔财产倒象给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似的。 “阿三,这棉花的行情你应该很熟悉的吧?” “是很熟。”阿三点了点头。 “那我问你,这一百万担的棉花该是什么价钱?” 阿三微微一愣,打量着胡静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一问。 “我只是想知道时下棉花的行情,没别的意思。“胡静平摇着折扇微笑着说道。 “正常价格是在二十五万两上下。”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琢磨着这三百万担的棉花少说也得七十五万两银子才能拿得下来,看来此笔生意赚头并不大。 阿三在一旁打量着胡静平的脸色,小心地问道:“胡大少爷,您不会也是想买我们这里的棉花吧?” 胡静平微微一笑道:“我只是随口问问。”又看了阿三一眼问:“也有其他人想来买棉花么?” 阿三点了点头。 “哦?”胡静平来了兴趣,追问:“是谁啊?” “今天上午泰源行的曾大老板也亲自过来问过价钱。”阿三回答。 “泰源行?”胡静平一愣。 陈七连忙道:“就是覃州最大的那家丝行,六大丝行的龙头。”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他过来问你价钱做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照理说他自家也经营棉花生意,没道理要向我们丝行买棉花的,而且棉花价格同行之间也都清清楚楚的,我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胡静平想了想问道:“那他有没有问你这里有多少存棉?” “问了,最先问的就是这个。” “哦?”胡静平一下警觉起来,忙问:“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没说实数,只随口说了句大概几百万担吧。” “唔。”胡静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道:“阿三,那万一真有人向你买棉花你该怎么办呢?” 阿三听了不慌不忙地道:“夫人临走时都关照过我了,万一有事情的话分轻重缓急来办,轻缓地就写信知会夫人,急重的就直接找您胡大少爷。” “唔。”胡静平满意地点点头,又问:“那你看如果真有人来买棉花的话该怎么办?” “真有人来买当然是早点卖了好了,这棉花存一年就掉价一成,一百多万担一年的损失也不小啊。” “好。那这棉花的事情现在由我来做主好不好?” “这个……”阿三迟疑了下,眼珠子转了两转立即点了点头道:“夫人都信得过您我阿三自然也都听您的,您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呵呵。”胡静平笑了起来,他对阿三如此的识时务感到非常满意,只不过这个阿三和陈七一样有嗜赌的脾性,这点算是美中不足了。 但是现在胡静平却有了另外一层担忧,也许是一种直觉。只觉得这趟棉花生意可能会碰到点波折。 当下又想了想,转头问阿三道:“阿三,如今市面上还能收到棉花么?” “棉花地行市已经过了,棉农们手里早就没有棉花了……ap.。” “噢,那如果我再要采购棉花该找谁呢?” “这就要看哪家丝行有存棉了。一般都不会存太多,顶多都是当年进的多了卖剩下点,象我们丝行这样进了货没卖的情况很少有。” 胡静平点了点头,眉头略微皱了皱,他原本有点担心的事情果然出现了,看来这剩下的二百万担棉花得向覃州的其他各家丝行采办了,但是这样一来势必要直接和这帮老奸巨滑的商人们打交道。这里边地难度肯定是不会小的。 “阿三,你说另外几家丝行的棉花存货加起来会不会有二百万担?”胡静平想了一会儿问道。 “应该有,棉花比丝贱耐储存但行情却没丝那么稳定,所以每年各大丝行到了年底多多少少都有点存棉留下要放到来年卖的,这几大丝行加起来应该有这个数。” “恩。胡静平点了点头,现在他心里已经完全有数,而且一个比较清晰的采购计划也已经形成了。 “阿三,从今天起,再有人来向你打听棉花地事情你就说这些棉花已经有人要了,具体的价格数量一概不能透露。知道了么?” “我明白。”阿三望着胡静平点了点头,其实他眼睛里是一片的茫然,因为他根本不明白胡静平想干什么。 “你就照我说的做,这事情完了我重重有赏。” 一听有赏。阿三就乐了。瞟了一旁的陈七一眼笑道:“反正我全听您胡大少爷吩咐办事就是了。” “唔。”胡静平点了点头,看看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便对陈七道:“我们走吧。” 于是阿三将三人一路送出了丝行,此时天色已黑,胡静平从李记丝行出来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走了一段路,胡静平回头轻声对陈七道:“你这几天去赌场多留心点那个阿三,如果他还去赌又或者输光了钱你马上来通知我。” “知道了,大少爷!” 于是又往前行了一段路,堪堪来到一条巷口的时候,胡静平偶一转头,却发现原来这条小巷里边便是那“风月楼”所在,此时就见那风月楼门口挂着两盏通红地灯笼,而门前站着几位打扮不俗的富家公子模样的人,似乎都在等人。 胡静平眼力非常好,一瞥之下立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见风月楼门前站着的几个人中间有个人他认识。 那人身材欣长举止倜傥,手里摇着一把折扇,正是他的六叔胡光义。 对于胡老六这样的人跑来风月场所胡静平并不觉得奇怪,不过他好奇的是胡老六这是在等谁呢? 如今的胡静平对胡老六的任何事情都很感兴趣,于是他站住脚步多看了几眼,正在这时候却听见身后有人轻喝了一声:“轿子到,行人闪!” 回头一看只见一顶四人蓝呢轿子一颠一颠的过来了,轿子前边走着两名家丁模样地壮汗,一边走一边吆喝着开路。 胡静平等人让开路,那轿子直接就往小巷里去了,这时候又看到那轿子后边还跟着两名大汉,看那穿着打扮该是保镖了。 看来这轿子里坐的人非富即贵,这派头虽然不是很张扬,但是隐隐透着一股跋扈。 眼见得那顶轿子在风月楼前停了,轿帘一起,从里边走下一位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由于是背对着胡静平所以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这时候就看见那胡老六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嘴里不住地说着什么,点头哈腰的,同时还拉过身旁一位胖胖地中年男子,象是引见给这位公子。 这时候那陈七忽然轻轻地“咦”了一声。 胡静平扭头看他,陈七看了看胡静平道:“那位不是您家六爷么。” “恩。”胡静平点了点头,问道:“旁边那两位你认得么?” “那刚从轿子里下来地公子看着眼生,但是六爷旁边那位看着象是泰源行的曾大老板。” “哦?”胡静平微微一惊,“你能确定?” “恩,错不了,是曾大老板。”陈七眯缝起双眼仔细地瞧了瞧点点头道。 胡静平再看那胡老六,却见他已经转身先进了风月楼,其他地两个人也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走吧。”胡静平摆了摆手道。 这一路便去了程飞燕的住处,进了门那程飞燕立马迎了出来,看得出她已经等得有点急了,此时见了胡静平喜不自禁。 程飞燕塞了点碎银子给陈七先将他打发走了,然后关照那小丫头好生招待阿飞,随即小手一拉胡静平进了她那小屋子,然后轻轻把门带上了…… 几日不见这程飞燕似乎很饥渴,嘴里喃喃念叨着:“想死奴家了。”急不可耐地就拥着胡静平上床了。 胡静平却有点心不在焉,刚才看到胡老六那一幕一直在眼前晃动着,尤其是派头不小的贵公子和那胖胖的曾大老板更让胡静平浮想联翩。 自己原本就准备去和那曾大老板打交道了,却没想到他和胡老六认识,而且看起来交情还不浅。如此看来这个胡老六在覃州的根基还真不浅,而最让胡静平担心的就是那个轿子里下来的贵公子,看胡老六和曾胖子对他必恭必敬的模样,此人必然大有来头……力推荐100遍啊100遍第二集已经上传中 第七十四章 密谋捉奸[下] 此时那千娇百媚的程飞燕已经施展开了浑身的解数,扭着水蛇腰在胡静平浑身上下摩挲着,渐渐地胡静平也有了些许兴致,那程飞燕见状更得寸进尺地将樱桃小嘴向胡静平的身下挪去,这一下胡静平再也把持不住,等她温存了片刻便将她翻身按倒了顷刻间云雨起来…… 堪堪已至深夜,程飞燕服侍着胡静平用了晚饭,两人拥了一会儿,胡静平轻声道: “我得回去了……” “你就不能不回去么?”程飞燕用哀怨的眼神望着胡静平。 胡静平微微一笑,摸着程飞燕那一头如丝般光滑的乌发柔声道:“我爹爹回来了,这夜不归宿的要是让他知道又得骂我了。” “恩,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留你了,路上小心。”程飞燕是相当乖巧懂事的,当下起身服侍胡静平穿衣戴帽,然后将胡静平送了出来。 来到外屋,只见那阿飞端坐在椅子上,而那小丫鬟早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于是告别了程飞燕带着阿飞出了门,向胡家大院方向而去。 主仆二人行不多时便来到一座桥上,正行走间却听见前面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吆喝声:“轿子到,行人闪!” 抬眼一看,只见傍晚在风月楼那边看到过的那顶蓝呢轿子一颠一颠地又过来了。 看来这贵公子在风月楼消遣的时间还真不短,如今都快一更天了才刚刚打道回府。于是闪在一边让轿子先过了,与此同时胡静平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从轿子里飘出来。 望着轿子渐行渐远,胡静平心里一动,拉过阿飞低声吩咐了一番,阿飞点了点头,身子一纵便跟着那轿子去了…… 第二日胡静平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床。 起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阿飞叫了进来,闭门一问却把胡静平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3{z}{中}{文}{网}. 原来昨天晚上阿飞一路跟着那顶轿子去了,一直来到覃州城南一条宽阔的大街上。那轿子在一坐高大气派的府邸前边停了,那公子在下人搀扶下进了府里。阿飞随后上前一看那府门上悬挂的牌匾,居然是三个镏金大字:总督府。 这一下胡静平倒是觉得非常的意外了,原本只是认为这贵公子身份必然显贵,却没承想居然显贵到如此地步,此人必然就是两江总督的公子了,如此看来那胡老六还是有点手段的,居然能巴结到两江总督的公子,看来以前还真低估了他…… 于是转身出了房门。直接奔周林地屋子去了。 还没到门前,就听见里边女声缭绕如银铃般清脆,却是几个丫鬟的笑闹声。 “呦!你们这是准备出游还是怎么的?”胡静平进门一看,只见从周林到丫鬟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好不漂亮,看那模样似乎正要出门。 “你舍得起来了?原本就想去叫你来着。”周林说道。 “去哪儿?”胡静平好奇地问。 “前两天和你说的事情都忘记了?去找那老和尚理论去呀,难得今天天气那么好。” “噢。”胡静平一想也对,趁着今天有空赶紧的把周林这件事情给办了。 于是笑道:“那就吩咐下人准备轿子吧。早去早回。” 于是丫鬟们嬉笑着拥出去了,屋子里只留下了周林和胡静平两人。 “我问你,胡老六昨天来过没?” “没,不过那家伙托丫鬟送了点胭脂花粉还有几方丝巾过来,你看看这条丝巾上绣得字句。都快把我给恶心死了……” 胡静平接了过去一看,只见那上面绣的是秦观的宋词《鹊桥仙》,结尾那两句便是著名的煽情词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胡静平皱了皱眉,心想这胡老六还真是色心不小,简直就把其他人都当成了摆设,看来原本只是想教训一下他地想法得变过了。zzz%小%说%网这种人渣得狠狠地往死里整…… 周林看着胡静平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禁笑道:“怎么?你还真吃醋了?” “不是吃醋,是这家伙也忒嚣张了,估计他还把我当以前那个二百五王八蛋大少爷呢。” “呵呵,难得看到你生气,能把你这么一个老奸巨滑的大骗子给气着了还真不太容易。”周林窃笑不已。 胡静平瞪了周林一眼,“怎么?看你幸灾乐祸的样子似乎把以前秦伤的事情全忘记了?” 一提到秦伤,周林那张小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哎!我说你……你可别拿这事情来吓唬我啊,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周林结结巴巴地道。 “好!那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情。”胡静平板着脸道。 “什么事情啊?”周林有点惊慌地望着胡静平。 “我要捉奸——!”胡静平低吼一声道。 “捉奸?”周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一指胡静平道:“噢。你是让我去勾引胡老六啊?你可真歹毒啊,你恶心不恶心啊?” “你干不干?”胡静平恶狠狠地盯着周林。 “我……”周林从胡静平的眼神里似乎又看到了秦伤地身影,于是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好吧,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了。反正你小子是缺了大德了……” 胡静平这才微微一笑。低声将自己想到的计划说了出来。胡静平的计划是让周林托人带信给胡老六,让他在几天后的某个下午来房内幽会。到时候胡静平自会带着胡家的那些长辈们前来捉奸地,这样一举就可将胡老六的名声搞臭,闹不好自己的爹爹一怒之下就把那掌门之位给他削了…… “那……那这样一来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周林急道。 “你到时候只说胡老六想强暴你就成,非礼你总会叫吧?” “不会——!” “不会?” “废话,我一个大男人喊非礼?神经啊……” “反正那天你就将就着喊两声吧……”胡静平正说着,就看见丫鬟们已经回来了。 “大少爷,大少奶奶,轿子安排好了。” “那就走吧。”胡静平挥了挥手。 周林却还呆呆地站着不动,他还没想明白呢。 “走啊,发什么愣啊。”胡静平一拉周林。 于是一干人等热热闹闹地出了胡府,直奔那临江山顶的隐佛寺。 此时晌午刚过,正是晴空万里秋高气爽之时。 众丫鬟一路上唧唧喳喳热闹的如一群小麻雀,倒让原本有着心事的胡静平和周林都放松了不少,半个时辰不到地工夫已经到了佛隐寺前。 下了轿子,一帮丫鬟拥着周林正要往里边,却见胡静平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而向一边走去,随即双手一拱冲一位老妇人笑道:“璩夫人好。” 只见那身段相貌都丰姿犹存的老妇人正是宝儿她娘,而她身边站着的正是那亭亭玉立的宝 “哎呦,原来是胡大少爷,快别叫什么夫人不夫人的,这可是要折杀老身的。”宝儿娘慌忙笑着还礼道。 胡静平微笑着,一双眼睛落到一旁的宝儿脸上,望着她那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笑道:“宝儿,今天跟你娘来拜菩萨呀。” “是呀,怎么这么巧遇上你了呢。”宝儿甜甜地笑道,一双手握着自己的那条油光水滑的大辫子,手指不停地缠绕着发梢。 “小孩子家没规没矩地,什么你不你的,得叫胡大少爷。”宝儿娘在一边轻轻一拍自己的女儿啧道。 于是宝儿的小嘴便撅了起来,高高地足够挂只油瓶了。 “呵呵,还是你啊你地听起来顺耳,叫什么大少爷地反倒听着生分了。“胡静平连忙笑道。 宝儿乐了,转头冲自己的娘道:“听见没有,他都不计较您还计较什么呀。” “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宝儿娘虽然还带着一丝责怪地口吻,但是脸上早就笑开了花。 这时候周林也看见了宝儿母女,便兴奋地跑了过来。 见到周林过来,宝儿娘连忙道了一个万福,却见周林笑眯眯地拉起宝儿的手道“哎呀,怎么这么巧呀,你们娘俩也来拜菩萨的么?” “是呀,大少奶奶,我们今天来给菩萨还个愿。”宝儿娘乐呵呵地道,她似乎对周林那么喜欢她的女儿感觉很受用。 胡静平见周林拉着宝儿的手这儿摸摸那儿捏捏明显是在吃人家小女孩的豆腐,于是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夫人,你该去给活菩萨磕头了。” 周林却浑然不觉,好象根本没听到一般,继续拉着宝儿的手问长问短,还装模做样地和宝儿来个脸贴脸。 胡静平正要将他强行拉开,却听见身后一个爽朗的女声传来,“呦,怎么这么巧?”-传,100遍啊100遍!!!^-^ 第七十五章 不敬之罪[上] 回头一看,居然是万小玉。 见胡静平发愣,万小玉抿嘴一笑,又冲周林福了一福道:姐姐好。 周林这下可乐坏了,赶紧地腾出一只手来握住了万小玉的小手,这张嘴都咧到腮帮子上去了。 今天巧事都碰到一块了,在这里尽碰到熟人了。周林大笑。 胡静平摇了摇头,打开折扇扇了扇,看着万小玉,他不明白万小玉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了。 我爹爹今天上午从大牢里放出来了,我这是来给菩萨还原的。万小玉说道。 噢,原来如此。胡静平不禁惊讶于朱慈办事的雷厉风行,前天还在商量着尽快了结此事,今天就把人给放了。 姐姐你是来给观音娘娘还原的吧?万小玉拍了拍周林的小手,笑眯眯地问道。 观音娘娘?周林一愣。 就是送子观音呀。一旁的宝儿笑道。 送子……周林的小嘴张了张,脸上的表情顿时尴尬起来。 胡静平忍俊不禁,摇了摇扇子道:对对,今天凡是庙里的菩萨他都要去拜。 噢,那我就陪姐姐一起去吧。万小玉说着看了胡静平一眼,目光里满是笑意。 那再好不过了。周林说着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宝儿,显然他还舍不得这个美丽可爱的小女孩。 宝儿娘在一边看到万小玉过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但是见万小玉似乎与胡静平关系极好,面上的神色便又放松下来,此时见他们要走了,便笑道:我正好还要去隔壁街面的药店给他爹买点药,要不宝儿先跟着大少奶奶一起再去拜拜菩萨,我等会儿再回来带她。 宝儿一听就乐了,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我最怕闻那药店里的味儿了。 胡静平并不知道宝儿娘真正的心思,连忙问道:宝儿她爹身体有恙么? 老毛病了,风湿。这在船上久了都患这毛病。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 这时候万小玉打量着宝儿娘问道:看您眼熟,您是? 万大小姐,我们家的船号是璩记。宝儿娘恭敬地答道。 噢,是你们呀。万小玉点了点头,虽然她从未亲自光顾过璩记地食船,但是覃州的水面就是万海帮的天下。这每条船她都有点印象。 万小玉转头看了看宝儿,不禁叹道:呀!这丫头都长这么大了。我还记得你们当初来的时候她还抱在怀里呢。 是啊,万大小姐的记性可真好。宝儿娘笑着点点头。 胡静平心里微微一动,看来宝儿这一家的确是外来户,最多也就十几年的光景。这夫妇俩举止谈吐都不象普通的船家,而且还做地这么一手出神入化的好菜,想来其中必有缘故。 走吧。走吧,咱们拜菩萨去咯。 此时周林已经急不可耐,一手拉着一位美女,转身就朝庙里走去。 胡静平微笑着冲宝儿娘一拱手道:那一会儿再见了。 宝儿娘笑着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蹦蹦跳跳跟着周林的宝儿。然后向胡静平又道了一个万福,转身缓缓走了。 望着宝儿娘渐渐远去的身影,胡静平隐约地感觉到了点什么,他转身看了一眼宝儿那窈窕的背影,忽然有点明白了难道这宝儿娘是想让自己的闺女嫁个好人家?难道是看上自己了?如果这样的话倒是有点难办了,因为按照胡静平原本地打算是想将宝儿讨了来送给朱慈的,如今是和宝儿娘的心思相左了……zzz#中文网。 胡静平摇了摇头。不禁笑了起来,宝儿青春可人,自己不是不喜欢,只是朱慈那边就要另想办法了。 但是现在想这么多也是无用,这些事情的火候都还未到,还是过段日子再说吧。 于是抬脚进了庙宇,一行人一路穿殿而过,不多时便来到了那供奉着空间大师金身的大殿前。 看着殿内那金光灿灿地空间肉身,周林倒犹豫起来了,他原本有千言万语想说。但真到了空间大师跟前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进去呀。胡静平在一边催他。 你先进去吧。周林退让起来。 我这回不拜了。胡静平摇了摇头。 为什么呀? 我没什么求他的,拜了也是多余。胡静平摇着扇子笑道。 还没等周林开口,一旁的宝儿竖了一根小手指头在嘴边冲胡静平道:吁!小声点,这位活菩萨很灵的。说他坏话会有报应的。 胡静平微笑着点点头。恩,我知道这位活菩萨很灵的…… 没等胡静平把话说完。周林的气又上来了,灵?灵个屁! 啊?他这话一出口,把宝儿和万小玉她们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得了,得了,你就别发牢骚了,人都来了你就进去拜吧。胡静平冲周林摆了摆手。 那你们不和我一起进去?周林望了望众人。 你一个人进去吧,我们在外面等你。胡静平摇着扇子笑道。 周林撇撇嘴,只得独自跨进了殿内。 也真是奇怪得紧,原本这大殿里还有零散地香客,这周林一出现,忽然间殿内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周林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在空间大师的金身前跪了,先用眼睛上下打量着金身,见没有任何异样,不禁又有点犹豫,忽然转身向殿外看去,正好看见胡静平和万小玉还有宝儿在亲热地谈笑着,不禁怨气直冲脑门,转头大声地对空间大师道:老和尚,我求求你了,把我变走吧,你看看我现在这样子不是活受罪么,什么好事都轮不到我呀…… 胡静平与万小玉她们也不知道聊了多久,反正恍惚间就看见周林出来了,只见他低着头,脸色煞白煞白的,象被霜打的树叶一般。 怎么了?胡静平问。 万小玉上前轻轻一拉周林的小手,忽然惊呼一声道:呦,姐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宝儿也一把抓住周林的手,也连连点头道:是啊,怎么那么凉啊,是不是病了啊? 没……没事儿……周林摇了摇头,神情很憔悴。 胡静平明白周林肯定又受到什么惊吓了,不然就他那个二百五的脾性不会这么蔫。 但是刚才只看见周林跪在里边磕了几个头,没听见什么对话之类的,不过胡静平明白周林如果和老和尚有什么交流的话旁人是听不见也看不到地,所以详情还得问周林才知道。 姐姐你如果不舒服的话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万小玉关心地说道。 对啊,回去歇息吧。宝儿搀扶着周林道。 我……周林虽然心情不好,但是明显是舍不得身边的两位美女相伴着。 那我们就先回吧,这天色也快暗了。 胡静平这么一说,万小玉她们才惊觉道:哎呀,怎么才聊了一会儿这天色就要暗了呢?。 胡静平和周林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他们明白这都是空间大师造成的,他可以随意改变人地意识和时间观念,刚才他们在殿外只觉得才短短地一小会儿时间,却其实已经过了一两个时辰了…… 看来刚才周林和老和尚聊的时间还不短,就不知道聊得结果怎么样了。 于是一行人便又向外走去,来到庙门口正好碰见宝儿娘赶了回来,于是众人与娘俩挥手告别,万小玉则陪同胡静平他们一起回了胡家大院,直送到了门口方才告别。 临别时将胡静平拉到一边低声道:明天衙门里会有正式地文告下来,我们万海帮这次一共赔付二十万两银子,我就先从你给我的银子里拿二十万出来交给衙门里,剩下的二十万两你来我这儿的时候我再给你。 胡静平点了点头,忽然想到这让万海帮赔付二十万两的事情自己以前并没有向万小玉透露过,她怎么事先就知道了呢?于是问道:公文要明天才下来,你怎么事先知道了呢? 是衙门里的一位刑名师爷私下里告诉我的……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看来这衙门里无论什么事情都有人会向外传,照这样看来朱慈准备购买三百万担棉花的事情流传出去也是可能的了。 见胡静平在发愣,万小玉轻轻拉了拉他道:你想什么呢?我得走了。 哦,那你路上小心,我过几天去找你。 恩。万小玉甜甜地一笑,又冲周林挥了挥手转身走了族>>全是100遍啊100遍 第七十六章 不敬之罪[下] 进了自家的院子,胡静平跟着周林进了西厢房。 两人各自坐了,胡静平便问:“和老和尚谈得怎么样了?” “唉。”周林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别叹气呀,总有个结果吧,都谈了几个时辰了。” “我知道有几个时辰,但是我感觉才谈了一会儿,而且……”周林抬起头望着胡静平一脸沮丧地道:“而且最终也没谈出什么眉目来。” “不会吧?你连个准确的时间都没问出来?” “他如果肯告诉我准确的时间那倒好了,那我也不用骂他那么多话了……” “什么?你骂他?”胡静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原来这么长时间里你就一直在骂老和尚啊?” “是啊,谁叫他不给我个准信呢,还爱理不理的,我骂他还是便宜他呢,要不是手脚动弹不了,我还抽他呢……” 胡静平只觉得背后冷风飕飕,心想这周林胆子也太大了,这万一要是骂出什么祸端来,这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呀,人家可是神仙呀。 “那他到底怎么回答你的呢?”胡静平问。 “他还是那句话,到了该走的时候自然就会走了。” “噢。”胡静平点点头,想了想道:“这话也没什么错呀。” “是没错呀,但总不能老拿这句话敷衍我呀,这话在他嘴里都成万金油了。” “那你也不能骂他呀。” “你当那老和尚是省油的灯?” “怎么讲?”胡静平愣道。 “我骂他那么多他自然也会不爽。” “哦?他怎么不爽了?” “当我骂到不想再骂的时候,老和尚冲我做了这么一个动作。3{z}{中}{文}{网}” “什么动作?”胡静平好奇地问。 “就是这个。”周林冲胡静平竖起了一个中指…… 这下胡静平可是啼笑皆非了,他现在还真有点佩服周林了,这家伙也太有个性了。 现在看来周林的去向还是个未知数,其实胡静平倒有点不太舍得周林走了,毕竟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都已经很习惯了,他真的走了倒有点失落了。 但是胡静平也明白,周林是天天梦想着要变回男人身的。现在也只有祈祷老天爷早点把他带走吧。 于是又和周林聊了一会儿,同时关照了他胡老六的事情,然后就先回房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刚刚起床,就有下人来报,说是陈七来了。 胡静平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到中午时分了,便让陈七先进来,然后冲春香吩咐道:“早点开中饭吧。”等陈七兴冲冲进来的时候,两个小丫鬟已经端着酒菜回来了。 “坐吧。有什么事情边吃边聊。”胡静平摆了摆手。 陈七嘿嘿一笑,他现在和胡静平时间久了,也不客套了,当下在对面坐了,拿起酒杯先喝了一口,然后道:“大少爷,您吩咐我找的宅子有眉目了。”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 “那宅子也是块风水宝地。而且道路便利就在覃州的闹市附近,总体上来说比原来李进那宅子并不逊色。” “恩。”胡静平点了点头,忽然抬起头问道:“李进那宅子以前做个两江总督地官邸是吧?” “对啊。”陈七一愣,他不明白胡静平为什么会有这么一问。 “那为什么后来又不做官邸了呢?” “哦,是这么一回事……,。”一说到典故。这陈七就滔滔不绝起来。 原来两江总督府在三十年前曾经搬离过覃州一段时间,后来又再次搬回了覃州,于是重新找了一块地皮盖了一幢规模更大的总督府。 “噢,是这么一回事。”胡静平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那现任的两江总督官声怎么样?” “现任的?”陈七愣了愣道:“这两江总督刚刚换了人,应该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才上任吧,新任的总督老爷长什么样子我们都不知道呢。” “哦?新任的?” “是啊。听说原本是个京官,在京城的名气大着哩。” “他姓什么?” “听说是姓房。” 胡静平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了,他的思绪又跑到了胡老六身上去了。这样看来胡老六和两江总督地公子有瓜葛便能对上号了,这总督老爷原本就是京官,而胡老六在京城也呆了不少年头,估计就是那时候和总督的公子勾搭上的,如今两江总督刚刚到任,这胡老六就回来了,看来并不是个巧合,如此说来这胡老六在覃州的后台还是挺硬的。自己原先倒是低估他了…… 陈七见胡静平若有所思的模样也不敢多嘴,两人就这么喝着闷酒,一晃眼的工夫已经过了晌午了。 忽然间门外又有下人来报,说是门房里有个衙门里衙役来找胡静平。 “快快有请。”胡静平连忙吩咐了。然后起身迎在了门外。 不多时。一个衙役跑了进来,见了胡静平一拱手道:“胡大少爷。我们王爷有请。” “噢,牢烦这位大哥了。”胡静平点点头,从怀里摸了一张五十两地银票塞在了衙役的手里,笑道:“回去禀报你家王爷,我一会儿就到“哎,谢谢胡大少爷!”衙役通风报信的差使干得多了,还从来没碰到过这么大方的主儿,当即乐呵呵地一溜烟地走了…… 朱慈叫胡静平去果然是为了万海帮的事情,原来上午朱慈就把万海帮丢失粮船地案子给了结了,当堂发了具结文书,同时把处理的文告也发了,万小玉代表万海帮签字画押,当场将二十万两的银票交了出来,这件事情就算彻底结束了。 “喏,这是你的银票。”朱慈笑嘻嘻地将一张四十万两的银票递了过来,“连我这里一共四十万两,现在我可不欠你一文钱了。” “王爷这是说哪里话。”胡静平也笑了起来。 “我可是和你说正经的,这些可都是公事。” “是是,王爷说的是。” “还有,就是棉花地事情,我这张是公家的采办合同,你先过目下。”朱慈说着又递了一张纸过来。 胡静平接过看了一遍,点点头道:“无甚问题。” “那好,一个月内交货,先付四十万两定金,你签字画押吧。” 于是胡静平签字画押,一式两份一人一张,这棉花的事情也算落定了。 但是朱慈还是关照了一句:“此事万万不可大意,一个月后要是交不出货来,可是要军法从事的。” “我明白。”胡静平点了点头,其实他现在心里并没有什么底。 朱慈又笑眯眯地递了张四十万两的银票过来,然后“呼”了一口气道:“有你在真好,原本烦心的事儿全解决了。” 胡静平一愣,这才明白过来朱慈把一摊子的事情都撂给自己了,他又能当甩手大掌柜了。 “王爷,有件事情我想问问您。” “恩,什么事儿?问吧。”朱慈现在的心情绝好。 “这次您采购棉花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省布政司呀,我得从他们那儿拿银子呀,他们不知道我怎么拿呀。”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他明白这事情应该是已经传出风声去了,一来这事情原本也算不得机密,二来这官商历来就有勾结,恐怕那泰源行的曾大老板早就得知了朝廷要做这笔买卖,所以他先自在暗中筹划开了。 不过如此一来这事情办起来地难度也就大了,那帮奸商们哪肯让别人舒舒服服的独吞这比生意呢。 见胡静平微微皱着眉头,细心的朱慈问道:“看你面有难色,不会是有什么难处吧?” 胡静平抬起头望着朱慈,他明白事到如今还得靠朱慈的配合才能把这件事情做漂亮了,于是点了点头道:“是有点难处,因为您要采办棉花地事情已经众人皆知了,那些有存货地商家们正在积极备货,静平如今再想从他们手里进货的话难度很大。” “哦?居然有这等事情?”朱慈一愣。 “王爷,这商场便如战场。如今这风声已经传出去了,而您又把生意给了我了,那些个商家又怎么肯心甘情愿地让我赚这笔银子呢。” “那……那你和这些商家就没有一点交情?” “王爷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静平也不想瞒着王爷什么…”于是胡静平便把李进丝行地来龙去脉详细地介绍一遍,尤其说了覃州六家丝行排挤李进的事情。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朱慈点了点头,他对胡静平的坦诚相当满意,能把这些内幕毫无保留地交代出来,说明胡静平绝对是个可以信任的人。生》《龙飞蝶舞》都是100遍啊100遍 第七十七章 谋后而动[上] “那你想好了对策没有?”朱慈问。 胡静平观察着朱慈的脸色,知道他对自己的信任又加深了一层。他刚才那番话其实就是要让朱慈更相信自己,而所谓的对策只要朱慈肯帮忙,那简直就是必胜的。 于是又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才道:“王爷,这事要办起来其实也不难,只要您……” 听完胡静平的一番话,朱慈笑着轻轻一击掌道:“妙啊,静平你这招不但妙极,而且还要大赚哦。” “能赚钱还不是托王爷的福,静平现在想的并不是赚钱,而是办事,只有先把事情办妥了,这钱才能赚得舒坦。” “唔。”朱慈满意地点点头,“说得好,好一个先办事后赚钱,你能如此为本王着想,本王以后又岂能亏待于你…” 胡静平微微一笑,他明白,如今朱慈和自己的感情又进了一步了。看天色想了想道:“陈七,你先前说的宅子现在能去看看么?” “能啊,那家的管家今天一天都在等您呢。” “哦?”胡静平一愣,随即明白这陈七准是又拿了人家好处了,肯定先和对方约好了今天去看宅子呢。 于是点点头道:“那就去看看吧。”哎,好嘞。”陈七等了大半天了终于等到胡静平这句话了,当下乐呵呵地在前边带路去了。 胡静平如今找宅子倒真是想给自己找个安身之所了,如今钱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个大问题了,这依仗着平阳王任何生意都可以做,资金方面现在也不是难题,想着今后出入自由,还是有座属于自己的宅子比较方便。 不过这只是初步的想法,最终还得过老爷子老太太那一关,如果他们坚决不肯。那也没话说了,就乖乖在家呆着吧。 行不多时,.此街虽不宽敞,倒也干净整齐,而且前后就通着覃州的闹市,这出入倒也便利。 随着陈七走到一户大院门前停下,抬头看只见一道朱漆大门紧闭,门上的红漆似乎才新刷的不久。红得有些耀眼。 而门前左右立着一对大石狮子,造型古朴端庄,颇有点大户人家的气派。 再看那门头上高挂一块黑色的牌匾,上书两个崭新的金色大字“杨府”。 胡静平点了点头,轻声道:“还不错。” 陈七一听乐了,连忙道:“这宅子是我们覃州有名的富豪杨员外地老宅,风水宝地呀。” “噢。那杨员外为何要卖了这宅子呢?” “杨员外年头刚死了独生儿子,就一下子看破红尘了,去邻省的山里买个风景秀丽的小山头潜心修道去了,这宅子现在对于他来说是凡尘俗物,而且又是伤心之地。所以便要卖了。” “噢,原来如此。”胡静平点了点头,这富豪人家往往一有什么大变故就会生出看破红尘的念头来,人生只有一世,换一种活法未免也是一种解脱。 于是让陈七上前敲门,不多时便有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出来,见是陈七便很客气地将他们二人迎了进去。 原来这杨员外早已离开覃州往山里去了。所有事项均托付了这位老管家。胡静平在这位也是姓杨的老管家引领下参观了整个宅子,心里基本满意。 这宅子虽然没有李进那宅子高贵大气,但也是一座历经修缮装点的精致院落,有着江南典型的雅致韵味,而且每间屋子都已经整理干净,随时都能入住地。 “杨管家,这宅子是何价钱呢?”. “我们老爷临走时关照过了,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不图卖什么高价,只按市价的五成来卖也就是十万两银子。” “噢。”胡静平点点头。这宅子的价钱倒是非常的便宜,自己现在银子充足,买这区区十万两的宅子还是游刃有余,只不过往往太过便宜的东西都有点问题。这宅子到底是不是象刚才陈七说地那样因为死了个儿子就想出家了。如果不是的话那会不会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隐秘事情呢。 想到这里胡静平微微一笑道:“那今天麻烦杨管家了,待我回去仔细思量思量再作定夺。你看如何?” 杨管家连忙摆了摆手笑道:“不碍事,不碍事。胡大少爷尽管慢慢斟酌,这买宅子是件大事,急不来的。” “恩。”胡静平点了点头,摇着扇子仔细地打量着杨管家,见他五六十岁的年纪,面相精明世故,但是看不出有什么奸诈之色。 于是先行告辞便出了杨府。 这下陈七可摸不着北了,眼见得这杨府不比李进那宅子差多少,价钱又那么地便宜,为什么胡静平不当场买下来呢。 却见胡静平走了一段路之后回头道:“这杨府的宅子卖了多长时间了?” “有一个多个月了吧,其实当初要不是看着李进那宅子更符合您的要求,我就推荐这幢宅子了,毕竟这价钱便宜呀。” “那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人买呢?”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杨员外刚死了儿子吧,别人怕这宅子阴气重。” “哦?”胡静平上下打量着陈七笑了起来,“那你就以为我不怕这宅子阴气重么?” 陈七一听便急了,“大少爷,您可千万别以为我这是故意把风水不好的宅子找给您啊,这杨员外的儿子是病死的,他这病从小就得的,大夫早就说过活不过三十岁。到今年他死地时候刚好三十,这该给他的阳寿都给他了,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那可不是冤死的,自然就没有什么怨气。再说了,谁家的宅子里没个生老病死的呀,那如果都怕阴气重那还住不住人了?” “恩。”胡静平点了点头,陈七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他拿了那个杨管家的好处也肯定是有的。如果单单是因为刚病死了一个人当地人迷信不敢买这宅子那倒是无所谓的,怕就怕这里边地原由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就是陈七说的原由了,他在本地是混市面的,如果这杨府真有其他猫腻的话他也早该有所听闻了,谅他也没胆子大到敢欺骗自己地地步。 想到这里沉吟了一会儿问道:“这覃州城里就没有再比杨府好地宅子了?” “暂时是找不到比杨府更好的宅子了,那些好宅子富豪们住得舒坦着呢,谁愿意卖出来啊。” 胡静平再不说话了,拔脚便往家里走,他现在有八成地意愿把杨府给买下了,毕竟十万两银子能买到这样的宅子还是相当合算的。 回到胡家大院,直接去了西厢房。 “你总算回来了。”周林埋怨道。 “怎么了?”见周林面有急色,胡静平很好奇。 “你不是让我找人传话给胡老六么,我还没传呢,他倒托人捎话来了。” “哦?怎么说?” “他说他要去外地一段时日,这段时间不能来看我了。” “噢。”胡静平点点头,琢磨了一下这胡老六的去向无非是钱庄有业务需要得去外地,因为他刚刚开始接班,这个时候是不敢去忙钱庄以外的事情的。 “我和说你件事儿。”周林忽然神秘地说道。 “恩?” “我发现那个秋竹似乎知道胡老六和我之间的关系。” “哦?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每次给胡老六传话都是这个秋竹,而且平时这丫头也和我最热络,似乎你这老婆以前把她当成心腹的。” 胡静平点了点头,他现在回想起秋竹平时的举动,似乎是有点刻意回避自己的味道,每每自己一出现,这秋竹就躲得远远的。 “那这秋竹平时有没有和你说起过胡老六其他的事情?” “以前倒没有,只是胡老六回来之后她才渐渐和我提那胡老六的事情,似乎她知道的事情比我还多,而且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提醒我是不是把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有时候会故意说胡老六人怎么好怎么好之类的。” “原来如此。”胡静平现在基本明白胡老六以前和周林儿之间是靠秋竹一直联系着,至于那周林儿是用了什么方法把秋竹收服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胡老六这段时间离开覃州倒也是件好事,正好让自己把采办棉花的事情给办了。 于是拍了拍周林的肩膀道:“那这段时间你好好在家休息吧,等胡老六回来了再按原计划行动。” “那你呢?”周林抬头问。 “我要抓紧在胡老六回来之前把一些事情料理了,所以最近我会很忙。” “噢,那你忙吧。”周林现在对胡静平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上次秦伤事件的阴影至今还未散去,他不敢再跟着胡静平到处跑了。舞》 第七十八章 谋后而动[下] 第二日。 胡静平带着阿飞出了胡府,陈七自然早早地就等候在了门外,然后一行人直接去了“宝源当铺。 因为李进那宅子已经高价转手了,这事情很快就会传出去,而那张假的地契还在“宝源“当铺里,这万一要是穿帮了就不好玩了。 卞一笑显然没有料到胡静平这么快就来赎当来了,当下陪着笑脸说了不少客气话,临了问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大少爷,传闻您家六爷掌了管事大权了,是不是啊?” 胡静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没错,不过……目前还在实习中。” “实……实习?”卞一笑没听明白。 胡静平笑着拍了拍卞一笑的肩膀,“卞老板,以后你会明白的。” 于是用十万两银票换回了那张假地契,便告辞了。 出了“宝源”的大门,胡静平却不急着离开,而是在当铺对面的街角站了,静静地观察着当铺里进进出出的当客。 过了半个多时辰,只见从当铺里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此人身材修长相貌堂堂,眉宇间透着一股书生气,但是这么冷的天却只穿了一件单衣,显得颇为落魄。 胡静平仔细打量了那中年男子一阵,扭头对陈七耳语了一番,转身带着阿飞先走了。那陈七几步跟上了中年男子,跟着他走到一僻静处,追上去喊道:“这位先生慢走。” 那中年男子闻声转过身来,诧异地盯着陈七道:“您是在唤我么?” “正是。”陈七笑道:“我家少爷有请先生一叙,不知先生是否有闲暇时间?”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叹道:“我钱某落魄至此,什么都没有惟独就有这闲暇的时间,请问您家少爷是哪位?为何要和我一叙呢?” “先生您去了就知道了,我家少爷已经在前边酒馆里备下酒菜了。” 一听酒菜二字,中年男子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连忙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我便随您去吧。” 于是二人穿过几条街来到一幽静雅致的小酒楼前,上得三楼,早有阿飞在楼梯口等着,见了他们上来便直接带进了最里边的一个包间内。 “大少爷,我把人带来了。”陈七笑道。 胡静平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陈七和阿飞去外面坐,然后冲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道:“先生请坐。” 中年男子打量着面前的胡静平只见他年纪虽轻。但是穿着华贵气度不凡,知道是一位贵人了,于是拱了拱手道:“在下钱万通,敢问这位大爷贵姓?” “在下胡静平。”“胡大少爷?”钱万通微微一愣,想了想问道:“难道是赫赫有名的胡记钱庄的大少爷?” 胡静平摇着扇子点了点头。 “哎呀,钱某真是三生有幸,居然能与胡大少爷有一面之缘。” “请坐吧。”胡静平微笑着摆了摆手。他现在对钱万通相当的满意,此人相貌不俗,谈吐文雅,应该是个饱读诗书之人。而且年逾四十,人生阅历也应该相当的丰富。只是为什么却混到如此落魄的地步呢。 钱万通在桌前坐下,眼睛不自主地扫视了一下桌面上地酒菜,他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吃饱饭了,眼前美酒佳肴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不过他是个要体面的人,即使落魄也不想表现得过于寒酸,是以只是眼睛扫了扫,身子还是端坐着并未动手。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 胡静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暗地里点了点头,这就是钱万通这样的人高于陈七的地方了。同样是穷人,层次却有着高低之分,这钱万通应该是个能办大事的人。 于是举起酒杯道:“钱先生不必拘束,你我边喝边聊。” 钱万通这才双手托起酒杯,与胡静平对饮起来。 “我看先生不象是本地人吧?”几杯酒下肚,胡静平开始切入正题。 “是,钱某本是外乡客,流落覃州已有数月。”钱万通脸上的表情颇为黯然。 原来这钱万通原本是个饱读诗书的秀才,年轻时一心想考取功名。谁料想数十年寒窗竟然屡试不中。眼看人到中年不但一事无成,而且连个媳妇都没娶上,不禁有了弃文从商地念头。 于是变卖了家里仅有的一点薄产,南下覃州想在这个富庶之地做点小买卖。 却没承想读书人做生意这书生意气实在太重。关键时刻拉不下脸面。于是屡做屡赔,几番倒腾下来不但一文钱没赚着。还把老本都赔个精光。 他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人,这赚不到钱无颜回家见江东父老,所以便流落在覃州街头,靠给人写字为生。但只是饥一顿饱一顿,实在没钱了只能把身边带着的东西一件件给当了。这不今天刚把过冬穿的棉袍给当了,这么冷的天只能穿件单衣了。 “噢,原来是这样。”胡静平微微点了点头,这和他先前观察的大致相符。 “却不知胡大少爷找在下是为了何事?” “地确是有事情想请先生帮忙。”胡静平笑了起来。 “帮忙不敢当,只要是钱某力所能为的,必当效力。” “唔。”胡静平点点头。 胡静平找来钱万通,其实是想让他去扮演一个托 当然这个托儿既不能是本地人,还要有一定的阅历谈吐,至少要让人看着象那么回事。而这钱万通看起来很符合以上的条件,他唯一不足的就是经商地经验,不过相信他经过之前的磨练,应该已经能领悟个中三味了。 果然,当胡静平把需要钱万通扮演的角色说出来之后,钱万通“呵呵”一笑道: “钱某近日来苦苦反省,已知道之前太过书生意气,当真是愚昧的紧。如今得蒙胡大少爷看得起,这出戏我就帮您演了,也正好了了我做一笔大生意的心愿。” 胡静平含笑点头,当下从怀里掏了一张三百两的银票出来,放在桌子上轻轻推到钱万通面前。 “这个你先拿着,今天晚上你就找家好点的客栈住了,然后换套气派点地行头,明天就开始行动吧。” “这个……”望着面前的三百两银票,钱万通还真的有点激动,这对他来说可是一笔巨款啊。 “拿着吧,事情办妥之后我另有封赏。”胡静平笑道。 “那钱某恭敬不如从命了。”钱万通拱了拱手,大方地拿起银票塞进了怀里。 他心理明白,这是让他办事的钱,不是嗟来之食,拿得并不烫手。 胡静平见钱万通气度坦然,心里相当的满意。这是个能够做事情的人,看来日后还能派得上其他的用场,毕竟自己孤身一人有时候事情紧急了也会愁找不到一个能干的分身,如果这个钱万通这次真能把事情干得圆满漂亮的话,那到是再好不过的一个帮手。 其实钱万通何曾不是这样想法,不过他阅历深厚,心态自然稳健,他明白要想日后依仗胡静平发达,先得把面前交代地事情都办妥当了才行。 于是胡静平又将陈七唤了进来道:“这段日子起你就随着钱先生一起办事……” 听完胡静平的一番吩咐,陈七连连点头道:“放心吧大少爷,这事儿我一定帮您办漂亮了。” “唔,你得多听钱先生的,配合钱先生把这出戏唱好,明白么?” “明白,明白。” 岂止陈七明白,钱万通也心里跟明镜似的。胡静平这么安排一方面是让陈七和自己做个搭档,另一方面也是让陈七监督自己。 看着面前地胡静平年纪轻轻办事如此老辣深厚,钱万通暗暗点头,心里佩服地很。 于是众人就此分手,出了酒楼,钱万通带着陈七先自去了。 胡静平则带着阿飞直接去了李记丝行。 阿三将胡静平迎了进去,便兴奋地道:“胡大少爷,您可真是料事如神了。昨日那泰源行的曾大老板又来问过我了,我就按照您吩咐地跟他说棉花都有人要了,看他似信非信的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骗过他。” “唔。”胡静平点了点头道:“过几天我们把戏唱开了,不怕他不信。” 当下胡静平如此这般对阿三吩咐了一番,直到他全听明白了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干,这丝行我打算接手经营,以后的掌柜就由你来当了。” “真的?”阿三的眼睛一下瞪得老大,这可是他始料未及的好事情啊。 “唔,我不但要接手这个丝行,来年还要大干一场,这覃州丝棉市场今后就是胡记的天下了。”游戏》《汉武狼烟》《龙飞蝶舞》《读档人生》 第七十九章 好戏开场[上] “胡记?”阿三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连连点头道:“对对,胡记丝行” 于是胡静平吩咐阿三自明天起恢复丝行的正常营业,当然门口的招牌得换过了,阿三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丝行这边安排停当,胡静平马不停蹄直奔万小玉的住处而去。 但是万小玉并不在岸上的宅子里,胡静平便去了码头边,果然不一会儿那接他的小船便来了。 到了万小玉的大船上,却见万小玉娇啧道:“你可知道来了……” “怎么了?难道我来晚了么?”胡静平笑。 “我爹爹这几天一直念叨着要见见你,我都被他催得怕了。” “噢。”胡静平笑道:“那现在就去拜见岳父大人吧。” “你说什么呀……”万小玉脸上一红,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于是大船拔锚起航,直往巢湖中央的那座小岛驶去。 这座小岛没有名字,一般人都唤作湖心岛。原本是座荒岛,后被万小玉的老爹万大海占了做逍遥窝了。花费了数十万两的银子,在岛上建了一座豪宅,又把原本的荒地全部恳平了种植了无数的花草树木,把个小岛布置成了一个大花园。 万大海得此幽静闲适的宝地,自然乐得躲在里边不出来了。大船行了不到一个时辰,远远地就看见湖心岛了。 胡静平站在甲板上眺望着,心里不禁有点羡慕起万老爷子了。真是个世外桃源啊,人生若是能抛开俗事隐居在这样的好地方倒也是一大乐事。 不多时,船便靠上了小岛,早有那万老爷子的手下在岸边等候了,见了万小玉便笑道:“大小姐,您可来了,帮主刚才又念叨你了。” 胡静平见这几个万老爷子的手下全都在五十多岁上下,明白这是一班跟随多年的老部下了。 跟随众人一路行去。在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密林中穿行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不远处露出了一排白墙黑瓦。 走得近了,发现果真是一大片气派的豪宅,那气势似乎有点官宦人家的味道了,仔细一想胡静平便明白了,这万老爷子还真把自己当做了朝廷命官,这宅子的规格就是按照四品武官的标准来建造地。 当下心里暗笑,这万老爷子虽然隐居小岛不管俗事。但心里还是放不下名利二字,这座大宅就是他真实心理的写照。可想而知这回朱慈将他打入大牢对他的自尊心是多么大的伤害,如此看来万老爷子对自己感恩戴德也在情理之中了…… 进了宅门,只见每道院门内外都有两名下人站着,其间穿梭着衣着鲜艳的丫鬟奴婢。胡静平低声对万小玉打趣道:“你爹爹的派头还真不小啊,这佣人比我家看着都多……” 万小玉抿嘴一笑道:“我爹爹就喜欢这样的排场,随他去了。年轻的时候吃了太多苦,现在也该他享清福了。” “唔。”胡静平点点头,“你爹爹有你这么一个孝顺女儿也是前世有福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正厅客堂门前,却见一位年近六十身材高大壮实须发花白地老者迎了出来。 “哎呀,这位一定就是胡大少爷了!”老者声音洪亮气度豪迈。正是万大海。 “静平拜见伯父!”胡静平慌忙一撩长衫下摆作势要跪,却被万大海有力的大手托住了。 “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 这时候万小玉笑嘻嘻地挽住万大海的胳膊道:“爹,您今天的气色不错哦,看来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是听说胡大少爷来了,心里头高兴,呵呵!” 胡静平琢磨着万大海那句“都是自家人”不禁暗笑万老爷子真是个爽直的人。说话都不带拐弯抹角的。 进得厅堂,只见一桌丰盛的酒菜已经摆好了。 “胡大少爷您上首坐吧。”万大海一挥大手。 “伯父,您叫我静平就成,不然听着生分。”胡静平笑道。 “呵呵,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万大海爽朗地大笑起来。 三人坐定,万大海亲自给胡静平满上酒,然后双手捧起酒杯冲着胡静平道: “来!我先敬你一杯……” 胡静平刚要客气,却被万大海一摆手止住了,“你先别和我客气,此次运送公粮出地岔子若不是你从中周旋。怕是我这把老骨头就要丢在那大牢之中了,所以这杯酒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敬你的。” 胡静平微微一笑,双手捧起酒杯一饮而尽,看着万大海也一口干了。才道:“静平这次只是尽了一份绵力。伯父不用太过客气。” 万大海摆了摆手道:“你这次等于是救了整个万海帮,这功德可不是一般的大呀。”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儿道:“我这闺女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居然碰到了你这么一位大贵人,原本我还一直担心着,心想这女孩子天天抛头露面地那谁家还敢娶她回去做媳妇呀,现在好了,我这颗心也算是放下了……” “爹,你瞎说什么呀。”万小玉脸红起来。 胡静平听着这话心里明白的很,这万老爷子真实的意思其实是“要不是这次你帮了我万海帮的大忙,我这闺女还不一定舍得给你娶回去做小。万大海毕竟是个老江湖了,看着性格豪爽,其实心机也是相当深厚的。 当然老爷子的意思也摆明了就是说“我把一个黄花闺女附带着万海帮这件嫁妆一起给你了,你以后自然该知道怎么做了。 胡静平原本就觊觎着整个万海帮,搞定万小玉只是第一步,最重要的还是要搞定这万老爷子,如今万大海开门见山就把什么事情都挑明了,自己当然也不能表现得太过矫情了,不然倒让江湖出身地万大海看不起了。 于是双手捧起酒杯看了万小玉一眼,扭头冲万大海恭恭敬敬地说道:“伯父如此厚爱,静平无以为报!日后自当好好对待小玉姑娘,孝敬伺候您老人家,一片真心日月可鉴!”说罢仰头一口将酒喝干,那神情倒确实是十二分的豪迈与真切。 “好,好……”万大海满意地点点头,他以前对胡静平的印象都来自于万小玉的口述,当然万小玉都是捡最好的来说,他自然不敢完全相信。今天亲眼看到了,心里才真正塌实下来。 这胡静平一表人才不说,单单那份从容淡定的气度足以让万大海相信他将来是个有大作为的人,自己的女儿跟了他绝对不会吃亏,那自己的下半辈子自然也能过得十分舒坦了…… 这一顿酒喝下来三人都是相当的尽兴,万大海并不劝酒,只是自顾自地喝着,他喜欢侃大山,天南地北地侃,当然他说地这些胡静平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这都是万大海的江湖经历,听着也能长点见识,万大海见胡静平听得认真,自然谈兴越发的浓厚,倒是一旁地万小玉留意着时辰,看看天色渐渐地暗了,便问胡静平道: “天已经晚了,你今天回不回去了?” 胡静平想了想道:“难得来岛上陪伯父聊个天,今天晚上就住这儿吧。” 这下万大海更高兴了,一拍胡静平的肩膀道:“还什么伯父不伯父地,该叫岳父了。” “爹爹……”万小玉又羞红了脸。 胡静平却“呵呵”一笑,站起身双手一拱道:“那静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说着不等万大海过来搀他,“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响亮地磕了一个头。 “好,好,我的好女婿……”万大海开心地笑着拉起了胡静平,一旁的万小玉却心疼起来,坐到胡静平的身边,用手绢擦了擦他的额头道:“你是不是喝多了?哪有你这样磕头磕得这么响的?” 胡静平笑了笑没有回答,万大海“哈哈”大笑起来,一口将杯子里酒喝干道: “这说明我的女婿是真心实意认我这个老丈人的,哈哈,舒坦……”显然,万大海的酒已经半醉了,这豪放的性子一览无遗了。 当然,这正是胡静平期待的结果,摆平了万大海就等于摆平了整个万海帮,接下来的几天自己就要派上万海帮的大用场了…… 终于,万大海在连续喝下两大坛子的酒之后,开始昏昏欲睡了。 万小玉和奴婢们一起扶着万大海先回房歇息去了,然后她回来在胡静平身边坐下了,抿嘴一笑道:“我爹爹平时就喜欢喝酒聊天,这劲头你今天见识了吧?” “唔,老爷子性子活泼的很,和他喝酒聊天倒是一点都不闷。” “瞧你,这嘴巴上都跟抹了蜜糖似的,我爹好久都没这么高兴过了。” “是么?”胡静平笑了起来,轻轻地将万小玉的小手捏了,柔声道:“对你好,自然也要对你爹爹好,你说是不是?” “恩。”万小玉呢喃一声,轻轻地靠在胡静平的怀里。新书《还我天下》一部描写激烈宫廷斗争史的旷世大作。 第八十章 好戏开场[下] 烛光摇曳,帐中春色盎然。 胡静平与万小玉已经春风数度,此时双双平息下来,相互搂着闭眼歇息。 忽然,万小玉微微睁开眼抬头看了一眼胡静平,低声道: “你怎么不睡?” “我在想点事情。” “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对……”胡静平凑到万小玉耳边轻轻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万小玉听完想了想道:“这个不难,不过要早做准备。” “恩,你有什么好主意?” “既然是障眼法就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这船上有没有货物只要看一眼船的吃水深度就知道了,所以东西虽假但是分量却少不了的。” “噢。”经万小玉这么一说胡静平也明白了,也亏得有万小玉这么一个行家在身边,要不然还想不到这么周全。 “你放心吧,这棉花我们经常运,一船棉花吃水多少深我们都有数,这个就交给我来办吧。” “那可就太好了,那就有劳夫人了……”胡静平笑道。 “你就知道嘴甜,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把我娶过门?” “唔……”胡静平微微点头,这也是他最近一直在考虑的事情,如今看来这些事情迟早得向胡家老爷子老太太挑明了。这第一件事就是搬出去独立门户,不过在这之前还得先把那胡老六的事情给解决了,不然万一和老爷子闹崩了,倒是便宜了那小子了。 见胡静平若有所思,万小玉不禁有点失落,把头往胡静平的怀里一钻,不说话了。 胡静平明白万小玉的心思,便轻轻拍了拍她光滑的肩膀道:“你放心,不出三个月我就把你娶过门去。” “真的?”万小玉一下抬起头来。 “恩。”胡静平点点头……zzz中文网,电脑访问,。 万小玉这才开心地笑了起来,重新钻进胡静平的怀里。不过这次她象泥鳅一般在胡静平的身上磨蹭着,直到两人都有了欲望,于是那张红木小床再次剧烈的“咯吱咯吱”地摇晃起来……. 今天是个好天气,用秋高气爽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曾起泰一大早的就来到了自己地丝行里,他的丝行便是覃州六大丝行之首,赫赫有名的“泰源行” 最近曾起泰有点忙,也有点烦。 而现在他正站在丝行门口斜着眼看着不远处的一家丝行。 那家丝行便是同在一条街上的原来的“李记丝行”,只不过现在那块“李记丝行”的招牌已经被卸下了。换上的是“胡记丝行”。 “这可真是邪了门了,怎么一夜之间换招牌了呢?这胡记是谁呢?” 曾起泰皱着眉头思索着,对于他来说覃州地丝行就是他的天下,谁想吃这口饭就得先过了他这一关,以前那李进就是因为不肯低头才被自己搞垮的。 曾起泰原本还想着将李进的丝行全盘收归囊中,但没承想那廖可卿根本不搭理他,只留了个小伙计看店这人便走了。让曾起泰无从下手。 怎么忽然间什么风声都没有这李进的丝行就换老板了呢,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这时候曾起泰手下的一名伙计跑了回来,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东家,我都问明白了,这胡记丝行的东家便是那胡记钱庄地大少爷。” “什么?”曾起泰大吃一惊。“你不会听错?” “是那阿三亲口对我说的,阿三现在做了掌柜了呢。”伙计的声音里满是羡慕。 “这可奇怪了,一点风声都没有,这胡家大少爷怎么就接手李进的丝行了呢?这里边是唱得哪一出啊?” 想到了胡家大少爷,曾起泰自然就想到了程飞燕,谁都知道这当红名角和胡大少爷的事情。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然后便又想到了胡家老六胡光义。 “可是这胡老六最近不在覃州啊,这找谁问去呢?”曾起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候。迎面走来两个人,在泰源行门口站定,其中一人抬头打量着门头上招牌点了点头道: “泰源行,唔,听说这是覃州最大地一家丝行,进去问问吧。” 说话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只见他身材修长相貌堂堂,身上的衣着虽不特别华贵但却质地精良,看得出是一位有身家的豪客。 而他身后站着一个随从模样的瘦高个,看着面相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这二人便是钱万通和陈七。 钱万通遵照胡静平的吩咐找了一家上好地客栈住了,然后让陈七替自己出去买了几套体面的衣服回来。他是个做事放得开手脚的人,光买衣服的钱就花去了一百多两银子,当然也没忘了给了陈七一点好处。 这人自然是要靠衣装。一套华贵的衣服上身。再配上钱万通原本就是不俗的气质,怎么看都象一个外地来的富商。 而陈七也按照胡静平的吩咐。把自己平时穿的那套长衫换成了短打,化装成钱万通的跟班。这一方面是为了配合钱万通演戏,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防备其他人认出他来。当然,他原本下巴上不留胡子,这次为了掩人耳目搞了些假胡子粘上,这样一路招摇过市也没人能够认出他来了。 两人连夜做好所有地准备,第二天一早便直奔泰源行而来。 陈七认得曾起泰,见他站在门外便冲钱万通使了个眼色,于是钱万通才会哼哼唧唧地看着招牌念叨。 那曾起泰看着他们二人大摇大摆地进了自己的丝行,便在后边跟了进去,然后咳嗽了一声问道:“请问两位是…….” 钱万通回过头来,故作惊讶地道:“在下从外地而来,慕名前来造访,不知这位先生是?” “这位就是我们东家,曾大老板。”一旁的伙计说道。 “噢,原来您就是曾大老板。失敬失敬!”钱万通微笑着拱手行了一礼。 曾起泰上下打量着钱万通,看着此人气度不俗举止斯文心里有了几分好感,也拱手回了一礼,一抬手道:“请里边坐吧。” 于是进了里屋坐了,等伙计们端上了茶水之后,钱万通笑道:“鄙姓钱,在家乡开了一家织布庄,此次来覃州是为了采购棉花。听闻覃州世面上您曾大老板是这方面的大户。所以特来拜访。” “噢。”曾起泰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但是他心里却犯了嘀咕,这四周数省地大型私人布庄自己都熟悉,怎么从来没见这个姓钱地呢?而且听这姓钱的口气似乎还是第一次来覃州,这开织布庄地老板怎么可能从来没来过覃州呢? 钱万通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道:“鄙人的布庄乃是新开,所以一切都是从头学起……” “哦。原来如此。”曾起泰倒是有了点兴趣,能认识个新客户倒也不错,而且这些新嫩菜鸟往往油水比较多。 “刚才听钱老板说此次来覃州是采购棉花的,对吧?” “正是,我也是初来乍到。还请曾大老板多多提点。” “提点不敢当,钱老板是买家是我们这些卖家地衣食父母,该是我们巴结您才对,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眼下这棉花的行市已经过了呀” “棉花的行市过了我是知道的,我只是抱着点希望过来看看,如果还能买到点棉花总比一点也没有强吧。” “唔。”曾起泰点点头,他心里在琢磨着如果对方要货不多的话。倒是可以卖一点存货给他,也好先结下这个客户。 “那钱老板大概想要多少货呢?” 钱万通“呵呵”一笑,摆出了一副大买家的架势,开口道:“有多少要多少!” “哦?”这下曾起泰倒是有点意外了,他打量着钱万通的表情似乎看不出有虚假的成分,这心里便有点“砰砰”然了。 曾起泰最近一直在忙着筹备一件事情,那就是要尽快凑齐三百万担棉花,因为平阳王要在覃州采购三百万担棉花地消息他早就知道了。 他的如意算盘是这覃州的丝棉市场都是他一人把持的,原本李进那家丝行现在也等于不存在了,所以不管平阳王找哪家丝行下单子这生意都逃不出他的手 于是他早就串通了其他四家丝行一起筹备棉花。但是这几天把各自的仓库老底都翻遍了也才凑出二百多万担,还有一百万担的缺口,所以他一直想打李进丝行里地棉花主意,但是没承想今天一早就看见李进那丝行换东家了。这让他有点摸不着北了。他和胡家大少爷没一点交情,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服这胡大少爷把棉花卖给自己。正烦心的时候却忽然来了这么一个大主顾,这让他一时间举棋不定了。 按照曾起泰的本意他是极想拿下平阳王那笔生意的,一来可以借此巴结上这位太上皇,二来有此先例,日后朝廷再有这方面的大单子就一定还会落到自己地头上,这都是名利双收的好事情。 但是如果这次平阳王的生意落不到自己头上,又或者自己实在筹备不到三百万担棉花,那还不如把手上现有的棉花全卖给这个新嫩主顾,倒也是笔不错的生意,因为价钱上可以黑上这姓钱的一把。新作《还我天下》一本描写宫廷争斗江湖恩怨的好书,各位兄弟有兴趣地话可以前去看看,顺便投上几票,谢谢大家! 第八十一章 兵不厌诈[上] 想到这里曾起泰自认为有了一个两全的好主意,于是“呵呵”笑了起来,对钱万通道:“钱老板,您这有多少要多少是随口说说的还是真心实意的?” “当然是真心实意的,我钱某人说话从来不打诳语。” “那我这里如果有几百万担的棉花您是要还是不要呢?” “几百万担?”钱万通似乎一愣,随即笑道:“那可是再好不过了,我原以为最多只能买到几十万担,没想到曾大老板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棉花,好啊好啊。” 曾起泰仔细地观察着钱万通脸上的表情,凭他深厚的察言观色的功力看不出有做作的痕迹,看来这钱某人还真的是个大买家了。 “曾大老板,您报个实数再开个价吧。” “这个……”曾起泰心里暗笑还真是个新嫩,这么急就想着谈价钱了,于是不慌不忙地道:“价钱自然是好商量,只是钱老板可能还要等上几天曾某才能给您一个确切的答复。” “哦?这是为何呀?” “那是因为在你之前曾某已经答应了另外一位大客户,现在只等他做最后的答复,如果他最终不要了,那么这些棉花我便全部卖于您,您看如何呀?”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钱万通点点头,“这生意自然也讲先来后到,那曾老板您看这样如何,钱某等您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您能卖我咱们就交易,不能卖钱某就打道回府,如何?” 曾起泰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吧,那就三天为定。” “呵呵。”钱万通微微一笑,站起身一拱手道:“那钱某先告辞了,三天后再见!” “好,钱老板慢走!” 将钱万通送出门口。曾起泰站在门槛里边侧耳听着外边的动静,只听见隐隐地传来钱万通的声音,“去别家丝行看看吧,这覃州世面这么大,总不会棉花全在他曾家吧……” “呵呵。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曾起泰笑了起来,他料到钱万通会去别家丝行寻访,只不过现在的覃州除了一家丝行之外,其他的都是他曾起泰说了算。 不过想到了那一家丝行。曾起泰的眉头倒是皱了起来,他转身进了里屋,拿了一张空白的名贴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叫来小伙计吩咐道: “先去对面那胡记丝行找他们的东家胡大少爷,如果不在的话你去胡家大院,如果还不在地话你再去那庆和戏园子,总之一定得找到他。见了他之后请他去听香茶坊一叙,就说我有事和他商量。” “知道了!”小伙计拿了名贴转身飞奔而去。 这下可把那小伙计给跑坏了,因为胡静平眼下还没回到覃州呢。万老爷子如今对这个女婿喜欢得紧呢,原本胡静平一大早便想告辞的,硬被万老爷子留下吃了午饭才放行。等胡静平坐船回到覃州的时候,太阳都快西沉了。 胡静平下了船之后便直接去了丝行,到了门口抬头一看那招牌已经换成“胡记丝行”了,不禁微微一笑,对阿三办事的利落劲感到满意。 这一进门阿三已经迎了上来,第一句话却是:“哎呦,东家您可回来了。” “出什么事情了么?”胡静平一愣。 “对面那泰源行的小伙计找了您大半天了。这才从我这儿离开,听说他都快把覃州城给跑遍了……” “噢。”胡静平明白了,随即摇着扇子笑了起来,这一切早在他意料之中。 于是他在太师椅上四平八稳地坐了,对阿三道:“那你现在过去问一声,到底找我有何事情。” “好,我这就过去!” 阿三去了没多久,就听一个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哎呦,胡大少爷您终于回来了。”随着人声。一个中等个子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疾步走了进来,正是那泰源行的老板曾起泰。 胡静平连忙站起身,装作不认识地一拱手道:“您是……” “在下便是对面泰源行的东家曾起泰。”“噢,原来是曾大老板。失敬失敬。静平这厢有礼了。” “哎,不敢当不敢当啊。”曾起泰连连摆着手。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胡静平,心里暗想“传说这个胡家大少爷是个有名地二百五,怎么看着模样挺精明的呀。” “曾大老板找静平有何要事么?”胡静平微笑着问道。 “哦,是有点事情要和您商量商量……”曾起泰说着看了看一旁的阿三和阿飞。 “你们先出去吧,把门带上。”胡静平挥了挥手。 “曾大老板请坐。” 曾起泰在胡静平对面坐了,感叹一声道:“真没想到这李记丝行的新东家居然会是您胡大少爷,意外的很呐。” “呵呵,接手这个丝行静平也是始料未及啊。”胡静平摇着扇子笑道。 曾起泰眼珠一转道:“如此说来胡大少爷是打算在覃州的丝棉生意上大干一番咯?” “呵呵,静平只是兴致所至,没什么大的野心,所以今后还要多多仰仗曾大老板才行。” 见胡静平这么说,曾起泰脸上露出了笑容,“胡大少爷说客气话了,既然都是同行了,大家相互照应着也是应该地。” “那静平这里就先谢过曾大老板了。”胡静平微笑着拱了拱手花,所以话锋一转道:“听说胡大少爷现在手上还有不少棉花,不知是否可有此事?” “是啊。”胡静平点了点头,“不知曾大老板为何问起此事呀?” 见胡静平给了确切的答复,曾起泰兴奋起来,“是这样,鄙人的丝行刚好接了笔棉花生意,但是现在算下来缺口还很大,所以想从胡大大爷这里周转一下,不知可否?” “哎呀。曾大老板您真是来晚了一步呀。”胡静平故作惋惜地一拍大腿道。 “怎么?难道说您地棉花已经有人买走了?”曾起泰吃惊不小,他马上想到白天的钱万通,但是转念一想钱万通不可能那么快就和胡静平达成交易的,于是把一双急切的目光看向胡静平,想听到确实的答案。 “胡某人地棉花早在几天都被衙门里全部订走了。”胡静平打开折扇轻轻摇着微笑道。 “什么?衙,衙门?”这个答案对曾起泰来说无意是个晴天霹雳。 “正是,这不,衙门里的合同都在这里呢。上面盖地是平阳王的大印,曾老板来得正好,也帮静平看看这合同签得有没有差错……”胡静平说着从怀里摸出那张采购棉花的合同来递到曾起泰的面前。曾起泰一把接过了合同,仔细地一看这双手便开始颤抖起来。 胡静平打量着曾起泰的脸色不禁笑道:“怎么?难道这合同上边还有漏洞不成?曾大老板何以如此紧张?” “哦……不是……”曾起泰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慌忙摆了摆手道:“鄙人惊讶胡大少爷地本事能够通神呀,居然连朝廷这么重要的单字都能揽到手。” “呵呵,曾大老板真是过奖了。胡某人只是运气好点罢了。” 曾起泰现在有点醒过味来了,“难怪这家里开钱庄的胡大少爷莫名其妙地来涉足丝行生意,原来他是有了官府里的路子了,只不过这方面地事情怎么从来没听他们胡家老六说过呢,难道说那胡老六把这事一直瞒着自己不成?”想到这里曾起泰的脸色有点不好看起来。而这一切尽数落在胡静平的眼里,曾起泰置疑胡老六正是胡静平想达到地效果之一。 “那……那胡大少爷可是早就凑满了三百万担地棉花了吧?”曾起泰直问要害,因为他知道现在世面上地棉花有限,想凑满三百万担的棉花不是件容易地事情。 “呵呵。”胡静平笑着点了点头,“也是静平运气好,原来地李记丝行里正好存着三百万担棉花,您说巧不巧啊?” “哦。是这样啊?巧……真是巧啊……”曾起泰尴尬地笑了起来,心里头真不是滋味呀。原本以为肯定到嘴的鸭子的真的飞走了,他怎能不懊丧万分呢。 胡静平微笑着将那合同叠好放进怀里,然后摆出一副相当诚恳的表情道:“这次静平帮不了曾大老板真是过意不去,他日曾大老板再有用的着静平的地方请尽管说,静平自当效力!” “胡大少爷客气了,您丝行新开就能接到分量如此之重地单子当真是可喜可贺呀。”曾起泰说到这里眼珠又是一转,“那胡大少爷也该在这几日内把货交运了吧?” “正是,运送棉花的船只已经定下,明天就能装船北上了。” “噢。”曾起泰点了点头。心里不免有点悻然,暗思“这胡大少爷办事条理分明谈吐也是不凡,当真是虎父无犬子他们胡家尽出英才了。”不过老奸巨滑的曾起泰心里还是存着几分怀疑,所以与胡静平辞别之后他便吩咐了手下的伙计去码头严密监视胡记丝行的运货动静了……不放慢更新脚步,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大家放心吧,太监是不可能的事情. 另:强力推荐好友的架空历史新作《还我天下》《放浪人生》都是很不错的新书。大家有兴趣可以去看下。 第八十一章 兵不厌诈[下] 万小玉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第二天开始他们万海帮的人就装模作样地开来一大队的人马开始从胡记丝行里往外搬棉花,当然每一车运的都不是实数,有一半是乱七八糟的杂物,都和棉花一样用麻袋装了,外表看起来鼓鼓的。而码头上的船也早就用装了沙子的麻袋压好舱了,于是一船船的棉花看着真象那么回事,即使是经常运送棉花的老码头也看不出来这里边有什么猫腻,就更别提曾起泰的手下了。 如此这般三日之后胡静平的棉花船队便扬帆起航了,朱慈那边则象模象样地放出了口风,说棉花事宜已经操作完毕云云。如此一来六大丝行在衙门中的眼线便把消息传来出来,见整件事情的确是真的,六大丝行的老板便也彻底死了心了。而这时候曾起泰才想起钱万通这个最后的大客户来,但是三日之限已到,却久等不见他来。 曾起泰那个急呀,利益当前他再也沉不出气了,派了手下伙计去覃州各大客栈寻找钱万通,总算找到了,却发现钱万通正在收拾行囊看样子是要离开覃州。 曾起泰得到这个消息立马赶了过去,他可不想再把这块到嘴的肥肉给丢了。 “钱先生,您这是要上哪儿去呀?”一见面曾起泰便陪着笑脸道。 “回家!”钱万通皮笑肉不笑地道。 “那您棉花不要了?” “要是要,但这几天鄙人打听下来覃州地面存棉早已经告罄,所以……” 钱万通话还没说完,曾起泰立即摆着手道:“有!有啊!” “哦?曾老板您真有棉花?我要的量可是很大的哦。”钱万通笑道。 “我这里有二百万担棉花,统统卖给你了!”曾起泰道。 “二百万担?”钱万通似乎有点惊讶,想了想问道:“那曾大老板想卖个什么价钱呀?” “您给价吧!”曾起泰又开始耍起了滑头。3{z}{中}{文}{网} 钱万通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还是曾大老板说价吧,我怎么好意思开口。” 曾起泰见钱万通把皮球又踢了回来,知道对方也不纯粹是个菜鸟,于是咬了咬牙道:“这样!就照市面价的九折卖您吧。二百万担卖您四十八万两如何?” “呵呵。”钱万通笑了起来,“曾大老板,这市面价的九折应该是四十五万两吧?” 曾起泰的肥脸一白,他没想到钱万通会把行情摸得那么透彻,于是尴尬地一笑道:“那……就照四十五万两来算吧。” “慢!”钱万通摆了摆手道:“曾大老板,这只是您的出价,我还没说我的呢。” “啊?”曾起泰的脸又是一白,他没想到钱万通居然那么厉害。这和之前的他判若两人啊。 “那,那您出什么价呢?”曾起泰感觉额头上开始出汗了。 “三十万两!”钱万通微笑着说。 “什么?”曾起泰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去,他万万没想到钱万通杀价会杀得那么狠,那不是要他地老命么。 “钱……钱先生,这价钱……” “这价钱就是我能接受的最高价,再多我就不要了。”钱万通笑眯眯地拦住了曾起泰的话头。 “钱先生……” “曾大老板,我该说的都说完了。”钱万通微笑着摆了摆手。 “那……那我想想。我想想……”曾起泰颓然在椅子上坐了,他开始盘算这笔生意是不是要做。现在想赚一笔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三十万两已经低于成本价了,虽然亏得不算多,但毕竟也是亏啊。 曾起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心里已经拿定主意了,与其把这批棉花放到来年来卖还不如现在就脱手。因为压着这笔资金不但对来年最重要的生丝生意不利,而且还会被其他五家丝行的老板笑话,想当初自己可是信誓旦旦拍胸脯保证过能把这批棉花卖出去地,现在变成压仓了那洋相不就出大了么,银子自己亏得起,这人可丢不起……“钱先生。这价钱实在是太低,您能不能略微地再加点?”曾起泰做最后地试探。 但是钱万通却微笑不语,他稳稳地在椅子上坐了,端起桌上的茶碗道:“曾大老板请喝茶。” 曾起泰叹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这是碰到硬茬儿了,啥叫扮猪吃老虎?这位就是。 于是曾起泰答应了以三十万两银子的价格把所有棉花卖给钱万通,但是提出了一个条件,那就是钱万通不能把这个交易价格说出去。钱万通自然明白曾起泰的用意,点点头同意了。 之后的几天里曾起泰仓库里的棉花便源源不断地向码头运去,钱万通定的也是万海帮地船。等二百万担棉花全部装船完毕,双方正式银货两讫,这曾起泰笑嘻嘻地冲钱万通挥手道别的时候,却看见一旁闪出笑吟吟的胡静平来。 “曾大老板好。”胡静平彬彬有有礼地一欠身。 “啊!胡大少爷!您好您好!真是巧啊。您怎么也上这儿来啦?”曾起泰乐呵呵地打招呼。 “呵呵。”胡静平微笑不语。 这时候钱万通转身冲胡静平恭恭敬敬地道:“大少爷!二百万担棉花全部到齐了!” “唔。”胡静平点点头。轻轻一摆手道:“开船吧!”“是!”钱万通应了一声,冲那压船的伙计一挥手道:“开船!” 眨眼间装着二百多万担棉花的船只纷纷扬帆起航。那场面甚是热闹壮观。 “这……这是……”曾起泰脸上地肌肉开始抽搐起来。 胡静平“哗啦!”一下打开手中的折扇,微笑着道:“曾大老板,谢谢您以这么低的价格把棉花卖给我,今晚有没有空?静平我请客,天下第一楼怎么样?” “你……你……”曾起泰的脸已涨成了猪肝色。 “哦对了,我六叔一直和我说曾大老板财大气粗吃饭总是抢着请客,但是这次无论如何您得让我一次!”胡静平乐呵呵地道。 “你……你们……”曾起泰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全是他们胡家的人串通起来摆了自己一道,亏自己还把那胡老六当作兄弟,原来这家伙那么不是玩意。 “好……这次算你们狠!我……我曾起泰也算花钱买了个教训!哼!”曾起泰说完忿忿摆手而去,看他的步伐已经略有踉跄了。 “曾大老板走好!”胡静平摇着扇子笑嘻嘻地道,现在他的心里默念道:“李进大哥,兄弟我给您出了一口恶气,您可以安息了。” 这时候钱万通在一边轻声道:“大少爷!看来这曾起泰今后一定会设法报复!”“恩。”胡静平点点头道:“他若不报复他就不是曾起泰了,不过……”胡静平眯起双眼缓缓道:“下次,我要让他彻底在覃州消失……” 搞定了棉花事宜胡静平感觉神清气爽,朱慈自然也少不了夸奖他一番。胡静平因为此笔生意赚进颇多,又知道朱慈是个穷王爷便试探地问道:“王爷!此次静平进帐不少,这都是托王爷地福,所以静平想孝敬孝敬王爷,您看……” 朱慈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免了免了,我这人花不来钱,也花不了多少钱,等以后我真需要钱的时候你再孝敬我吧。” “是!”胡静平能听懂朱慈话里的意思,他现在韬光养晦中,自然不需要花多少钱,一切来日方长。 当然,万小玉这里自然更要好好爱抚一番,没有这个得力贤内助,这笔生意也不可能做得那么顺利。于是出了衙门之后胡静平便去了万小玉闺中,先是一番甜言蜜语好好地夸赞了她一番,然后一夜春风数度把男人的精华统统交给了她。 云雨过后一切复归平静,胡静平已经沉沉睡去,而万小玉则满足地依偎在胡静平的怀中,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心里正在乐滋滋地盘算着自己日后嫁进胡家该如何当个好太太呢……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顺利,顺利得胡静平自感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难住他了,当然,更不用提什么威胁了。但是,正所谓物极必反,快乐的尽头似乎就是凶险了…… 胡静平在万小玉房内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方才起床,万小玉已经去帮里了,于是他吃完午饭向自己家中行去,才走到胡家大院门口附近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背对着自己向前去了,那人不正是胡老六么。新,因为合同所限,开头几个月每月只能更新二万字,所以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只要出版社地出书速度能跟上来,那么电子版的更新也会越来越快的。别怀疑这本书会太监,太监不了,放心吧.还有,大家可以去支持一下我的新书《猛将》这本书会看着很爽,而且更新也很快,当然,再不会有任何地出版泥坑限制了,这本新书我不会出版,大家前去支持吧。 第八十二章 意想不到[上] 望着胡老六远去的背影,胡静平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嘴角一翘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胡老六还真是会挑日子回来,也好,现在是该轮到他了……” 见了自己的院子,一抬头就看见周林手里拿着个小花手绢踮着脚尖在西厢房门外站着呢,见他进来了连忙用力地挥动着手里的小手绢。 “你这手绢挥得挺有女人味儿的嘛。”进了西厢房胡静平先调侃周林。 “不和你贫嘴,和你说正事儿……”周林两手叉腰扭着屁股走到太师椅前坐了,然后挥了挥手示意秋竹和冬雪出去。 等两个丫鬟出了门,门帘落下,脚步声渐渐走远之后,周林正要开口说话,胡静平却打开扇子摇了摇,不紧不慢地问道:“是不是胡老六来找过你了?” “是啊,你看这都是他前面让秋竹送来的外地土特产。”周林指了指桌子上的几个精美的锦缎盒子。 “怎么,他没进来找你?” “他想进来,可是我没答应。”周林摇了摇头道。 “唔,做得对!先把这家伙的胃口吊着,这两天就收拾他!”胡静平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两天?我看就明天吧。”周林道。 “明天?”胡静平笑了,“你这么性急啊?”我不是性急,我是恶心啊!你不觉得恶心么?”周林用小手绢捂住了樱桃小嘴,一双妙目忽闪忽闪地望着胡静平,那模样媚态十足,看得胡静平竟然呆了一呆…… “恶心……的确恶心……”胡静平终于醒过味儿来,连忙将目光从周林脸上移开。 “那就说好了明天啊,你快去做准备,我等会儿就让秋竹送信去!” “好吧。zzz中文网”胡静平点点头,尽管他觉得这事情办得有点仓促了,但是他能理解周林现在的心情。而且也怕夜长梦多说不定什么时候这周林就变身走人了,到时候这事情可就棘手了。 于是二人又把行动细节梳理了一遍,看着应该是十拿九稳了便不再罗嗦,胡静平摇着扇子先行告辞,因为外边有丫鬟春香前来禀告,说是陈七来了。 陈七是和钱万通一起来的,胡静平见钱万通脸上略有忸怩之色,便明白他一定是被陈七这家伙鼓捣着领赏来了。这钱万通即不想得罪陈七又觉得这么做有失体面,所以表情才会这么尴尬。 胡静平在太师椅上坐了,摇着扇子望着二人微笑不语,这样一来钱万通的表情就更尴尬了,这大冷的天他额头上的汗都急出来了。倒是陈七恬着一张脸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胡静平心里暗暗点点头,钱万通毕竟是个读书人。心地比较厚道,脸皮也比较薄。但是在外办事有时候非得象陈七那样具备点无赖品性不可,当然,把握其中的度是关键,就看钱万通能不能够领会了。想到这里微微一笑。合上了扇子在桌子上轻轻放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封了口的红包递向陈七道:“这次事情办得很漂亮,拿着吧!” “嘿嘿!谢谢大少爷!”陈七两眼放光笑眯眯地走上来双手接过了红包,他双手一捏就知道里边是张银票,按胡静平平时地出手这张银票的数目肯定不会小,当下乐得一张嘴都合不拢了。 “陈七,这日后你得盯仔细了覃州各大丝行的动静。尤其是那个曾起泰……” “大少爷您尽管放心,他们六大丝行有任何风吹草动我都不会放过!”没等胡静平把话说完,陈七抢先拍着胸脯道。 “还有件事儿……”胡静平略微沉吟了一下,似乎在作最后的决定,“你明天一早去杨府,宅子我买了,和那杨管家约个日子,一手交钱一手交房!” “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我还是这就去和老杨说吧,免得过了一个晚上横生些枝节出来。那宅子可是即好又便宜啊……” 胡静平微笑着点点头,挥了挥手:“那你就去吧!” “好嘞!那小的先告辞了!”陈七冲胡静平哈了哈腰,又冲钱万通拱了拱手转身一溜烟地去了。 望着陈七出去的背影,钱万通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这一切都被胡静平看在眼里。他轻轻一摆手道:“钱先生坐吧。” “哦……”钱万通因为见陈七一直站着所以他没敢落座,现在胡静平说了。连忙在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了,不过他只坐了半个屁股,上身挺得笔直,两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 见钱万通如此循规蹈矩,胡静平满意之余也有心点拨他一下,于是淡淡一笑道:“适才陈七出去之时,先生双眉微憷,不知为何呀?” 钱万通一愣,抬起头来看了胡静平一眼心里暗暗叹道:“真是厉害啊,我只是一时失态就被他看去了,那现在该如何回答呢?”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大少爷,我是觉得陈七此人太过贪财,买卖宅子是大宗生意,交与他办可能会从中捞取好处。” “呵呵!”胡静平笑了起来,他没想到钱万通会把大实话说出来,看来这读书人的耿直脾气还是丝毫未改,这应该是钱万通地优点,不过反过来也应该说是种缺点。 “没想到你钱先生也会背后说人长短,当真是有趣得紧啊。”胡静平拿起桌子上的扇子“哗啦!”一声打开,轻轻扇着笑眯眯地说道。 “钱某秉性如此,并不是喜欢搬弄是非……”钱万通毕竟脸皮薄,被胡静平这么一说脸上微微有了血色。 “我了解你!”胡静平“啪!”地一声将扇子合在手中,然后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身来望着钱万通道:“不过成大事者不能拘泥小节,水至清则无鱼,你把他看得死死的,他无利可图又怎会替你悉心办事?当然,换作你钱先生自然不会做这混水摸鱼的事情,不过这世上高洁如先生者又有几人呢?” 钱万通呆了呆,虽然胡静平的话听着象是在夸自己,但仔细一琢磨却不是那个味儿。 “钱先生……”胡静平走到钱万通面前站定,伸手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道:“静平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仰仗先生,所以从今日起你该多研究研究世俗的学问了。” 胡静平此话出口,钱万通便如醍醐灌顶,心里一下子便通透了。“我明白了,大少爷!”钱万通点了点头。 胡静平知道是钱万通是真明白了,他现在虽然书生气还未褪尽,但商海磨练积淀已是很深,只要帮他捅破那层窗户纸,自然就会融会贯通灵活运用了。 “这个是给你的……”胡静平坐回椅子上,从怀里又掏出一个红包放在桌子上轻轻推向钱万通。钱万通望着推到面前地红包脸上表情略显迟疑,但马上便恢复了常态,微笑着双手接过同时欠身道了个谢。 “你现在住哪里?”胡静平问道。 “同福客栈。” “过几日搬我新宅去住吧,给你个小套院,将来你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也够住了。”胡静平摇着扇子微笑着说道。 “谢谢大少爷!谢谢大少爷!”钱万通这回是彻底感动了,两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浑身哆嗦着想磕上几个响头,但被胡静平一把拽住了。 “大少爷!您就是我钱万通的再生父母啊,没说的,我钱某后半生统统交与您了,做牛做马也心甘呀!” “唔”秦嗣微笑着点点头,他要的就是钱万通的这句话。了胡静平地屋子。 “喂!我让秋竹去和通知胡老六了,明天下午……”周林一只手捂了捂肚子,“明天下午和他幽会呀……” “他给你回信了么?”胡静平问。 “回了,明天下午肯定来!”周林的牙齿微微有点打架。 “恩。”胡静平点点头,忽然微微一笑,冲周林竖起一根手指头道:“镇静,一定要镇静!” “妈的!我可丑话说在前头,明天要是你不及时把人带来,让那个家伙占了我便宜我可跟你没完!”周林杏眼圆睁地说道。 “呵呵!”胡静平笑,“你哪会那么容易让人占便宜,除非你自己想吧?” “啊呸!你个死骗子,你现在是看人挑担不费力,你知道老子的心理压力有多大吗?” “行行!”胡静平连忙摆手,“大战前夕不宜窝里哄,我保证明天准时带人前来解救你, “ok!”周林板着脸点点头。 第八十三章 意想不到[下]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胡静平才起床那陈七就来了。 “大少爷!全都给您办妥当了,那杨管家现在就等您去呢!”陈七满面红光,精神很是亢奋。那当然开心了,这好处没少拿而且今后还是新宅的管家了。 胡静平琢磨着和周林约好的是下午,那么上午就把宅子的事情先了结了也好。于是也不吃早饭了,摇着扇子向外走去。才出得大门就见钱万通在对面街角处站着,见他们出来了,连忙跑了过来…… 这二人都能巴结办事很让胡静平满意,当下微微一笑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迈开大步想前行去。不多时便到了杨府,那杨管家早在门口候着了,见胡静平来了连忙笑脸相迎。 胡静平里里外外转了一圈之后见与上次所看完全一致,各个房间都是干干净净马上就能入住的样子,于是点点头自怀中摸出了银票笑眯眯地递与杨管家,而杨管家早就双手捧了宅子的地契等在那里,双方银货两讫。那么,这幢宅子从此之后就姓胡了…… “胡大少爷,多谢了!那在下先告辞了。”杨管家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哈着腰连连作揖道。 胡静平微笑道:“杨管家什么时候离开都行,不用急的。” “呵呵,谢谢胡大少爷!我不能让老爷一个人在山里久等,所以今天得动身了去了。” “噢!”胡静平点点头,杨管家忠心耿耿倒是陈七和钱万通的榜样,当下又从怀里摸了一张五百两银票出来轻轻拍在杨管家手中道:“那你一路走好……” 杨管家望着手中的银票很是激动,他是个精通世故之人,知道胡静平这么做包含了好几层意思,所以也不推辞,只是连连作揖道谢,随后便与众人挥手道别了。 杨管家这一走,陈七的胸脯立马就挺起来了……zzz中文网,电脑访问,。胡静平看在眼里并不搭理他。掉转头冲钱万通道:“后边那个套院子归你了,你这两天抓紧搬过来吧。” “是!”钱万通低头应道。 胡静平说完“哗啦!”一声打开扇子径直向外走去,眨眼就出了杨府向胡家大院方向去了。如此一来陈七便摸不着头脑了,钱万通都领了一个小套院了,怎么自己啥也没落着呢?慌忙间跌跌撞撞追了出去,连跑了几条街方才追上胡静平。 “大,大少爷……”陈七毕竟脸皮厚,张口便道:“您也分个套院给我呀……” “哦?”胡静平故作惊讶地回头问道:“为什么呀?” “因为……”陈七知道胡静平又在忽悠他呢。于是恬着脸道:“您以前不是答应过让我做新宅的管家么。” “噢……”胡静平拿扇子轻轻拍了拍脑袋笑道:“对了,我想起来了。” “嘿嘿!”陈七咧着嘴笑。 “陈七,你说这管家之职重要不重要?” “重要啊,当然重要啦!” “唔,那当一个好管家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呢?” “这个……”陈七回答不上来了,因为他根本就没考虑过怎么去当一个好管家,想的都是如何威风和从中捞好处了。 见陈七愣在了那里。胡静平用扇子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笑道:“你好好琢磨琢磨,琢磨透了再来和我说……”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大少爷…….”见胡静平走了,陈七方才醒过神来,但胡静平早已走远,而且根本不理会他的喊声。 这时候钱万通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陈七慌忙一把拽住了他道:“钱先生,这回您一定要帮我!” “哦?什么事情啊?”钱万通明知故问……zzz#中文网。 “您教教我怎么当一个好管家。” “呵呵。”钱万通忍不住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有些东西教是教不来的,得你自己悟才行。” “我自己悟?” 钱万通笑着点点头,“老陈啊,咱们俩说白了就是主人家养的两条狗,这主人换了是你。你最讨厌自家地狗做出什么的事情来?” 陈七挠了挠头皮,钱万通的话虽然听着刺耳,但确是实在的道理,那么再仔细想想当然就明白了做条好狗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了…… 见陈七脸上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钱万通微微一笑,一声不响地向前走了。 胡静平回到自己院子里见西厢房的门开了,显然周林已经起来了,于是便走了进去。 周林在客堂间的太师椅上坐着,双目低垂一动不动。 “怎么。现在就开始运气了?”胡静平笑眯眯地在一旁坐了,打量着周林的神色调侃道。 周林地身子微微一颤,他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落到胡静平脸上的时候身子又是轻轻一颤。 “你怎么了?”胡静平忽然觉得今天的周林表情有点异样。有股说不来的压抑味道。难道说心理压力太大变傻了,还是大姨妈又来了? 正在这时。冬雪和秋竹端着早点走了进来,两人显然没想到胡静平也在,一下子就愣在门口,脸上的表情都有点慌乱。 “放下吧,正好我也没吃早饭呢。”胡静平微笑着摆摆手。 冬雪和秋竹连忙把早点在桌子放了,然后双双逃也似地去了。 “这两个丫头今天怎么了?”胡静平拿起一只小碗舀了一碗粥递到周林面前,“呐,吃吧!” 周林望着推到面前的小碗,一双长长的睫毛动了几动,忽然抬起头眼神有点迷茫地打量着胡静平。 “呵呵,你吃呀,你不吃饱点下午怎么对付胡老六啊!”胡静平已经给自己舀了一碗粥,这时候一边吃一边笑道。 但是胡静平地话音未落,周林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只见他的嘴唇剧烈地颤动着,身体也开始哆嗦起来…… “你怎么了?“胡静平连忙放下碗筷,站起身走到周林面前关切地问道:“病了?还是……” 周林身体向后微仰避开胡静平摸向他额头的手,然后声音颤抖着轻喊了一声:“相公……” “相公?”胡静平一愣,随即直起身哈哈大笑起来,“有……有你的,你地戏可是演得越来越好了……”胡静平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是,当他转身向自己椅子走去的时候,却听见周林的声音再次幽幽响起:“相公……” 这一下,胡静平的身子顿住不动了…… 这一声“相公”里包含着无禁的酸楚和深深的怨念,而这种酸楚和怨念绝对不是周林能模仿出来的,难道……. 胡静平蓦地转过身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周林地脸,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头皮在发麻,头发也一根根地竖了起来。 “你……你是…….”胡静平的声音在颤抖。 “你希望我是谁?”周林目光冰冷如水。 “你是……林儿?周林儿?”胡静平的一颗心快跳出嗓子眼了。 “呵呵……”周林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冷笑,“还好,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胡静平不说话了,他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周林,感受着心脏剧烈跳动所带来的“蓬蓬!”撞击,忽然,一个声音自心底升起:“终于走了,走了……” “走了,终于走了……”胡静平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苦笑,“可真会挑时候走啊……” 周林的确走了,现在坐在胡静平面前地是周林儿……. 望着喃喃自语的胡静平,周林儿的脸上又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她是大梦初醒,醒来却发现周围似乎发生了很多改变,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过,因为屋子还是以前地屋子,人还是以前地人。 但是女性的直觉告诉她地确有变化了,而且还是一个最大的变化,那就是面前的这位二百五丈夫。现在的他比以前会穿戴打扮了,而且也更帅了,但最重要的是气质不一样了…… 周林儿再次抬起头来仔细地打量胡静平,而胡静平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的确是变了,他现在的眼神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的目光是浑浊的,空洞的。而现在是明亮的,自信的,这样的眼神对女性无疑是非常具有诱惑力的……周林儿生平第一次面对着胡静平感到了一丝羞涩……. 但是,胡静平接下去的表现却让她大吃一惊! “阿飞!”胡静平突然喊了一声,门帘一闪,一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让下人准备顶轿子!” “是!”阿飞转身出去了。 “收拾东西,我们走!”胡静平对周林儿说道,声音里是无法抗拒的威严。 “为什么?我们去哪里?”周林儿非常惊讶。 “去了你就知道了……”胡静平说到这里声音缓和了一些,微微一笑道:“快点,收拾东西吧。” 真的全变了,他现在说话的口气也不一样了……周林儿轻轻咬了咬嘴唇,尽管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面前的人是自己的相公,他让自己干任何事情都是天经地义的…… 第八十四章 判若两人[上] 于是匆忙收拾了一些随身衣物,周林儿便随胡静平向外走去,这时候春夏秋冬四个丫鬟早在院子里站了,见两位主子出来了便迎了上来。 “你们回屋收拾东西,一会儿陈管家带你们走!”胡静平见陈七和钱万通已经来了,便冲四个丫鬟吩咐了一句,然后看了钱万通一眼,转过身一手接过周林儿手上的包袱,一手轻轻地捏住她的小手头也不回地向外去了…… 四个小丫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站在那里面面相觑,就听陈七大喊了一声:“还愣着干吗呀,快去收拾东西呀!”刚才胡静平那一句“陈管家”让他喜出望外,现在是履行职责的时候了。 到了大门外,轿子已经停好了。胡静平扶着周林儿上了轿子,然后冲阿飞挥了挥手道:“护送少奶奶去新宅!” “是!”阿飞紧跟着轿子去了。 这时候钱万通已经赶了上来,站在胡静平身后等他发话。胡静平却打开扇子摇了两摇一言不发,因为他看见王总管正站在不远处张望着。胡静平知道只要自己转身一走,这王总管立马就会去向老太太禀告。看来瞒肯定是瞒不住了,今天晚上就得向二老摊牌,是祸是福只有走着瞧了…… 于是转身跟着轿子去了,钱万通虽然感觉出一定是出什么大事了,但胡静平不开口他也不敢问,低着头跟在后面快步走着。这时候胡静平忽然回过头低声说了句:“钱先生,这几日你什么地方都别去,和陈七一起守好了新宅的门儿,家里人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出门,有来串门的也统统不让进!” “知道了,大少爷!”钱万通点头应道。 “唔!”胡静平对钱万通还是很放心的,有他和陈七一起守着,这家里乱不了。3{z}{中}{文}{网}. 转眼已到新宅,周林儿下轿之后打量着新宅门脸很是诧异。正满腹疑问间,胡静平摇着扇子笑眯眯地走过来了。“夫人请进吧!” “这,这是哪里?” “咱们的新宅呀。” “新宅?”周林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但是看胡静平脸上的神色不似在说笑,她脑子里登时连转了几个念头:“难道说婆婆同意分家了,买了这宅子让咱们住?不太可能吧,这老太太如此溺爱儿子又怎么舍得分家呢。那就是相公自己买的宅子想独立?也不可能吧,相公他胸无大志游手好闲惯了的。再说他自己又不赚钱,这宅子怎么看都得要十几万两银子吧,他哪来那么多钱?” 见周林儿脸上表情闪烁不定,胡静平微笑着摆了摆手道:“进去再说吧!” 澡堂子里蒸汽缭绕,胡光义从池子里出来,围着一块浴巾懒洋洋地走到一张躺椅前坐了,刚躺下。澡堂伙计捧着个茶壶哈着腰地过来了,“六爷,您要的上好龙井。” “放着吧……”胡光义摆了摆手。 “要不要让老张过来给您扦个脚?” “好吧。”胡光义点了点头。 伙计地脚步声渐渐远去了,胡光义轻轻闭上了眼睛。 洗澡,擦背。松骨,现在浑身上下不但干干净净而且轻轻松松。想到下午就要去和周林儿幽会,胡光义嘴角一翘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次,该让我得手了吧……”胡光义喃喃自语着,和周林儿单独在一起的次数也有五六次了,.“不管怎么说总得先让我尝一口吧,只有尝过之后我才能决定是不是值得为你去干那些事情呀……”胡光义脸上的笑容开始变得淫荡起来。说实话。他只是垂涎周林儿的美色而已,真让他豁出脸皮把周林儿从胡静平手中抢过来做正房那是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况且,周林儿给他的感觉不单单是想摆脱一个二百五丈夫那么简单…… 身旁响起了脚步声,胡光义以为是那个扦脚的老张来了,便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却一下子愣住了,原来走过来的是曾起泰。 “起泰兄,这么巧啊?”胡光义连忙打招呼。 “哼哼,不敢当啊,难得六爷还记得曾某人。”曾起泰冷冷地一笑。在胡光义身旁地躺椅上坐了,然后仰面躺了下去。 “起泰兄,你这是怎么了?”见曾起泰如此表情,胡光义很是纳闷。 “怎么了?哼哼……”曾起泰瞟了胡光义一眼。冷笑道:“胡老六。我曾起泰没做过对不起朋友的事吧?” “你什么意思啊?”胡光义的脸也拉了下来,他和曾起泰是从小到大的好友。这么多年来两人之间从来就没红过脸,现在曾起泰莫名其妙地来这么一出,胡光义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什么意思……”曾起泰转过头打量着胡光义,“胡老六,你家大侄子现在有出息得很呢,是不是你一手教导出来的?” “大侄子?”胡光义更摸不着头脑了,他不明白曾起泰为什么突然提起胡静平,“起泰兄,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别绕圈子了!” “哼哼……”曾起泰其实也吃不准胡光义到底和那买棉花事件有没有关系,这也是他来找胡光义的原因,况且胡老六和两江总督的公子是好友,自己今后需要仰仗他们地地方还很多,所以他只是想搞清事实真相,如果胡老六和胡静平不是一条船上的那就再好不过了。“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胡光义端起桌上的龙井茶喝了一口,稳稳地在椅子上躺了。 于是曾起泰便将胡静平购买棉花玩弄计谋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不会吧……”听完曾起泰的述说,胡光义惊讶地睁开眼睛,“你说地这些都是真的?” “你觉得这些象是我编出来的吗?”曾起泰板着脸道。 “我那大侄子没那么聪明呀。”胡光义摸了摸脑袋笑道:“起泰兄,你居然会被那小子骗了,可真有点说不过去了啊,呵呵!” “胡老六你先告诉我这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关系!”胡光义摇了摇头。 “真的?” “唉……”胡光义轻轻叹了一口气,“起泰兄,我怎么可能和那二百五大侄子站一条船上去呢?这对我有什么好处?难道我想把他推上位?我脑袋没病啊!” 曾起泰沉默了,胡光义说的没错,他一直觊觎着胡记钱庄掌门之位,又怎么可能和最大的竞争者联起手来呢。这么说就是那胡静平单独干的,但真要是这样地话,这胡老六的前景似乎就不那么光明了。 “光义啊,你家大侄子现在可不简单呐,你不能掉以轻心啊!”曾起泰说道。 “呵呵,这个大侄子我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有几斤几两我比你清楚得多!”胡光义并不把曾起泰的话放在心上。 “反正我是劝过你了,你自己小心为上!”见胡光义很不以为然,曾起泰也不多说什么了。 眨眼已是下午时分,胡光义从澡堂子里出来,精神抖擞地向胡家大院去了。 进门之后先向胡光辅的书房去了,这是他掩人耳目的做法,先去老大那儿转一圈儿,然后在趁人不注意溜进周林儿的房里。 但是来到书房门口却是一愣,因为远远地就听见胡光辅的声音在吼:“把他给我找回来,现在就去找!” “是是!”但见房门开处,那王总管面色惊慌地跑了出来,从他面前跑过也不打招呼,直接地向外边去了。 “这是怎么了?又出什么事情了么?”胡光义这样想着刚想走进书房去,却听见胡尤氏在里边说道:“我说你也别发这么大的火,这要是把孩子吓着了可怎么好!” “都是你惯的,你看看你养地好儿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敢搬出去住,他眼里还没有我这个老子?有没有这个家?” “二百五搬出去住了?”胡光义一惊,他原本想进去的那只脚便收回来了,“这要是搬出去了那周林儿呢?也跟着一起搬了?”想到这里胡光义掉头就向后院走去,来到胡静平那院子里四下里看看没人之后,拔脚就向西厢房走去。 西厢房的房门半开着,里边鸦雀无声。 胡光义轻轻在门上敲了敲,“林儿,你在不在里边?” 无人应答。 “难道真被那二百五带走了?”胡光义不再犹豫,一推门想进去看个究竟,但是前脚踏进门槛,这后脚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第八十五章 传宗接代[上]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棱照射进来,西厢房的客堂间里很是明亮。就见正当间的一张太师椅上坐着正在品茶的胡静平,而他身后则笔挺地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 “呵呵,原来是六叔来了……”胡静平笑眯眯地放下手中的茶碗,望着呆若木鸡状的胡光义点头笑道:“六叔,您这是来找谁呢?” “呃……我……”胡光义现在的尴尬就甭提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胡静平竟然会在西厢房里等着他。他也是个厉害角色,一看胡静平这副模样就知道自己和周林儿之间的事情肯定是暴露了,那现在也只有装傻了,反正这胡静平就是个二百五的性子,即便是知道了真相他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于是定了定神努力挤出一丝笑来点了点头说道:“我……我是想找你来的,见你不在房里,所以来西厢房看看,呵呵……” “哦?六叔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胡静平打开扇子轻轻地摇着,脸上还是笑眯眯的。 “是这样,听说你搬出去住了,你爹很生气,正命人四处找你呢,所以我……我来这里找找……”说到这里,胡光义的腰板已经挺了起来,他自认为这是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而且等会儿去告诉胡光辅,似乎又是小功一件,然后就让他们父子俩狗咬狗去吧! 胡静平心里暗暗点头,这胡老六果然够狡猾,三言两语就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看他的样子还以为自己是原来那个二百五呢,这倒是有点意思了,那不如先逗逗他。 “看来还是六叔了解静平啊,其他人都去外边找,而六叔偏偏就知道我已经回来了。”胡静平微笑着说道。 “呃……是……是啊…….”胡光义又尴尬起来,.他不但整个人的气质变过了,而且说话暗藏机锋,神态安详沉稳。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了呢?为什么一个浑浑噩噩的一个二百五忽然间就变成人中俊杰了呢? “呵呵……”胡静平站了起来。摇着扇子笑道:“难怪林儿也常常说咱们家长辈里最能干最有人情味儿的就数六叔了,今天一看,果然不错啊!” 一听到胡静平提到了周林儿,胡光义的表情就更尴尬了,他明白这是胡静平在故意调侃他呢,同时也明白了自己再想勾搭周林儿那是万万没有可能地了。但胡光义毕竟是个厉害角色,而且脸皮也够厚,片刻之后便镇定下来。他也打开了手中的扇子轻轻地摇着,微笑点头道:“那行!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就早点过去和你爹娘请个安吧。如果真是搬出去住了,那就好好向老解释,他们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多谢六叔指点!”胡静平笑眯眯地欠了欠身。 “那我先走了!”胡光义也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然后摇着扇子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六叔走好!” 来到门外,迎着西边还是很亮的阳光。胡光义眯缝起双眼嘴角一翘露出了一丝冷笑:“哼哼!你个小王八蛋别以为现在翅膀硬了就能和我斗了,我会让你今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屋子里的胡静平则又回到太师椅上坐了,面向门外端起茶碗慢慢地喝了一口,今日算是与胡老六面对面的第一仗了,虽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看的出来,胡老六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算地上是一个合格的对手。 “那么,从今天起,胡老六!你的好日子就过一天少一天了……” 胡静平将茶碗中的茶一口喝完,当手中的茶碗轻轻放回到桌子上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胡静平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来了。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果然。这人还没进门,带着颤音地大嗓门先冲了进来:“我的儿啊,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娘!”胡静平微笑着站起身来,迎着胡尤氏走了过去。 “儿啊,你真的搬出去住了吗?”胡尤氏环顾屋里,没看见周林儿便急问道。“娘!咱们先去书房吧!” “去书房?你……你想好了怎么和你爹爹说了吗?” 胡静平微笑不语,轻轻搀住胡尤氏转身向外走去…… 胡老六并没有在书房,显然他通风报信之后就开溜了。胡光辅黑着脸坐在书桌前,当胡静平的脚刚刚迈进书房门槛的时候,老爷子将手中握着地一块红木镇纸重重地一拍。喝道:“给我跪下!” “扑通!”胡静平在书桌前跪了。 见胡静平乖乖地跪了,胡光辅的怒气稍稍消了一些,他看了一眼直冲他使眼色的胡尤氏,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哼!你现在越来越了不得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敢擅自搬家了!你为什么要搬家?搬到哪里去?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有没有父母?” 胡静平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爹!儿子这么做都是为了尽孝啊。” “什么?”胡光辅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你再说一遍?” “儿子这么做是为了尽孝!” 望着胡静平脸上淡定的笑容,胡光辅不禁愣了一愣。这小子现在果然脱胎换骨了,说话的气度如此镇定从容,那么不妨先听听他的解释。 “尽孝?哼哼!”胡光辅冷笑一声,看了胡尤氏一眼说道:“听见了没有,他和父母分家是为了尽孝!”“我说老爷你就先听静平把话说完吧!”胡尤氏永远都是袒护儿子的。 “好吧,那我就听听你是如何尽孝地,说吧!”胡光辅坐回了椅子上,拿起书桌上的茶碗轻轻喝了一口。 胡静平点了点头,不慌不忙地说道:“儿子这次搬家是出于传宗接代的考虑,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所以……” “传宗接代?”胡光辅再次站了起来,胡静平想说的任何借口他都想到了,惟独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个借口来,这当真是荒唐啊。 “传宗接代就要分家?就要搬出去住?”胡光辅怒道。 “儿子前几日带林儿去庙里拜佛,得到一位高僧的指点,说咱们胡家老宅的风水旺财但不旺子嗣,所以林儿想要怀孕得子必须搬离老宅方能如愿,那位高僧还指点了新宅的最佳位置,儿子去那儿一看果然有幢宅子待售,证明高僧说讲不假,于是便抢先买了下来。”胡静平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胡光辅一下子无语了,他想抱孙子都快想疯了,无奈儿子不争气一直未能让他如愿,所以说这是他最大的一块心病。但现在胡静平所说的又实在有点离奇,这到底是真还是假? 胡尤氏这时候却喜道:“静平啊,你前几日带林儿去庙里烧香原来有此奇遇啊?那为什么回来不先告诉娘呢?” “娘!那位高僧指点儿子,只要在本月十五之前搬入新宅,那么当夜就是最好的同房时机,儿子见时间紧迫,只得先斩后奏了……” “原来如此,儿啊,你现在可真是懂事了,呜呜……娘可是想孙子想得头发都白了呀…….”胡尤氏激动地抹起眼泪来。 胡光辅却还有点将信将疑,他上下打量着胡静平问道:“这么说你之前几年也有和林儿同房过,只是她一直没怀上?” “是!”胡静平早知道老爷子会有这么一问,稳稳地点头。 胡光辅地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他慢慢坐回椅子上,喃喃自语道:“难道咱们老宅的风水真的克子嗣?难怪我才生了一个儿子呢,而且还是……”说到这里他抬眼看着胡静平,脸上浮起了庆幸的笑容,“还好,还好啊……你现在懂事了,知道孝敬父母了,这很不错!” 胡静平笑了,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急着抱孙子是二老最大地软肋,在这上面稍下点功夫就能得到他们地支持。 “那这宅子买来多少价钱?”胡尤氏知道儿子身上没钱,连忙问道。 “十万两银子!” “十万两?你哪来那么多钱?” “儿子挣的!”胡静平微笑着说道。 “挣地?”胡光辅的面孔又板了起来,“你做的哪门子生意能一下子赚那么多银子? 胡静平从怀里把那张购买棉花的合同拿了出来,递了上去。 胡光辅接过合同仔细地一打量,先自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那上面的平阳王大印红得耀眼。 “你,你从哪里接来这笔生意的?” “平阳王与儿子是好朋友!”胡静平淡淡地回道。 “好……好朋友?”胡光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平阳王可是平江两省的太上皇啊,这话到底是真是假?在手上同时写两本书,争取先把《猛将》写完然后安心写这本。至于两本书的好坏不必再争论了,题材不一样,面对的读者群也不一样,都是我的一种尝试都是我的心血,谢谢大家支持,以上! 第八十六章 见胡光辅的表情极为吃惊,胡静平微笑着点头。 “你……你什么时候巴结上平阳王的?” “此事说来话长,爹爹若是要听,找个时间儿子再详细地禀告。” 胡光辅沉默了,胡静平这话中有话,一是说他现在还有事情要去办,二是说明与平阳王之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看来这小子现在的确有出息了,说话软中带硬,胸中颇有珠玑了。 但胡光辅毕竟老谋深算,胡静平的话他只信一半,而且他对这个年轻的儿子与权贵打交道的能力保持怀疑。虽说要做巨商必得巴结权贵,但这是一把双刃剑,玩得不好,钱赚不到还是小事情,命丢了那是喊冤都无去处的。 于是胡光辅轻轻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来到胡静平的面前,将手中的合同递了过去,沉声道:“你要记住,最是无情官宦家,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 胡静平明白老爷子话里的意思,双手接过合同,低下头应道:“儿子谨记爹爹教诲!” “唔,那你快点回去吧,今天不就是十五么。”胡光辅点着头道。 “是!”胡静平刚站起身,胡尤氏笑眯眯地握住他的手道:“儿啊,快回去吧。为娘让厨房炖点滋补的烫明天便给你送去。对了,你那边还需要添置点什么?交给为娘来办吧!” “娘,那边什么东西都有,您就不用费心了。”胡静平笑着说道。 “娘怎么可能不费这个心呢,再说娘……”胡尤氏还没唠叨完,就被胡光辅的声音打断了:“好了,好了!你让他先回去吧,他这么大个人了现在懂得自己照顾自己了。等媳妇今后有喜了你再过去帮着照顾也不迟呀。” “恩,对,对呀……”一想到很快就要抱上孙子了,老太太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zzz中文网 “爹。娘,儿子先回去了。”胡静平躬身道。 “去吧!”胡光辅摆了摆手。 望着胡静平的背影消失在书房门外,老两口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很快,胡光辅的眉头又慢慢地皱了起来。胡尤氏当然很了解自己的丈夫,见他如此模样便笑道:“现在是不是开始后悔交权交的早了?” 胡光辅看了妻子一眼,默不作声地转身回到书桌前坐了,想了一会儿抬起头道:“这即便我现在想把权再收回来交给静平,但是他对钱庄业务一窍不通。又如何能够服众呢?” “这还不简单,你让他现在就去钱庄学做事呀,我看跟着老二最合适。”胡尤氏说道。 “唉!”胡光辅叹了口气,“你不知道,我上次已经问过他了,他说对自家钱庄的生意没有兴趣,他想自己闯出一条路来。” “自己闯出一条路来……”胡尤氏想了想道:“可能是他的托词吧。他现在心比天高,自然不愿意去给人当学徒。再说那些有规模地钱庄都是一帮老的在坐班,他即便想干点什么出来,也说不上话使不出劲呀。” “那总不能一上来就交个钱庄让他打理吧,这有风险不说。也不合规矩呀。”胡光辅摇着头道。 “规矩还不都是人定的,再说也没让你安排个大钱庄给他打理呀。你给他个附近州县的小钱庄,这即便做倒了也没多大影响。但要是做好了,做大了,那到时候你再把大权交给他,别人也无话可说了呀。” “唔……“胡光辅微微点头,心里不禁佩服胡尤氏的不凡见地。zzz中文网这位妻子一直以来都是一位出色的贤内助。不但持家有方,在生意上往往也有她独到的见解。胡记钱庄能在几十年内做到这等规模,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见胡光辅点头了,胡尤氏笑道:“静平现在不是巴结上了平阳王了么,这平阳王王府在阳江省地桂州,咱们在桂州不是开了一家分号么……” “你是说把那家分号交与静平打理?” “是啊,这家分号不是一直无甚起色么。交与静平打理,一来做好了容易看出成绩,二来也方便他与平阳王来往不是。” 胡光辅看了妻子一眼,沉默不语。 “你还担心什么?怕静平把那钱庄败了?呵呵。即便是败了咱们也输得起这个钱,丢得起这个人。咱家儿子没用,那大权落入旁人之手也没有一丝怨言了。”胡尤氏说到这里颇有点慷慨激昂的味道。 胡光辅又看了妻子一眼,胡尤氏话语和表情促使他下了最后的决心:“好吧。是骡子是马就牵出来遛遛。他到底是块玉还是块石头就试试看吧。” 胡静平早已回到了新宅。 陈七和钱万通早就在门口候着,见胡静平回来了连忙迎了上来。陈七抢着说道:“大少爷,大少奶奶刚才说身子不舒服先歇息了,您,您是先用晚饭呢,还是……” 胡静平想了想道:“我去看看林儿,前边带路。” “是!” 新宅面积只比胡家老宅小了一点点,所以里边的人都住得十分宽敞,就连丫鬟们都一人分得了一间房。而整个宅子的西边大院全给了周林儿。 当胡静平站在西院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陈七提在手中的灯笼照在西院新漆地门上反射着耀眼的光。 门开处,秋竹现出身来,见是胡静平来了慌忙低头闪在一边。 “林儿她怎么了?”胡静平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大少奶奶说她头晕,身子不舒服,晚饭也没吃就歇息了。” 秋竹带着胡静平来到周林儿的睡房前,见里边还亮着灯,便轻声道:“可能还没睡着吧……” 胡静平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全都退下,然后站了一会儿,抬起手来在房门上轻轻地敲了几下。 “进来吧……”周林儿的声音听起来并不虚弱,只是冷冷的充满了令胡静平微微有点发憷地哀怨。 “吱呀!”胡静平缓缓地推开了房门。 周林儿并没有躺在床上,她端坐在梳妆台前,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背后,手中拿了一把梳子慢慢地梳着。 “坐吧。”周林儿没有回头,那声音冷冷地飘来,让胡静平脸上原本堆着的微笑渐渐凝固成了苦笑。 “这新地方还住得惯吧?”胡静平凝视周林儿的背影良久,问道。 周林儿手上的梳子并没有停止,她头也不回地缓缓说道:“新的总比旧的好,这地方既宽敞又干净,哪会住不惯呢。” 胡静平笑了,这一刻他感觉有点滑稽,周林走了换了周林儿回来居然还是和自己对着干。那么,如何才能让周林儿不与自己为敌呢?难道说让自己做个好丈夫,真正地待她好?这点似乎并不困难,唯一困难地是…… 胡静平的目光从周林儿身旁的那张红木大床上移开。他好色,爱美人。但要让他现在就和周林儿同床共枕,甚至行那鱼水之欢是万万不可能的。因为,周林儿身上全是以前周林的影子,想让胡静平在短时间内消除这种感觉是根本不可能的。 “慢慢来吧,先从简单的入手,至于之后的高难度动作还是看事态的发展吧。”胡静平望着周林儿的背影遐思了一会儿,但是感觉周林那家伙地感觉还是挥之不去,便摇了摇头这样想到。 这时候周林儿忽然停止了梳头,她缓缓转过身来看了胡静平一眼,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相公,你晚上不出去吗?” “出去?”胡静平一愣,“上哪儿去啊?” 周林儿脸上又露出冷冷的笑,“原本在老宅,你这个时候不就走了么。” 胡静平一下子明白周林儿说的是去程飞燕那里,于是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不去了。” “不去了?”周林儿地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因为她知道胡静平每天晚上必去那“庆和”戏园子捧程飞燕地场子,然后等程飞燕下戏之后再和她鬼混到天亮方才回来。以前在老宅几乎天天如此,难道换了新宅反而不去了? “到底是不去了,还是另有打算呀?”周林儿观察着胡静平脸上的表情,颇有深意地问道。 胡静平笑了,周林儿终于让他感觉到这个美丽地身体里有了真正的女人味儿了。敏感,爱吃醋,爱胡思乱想不都是典型的女人特征么。 “难道我说错了么?”见胡静平笑了,周林儿不免有些惊讶。 “唔!”胡静平点点头,他打开扇子轻轻地摇着,微笑道:“以前的一切都变过了,现在,你就把自己的生活当作重新开始吧。” “重新开始?”周林儿在心里咀嚼着胡静平这句听着有点新鲜的话语,慢慢地,她的脸上绽开了一丝笑容…… 第八十七章 周林儿笑得极有女人味,她眉宇间原本就有一种淡淡的书卷气,这笑容展开之后让人看得极为舒服。 “那……既然你不出去了……咱们就早点歇息了吧……”说到最后几个字,周林儿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了。 胡静平从周林儿迷人的笑容里清醒过来,当他看到周林儿缓缓站起身来,轻轻向自己走来时,连忙也站了起来。但是没等他开口说话,周林儿已经微红着脸说道:“相公,奴家帮你脱了外套吧。” 这外套一脱再想离开这间屋子似乎是不可能了,而胡静平原本就没打算和周林儿睡在一起。所以他下意识地向后一闪,抬起手似要阻止她的靠近。周林儿的脸色登时一变,一双美目直勾勾地望着胡静平挡在胸前的手,嘴唇颤了颤,忽然目光低垂下去转身又走回到了梳妆台前坐下了。 “你还是走吧……”她的声音复归幽怨。 胡静平无奈地笑了,笑得颇有几份尴尬。这第一场夫妻戏最终还是演砸了,自己刚才的那个动作把之前所有的努力一下子全都抹杀掉了。看来即便是个最会演戏的超级骗子也有应付不了的时候。 “如果我是个双性恋就好了……”胡静平忽然这样幻想,同时他感觉胃里微微有点翻腾。 “那我……回自己屋去了,你早点歇着吧。”胡静平尽量控制着让自己的语调显得平稳,但出口的一刹那还是有点结巴。 “不送……”周林儿的声音已似从阴间传来…… 门外有秋竹和冬雪捧着毛巾脸盆在那儿候着,胡静平瞥见毛巾是两条,原本想问问是她们自己这样准备的,还是周林儿吩咐的,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3z中文网,电脑访问,。现在即便是周林儿有这样的想法可自己还得适应很长一段时间,至少要把周林那个粗人的影子在她身上完全抹掉才行。 陈七和钱万通在院门处候着,见他出来了,连忙迎了上来。 “陈七,我白天吩咐过你的话都记住了吗?” “一字不漏记得清楚着呢!”陈七哈着腰笑道。 “唔!”胡静平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径直出了院门向东去了,他住东边一个大院。 春香和夏荷早就在门口候着呢,两人脸上都挂着兴奋地笑,看来搬到了新宅让她们很是开心,毕竟这里住的地方大了,而且受地拘束也比老宅小了。 这时候见胡静平回来了,两个小丫鬟笑嘻嘻地跑过来迎了,就听春香对夏荷说了一句:“你看。我说对了吧?” 胡静平笑问:“怎么,你们俩在打什么赌呢?” “夏荷她说您今天晚上未必会回东院来,我说肯定会回来的,我说对了!” “噢……”胡静平点点头,抬脚一声不响地想院内走去。 两个小丫头见胡静平如此模样连忙吐了吐舌头低头跟在后边去了,而陈七有点不识趣地想跟着一起进去,却被钱万通一把拽住了。“老陈,你现在是大内总管,不是贴身小太监。” “哦哦!那走,咱哥俩喝一杯去。”陈七连忙转身道。 “改日吧,我等会儿还得回客栈搬东西去呢。”钱万通摇着手道。 “对啦。我也得回家搬东西去呀。” “大少爷,老爷派了人来,说有事儿找您!”. 胡静平一愣,心想老爷子一大早找自己干吗?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于是匆忙穿上衣服,来到外间客堂坐了。不一会儿春香便领着一个下人走了进来。 “大少爷,老爷坐了自家的船在前边不远的码头上等您去呢。”下人禀道。 “哦?”胡静平意识到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了,而且可能是要出趟远门,要不然老爷子也不会坐自家的船了。 于是冲那下人道:“回去禀告老爷,说我马上就到!” “是!”下人应着转身走了。 “钱先生呢?”胡静平问春香。 “已经在院门外候着了。” “好!”胡静平点点头,转身拿起桌上的折扇就往门外走,但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他想了想转身回到桌前把折扇放了,然后转身便走,但走到门口处又停了下来,思索片刻再次转身来到桌前拿起了折扇。 “哗啦!”胡静平打开扇子潇洒地摇着向外边去了。 胡光辅坐在靠近船头的一张太师椅上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岸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今天是带胡静平去桂州地,这是他办事的风格,一旦拿定了主意立即便赴之行动的。老年人都起得早,所以这一大清早便坐了自家的船出来了。 现在胡光辅终于望见自己的儿子远远地来了。只见胡静平手中摇着扇子步履稳健。气度潇洒,好一派富贵公子的派头。而他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个随从。一个面色冷峻酷似保镖,一个成熟机智貌似师爷。 “这小子果然今非昔比了,这模样这派头这排场比我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胡光辅不由得轻叹一声,说实话,儿子有出息了做父亲的自然高兴,但随之而来地那份担心也是与日俱增,毕竟太出息了也容易出事。俗话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胡光辅现在就是一颗鼠胆。 “儿子给爹爹请安了!”上得船来,胡静平撩衣单膝跪倒请了个安,他身后的钱万通和阿飞也都躬身行了个礼。 “唔,起来吧!”胡光辅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冲身后的随从一挥手道:“开船吧。” 这船很快就出了覃州开进了巢湖,胡静平坐在老爷子身边见他一直在喝茶并不说话,所以也没敢开口问去什么地方,现在见进了巢湖向北开去了,他知道一定去北方哪个州县了。 “老爷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胡静平正暗自揣度着,却听胡光辅忽然问道:“对了,再过几日亲家就会派人来接林儿过去祭母,这回你是不是一起陪着去呢?” “祭母?”胡静平一愣,这件事情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怎么?你把这事儿全忘了?”胡光辅打量着儿子的脸色问道。 “我……我还真是全忘了,都是那场病闹地。”胡静平笑。 “噢!”胡光辅点点头,“每年的冬至是林儿母亲的祭日,到时她得回娘家去住一段时日,你以前从来不肯跟着去,今年我想……”老爷子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既然你现在明事理了,那就该陪妻子一起回去了。祭母乃是头等大事,儿子自当陪林儿一起回去,同时也敬上一份孝心才对!” “恩,你是真懂事了,好,很好……”胡光辅满意地笑了。 “爹爹,咱们这是去哪里?”见老爷子开心了,胡静平不失时机地问道。 “呵呵。”胡光辅笑了,他笑胡静平真能沉得住气,憋到现在才问出来。 “咱们去桂州。” “桂州?”胡静平一愣,心想桂州不是平阳王的老窝么,去那里干吗? “静平啊……”胡光辅抬起手来在儿子的手上轻轻拍了拍:“你现在有出息了,我这个当爹的也应该扶你一把。桂州有家胡记钱庄地分号,今后,这家分号就交给你来打理了。” “爹爹……”胡静平心里先是一喜,心想老爷子这回出手大方了,这有了一家钱庄在手,今后生意场上调度资金就不需要再看别人的脸色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妥,这桂州虽说是平阳王的老窝,但那位逍遥王爷很少回自己王府住,他几乎天天都泡在覃州那繁华之地吃喝玩乐。况且自己也住在覃州,总不能每天坐船在巢湖上来回赶吧,那要是搬去桂州住不又得重新买宅忙活一通了么。 胡光辅看着儿子脸色表情的变化不禁笑了,又拍了拍他的手道:“钱庄的日常业务自有那掌柜把守着,你一个少东家天天坐在柜上成何体统呀。你要做的是开源,尽可能多的让人把钱存进来。当然,放款也非常的重要,放的好那就是生财有道,放地不好,连吃倒帐这钱庄关门事小,声誉受损事大!”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 “不过呢,虽然不用天天守在钱庄里,但是你要对钱庄进出的每一笔款子做到心中有数。尤其是放出去的款子更是要时时留心过问,这上面偷不得一点懒的。” 胡静平明白老爷子这是在给自己上课呢,连连点头道:“儿子记住了!” 告读者 《日月狼行》告读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八十八章 船一路行来,老爷子将如何打理好钱庄的窍门也说了七七八八,胡静平是何等资质,听在耳中记在心头,当下对钱庄业务操作初步有了一个具象的概念。 下午时分,船终于靠上了桂州码头。 这桂州紧临运河,水陆交通极为便利,虽不及覃州那等繁华,但也是个热闹所在。胡静平一行跟在老爷子身后穿街走巷不多时便来到一家门店前,抬眼一望,胡记钱庄的金字招牌在门脸上挂着,桂州的胡记钱庄分号到了。 这家分号的掌柜姓孔,五十开外的年纪,相貌普通衣着朴素。见老少东家同时来到并没表现出太多的惶恐和殷勤,只是规规矩矩地将他们让进了里间正厅,然后垂首在一旁站了。 胡静平注意到孔掌柜身上的那件长衫虽然浆洗得非常干净,但是由于年代久远,袖口与下摆处都磨破好了几处,虽说看着不是很显眼,但多少让人觉得这位掌柜的有点寒酸气。 “静平啊,老孔可是咱们胡记钱庄的老人了,之前一直在总号做着大伙,几十年如一日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是胡记钱庄的功臣呐。”胡光辅指着孔掌柜面带微笑地介绍道。 孔掌柜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站在那里微微欠了欠身,脸上不露一丝得意之色。 胡静平发觉胡光辅在来的路上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惟独没向自己介绍过这个孔掌柜。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老爷子要把这话留到明面儿上来说,这一是要当面褒奖下属一番,二也是要让胡静平懂得不要背后论人长短。心里不禁暗暗佩服,老爷子果然够精明老辣,他能把胡记钱庄发展到几百家分号靠得不正是高超的用人手段么。这当家人要把握的其实就是一碗水端平的问题,对所有人都公正!说起来最容易,做起来却最难…… 当下,胡光辅便把此行的目的告诉了孔掌柜。zzz^小^说^网胡静平注意到孔掌柜的面部表情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看也不看胡静平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这个人比较有趣,胡静平心里暗想。他看得出孔掌柜并非自命清高也不是木讷迟钝,他就是这么个脾气,不温不火,不急不躁。三拳头打不出一个闷屁,永远将自己和别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象他这样地人你很难从工作上挑出什么毛病来,因为他是绝对的敬业。而其他方面想抓他的把柄也相当的困难,因为他也是绝对的洁身自好。 这样的人做钱庄掌柜似乎是绝对合格的,至少胡光辅是这么认为的,但胡静平却有不同地看法,他认为这家分号之所以开到现在都没什么起色的直接原因就在这个孔掌柜身上。 “该是敲打敲打他的时候了。”胡静平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丝微笑。 胡光辅三言两语把事情都交代完了。便站起身道:“行了,你们聊吧,我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儿子送您上船。”胡静平跟了过去。 “不用了,你和孔掌柜谈正事吧,今天若是晚了就住这里。明天一早回吧。”胡光辅摆了摆手向外去了,但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了停,头也不回地关照道:“静平啊,若是明天回的话就差人回家捎个口信,别让林儿空等。” “儿子明白!”胡静平苦笑着点头,看来老爷子现在真是盼着抱孙子呢,就怕他们夫妻感情出现什么矛盾。唉。若是他知道自己和周林儿还是分房而居的话,非气炸了不可。 胡光辅这一走,屋子里的空气便沉默了下来。zzz中文网.电脑访问.孔掌柜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只在那垂首站着,一副随时听候吩咐地样子。胡静平也不搭理他,摇着手中的扇子在正厅后边的天井里站了,抬头看了看天色的确不早了,便回头冲钱万通道:“钱先生,你今天先回覃州吧,和大少奶奶知会一声。说我明天回去。” “是!”钱万通点头应了,见胡静平转过脸不再说话,便转身疾步去了。 胡静平等钱万通的脚步声走远,才缓缓走回屋内。见那孔掌柜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不禁笑了,于是将手中地扇子收了。走到他跟前说道:“孔掌柜,你平时是不是记帐?” “记,钱庄每一笔流水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孔掌柜还是低着头,回答得很快很平稳。 “我不是说钱庄里的流水,我是说你个人的。” “我个人的?”孔掌柜的头终于抬起来了,他第一次仔细地看了胡静平一眼,眼神里颇多迷惑。 “拿给我看下吧。” “那我得回家去取。” “哦?孔掌柜住哪儿?” “不远,后边过了几条街就是。” “那行,你去拿吧。”胡静平笑着摆了摆手。 孔掌柜的脚步明显有点迟疑,显然他想不明白胡静平为什么要看他家里的日用流水帐,早就听说这少东家是有名地二百五,现在看来似乎是有那么点意思,放着正经的钱庄帐本不看,却要看私人的流水帐,真是不可思议。 见孔掌柜慢腾腾地走了,胡静平双手负在背后也踱出了正厅,来到前面柜上。刚才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看清了柜上伙计一共四人,他们显然被孔掌柜调教得相当到位,任何人进来先抬头看一眼,如果不是客户便又低下头去做手里的事情。此时也不例外,虽然都听到了胡静平的脚步声,但没有一个抬起头来观望的。 “真是教徒有方啊……”胡静平继续向前走去,来到钱庄门外放眼望去。这是一条即不偏僻也不热闹的小街,左右零星有几家小店铺,过往行人也不是很多。胡静平留心看了看门口那几块大青石板,见虽然清扫得很干净,但表面却暗哑无光,而且接缝处还长着一行行的青苔。 “呵呵,这地方可真不错啊,门前连几道车马印子都找不出来,当真是清修的好所在。”胡静平苦笑着摇头,他记得这条街再往前走一段路拐过街角就是一条非常热闹地大街,那里商家云集车水马龙,其实是设立钱庄的最好所在,却不知道为什么分号会选在这里。 于是胡静平漫步向前去了,走过半条街之后眼看着已经快到那条大街了,却忽然如有心灵感应一般回过头来,果然,孔掌柜回来了,正站在分号门前远远地望着他呢。 “大少爷,这是您要的……”见胡静平面带微笑地走了回来,孔掌柜从怀里摸出一个土黄色的小本子递了过来。 “唔。”胡静平点点头接过,摆了摆手:“里边聊吧。” “是!”孔掌柜低了头闪在一边,胡静平一边翻着手中地小本子一边向里边走去。 这个本子是用非常粗糙地纸张装订起来的,胡静平没见过这种纸张,不过他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这一定就是普通百姓家上茅房时用地手纸。看小本子的陈旧度应该是有些年月了,至少一年总得有。随手一翻就看见一笔工整的蝇头小楷映入眼帘,上面还真的记得都是日用流水帐,胡静平连看了几页,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孔掌柜,你现在一个月拿多少工钱?”胡静平在太师椅上坐定了,抬头问道。 “十两。” “唔,一个月拿十两纹银在平民中也算是小康以上了吧?” “是。” “你家里几口人?” “四口,我媳妇,一对儿女。” “那就算每人每月开支需要一两,你还能余下六两不是?”胡静平将手中的本子轻轻在桌子放了。 孔掌柜沉默。 “或者你家开销比别家大,那每人每月二两银子的话也能余下二两吧。” 孔掌柜抬起头来,他的眼神还是迷惑的,他实在搞不懂胡静平到底想说什么。 “呵呵。”胡静平笑,伸手在那小本子上轻轻点了点道:“我原本以为孔掌柜家里每月开销巨大,所以一件长衫才会一穿十几年,袖口和下摆都磨破了也不舍得换件新的。却没承想借你家的日用流水帐一看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你上个月全家开销全部加起来还没超过二两,而去年的这个月也同样没超过二两,看来孔掌柜是个勤俭度日,持家有方之人呐。” “我……”孔掌柜被胡静平说得已是满头雾水,他不明白这位大少爷这是在夸自己呢还是损自己。 “呵呵,是不是没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胡静平笑眯眯地看着孔掌柜。 “是……”孔掌柜低下头去。本非常生动好看的都市题材,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相当不错的。 第八十九章 “孔掌柜,那柜上的伙计一个月上多少工钱呀?”胡静平又问。 “不到一两……” “呵呵,你拿的工钱可是他们的十倍还要多啊,知道为什么吗?” 孔掌柜的头再次抬了起来,他觉得这少东家问出来的不但古怪,而且幼稚。这掌柜的工钱当然要远高于伙计了,更何况这里柜上的伙计还全未满师呢,这学徒能拿到每月将近一两银子已经很不错了。 胡静平观察着孔掌柜的脸色,不禁摇了摇头道:“看来你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你只以为这每月十两纹银就是你的身价,对不对?” 孔掌柜不语。 “我今天就解释给你听吧。”胡静平站起身来打开扇子轻轻地摇着,“你这十两纹银,一是你的身价,二是让你养廉,三是让你体面!前两条你都合格,就是第三条你远远不够格。” 孔掌柜吃了一惊,胡静平的话让他听着新鲜,但仔细一琢磨的确是这个道理,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这位传说中的二百五少东家,而胡静平则继续侃侃而谈:“你堂堂一个钱庄掌柜,代表的就是钱庄的脸面。你穿戴得体面了,自然钱庄也体面了。你穿戴得寒酸,那钱庄也一起跟着丢脸。这个道理你懂吗?” “我……”孔掌柜的脸上一阵红白,这个道理他的确没想过,他是个节俭之人,以前在总号当大伙时就一直如此,不过那时候说白了还是个伙计,从来没人交代过他要注重穿戴,所以在他的概念里只要穿得干净就行了,这衣服不是破得太厉害就会一直穿下去。这个习性直到做了分号掌柜也没改掉,而且也没人提醒他这一点,所以他还是想当然地保持着以前的生活方式,.却要比以前更省了。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有好多人的生活质量并不是随着收入的增长而提高的。 “还有,这分号的店面是谁选的?”胡静平又问。 “我选地,不过……是二爷从头到尾督办的。”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心想胡老二和孔掌柜倒是一路人,都很保守也很勤俭,但有时候却非常的目光短浅。 “我想,你当初之所以不选前面那条闹市大街租门面是考虑到这里租金比那边便宜。而两条街隔开又不远,交通也便利,所以权衡下来还是选择了这里,是不是?” “是……”孔掌柜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呵呵,你当时一定颇为得意自己的选择吧?”胡静平又回到太师椅上坐了,拿起桌上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见孔掌柜低头不语。不禁轻叹一声道:“孔掌柜, 节俭的确是美德,但在生意上有些钱是绝对不能省的。咱们胡记钱庄地确是块金字招牌,但酒香也怕巷子深啊。你别以为这里离那大街没多远,但有些人就不愿意走这点路。而且咱们门前地方狭小。一般的马车连头都掉不过来,他进了这条街之后想出去就只能一直向走,而前边那出口远着呢。你说,家里有马车的谁愿意上这儿来?那即便是坐轿子过来的转身掉头也不方便呀。你让人觉得不方便,那人家自然不肯来,况且那条大街上就开着信和的分号,我没说错吧?” “是……”孔掌柜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被一个从来没经手过钱庄业务的人如此教训当真是件很没面子地事情,虽说听起来是有那么点道理,但谁知道他是不是借题发挥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呢,若真如此,. “还有……”胡静平丝毫不在意孔掌柜的脸色,“这里的伙计都是你的徒弟吧?为何一个个都是死气沉沉地?” 孔掌柜抬起头来,显然他觉得胡静平横挑鼻子竖挑眼终于挑错地方了,这些伙计都是他精心调教出来,无论在哪方面都是无懈可击的,“大少爷。咱们胡记钱庄对伙计的要求一向都是谨言,慎行。总不能象那茶楼的伙计般大呼小叫窜上跳下的吧。” “唔,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胡静平点点头,“你那是把在总号养成的习惯带到分号了。不错。总号门脸大。气派大,进门就给人一种气势。伙计们一个个配合着这种气势也都端起了身段。俗话不是说店大了就能欺客么,而有些客人还就是喜欢进这样的店。但是你别忘了这里只是一间小小地分号,难不成店小也能欺客么?” “大少爷,您……您这是什么话?”孔掌柜已经完全听糊涂了,他现在多少觉得胡静平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不禁面露愠色。 “我说的是大实话!”胡静平将手中的折扇在桌子上重重地一拍,吓得孔掌柜连忙又低下头去。“孔掌柜,我相信你在业务上是把好手,但是在其他方面却未必!” 孔掌柜低着头不敢吱声,刚才胡静平拍桌子的一刹那目中寒光闪动,已让他感觉这位大少爷是个手段强硬之人,如果自己再敢顶撞的话,那肯定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见孔掌柜的两个肩头向前缩了进去,这背也弯了,腰也塌了,整个身体语言表明他已经放弃抵抗彻底顺从了,胡静平的嘴角微微一翘。跟孔掌柜这种性格人的打交道绝对不能不痛不痒的,他是个老油条,你不点到他疼他就和你慢慢打太极。但是这种人你即便点疼他了也不用担心他会狗急跳墙,因为他权衡利弊地能力比谁都强,能当孙子就绝对不会去做英雄。 “你把帐本拿来给我看吧。”胡静平端起了茶碗。 “是。”孔掌柜自然知道胡静平这回要看的是分号里的帐本,连忙转身去了。不多时,他捧着厚厚一沓帐本回来了。 胡静平瞟了那些帐本一眼,放下茶碗轻声问道:“现在存银有多少?” “三十万两!” “放出去的银子呢?” “二百六十万两。” “这么多?”胡静平微微一愣,“放出去地银子是不是太多了?万一客户要大笔提现怎么办?” “大少爷,这二百六十万两中有二百万两是一个客户存地,存的是长期,所以短期要提现地数额都不大,三十万两存银足够应对了。” “一个客户就存了二百万两?”胡静平来兴趣了,他直觉这里边可能会有点情况,便道:“把那个客户的帐本拿给我。” “是!”孔掌柜将帐本递了过来。 “曾起泰?”当那客户的名字跳入眼中时,胡静平大吃了一惊。再往下看存入日期是上个月的月头,而存期居然是三年。 胡静平不禁沉思起来,曾起泰有二百万两银子倒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一个商人为什么要把那么大一笔钱存死三年呢?要知道商人手上最重要的就是活钱,即便存也是存活期的。而且他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把这笔钱存到这里来呢?这多少让人觉得他不是在存钱,而是在藏钱,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见胡静平沉默不语,孔掌柜连忙道:“这笔钱是六爷陪着一起来存的。” “我六叔?”胡静平恍然,这胡老六和曾起泰就是一伙的呀,难道说这笔钱和胡老六有关系?想到这里胡静平兴奋起来,二百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如果是胡老六损公肥私得来的,那可是将他一击致死的最好把柄。 “大少爷,这笔钱,老爷知道。“见胡静平脸上表情复杂,孔掌柜补充道。 “我爹他知道?”胡静平惊讶。 “是!各分号凡有大笔银子存入,都得让老爷知道。” “噢……”胡静平又沉默了,这么说来这笔钱就和胡老六没有什么关系了,看来他只是帮朋友的忙,只不过这个忙帮的还是有点蹊跷,为什么不存覃州总号呢?为什么要存期三年呢? “大少爷,这存钱的曾大老板想必您也认识,听他说这笔钱是卖了乡下老宅和所有的地得来的,放在身边无处用,所以存咱们这儿生息来了。”孔掌柜察言观色,见胡静平脸上还有疑或便解释道。 “唔。”胡静平点点头,他明白,不管这笔钱的来路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但至少在明面儿上是找不出任何破绽的。不过只要这笔钱在自己眼皮底下呆着,那迟早有让它现原形的一天。天还有一章. 强力推荐《堕落在天堂》一本非常有深度的现代都市题材的,很好看。 第九十章 看完了帐本,胡静平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孔掌柜小心翼翼地在一旁边候着,胡静平踱到哪儿他也转向哪儿。 “今天先这么着吧,我先出去转转,你让人腾两间客房出来,晚上我回来住。” “是是!”孔掌柜连连点头。 胡静平不再说什么,迈步向外走去,柜上那四个伙计见胡静平出来了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跟在后边的孔掌柜立马喊道:“还愣着干吗,见了少东家不都快站起来请安!” “给少东家请安……”伙计们刚刚站起来,胡静平早就走得没影儿了。 “唉……”孔掌柜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等擦到一半时停住了,转眼看了看那破了好处的袖口,不禁摇了摇头,又是一声长叹…… 胡静平只是信步而走,他想看看桂州的风土人情。现在正是傍晚时分,街上都是匆匆往家赶的行人,商家也纷纷开始打烊,惟独那酒馆茶楼正是生意兴隆时,伙计们一唱一和的调子声此起彼伏。 转了一圈儿之后,胡静平有了去平阳王府一观的念头,虽然他知道朱慈并不在府里,但先认个道儿也是好的。于是拉住一路人,客客气气地道:“这位兄台,请问平阳王府怎么走?” 那路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胡静平,转头冲北边一指道:“沿这条街一直向北就到了。” “噢,多谢!” 于是一路向北去了,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胡静平看见信和钱庄的分号在前面神气活现地站着,高门脸,金字招牌,还没打烊,因为门前停了马车两辆,轿子数顶,看来生意很是兴隆。 胡静平转头向信和分号的对门望去,见是一家药铺。门脸也是同样的高大,只是装修已显陈旧,看着就不是那么气派了。 “福元堂……”胡静平看着药铺的招牌若有所思,正喃喃自语间,就听前面传来一声大喝:“还想跑?看你们能跑哪里去!” 接着就有一个老年妇女的声音响起:“你想干什么?难道想当街强抢民女不成?” 胡静平听着两个声音都有点耳熟,好奇地抬头观望,前方不远处已经围起了好多人,这里本就是闹市。一旦有事发生转眼就能聚集起很多看热闹的人。 “老子是明媒正娶,你们聘礼都收了却想逃婚?走!今天你女儿要么和老子拜堂成亲,要么咱们就去衙门来个了断!” 胡静平已走到人群后边,他个子高,脚尖踮起便将圈内情况看得分明,这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那大声喊叫的汉子就是万小玉的手下牛管事。而被他紧紧拽住一只手的老年妇女居然是宝儿地娘…… 圈内停着一辆马车,那赶车的正是宝儿的爹,车门关着,窗帘也下了,那里边肯定就是宝儿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一家三口看起来象逃难似的。从那个牛管事气势汹汹的模样来看,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围观的人基本都是认识牛管事,万海帮在运河一带影响力相当大,所以众人都只是站着看,却没一人敢插嘴评论是非的。牛管事带来的十几个弟兄已将马车牢牢地围了,看来宝儿一家肯定是走不了了。 “牛管事,我求求你了。你就放我们走吧,聘礼我们不是一早就托人还给你了吗?你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我给你磕头了……”宝儿娘声泪俱下,“扑通!”. “娘——!”随着一声惊呼,马车后边地门被推开了,宝儿哭着跳了下来。 “嗡——!”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宝儿是何等姿色,一露面便震撼在场所有人。 牛管事看到了宝儿,脸上的表情顿时缓和不少,他试图堆出个笑脸来打招呼。但宝儿根本就不看他,扑到自己娘跟前将她搀扶起来,然后回头怒斥:“姓牛的,你别欺人太甚了!谁要你的聘礼了。谁答应过嫁给你了。你真太不要脸了!” “嗡——!”人群再次骚动,现在大家都看出来了。这牛管事一定是仗着万海帮的势力想强娶这如花似玉的小美人,的确是有点过分了,你牛管事长得帅一点倒也罢了,就现在这副德行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哼!你们废话少说,既然老子聘礼都下了,那就得跟老子成亲!”见围观人群个个面露鄙夷之色,牛管事恼了,这一恼说话就嚣张得不着边际了,不过他是吃定了宝儿一家无依无靠,也料定没人敢替他们出头。不过,事事总有意外。 “劳驾,借光!”胡静平面带微笑地向人群中挤去,有些人正看得带劲,被他一挤便想回头骂人,但是看到胡静平身后一脸肃杀地阿飞之后全都识趣地向一旁闪去。 “怎么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三位了。”胡静平笑眯眯地冲宝儿爹宝儿娘拱了拱手,然后朝宝儿点了点头。 “啊……胡大少爷!”宝儿一家三人惊喜异常,这当真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救星了。宝儿爹呆坐在马车上居然没有一点反应,显然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宝儿娘略一迟疑之后,立即扑了上来,一把抓住胡静平的手泣不成声…… “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说吧。”胡静平拍了拍宝儿娘的手道。 “好好,咱们跟您走。”宝儿娘连连点头。 牛管事傻眼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胡静平会在这里出现,而且看样子还和宝儿一家很熟的样子,这可如何是好? “呃……胡,胡大少爷……”牛管事慌忙陪起笑脸迎了上来。 胡静平并不看他,将宝儿娘搀上马车坐了,然后又向宝儿伸出了手。宝儿地小脸微微一红,低头将小手放到胡静平的手心里,然后由他搀扶着上了马车。 人群里又是一片骚动,但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地笑,终于有英雄前来救美,而且这位英雄还很帅。 “胡大少爷……”见胡静平不理他,牛管事相当尴尬,但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对胡静平怎么样,更何况还有个杀气腾腾的阿飞站在一旁呢。 胡静平关好马车的门,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牛管事,刚才应该是场误会吧?” “呃……是……是场误会……”牛管事的一张黑脸涨成了猪肝色,身子也开始发抖,那是憋气憋的。但胡静平说的话他怎么敢反驳呢,再说胡静平已经给自己台阶下了,总不能给脸不要脸吧。 “唔,那就好。”胡静平点点头,不再看牛管事一眼转身向马车前边走去,冲宝儿爹笑道:“随我来吧!” 来到前面不远处一家客栈门前停了,宝儿爹似乎惊魂未定,朝后张望着看那牛管事是否跟来。胡静平笑道:“放心吧,他以后再也不会来找你们麻烦了。” “是是……”宝儿连忙下车拉着马进了客栈,在院子里停稳了然后跑到后边把车门打开了。胡静平替他们要了两间上房,一间宝儿母女住了,一间宝儿爹住。 于是在宝儿爹那间屋子坐了,宝儿爹不擅言语,即便是遇到了天大地事情话也不多。胡静平倒也不急,坐那儿只是微笑着喝茶。不多一会儿,显然是梳洗过一番的宝儿娘快步走了进来,方一进门便“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多谢大少爷救命之恩,多谢大少爷救命之恩……” 胡静平连忙起身将宝儿娘扶起:“不必客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为何那牛管事要逼婚,而你们又举家逃离?” “唉……”宝儿娘擦着眼泪道:“那牛管事自打宝儿满了十四岁之后就一直托人上门来提亲,其实倒不是咱们老两口瞧不起他,而是宝儿不愿意。虽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毕竟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咱们舍不得看到她委屈呀。所以就一直没答应那牛管事。没想到他就一直死皮赖脸地盯着不放,这两年来可谓软硬兼施什么手段都用过了,最后就使了这么一招无赖的法子出来硬要抢亲……”“噢……”胡静平点点头,他想到第一次去宝儿家船上吃饭的情景,那牛管事就曾经来吓唬过他们,当时就觉得牛管事与宝儿家似有嫌隙,没想到却是这么回事。 “那你们为何不去报官呢?如此强下聘礼强娶民女的行为官府肯定会管呀。” “唉……”宝儿娘又是一声长叹,她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摇了摇头却不说话了…… 第九十一章 胡静平见老夫妻俩似有难言之隐,便转移话题道:“那干吗不来找我呢?” “唉,老身昨天晚上去过您府上了,但门房说您已不住老宅,但新宅在哪儿他又不肯说,所以……“宝儿娘叹道。 “噢!”胡静平恍然,昨天晚上自己在新宅呢,“那你们就打算一走了之?看样子是想去北方,是吗?” “是啊……”宝儿娘又看了丈夫一眼,道:“咱们原本就是北方人,不可能继续南下,所以还是返回北方吧。”原来宝儿一家原本是想坐船北上的,但巢湖和整条运河上都是万海帮的天下,他们才出巢湖便被牛管事的手下发现了。三人无奈只得在桂州弃船上岸,刚买得一辆马车准备离开,却被闻讯赶来的牛管事抓住了。 于是胡静平便问:“那你们现在还打算继续走吗?” “我们……”宝儿娘再次看了丈夫一眼,欲言又止,看来夫妻二人真正拿主意的是宝儿爹。 “还是听听宝儿的意思吧。”宝儿爹终于开口了。 话音未落,换了一件水绿色贴身小袄的宝儿轻轻走了进来,双手将她娘的脖子搂了,然后歪着头笑道:“你们说什么哪?” “宝儿,你爹的意思是让你来拿主意,咱们到底还走不走了?”宝儿娘道。“走?干吗还要走啊?现在不是找到胡大少爷了么,咱们还跑什么呀!”宝儿是童言无忌,不象老夫妻俩遮遮掩掩,欲说还休。 “这丫头……”宝儿娘轻轻拍了女儿一巴掌,“胡大少爷帮得了咱们一时,总不能帮咱们一辈子。现在得罪了那姓牛的,咱们还怎么可能回去继续做那食船买卖。” “怎么不行啦?他要是再敢来欺负咱们,我就再去把胡大少爷找来!”宝儿撅起小嘴道。 胡静平不禁笑了起来,他已经听出宝儿娘话里的意思,若是自己不对他们今后的生活作出点承诺来。他们肯定还得走。难道说老夫妻俩真愿意把这如花似玉的宝贝闺女嫁给自己做小?胡静平原本是有把宝儿要来献给朱慈的打算的,当然那只是一个念头而已,如今看来似乎不宜这么办。宝儿单纯不懂事,万一她也看不上朱慈再来个举家狂奔,那自己可就办了件大蠢事了。 想到这里胡静平便说道:“这样吧,二老如果还没想好该何去何从,不如先在此处住上几天,反正我这几日也在桂州料理生意。正好和二老有个商量,帮着拿拿主意,二老以为如何?” “噢,原来胡大少爷的生意做到这里来了?难怪会碰上您呢……”宝儿娘显然认为胡静平这个提议相当不错,于是轻轻捅了捅宝儿爹,让他发个话 “那……那就先这么着吧……”宝儿爹说道。 宝儿一下跳到胡静平面前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笑道:“喂!我饿了,你带我去客栈门口那家火锅摊子吃火锅吧!” “宝儿。别没大没小的!”宝儿轻斥道。 “呵呵。”胡静平笑,问:“你刚才进来地时候都看见啦?” “恩!”宝儿用力点头,“我是闻到的,那火锅香着 “行!那咱们就一起去吧!” 宝儿爹是个实诚人,见胡静平热情相邀便站起身来想跟着走。却被宝儿娘一把拽住了,“还是你们两个去吧,咱们年纪大了,这一路上累着了,想早点歇了。” 宝儿爹立即又坐下了。 胡静平知道是他们俩客气,刚想再邀一下,但已被宝儿一把拖着向外去了。“走吧,走吧!他们平生最讨厌吃的就是火锅了!” 胡静平连忙回过头来喊道:“那我让下面的伙计把晚饭给二老送上来!” 宝儿娘含笑点头,冲二人摆了摆手……ap.。等二人走远了,听不见脚步声了方才缓缓转过身来,见宝儿爹正朝着自己看,便抬手在心口上轻轻拍了拍道:“菩萨保佑,咱们终于遇上贵人了……” 宝儿爹掏出水烟袋点上了,默默地抽了几口,抬头看着宝儿娘道:“你还真打算把女儿给那胡大少爷做小?” 宝儿娘惊慌起来:“怎么了?老头子,这事儿以前和你商量的时候你可是同意了的。” 宝儿爹再次沉默。隔了一会儿低声道:“胡大少爷人的确是不错,宝儿似乎也喜欢他,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呀?”宝儿娘急道。 “咱们家闺女还太小,不懂事。我怕她嫁过去之后伺候不好大房太太这日子会不好过。”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胡家大少奶奶性格直爽为人和善,咱家宝儿过去之后肯定会被善待。再说……”宝儿娘略带神秘地道:“你刚才没听见胡大少爷说么。他在这里也有生意,如果他以后覃州与桂州两头跑的话,倒不如让他……” 宝儿爹放下水烟袋抬起头来:“你地意思是让胡大少爷为咱宝儿另立个房头?” “有什么不可以?如果这样的话,名分上咱们宝儿是小,但实际上还是个大太太。” “唔!”宝儿爹点点头,脸色渐渐舒缓了些,“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不亏待了咱们宝儿。” 胡静平携着宝儿出了客栈径直来到不远处的火锅摊子上,两人并排坐了,然后让伙计上了火锅点了菜。胡静平笑问:“你刚才说你父母这辈子最讨厌吃的就是火锅,为什么?” 宝儿笑道:“因为我爹爹一直说做菜是要把全部心思花进去的,那样做出来的东西才会好吃。而火锅是天底下最不需要花心思做地菜,所以我爹和我娘从来不吃火锅!” “哦?还有这个道理?”胡静平笑,又问:“那你呢?我看你很喜欢吃的样子。” “是啊,我是很喜欢啊,只不过平时他们很少让我吃而已。我觉得火锅虽然花的心思少,但味道也不错啊,反正我就是喜欢吃。”宝儿摇晃着小脑袋说道。 “呵呵。”看着天真烂漫的宝儿,胡静平心里痒痒得很,恨不能立马搂在怀里好好温存一番。正心猿意马间,却见眼前人影一晃,有个人在他们对面的长条凳子上坐下了。抬头一看,宝儿先惊呼一声,然后便靠紧了胡静平双手抓住了他地胳膊…… 坐在对面的人居然是万小玉。 胡静平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你来了。”万小玉的出现早在他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万小玉看着紧紧靠着胡静平的宝儿,脸上颇有几分醋意,绷着脸道:“牛管事已经让我训斥过了,我是来向宝儿爹娘赔礼道歉的。” “不……不用了……”宝儿平时见惯了万小玉威风凛凛的样子,对她很是敬畏。 “恩,现在看来胡大少爷把你们都安顿的妥妥贴贴地,那似乎是不用了……”万小玉冷冷地道。 胡静平笑,女人都是爱吃醋的,对于这点他非常了解,不过如何处理他也十分拿手。 “你还没吃晚饭吧?”胡静平温柔地问。 “恩……”万小玉的脸色缓和了一点。 “那就一起吃吧。”胡静平说着站起身来,亲自拿来干净的碗筷放在万小玉面前,然后轻轻在她的肩膀上按了一下,笑道:“好了,吃吧。” 见胡静平如此体贴,万小玉的脸微微一红,她又看了对面的宝儿一眼,抿嘴一笑道:“你吃呀,愣着干吗?” “噢……”宝儿慌忙低下头去。 胡静平回头冲阿飞道:“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是!” 一张四方桌,三个方向都有人坐了。胡静平看了宝儿一眼,在阿飞对面坐下了。于是他的左边就是万小玉,右边则是宝儿。 “吃吧,多吃点。”胡静平先夹了一筷子烫好的菜到万小玉的碗里,然后又夹了一筷子到宝儿地碗里,当真是左右逢源谁也不耽误…… 万小玉毕竟懂事,醋劲过了反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便对宝儿道:“放心吧,牛管事今后不敢再来骚扰你们了,你们明天就回去吧。” “我爹我娘似乎不愿意回去了……”宝儿低声道。 “不愿意回去?为什么?”万小玉惊讶。 胡静平道:“可能宝儿爹娘觉得再回去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所以打算另谋出路。” “噢……”万小玉的眼神又变得复杂起来,如果说宝儿一家今后的生计都由胡静平来安置的话,那么宝儿一定是跟了他地,想到这里,一股子醋意再次漫上心头,万小玉地脸又耷拉了下来。 胡静平看在眼里脸上却不动声色,继续给两人夹着菜,等到众人都吃饱了,他对阿飞道:“送宝儿小姐回客栈去,今天晚上你就守在他们房前。” “是!” 宝儿抬头看了胡静平一眼,又看了看万小玉,低头站了起来,跟在阿飞身后去了。 “咱们随便走走吧。”胡静平站起身来微笑着对万小玉说道。 “恩。”万小玉起身和胡静平走在了一起。 第九十二章 街道上灯影点点,行人已是三三两两。两人走去一路无话,等到了运河边上一起静静地站了,胡静平搂过万小玉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低声道:“想什么呢?和我说说。” 万小玉抬起头来,目光中多少带着点哀怨,她道:“你是不是喜欢宝儿?” “是。”胡静平微笑点头。 万小玉低下头不说话了,这个答案她心里早已经明了,但由胡静平亲口说来还是听着相当的不舒服,但他如此坦诚也是让人惊讶的。 “但我更喜欢你,而且你在我心目的分量才是最重的。”胡静平温柔地说道。 “真的?”万小玉惊喜地抬起头来。 “恩。”胡静平用力点了点头。 “你……你骗我……”万小玉羞涩地低下了头。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胡静平拉起万小玉的右手轻轻贴在自己的心口,“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超越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永远!” 这一刻,万小玉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快被熔化掉了,她软软地倒在胡静平怀里,幸福充满了她的心头,却没发现胡静平眼中正闪过得意的笑。 两人在河边站立良久,万小玉忽然轻声说道:“去我船上吧。” “好。”胡静平微笑一番云雨过后,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筋疲力尽,万小玉躺在胡静平的臂弯里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胡静平静静躺了一会儿,却又睁开了双眼。 这两天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都没来得及好好去想一个人,而现在,他终于觉得自己是该好好想想他了,“周林,这家伙到底去哪里了呢?” 上次那空间大师曾经说过周林会转体到一个男人中的男人身上去,而且还是非富非贵。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非将非相。听起来的确有点奇怪,这样的男人如果换在自己来之前的那个年代,可能会让人联想起牛郎,鸭子……不过在古代,男妓似乎没什么市场呀…… 但是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周林那家伙迟早会找来的,他这辈子绝对是和自己耗上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走了。自己还真是有点不习惯,毕竟都是从同一个年代的过来地人,彼此了解熟悉有共同语言,两人在一起虽然磕磕碰碰却并不孤独。而现在,虽然表面上也不孤单,但心里却实在是寂寞的。 不过,不管周林会不会再回来。自己的路还是要一步步走下去。胡静平又想到分号目前的情况,重新选址开业是必须的,虽然又得花笔钱,但这笔钱不花的话,分号的生意好不了。福元堂……”胡静平的脑子里又出现了那间药铺那班驳陈旧地门面。“如果这间药铺生意兴隆的话也不至于那么多年了都不装点下门面,那么,将它这间门面转租过来倒是不错的打算。今后就和那信和的分号对着干,不怕打不赢它!” 万小玉在朦胧中醒来,她微睁双眼看了看胡静平,轻声问:“怎么还不睡?想什么呢?” 胡静平转头问道:“桂州的地头你说的上话吗?” 万小玉闭着眼睛笑了,把头钻进胡静平的怀里娇声道:“你又有什么打算了?说吧。” “我爹把桂州地分号交于我打理了。但分号位置太过偏僻,所以我想把它搬到信和分号对面去。” “哦……”万小玉想了想,“信和分号对面好象是家药铺吧….” “呵呵,那就有劳娘子了。”胡静平笑。 “你就会嘴甜……”万小玉抬起头来注视着胡静平的眼睛道:“听说你搬到新宅住了?” “恩。”胡静平点点头,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惊万小玉耳目通天。 “怎么好好的突然搬新宅住了呢?” “还不是为了你,你过门之后原本我住的地方就显得太小了,所以得搬出来住才行啊。”胡静平虽然说的是谎话,但也是实情。 “你真是太好了……”万小玉眼中泪光闪动,抬起头来在胡静平脸上使劲地亲了几下。男子。 今天是胡家六兄弟在总号喝早茶谈公事的日子,胡光辅把桂州分号交给胡静平打理的事情说了,自然没人会反对,而且其中玄机不说自明。那些原本就不赞成胡老六接班的人自然就乐在了脸上。 胡光义现在急的不单单是胡静平开始与他抢权了。他着急的是为什么会把桂州的分号交给胡静平打理,这里边可存着一笔非同小可地银子啊。 “难道说老大他早已嗅出了这笔银子有问题。所以故意来这么一招?”胡光义眼前又开始闪动起胡静平那天的言谈举止,“这小子现在是和我对着干了,那他看过帐本之后一定会盯上那笔钱。哼哼!这样也好,他若是真敢打那笔银子的主意,那正好连棺材都不用给他买了。” 胡光义脚步匆匆,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家茶楼上。曾起泰正在上边喝早茶呢,见他上来了便笑道:“你怎么会来?今天的早茶该是在你们家总号里喝才对呀。” 胡光义把曾起泰放在桌子上的鸟笼子挪过来挡住了旁人的视线,然后凑过头轻声说了几句。 “啊?怎么会这样?”曾起泰脸上变色。 “你知道就行了,这事儿我会看着。”胡光义往椅背上靠去。 “光义啊,我可是早就和你说过了,你家大侄子现在厉害着哪,你可要小心咯。” “知道,知道了。”胡光义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唉,我看你还是轻敌呀,在我看来啊,那个胡静平无论心计还是手段都远超他的父亲了,你呀,还是多生几个心眼吧。”曾起泰摇头。 “哼哼!我倒要看看,他个小王八蛋到底拿什么和我斗!”胡光义冷笑。 胡静平走在大街上连打了几个喷嚏,不禁笑,“这肯定是有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会是谁呢?”转念一想,今天一大早老爷子该把这事情说给其他弟兄听了,那看来胡老六得急眼了。 “呵呵,的确是冤家路窄,你胡老六帮人存钱哪里不能存,偏偏存到桂州分号来,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宝儿爹娘起的早,已将在门外站了一整夜的阿飞请进去坐了,然后端来点心三个人正吃着,见胡静平来了慌忙起身迎了。 “正好,我也没吃早点呢。”胡静平乐呵呵地坐了,接过宝儿娘递过来地一碗粥喝了几口,忽然停住想了想道:“对了,既然二位不打算回去做那食船了,那是否想过开家饭庄呢?” 宝儿爹娘相互看了一眼,宝儿娘便说道:“说实话,想!但覃州地面已无我们插足之地。而且,开个饭庄需要本钱呐,咱们上哪儿凑那么钱呀。” 胡静平笑道:“覃州不能开,那咱们就开在桂州呀。这里虽比不上覃州繁华,但也是个热闹所在。本钱么,自然就更不用二位费心了,就当我拿钱入一半股,你们二位以手艺入一半股,如何?” “这……”宝儿爹娘一下子全怔住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这饭庄一开,他们终于可以告别漂泊的水上生涯了,而且厨艺也更能得到发挥了。 “怎么?二位不愿意吗?”胡静平观察着宝儿爹娘的脸色问。 宝儿爹娘相互对视了一会儿,还是宝儿娘先开了口,她用力一拍宝儿爹道:“老头子,你还愣着做什么?咱们快给胡大少爷磕头吧!” “哎!”宝儿爹这回动作迅速了,抢在妻子前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刚想磕头已被胡静平一把拽住了,“你们这是为何,快起来,快起来!”说着将宝儿爹娘一起扶了起来,却见二老已是泪流满面:“咱们熬了十几年总算是熬出头了,终于遇到胡大少爷您这位贵人了……” 胡静平笑道:“快别这么说,这都是咱们有缘,二老烧得一手不同凡响地好菜,若是一直屈就那小小地食船上也当真是埋没了,再说我也想多尝尝你们做的其他菜,也当是为了能多饱口福了。” 宝儿爹娘自然知道胡静平这么做都是为了宝儿,现在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胡静平在这一刻忽然又想起了周林,相当初不就是为了开家吃喝玩乐集于一身地夜总会才去寻访宝儿爹娘的么,想不到终于把食神夫妇请来了,周林却已经走了……月第一集终于在台湾上市了,拖的这么久总算有结果了,这对喜欢这本书的朋友来说都是个好消息.台湾版书名是《风流商贾》有台湾的读者帮忙宣传一下,谢! 第九十三章 胡静平这里早饭刚刚吃完,就见万小玉的一个随从悄悄出现在门口,朝他微微点了点头。胡静平忙站起身来,向二老打了个招呼,便转身出了门,跟在那随从身后出了客栈。 万小玉就在不远处的街角站着,见胡静平过来了,脸上先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那家福元堂药铺我差人打听过了,东家姓傅,这门店是祖传的。” “哦,那他有没有把门面转手的意思呢?” “人家就靠这间祖传的门面过日子呢,怎么可能卖掉。” “噢……”胡静平点点头,看来这福元堂的主意是打不了了。 “你是不是一定要这间门面才行?”万小玉问。 胡静平看了她一眼,“你有好办法?” “呵呵。”万小玉笑,“不是好办法,是恶办法。” 胡静平明白了,万小玉的意思是让万海帮的人去福元堂捣乱,让他们无法营业自动把门面让出来。这似乎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但却不是胡静平愿意做的。 “算了,人家混口饭吃也不容易,我再找找其他门面吧。” “恩。”见胡静平不同意这么做,万小玉其实心里也挺高兴,这说明胡静平的确是个厚道人。 正在这时,就听前边大街上传来一阵响亮的呼喝声:“闪了,闪了!快点闪了!” 扭头看去,只见一队仪仗从南向北而来,这不正是平阳王朱慈的仪仗么。 “王爷他回来了?”胡静平惊喜。 仪仗来得很快,前边负责开道的曹参将大马金刀地坐在马背上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模样。而平阳王的那顶大轿子的窗帘也下得严严实实的,看那模样估计朱慈还在里边睡觉呢。转眼这仪仗便过去了,街道上闪避的老百姓随后都走了出来,望着远去的仪仗张头探脑地看着,议论着…… 看来这朱慈地确和胡静平有缘,胡静平刚到桂州。zzz这位逍遥王爷脚跟脚地也回来了。 “小玉,先在桂州帮我找一处宅子吧。”胡静平回头道。 “有现成的,让他们今天就搬进去住吧。”万小玉当然知道胡静平要宅子派什么用场。 “有现成的?” “恩,咱们万海帮在运河沿线各州都有宅子,一般是用来联络办事和暂住的,桂州自然也有,正好还空着没人住呢。” “呵呵,那真是太好了。”要不是在大街上。胡静平真想抱起万小玉狠狠亲上一 万小玉被胡静平火辣辣的眼神看得面上微红,羞涩地一笑,轻轻一拍他道:“行了,你去办自己的事儿吧,宝儿一家我来安排。” “好吧。”胡静平点点头,有万小玉如此得力的贤内助真是夫复何求了。 钱万通早已在分号里等着了,见胡静平来了连忙站起身来请安。 胡静平很惊讶。问:“先生怎么一早就到了呢?” 钱万通笑道:“我昨晚回去告知大少奶奶之后便连夜雇船又回来了。” “原来如此。”胡静平满意地点点头,见那孔掌柜也在一边候了,而身上的长衫已经换了一件新地,不禁笑了起来,道:“好吧。那二位今天就去觅一下新的门面,只在那条大街上找。找两间,一间开钱庄,一间开饭庄。” “是!”钱万通毫不犹豫地应了,孔掌柜则愣了愣,马上也跟着应了。 胡静平不再说话,转身向外去了。出了门径直向北面而走。 平阳王府比想象中的要小很多,看着并不特别气派,但地势却极好,整个桂州就一座小山,被平阳王府圈占了,然后背山建了这么一座王府。手机站ap.远远地能看见一条石板小道蜿蜒伸到小山顶上,其间点缀着几处凉亭,而山顶上的一座凉亭最大。 打量着王府的门脸,胡静平微微笑了,这门脸比以前李进的那座宅子都不如。和胡家大院倒有一拼。胡静平当然明白这是朱慈故意为之,不过这位王爷再怎么低调,有些东西还是藏不住的,就比如他圈地那座小山。这登高望远一览全局不正是一个志向远大的王爷所应具备的气质么。 门前守卫见胡静平靠近了。便抬手喝道:“王府重地,平民勿近!” 胡静平笑眯眯地一拱手道:“我找曹参将!” “找曹参将何事?” “我是他朋友!”胡静平打开扇子不慌不忙地摇着。 守卫打量着胡静平道:“等会儿……” 隔不多时。曹参将人未到声音已经传了出来:“是谁我呀?” 胡静平走上几步笑道:“呵呵,是我!” “哎呀!原来是胡大少爷啊!”曹参将脸上登时乐开了花,迈开大步迎了上来道:“咱王爷刚才还在念叨你呢,说走之前没来得及知会与你,让在下派人回覃州找你呢。” “呵呵,静平这不来了么,曹参将也省心了不是。”说着轻轻一握曹参将的手,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塞了过去。 “是是,胡大少爷说地是啊。”曹参将银票在手这笑得眼睛都没了,忙道:“你在这里稍候片刻,我这就通禀王爷去。” “多谢曹参将!” 片刻之后,曹参将疾步走了出来:“胡大少爷快请进!” 王府内虽然也是雕梁画栋,但看着并不奢华,穿过几道回廊之后,来到一间大屋子间,曹参将禀道:“王爷,胡大少爷到了。” “进来吧。”朱慈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胡静平快步入内翻身拜倒:“静平给王爷请安了。” 朱慈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在胡静平的胳膊上轻轻一托:“起来吧,你怎么会来的?” “静平昨天下午就到桂州了,刚才在大街上见到王爷的仪仗过去,便先过来给王爷您请个安。” “哦?这么巧?你来桂州所为何事呀?” 胡静平便把原由说了,朱慈不禁笑,“看来咱俩还真是有缘啊,我原本还让曹参将派人回覃州通知你来着。唉,走的一时匆忙,忘记和你说了。” 胡静平问:“王爷何故走得如此匆忙?” “这事儿啊……”朱慈看了看左右,挥了挥手道:“都退下吧。” “是!”一干随从侍卫纷纷退出门去。 朱慈抬手轻轻一拉胡静平转身向里走去,来到里间一张小茶桌边坐了,然后叹口气道:“你当我想离开覃州那花花之地么,这是有人赶我走。” “哦?谁胆子这么大?”胡静平愣道。 “还有谁?自然是那个两江总督房如昆了。”朱慈端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胡静平倒了杯茶,道:“尝尝这个茶,贡品哪,我从宫里带来地。” 胡静平端起茶杯看了一眼,这茶叶茶色和香气应该是云雾茶了,于是浅抿一口点头道:“好茶。” 朱慈见胡静平欲言又止,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便道:“此次采办军粮和棉花原本都是他房如昆一手操办的,被我抢了去他心里一直不痛快。要知道他可是新到任的,这第一个功劳就被我夺了的确有点郁闷。这不,看我把事情都办完了,就想着法子挤兑我走,得!既然不想我呆在覃州,那我也不呆了,我还是当我的逍遥王爷吧。” “呵呵。”胡静平笑,他知道朱慈说的是气话,便道:“那王爷倒不如先休息休息,前段日子也的确把您给忙坏了。” 朱慈咋了咋嘴道:“唉,这人吧还真是奇怪。忙的时候恨不能把所有事情全扔了不管了,但真消停下来了却又觉得空得慌,这不找点事儿来做做反倒不习惯了。” “王爷说的一点没错。”胡静平笑着点头。 “不过我现在再去抢那房如昆地事情来做,的确也说不过去。唉,先凑合着歇上一段日子吧。”朱慈说到这里忽然冲胡静平挤了挤眼笑道:“静平啊,你现在要不要帮手?看我能不能帮你干点什么?” 胡静平笑着摆了摆手:“王爷您说笑了,静平的事情怎么能劳您大驾呢。” “哎!你可别这么说,这好歹桂州也是我的地头吧,你有啥难处,需要我帮着做地尽管开口,我准保帮你做得漂漂亮亮地。”朱慈拍着胸脯道。 胡静平摇了摇头:“王爷,您一出马自然什么事情都能办成了,但如此一来静平却要背上一个攀附权贵仗势欺人的名声,这无论对我还是对您都不算好口碑呀。” 朱慈笑了,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唉,这事情没地做,玩又没的玩,可真是要闷死我咯。对了,静平你最近就别回覃州了,就住我这儿吧。要是再没个人陪我说话,我非得闷出了病不可。” 胡静平想了想道:“那等静平先回覃州把一件要紧的事情办了,然后便回这里陪王爷如何?” “哦?你这一去得多长时间呀?” “最多不过十天。”胡静平说的其实就是周林儿回去祭母这件事儿。 “好吧,你快去快回啊,别把我一个人在这里闷坏咯。” “静平遵命!” 第九十四章 从平阳王府中出来已是下午时分了,考虑到宝儿一家肯定已被万小玉带去新住所了,胡静平便径直回了分号。钱万通和孔掌柜也刚刚回来,正在屋里坐着喝茶,见他回来了连忙站起身来。 胡静平在椅子上坐了,抬头看了一眼二人额头上还未擦尽的汗珠,笑道:“二位跑了一天了吧,有何收获?” 孔掌柜看了钱万通一眼,身子往后缩了缩。 “大少爷,咱们把整条大街所有门面都摸了个门儿清,现在饭庄基本有了眉目,惟独钱庄还没着落。”钱万通不慌不忙地说道。 “哦?你说详细点。”胡静平打开扇子轻轻摇着。 “那大街上整好有一家酒楼要转让,二层楼面,开业才三年,掌柜的经营不善所以东家想转手了。我和孔掌柜里里外外全都看了个遍,也到附近去打听过了,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倒是整条街上适宜开钱庄的的确不多,有合适的但生意都做的很火,根本不愿意出让。唯一做得半死不活的那家福元堂药铺却是祖传的店面,所以生意好坏也无所谓,赚多少都是赚,也不可能出让的。” “唔。”胡静平点头,看来钱万通和孔掌柜的确是下了功夫了,尤其那孔掌柜原本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现在已经全换过了,首先那眼神已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一转一转地透着机灵和敏捷。 “那先把饭庄的事儿定了吧,这事最急。” “那价钱方面.?”钱万通问。 “你们两个一手操办了吧,价钱谈妥了问孔掌柜拿钱就是。”胡静平摆着手道。 孔掌柜一愣,见胡静平的目光向他扫来,连忙低下头去应道:“是!” 到了这时,胡静平终于感受到了一点有人为他分忧的快感了,不禁轻舒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折扇在桌子上放了,然后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闲地喝了一口……ap.。 “大少爷。外面有人找!”门口闪出一个小伙计,话音未落,万小玉迈着大步进来了。 胡静平挥了挥手,钱万通等人立即转身出去了。 “快坐。“胡静平笑道:“我还正惦记着上哪儿去找你呢。” “都安顿好了,不过……”万小玉的脸色有点郁闷,“宝儿一家没见到你似乎挺不放心住我替他们安排的地方,我是来带你去的。” 胡静平点点头,抬手在她手上轻轻一按。柔声道:“我知道,委屈你了。” “没事……”万小玉摇了摇头嫣然一笑,还有什么比胡静平的关爱更让她舒坦的呢。 “那咱们走吧。”胡静平见天色不早了,便站起身来。 万小玉给宝儿一家安排地宅子其实离开分号并不远,两人走了没多时便到了。这是一幢隐藏在一条僻静小胡同内的小四合院,看着有点年头了,门脸已经有点班驳。不过收拾得相当干净。 见胡静平来了,宝儿爹娘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之前他们还有点担心万小玉是在诳他们,但又忌惮她所以便跟了来,现在胡静平也来了,这颗心才彻底放下了。如此一来看着万小玉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地方住着还不错吧?”胡静平打量四周笑道。 “很好,很不错。多谢万大小姐了!”宝儿娘一叠声地说道。 万小玉冷冷地一笑,没搭话。胡静平连忙叉开话题道:“宝儿呢?怎么没见她?” “她在自己房里呢,可能累了在歇呢吧,要不我上去把她叫下来。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宝儿娘道。 “不用,不用。”胡静平摆了摆手,笑道:“我坐一会儿就走。今天得连夜赶回去,家里边还有事儿。” “啊?胡大少爷您这么急就走啊?”不但宝儿娘吃了一惊,就连万小玉也很惊讶。 “是啊。”胡静平点点头,“你们就在这儿安心住下来吧,过几天饭庄的事情就会有着落,我会安排人来联络你们。反正我去个十天左右准定回来,到时候咱们一起庆贺饭庄开张吧。” “好啊,好啊!”宝儿爹娘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了。 万小玉为了表示一下大度,便轻轻捅了捅胡静平道:“既然要走那么长时间,那就上楼去和宝儿说一声儿吧。” 其实这也是宝儿爹娘所想的。只是见万小玉在一旁边两人不敢开这个口。 “这个……”胡静平迟疑了一下,想到这是万小玉的一番好意,便顺水推舟地点点头。 上得楼来,隐隐地就听见宝儿在哼着覃州一带流行的小调。看来她并没在睡觉。但是当胡静平的脚步靠近宝儿住的那间房时。宝儿忽然不哼了,忽然。房门轻轻一动打开了一条缝,探出了宝儿那张娇俏地脸:“你来啦……” 胡静平笑,点点头道:“怎么不唱了?我还想再听一会儿呢。” “不唱了,我知道你来了。” “哦?你怎么会知道?” “我听见你的脚步声了。” “唔,宝儿真聪明。” 宝儿的脸上微微一红,闪身打开门来:“进来吧。” 进得门去,但见屋内已经收拾得很整洁干净。胡静平抽了抽鼻子,问:“这屋里怎么有一股子香味呢?” “是吗?我没有点香啊。”宝儿见胡静平伸着鼻子四处转悠,便跟在他后头也到处地闻,却没想到胡静平忽然转过身来凑到她脖子边上轻轻一闻道:“噢!找到了,原来是你身上香。” “咯咯咯……”宝儿笑了起来,在胡静平肩上一拍道:“坏死了……” 胡静平趁机将宝儿的小手攥在手中,轻轻往自己怀里一拉,“我坏啊?我对你好着呢。” 倒在胡静平怀里的宝儿却有点紧张起来,毕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这么亲热,尽管她喜欢胡静平,但多少有点怕,于是挣扎着想逃开,却没想到胡静平搂得更紧了…… “让我亲一个。”望着宝儿白里透红柔嫩异常的小脸蛋,胡静平轻声说道。 “不给……”宝儿赶紧闭上了眼睛,隔了一会儿见胡静平没有动静便又悄悄睁开了。 “我等会儿就要走了,这一去得十天呢,你就不给我亲个?”胡静平笑眯眯地道。 “啊?你要走了?要去那么多天?”宝儿惊呼起来。 “恩。”胡静平点头。 “那你……”宝儿原本想问胡静平为什么要走那么多天,到底去办什么事情,但一想到自己还不是胡静平什么人呢,这么问实在不妥,便又把话咽了回去。 “家里有事儿,得回去个十天左右,事情一办完我就回来,到时候估计咱们的饭庄也能开张了。”胡静平笑道。 “真地啊?”一听胡静平说“咱们的饭庄”宝儿一张脸登时笑开了花。 “恩,你就在家里乖乖的等我,好不好?” “恩……”宝儿羞涩地低下了头,胡静平再也抑制不住,在她的脸蛋上轻轻地一吻,这一刻宝儿发出了低低的呻吟,身子也软了下来。 少女地芬芳萦绕在胡静平的鼻息之间,体内不禁万马奔腾。但胡静平却不想在此时此地要了宝儿,如此纯洁的女孩子应该更加认真地对待她。于是温存了一番之后便直起身来,将宝儿扶好了,笑道:“那你乖乖的在家呆着,不许和你爹娘淘气,知道了吗?” “你怎么把我当小孩子一样啊,我才不会淘气呢。”宝儿整理着身上的衣服,撅起小嘴道。 “呵呵。”胡静平笑着点点头,“那行,我先走了。” “哎,你……你不吃了晚饭再走吗?” “不吃了,我得连夜赶回去。”胡静平走到了房门口,转身看着宝儿道:“等我回来,你亲手烧菜给我吃,好吗?” “我可没我爹娘烧得好吃哎。”“只要是你烧的,就是最好吃的。”胡静平微笑道。 “真地啊?”宝儿开心地笑。 “恩,我走了。”胡静平摆了摆手转身下楼去了。 “路上小心点,快去快回!“宝儿在后边喊道。 宝儿爹娘和万小玉都伸长了脖子在下面等呢,见胡静平上去一会儿便下来了,连忙站起身来。“好了,和宝儿说过了,那静平就此别过二老了!”胡静平拱了拱手笑道。 “哎!胡大少爷您一路走好!”宝儿爹娘将胡静平和万小玉送到了门口,连连摇着手。这时楼上的窗户也打开了,宝儿趴在窗台上朝下望着,见胡静平抬起头朝她看来,便微笑着摇起了小手……新力作。 第九十五章 万小玉看在眼里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快之色,直到出了小胡同,走到大街时才调侃道:“看来你这回得此小娇娘还得谢谢那牛管事呢,没有他那么一闹腾,哪里来你这一出英雄救美呀。” 胡静平笑,侧身双手一拱学着戏腔道:“娘子说笑料,这一切还得多谢娘子宽容大度,静平这厢有理料。” “咯咯咯……”万小玉抿着小嘴笑,轻轻一拉胡静平的袖子低声道:“瞧你,就一张嘴会说!快别这样了,人家都看着呢。” “遵命!”胡静平唱了个诺,他现在是心情大好,迈着四方步得意洋洋地向前走去。在他身后不远处,阿飞好奇地眨巴着双眼,胡静平平日一向举止沉稳,怎么今天如此忘形呢。 第二天一大清早,胡静平回到了自己家中。 其实他半夜时分就到覃州了,但沉浸于万小玉的温柔乡中懒得起来,直到天色亮了才离船上岸,而他前脚踏上码头,负责送他的那个万小玉的手下忽然说道:“大少爷,今后小人这条船就归您使唤了,您啥时候要去桂州只管来这里,我天天候着您。” “哦?”胡静平一愣,随即明白这是万小玉吩咐的,心里不禁一暖,转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郭,家里排行老四,别人都叫我郭小四。“噢。”胡静平点点头笑道:“那以后就辛苦你了,小四!” “大少爷您客气了,能给您当差那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胡静平从袖管里摸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出来,往小四手上一拍,摆了摆手转身去了。 “谢胡大少爷!谢胡大少爷!”小四连连作揖,直到胡静平的背影走远了,才抬起头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叹道:“五十两,太幸福了……”了!” 胡静平点点头,忽然停住脚步转身问:“大少奶奶这两天没什么动静么?” “没有,倒是大奶奶昨天下午来过了,好象说是大少奶奶这两天要回娘家祭母,大奶奶代为买了很多的祭品送来。” “哦,我娘来过了?”胡静平点点头,摆了摆手:“忙你的去吧。” “是!”陈七点头哈腰地退了。 回到自己房里,春香和夏荷连忙服侍他洗漱更衣。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之后,胡静平在客堂的太师椅上坐了,拿起春香为他盛的一小碗白粥喝了几口,忽然问:“大少奶奶这个时候起来了吧?” 春香和夏荷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见胡静平脸上略有不悦,春香忙道:“我现在就过去看一下!” “不必了…….”胡静平摆了摆手,站起身来道:“还是我去吧。” 西院的大门紧闭着。胡静平在门前站了一会儿,侧耳听了听里边的动静,隐隐有丫鬟地脚步声响,便抬手拉住门环,轻轻扣了几下。 “吱呀!”门开了。秋竹探出头来,一见是胡静平慌忙把门打开了。 “大少奶奶起来了么?”胡静平问。 “起……起来了……”秋竹低着头回道。 胡静平瞥了她一眼,忽然笑道:“秋竹啊,你好象很怕我,是不是啊?” “没……不……不是的……”秋竹慌乱地摇头。 “呵呵。”胡静平笑,转身向里边去了。 周林儿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梳妆台前由冬雪伺候着梳头。听到外边脚步声响。周林儿接过冬雪手中的梳子轻声道:“你先出去吧。” “是!”冬雪站起身来向外退去,却见胡静平已经站在门口,慌忙低头请了个安,然后逃也似地去了。 “你回来了……”周林儿的声音自房里幽幽飘来。 “恩。”胡静平应着走进屋子,这一刻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四处看了看没见到香炉之类的东西,“难道是周林儿身上的体香?”胡静平的目光看向床上,一床红色锦缎被子已经叠好,床铺上收拾得很平整。 “婆婆说你去桂州办事了,我还以为你一去要好多天呢。” 胡静平在椅子上坐了。笑道:“那边地确有好多事情还没办完,不过明天就是你母亲的忌日了,我总该抽出时间陪你回去尽孝才是。” “哦?”周林儿转过身来,打量着胡静平忽然冷冷一笑道:“婆婆昨天倒也是这么和我说来着。我原本是不信的。没想到……却是真的。” “那咱们几时上路?”胡静平问。说实在的,他到现在连周林儿的娘家在哪里。家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全都一无所知。 “中午就得走了,你要是再回来的晚一点,那我又要独自回去了。”周林儿道。 “好吧,我让下人收拾准备去。”胡静平站起身来。 “不用了,该准备地全都准备好了,到时候走就是了。” 胡静平苦笑,点点头道:“好吧。” 周林儿的娘家离开覃州有半天的路程,不过不是走的水路,她家在山区,而且是平江两省最有名的产茶区。 茶,历来和蚕丝一起成为平江两省最重要地产物。周林儿的娘家就有茶山数座,世代产茶销茶,所以在当地是鼎鼎有名的豪门大户。 中午时分,周林儿带着丫鬟们分坐两辆马车先行,胡静平则坐了一顶蓝呢小轿随后。马车和轿子走得都不快,一路慢腾腾行去到了傍晚时分终于到达了一座小镇上。 镇口有周林儿娘家的管家在那儿候着,见他们来了便笑嘻嘻地上来请安。周林儿并未露面,车上窗帘掀起,秋竹绷着一张小脸对那管家道:“前边带路吧。” “哎!”管家哈着腰走前边去了。 胡静平在轿子里坐得乏了,便走了出来,抬头望去,暮色苍茫中一片连绵起伏的大山身影隐现前方,原来小镇就建在群山下。 “唔,是个好所在……”胡静平呼吸着清爽的空气,望着穿山而出绕镇而过的一条碧水小河,忍不住点了点头。 镇上很安静,行人很少,青石板上马车经过所发出地声音一路可以传得很远。这里的宅子大大小小错落有致,小的干净,大的气派。一行人在小镇上走了没多长时间,便停在了一幢最大最气派的豪宅前。 宅门前已经有一群人候着了,看来周林儿的娘家很是欢迎这位女儿回家。周林儿在丫鬟们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她站稳了脚步便回过头寻找胡静平,胡静平见状便紧走了几步来到她身边,周林儿的左手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然后冲他嫣然一笑,两人并排向前走去。 “呵呵。”胡静平心里暗笑,周林儿在她娘家人面前可真会演戏。 此时,宅门前的人已经迎了上来,为首一个矮小干瘦地老头咧着一张嘴露着满口焦牙乐呵呵地笑,“闺女啊,你回来啦!” “爹爹!”周林儿甜甜喊道。 胡静平连忙躬身施了一礼笑道:“见过岳丈大人!” “哎呀!女婿也来啦,好!好啊!”老头开心地笑。胡静平见他虽然干瘪瘦小,但一双绿豆眼睛精光四射很是有神,身上的打扮十足一个乡绅土豪,这多少让胡静平有点惊讶,他原本印象中周林儿的父亲应该是满身书卷气的文人。看来这世上并不全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地儿子会打洞。 岳丈身后闪出了一位身材娇小地半老徐娘,人未到声已至:“哎呦!林儿啊,你可回来了!哎呀!这不是姑爷么,太好了,姑爷可是稀客呀!” 周林儿脸上笑容滞了一滞,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句:“樊姨…….” “哎!快进去吧,饭菜早就备好了,就等你们来了呢。”这个樊姨应该就是周林儿老爹的续弦了,看着四十多岁,脸上风韵尤存,想来年轻时颇具姿色。胡静平微笑点头,也跟着喊了一声“樊姨!”话音未落,胳膊上忽然一紧,已经被周林儿拉着向前快步去了。 门槛处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男地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瘦弱相貌清秀。女的看似和周林儿年龄相仿,身段苗条面容标致,一身小姐打扮看来尚待字闺中。二人见胡静平他们过来了,齐声喊道:“姐姐!姐夫!” 周林儿微微点头,但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 胡静平见他们管周林儿叫姐姐,那自然就是她的弟弟和妹妹了,连忙从袖管里摸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分别递了过去,笑道:“好久不见,你们还好吧?” 他这番举动,不但让面前两个弟妹呆了一呆,就连身后的丈人和丈母娘也都愣了一愣。 周林儿回过头来表情非常奇怪地看着胡静平,尤其是看到他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银子,这眉头便皱了起来。 第九十六章 “哎呀!还不快点谢谢你们姐夫!”樊姨连忙喊道。 “谢谢姐夫!”周林儿的弟弟慌忙道谢,而她的妹妹上下打量着胡静平过了一会儿才笑眯眯地盈盈一拜:“谢谢姐夫!” “哼!”胡静平好象听到周林儿轻轻地哼了一声,随即胳膊上又是一紧,被周林儿拉着向里走去了。 看来周林儿与后母还有两位弟妹的关系不怎么融洽,不过他们对她似乎很是热情,而且多少还带着点敬畏。 晚饭的时候周林儿并没有说几句话,而胡静平也看出了自己现在的角色多少有点尴尬,一方面人家并没有预料到他会来,所以欠缺心理准备。另一方面周家人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那个二百五身上,所以对他现在的谈吐风度颇有点不适应。 樊姨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整个饭桌上基本就她在唠叨了,而周父则比较内敛,一双小眼珠子掌控六路,却很少说话。 周林儿的弟弟叫周家霖,十七岁,有点腼腆的一个少年,和他爹一样话不多。妹妹叫周家郁,只比周林儿小了几个月,早就到了出嫁年龄。周家郁颇有乃母风格,健谈而且眉眼间极具风情,这饭桌上不停地向胡静平抛着媚眼。 晚饭结束,女眷们全都退去。胡静平和周父在客厅坐了,喝茶聊天。 周家霖站在父亲身旁伺候着倒水点烟,周父抽的是当地的水烟,一吸起来呼噜噜直响。胡静平一直对这种水烟袋很感好奇,不过他向来不喜欢抽烟,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下人把泡好的茶水端了上来,周父笑道:“来,喝口咱家的茶,这都是自家山上产的,好着哪!” “是!”胡静平端起茶碗先闻了闻,一股清香沁入鼻尖。zzz中文网.电脑访问.再轻轻轻轻抿了一口,入口微苦,化入舌尖之后却是回甘长久,果然是好茶,应该是当年新产的新茶。 “不错,真不错!”胡静平点头赞道。 “呵呵,你爹也喜欢喝这茶,每年我都要派人给他送好多。”周父笑。 胡静平发现周父谈起茶来不但眼睛更亮。而且话也多了起来,便问:“您给这茶取的什么名儿?” 周父微微一愣,显然对于胡静平会提这么一个问题颇感惊讶。 胡静平醒悟过来,连忙笑道:“静平前段日子偶病一场,以前的一些事情想不起来了。” “噢,原来如此,难怪……”周父说道这里摆了摆手道:“这事儿我以前也碰到过。是我一个朋友,也是一场大病之后把什么都忘了,还好他还认得自己的父母,呵呵。”周父说着端起手中地茶碗笑道:“这茶的名字不是我取的,是我爷爷的爷爷取的。它叫雨春,乃四五月份采摘制成,这个月份的茶叶最为肥嫩,滋味甘甜味道清香。” “原来如此,真是名副其实的好名字啊,雨春,春天不正是细雨蒙蒙的季节么。” 胡静平忽然生出了几分感慨。如此具有诗意地名字,如此美妙的清茶居然是周父这样的土绅之家做出来的。但转念一想,种茶采茶制茶实在也是一个辛苦活儿,换了那些文人墨客恐怕是吃不了那个苦的。这时候再抬头看四周墙上挂的一副副字画,多少不象刚进来时那样感觉有点滑稽了,虽然这些字画和周父的气质实在不匹配,但一个茶商世家带点风雅之气还是正常地……zzz@中文网。 继续聊下去之后,胡静平终于发觉这位岳丈的茶叶生意做的实在不能算小,那小镇之后的群山里有六座坡度朝向最好的山头是他们家地,一年产茶近百万担。茶叶远销到了异域他邦。 胡静平发现周父谈起茶生意来可谓眉飞色舞劲头十足,不过他时不时要提一句“这都亏了你父亲当年的鼎力襄助啊。”原来周家以前的茶山只有三座,产量也只有现在的一半,而与胡家联姻之后。得到了胡记钱庄的大笔放款。才得以将茶山发展到了六座,产量也翻了一翻。当然钱也赚得更多了。可以说周家祖传的茶生意在周父手上完全发扬光大了,而这一切又是因为周父把女儿嫁给了胡记钱庄的大少爷所致。 胡静平不由想到了周林儿在娘家人面前高傲地表情,似乎除了对她的爹爹还比较尊重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放在她眼里。不过看周林儿的气质她不应该是如此浅薄之人,难道说她与后母和弟弟妹妹之间有什么难解的恩怨不成? 两盏茶喝完,周父便开始打哈欠了,虽然现在时辰尚早,但乡下人平日里睡得早起得早,所以这个时候是该歇息了。 “家霖啊,带你姐夫回房歇息去吧。”周父对儿子说道。 “是!”家霖怎么看都是个乖乖儿,他抬起头来冲胡静平腼腆地一笑。 随着家霖出了客厅,一路向后边走去,七拐八弯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一间屋子前,家霖转身微笑着低声道:“姐夫,到了。” 胡静平见春夏秋冬四个丫鬟在屋子门口并排站着,房门紧闭着,外屋里屋子都亮着灯,看来周林儿还没有睡,于是冲家霖点点头笑道:“谢谢了,你请回吧。” 家霖没说什么,还是腼腆地一笑,低头走了。 “吱呀!”见胡静平回来了,丫鬟们轻轻推开了房门,胡静平见客堂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看来周林儿已经进里屋了。这时候他忽然有了几分犹豫,今晚就要和周林儿同床共枕了,万一她该怎么办呢? “大少爷,奴婢服侍您洗漱吧。”春香轻声说道。 “好吧。”胡静平点点头,四个小丫鬟立即鱼贯出去了。 胡静平在太师椅上坐了,环顾四周,这间屋子很大,装潢得很气派。三面墙上同样挂了很多的字画,只不过风格与先前在客厅看到略有不同。胡静平不由得站起身来走到一副字画前仔细端详。这是一副鸳鸯戏水图,意境一般但画功极细致,笔尖透着娟秀,画的抬头题着一首小诗,字迹清秀,很明显是女子所题,那么此画应该是个女子所作了。再看其他字画,原来都是出自此女子之手,胡静平不禁点头赞道:“不错,此女颇有几分才气啊。” 房门轻响,四个小丫鬟端着脸盆毛巾依次走了进来。春香和夏荷平时服侍胡静平惯了的,是以还是她们上来给他宽衣伺候他洗脸洗脚,而秋竹和冬雪则垂首站在一边。 胡静平的眼角瞥见秋竹一直在偷偷地打量他,心里不禁暗笑:“这个秋竹到底知道周林儿多少事情呢?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问她一番。” 秋竹见胡静平仰面朝天闭着双眼口中念念有词颇感好奇,大着胆子抬起头想看仔细他到底在嘟囔些什么,却见胡静平的右眼突然睁开了,然后冲她挤了挤眼,嘴角一翘笑了起来。吓得秋竹慌忙低下头去,她现在最惧怕地就是胡静平,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位大少爷大病一场之后,他就象换了个人似的,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尤其他那双眼睛,更象能看穿任何东西似的。 洗完脚之后,胡静平轻轻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们也去早点歇着吧。” “是!”丫鬟们应着躬身退了出去。 胡静平站起身来,脚下踏着柔软地棉布拖鞋在客堂里来回踱了一会儿,又站住了侧耳听了听里屋地动静,静悄悄的啥声音也听不到。胡静平不禁笑了,感觉自己倒象个新婚地处女一般,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准备上床…… “唔,实在不行就闭上眼睛,塞住耳朵……看不见听不见总行了吧,好在当时周林在的时候没吃过他豆腐,不然现在就连摸一下都会想起他啊。” “扑!”胡静平转身吹灭了桌子上的油灯,借着里屋透出来微弱的灯光,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周林儿披着衣服半躺在床上,她似乎在沉思。胡静平推开房门的一刹那她抬起头来,两人目光相交,还没等胡静平把目光挪开,她已经低下头去,这时候胡静平看见一抹惊慌从她脸上掠过。 “看来紧张的人不止我一个啊……”胡静平忽然有了几分自信,他活动了一下脸部肌肉,堆起一个比较和蔼可亲又不会引起误会的微笑走了过去,然后飞速地瞟了一下床上的布置:两条大红锦缎的被子并排铺着,两个大红枕头也紧挨地放着,周林儿躺在靠里的一条被子里,外边那条被子自然是留给胡静平的。 第九十七章 “还好,这样的布置似乎是目前最好的相处方式了,看来周林儿给两人都留了余地,如果她霸道一点,完全可以只铺一条被子……”胡静平这样想着,来到床前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个哈欠,顺势在床边坐了,也不敢回头,嘴里嘟囔了一声:“唉,今天可真是累啊,睡了睡了……” 背后没有一点声音,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胡静平的头皮开始发麻了,这一瞬间他感觉背后似乎成了真空一般死寂一片。他忍不住缓缓转过头去,但头才转了一半,就看到了周林儿那双幽深的大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四目相对,胡静平不禁打了个寒噤…… “时候不早了,睡吧。”周林儿的嘴唇几乎动都没动,说完,她钻进了被窝转过身把背留给了胡静平。 “呼!”胡静平轻舒了一口气,看周林儿的举动她是不可能会和自己发生点什么了。不过也对,按古代人的习俗,在祭奠先人的日子里是不能过夫妻生活的,想到这里,胡静平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既然他最担心的事情其实是不可能的发生的,那么和周林儿同床共枕也没什么了,自己以前和周林不也在一床上躺过么。于是探头将床头柜上的油灯吹灭了,动作迅速地钻了自己的被窝。 但是,人一但放松了警惕就容易犯错,胡静平也不例外,他静静地躺了一会儿之后发觉并没有任何睡意,而身旁的周林儿呼吸很是平稳,她应该也没睡着。于是胡静平自言自语道:“客堂里挂的字画不错,清雅娟秀很有才气。” 周林儿没有作声,良久,她的声音低低飘来:“都是我娘以前画的,写的……” “你娘?”胡静平一愣。 “是,这间屋子以前就是我娘住的……”周林儿停顿了一会儿。声音幽幽地继续说道:“这张床就是我娘以前睡的,她……就是死在这张床上的……” 胡静平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下,全身的毛孔顿时收紧了,随即毛孔再次张开,一身地冷汗涌了出来…… 这一晚上胡静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他大张着眼睛一直没敢入眠,反倒是周林儿很快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她把恐惧留给了胡静平之后就不负责任地睡了。这让胡静平恨得咬牙切齿之余也懊恼不已,这好好什么不能提,为什么要去提那些字画呢?不过周林儿实在也有点过分了,她自己怀念母亲睡以前母亲睡过的床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拖自己一起来睡? 早上,胡静平是被周林儿推醒的。 “起床了,醒醒!” 胡静平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头晕眼花地望着站在床前的周林儿。她已经穿戴整齐,头也梳好了,脸也洗过了。脸上泛着一层温润的光,眼睛也比夜晚有了点活力。只是胡静平现在很有揍她一拳地冲动,这算什么事儿呢。以前那个周林和自己顶竿子上也就算了,现在换了这位周林儿了,居然也是这副德行。 周林儿的一双大眼睛微微眨动了一下,她似乎对于胡静平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脸上能变换出那么的多表情感到惊讶,但是很快,她的眼神又变得冷冷的了,然后她就转过身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地走出去了…… 春香和夏荷立刻就进来了。十六k中文网她们服侍着精神恍惚的胡静平穿好了衣服,等洗漱完毕,胡静平才觉得精气神有点回来了。 吃完了早饭,周家地管家便先过来请安了,然后说道:“大小姐,车马轿子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上山了。” “知道了。”周林儿的声音还是冷冷的。 胡静平发现她说话的时候嘴唇的确是几乎不动地,这让他觉得好奇的同时也感到背后冷飕飕的,这时候三面墙上的字画又映入眼帘,却再也提不起他任何欣赏的兴致了。 周林儿却并不急着出发。她将碗中的白粥慢慢喝完之后,拿起手巾轻轻擦了擦嘴唇,然后在椅背上靠了,环顾四周自言自语道:“从小。我娘就教我读书写字。作画……知道这里哪幅画是我和我娘一起画的么?”周林儿转过头问胡静平。 胡静平抬眼扫了一遍,目光停留在右边墙上一幅画上。画地内容是一只杂色老母鸡在芭蕉叶下觅食,它的后面跟着一只毛茸茸的小雏鸡。 “恩,就是这幅画……”没等胡静平回答,周林儿已经点了点头说道:“那只小鸡就是我画的……” 胡静平微微一笑,看得出周林儿和她的母亲感情极深。只是让胡静平觉得很不舒服的是,周林儿在提起她母亲时除了流露出很浓的亲情和怀念之外,还有一种很深的怨念,这股怨念是胡静平第一次看见她时就强烈地感受到了,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咱们该走了,不能让我娘久等…”周林儿忽然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胡静平连忙起身跟了出去,来到周家大宅门外,只见周家老小都到齐了,但是门口却只停了他们来时坐的那辆马车和蓝呢轿子。 “你们……”胡静平原本想问周父为什么不一起去,但是周林儿早已旁若无人地钻进了马车,然后声音冷冷地飘来:“走了!” 周父的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和无奈,他干笑了几声,冲胡静平道:“上轿吧,女婿。胡静平看了一眼同样表情尴尬地樊姨和周林儿的弟妹,只得笑着拱了拱手,然后上了自己的轿子。 一路行去,道路便渐渐地陡了,原来是上了山路了。胡静平在轿子里坐得闷了,便拍了拍轿竿示意轿夫停了,然后下得轿来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已在青山绿水中。 这时候阿飞无声地走了过来,在他身后站了。胡静平回头看了他一眼,阿飞总是这么默默无言地跟在自己后边,有时候根本就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是偶尔一回头又和他距离那么近。这种感觉有时候很奇妙,有时候一个人离你是最近地,却让你感觉是最远地,阿飞如此,周林儿也如此…… 胡静平忽然叹了一口气,他有开始怀念起周林在的时光了,那时候虽然闹,但闹得很开心,现在,安静是安静了,却安静地让人心里结冰。 周林儿母亲地墓在深山里的一处朝南的背山面水的山坡上,这个地方景色宜人,非常清净,离开墓碑不远处坐落着一处寺庙,庙不大,但是墙上的黄粉去是新刷上去的,庙门也是新漆的红漆,看来这里的香火应该还不错。 在一阵悠扬的钟声中,周林儿和胡静平一起拜祭了她的母亲,磕完头之后,周林儿转头轻声说了一句:“我想和我娘单独说会儿话……“恩。”胡静平站起身来向后走去,四个小丫鬟都站在马车旁边愣愣地看着他走来。胡静平走了几步回头又看了一眼周林儿,见她跪在墓前一动也动,隐隐地一阵极其轻微的话语声传来,但是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春香见胡静平走来了,便殷勤地笑道:“大少爷,您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胡静平摇了摇头,忽然冲春香眨了眨眼睛,然后他继续向后走去。春香见状便跟来过去,等两人离开其他人有十几步路远了,胡静平转过身低声问道:“大少奶奶的家人为什么不跟着一起来呢?” 春香回头看了一眼,转过头也压低了声音道:“我听秋竹说,好象大少奶奶规定了她家里人不许和她一起来祭拜她母亲。” “哦?知道大少奶奶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不知道!”春香摇了摇头。 胡静平点点头,摆了摆手道:“你去吧。” 第九十八章 春香立即掉头小跑着去了,胡静平望着她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他在琢磨周林儿为什么要拒绝家人一同上山祭母,反倒是对自己却网开一面,难道说她家里人和她母亲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不愉快? 见周林儿还跪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胡静平忽然有了一种偷听她说话的冲动,但是那墓碑四周空荡荡的一片,根本无法藏身接近,便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回自己的轿子坐了,由于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在山路上也走得累了,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轿子忽然一动走了起来,胡静平从睡梦醒来,连忙掀起窗帘向外看去,果然是走了,看前边马车的方向是向那小庙里去了,难道说周林儿打算今天晚上投宿在庙里?胡静平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下午傍晚时分了,冬天的太阳落山的早,山色已经暗淡,而且也更冷了。 周林儿居然和她母亲聊了那么长时间,胡静平记得睡觉前太阳还没偏西呢。 庙里的方丈看来和周林儿很熟,而且也是早有准备的,他早早地就和两个小沙弥在庙门口站了,等周林儿下车之后便迎了上来,双手合十深施一礼道:“施主,您来了。” 周林儿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她自怀里摸出一个封套轻轻递在方丈手上,轻声道:“家母一直仰赖方丈照顾,多谢了。” “施主客气了。”方丈将那封套合在掌心,再次施礼道。 胡静平明白那封套里装的应该是银票,周母的坟应该是这位方丈经常修葺打扫的,周林儿这张银票的数目不会少,而看庙里的香客寥寥无几,那么小庙最大的施主就该是周林儿了。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 只是周林儿的钱是哪里来的呢?胡静平印象中以前周林从来没从怀里摸出过一两银子来,难道说周林那个笨蛋没有找到过周林儿隐藏的私房钱? 这时候方丈又冲胡静平深施了一礼,显然他已经看明白胡静平是周林儿地什么人了,胡静平连忙在袖管中摸了摸。里边还剩下两张五百两和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他想了想,便统统拿了出来,笑眯眯地回了一礼,然后将三张银票一起塞进了方丈手中。 方丈明显地一怔,当他看清手中的三张银票加起来竟然有二千两之后,这一张嘴便大大地张开半天没有合拢。一旁的周林儿瞟了方丈手中的银票一眼,扭头看了看胡静平。没有说话,但是眼睛里明显带着几分笑意。 “呃……施主请里边用斋饭吧……”方丈终于清醒过来,一边说着,一边忙不迭地把银票往宽大的袖管里塞。胡静平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觉得好笑,忽然冒起这样的念头,这老和尚一下子拿了这么多钱,会不会就此关了小庙下山还俗过那花花日子去了呢?如果会地话。那自己倒是好心办坏事了,对不起周林儿的娘,也对不起佛祖如来…… 当晚自然是在庙里宿了,原来周林儿要为母亲守坟三日,每年都是如此。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而庙里的方丈每年都收到她一大笔香火钱,所以每年这个时候都为她准备了两间上好的房间。 这个晚上虽然窗外山风呼啸吹得窗棱呼呼直响,但胡静平却睡得很塌实,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周林儿还没有起床,转头一看,只见她正瞪着一双大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不过这一次的眼神并不是冰冷的。但多少还是有点空洞。 “你现在打呼地声音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见胡静平醒了,周林儿说这话的时候有点象在自言自语,因为她的眼睛焦点并不在胡静平脸上,而是穿过他的脸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是么?”胡静平微微一笑,虽然面前这张脸还是让他联想起周林那个粗人,但是他发现这种感觉已经被以前减弱了许多,如果说周林是个性格鲜明地人,那么周林儿同样让你印象深刻。他们两个人的形象在胡静平的脑海中相互搏斗着,现在,周林儿的形象渐渐开始占了上风。 周林儿眼中的焦点慢慢收了回来。她打量着胡静平的脸缓缓说道:“你的人也变了,你到底怎么了?” “呵呵。”胡静平笑,这个问题让他如何回答呢?即便自己解释清楚了这个问题,那么接下来呢?说到底还是要让自己先适应她。而不是让她先适应自己。 “你不是以前地胡静平了。象换了一个陌生人,你到底是谁?”周林儿问这话的时候。眼中的焦点又开始扩散出去,她又神游了。 胡静平想了想,忽然问道:“为什么不让你的家人陪你上山扫墓?” “我的家人?”周林儿似乎一愣,“你说谁?” “你父亲,还有……”胡静平才说到一半,嘴巴就被周林儿的手捂住了,“不要提到他们,永远不要……” “为什么?”胡静平轻轻握住周林儿的手,触手稳润,软如无骨。 “因为……”周林儿轻轻挣开胡静平的手,把手藏进被子里,然后注视着胡静平的眼睛,声音又变得冷冷的:“我告诉你这些有用吗?” 胡静平笑,他眨了眨眼睛道:“你不告诉我又怎么知道有用没用?” 周林儿嘴角泛起冷冷地笑,摇了摇头道:“如果有用,两年前我就告诉你了。” “两年前?”胡静平一愣,随即明白两年前正是周林儿嫁进胡家的日子。“你不是说我不是原来那个人了么。”胡静平说道。 “是,但以前那个人的印象还残留在你身上,我忘不掉,很难忘掉。”周林儿说道。 胡静平哑然,闹了半天,有心理障碍的并不是自己一个。不过这倒使整件事情变得有趣起来,想到这里,胡静平不禁又笑了。 望着胡静平地笑容,周林儿忽然呆了一呆,过了一会儿,她又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一直还在梦中呢?我记得我曾经做过一个非常非常长地梦,太长了,所以我永远记得它。” “哦?梦见了什么?”胡静平当然知道她指的这个梦是什么,肯定就是周林占据她身体地时候,她的灵魂处于混沌飘渺之间留下的印记。 “想不起来了,但却记得那个感觉,恍恍惚惚的,很难受,那种半梦半醒的感觉很挠心的。”周林儿的话音里带着几分痛苦。 胡静平的心突然微微一痛,一丝怜爱浮上心头,他居然有了一搂周林儿的冲动,想搂过她好好安抚一下。 周林儿感觉到了胡静平眼神中的异样,她的表情紧张起来,身体向后缩了缩,然后用两只手抓紧了被子口。 这个动作让胡静平醒觉过来,不过也让他觉得有些好笑,他忍不住冲周林儿挤了挤眼,笑问:“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周林儿慌乱地摇头。 这时候窗外传来了四个小丫鬟轻声地嬉笑声和脚步声,看来她们已经起床了。 “咱们也起床吧。”周林儿赶紧道。 “好吧,谁先起?”胡静平嘴角带着坏笑。 “当然是你了……”周林儿又向后缩了缩。 “好吧,我先起!”胡静平说着一掀被子翻身下床,拿过衣服穿的时候转头看了周林儿一眼,却见她正愣愣地望着自己,那目光很是复杂。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真是个谜一般的女人……”胡静平这样想到。 第九十九章 起床之后由丫鬟们伺候着洗漱完毕,然后用过早饭便在庙里把所有的泥菩萨都拜了一遍。当周林儿拜到观音娘娘时,后边跟着的小丫鬟们吃吃地低声直笑,一旁站着的胡静平回过头笑问:“你们笑什么呢?” 春香红着小脸道:“她们说让观音娘娘保佑大少奶奶早生贵子……” 胡静平微笑点头,转身看了周林儿一眼,却见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去了…… 丫鬟们见她如此模样,全都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嬉笑了。 胡静平望着周林儿的背影忽然心生感慨,她心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为何怨念如此深重,而且……她为什么要勾搭胡老六?难道说仅仅想摆脱一个白痴老公过上幸福的日子?似乎没那么简单…… 上午拜完菩萨之后,下午周林儿再次去到母亲墓前自言自语,胡静平闲着无聊,便带着阿飞在山上漫无目的的散步,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后山,放眼望去青山连绵起伏一直连到天边,山坡上都是一片片矮矮的茶林,看来这里的大多数朝向好坡度缓的山头都被用来种茶了,那这里边哪座山头是周家的呢?自从和周父聊过之后,他现在对茶叶这一行很有兴趣。 如此这般又是一天过去了,晚上照例和周林儿一人一条被子睡了,照例也是什么话也没说,两人很快都睡着了…… 半夜时分,忽然窗外传来一阵响动,听着象是有人在大声地喊着什么。胡静平一下惊醒,侧耳一听那声音似乎是从前方不远处四个小丫鬟房里发出来的,当即翻身跃起,抓过衣服披上,一回头,看见周林儿也已醒了,正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略带惊慌地望着他。 “你躺着别动。我出去看下!”这时候又是一声惊呼传来,听着竟是春香的声音,胡静平不敢再有丝毫迟疑,转身飞也似地出去了。 房门一开,外边冷风扑面而来,吹得衣衫不整地胡静平打了寒噤,抬眼朝前看去,果然是丫鬟那边出事了。此时就见几个和尚正举着火把匆匆跑来,而阿飞则持剑站在丫鬟们的房门外边,而屋子里边黑糊糊的,却再没听到有丫鬟的惊呼声传出来。 “怎么回事?”胡静平一闪身便来到阿飞身边。 “有个和尚在里边!”阿飞道。 “那你还站着干什么?进去呀!”秦嗣急道。 阿飞没回答,也没动。而这时候面前的房门“吱呀!”一响,一个胖大和尚一手夹着秋竹,一手拿着把柴刀顶在她脖子上缓缓挪了出来。 “都给我离得远点。老子下山之后自然会把她给放了,谁要敢过来……”胖和尚手中的柴刀动了动,秋竹立即惨叫起来。 此时庙内方丈气喘吁吁地奔了过来,指着胖和尚暴跳如雷大声骂道:“畜生!你个忘恩负义的畜生,老衲待你不薄。你却为何做出此等龌龊事情来?” 一旁地几个和尚有的拿扫帚,有的拿木棍齐声喊:“不色!你跑不掉的,快快束手就擒吧!” “呸——!”胖和尚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老子既然失风了,便只有跑路。就擒?把老子送到衙门旧案新罪一起判哪还有命在,快快给我闪开!” 方丈急得都快哭了,这佛门净地居然出来这种祸事实在有失颜面。此时面对胡静平当真羞愧不已。 原来这个不色乃是盗贼出身,被衙门追得紧了便逃到这里做个假和尚。这方丈也是鬼迷心窍被他花言巧语给骗过了,只道他是家道中落为了避世才来出家,便收留了他。3z——小——说——网却没想到一年和尚日子过下来,不色已经难耐异常。适逢胡静平等人到来,不色一看方丈得了那么多银子便贼心大动,这天半夜偷进方屋里把所有的银票都偷了,原本是想立刻离开的,但是路过四个小丫鬟房门前却忽然色心大动,便想偷偷摸进房去行那奸淫之事。他是绿林出身,会一点功夫,一个人神不知鬼不晓地制服四个小丫鬟那是小菜一碟。但才将房门门闩挑开却被一个出来解手的小和尚看见,小和尚这么一喊。阿飞第一个从房里冲了出来。不色见阿飞来势迅疾而且手中刀光闪闪,便知道是个自己对付不了的高手。于是抢进屋去随手一抓,便将秋竹抓在手上…… 胡静平将眼前形势略一打量,心里便已有数了。阿飞只所以没动手,是因为他近不了身,那不色见人靠近便拿刀割秋竹地脖子,已经跟拉胡琴似的来回拉了好几次了,可怜的小丫鬟雪白的脖子上鲜血淋漓,这要是再拉上几下肯定没命了。 胡静平心里一动,看来阿飞是手快身不快,而身法上自己倒是够快的,只不过现在面对面的施展“飘摇诀”过去救人似乎还是有点冒险,小丫鬟不比大老爷们,身子弱着呢,万一有个闪失就玩完了,看来只能智取了。 于是胡静平清了清嗓子,微微一笑道:“好吧,你带着她下山吧,我等不会阻拦。” “唉,阿弥陀佛……”方丈轻叹一声,低讼佛号,而其他几个丫鬟也都吃惊地望着胡静平,显然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放弃秋竹了。 “哼哼!还是胡大少爷识相!”不色脸上横肉抖动着,又夹紧了秋竹的脖子慢慢向外挪去,“统统给我闪开,快!” 和尚们见胡静平答应放人了,便纷纷闪在一边,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呼喊从身后传来,“不能放他走!他会杀了秋竹地!”周林儿扑了过来。 胡静平抬手拦住周林儿,“你不能过去!” “放开我!你这个人太狠心了,丫鬟的命就不是命吗?”周林儿激动地拉扯着胡静平的衣袖,同时冲那不色喊道:“你放开秋竹,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不色微微愣了一愣,却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我要多少银子都给我?那我要一百万两你给不给?” 周林儿一时怔住,却听不色又道:“你们少和我耍花样,乖乖放老子下山!” “我真的给你银子,真的……”见不色要走,周林儿又大声喊了起来。 “林儿,你听我说,现在不是钱多钱少地问题,他只想逃命!再说,一时半会儿去哪儿弄那么多银子?”胡静平劝道。 “你是故意不想救秋竹的,故意的!你就是想让她去死!你这个人太恶毒了!你没钱吗?你这个胡家大少爷就是钱,你答应的话就是钱!你为什么不答应他?为什么?”周林儿已经有点歇斯底里。 胡静平苦笑着转过身来,冲不色道:“你要多少银子才能把她放了?” 不色冷笑道:“哼!你们两公婆少跟老子耍花枪!你现在答应给我多少银子有个屁用啊,还不是想趁机抓老子!我告诉你们,全都乖乖的给老子让开,再说废话老子就与她同归于尽!”不色说着话手中的柴刀又是一动,秋竹当即惨叫起来。 胡静平回过头来对周林儿道:“看到了吧,你现在和他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我不管!你不救她我救她,我和他说……”周林儿挣扎着想摆脱胡静平冲过去,却被他强行拖住了,“你这样只会让她死得更快!给我回去!”胡静平突然怒喝一声,一把将周林儿向后边地屋子推去,同时回头一指众人道:“全都闪开,放他下山!” 众人见胡静平发怒了,不敢再多罗嗦,再次闪在一旁,那不色嘿嘿一声冷笑,夹着秋竹小心翼翼地向庙门外走去。 周林儿还在继续挣扎着,但被胡静平双手拦腰抱起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屋子,“砰——!”地一声,房门重重地关上了,周林儿被按在床上…… “放开我,放开……”周林儿四肢并用捶打着胡静平。 “嘘——!”胡静平竖起一根手指头在嘴前,然后回头看了看后边的窗户,慢慢直起身来,摆手示意周林儿不要起来,随即轻声道:“我从窗户出去绕到那胖和尚身后去,你哭也好闹也好就是不能再出去了,不然他发现我没出来必起疑心!” 周林儿一下子愣住了,还没等她有所反应,胡静平已经轻轻推开窗户纵身跃了出去,身形之轻之快令人瞠目。 借着房子的掩护,胡静平翻过小庙的围墙,没有任何声息地来到了庙门口。这时候不色已经夹着秋竹来到门口了,他是背对门外面朝庙里边的,因为阿飞和一班和尚们还远远地跟着。 “老子再说最后一遍,老子出了这庙门谁还敢再跟出来一步,就别怪老子手下无情!”不色大声喊着,右脚已经退出了门槛,正当他准备退出左脚时,胡静平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旁一把便扣住了他拿柴刀的右手,用力向外一拉。不色根本没想到庙门外会突然出现一个人,他出来前早已回头四处打量过,确信没人才会出来的,而且一双耳朵也直直地竖着,一有风吹草动便会回转身来,却没想到胡静平的速度出人意料得快。 “啊……”不色受惊之下脚下一个踉跄,这左手便松开了,秋竹登时摔倒在地。 第一百章 胡静平身法虽然迅捷,他手上的力气却远远不及身材胖大的不色,尽管两只手同时抓住了不色的右手想来个别腕夺刀,但不色用力一挣就把他推开了,随即挥手就是一刀砍来,胡静平连忙向后一闪,毕竟离得太近,身法再快也是无用,“唰!”地一声右边肩膀便被砍开了一条口子。 正在这时,阿飞已经扑到跟前,不等不色抬手砍胡静平第二刀,“嗤!”地一声轻响,快剑穿喉而过,不色的眼珠子朝上翻了翻,手中柴刀“当啷!”一声掉落,随即身子缓缓向后倒去,“蓬!”震起尘埃无数…… “大少爷!秋竹!”丫鬟们都扑了过来,那秋竹连惊带吓脖子上失血过多早已经昏死过去,而胡静平右肩上的口子也相当得深,鲜血泊泊向外涌。丫鬟们哪里有见过这种阵势,一个个哭得死去活来。 方丈懂医术,连忙吩咐几个和尚先将秋竹抬了进去施药救治,然后惶恐万分地看着胡静平连连作揖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施主也请里边去吧,待老衲给您包扎一下……” 胡静平看了看肩膀上的伤口,刚才精神高度集中时没感觉到多大痛楚,现在鲜血已经浸透了袖管,整个右臂犹如泡在热水中一般,而且伤口也钻心地痛起来。 刚要点头,却见周林儿慌慌张张地扑了过来,“秋竹呢?秋竹人去哪里了?”她惊慌地喊着,一眼看到了不色的尸体,当即两手捂住小嘴站住不动了。 “方丈的人把秋竹抬进去救治了,看来不会有什么大碍。”胡静平微笑着安慰她。 “哦……”周林儿松了一口气,但目光向胡静平看来时又是大吃一惊:“相,相公……你的手……” “没事,擦破了皮而已,包扎一下就行了。”. “我,我来吧。我帮你包扎吧。”周林儿抢上来扶住胡静平,凑进了那伤口仔细地看了一眼,一脸心疼地道:“流了那么多血还说没事,快随我进房去。” 胡静平颇感欣慰,也不枉自己挨了这一刀,能让周林儿如此关心自己,看来她骨子里还是相当贤惠的。 方丈见胡静平转要走,迟疑了一下。轻声问道:“施主,这不色该如何处置?” 胡静平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一切方丈自己安排吧。”他这话说得很巧妙,他知道方丈不愿意报官,因为不色乃是逃犯,官府问起来。方丈还得担个窝藏逃犯的罪名。但现在不管怎么说也是死了一个人了,还因此伤了两个人,这纸终究包不住火,早晚还得传出去,所以这事情处理起来还是有点难度的。所以胡静平把话说得模棱两可,全看方丈怎么办了。 果然,方丈脸上先是一喜,很快又是一忧,他考虑半晌最终还是招来一个小和尚,吩咐道:“你连夜下山报官去吧!” “是!师傅!”小和尚提了根短棍小跑着去了。 这边胡静平被周林儿扶进屋内,将上身的衣服脱了。然后用毛巾蘸着水把伤口洗干净了,随后拿来方丈差人送来的金创药敷上了,又用白布里三层外三层地包扎好,然后拿来干净的衣服替他穿好,一切都是那么得体贴和仔细,温柔地女人味尽显在她的脸上…… “你躺床上吧,流了那么多的血,脸都白得跟纸一样了。”周林儿擦干净双手,将床上的被褥重新布置整齐,这一回她只铺了一条被子。然后把原本是她的那条被子盖在了上边。 “你不睡了吗?”胡静平问。 “我过去看看秋竹,你先躺会儿,一会儿我就回来。3{z}{中}{文}{网}”周林儿说着掀开被子,扶着胡静平躺下去。然后帮他盖好被子。直起身子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去了。 望着周林儿的背影。胡静平心里升起异样的感觉,刚才她给自己清洗包扎伤口的时候这种感觉已经很强烈了,这是种陌生而甜蜜地感觉,当时周林儿的那张脸在他看来已经丝毫没有周林的影子了…… 由于刚才精神的高度亢奋和伤口的失血,躺在床上的胡静平渐渐地感到了无尽的疲倦袭来,用力睁了睁眼睛,但是眼皮也越来越沉重,不知不觉地便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浑身一颤惊醒过来,此时就觉得胸口一阵发闷,低头一看,却看见周林儿趴在他身上已经睡着了。 昏暗地灯光下周林儿雪白细腻的皮肤泛着温润的光,她似乎睡得很塌实,嘴角微微向上翘着,右手轻轻抓着他的左肩……. 胡静平忽然有了一种抚摸周林儿的冲动,这种感觉是很奇妙地,似乎包含了爱意又似乎不是,但是,没等他的手抬起来,周林儿的身子动了动,她的眼睛睁开了。 “你醒了?”周林儿支起身来,揉着眼睛打了哈欠说道:“呀,我怎么睡着了呢。” “秋竹她好点了么?”胡静平问。 “恩,没事了,就是吓得不轻,唉,真是可怜见的……”周林儿说着探过身去看了看胡静平右肩上的伤处,转头问:“还痛吗?” 两人四目相对,这一回谁也没有逃避,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胡静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轻声道:“药是你上的,伤口也是你包地,怎么还会痛呢。” 周林儿的大眼睛微微闪了闪,眼睫毛上下跳动了一下,抿嘴一笑道:“你可真会说话,就你这张嘴,该迷死不少女孩子了吧。” 胡静平打量着周林儿脸上的表情,笑道:“我可是你相公哎,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周林儿默默地注视着他,忽然摇了摇头:“你不是他……”语调悠长深远,倒把胡静平吓了一跳,见他似要继续调侃的样子,周林儿抬起小手轻轻盖在他的嘴唇上,“你不用多说了,反正我知道,你不是他……他不可能为了救一个丫鬟甘愿被匪人砍上一刀,他也……没有你这么聪明……” 胡静平抬手轻轻捏住了周林儿盖在他嘴上的小手,这一回周林儿并没有把手挣开。 “那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胡静平轻声问道。 “不想,你……现在不就是我的相公么……”周林儿说到这里,脸上飞起了一抹红晕。 胡静平心中一荡,手中轻轻一带,周林儿应声倒在他的怀里。现在的周林儿在他眼里已经与原先的周林没有任何联系了,两人了解越深,却越有陌生感,这地确是件很有趣的事情。而周林儿何尝也不是这样呢,胡静平现在在她眼里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但却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喜悦……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胡静平忽然低声道:“林儿,把你地事情全都告诉我吧。” 周林儿地身子微微颤了颤,她抬起头来,看着胡静平的眼睛,良久,轻声道:“你真能帮我吗?” “能。”胡静平点了点头。 “呜呜呜……”周林儿压抑了许久地感情终于喷发了,她痛哭失声。 哭了很久,把胡静平胸前盖的被子全都哭湿了,周林儿才缓缓收住了哭声,但身子还在一颤一颤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胡静平支起身来从床边的桌子上拿来一条毛巾,轻轻地为周林儿擦拭着眼泪,然后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好了,别哭了,慢慢说给我听吧……” 周林儿接过胡静平手里的毛巾,擦了擦哭得通红的眼睛,然后起身将外边的衣服都脱了,轻轻钻进胡静平的被窝,紧紧地挨着他躺了,沉默了一会儿,开始了缓缓地叙述…… 原来周林儿的母亲乃是书香门第出身,只因家道中落,才被下嫁与周父。头几年周父待周母可谓相敬如宾,但等生下周林儿之后,因为产后调理不当,周母落下了不能行房的病根,于是夫妻之间的感情一落千丈。 周母乃是贤惠之人,便同意丈夫纳妾。原本这大户人家纳妾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很多纳了五六个小妾的人家,日子也都过得和和美美稳稳当当,偏偏周父纳了一个狠辣角色回来。 那个小妾便是:樊姨。 樊姨出身青楼,姿色出众。周父在欢场与她识得,日久生情,于是替她赎身纳为小妾。妾,说白了身份与丫鬟无异,无论在哪家都是没有地位的。所以小妾最怕的就是正房太太会虐待与她,但周母是何等厚道之人,待之犹如姐妹,体恤异常。 可是人无伤虎意,虎有食人心。樊姨在周家呆久了,渐渐便有了取周母而代之的野心,原先见周母身体不好,经常咳血,以为她活不长久,但一晃十年过后周母还健在人世,樊姨便等不及了,于是使出了丧尽天良的狠毒招数。 她在周母每日必喝的药中加入少许的砒霜,虽然量不大,但因为每日必喝,体内的毒性便慢慢积累起来,直到三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周母突然连吐黑血数盆,便昏迷不醒了,过不多日,周母终于撒手人寰,留下了年方十二的周林儿…… 第一百零一章 由于毒性是积累发作,和服毒暴毙形状完全两样,是以无人怀疑是周母是被人下毒害死。但是厨房里负责每日给周母熬药的老妈子却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以前都是她熬好了药端去周母房中的,偏偏这几月来都是樊姨主动来干这活儿。一次樊姨端着药刚走,老妈子内急便向茅房奔去,远远地看见樊姨躲在一个墙角处朝药碗里倒着什么东西。 于是接下去的几天里老妈子特意又跟了几次,发现樊姨总要走到个无人的地方然后朝药里投些粉末状的东西,老妈子这才明白了樊姨突然主动来端药的目的了。但她毕竟只是个下人呀,樊姨深得周父宠爱,在周家的地位和大太太无异,于是胆小的老妈子也不敢声张,又看到半个多月过去了,周母并无任何异样便也放下心来,却没想到几个月后周母突然毒发身亡了……. 周母一死,周父便将樊姨扶正做了正房太太,这个阴毒的女人相当的霸道,一旦扶正之后便总揽家中大权,即使周父也得听她的,想再纳房小妾门都没有。 而周林儿从此便告别了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生活,先是把服侍起居的下人撤了,然后让她做只有下人才做的种种家务事,最后竟然让她去服侍家霖和家郁,. 俗话说没娘的孩子没人疼,周父对周林儿的遭遇只是睁一眼闭一眼,他是个惧内的人,而且一年里有大半年时间是在茶山上和茶市中度过的,所以家中事情全由樊姨把持,他难得回家便也不想多事。 可怜小小年纪的周林儿一下子从天上掉到了地上,那时候家霖还小不懂事,对这位姐姐还算厚道,只有家郁向来妒忌这个正房太太生的大小姐,于是想着法的欺负她折磨她,周林儿便在这种非人的日子里一天天长大。直到六年以后那个厨房里老妈子死去之前把真相告诉了她,那时候她刚好年满十八岁。 也就在这一年,一个媒婆上门了。 媒婆是来替胡家说亲的,周父是个势利眼,当然乐意这门亲事,他还一直巴望着得到胡记钱庄的放款呢。而樊姨尽管也乐意,但她知道胡家大少爷是个呆子二百五,怕女儿嫁过去受了委屈。果然。家郁一听说要把她嫁给一个呆子死也不从,她这么多年大小姐地日子过惯了,脾气大得厉害,在家里摔东西扔家什闹得鸡飞狗跳。最终,颇有心计的樊姨想到了周林儿…… 于是,周林儿便这么着嫁到了胡家……。当然,周家是把周林儿当作家中的大小姐嫁过去的。而不是一个身份低贱的丫头。于是一切都看着皆大欢喜,胡家给傻瓜儿子娶了个如花似玉知书答理的好媳妇,周家也因此得到了胡家的关照,拿到了胡记钱庄的大笔放款,而且全都是免息地。 但是。周林儿却把嫁到胡家当成为母报仇的一块跳板,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胡静平的身上,尽管她早已知道这位丈夫是个二百五是个呆子,但她还是充满了希望,她认为自己改变他,改造他。直到嫁进了胡家,真正与这位胡大少爷过起了日子。她才知道,自己以前所想的全都是错的。 这位胡家大少爷不但是个傻子,而且傻到家中的媳妇都不愿意碰,就喜欢与外面地戏子搞在一处。两人成亲快两年了,加在一起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这样的结果让周林儿很是伤心,她嫁入胡家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她只是想给自己的娘报仇,想借丈夫的手出这一口恶气,却没想到一切都成了泡影…… 听完周林儿地讲述。胡静平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在摸着她光滑柔顺的长发低声道:“然后,你就打上了胡老六的主意,想借他的手达成你的心愿?” 周林儿一下子坐起身来。惊恐万分地看着胡静平道:“你……你都知道了?” 胡静平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我知道这是你无奈之举,并无责怪你的意思。” 周林儿打量着胡静平的脸上地表情。确信他说的都是真话,才松了一口气,忽然间眼圈又红了,小鼻子抽了几抽,眼泪便掉了下来。 “好了,别哭了,有话慢慢说……”胡静平将她拉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安慰道。 周林儿的确是想借胡老六之手达成自己的心愿,当然,首先她是看到胡老六对自己有意思才萌生了这样的想法,然后对自己的丈夫彻底失去了希望才将这样的想法一步步付诸实施,只不过她一直坚守着最后一条底线,那就是胡老六没有拿出真正行动之前,她是不会把身子交给他的。 “唉…….”胡静平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你是把胡老六想得太简单了,他虽然好色,却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上刀山下火海。胡家大权他是想独揽,但把你从一个侄媳妇变成他的正房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他没那个胆子。” 周林儿地目光中闪过一丝黯然,胡静平所说的她何尝没有想过,但是她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也根本不管是不是行得通了。 “还好,你没让他得了便宜去,不然……”胡静平低头看了周林儿一眼笑道:“不然他可能吃了一嘴就溜了,今后再也不来见你了。” “真的?”周林儿抬起头来,脸上神情颇为慌张。 “唔!”胡静平点点头,见周林儿脸蛋粉嫩娇俏妩媚,这心里便开始痒痒起来,于是坏坏地一笑低声道:“还是让我早点吃了你吧,这样我就放心了。”说着话低头向她吻去。 “不……不要……”周林儿慌乱地摇着头,一双小手死死地抵住了胡静平的脸,娇喘道:“这里是……佛门净地……不行地……” “噢……”胡静平一下醒悟,想到这几天又是周母地忌日,的确不是行房地好时机,于是点了点头笑道:“不好意思,我卤莽了……” 周林儿的小脸已经红得犹如熟透了的柿子,她又何尝不是春心荡漾,但此时此地的确不是行那好事的时机,所以只能力拒胡静平,现在见他如此体谅,心里更是感动不已,此时的一颗心已经完全交给了他,交给了这位熟悉而又陌生的丈夫…… 第一百零二章 最近事多,耽误了更新,这几天会补上,有些哥们别没事就嚷嚷这书又太监了,大热天的谁都火气大,都担待着点吧,谢了!忧,但还不能下地行走,所以得将养几日。而衙门里的官差也上山来了,一本正经地查了整整一天,嚷嚷着要以窝藏逃犯的罪名将方丈锁了去。方丈无奈只得把之前周林儿和胡静平赠与他的银票给了官差们,才把此事摆平。周林儿看着不忍,趁胡静平不注意又偷偷地塞了点银子给方丈,把个老和尚感激得涕泪纵横。 而这一切全看在了胡静平的眼里,周林儿的确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她不可能编织一个谎言出来去报复她的后母,那么接下去该怎么办呢?想个法子将那樊姨绳之与法?似乎难度很大。周母去世年代久远,唯一的证人也已死去,这要办她,除非她自己招供,但以樊姨精明泼辣的劲儿来看,她绝对是不可能自己招供的,那么到底该如何下手呢?想到了这里,胡静平不由得又惦念起周林来了,如果这家伙在身边的话,可能就有什么鬼主意拿出来了…到了第四天,秋竹终于可以下地了走路了,于是一行人便向方丈告辞下山去了。原本以为会先回周家住一夜然后再回覃州,没想到周林儿直接吩咐赶车的回覃州了。这让胡静平颇感意外,如此做法与情与理都说不过去呀,周林儿却冷冷地冲他一笑,仿佛在说:“对待这样的家人还需要讲什么情理吗?” 胡静平只得苦笑地坐进自己的轿子,一个瞌睡打醒,居然已经到家了…… 马车轿子在新宅门前刚停稳当,陈七便哈着腰地迎出来了。胡静平淡淡一笑。道:“陈七,这几日家中没人,你就没出去晃悠啊?” “没有!我现在早把赌给戒了,就连茶楼,戏园子也都不去了……”说到了戏园子,陈七和胡静平都愣了一愣,而一旁竖着耳朵听的周林儿轻轻地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胡静平瞪了陈七一眼。摇着扇子向里走,陈七跟在后边低声道:“大少爷,那程飞燕还真差人来找过您呢……” “哦?”胡静平停下脚步,看了看已经走远的周林儿,回头问:“她怎么说来着?” “她说惦记您呢,让您抽空去一趟。” 胡静平合起折扇在脑门上轻轻敲了敲,看来覃州地面实在是小。自己换了新宅立马就能被人找到,不过程飞燕那里的确是有段日子没去了,是得抽空去看她一下了。 于是又吩咐陈七道:“这事儿万一少奶奶问起来你就装聋作哑,明白吗?” “明白,当然明白!”陈七笑着点头……zzz#中文网。 胡静平摇着扇子向东院去了。来到门前却见春香和夏荷正拿着他的被褥铺盖向外走,忙问:“哎!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春香笑眯眯地道:“少奶奶吩咐了,今天起您和她睡一个屋!” “噢,这样啊……”胡静平的表情有点尴尬,两个小丫鬟吃吃地笑着一溜烟地跑去了。 看来这夫妻是做定了,可胡静平总觉着哪里有点不对味儿,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拒绝的理由来。在山上地时候自己不是猴急得很么,难道说到家了就又成君子了?唉,洞房花烛夜,良宵美景时,今晚是个好日子啊……息,两个赤裸的躯体交织翻转,偶现床第间一抹落红分外的刺眼…… 云收雨住。周林儿趴在胡静平胸前娇喘不已,过了一会儿,两行热泪忽然夺眶而出湿了胡静平胸前一片。 “怎么了?”胡静平抬手摸着周林儿的长发,轻声问。 “没什么……”周林儿轻轻摇头。胡静平当然知道周林儿为什么会哭。便低头问道:“是不是想你娘了?” “恩……” 胡静平长叹一声。良久,低声问:“你打算怎么为你娘报仇?” “你帮我吗?”周林儿抬起头来。望着胡静平。 “恩……”胡静平点头。 “我要姓樊的死……” 胡静平感觉头皮有点发麻,这个“死”字咬得极重,让人听着心里发慌,“让我好好想想,这事得有个周密的计划……”说这句话的时候胡静平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 周林儿抬手轻轻地抚摸着胡静平地脸,过了很久,轻轻了说了一句:“我相信你……” 一切尽在无言中了,周林儿把自己托付给了胡静平,自然也就把她背负的复仇使命一起托付给了他,这虽然不是件好差事,但却是种责任,一种无法推卸必须承担的责任…… 第二天上午,胡静平便离家去桂州了。 周林儿将他送到大门口,依依不舍地道:“早点回来,如果那边事情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就托人捎个口信回来。” “恩!”胡静平点头,两人相视良久默默道别。 不过胡静平并没有直接去码头,他转过几条街之后向程飞燕的住处去了,今天白天程飞燕没有上戏,正在院子里吊着嗓子呢,听见有人敲门便亲自走去开门,这门一开便吃惊地瞪大一双美目,随即用手帕一捂小嘴伤心地哭了起来…… “你看,我这不是不是来看你了么,不哭了……”胡静平将程飞燕轻搂在怀笑着安慰道。 “你个死没良心的,搬家了也不知会我一声,这都多长日子了,也不惦记着来看看我,呜呜……”程飞燕是越哭越伤心。 胡静平见她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了,便点点头道:“那行,你哭吧,我走了!” “哎,别……”程飞燕立马收住了哭声,握紧小拳头在他肩上重重一捶:“瞧你,伤了人家的心还不许人家哭,你现在可真是……” 胡静平笑,轻轻一握她的小手道:“我现在可真是怎么了?” 程飞燕破涕为笑,一把搂胡静平地脖子撒娇道:“抱我进去!” 胡静平却摇摇头道:“我马上得走,现在我是覃州和桂州两头跑,两边都有事情,两头都耽误不得。” “那你还来我这儿干吗?”程飞燕又不乐意了。 “这不是特意来看看你么……”说着,胡静平从袖管摸出一张千两的银票塞在程飞燕手中:“拿着花吧,改天有空了我再来看你。” “我不要…….”程飞燕推开胡静平的手:“我不缺银子,我只要你经常能来陪我就行。” 第一百零三章 胡静平叹了口气,道:“给你银子是不想让你再去唱戏了,你就在家好好呆着,吃的穿的一样少不了你的。” 程飞燕一愣,上下打量了胡静平一会儿,忽然冷冷一笑:“呦!你胡大少爷果然今非昔比了啊,现在说话的口气也不一样了,还真象了一个钱庄大少爷了!我程飞燕跟了你到现在什么时候图过你的钱财了,你以前哪有钱财能让我图?现在倒好,你有钱了便嫌弃我是个戏子了,嫌我登台唱戏给你丢面子了是吧?” 胡静平也是一愣,他是一片好心,没想到却被人误会了,刚要张口辩解,程飞燕抬手一挡道:“你就甭解释了,我早觉着你这人变聪明之后心性也变活络了,你真要是嫌弃我了就直说一声,趁我程飞燕还没到那徐娘半老没人要的地步,咱俩好聚好散吧!” 果然是红尘女子,这温柔起来能捂化了你,可一旦发起彪来能呛的你门儿都找不着。 胡静平原本就对程飞燕不怎么用心,见她如此说话便冷冷一笑道:“随便你怎么认为吧,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将银票用力塞在程飞燕手中,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静,静平……”程飞燕这才慌了,连忙追了出去,却见胡静平抬起手摇了摇道:“回去吧,我有空自然会来,唱不唱戏,随你了……”“我……”程飞燕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以前的胡静平不是这样的,再如何与他闹都不会翻脸,怎么现在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呜呜……”程飞燕又哭开了,一边哭一边看着手中的银票,忽然脑中灵光一现一下子又止住了哭声,她抬起头来望着胡静平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不让我登台唱戏,那是不是要娶我过门啊?是不是啊?” 胡静平当然听不到程飞燕的话了,他已经走得很远……ap,。现在的他一颗心已经飞到了桂州。那里有更吸引他的人和事情…… 转过一个街角,再过一条街就是码头了,正走着呢,就听旁边一家赌场内传出一声暴喝:“滚!再和老子唧唧歪歪的就打断你的狗腿!” “蓬——!”地一声响,一个瘦瘦地年轻男子被踢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当街。 “你们不讲理,我……我和你们拼了!”那年轻男子爬起身来,四处打量了一圈。忽然直奔阿飞而去,. 阿飞警惕地注视着飞扑过来的年轻男子,右手按住剑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看来青年男子真敢动手的话,阿飞的快剑就要出手了。 “阿飞!”胡静平连忙轻喝了一声。 阿飞看了胡静平一眼,往旁边轻轻一闪身。那年轻男子扑了个空一头栽倒在地。 这时赌场里冲出几个彪形大汉,手中都拿了刀枪棍棒,指着年轻男子吼道:“怎么?想拼命是吧?老子陪你!” 那年轻男子爬起身来,挥舞着一对棉花拳头还真想扑过去,被胡静平一把给拽住了:“这位兄台。有话好好说么……” 那几个彪形大汉认得胡静平,连忙陪着笑脸道:“哦呦!原来是胡大少爷,您看这弄的,帮您给连累了,对不住啊……” 这赌场里天天有人赌输了钱闹事,然后被赌场揍一顿赶出来的,胡静平并不想管这种闲事。而且他对赌徒并无任何好感,所以淡淡地一笑,道:“没事,你们别闹出人命来就成!” 大汉们连连摆手道:“不会!不会!” 而那年轻男子却直勾勾地望着胡静平,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连磕了几个响头,等抬起头时额头上已是鲜血横流了。 胡静平吃了一惊,连忙扶住他道:“兄台,你这是为何呀?快快起来!” 年轻男子一抹脸上的血,带着哭音喊道:“胡大少爷!您就是胡记钱庄地胡大少爷是吧?” “是。你……你快起来吧。”见年轻男子脸上鲜血和着泪水花成了一片,胡静平倒有点不忍了,连连催他起来。年轻男子却又低下头去连磕了几个响头,胡静平想拉都拉不住。磕完了。年轻男子直起身哭喊道:“胡大少爷!您救救我吧,您若是救了我。我傅鹏这辈子就给您当牛作马,您让我干什么都成!” 胡静平原本对赌徒并任何好感,也不想管这类闲事,但是见这年轻男子气质斯文不象是个市井无赖,而且脸上又磕得一塌糊涂的心中很是不忍,便拍了拍他的手道:“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吧……” 傅鹏连忙爬起身来,转身一指那几名大汉道:“他们骗我!明明说好了五千两银子赎回地契的,等我好不容易凑齐钱来了却说利滚利要一万两了,还说三天不交钱就去收房子,逼得我走投无路就又把那五千两银子拿去赌了,结果……” 傅鹏的话音未落,赌场的王老板跑出来喊道:“你小子别在这里血口喷人啊!胡大少爷,您可不能听他的,这来赌场输了钱地全这副德行,他不怪他自己手气背反倒赖咱们赌场不是,这道理全让他们给说了去了!” 胡静平本就是急着赶路的,这横着插出这么一杠子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出来根本就没什么兴趣管,此时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便冲傅鹏与王老板拱了拱手道:“二位,有啥事儿还是上衙门解决吧,我这还有事呢,告辞!” 他这转身要走,可把傅鹏给急坏了,一把将胡静平的衣袖给拽住了,声嘶力竭地道:“胡大少爷!您一定得救我,不然……不然我今天死在覃州了!” 听他这么一说,胡静平不禁转过身来,摇了摇头叹道:“傅兄,即便是天大地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何必就想着一个死字呢,唉,你到底欠了他们多少银子?” 见胡静平这么说了,傅鹏“扑通!”一声又跪下了:“原本我只欠他们五千银子来着,现在变成一万了……” 第一百零四章 胡静平又叹了一口气,这赌场里的花样他是知道的,说是借钱给你,其实都是高利贷,没几天的工夫就翻上一倍了,于是问王老板:“是一万两么?” 王老板打了个哈哈儿,点点头道:“不错,昨天晚上还是一万两,可现在么……” 傅鹏又蹦了起来,指着王老板大骂道:“你个黑心贼!又要胡说八道了!” 胡静平轻轻摆了摆手,望着王老板道:“现在是多少?” “现在是……”王老板多少有点被胡静平的气势震住了,嘴唇动了动,终于说道:“现在是一万二千两……” “地契拿来我我看看……”胡静平无非是想看看地契的真伪,他得提放着这傅鹏与王老板勾结起来给自己下个套,如果地契是真的,再做决定是不是要帮傅鹏。但是,当王老板将那地契递到他眼前的一刹那,胡静平惊得差点失声喊了起来…… 只见那地契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桂州门前街福元堂药铺”几个大字。胡静平立时想起来了,当初万小玉不是和自己说过么,那福元堂药铺的东家姓傅,那这个傅鹏是…… 虽然内心震动不已,但胡静平脸上还是声色不动,他缓缓转过头,指了指那地契问傅鹏:“这地契你是怎么得来的?” “是……是我偷偷从家里拿出来的,我不孝,咱家老老少少都靠这间药铺吃饭,这若是被人收了去,我爹一定会气疯的呀,胡大少爷,我求求您救救我,不,救救我们傅家上下十几口吧……” 胡静平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早干吗呢?” “是我不对!我该死,我糊涂!”傅鹏举起双手狠扇自己的耳光,把一旁看热闹的全逗乐了。 胡静平从王老板手上接过地契在自己怀里揣了,然后摸出一本空白的胡记钱庄的折子,一招手,阿飞立刻解下背在身后的书袋,拿出毛笔递了过来,胡静平笔走龙蛇写下一万二千两。签字画押,看了看,递与王老板道:“您看看,是不是这个数?” “是是!谢谢胡大少爷了,谢谢了!”王老板笑得眼睛都没了。 胡静平不再说什么,将笔交还给阿飞,头也不回地向前去了。 这下傅鹏看不懂了。看了看胡静平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捧着折子在那里窃笑的王老板,一时间不知所措了。电脑站. 这时候围观地人中有人大声喊:“你还愣着干吗?胡大少爷替你还了钱了,你还不快点跟过去给人家当牛作马?” “哈哈——!”众人爆笑。 傅鹏浑身打了个激灵,这赌场的钱是还了。但地契还在胡静平手上呢,他会不会去收药铺呢?如果会的话自己还是没的活路呀,当即连滚带爬地追了过去…… 胡静平径直向码头去了,听到身后傅鹏的脚步声追来也不回头,而傅鹏一边跑一边喊道:“胡……胡大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眼看着就到码头了,那一直候在码头上的郭小四远远地望见胡静平过来,连忙笑嘻嘻地迎上岸来。伸手想搀扶胡静平上船,但是就觉眼前人影一闪,胡静平已经身在船中了。 胡静平这么一闪,紧跟在后边企图伸手拽他的傅鹏便扑了个空,他踉踉跄跄跟了过去想要上船,眼前又是人影一闪,一脸杀气的阿飞挡在身前。 “让他上来……”胡静平在船甲板上地一张太师椅上坐了,淡淡地说了一句。 阿飞瞪了傅鹏一眼,转身跳到船上,在胡静平身后站了。傅鹏连忙跳上船。“扑通!”一声先给胡静平跪下了,哭丧着脸道:“胡大少爷,您……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胡静平冲郭小四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船了。然后摆了摆手对傅鹏道:“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那么容易就给人下跪了呢。” “您不告诉我您要去哪里。我就不起来!”傅鹏梗着脖子道。 胡静平微微一笑,看的出来,这个傅鹏是读过点书的,有点书呆子的拧劲 “我去桂州。”胡静平缓缓说道。 “桂州?”傅鹏“腾!”地抬起头来,紧盯着胡静平问道:“您,您去桂州干什么?” 胡静平注视着傅鹏,冷冷一笑道:“你说我去桂州干吗?” 傅鹏的脸又开始抽搐起来,眼泪也下来了,忽然又连磕了几个响头悲声道:“胡大少爷,您做善事就做到底吧,千万别去收我们家的铺子啊,我傅鹏这辈子就给您当牛作马了,随便您怎么使唤都成,就是别去收我们的铺子呀…….” 胡静平默然不语,这赌博赌输了家产地人他见得多了,无一不是傅鹏这副德行的,可是一旦得人襄助,到头来十个有八个还得走回头路。人性是脆弱的,尤其是面对巨大的诱惑时往往好了伤疤忘了痛,所以胡静平这次是想好好教训傅鹏一番,让他再也走不了回头路。 见胡静平沉默不语,傅鹏便更惊慌了,这磕头犹如捣蒜,砸得甲板“咚咚!”直响,如此一来郭小四不乐意了,他在后边喊道:“喂喂!你再磕下去这船就沉了!” 傅鹏这才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望着胡静平,等他发话。 良久,胡静平叹了口气道:“原本不遇上你我也要去桂州,我在那边有生意……” “哦……”傅鹏登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现在去桂州却是见你父亲的!”胡静平又道。 “什么?”傅鹏地脸又白了。 胡静平不再和傅鹏罗嗦,拿起桌上沏好的茶慢慢地喝了一口,然后打开折扇轻轻地摇着,放眼眺望四周的湖景起来。 傅鹏见状只得垂下头去,虽然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一百零五章 喜欢《日月狼行》的读者朋友请勿担心,本书一直在稳定的创作中。我尽量争取早日恢复更新,所以还请大家耐心等待。 因为《猛将》已经完本,所以今天特发一章4千字以示庆祝,也让各位读者朋友放心,我胡周写的书肯定都是有始有终的。谢谢大家! 中午时分,船到桂州码头,一行人下了船直奔福元堂药铺而去。 这傅鹏看起来在桂州也是个人物,才下得码头走了没几步便有人冲他打招呼,看着都是些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傅鹏为了面子也一改之前的狼狈样,挺起了腰板昂起了头,但一双眼睛左顾右盼间还是不免流露出几分狼狈之色。 这时候胡静平看见钱万通远远地跑了过来,不禁有点诧异。 钱万通到了近前笑道:“大少爷,您回来了?” 胡静平点头,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来的?” “这几日每天中午和傍晚我都会来码头一次,算着您也该回来了。”钱万通道。 胡静平微笑点头,钱万通可真是个有心人,找他做帮手的确是找对了。 于是摆了摆手中的扇子:“走,先回钱庄!” “大少爷,您不先去咱那新装的酒楼瞧瞧?”钱万通指了指前方的大街,往那里走不了多少路就是门前街了,那间酒楼就在前边。 “都新装好了?”胡静平有点惊讶,这速度还真不是一般得快啊。 “是!昨天就全新装好了,就等您回来题个店名儿呢!”钱万通笑道。 “噢……”胡静平点点头,心想这店名还真得好好想想,这可是画龙点睛之笔,马虎不得。 “宝儿爹娘现在酒楼里吗?” “在!一家三口都在呢!” 胡静平笑了,一摆手道:“走!先去酒楼!”说着话大踏步地向门前街方向去了,钱万通和阿飞紧随在后边。傅鹏也只得战战兢兢地跟在后边,他家的药铺就在前边不远地方。 胡静平路过福元堂药铺的时候看都没朝里边看一眼,直接就走了过去,而傅鹏却远远地躲在后边不敢过来,见胡静平并没有进药铺,连忙抄一旁的小巷子绕到前边,然后跟在胡静平身后哭丧着脸问道:“胡大少爷,您到底打算怎么处置这事儿啊?” 胡静平看看酒楼就快到了。便停下脚步对傅鹏道:“你先回去把事情都向家里交代清楚,至于后边怎么办……”胡静平指了指钱万通,“你直接找钱先生吧!” 傅鹏看了钱万通一眼,刚想再问几句,胡静平却头也不回地走了。zzz “你就别再跟着了,咱们家大少爷忙着呐!”钱万通挡住了想追上去的傅鹏。 “那……那这事情就找您了?”傅鹏望着钱万通问。 钱万通上下打量着傅鹏,点点头道:“大少爷不是先让你回去么。你先把家里交代好了再来吧,胡记钱庄分号认得吗?去那儿找我!” “是是!”傅鹏见钱万通是胡静平的心腹,当然不敢轻视。 钱万通转身也走了,剩下个傅鹏当街站着,拉着一张苦瓜脸发了好长时间的呆。然后如梦初醒一般抬起头来,口中喃喃自语:“姐姐啊,这回又得您帮我了……”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去。 胡静平来到酒楼门前,抬眼望去果然已经装点得焕然一新,那门脸上两个飞檐做得格外漂亮,远看象是一艘船的船头和船尾。这让胡静平很是赞赏。宝儿一家原本就是做食船为生地,如此装点倒是前后呼应了。 门前有几个伙计正在忙着打扫。胡静平回头问钱万通:“这些伙计哪里聘来的?” “都是以前那酒楼里的伙计,愿意留下伺候新东家,宝儿爹娘见他们都是熟手便答应了。” 胡静平点点头,直接往楼上去了。这间酒楼一共上下二层,楼下是大堂,楼上是雅座。店堂里弥漫着新刷的油漆味,所有的地方都粉刷一新,就是桌子椅子板凳也都重新漆了一遍。 听到楼梯声响,宝儿爹娘都走出来观望。见是胡静平回来了,不禁喜上眉梢。胡静平和二老寒暄过后,抬头一望,宝儿正站在后边不远处翘首望着他呢。俊俏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见胡静平向她望来,羞涩地转过身去。一双小手握住油光水滑的大辫子用手指飞快地绕着辫梢。 宝儿爹娘见状便微笑着向楼下走去,胡静平笑眯眯地走了过去,凑近了宝儿地脸先闻了闻她身上好闻的体香,轻轻一笑道:“怎么,见我回来了都不理我?” “谁说不理你了……”宝儿是活泼好动的性子,当即转过身来在胡静平胸前轻轻一拍道:“你怎么去那么久才回来?” “没多久啊,我是一办完事情立马就赶回来了!”胡静平笑道。 宝儿抿嘴一笑,“瞧你,说那么大声干吗?” 胡静平回头一打量,四周空无一人,包括钱万通和阿飞在内,全都识相地下楼去了,于是伸手一搂宝儿的杨柳细腰笑道:“我这么急着赶回来还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什么呀?”宝儿顺势靠在胡静平的怀里,低着头继续绕她的大辫子。 “为了让你开开心心的,你爹娘开开心心地呀!”胡静平说着在宝儿的粉颈内深深地一吻,这一刻,少女身上那特有的清甜气息让他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 宝儿被吻得浑身酥软麻痒,不由得呻吟一声转过头来,胡静平趁机向那粉红的樱桃小嘴吻了下去,“唔!”地一声,宝儿地身体彻底瘫软了,一双手不自禁地搂住了胡静平的脖子…… 两人相拥深吻良久才分开,宝儿的一张小脸已经红透了,生平第一次和一个男性这么亲热。心里甜蜜得很。胡静平深情款款地望着宝儿,直把小妮子看得羞涩地垂下眼帘,一双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好不动人。胡静平看得心里喜欢,又想低头去吻,被宝儿抬手挡住了:“行了,爹和娘都在楼下等咱们呢。” 胡静平一笑,直起身来道:“等咱们干吗?” “等你呀,等你题写店名呢!” “噢!”胡静平点点头。“宝儿,你说起个什么店名好?” “我哪知道啊,都听你的呀!” 胡静平想了想道:“叫珍宝舫,如何?” 宝儿点点笑道:“好!” “呵呵!”胡静平轻轻一点宝儿地小鼻子道:“知道为什么要叫珍宝舫吗?” “知道,里边有个宝字啊!”宝儿天真地笑。 “傻丫头,不单单是有个宝字那么简单,这意思是说。你是一件珍宝,我的珍宝……”。 望着胡静平温柔地目光,宝儿羞涩地低下头去,忽然伸手轻轻一拉胡静平的手道:“走呀,咱们下楼去!” 来到楼下。钱万通早就在一张大桌上铺好了纸笔,宝儿爹娘笑眯眯地在站在桌前,所有人就等胡静平题写店名了。 “珍宝舫!”当胡静平龙飞凤舞地把店名写好之后,众人一边念着一边不住地点头,大家当然知道这个店名的含义。 “我这就找人做一块金字牌匾去!”钱万通手脚麻利地将纸捧了起来,转身快步走出了店门。 “钱先生办事情真是麻利,胡大少爷找了个好帮手啊!”望着钱万通的背影宝儿娘由衷地赞道。 胡静平微笑点头。 再说傅鹏战战兢兢回到自己家中。他知道父亲白天定在药铺中,所以这家门还是敢进的。这是一座典型的江南水乡地小四合院子,房子看来有些年头了,门脸略有斑驳,墙头也有好久没有粉刷过了,但是收拾得十分干净,院子内的青石板小路光可鉴人。 “你还知道回来?”才进得门去,院子里便传来一个温柔但不失严厉的女声。 傅鹏如见了救星一般,摆出一副可怜相走了过去道:“姐,这回你得救我!” “我都救了你几次了?说!这回又闯什么祸了?” 傅鹏的母亲过世得早。所以家中地长女,也就是他的姐姐傅芸早早担起了家中的重担,傅家一共子女四个,傅鹏以下还有一个年方十四地弟弟和一个十二岁地妹妹。 傅芸秀外慧中。是个标准地小家碧玉。因为要照顾三个弟妹操持家务。所以年已三十还未嫁人。她平时最宠傅鹏,这个弟弟聪明读书好。前年刚刚考取了童生,一家人都寄希望他今后能考个功名出来,光大傅家门楣。傅芸是心甘情愿这辈子做个老姑娘在家服侍几个弟妹,只希望傅鹏能有出息。 但是自从傅鹏结识了一班讲究吃喝玩乐的公子哥之后,便再也无心向学,成天与这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没多久便染上了赌瘾。他一个读书人哪里来地钱,还不是伸手问家里要,而傅鹏地老爹傅梓善家教甚严,从来不允许子女乱花钱,所以傅鹏只得从家里偷钱,或者向姐姐傅芸要钱。 傅家只是经营着一间小药铺而已,赚的钱刚够维持一家人生计,哪经得起傅鹏如此花销,当再也偷不着要不着之后,他便头脑发热将药铺的地契偷出去赌了,当然,这事情现在家里还没人知道,所以傅芸听到傅鹏喊救命并没往坏处想。 “姐,我说了你可别激动啊!”傅鹏道。 “说吧,我不激动!”傅芸回到一张小凳子前坐了,挑起了篮子里的菜。 “我……我把药铺的……地契拿出去赌了……” “啊?”傅芸一下子蹦了起来,“你……你再说一遍?” “我把药铺的地契拿出去赌了……” 傅芸的身子晃了两晃,吓地傅鹏慌忙扶住了她。 “赌输了?”傅芸用力定住心神问道。 “恩……”傅鹏低下头。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傅鹏的脸上,打得他原地转了一圈…… “你的胆子真是太大了……你知道这药铺对咱们家意味着什么?没了这间药铺咱们家那么多人吃什么?这日子还怎么过?” 傅鹏捂着脸嘟囔道:“我知道啊,所以……” “你真是败家啊你,这事要是让爹知道了,他……他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傅芸虽然遇事颇有主见,但傅鹏这个祸闯得实在太大了,所以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姐,你先听我说嘛!现在这事情是这样的……”傅鹏一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说完之后站在那儿望着傅芸发呆。 “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 傅芸想了一会儿道:“这胡大少爷家大业大,未必会看上咱家这间小药铺,那他现在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呢?” “姐!甭管他是什么意思了,这事儿你一定得救我!”傅鹏哭丧着脸道。 傅芸白了傅鹏一眼,转念又想到一件事情,便问:“你去赎地契的五千两银子哪来地?” “问茶楼老六借的……” “你……你真是昏了头了……我……”傅芸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这茶楼老六在桂州可谓赫赫有名,他就是个当地混混头儿,开了家高义茶楼,专门干些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事情,同时做那高利贷的买卖。这样地人是最最惹不起地,一旦与他们有了纠葛,准定没好日子过。 “我这不也是急得没法了么,本想着先把地契赎回来再说,谁曾想会……” “算了,你别说了……”傅芸摆手阻止了傅鹏的解释,抬起头道:“带我去见胡大少爷!” “姐!那胡大少爷说了,这事儿找他身边地钱先生商量。” “钱先生?他做的了主吗?” “我看胡大少爷挺拿他当回事儿的,应该能做主!” “那好吧,你现在就带我去!” 傅鹏不敢再多话,领着傅芸向外走去…… 其时,胡静平也已离开了酒楼,因为钱庄的孔掌柜刚刚来过,说平阳王朱慈刚才派人来递过话了,让胡静平回来之后立马就去平阳王府一趟。 此时的孔掌柜看着胡静平已向看着天人一般,平阳王那是什么来头,居然和胡静平有来往。 对于朱慈的举动,胡静平略微感到意外,因为之前是和朱慈说好回来的大致日子的,如果没有什么急事的话他是不会提前派人过来传话的,于是告别宝儿一家,带着阿飞快步向平阳王府走去。 他离开没多会儿,傅鹏姐弟俩便来到了酒楼。两人先是去了钱庄找钱万通,被伙计们告知在这边酒楼里,便找了过来。 进门还没开口,钱万通脚跟脚地进来了。 “姐!这位就是钱先生!”傅鹏慌忙介绍。 钱万通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傅鹏这么快就来找他了,而且还把他姐姐带来了,看他姐姐的打扮应该是个姑娘,这待嫁之人怎么能随便抛头露面呢? 第一百零六章 傅芸却不管钱万通诧异的眼光,大大方方地道:“钱先生,我是来和您商量事情的!” “噢……好吧,那楼上坐吧……”钱万通不免有点尴尬,他是读书人,在没碰到意中人之前一直独善其身,平时与年轻女性接触的机会极少,突然间当面与一个清秀女子交谈多少有点不适应。 宝儿爹娘在一旁边看得也觉诧异,但他们不方便开口询问,宝儿却是口无遮拦,蹦到钱万通面前笑道:“钱先生,你什么时候认得这么一位漂亮姐姐呀?” 钱万通脸上一红,答非所问地道:“大少爷走了吗?” “走了,去平阳王府了!” “噢!”钱万通点点头,侧过身向傅芸姐弟一摆手道:“请上楼吧!” 傅芸原本把这个钱先生想象成一个老奸巨滑很难对付的师爷,现在一见居然是个略带腼腆的好好先生,心里不禁有了几分好感。也难怪,钱万通本就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而且年龄正到中年,比一般年轻男子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这对于年已三十的傅芸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 “先生请!”傅芸面带微笑,两手轻轻一福。 傅鹏尽管心中忐忑,但仍不免偷眼瞧了宝儿好久,如此青春美貌的少女当真是少见,看得他都有点痴了。 宝儿意识到了傅鹏那火辣辣的目光,不禁蹙起了双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到父母身边去了。 傅鹏自觉没趣,咋了咋嘴,跟在他姐姐后头上楼去了。 三人在楼上的一间雅座里坐了,钱万通其实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开门见山道:“你们的事情我家大少爷的确吩咐是由我来操办,但具体是什么事情,.还请两位详告。” 傅芸点点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钱万通听完默然不语,他在琢磨胡静平的心思。这福元堂就在信和钱庄分号对面,正是胡静平一直想要的铺面,但是既然福元堂的地契已在手中,为什么还要和他们家里人多谈呢?直接把药铺收了不更方便?难道说胡静平只是想治病救人?把这个傅鹏教育一下,然后再把地契还给他们? “胡大少爷虽然宅心仁厚,但福元堂是钱庄分号新址的不二之选。他一定不会轻易放弃,那么最有可能地就是既让傅家对他感恩戴德,又能心甘情愿地把铺子让出来,如此才是两全其美的做法!”想到这里钱万通心里便有了底,转念又想到胡静平既然把这件难度颇高的事情交给他来办了,说明他对自己的信任,同时也是更深一层的考验。那么这件差事一定要做得漂漂亮亮的才行。于是冲傅芸微微一笑道:“傅大小姐,我家大少爷一向宅心仁厚,既然出手帮了傅公子,又岂能拿着地契不放为难你们呢!” “是是!我们都是这样想的!”不等傅芸说话,傅鹏抢着回道。 钱万通瞥了傅鹏一眼。沉声道:“不过,傅公子的所作所为地确有点荒唐,却不知道傅公子经过此事之后是不是有所醒悟?” “当然,当然醒悟啦,这事我做的的确荒唐,我今后再也不会了!”傅鹏连连点头道。 钱万通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了。 傅芸比她弟弟要沉稳得多了。她已经听出钱万通话里有话,但是琢磨他话里的意思无非是想让傅鹏浪子回头今后不再赌钱了,既然人家是一片好意,自己这边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感恩图报了。只不过对方财大气粗,傅家除了口头上的承诺,还能用什么来报答呢? 想到这里傅芸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钱先生,您和胡大少爷的一片善心,小女子这里代傅家老老少少谢过了……。至于那笔为咱们垫付地银子一定会全数还上,只是时间上还请您和胡大少爷多多通融。反正这辈子咱们傅家天天吃糠咽菜也会把这笔钱还上!” 钱万通微笑点头,傅芸说话大方得体看来是个知书达理之人,一个女儿家能有这份气度实属不易,这让钱万通很有好感。 “傅大小姐请放心。地契这几天一定完璧归赵。到时候我会亲自送到贵府府上的。” 傅鹏一惊,忙道:“钱先生。您……现在不能给我们吗?” 傅芸也道:“是啊,我等现在就立下字据……” 钱万通摆了摆手,拦住傅芸的话头道:“地契现在不在我身上,这事儿我还得回禀我家大少爷,不过请你们放心,不出三日,钱某定当带着地契登门拜访!” 傅家姐弟对视一眼,心里明白,这件事情最终还是瞒不了家中的老爷子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再想瞒着老爷子也真是说不过去了。 傅鹏地一张脸又哭丧起来,傅芸叹了口气,点点头道:“那好吧,咱们就恭候钱先生大驾光临了……” 胡静平到了平阳王府,倒把朱慈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才派人传的话,胡静平就来了。 “哎呀,静平啊,难道你早就回来了不成?” “我是上午刚到的,接了王爷的消息立马就赶来了。”胡静平打量着朱慈脸上的表情,见他红光满面精神头很不错的样子,便笑道:“王爷,您这么急着找我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呀?” 朱慈笑着点头道:“的确是有好消息,你看……”说着话,朱慈从袖笼里摸了一个漂亮地桑皮纸封套出来递到胡静平手上。 胡静平朝开着口的封套里看了一眼,是一张薄薄的纸片,应该是张银票,既然这银票是从朱慈手上拿出来的,那么数额不会小。果然,抽出一半便看到银票上面写着一百万两的金额,胡静平不禁笑了,朱慈以前老哭穷,现在倒好,一下子就成百万富翁了。 朱慈见胡静平嘴角含笑,便知道他在想什么,这银票的确是他的,但却不是他的私房钱,至于来路和用途现在还不方便告诉胡静平,所以他只说了一句:“静平啊,这笔钱就存你那儿了,你立个折子给我,但户名不要写我。” 胡静平一愣,随即明白这笔钱见不得光,朱慈是信任自己才把这笔巨款存了过来,这倒是要仔细操办才行。 于是点点头,将银票塞回封套中然后小心地放进怀里:“王爷尽管放心,这事儿一定给您安排妥当!” 朱慈微笑着拍了拍胡静平的肩膀道:“我知道你能办好,对了,你不是说钱庄要换地方么,现在办得怎么样了?” “有点眉目了……” 见胡静平语焉不详,朱慈又道:“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难处?要不要我让桂州知府帮你一把?” 胡静平摇了摇头:“王爷的好意静平心领了,桂州知府出面当然任何难题都能迎刃而解,但静平却要落得一个依仗官府势力为己谋利地名声,说到底还是划不来。” 朱慈哈哈一笑道:“你这人有时候还真是够迂腐的,好了,既然你不愿意,我以后也不为你瞎操这个心了!” 胡静平想了想道:“不过这桂州衙门的库银打理,王爷倒是可以为静平争取的。” “噢……那行,我明天就差人送个信,让王崇岩(桂州知府)把库银转你那儿去!” 胡静平连忙摆手道:“王爷莫急,这事儿最好等我那钱庄新址落成之后再办,您想想,我那钱庄开张大吉时,桂州知府把库银往我那儿一存,那是多大地面子,这桂州地面上有钱地主儿还不都赶紧地把钱存过来啊,公家的钱都放心存我这儿,私人地就更放心了不是!” “呵呵,你这算盘打得不错,不过这算不算依仗官府势力为己谋利呢?”。 “也算,也不算!”胡静平狡黠地一笑。 “哈哈,你这是狡辩!”朱慈爽朗地大笑。 晚饭过后,胡静平辞了朱慈离开平阳王府。 出得门来,走在大街上这手便不自觉地在胸口处摸了摸,朱慈那一百万两银票就在怀里,这让胡静平联想到了曾起泰存在分号里的二百两银子,两笔钱都是见不得光的,真正的户主也都隐藏在幕后,那曾起泰这笔银子真正的户主是谁呢? 胡静平的心里忽然一动,他想到了两江总督的公子,这位高官之子与胡老六关系亲密,会不会就是他把钱托付胡老六保存呢?看来有这个可能,那么这位公子爷的这笔巨款又是哪里来的呢?两江总督一年的俸禄统统加起来还不到三千两银子,二百万两的银子一定来路不正。 想到这里,胡静平的精神不觉一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游戏就变得越来越好玩了。他喜欢挑战,但是他心里也清楚得很,两江总督的势力绝对不小于朱慈,实权更是大过这位逍遥王爷,自己还得小心从事,不然引火烧身恐怕连朱慈都救不了自己。 第一百零七章 回到珍宝舫,宝儿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一把挽住他的胳膊笑道:“告诉你一件事情,钱先生今天遇到了一位美女姐姐,看他们两个相互都很对眼呢!” 钱万通在一旁尴尬地涨红了脸,引得宝儿爹娘都笑了起来。 “哦?是哪家的大小姐啊?”胡静平来了兴趣,他是早就有意为钱万通物色一位贤内助,毕竟钱万通的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辈子打光棍吧。 “是一位姓傅的大小姐!”宝儿大声道。 “噢!”胡静平明白了,转眼看着钱万通道:“傅家的人来过了?” “是!”钱万通点头。 听钱万通把事情说完,胡静平笑道:“看来这为傅大小姐与钱先生倒是很般配啊。” “大少爷,您……”钱万通的脸更红了。 “是啊是啊!是很般配呢!”宝儿跟着起哄。 胡静平明白钱万通已是动了心了,便琢磨着如何趁处理这件事情的机会促成这桩美事,于是又问道:“钱先生,傅鹏这件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 钱万通道:“照您的意思,地契自然要还给傅家,不过得直接交到傅老爷子手上,让那个傅鹏受点教训以后再不敢胡来。还有就是以此为契机,请傅家把药铺让出来……” 胡静平笑了,钱万通果然猜到了自己的心思,这事情办得一点不差,于是又问道:“请傅家让出药铺,那他们今后如何生计呢?” “咱们在门前街再为他们物色一间相同大小的铺面,只是换铺面而已,那个地理位置对咱们来说相当重要,但对他们来说换到哪儿都是一样。” “设想倒是不错,只不过操作起来得把握好火候,轻了或猛了都不行。钱先生,这件差事不好办呐!”胡静平笑道。 “大少爷您放心,钱某一定将此事办妥当!” 胡静平满意地点点头,转头问宝儿爹娘道:“对了,二老打算何时开业呢?” 宝儿娘笑道:“刚查了黄历,这个月初八是黄道吉日!” 钱万通接口道:“现在离初八还有四天时间,这四天里正好把酒楼上下收拾干净,刚才去定做的金字招牌也能送到!” “好……ap,。那就初八吧!” “大少爷,珍宝舫开张大喜,是不是要请些贵客前来捧场呢?”钱万通又问。 胡静平看了宝儿爹娘一眼,笑道:“二老意下如何?” 宝儿娘摆了摆手道:“不用弄得太张扬,咱们老两口清净了一辈子,见不得那种大场面!” 胡静平又看了宝儿一眼,见她不住地点头。便道:“好吧,低调点也好。毕竟咱们家是靠厨艺招揽客人,搞得太热闹反倒让人误会。” 宝儿一听胡静平说“咱们家”这小脸便红了,低着头躲到了她娘身后去了,惹得其他人全都笑了起来。 分号还没打烊,孔掌柜和伙计们都在,见胡静平回来了,连忙恭恭敬敬地迎了。 胡静平进了里间小屋子,把朱慈那张银票摸了出来递到孔掌柜手上:“立个折子,户名就写……龙肆。” 孔掌柜接过银票看了看,脸上并无特别的表情。点了点头应道:“是!” 望着孔掌柜走出去的背影,胡静平心里暗自点头,这个其他方面并不出色的家伙在业务上却有着极高的职业素养,面对一笔巨款他能做到心如止水,而且能管住自己的嘴巴,单单这一点就不是常人可以做到的,所以他做分号掌柜还是合格地。 “大少爷,外边有人找您!”胡静平刚喝了一口茶,一个伙计进来禀道。 “请!” 门帘一掀,万小玉走了进来。 胡静平倒是一愣。原本他是算准万小玉一早就会找来的,因为只要上了小四的船,万海帮里的耳目就会立刻去向她通风报信的,但是直到傍晚她还没出现。手机站ap.胡静平以为她今天不会来了“怎么?是不是以为我今天不会来找你了?”见胡静平脸上颇有诧异之色。万小玉笑道。 “是啊,我当你在忙呢。” “最近是很忙……”万小玉在一旁坐下。声音里颇有几分疲惫。 胡静平来了兴趣了,万海帮业务繁忙,那就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于是问道:“难道又是公差?” “恩!”万小玉点点头。 “上次的公差不是结束了么,怎么又来了?” “这次是运药材!” “药材?”胡静平想了想道:“是不是跌打损伤类的药材?” “应该是吧,反正是两江总督亲自督办,运输途中一旦有个差错便要军法从事的……” 见万小玉情绪很是低落,脸色也相当地憔悴,胡静平心中升起无限爱怜,站起身来到她身边在她肩上轻轻地捏着。 万小玉在胡静平怀里软软地靠了,轻轻叹了口气道:“唉,我现在感觉真是很累,身子累,心里更累!” 胡静平默然不语,他能体会到万小玉现在的处境,一个姑娘家独自撑着诺大一个帮会真是不容易,而且公差压力更大,稍有差池就有性命之忧。 “静平,我有时候真不想做这个帮主了,我只想……”万小玉抬起头,“我只想做你妻子,在家里伺候你,为你生孩子……” 胡静平点点头,柔声道:“那我娶你过门,好吗?” “真的?”万小玉惊喜,她可是等胡静平这句话等了好久了。 “恩。”胡静平其实有他的打算,娶了万小玉就等于得到了整个万海帮,现在是到了自己直接插手万海帮事务的时候了。 “那你……”万小玉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宝儿那边你准备怎么办呢?” “和你一样。”胡静平不慌不忙地道。 万小玉当然知道这个“和你一样”是什么意思。看胡静平的意思应该是给宝儿另立门户做个一头大地姨太太,那么自己也不妨照这么做,也让胡静平给自己单立个门头。 “好吧,都随你,反正……”万小玉把头靠进胡静平的怀里:“我这辈都跟定你了……” “那先办你的还是宝儿的?”胡静平问。 “先办宝儿地吧,我还得忙段时间呢,再说……帮里还有那么多事情,一下子哪里脱得了身呢。” “好吧!”胡静平低头在万小玉地额头上深深一吻。两人如胶似漆般缠在了一起…… 傅家老爷子傅梓善回来之后,见到了失踪几日的傅鹏,意外之余也没往坏处想,只是哼了一声便不理这个儿子了。没想到傅芸小心翼翼地过来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当场便把老爷子气得蹦了起来,抓过一把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对准傅鹏一阵暴打。直打得傅鹏哭爹叫娘满屋子乱窜。 “你……你个畜生,不孝子!你……你给我滚!我们傅家没有你这种人!”傅梓善打累了,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地大声喊。 傅鹏两手抱着头在角落里蹲了,不时拿眼偷看他姐姐。 “父亲,事情都发生了。您现在就算打死他也没用啊。”傅芸见老爷子发作完了,便上前劝道。 “你就是宠着他,他都是被你惯坏的!所以他才敢把药铺的地契都偷出去赌了!真是丢人啊,我们傅家怎么出了这种忤逆子啊!”傅梓善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父亲,现在这事情不是还没到最坏处么,您先消消气……”傅芸说着话冲她弟弟使了个眼色,傅鹏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犹如捣蒜哭道:“爹爹啊,我知道了错了,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傅梓善望了望傅鹏,又望了望傅芸,再看了看躲在一旁的两个年幼子女,不禁仰天长叹,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呢,终究是自己的骨肉,还好傅鹏遇上了财大气粗的胡家大少爷,也算不幸中地万幸了。 “你说的那位钱先生什么时候来啊?”傅梓善问傅芸。 “他说这几日会登门拜访……” “噢……那钱先生来了之后立刻过来知会我。咱们得好好谢谢人家啊。” “女儿知道!” 此时就听外边院门响,寂静的夜里这敲门声显得格外清晰。 傅家人都是一愣,还是傅芸反应快,“我去看看!” 门开了。钱万通出现在面前。 “钱……钱先生?”傅芸没想到钱万通这么就来了。很是意外。 “傅大小姐,我家大少爷怕你们等得着急。命我今天就来拜访,呵呵!”钱万通说得没错,这的确是胡静平的意思,打铁要趁热,既然已经定好该怎么做了,那这事情办得越早效果越好。 “钱先生快请进!”傅芸打量了钱万通一下,见他换了一套衣服,连头上戴的帽子也换过了,人看着似乎比白天还精神,这让傅芸心里莫名地一动,不自觉地脸就红了。 钱万通的到来自然让傅家上下激动不已,傅梓善慌忙迎了出来,连连拜道:“钱先生大驾光临,老朽不甚惶恐!” 钱万通见傅梓善六十年纪,面容和善,看着就是个厚道人,连忙拱手还礼道:“傅老先生客气了,钱某这厢有礼了!” 一番寒暄过后,宾主各自落座,傅芸陪在一旁,而傅鹏则继续在角落里蹲了,不过脸上已无惊慌之色了…… vip今日起恢复更新,每周二章,每章三千字,直到全本。 让各位读者久等实在不好意思,再次道歉! 另:新书《冲天教主》已上传,吸取教训,再不会步日月狼行之后尘陷入出版泥潭,各位老读者多多捧场吧,谢谢!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零八章 刚才章节发错,现已修正,还请各位已经订阅的朋友再看一次,并不会造成重复订阅。再次郑重道歉!!! 钱万通原本以为开药铺的人家不算富户也该小康了,却没想到傅家一派清贫景象,这倒让他有几分好奇了,因为自古以来药铺一直是一门赚钱的好营生,怎么傅家却是例外呢? 傅梓善的确是个厚道人,虽无半点功名在身,却颇有高士之风。他的药铺里卖的药全都货真价实,而且价钱极低,遇上急病无钱的穷人前来抓药他都分文不取,所以这间药铺赚的钱其实刚够他们家糊口而已。 “傅老先生,这个请您拿着。”钱万通开门见山,上来就把那药铺的地契拿了出来。 傅梓善相当感动,一双手颤抖着接过,眼中不免泪光闪闪。 “多谢钱先生,多谢胡大少爷了!” 这边傅芸马上转身去拿来笔墨纸砚,傅梓善快笔写下一张一万二千银子两欠条,然后双手捧着递给钱万通:“钱先生,老朽实在是不好意思,只能暂时请您收着这个了,这笔钱咱们傅家总有一天会还上的!” 钱万通将欠条接在手中微微一笑道:“傅老先生客气了,我家大少爷出手相助傅少爷无非是想治病救人,希望浪子能够回头,钱倒是不计较的。” “是是!老夫明白胡大少爷一片苦心,真是感激之至!不过这欠条是无论如何都要打的。” 两人客套一番之后便开始闲聊起来,钱万通并不急着把话题向药铺上引,他看得出来这位傅老爷子是个生性耿直的人,虽然整件事情只是个巧合,可一旦让对方觉得是胡静平故意下的一个套儿,恐怕傅老爷子脾气上来不肯轻易就范。 钱万通饱读诗书。满肚子的天文地理,再加上经商多年见多识广,当真和傅梓善谈得很是投机。老爷子一时兴起,命女儿道:“芸儿,去把我那坛陈年花雕拿来,我要和钱先生喝个痛快!” 钱万通笑道:“傅老先生不用客气!” “难得你我如此投契,既然都到家里了,怎么能不喝点酒呢?呵呵!” 于是傅芸拿来花雕。3z-小-说-网将两个青瓷小碗在桌子上了,然后拿起其中一个小碗用贴身的小手绢仔细地擦了,双眸含笑地递给钱万通。 因为彼此已经熟悉了,钱万通也不象白天那么拘谨腼腆了,笑眯眯地抬手接过:“多谢傅大小姐!” “你怎么老是谢啊谢的,象个书呆子似的。”傅芸调侃道。 “是是,钱某迂腐了……”钱万通连连点头。 傅梓善已经看出了钱万通对自己的女儿很有好感。而傅芸好象也有那么点意思,这倒让他喜出望外了,自己这个女儿地婚事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钱万通知识渊博才气纵横,若能嫁给他当真是个最好的归宿。 于是一边喝酒一边详细询问了钱万通的出身和家里的情况。当听说钱万通至今未娶时,傅家父女脸上都是一喜。 不过话已至此,傅梓善却不好继续问下去了,因为再问就得问你愿不愿意娶我家闺女啊,这事儿应该是男方先开口,女方又怎么能问呢。 钱万通当然明白对方的心意,不过现在正事还没办妥呢。不方便提自己的事情,所以他便岔开了话题,只字不提自己的个人问题了。 傅芸多少有点失落,她也看出钱万通是在故意回避这个话题,难道说他并不中意自己?又或者说性格腼腆不好意思开口?此时傅鹏悄悄地来到她身旁,低声笑道:“姐姐,你别着急,他要是不好意思开口,我到时候和他说去!” “要死啊你!”傅芸转身轻拍了自己弟弟一下。 姐弟俩地打闹并没有引起钱万通的注意,因为他和傅梓善已经谈到正题了。 傅梓善问钱万通道:“胡大少爷家在覃州。怎么来到桂州做生意了呢?” 钱万通连忙道:“胡记钱庄在桂州有一家分号,开了有一年多了生意一直不景气,所以我家大少爷便亲自过来打理。” “噢……”傅梓善点点头,“我想起来。好象是开在竹竿街那边是吧?好象门面是小了点。而且那条街车马进出不方便,平日里也显得冷清。” “的确是这么回事。所以我家大少爷决定把分号搬到门前街上去。” “那敢情好啊,门前街道路宽阔,人多热闹。对了,咱们药铺对门就有家信和钱庄的分号,那生意好着呢。”说到这里傅梓善又问:“那你们在门前街找到合适的铺面没有?” 钱万通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这门前街上的铺子连着铺子,有生意好的也有不好地,要找一间别人做不下去的铺子并不困难,要不老夫明天帮您问问去?” 钱万通望着傅梓善笑道:“傅老先生,不瞒您说,我家大少爷惟独看中了您那间药铺的位置了,因为他想和信和钱庄对着干。” “什么?”傅梓善吃了一惊,“咱……咱们家的药铺?” 傅芸姐弟俩也是一愣,他们都是同样的念头,既然想得到傅家地药铺,干吗又把药铺的地契还给傅家?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钱万通不慌不忙地道:“这件事情只能说是个巧合,我家大少爷早就看中您的药铺,但是打听下来您无意把铺子转让,所以只得另寻铺面,但是找来找去没找到中意的。结果回覃州办事的时候就碰上傅公子了,意外得了您家药铺的地契,但是我家大少爷是个厚道人,不想以这种方式得到自己想要地东西,所以差我把地契给您送回来了。” 傅梓善沉默不语,钱万通的话他将信将疑。这事情如果是他胡静平故意给自己儿子下的套儿呢?然后又装好人把地契送回来,让自己乖乖就范再把药铺让出来,他胡静平不但得了利,还得了名。 想到这里,傅梓善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咳嗽一声道:“这年头好人还真不多,老夫能碰上胡大少爷和钱先生这样地好人当真是三生有幸啊。” 钱万通微微一笑,他明白傅梓善话里的意思。便正色道:“傅老先生,钱某人今天就把话说开了吧,这事儿的确是个巧合,咱们大少爷没在里边搞一点花样,不信您到时候再详细询问傅公子,是他自己拿的地契,还是别人教唆的一问便知!而且话说回来。咱们大少爷也不需要兜那么大一个圈子来博得一个好名声,只需让人直接收了您家药铺,然后他转手拿来便是,您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傅梓善不说话了,钱万通的这番话听来不象是假话。他这么大岁数了看人真假还是看得出来地,于是把目光转向了傅芸。 傅芸见傅梓善看她,知道他想让自己打个圆场,便对钱万通说道:“钱先生,咱们傅家并非忘恩负义之人,要不先容我们商量之后再给您一个答复好不好?” 钱万通笑着摆了摆手道:“你们不用觉得太为难,我家大少爷吩咐过。此事不强求。”说到这里缓了缓,看了看傅梓善的脸色又加了一句:“傅老先生,我家大少爷说了,愿意在门前街买一间相同大小地铺面来交换您的药铺,当然,这首先得得到您地同意!” 钱万通这么一说,傅家人倒不好意思了,于是相互间又客套起来,聊了一会儿之后,钱万通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欣然告辞了。 钱万通一走,傅梓善便叫来傅鹏问道:“药铺地地契到底是你自己拿的,还是有人教唆地?” 傅鹏当然不敢说谎,老老实实地回道:“是儿子自己拿的。与他人无关。” 傅梓善轻轻叹息一声。看了傅芸一眼道:“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 傅芸心里早有了主意,便道:“看那胡大少爷和钱先生地确是厚道人。人家既然帮了咱们一把,咱们也不能不讲人情,其实对咱们来说药铺的位置并不重要,换哪里不都是卖药么。” 傅梓善微微点头,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既然已经受了胡静平的恩惠,而且人家又开出了那么优厚的条件,再不给这个面子地话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好吧,既然如此,咱们就答应了吧!” 见傅梓善答应了,傅芸脸上露出了喜色,傅鹏趁机调侃道:“姐!我看那个钱先生对你挺有意思的,不如趁此机会就嫁给他吧!” 傅芸也不急恼,笑道:“你说他对我有意思,我怎么没看出来啊?” “这瞎子都看出来了,你还没看出来?你说假话,我不相信!” 傅梓善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作为父亲他不好说什么调侃的话,而且女方的家长也不能主动去找男方,所以他是有心但使不出力来,于是咳嗽一声道:“钱先生真若有心,那他迟早会上门来提亲,咱们不急。” “父亲说的是!”傅芸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话音未落,却听外边院门声又响。 “难道是钱先生去而复返?该不是他走到半道上忽然心血来潮急着回来提亲吧?”傅鹏故作惊讶地道。 他这么一说,傅芸便不敢去开门了,羞红了脸往里屋去了。你去开门!”傅梓善冲儿子摆了摆手。 傅鹏兴冲冲地跑到外边,打开门一看不禁呆住了。 “傅公子,白天等你整整一天也没见到人,还当你失踪了呢,原来在家啊?”一个中年瘦子歪着脖子咧着一嘴黄牙抖着右腿说道。 “六…六哥,您怎么跑家里来了?”傅鹏背上地冷汗下来了。 “我找不见你,当然得上你家来啦!” “六哥,那五千两银子不是前天才借的么,您这么快就要我还了?” “傅少爷,你是不是记性不好啊?我今天问你要的不是这笔钱,是半个月前你问我借的另外那三千两银子,借条上写的清清楚楚,连本带利一共五千两今天这个日子还,你忘啦?” 傅鹏头上的汗下来了,他的确是把还钱的日子给忘了,印象中好象还早着呢,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啊,一眨眼的工夫前一笔旧债便到期了。 “怎么?别跟我说没钱吧?”茶楼老六打量着傅鹏的脸色冷笑道。 “是……是没钱……” “傅少爷,我茶楼老六今天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暂时没钱不要紧,但是这利息照算,别到时候跟你连本带息算总帐地时候你别跟我哭爹叫娘的!” “我……”傅鹏已经吓得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哪里有钱还债啊,这利滚利的下去还不成个天文数字了。 第一百零九章 此时就听后边有脚步声传来,傅梓善急步走了出来:“什么钱?谁问你借钱了?” 茶楼老六抖着腿拱手一笑道:“哎呦!傅老爷子好!是令公子问我借的钱,一共两笔,前一笔今天到帐,所以问他讨来了,您不介意吧?” 傅梓善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指了指傅鹏道:“他说的是真的吗?你一共借他多少钱?” 傅鹏哆哆嗦嗦把两笔钱的数额都说了,当下便把傅梓善给气得连退了三步。 “滚——!你给我滚!咱们傅家没你这个人——!” “父亲!”傅芸奔了出来,一边扶住傅梓善一边冲傅鹏道:“你不是说只借了他五千两么?怎么又多了一笔钱出来?” “我……那时候没敢说……”傅鹏低着头道。 “你真是,家里人都被你害死了!”傅芸也是气得满脸通红,但气归气,事情总得解决呀,于是转头对茶楼老六说道:“老六,现在两笔钱连本带利一共欠你多少?” “一共一万一千两,当然,这是今天的价,过了明天又得另算了!” “你们统统给我滚!我没有这个儿子,我不会替他还这笔钱的,你问他去要,别到我家里来,滚!统统滚!”傅梓善大声吼道。 “父亲…….”傅芸姐弟俩同时喊道。 茶楼老六耸了耸肩,冷冷一笑道:“你不替你儿子还债没有用,这父债子偿,子债当然也得父来还!到时候你儿子拿不出钱来,我也不要他的命,我把两张借条往衙门里一递,看看知府老爷是不是也答应不让你还钱!” “你……你们……”傅梓善手指颤抖地指向茶楼老六和傅鹏,突然两眼一闭昏了过去……zzz#中文网。 “傅鹏,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帮我把父亲抬进去!” “再给你们三天时间,到时候还不出钱来。要么拿药铺来低债,要么就衙门里见!” 望着傅家姐弟两抬着傅梓善摇摇晃晃地向里走去,茶楼老六抛下一句话也转身走了。 将傅梓善扶到里屋床上躺了,傅鹏抬起头道:“姐!你听到刚才老六说的话了么?” “听到了……”傅芸脸色惨白地缓缓点头。 “那我们怎么办啊?” “你说怎么办?你是不是非得把咱们全家都逼死了才甘心?”傅芸哭着喊道。 “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要不再让钱先生帮帮我们?你说行不行?” “再让人家帮?你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 “您不好意思说去那我去说!”傅鹏说着站起身来,傅芸却没有拦他,事到如今,也只有再找钱万通帮忙了,虽然很丢人。但总比走投无路好呀。 见傅芸没有阻拦,傅鹏便转身出了家门。 钱万通回到分号的时候,胡静平和万小玉早回船上过夜去了。 这段时间钱万通一直和分号里的小伙计们挤一起睡。忙了一天已是很累,但他并没有马上睡,而是洗过脸之后又倒了一盆热水坐在那里边烫脚边看书,正无比惬意时,忽然听得门响。不禁一愣,这深更半夜的是谁来敲门呢? 于是擦干了脚,跻着拖鞋跑去开门,“傅公子?你这是……”见了跑得满头大汗的傅鹏,钱万通惊讶不已。 “钱先生。这回您得再救我,不!救我们家一次!”傅鹏说着话,“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听完傅鹏的诉说,钱万通不禁摇了摇头,这个年轻人的确荒唐透顶,若因为此事把傅老爷子气个三长两短出来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你呀……不是我要说你,你实在是太不争气了!”钱万通忍不住数落傅鹏。 “钱先生。我知道我错了,您得帮我啊,求您了!”傅鹏跪着不肯起来。 “这事儿我得问问大少爷,如果他答应帮你那就没问题了。”钱万通其实知道胡静平一定肯帮这个忙,他只是想多教训教训傅鹏一下。 “那就有劳您了!我代傅家上上下下先谢谢您了,给您磕头了!”傅鹏还真不含糊,说着话“咚咚咚!”便连磕了几个响头。 钱万通望着傅鹏,心里多少有点不屑,看傅梓善为人稳重厚道,傅芸贤惠善良。怎么偏偏这个傅鹏如此不堪呢?这样的人想走正道很难很难,真不知道这次帮他度过难关后还会闯出什么祸来。 傅鹏地额头上都快磕出血来了,还没听到钱万通说话,不禁侧过了头偷偷看他。却见钱万通已经拿书在手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过了一会儿才慢腾腾地说了一句:“你先回去吧,这事儿大少爷有交代了我自然会去府上知会!” “那谢谢钱先生了……”傅鹏翻身爬起。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又退了回来,换上一脸讨好的笑轻声问道:“钱先生,您……觉得我姐姐怎么样?” 钱万通一愣,抬起头看着傅鹏道:“你什么意思?” “哦,我问问而已,没什么意思……”傅鹏没想到钱万通会是这么个表情,不禁尴尬万分。 “回去吧,你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呢,别急着把你姐姐搬出来!” “是是!”傅鹏点头哈腰地应着,心里暗骂一句:“妈的,你个老狐狸真会装蒜!” 傅鹏一走,钱万通便放下手中的书,仰天思索了一会儿,轻声叹了口气,他是可怜傅梓善和傅芸二人,家里出了这么一个不肖子真是作孽,而且看的出来傅芸很宠这个弟弟,如果将来自己真的娶了傅芸,那该如何处理和这个小舅子之间的关系?真是一件颇为头疼地事情。 “唉,还是看天意如何吧……”钱万通吹灭桌上的蜡烛,进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上午,钱万通在珍宝钫里见到了胡静平,便把傅家的事情都说了,胡静平听完摇头苦笑,叹道:“这个傅鹏真能搞事啊,而且脸皮也够厚。” “是啊,看着还是个读书人,却不干正经事!” 胡静平看了钱万通一眼,笑道:“是不是为将来有这么一个小舅子感到头疼啊?” 钱万通这回不再腼腆了,他很了解胡静平的脾气,在这位机敏过人的大少爷面前不用装什么的,于是点点头道:“是!” 胡静平哈哈一笑,摇着扇子道:“钱先生,这世上的事情哪有十全十美地,如果你命里注定要娶傅家大小姐,那么也就该着要认这个麻烦小舅子。” 钱万通苦笑着点头。 “傅鹏这人是被他家人宠坏了,又没交上好友,其实本质还不坏,就看你怎么治病救人了,我想这难不倒聪明睿智的钱先生吧?”胡静平调侃道。 “大少爷说的是。” “好了,你去把傅家人都请来,我请他们吃一顿饭,今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定了吧。”胡静平摆了摆手道。 钱万通心里“砰砰!”跳了起来,胡静平这句“把所有事情都定了”当然包括了自己和傅芸之间的事情,看来胡静平是想做这个媒了,这倒是求之不得地好事,于是答应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胡静平向宝儿招招手,小美女先前一直乖巧的躲在远处静静看着他们,现在见胡静平喊她了,便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和你爹娘说一声,今天我请客,做一桌子好菜!” “好啊好啊,他们本来就想今天下厨房给你做好吃的呢。”宝儿拍着小手开心地笑,忽然瞪大了眼睛问:“你请谁吃饭啊?” 胡静平冲她挤挤眼:“钱先生的老丈人一家!” “啊?真的啊?我这就和娘说去!”宝儿欢呼着跑下楼去了。 本书实际写作进度已近结束,还是因为出版限制,所以更新不能太快,但随着本书全部结束,出版进度加快,更新的速度也会加快。 再次感谢各位读者不离不弃始终关心着本书,无以为报,只有把本书写好写扎实。预告一下:后边的情节会更精彩,尤其是周林回归之后,一正一谐再次搭档,好玩地事情层出不穷。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一十章 对于钱万通的到来傅家人虽然心理有准备,但还是有点惊讶他会来得这么快,傅梓善和傅芸都感动不已,当听到钱万通说胡静平请他们吃饭后,便连连点头道:“好的好的,我们准备一下就去!” 于是钱万通把详细地址说了,便先行告辞了。 中午时分,傅梓善带着傅芸和傅芸来到了珍宝舫。这间酒楼他们都认识,没想到现在改了招牌还新装过了,难道说现在是胡静平在经营?看起来象,因为珍宝鲂分明还没正式开业,能在这里宴请他们,必定是胡静平的酒楼了。 进的门来,胡静平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拱手道:“傅老先生您好!” 傅梓善不免惊讶,因为他没想到胡静平这么年轻,看着岁数和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只是气度上成熟太多了,连忙回礼道:“胡大少爷您好!” “这位就是傅大小姐吧?”胡静平笑眯眯地望着傅芸。 傅芸也颇为惊讶胡静平的年轻,见他如此随和,便点头微微一笑,然后福了一福道:“多谢胡大少爷救我弟弟,奴家这厢有礼了。” 胡静平笑着摆摆手道:“不用客气,三位请楼上坐吧!” 宾主上得楼来,傅鹏以前来过这家酒楼,环顾四周叹道:“真是旧貌换新颜啊,胡大少爷,这间酒楼现在是您在经营吗?” “对,是我内子一家在打理。” 傅鹏恍然醒悟,胡静平所说的内子一定就是昨天见到的那位貌若天仙的美少女了,当下不禁羡慕异常,暗叹胡静平真是有艳福。 见傅鹏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表情,胡静平倒觉得有趣,这个傅鹏虽然不争气,但却很可爱,至少他很真实,如此看来钱万通的压力并不是很大。想到这里忍不住望了钱万通一眼。嘴角一翘微微一笑。 钱万通因为知道胡静平今天要给他提亲,所以心里惴惴,见了傅芸都不敢拿正眼看她,此时见胡静平冲他笑,不禁又脸红起来。zzz中文网.电脑访问. 傅梓善将钱万通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很是满意,一个中年男人还会脸红,说明他的本质相当不错。女儿的终身托付给他真是最好的归宿。 上菜了,是宝儿亲手端上来地,这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但更靓的是那一道道的菜肴,尽管它们看着普普通通,可一但放到嘴里,除了胡静平之外。所有人都惊叹起来。 “如此美味当真是世间少有,胡大少爷,您可是请了一位好厨子啊!”傅梓善夸道。 胡静平微微一笑:“掌勺的正是我岳父大人!” 宝儿在一旁啧道:“谁是你岳父大人啊,你这人脸皮真厚!”说着话,在众人一片哄笑声中转身跑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等胡静平开口,傅梓善便说道:“胡大少爷,承蒙您对我们的关照,老夫真是感激不尽!我和儿女们商量过了,咱们把药铺让出来,也算对您尽一点绵薄之力!” 胡静平连忙起身双手举杯谢道:“多谢傅老先生了。静平敬您一杯!” 傅梓善举杯还礼,两人一饮而尽。 钱万通不失时机地将一张一万一千两的银票拿出来递给傅梓善,笑道:“傅老先生,这个您收着!” “哎呀!这……这怎么好意思呢……”傅梓善是真不好意思,为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欠了胡静平太多人情了,但是这钱不接不行啊,茶楼老六那里催命一般地催呢。 傅芸站起身来伸手接过银票,眼圈微微一红,冲胡静平和钱万通盈盈一拜道:“多谢胡大少爷。钱先生……” 胡静平连连摆手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的!”说着话也站起身来,很郑重地一拱手道:“静平这里也有件事相求,不知傅老先生能否答允?” 傅芸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zzz中文网她当然知道胡静平想说什么。傅梓善微笑着点头道:“胡大少爷请讲!” 胡静平转头看了钱万通一眼。笑道:“咱们钱先生相貌堂堂,满腹经纶。只可惜至今还是孤身一人。今天我想做个媒,为钱先生向傅老先生提个亲,您看是不是能将傅大小姐许配给我家钱先生呢?” 傅梓善笑眯眯地捋着胡须,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啊!” “父亲……您……答应得也太快了点吧…”傅芸低着头娇羞不已。 “哎,这么好的一门亲事怎么能答应得不快呢,呵呵!”傅梓善大笑。 胡静平捅了捅钱万通道:“还不快点过去给岳父大人磕头!” 钱万通慌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傅梓善面前,双膝跪倒:“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说罢”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可能因为过于紧张,这个三响头有点用力过猛,钱万通直起身的时候居然晃了两晃,吓得就坐在一旁的傅芸连忙扶住了他,娇声啧道:“瞧你,激动成这样干吗?磕头也不用这么猛呀!” “哈哈!”众人暴笑。 一阵热闹过后,钱万通开始尽起了姐夫的义务,他对傅鹏说道;“等会儿我陪你去找茶楼老六,早点把钱还了他。” “是是!”傅家人一起点头。 胡静平摇着扇子道:“要不你们先去吧!” 钱万一愣,随即明白胡静平还有事情要和傅梓善商量,便站起身道;“好吧,我们这就去傅芸将刚才地那张银票交到钱万通手上,看了傅鹏一眼道;“乖乖的跟着钱先生,没事别插嘴多话!” “知道了,都听姐夫的!”傅鹏乐滋滋地道。 “你少和我贫嘴!”傅芸轻轻打了她弟弟一下,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钱万通和傅鹏一走,胡静平便问傅芸道:“傅大小姐,您对这桩婚事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傅芸一愣,心想这胡大少爷果然厉害啊,自己并未说过只言片语,他却已经看出自己有话要说了,于是点点头道:“奴家的确是有话要说!” 傅梓善在一旁看着女儿,知女莫若父,他当然知道女儿想说什么,于是摆了摆手道:“芸儿啊,这些话不说也罢,你地终身要紧呐!” 傅芸装作没听到,只对胡静平道:“我之所以一直未出阁,只因为母亲去世得早,上有老父,下有年幼的弟妹需要照顾。嫁与钱先生我愿意,但要嫁咱们一家全得嫁过去,如果钱先生不愿意,那就算了!” “呵呵!”胡静平笑了起来,他很欣赏傅芸的个性,这也算半个女中豪杰啊。于是点点头道:“我看这个条件不难,钱先生应该会答应!” 傅芸脸上一喜,她想说的就是这个,既然胡静平给钱万通打包票了,便也没其它的好说的了。傅梓善却不想连累女儿,摆着手道:“芸儿啊,不可这么办,你为傅家耽误了这么久,咱们不能再拖累你啊。” 傅芸摇头道:“父亲,我看您也别再打理药铺了,年纪一大把了该安享晚年了。” “不打理药铺咱们一家人吃什么呀?” “都吃钱先生的!”傅芸回答得干脆利落。 “扑哧!”胡静平和刚刚过来坐下地宝儿同时笑了出来,“傅家姐姐,您可真是实在啊,就不知道钱先生听了会不会吓趴下啊!”宝儿“咯咯”笑道。 “这就把他吓趴下的话,我就不嫁他了!” “对对!傅大小姐说得对!钱先生如果这点担子都不敢挑的话我也看不起他!”胡静平挤着眼睛笑着附和。 见胡静平都这么说了,傅芸的腰杆一下硬了不少,再看傅梓善脸上满是欣慰之色,微微点头不再说话了。 胡静平想了想道:“要不把药铺交与令公子打理?” 傅梓善一愣,连忙摇头摆手道:“不成不成!这小子不学无术,不成的!” 傅芸解释道:“我家世代经营药铺生意,医术都是传子不传女的,但是到了傅鹏这里他却无心学医,而且我父亲也希望他考个功名出来,所以就没传他医术。现在跟着我父亲学医的是我三弟傅林,但是他年纪尚小,还不能独挡一面。” “噢,原来是这样。”胡静平心里升起一丝感慨,傅鹏没学医,若是书再念不出个名堂,这家伙还真是麻烦了。 “唉,早知道他现在会变这样,我当初就让他学医了,至少有一技在身,养活自己还是行的,可现在……”傅梓善叹道。 胡静平对各种行当都很有兴趣,既然说到药铺了,便向傅梓善讨教经营之道。 傅梓善苦笑一声道:“别人都说药铺这一行很赚钱,那是一种误解。每家药铺的情况都不一样,有专卖补药的,有专卖普通药,也有两者都卖地。我们傅家从祖上到我这儿一直卖的都是普通药,因为这世上毕竟是穷人多啊,补药只能卖给富人,而且成本高昂,你做了补药就很难做好普通药,而且一旦做了补药就没心思再做普通药了,因为补药利润大,普通药利润小。” 傅芸接口道:“我家不但专做这利润小的普通药,而且经常是遇上穷人来抓药都不收钱的。”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十一章 胡静平不禁肃然起敬,一拱手道:“原来傅老先生如此古道热肠,失敬,失敬!” 傅梓善笑着摇了摇手:“这个不值得夸耀,咱们傅家几代人都是这么做过来的,祖训不可违啊。再说多行善举也是给自己积德,譬如这次我那不屑子闯了这么大的祸,就有胡大少爷您这位贵人相助,您说是不是?” “这个不能相提并论,静平这是举手之劳,和您比起来差远了。”胡静平说着不禁若有所思起来,想起前世的自己行骗天下,害人无数,的确是作孽太多。如今该是行善积德多做点对老百姓有益的事情了,不妨也学学傅梓善施药救人的善举,想到这里他心里忽然一动,既然傅梓善无力再经营药铺了,不如自己接过来继续做这份善事。 傅梓善见胡静平沉默不语,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咳嗽了一声道:“老夫可能喝多了有点胡言乱语,让胡大少爷见笑了……” 胡静平连忙摆手道:“不不!是静平忽有所感,觉得象傅老先生这样的善举实在应该效仿。” “哦?”傅梓善看了傅芸一眼,脸上露出喜色道:“胡大少爷也想开药铺吗?” “只是忽然有这样的想法,还请傅老先生指点!” “哎!胡大少爷能有这样的想法当真是穷苦老百姓的福气啊,老夫一向感叹自己能力微薄,帮不了太多的穷人,如果有象胡大少爷这样财力雄厚的人来做这种善事,那不单单能救一方百姓,完全可以把此善举做到能力所能到达的任何地方。” 胡静平惊叹道:“傅老先生的意思是把这样的药铺象钱庄分号一般开到全国各处去?” “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才是最大的善举啊。” 胡静平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抱拳深揖到地,“多谢傅老先生指点。静平受教了!” “呵呵,胡大少爷客气了!”. 胡静平是真心实意敬重傅梓善,他原本并没想到能把药铺做成分号的形式,傅梓善的话一下就将他地思路拓展开来,老爷子说的一点没错,能力有多大,善事就做多大。 有了共同语言,两人便谈得更为投机了。时间在不知不觉地消逝中,而这时候钱万通和傅鹏也早已到了悦来茶楼,但是茶楼老六似乎并不想轻易放过傅鹏,原本说好的一万一千两银子,他竟然又多要了一千两。 钱万通早就预料到茶楼老六会来这么一手,板着脸摸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拍在桌子上。 茶楼老六愣了愣,他不认识钱万通。见他出手如此豪阔,便拱了拱手道:“这位先生贵姓?” 钱万通不语,傅鹏道:“这是我姐夫,姓钱!” “你姐夫?呵呵!”茶楼老六笑了起来,耸着肩膀道:“难怪这么有钱啊。原来姓钱,失敬失敬啊!” 钱万通冷冷地道:“打张收条吧。” 茶楼老六点点头,一抬手,一旁的两个徒弟拿来纸笔。 “傅少爷,不瞒你说啊,原本我是不想你还这笔钱的。” “什么?”傅鹏一愣。 “他的意思是要你们家的药铺来抵债!”钱万通道。 “嘿嘿!钱先生果然是高人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茶楼老六笑着将写好地收条递了过来。钱万通接在手上看了看,不免有点惊讶,因为这茶楼老六居然写得一手好字,而且还是标准的颜体,看着没几十年的功夫是写不到这个水平的。 “怎么?收条写的不对么?”茶楼老六将纸笔交于徒弟,拍了拍两手道。 钱万通看了一眼茶楼老六,这个浑身上下充满了江湖气,长得貌不惊人的混混头儿看来并不简单,都说这种市井无赖不好惹,而这个茶楼老六似乎更不好惹……3z中文网,电脑访问,。 “咱们走!”钱万通转过身头也不回向外走去。 傅鹏连忙向茶楼老六拱了拱手。转身追着去了。 “师傅!就这么让他们走了?”茶楼老六的徒弟们围了过来。 “去查查,那个姓钱地什么来路!” “是!” 接下来的几天里钱万通便一直在门前街帮傅家物色新的铺面,这是重中之重。第一关系到钱庄分号的经营大计,第二关系到他自己的终身大事。傅芸不把一家老小安顿好了她是不会嫁地。所以这几天里最忙的就是钱万通了。 而珍宝舫也在初八这天如期开门营业了,宝儿爹娘向来低调。所以并没让胡静平请什么贵客前来捧场。胡静平也没请朱慈来,一是他身份尊贵未必适合公开露面,二是这位王爷当初对宝儿也有那么点意思,胡静平也不想多事。 不过开业这天还是来了一位颇有分量的人物,不过是位熟人,那就是万小玉。 万海帮在运河沿线各大水陆码头上都很有势力,所以她的出现,尤其她带来的一班手下又是舞狮又是放炮的当真引得无数路人侧目。 宝儿爹娘见到万小玉这番声势不免有点慌乱,两人躲厨房里没一个敢出来的,宝儿虽然有点不满,但是她很忌惮万小玉,所以撅着个小嘴远远地望着胡静平也不敢发作。 胡静平只得苦笑着和万小玉打趣道:“你看你,如此阵势把宝儿一家吓得不轻。” 万小玉微微一笑道:“我这也是为他们好。” “哦?”胡静平惊讶。 “他们都不是桂州人,在这里开酒楼会被本地人欺负,我这么一来,别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噢,原来如此!”胡静平恍然大悟,一拱手道:“还是娘子想得周到,静平这厢有礼了!” “你就别假惺惺地了,我看你现在的魂儿都被宝儿勾走了,还能有半点在我身上就不错了。” “呵呵,吃醋了?这可不象你啊。”胡静平只管把高帽子往万小玉头上戴。 “我才不吃醋呢。” “那吃饭吧,尝尝宝儿爹娘的手艺!” “不了,我是抽空赶过来的,帮里还一大堆事情得赶回去办呢!”万小玉说着冲宝儿摇了摇手,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胡静平将万小玉送到酒楼门外,目送她的背影离去,心里升起无比的感动,万小玉对自己真是无私的付出,今后一定得好好待她。 此时已经有很多食客陆续朝酒楼里走,这些人大多都是凑热闹来的,毕竟是新开张的酒楼,谁都想尝个新鲜,尤其是宝儿在店堂里这么一站,当真是比什么美食都要诱人。 胡静平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并不愿意宝儿抛头露面,但是小妮子和父母在一起呆惯了,根本不肯独自待在家里。“等过门之后就不许她再出来了。”胡静平这样想着转身向店内走去,忽听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低声道:“胡大少爷,开张新禧啊!” 胡静平一惊,慌忙回过头来一看,脱口道:“王……” 朱慈穿了一身便服,戴了一付玳瑁墨镜,用手中地折扇轻轻一敲胡静平的肩膀笑道:“不能乱喊,是要砍头滴!” “是是……”胡静平纳闷朱慈怎么会不请自来呢?看来想瞒都瞒不住他了,难道说他在自己身边布下了耳目? “怎么?不请我进去喝杯酒?” “王兄请楼上坐!”胡静平连忙转身在前带路,远远地冲站在帐台前的宝儿使了个眼色,他的意思是让宝儿快闪,没想到小美女会错意了,她见过朱慈,一看是胡静平地好朋友来了,便笑嘻嘻地蹦了过来,冲朱慈轻轻一福道:“王公子,您今天也给我们捧场来了?” 朱慈看着宝儿愣了一愣,忽然“噢!”了一声道:“她……她不是那天那艘小船上地渔家女儿么!” “正是她!”胡静平心里不禁惴惴。 朱慈其实早把宝儿这档子事情给忘记了,他远比胡静平想象得要忙得多,脑子里整天就是想着各种复杂的问题,哪还记得曾经有个让他心动过地渔家少女。 “咦?难道说她们一家弃船登岸了“王兄,此事说来话长,待日后静平给您慢慢道来!” “噢,我明白了……”朱慈笑眯眯地一拍胡静平道:“你一定是垂涎人家美色,为了讨好她,便为她们家开了这家酒楼对不对?” “呃……王兄说笑了……” 宝儿难得看见胡静平也有被人说得尴尬的时候,不禁捂着小嘴咯咯笑了起来。 “你们楼上请吧,等会我亲自去招呼你们!”宝儿甜甜地笑道。 朱慈点点头,又一拍胡静平道:“发什么呆啊?上楼!” 两人在楼上雅座坐了,门关了之后,阿飞和朱慈的两个随从一左一右在门前站了。 见胡静平脸上还有不安之色,朱慈笑着摆了摆手道:“我不是故意来让你难堪的,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邀请我的原因,咱们是朋友,朋友间没什么好计较的。” “王爷说的是!”胡静平笑道。 “本来我是想出来逛逛,顺便去钱庄找你谈件事儿的,钱庄那个掌柜说你在这儿我就找来了,没想到居然赶上饭点儿了,呵呵!”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十二章 胡静平见朱慈不象在说假话,便来了兴趣了,问道:“王爷找我不是为了上次那笔款子的事情吧?” “不是!”朱慈摇了摇头,喝了一口茶道:“朝廷最近在采办大量药材,你知道吗?” “知道!”胡静平点头。 “哦?看来你的消息满灵通的嘛。” “静平是听万海帮的人说的,说他们最近一直在忙着运送各种药材。”胡静平说到这里抬眼望着朱慈道:“是不是前线吃紧,伤亡很大?” 朱慈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缓缓点头道:“第一仗就败了,死伤十五万……” “什么?”胡静平大吃一惊,这个伤亡数字真是出人意料,怎么打了这么的一个败仗,全国上下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这是古代,资讯不发达,再加上朝廷刻意隐瞒,所以远在北方大草原上的战事情况传不到内地来。 “唉!”朱慈长叹一声,摇着头道:“朝廷里的那班将军个个养尊处优,平日里只会纸上谈兵,真到用时却是不堪一击!” “是战略上的失误吗?”胡静平问。 “战略战术都有问题!”朱慈一脸严肃地道:“原本和契丹放手一战是件振奋人心的好事儿,但是毁就毁在那班昏庸将军们身上了。决战!他们从一开始就想着和契丹人决战!那些鞑子又不是猪,会乖乖地来和你几十万大军决战?” 胡静平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契丹人擅长骑战,机动性极强,在人数占劣势的情况下他们往往采用偷袭,大范围运动来拖垮敌人,等到敌人深陷草原人困马乏时再采取各个击破之术分割围歼。他们的战略战术其实就和狼一样,开始并不急于一口吃掉你,而是缠着你不断地进行骚扰,冷不丁地咬你一块肉。等到你遍体鳞伤无力行动时再扑上来咬下致命的一口…… “那现在大军情况如何?”胡静平问。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 “现在退回边境一侧休整了,四十万大军只回来了半数,父皇一气之下砍了统帅孟凡林的脑袋,现在听说父皇有意御驾亲征,众大臣正在劝呢。” “御驾亲征非同小可啊……”胡静平观察着朱慈的脸色,见他的两眼炯炯有神透着几分亢奋之色,便试探地问道:“难道王爷您想随驾出征?” 朱慈微微一笑,抬手点了点胡静平道:“你倒是真了解我。唔,我是有此意,就不知道父皇允不允了。” 胡静平琢磨着朱慈若是能通过此战树立起自己的威信倒是一条不错的捷径,他是一直希望朱慈能当上皇帝的。 “静平,你觉得我该不该去?”朱慈问。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在此关键时刻您地确不能继续韬光养晦了。”胡静平道。 “好一个国家有难,匹夫有责!静平。你这句话说得太好了!”朱慈激动地一拍桌子。 此时房门轻响,宝儿端着酒菜进来了。 “你们慢慢喝,有啥事情让阿飞叫我一声就行!”宝儿很是乖巧,见两人似有正事在谈,放下酒菜便退出去了。 “静平。有你刚才那句话,我决定立刻上表父皇请战出征!” “静平祝王爷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胡静平举起酒杯道。 “呵呵!”朱慈笑着摆了摆手道:“打仗我是外行,无非是跟去凑个热闹而已,也免得风光都被我那些哥哥弟弟们沾了。对了,我今天找你其实还有一件事情。” “哦?王爷请讲。” “我得到个消息,说两江总督最近急火攻心……ap.。因为他督办的药材中还少一样关键的药品,这样药现在比伤药要紧得多,偏偏世面上又是最少的。” “什么药啊?” “冻疮药!契丹境内寒冷异常,我方将士冻伤严重,现在急需治疗和预防冻疮的药品,但是此药只在北方数省有卖,到了南方几乎绝迹。而北方的货早就告罄,所以朝廷命令两江总督在南方采办,把个房如昆给折腾的都快哭了,真是活该啊!” 胡静平道:“王爷不是想让我帮着两江总督筹划这事吧?” “不是帮他。是帮你自己!听说房如昆已经放出话来,谁能组织到大量的冻疮药货源,他有多少要多少,而且是高价收购!你想想。这不是赚钱地好机会么。” 胡静平点了点头。但马上又苦笑道:“唉,这事儿静平恐怕无能为力。我一不懂药,二不知道上哪儿去找货源,恐怕要辜负王爷一片好意了。” 朱慈微微一笑,打开折扇扇了一会儿道:“能把从来没办过的事情办成了那才是真本事,我相信你行的!” 胡静平恍然醒悟,原来朱慈这是在试探自己的能力了,既然如此倒是不能让他小看了,而此时他心中已是一亮,因为他想到傅梓善了。 “那好吧,静平就试试看,如果真能办成也算为国家尽了一份绵力了。” “唔,这才象你嘛!来来!今天不醉不归!”朱慈举起了酒杯。 朱慈的酒量其实很浅,喝了没多少脸就很红了,尽管是他说的不醉不归,但是这位王爷还是怕酒后吐真言,所以趁着头脑还有点清醒便先行告辞了。 送走朱慈之后,钱万通正好回来了,没等他开口,胡静平便道:“走!带我去傅家!见胡静平似有急事的样子,钱万通连忙在前带路向傅家而去,在路上把几家新找地铺子情况简要地说了一遍,胡静平道:“这事儿你看着拿主意吧,只要铺子看着够宽敞就买下来,银子直接去孔掌柜那而儿取。” “是!”胡静平这么一说,钱万通心里便有底了。 到了傅家正是傍晚时分,傅梓善已经回来了,一家人正准备吃晚饭呢,见胡静平和钱万通突然到来,很是意外。 “哎呀,不知胡大少爷要来,这也没什么准备,真是……”傅梓善连连搓着手。 胡静平笑道:“是静平唐突了,实在是有急事要和傅老先生商量,所以就冒昧了!” 一听胡静平有急事和自己商量,傅梓善连忙一摆手道:“胡大少爷快快请里边坐!” 于是二人进了里边小屋关起门来密谈,而钱万通则在外面客堂里坐了,傅芸冲他笑道:“你还没吃饭呢吧?” “恩!”钱万通点点头。 “那过来一起吃吧,还坐那儿干吗!” 钱万通脸上又现出腼腆之色,引得傅家姐弟四个全都吃吃笑了起来。 胡静平把事情向傅梓善一说,老爷子的眼睛便亮了一亮,他笑道:“胡大少爷,您来找我倒真是找对人了!” “哦?难道傅老先生能制冻疮药吗?” “不瞒您说,咱们祖上是北方人,一直到我爷爷这辈才搬迁到了这里。这冻疮药原本就是咱们傅家拿手的绝活,祖传的秘方灵验得很呢。只是到了南方之后此药买的人不多,渐渐地也就很少制了,到我这里几乎就不做了。” “那真是太好了,您现在这里有现成的药吗?”胡静平喜道。 “有!但不多,还是早几年我制了留到现在的,要不我现在拿出来给您瞧瞧?” “好好!”胡静平连连点头。 于是傅梓善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工夫捧了一个很小的陶罐进来在胡静平面前放了,“就是这个了。” 胡静平打开陶罐上封的纸,朝里看了看,里边还有半罐子药,颜色白里泛黄,看着很象猪油,鼻子凑上去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药香飘进鼻孔,闻着并不刺鼻。 “此药疗效如何?”胡静平抬头问。 “疗效相当好,无论治疗冻疮还是预防冻疮都很有效!” “那制作起来方便不方便?”胡静平关心的是能不能大批量生产,如果配方很复杂,原料很难采集到地话那疗效再好也是无用。 “咱这冻疮药妙就妙在不但疗效好,而且制作简单,所需的原料都是最最普通的,只是在配伍的时候需要掌握好分量,所谓秘方就是这个道理了。”傅梓善笑道。 胡静平不禁大喜,笑道:“真是太好了,不知傅老先生愿不愿意帮静平做成此事?” 傅梓善正色道:“此事为国为民,老夫自当效命!” “好!真是太好了!”胡静平看着手里的药罐,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准备连夜坐船回覃州,第二天上午亲自去见两江总督房如昆。 一听说胡静平连夜要走,宝儿自然舍不得,板着一张小脸,眼圈都有点红了。胡静平好说歹说才把宝儿给说笑了,最后加了一句:“等我把这件要紧事儿忙完,就娶你过门!” 宝儿的一双大眼睛登时就亮了,忽闪忽闪地望着胡静平,“这可是你说的哦,到时候可不许耍赖!” “绝对不耍赖!”胡静平趁势将小美女搂在怀里,将她狠狠地温存了一番。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十三章 第二天一大早,胡静平出现在覃州码头上。虽然这一晚在小船上摇晃得睡不好觉,但是他的精神相当饱满,带着阿飞马不停蹄地赶向两江总督府。 来到门前,远远地便看见一长溜的轿子停在那里,看着都是四人抬的官轿,只是大门前除了站岗的卫兵外看不见一个人影。 胡静平在门前走了一个来回,见总督府大门敞开着,里边的大堂空空荡荡的。里面没人而门口又停了那么多的轿子,两江总督不可能一下子接待那么多人吧,如果是开会那也应该在大堂上啊。于是左右望了望,见总督府旁有一条小巷子,便走过去朝里一看,果然,巷子里边还有个边门,而门前排了好长一个队伍,都是身着官服的大小官员。 这些官儿来自平江两省各大州县,基本上都是来述职的,当然,两江总督并不需要这些人那么勤快地跑来述职,但是这些官员总会以各种借口特地来跑上一趟,目的么大家都心照不宣。 见门前如此阵势,而自己又是一个布衣,恐怕排上一天一夜都轮不到,胡静平便把目光转向了总督府大门前的那些卫兵身上,正想走过去时,前方不紧不慢地走来一顶两人抬的小轿,在总督府门前停了,轿帘起处走下一个五十多岁的瘦小老头。 这老头没穿官服,一身笔挺的蓝色长衫,头戴方巾,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浑身上下看着很是普通。只不过明眼人能看出他身上的不凡之处来,老头虽然穿着内敛,但他右手拇指上却戴了一个硕大的扳指,看着是一块上好的翡翠,这种东西平常老百姓是不会戴的,就是一般的官员也不会戴这么醒目的扳指。再看老头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脸上隐隐透着几分倨傲。不用说,他的来头一定不小。 “秦师爷早!”门前的卫兵冲那老头打招呼。 老头随意地点着头,目光在门前那一长溜的轿子上扫过,嘴角露出一丝轻蔑地笑,摇着手中地扇子向里走去。 “秦师爷请慢走!”胡静平喊了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门前的卫兵见一个平头百姓走来,立刻提起刀枪过来驱赶。zzz%小%说%网那秦师爷微微侧了侧身,瞟了胡静平一眼。见他衣着华丽,气度不凡便停下了脚步。 “让他过来!”秦师爷说道。 卫兵们退去,胡静平来到跟前,两手一拱道:“秦师爷,小民有要事求见总督大人,请帮忙转告一下!”说着便从怀里拿出早已写好的名贴,还有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一起递到了秦师爷的手中。 见到是张一千两的银票。秦师爷明显愣了愣,显然对于胡静平出手之大方感到惊讶,然后再一看那张名贴,不禁笑了起来。 “原来是胡记钱庄的大少爷啊,好吧。秦某人就代你转达一下。不过总督大人最近公务繁忙,未必就肯见你。” “秦师爷,麻烦您和总督大人说一声,胡某这里有治疗冻疮的特效药。” “哦?”秦师爷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真地?” “是!”胡静平从阿飞手上拿过那个装着冻疮药的小陶罐递给秦师爷:“这里是成药,灵验与否一试便知。” 秦师爷点点头,接过陶罐道:“胡大少爷请在这里等候片刻。” “是!” 见秦师爷进去了。胡静平长舒了一口气,从刚才秦师爷脸上的表情来看,这冻疮药的确是当前的重中之重,两江总督肯定会见自己。 果然,才一盏茶的工夫,秦师爷便快步走了出来:“总督大人有请胡大少爷!” 胡静平连忙谢过,跟在秦师爷身后进了总督府。 七拐八弯走了一会儿之后,在一个小院子前停下了,秦师爷禀道:“大人,胡大少爷来了。” “让他进来!” 胡静平微微一愣。因为这个声音有点耳熟,正愣神间,秦师爷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大人叫你呐!” 胡静平连忙谢过,抬脚进了院子。 这是个布局精雅地院落。假山池塘。绿树参天。院内寂静无声,一位穿着便服的老者背对着门口站在院中。 这应该就是两江总督房如昆了。胡静平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垂首在一旁站了,轻声道:“小民胡静平见过总督大人!” “呵呵,胡大少爷,咱们又见面了!”房如昆笑着转过身来,胡静平不禁大吃一惊,这位两江总督竟然就是那天参观他宅子的老者…… 这一下胡静平算是彻底明白了,难怪那个吕三千不惜血本也要买下那宅子,敢情是用来讨好两江总督的。 胡静平的失态在瞬间便恢复了,双手一拱深揖一礼道:“上次小民有眼无珠真是失礼了,还请总督大人恕罪!” “呵呵,不知者何罪之有,倒是我要再谢谢你才对!” 胡静平心想他这是谢我什么?宅子?不可能吧,换谁都不可能再提宅子地事情了。眼光瞥去,原来房如昆的手正指着放在一张桌子上的小陶罐。 “大人过奖了,能为大人效力是小民的荣幸。” 房如昆拿起陶罐看着胡静平道:“这个疗效如何?” “疗效非常好,大人可以找人一试便知!” “你从哪里得来的?” “小民的一个朋友世代卖药,这是他家的祖传秘方。” 房如昆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产量如何?” “可以在短时间内大批量制造!” 房如昆看了胡静平一会儿,微笑着说道:“你可真是个有心人呐。”说着话,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一真站在院外地秦师爷快步走了进来。 “把这个拿去浣衣局,找个手上有冻疮的试用一下。” “是!”秦师爷接过小陶罐转身离去。 这浣衣局是专门负责给各大衙门洗衣服的地方,虽然南方的冬天不是特别寒冷,但是天天和冷水打交道的浣衣女们也有手上生冻疮的,所以找她们试药是再合适不过了。 “坐吧!”房如昆摆了摆手,在一张椅子上坐了。 “谢大人!” “咱们谈谈价钱吧!”房如昆喝了一口茶。缓缓地道。 胡静平微微一笑:“此药分文不取!” “什么?”房如昆一惊,看着胡静平道:“分文不取?” “是!前方将士正在流血牺牲,此药又怎么能收钱呢。” 房如昆不禁重新审视胡静平,这个钱庄大少爷看起来不简单,他知道前方的战事,就证明他耳目通天,而且出手如此漂亮,此人日后必将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这样的人才倒是应该好好利用一番。 想到这里,房如昆感叹一声道:“胡大少爷如此义举,当真是覃州商界的楷模,本官代前方几十万将士谢过了!” “大人过奖了,小民惭愧!” 房如昆现在地心情大好,困扰他多日地难题终于解决了。而且还是地方商贾主动捐助的,这不正体现出他执政有方么,此事一旦上表朝廷必获嘉奖。 “还好老夫将那朱老四赶回桂州了,要不然此等好事又让他得了便宜去!”想到朱慈老是要抢他的风头,房如昆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象他这样地封疆大吏最烦地就是这些皇亲国戚,这些家伙没事就爱插手地方政务,干得好是他们的功劳,干不好就一拍屁股走人留个烂摊子让地方官背黑锅,所以这一次房如昆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才把朱慈给挤兑走地。 由于心情好,又和胡静平谈得投机,房如昆便留他一起吃午饭。这一顿饭下来两人的关系又亲近了不少。直到房如昆手边的名贴叠得越来越高时,这位两江总督才有了一点送客的意思,于是胡静平欣然告退,其实望着那不时送进来的名贴他早就想走了,想想门外那些官员眼巴巴地从清早等到现在,心里着实有点不忍。 “静平啊,这几天你就在覃州等我消息吧,到时候我让秦师爷去通知你!”临别前房如昆这样说道。 “是!” 告辞出来,那秦师爷正等在外边,笑眯眯地将他送到总督府门外。胡静平将自己新宅的地址说了,两人拱手作别。 周林儿没想到胡静平这么快就会回来,当真是又惊又喜。胡静平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于是把房门一关和周林儿颠鸾倒凤整整一下午。直到太阳落山两人才心满意足地起床吃晚饭。 见主人回来了。四个小丫鬟包括陈七都很兴奋,大家围在餐桌前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笑话。就听陈七说道:“大少爷。前天覃州出了一桩大新闻!” “是哦是哦!”四个小丫鬟跟着一起点头。 “哦?什么大新闻?” “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大群乞丐,居然冲到临江山上砸那隐佛寺,当时那个热闹啊,听说把隐佛寺里砸得一塌糊涂,但是砸到金身菩萨殿前全都止步了,据说那些乞丐没一个冲的进去地,然后官兵赶到,乞丐们便统统跑了!” “哦?还有这等事情?”胡静平好奇起来,乞丐不去要饭,却砸起寺庙来了,这举动实在是疯狂! “大少爷,我听人说这群乞丐好象都是丐帮的,个个武艺高强,那些官兵一个也拿不住他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些叫花子大摇大摆地走了。”“丐帮?”胡静平不禁笑了,心想别再弄个降龙十八掌加打狗棒出来吧。 原本这两章应该是昨天更新的,因为临时有事,是以延迟到现在,先说声抱歉.以后如无意外就是每周六同时更新两章,一直到结束. 现在电子版(起点vip)更新到实体书第五集,已发行到第九集,预计十五集左右结束,也就是在今年年底前.只要实体书所有集数发行完毕,电子版更新就会提速. 再向一直支持本书的读者致谢,谢谢你们不离不弃一直支持本书.谢谢!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十四章 正说笑间,就听外边有人敲门,陈七便出去开门,过不多会带了个人进来,胡静平抬头一看,原来是老宅的王管家。 “哎呀!大少爷您在就太好了!”王管家一见到胡静平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 “怎么了?家里出事了吗?”胡静平一下站了起来。 王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是,是有人找您!” “哦,谁找我?” “不认识,看着人高马大衣衫破烂象个叫花子,身后还跟着一群乞丐,指名道姓地要找您。大奶奶怕出事,便吩咐我偷偷溜过来捎个信儿,如果您回来了先别过去老宅,看那伙乞丐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来者不善呐!” “乞丐?”胡静平愣住了,心想自己不认识什么乞丐呀。 陈七惊道:“别是昨天砸隐佛寺的那群叫花子又回来了吧?难道他们今天来砸胡记大院了?” 王管家面如土色地道:“不会吧?咱们胡家和丐帮无怨无仇啊!” “是哦是哦!”小丫鬟们一起点头。 “你们知道什么,这些乞丐就是冲着覃州最有名的地方去的,你们想想,隐佛寺香火多盛啊,胡记钱庄名头多大呀!” “那要砸也是砸钱庄啊,干吗砸到家里去啊?”周林儿忍不住说道。 “砸钱庄哪有砸你住的地方过瘾啊!”陈七拍着大腿道。 胡静平脸色一变,冲阿飞一摆头,快步向外走去。 “大少爷您去哪儿啊?”众人大喊。 “你们别跟来!陈七你看好家,王管家你去衙门里报警,不,报官!”话音未落,胡静平的脚步声已经听不见了。 “不行,我得看看去!”周林儿担心胡静平的安危,抬脚也往外边走,立刻被四个小丫鬟拖住了:“大少奶奶您去不得啊!” 陈七见状连忙一拉王管家道:“您快去衙门报官吧。我得锁门了!” “是是!”王管家慌忙向外跑去了……ap.。 胡静平这一路去得飞快,眨眼工夫便到了胡家老宅门前,远远地就看见三三两两的乞丐分立在大门四周,而那门槛正中央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但见他皮肤黝黑,衣着破烂,脚上穿一双草鞋,手里拿着一根碧绿的小竹棍子。 “咦?还真是打狗棒啊?这家伙难道就是丐帮帮主?”见乞丐们并没有对胡家打砸抢,胡静平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他示意阿飞不要轻易出手,然后打开折扇轻轻摇着,不急不缓地走了过去。 四周的乞丐全都定睛望着胡静平,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作。 “七个袋子……八个袋子……我晕,九个袋子……”胡静平仔细看了看这些乞丐身上挂的麻袋,居然没有一个是七袋以下地。看来全是丐帮里的高官啊,那坐在门槛上的家伙一定就是帮主了,他是谁呢? 这时候,那丐帮帮主转过头来,看到胡静平之后脸上一喜。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 “你个死骗子,你他妈的还知道回来啊?” 望着点到自己鼻尖上的那根黑忽忽的手指头,胡静平一下子呆住了,这人说话的口气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 而这时候阿飞的快剑已经出手了,他地神经一直紧绷着,丐帮帮主的手刚抬起来,他的快剑就刺了出去。速度之快胡静平想拦都拦不住了。 就听一声暴喝:“亢龙有悔——!” “蓬——!”一声闷响,阿飞风车般旋转着倒飞了出去,这一飞就飞了几十米远,“啪——!”结结实实砸在地上…… “哈哈哈——!”见阿飞摔得如此狼狈,丐帮的人全都大声笑了起来。 “这呆子出手还真他妈的快啊!可惜,再快也没老子快!”丐帮帮主拍了拍双手,转过头冲胡静平咧嘴一笑道:“没事儿,我只是教训他一下,死不了!” “你……你别和我说你是周林啊!”胡静平开始结巴了。3z——小——说——网 “嘿嘿!还就是我了!怎么样?见到我高兴吗?”周林伸展开双臂,一副要拥抱胡静平的样子。 “我晕。你怎么成了丐帮帮主了?”胡静平往后闪了闪,因为周林身上的味道实在有点戗人。 “不好吗?我很满意啊!”周林咧着大嘴笑。 “噢!”胡静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难怪那时候空间大师说什么非将非相。非富非贵。还是男人中地男人,原来就指这个啊?” “是滴!”周林点头。 胡静平打量着周林的脸。这是一张长满了胡子相当粗糙的脸,看着和前世那个刑警周林很象,这让胡静平平生出几分亲切感来,他不禁笑了。 “既然很满意,那你还去砸隐佛寺干吗?” “这个……这个嘛……”周林似乎有难言之隐。 “别和我说不是你干的啊,敢砸寺庙的人除了你没别人了!” “嘿嘿,这个事情暂时不谈好不好?”周林挠着头皮憨憨地笑。 见周林这样说了,胡静平便不再追问,此时就见胡尤氏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见了胡静平立刻喊道:“儿啊,你怎么回来了?你,你没事吧?” “娘!我没事!”胡静平连忙转身说道。 周林闭了闭眼,嘟囔道:“我靠!大忽悠又扯嗓子了!” 胡静平一拽周林地衣袖低声道:“好歹她也养了你大半年呢,打声招呼啊!” 周林转过身,冲胡尤氏一拱手,咧开大嘴笑道:“嘿嘿!伯母您好!” 胡尤氏身子晃了晃,周林这笑的比哭还难看,她都快被吓晕过去了。 “娘,他是我的好朋友,您不用怕!” 正在这时,一阵急跑的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原来是王管家带着一队官兵跑来了。 周林的手下一见官兵来了,“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 胡静平连忙一摆手道:“大家别误会,都是自己人!” 王管家望着和胡静平并排站着的周林,愣道:“大少爷,这是……” 没等胡静平开口,周林一挥大手嚷道:“都说了是自己人嘛,去去!该干嘛都干嘛去!” 那些官兵全都是老油子,一看周林手中的打狗棒和其他乞丐身上地麻袋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都是武林高手,惹不起啊,于是话也不说掉头就走。 胡尤氏见周林有跟着进屋地意思,便对胡静平道:“儿啊,陪你朋友吧,娘先回去了!”说着话,那两个贴身丫鬟跑了过来。一左一右地将她扶了,然后向里边去了。 “呵呵,老太太还是怕我啊,要不改天我穿套西装来?”周林耸着肩膀道。 胡静平笑道:“怎么样,要不要进去故地重游一番?” “有什么好游的。对了,听说你小子搬新宅了?带我去看看!” “你消息倒满灵通的嘛,怎么不自己找去啊?非得蹲在这里吓唬我娘!” “帮里的兄弟不正在找么,你看,回来了!”。 胡静平转头看去,只见两个叫花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大声道:“帮…帮主。找着了,在…在……” “行了行了!等你们找着了这黄花菜都凉了!”周林摆了摆手,“去吧!统统走!老子这几天不回帮里了,你们爱干吗就干吗去吧!” 话音未落,“轰!”地一声乞丐们全都跑没影了。 “看见没?和我们那时候一个样儿,上班懒洋洋,下班喜洋洋!”周林摇着头叹道。 胡静平笑了,“我看他们挺服你的啊。” “不服行么,你看这打狗棒,还有那降龙十八掌。这丐帮帮主可是货真价实滴!” “唔,现在你是武林高手了,以后我可就全靠你撑腰了!”胡静平调侃道。 “咱俩谁跟谁呀,我来找你就是想一辈子罩着你啊!” “你有那么好?” “废话!我周林最重的就是情义。尽管你小子有异性没人性。但是我照样拿你当哥们!”胡静平眨了眨眼道:“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把我当犯人看管啊?” 周林一摆手:“错!经过这么多艰难坎坷,我现在只把你当作最最要好的兄弟。没你我不行啊!” “啊?” “我……我是说和你在一起有共同语言啊,难道你不是吗?” 胡静平笑着点点头:“恩,我也是!” “嘿嘿!那好,你请我喝酒!”周林一把搭住了胡静平的肩膀。 “那跟我回家吧!” 此时阿飞缓缓走了过来,看了周林一眼,又看了看他手里地打狗棒,一声不响地在胡静平身后站了。 “阿飞,你没事吧?”胡静平关切地问。 阿飞摇了摇头。 “放心吧,我只用了三分力,他身体壮实得很,不会受伤的。”周林嚷道。 三人回到新宅,家里人见胡静平带了一个叫花子回来,全都惊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林儿,这位是我好朋友,他叫……周林!”胡静平介绍道。 林儿捂着鼻子愣愣地注视着周林,瓮声瓮气地道:“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嘿嘿!我这个周林呢和你那个周林是一模一样滴,惟一不同的呢是你后边有个儿,而我后边没有一个儿……”周林看见了林儿,笑得眼睛都没了,这话也说的语无伦次了。 “我没听懂……”林儿摇了摇头,看着胡静平道:“相公,妾身有点不舒服,先告退了……”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十五章 胡静平微笑着点点头,他知道林儿是怕了又脏又臭的周林了。 于是林儿在四个小丫鬟的簇拥下逃也似地去了,而陈七也捏着鼻子退到了门外。 “怎么回事?难道我身上很臭吗?”周林举起两个胳膊,朝两边腋窝里闻了闻,抬起头道:“我闻着没什么味道啊!” “你是久居鲍鱼之肆当然不闻其臭啦!”胡静平摇着头道。 周林在椅子上坐了,一边抓着痒一边道:“唉,你是不知道,和那班叫花子们在一起干净不起来。一开始我也不习惯,但是没办法,近墨者黑啊!现在你让我干干净净的我反倒不习惯了。” 胡静平摆着手道:“你要是今后一直和我在一起的话,那就把这毛病改掉。这丐帮帮主也有干净的呀,乔峰又干净又帅,黄蓉就更别提了,你怎么不学这些正面人物呢?” 周林挠着头皮道:“那成,喝完酒我就去洗澡,你给我找身干净的衣裳!” 几杯酒下肚,周林便开始侃侃而谈,胡静平也终于知道了他的整个变身经过。 原本那个丐帮帮主叫邹凛,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居然昏迷不醒好几个月,直到周林的魂儿过去之后才苏醒过来。虽然成功变回了男人,但是这个叫花子头儿的身份却让周林哭笑不得,望着面前一大群又脏又臭的乞丐,周林气得连骂了三天娘。 但是很快周林就喜欢上了这个身份,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会使降龙十八掌,在丐帮里可以呼风唤雨,而且这江湖上的地位也相当高,人人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周帮主。这让周林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管怎么说在乞丐王国里他就是国王啊,而且他这个国王自由自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当新鲜劲儿过去之后,周林便想着来找胡静平了。其实他在的地方离开覃州才几天的路程,于是带着帮内一众高手施展开轻功昼夜兼程赶了过来。 但是,周林最终还是向胡静平隐瞒了他为什么去砸隐佛寺的原因,这背后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周林现在还没想好是不是该告诉胡静平。 胡静平其实没兴趣追问这个问题,他太了解周林了,这个卤莽的家伙做事根本不需要理由,只是看你不爽就能去砸你。所以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周林现在背负地秘密的。 酒喝得差不多时,春香进来道:“大少爷,洗澡水准备好了!” 胡静平看了周林一眼,“喂,洗澡了!” “好好,洗澡!”周林笑嘻嘻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睛色咪咪上下打量春香。 “带周少爷去洗澡!”胡静平摆了摆手。“是……”春香偷偷看了周林一眼。低下头向外走去。 “什么周少爷,是周帮主!”周林不满地嚷道。 “在我这里也要叫你帮主?你就不觉得别扭?”胡静平瞪着眼睛道。 周林讪讪一笑,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那随便你了,叫老爷也行。” 胡静平跟到门口加了一句:“哎!你别打小丫鬟的主意啊!” “切!你当我象你一样有异性没人性?”周林撇了撇嘴。 周林说是这么说,他是恨不能立马就把春香抱上床了。但是聪明的小丫鬟早就防了他一手,当周林来到淋浴房前时他看见其他三个小丫鬟全都站在那儿呢。 “嘿嘿,你们这么多人一起服侍我洗澡啊?”周林咧开大嘴笑。 三个小丫鬟瞪了他一眼,伸手一拉春香掉头就走。 “呵呵,是不是嫌老子又脏又丑看不上老子啊?”周林望着小丫鬟们的背影突然高喊一声:“秋竹,你左胸上有块红颜色的胎记,形状象蝴蝶!冬雪。你右边屁股上好大一颗黑痣哦!” “啊?”秋竹和冬雪惊得一下子站住,回头看周林,眼神惊恐异常。 “嘿嘿!我说的没错吧?” “妈呀,他是妖怪,快跑!”小丫鬟们惨叫一声,抱头鼠窜而去“哈哈哈——!”周林仰天大笑。 第五十四章 周林的回归多少让胡静平感觉有点尴尬,尴尬在哪里呢?尴尬在这个家伙对林儿地身体了如指掌…… 此时面对着娇妻,胡静平恍恍然似乎回到了以前,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被周林占据了身心的林 “相公,你怎么了?”见胡静平望着自己发呆。林儿轻声问。 “呃……没,没什么……” “相公,你怎么会有一个乞丐朋友呢?我看他实在粗鄙得很,你们两个怎么会成为朋友的呢?” 胡静平笑笑:“这事情说来话长。不过他这人还是不错。况且……他也不是普通的乞丐,他是丐帮帮主!” “反正就是个叫花子。邋里邋遢的我看着就恶心。相公,你让他早点走吧。” 胡静平摇摇头:“他可能……不走了……” “什么?”林儿捂住了小嘴,瞪大了一双美目。 “我…让他洗洗干净,然后换身干净衣裳……还有……你不想见到他,那就尽量不让你见他……”胡静平努力把这话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心里话,他也不愿意再让周林见到林儿,这家伙对她身上的一草一木实在是太熟悉了…… “恩,那好吧,我不见他就是。相公你自己小心了,这人看起来凶巴巴的,你可别吃亏了。”林儿叮嘱道。 胡静平微笑着点头。 此时就听外边脚步声响,陈七一溜小跑来到门前:“大少爷,那位周爷洗完澡了,正光着膀子到处找您呐!” 胡静平竖耳一听,果然听到了周林地大嗓门隐隐传来:“胡大骗子,你跑哪儿去啦?给我出来……” “那我先去了!“胡静平说着话快步出了门。 林儿立刻吩咐陈七道:“快把院子的门锁上!” “是!”陈七这边锁了门,四个小丫鬟又合力抬来一根大顶门杠子把院门给顶了……. 胡静平来到客堂,远远地便瞧见周林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光着一身黑黑的肌肉在那晃悠呢。 “我不是拿了干净衣裳给你了么,你干吗不穿啊?” “穿不了,太小!”周林拍着肚子道。 胡静平打量着周林,这家伙现在的个头的确比自己大,便道:“那我现在就让人给你买衣服去,不过你也别光着膀子呀,披条毯子会不会?” 周林咋咋嘴,往椅子上一坐。翻着白眼道:“我说你小子现在是不是嫌弃我了?” “不是嫌弃你,是你得注意最基本地形象问题。你如果象呆在我这儿,就把丐帮的坏习惯改一改,即便不想改,也稍稍收敛一点。” “切!说到底你小子还是嫌弃我,你看不起叫花子是不是?”周林开始胡搅蛮缠。 胡静平摇了摇头不再和他罗嗦,来到门外叫来陈七。吩咐他去买衣服。陈七前脚刚走,周林后脚便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道:“有点困了,你给我找个地方睡觉。” 胡静平便把周林带到了东院,这里原本是他的住地地方。现在空着。 环顾整座院子,周林感叹一声道:“看得出来,你小子现在是发财了。这院子不比以前李进那宅子差。” 胡静平微笑不语,将他带到卧房,推开门朝里指了指道:“你就睡这里。” 周林探头朝里看了看,又转头朝其它地方望了望,问:“那你睡那间房?” “我睡西院。和……林儿睡一起……” 周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们…已经那个了?” “恩哼!”胡静平点头。 “哇!你小子真够色啊,你就没一点心理障碍?你,你看着她就没想到过我?” “一开始有,后来就没了!” 周林摇了摇头叹道:“你可真行,这样的心理障碍都能克服,你,你以后离我远点……” “你以后离林儿远点,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大嘴巴把以前的事情都说出来!” “嘿嘿。你小子也有怕的时候啊?”周林得意地笑。 “做人要厚道,拜托拜托了!”胡静平抱拳作揖。 “好吧,不过你得给我找几个女人,而且得是很漂亮很漂亮地女人才行!” “干吗?”胡静平愣道。 “以前漂亮女人全让你霸占了。我就算有机会也下不了手。现在好不容易做回男人了,你当然得补偿我啦!” 胡静平笑。拍了拍周林壮实的胸肌道:“你现在是堂堂的丐帮帮主,闹不好以后还是武林盟主,你还怕找不到漂亮女人?” “狗屁!就因为是丐帮帮主才找不到女人,若是再当了什么武林盟主就更找不到女人了!” “不会吧?你们丐帮不准找女人吗?” “准啊,但只能找一个啊,谁听说过丐帮帮主身边的女人走马灯换啊,那不是色鬼么,武林至尊怎么能是色鬼呢?” 胡静平纳闷了,“难道你想做色鬼?” “废话,我当然想啦,哪个男人不想啊!” “噢!”胡静平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是想人前做正人君子,当什么武林至尊。人后呢就做鬼,当一个色中饿鬼,是吧?” “恩!是滴!你支持不支持我?”支持!”胡静平用力点头。 周林一把握住胡静平地手大力地摇着:“终于找到组织了!”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十六章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大清早,胡静平刚起床,林儿正服侍他穿衣服呢,门外传来陈七惊慌的声音:“大,大少爷……” 胡静平一惊,心想别是周林这家伙又惹事了吧,连忙扣好衣服上的扣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外:“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陈七显然是一路狂奔过来的,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没……没出事……是,是总督衙门里来人了,来了一位姓秦的师爷……” “噢……”胡静平松了一口气,心想这秦师爷怎么这么快就来了?难道说那冻疮药非常灵验,才一天就有效果了? 事情的确和胡静平想的一样,傅梓善的冻疮药的确灵验,昨天上午才给浣衣局的几个生冻疮的女子试用了,到今天早上就已经见效了,有些女子手上小一点的冻疮一夜工夫就退掉了…… “胡大少爷,总督大人让我来通知您,请立刻生产此冻疮药,有多少要多少!” “静平知道了,麻烦秦师爷回禀总督大人,十日内定将第一批药送到!”胡静平胸有成竹地道。 “那好,秦某人就先回去复命了!” 秦师爷起身告辞,胡静平又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塞在他手中。 “这个……胡大少爷太客气了……”面对出手如此大方的胡静平,秦师爷已经被彻底折服了。 “秦师爷走好!”胡静平笑眯眯地送客出了大门。 转身回来,就见周林迎面走了过来。但见他穿了一身得体的衣裳,头发也梳得油光锃亮的,这形象看着和叫花子完全不沾边了。 “你小子现在和总督府的师爷也勾搭上了?”周林刚才一直在外边偷听。 “不是勾搭,是公事。” “公事?你一个平头老百姓,有狗屁公事啊!” 胡静平把周林拉进书房,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周林的一双眼珠子登时就亮了:“他奶奶的,打仗这种好事怎么能少了我呢?要不我率领丐帮全众杀进契丹国去!” “别别!”.“你那些乌合之众就别去添乱了,你懂兵法吗?你懂战略战术吗?你了解契丹国的地理和气候吗?你以为一套降龙十八掌就能横扫契丹国了?你还是乖乖地呆在这里,维护武林正义吧!” 周林一挺胸脯道:“不行!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要去从军,哪怕当个小兵从头做起也不在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不想当元帅的兵就不是好兵!” “你都说地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你要是精力过剩还不如帮我一起把冻疮药的事情办好!” 周林一喜。“这也行啊,你要是缺人手的话,我把丐帮上下全都召集起来听你调度怎么样?” 胡静平一琢磨,这事儿还真需要很多人手,光采集原材料就是一个繁重的体力活儿,再加上生产制作也需要相当多的人手。原本这些他都是准备出钱请人来干的,现在看来这钱能省下了。” 当然。这是胡静平一相情愿的想法,他不知道这人工费是省下了,但是丐帮地人吃起来那叫一个厉害,最后一算总帐,比花钱雇人用的还多。当然这是后话了,在此先一笔带过……. 于是胡静平辞别爱妻,带着周林登船直奔桂州而去。 上了岸,两人先去了傅家,傅梓善听说冻疮药已经通过试用,要大批量生产了不禁喜出望外,于是将具体的原料采购清单一一开列出来。果然都是些市面上能买到的普通东西,然后又商量好去何处租用生产场地,一切交代清楚之后,傅梓善主动请缨道:“这生产场地包括炼药工具都由老夫去办理吧!” 胡静平连连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递在傅梓善手上道:“一切用度请傅老先生自己支用吧!” 俗话说钱是人的胆,有这么一叠银票在手,傅梓善的底气便足了,他觉得跟着胡静平做事真是够爽快,这要是再年轻个几十岁,他还真就给胡静平做个跟班了。zzz%小%说%网 离开傅家。便直接去了钱庄。因为接下去要用不少钱,胡静平得对帐上的钱心里有个数,尽管这些帐他早已烂熟于心,但是再梳理一遍做到万无一失还是很有必要地。 钱万通也在钱庄里。见胡静平这么快就回来了很是惊讶。他已经找好了新的铺子。不日就可以将福元堂药铺搬过去,然后就轮到分号搬迁新址了。 “大少爷。咱们分号新址的门面在气派上是不是要压过对面的信和?” “对!”胡静平点头。 “您看这个样子是不是可行。”钱万通递来一张白纸,上面画着分号的新门脸,宽阔大气,门前一左一右蹲着两头大狮子。 “不错,看不出钱先生还画地一手好画!”胡静平满意地点头,“就照你画的办,新分号一定要在气势上压倒对面的信和!” “是!” 孔掌柜在一旁等候多时了,见胡静平把目光向他看来,便捧着帐本走过来道:“大少爷,最近一段时间没什么大客户体现,存银很充足……”他现在已经懂得如何顺着胡静平的心思办事,尽管还不如钱万通那般巴结,但已经是不小的改变了。 胡静平微微一笑,一边翻着帐本一边说道:“孔掌柜,你也不能全顺着我的心思来做事,如果你觉得我花钱狠了就得说出来,毕竟你才是这些银子的真正调度,什么时候觉得会出问题了,你得及时把住这个关!” “是是!大少爷说地是!”孔掌柜连连点头。 胡静平又翻到了曾起泰存的那笔一百五十万两的银子,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思绪又飞到了房如昆身上。如果这笔钱和房如昆的公子有关系,那是不是说也和房如昆有关系? 那个吕三千从自己手上买去了那幢宅子毫无疑问肯定已经给了房如昆了,这位两江总督应该不是什么清官,难道说他把敛来的财产都通过这种方式秘密地存起来了? 想到这里胡静平觉得后背上隐隐出了一层冷汗,他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但他也看到了其中蕴藏着的巨大机会…… 离开钱庄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上午从傅家出来的时候周林就和胡静平分手了,他说是去召集丐帮的人,然后再来和胡静平碰头,两人分手时约好在珍宝舫见。 胡静平原本以为周林没那么过办完事儿,没想到他才进门,宝儿就蹦着过来笑道:“你怎么才来,那位周大爷等你多时了呢。” “周大爷?他,他什么时候来地?”胡静平惊讶不已。 “下午就来了,他说是你的朋友,约好了在这里等你呢。” 胡静平苦笑,一边朝里走一边问道:“他是不是认得你?还说曾经吃过你们的家的饭,上过你们家地船?” “是啊是啊,他说地和真的一样,不过我印象里根本就没见过他,是不是他在吹牛啊?” 胡静平笑,摇着头道;“他没吹牛!” 说着话,已经来到楼上地一间雅座门前,朝里一看,周林正大马金刀地对门坐着在那里大口喝酒呢。 “你事情办完了?”见周林孤身一人,胡静平很是好奇。 “是滴!”周林点头。 “人呢?什么时候到齐?” “你急什么呀,丐帮弟子分散在大江南北,一时半会儿哪有叫得齐的。我先招呼那些长老们过来开会,然后让他们分头去召集人马!” “哦,那长老们什么时候来?” “刚才来过了,被我全部哄走了!” “哄走了?为什么?”胡静平愣道。 宝儿笑道:“他们呀一个个又脏又臭,周大爷怕他们把店里的客人都吓跑了,便让他们统统去洗澡换衣服了。” “嘿嘿!”周林笑道:“我忽然想起来丐帮不是还分什么污衣派和净衣派的么,所以就命令长老以上的全部成为净衣派,他奶奶又不是没钱,打扮打扮也是给丐帮挣脸啊。” 胡静平苦笑道:“那万一有不愿意的呢?” “谁他妈的不愿意就给老子滚!”周林一瞪眼道。 宝儿在一旁连连拍手,欢笑道:“厉害厉害,周大爷真厉害!” 胡静平对宝儿道:“你该叫他周帮主才对。” “他不让,说我们不是丐帮中人,也不是武林中人,所以只能叫他大爷……” 胡静平无语,拍了拍宝儿的肩膀道:“再去拿点酒来。” 宝儿转身出去了,周林立即大声道:“我决定了,我要把丐帮变成富帮!你瞧你,金钱,美女,豪宅,这日子过得多滋润啊,就我还象傻瓜似的混什么丐帮,不行!我得超越你,我要利用丐帮的资源优势发大财,做首富!” 胡静平喝了一口酒,不紧不慢地道:“你这人说好听点是比较情绪化,说难听就是脑子有问题!你当赚钱很容易吗?你以为丐帮那么容易改造吗?你觉得你没了丐帮帮主的身份还能在江湖上立足吗?” 周林眨巴着眼睛瞪着胡静平,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在口头上他还从来没有赢过胡静平。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十七章 “你啊,就安心当你的丐帮帮主吧,赚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么,帮我赚钱不就是帮你自己赚钱吗?” 周林眼珠子转了转,“不对!怎么听着我象是你的跟班啊?” “随便你怎么想了,在这个地方,这个时空里,咱俩谁是谁的跟班还重要么?” “唔,的确不重要……咱们俩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人哈……”周林笑了起来。 胡静平微笑点头,指了指周林道:“你就当好你的丐帮帮主,最好能当上武林盟主,一统江湖!” “哇!你小子野心不小啊。” 胡静平微微一笑:“难道你没这个野心吗?” 周林挠了挠头皮,“说实话,我以前当小警察的时候从来没什么野心,但认识你小子之后就开始有野心了,我只能说,是你带坏了我,你不是一个好人!” 说话间,门口有脚步声响,抬头一看,一个中年汉子穿着一身簇新的衣裳昂首挺胸地走了进来,见了周林两手一拱道:“帮主,我来了!” “马有脚,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周林问。 “他们……衣服都换了新的,但是还惦记着那些麻袋,说是不背不显身份,结果到了楼下全被宝儿姑娘挡出去了……” “真他妈的都是猪脑子啊,这衣服都换新的了还要背什么破麻袋啊,你现在下去和他们说,统统把麻袋给我扔了!” “是!”马有脚转身下楼了。 胡静平笑道:“你也别强制改变丐帮传统的规矩,想个折中的法子,不然这些长老们在帮中的威信可能会受到影响。” “妈的,我早让他们把大麻袋改成小麻袋了,也没见过身上背那么多麻袋的呀,其实这些家伙就是喜欢捡破烂,麻袋多了装破烂方便!” “扑哧!”胡静平笑了起来。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摇着头道;“什么叫丐帮啊,不捡破烂还做什么叫花子,你也别太尖酸刻薄了。” “不是我尖酸刻薄,是那些长老们根本没必要再去捡破烂了,你不知道,这些家伙一个个富得流油!你想想啊,这住不需要花钱,叫花子又不用买房子。这吃也不需要花钱。全是要饭要来的。这衣服更不需要花钱了,谁见过叫花子买新衣服的呀。所以他们根本没有日常开销啊,而下面弟子讨到了钱全都上交给他们,他们克扣一半再上交给我,你想想,这些家伙是不是贼有钱?” 胡静平笑道:“我怎么听着你比他们更有钱呢?” “废话!我一个帮主比他们再穷我还当什么帮主啊!” 周林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阵杂沓地脚步声。马有脚领着十几位丐帮长老进来了。再看这些长老们一个个虽然穿了新衣服,但怎么看都觉着别扭,有些穿的花里胡哨,有些搭配混乱,有些则看着明显有性取向问题…… 望着眼前的一片花花绿绿。胡静平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而一旁的宝儿早就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说你们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难道没人把你们抓进官府吗?”周林没好气地数落。 众长老面面相觑全都低头不语。 “我真是被你们气死了,让你们穿干净点你们就穿成这副德行来见我,你们……” 胡静平摆手拦住了周林的唠叨,“算了,既然都来了,就先坐下谈正事吧。”说着话转头对宝儿道:“上酒菜吧。” 众长老一听说上酒菜。登时眼睛都亮了,也不等周林吩咐统统找凳子坐下了。 “妈的!听说有吃的就忘记体统了?你们给自己丢脸没关系,别给老子丢人!”周林“啪!”地一拍桌子,吓得长老们全都跳了起来。 胡静平饶有兴趣地望着周林调教属下,在这方面他倒是支持周林地,作为一个帮主,如果不能树立绝对的威信那是不行的。 见胡静平脸上露出赞许之色,周林便更来劲了,又一巴掌拍在桌上,一桌子的碗筷震得高高飞起。“老子今天再说最后一遍,从今往后咱们丐帮要有新面貌,要充满活力!要言行一致听指挥!要……” 周林的训话有点没完没了的趋势了,那班长老们既顺从又有点不耐烦。显然象这样的训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胡静平见状便冲周林使了个眼色。让他见好就收,但是周林并不理会。自顾自地说了好长一通才收住话头,然后才摆了摆手道:“坐吧!” 长老们如释重负,纷纷坐了。 “这位胡大少爷是我地挚友,以后你们见了他就象见了我一样,他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知道了吗?”周林指着胡静平对众长老说道。 见长老们脸上全都露出诧异之色,胡静平连忙摇了摇手道:“周帮主说笑了,大家都是朋友,平日里相互有个照应就成了,其它的静平不敢妄为!” 见胡静平说的不象是客套话,长老们的脸色都好看起来,有几个人还冲他友好地点头。 周林撇撇嘴,显然对于胡静平的惺惺作态很是不屑,他哼了一声道:“别以为他和你们客套,你们就可以把老子地话当耳旁风了。反正从今天起你们也把他当帮主看,他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是,是……”长老们怕周林再拍桌子训话,不等他把话说完,全都点头附和。此时宝儿带着伙计们进来了,将酒菜布好,胡静平趁势抬手道:“大家边吃边聊吧!” 众长老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拿眼角瞟着周林,居然没一个敢动筷子的。 周林显然很满意他的调教有了明显成效,得意地望了胡静平一眼,然后咳嗽了一声道:“吃饭前先说一件重要的事情……” 长老们只得再次坐直了身子竖起耳朵恭听,但此时的心思基本全在面前诱人的酒菜上了,没几个真的用心在听周林地说话。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周林终于把事情交代完了,才挥了挥手道:“开吃吧!” 这一声令下当真是千军万马齐开动,长老们早都憋坏了,此时一个个就象下山的猛虎,手上的筷子直奔早已锁定的菜肴而去,真个是风卷残云一般三下五除二就把桌子上的酒菜消灭得一干二净…… 站在胡静平身后的宝儿被眼前的这番景象吓坏了,两手捂着小嘴颤声道:“就……就吃完了?我爹爹花了那么多心思那么长时间做的菜……就吃完了……呜呜……”小美女显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哭着掉头跑了。 “你瞧你们干的好事儿!”周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下残羹剩酒溅了长老们一脸,胡静平反应最快,旋身一闪避开了。 “他妈地,老子跟你们说过多少回了?在外边吃饭斯文点,别象一辈子没吃过饱饭似的抢着吃,你们看,把宝儿姑娘都吓哭了,你们丢脸不丢脸?” 长老们被酒水淋得狼狈不堪,纷纷站起身来,垂首贴着墙根站了。胡静平连忙打圆场道:“没事,没事,在我这里吃饭不用讲究什么,平时是怎么吃的就怎么吃,没事的!” 周林显然不愿意顺着胡静平地台阶下,继续训斥道:“你们平时也没饿肚子呀,一个个都有弟子大鱼大肉地供着,怎么吃起饭来还象饿死鬼一样?” 几个长老抬头看了周林一眼,有个胆大地嘟哝道:“还不是小时候饿怕了,从小养成的习惯改不了嘛……” “改不了也要改,你们现在都是什么身份?长老啊,都背七个麻袋以上地大长老啊!对了,说到麻袋了,从今往后在身上挂象征性的小麻袋就行了,谁再背装垃圾的大麻袋,别怪老子不客气!” 长老们相互看了一眼,低头应道:“是……” “你们都吃完了是吧?”周林瞪着眼问。 “是……” “那统统滚!去把手下弟子召集起来听我号令!”周林摆着手道。 “是!”长老们瞟了一眼桌子上的残酒剩菜,咽着口水鱼贯走了。 “你这样对待下属有点过了吧。”等长老们全都出去了,胡静平转身对周林说道。 “过什么?对待这些粗人就得这样,不然他们既不怕你也不长记性!”周林翻着白眼道。 胡静平想了想,觉得周林说得也有道理,便笑道:“看来你这个丐帮帮主做得如鱼得水啊,完全进入角色了。” “嘿嘿,我威风不?”周林咧着大嘴笑。 “还行,再收着点更好,别忘了你以后是要当武林盟主的,对其它门派总不能象对待帮中弟子那样。” “这我知道,你真当我傻啊。” “呵呵!”胡静平笑,“我知道你不傻,以为你傻的人才傻呢。” “唔,你知道就行。”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十八章 接下去的几天内,丐帮大队人马开始聚集桂州。这在普通老百姓看来无非觉得最近市面上突然多了些叫花子而已,并未引起任何恐慌。但是在当地官府和江湖人士眼里就不一样了,丐帮可是武林第一大帮啊,而且这一次来的全是帮中长老级别人物,声势着实有点骇人。 联想起前段时间覃州鼎鼎有名的隐佛寺被砸事件,这桂州知府王崇岩便坐不住了。桂州虽小,但却住着太上皇啊,万一这些叫花子闹出点什么事情来惊扰了朱慈,他这知府也就别当了。 于是王崇岩急命手下师爷拿出对策来,这位也姓王的师爷便照例去找了一个人,这个人一向充当着官府与江湖之间的中间人角色,他就是桂州的混混头儿:茶楼老六! 茶楼老六听完王师爷的来意,琢磨了半晌道:“王师爷,这件事儿我可以相帮您打听,但您别指望我能压住他们,我的能耐您最清楚,镇镇桂州这个小码头还成,丐帮那是武林第一帮,我是得罪不起的。” 王师爷点头道:“这个我当然明白,你只要弄清楚他们来桂州目的就行,其它的衙门自会处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王师爷将要告辞的时候,茶楼老六摸了一张三千两的银票出来递到他手上,笑道:“这是今年您那份红利。”王师爷点点头,将银票在怀里揣好之后,看了茶楼老六一眼道:“高利贷的生意还是少做一点是一点,别再逼出人命来了。我能保你一次但保不了你一世,再说现在有太上皇坐镇桂州,连我家大人都是提心吊胆在过日子,你就别再给他添乱了。” “是是,一切都照您的意思办。”茶楼老六连连点头。 王师爷不再说什么,转身迈着方步走了。 王师爷一走,茶楼老六便派出了全部的徒弟出去打探消息。不到一天时间徒弟们全回来了,把收集到的情况一一报上,茶楼老六听完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3z-小-说-网 “我的天,这到底发生事情了,怎么连丐帮帮主都来了?”茶楼老六没见过周林,一切有关这位武林第一人的事迹都只是从传说中听来,如今突然出现在他的地盘上,怎能不让他震惊。 “这几日丐帮中人出入珍宝舫非常频繁。似乎那里是他们的据点。”有个徒弟说道。 “珍宝舫?”茶楼老六皱了皱眉,这间新开的酒楼他当然知道,原本桂州地头任何一家新开地店铺只要没什么背景的都要向他纳贡,但这家珍宝舫据说有万海帮撑腰,所以茶楼老六便没去找他们的麻烦。 而现在丐帮的人与珍宝舫来往密切更证明了这家酒楼的主人不同一般,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呢?想到这里茶楼老六便问自己的大徒弟道:“你打听清楚珍宝舫的底细了么?” “打听清楚了,珍宝舫的当家姓璩。原本在覃州做食船营生,后迁来桂州开了这间酒楼。他们原本就属万海帮管理,所以万海帮才会罩着他们。” “就这些了?”茶楼老六狐疑地望着大徒弟,他不相信珍宝舫地背景会这么简单。 一旁的二徒弟插嘴道:“我听说这间酒楼的幕后老板是胡记钱庄的大少爷,他看上了璩家闺女。所以出钱为璩家开了这间酒楼。” “胡记钱庄的大少爷?”茶楼老六摸了摸下巴上胡子,一双绿豆小眼闪了闪,忽然扭头找了找道:“三子呢?” “我在!”一个小个子从人堆里钻了出来,他是茶楼老六的三徒弟,也是茶楼老六最得力的助手。 “上次让你查地那个姓钱的有结果了么?”茶楼老六问。 三子咧嘴一笑,点点头道:“全查清楚了,那姓钱的就是胡记钱庄大少爷的手下!听说这位胡大少爷还替傅鹏那小子还清了覃州赌场的债务。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现在傅家对姓胡地感恩戴德得很,据说要把自家的药铺让出来给胡记钱庄开分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唔……”茶楼老六眯缝着双眼点了点头,“这事儿假不了,胡记钱庄在咱们这儿不早就有了一家分号了么,但是当初明显选错了地儿,闹得门可罗雀。傅家的药铺市口好,而且正对着信和钱庄的分号,那肯定是胡记钱庄分号新址的不二之选!” “是是,师傅说得是!”众徒弟连连点头。 茶楼老六不言语了。他陷入了沉思。 自己的地头上突然来了这么一位人物着实不是一件小事,这位胡大少爷不但财大气粗而且看起来和万海帮乃至丐帮都很有渊源,那他来桂州到底是什么目的呢?做生意?如果只是做钱庄或者酒楼地生意倒是和自己井水不犯河水,但如果他还是江湖中人。就免不了要影响到自己在桂州的利益了。 茶楼老六凭着与王师爷的关系早已垄断了桂州的赌场与妓院的生意。同时做着高利贷的营生。偏门最赚钱,自然风险也最高。这风险一方面来自官府。一方面来自江湖。 但茶楼老六毕竟是个老江湖了,而且他和其他江湖人物不同,他肚子有墨水。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混混头儿以前居然是个秀才,他是半路出家入了偏门的,这也是他能写的一手好字的缘故。 当然,单单能写手好字是远远不够的,重要地是有头脑,而茶楼老六一直引以为傲的就是他那颗比别人好使的脑袋。所以他只是略微一琢磨便释然了,那位胡大少爷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来抢自己的饭碗,他家是开钱庄地,最不缺地就是钱。而且他要捞偏门也不屑来桂州这个小码头,凭他的实力完全可以独霸覃州,那里才是赚大钱地地方。 想到这里,茶楼老六的心思便又回到丐帮的身上,琢磨了一会儿抬头问道:“那丐帮此次兴师动众来咱们桂州到底所为何事?” 众徒弟摇了摇头,三子道:“暂时还不清楚,只是丐帮帮众越聚越多,看模样象是有事情要发生。” “会是什么事情呢?”茶楼老六倒是紧张起来,他明白,真要是丐帮在桂州闹出什么大事来,万一知府大人摆不平被罢官的话,他的后台就算倒了。 于是吩咐众徒弟道:“你们从现在起盯紧了丐帮中人,一有风吹草动赶紧地去衙门里报官!” 众徒弟一愣,问道:“不先向您禀告么?” “禀告我有个屁用啊,我又能拿丐帮如何?”茶楼老六瞪眼啐道。 “是是……”徒弟们应声退了。 而这个时候,傅梓善已将生产制药的场地和工具都置办妥当了。 此处靠近郊外,是一座近乎废弃的大宅子。傅梓善看中这里是因为它地方大,而且四周几乎没其它住户,环境够清净。因为制药过程中免不了发出种种声响,如果是连夜赶工的话怕会引起扰民纠纷。 另一个原因就是便宜了,此宅的主人是个十足败家子,把值钱的家什卖光之后就快上街去要饭了,所以傅梓善用极低的价格就租了下来。能省就省,这是傅梓善的想法,不过在制药工具和制药原料方面他全都买的是最好的。 对于傅梓善这样的做法胡静平很是赞许,现在他和周林站在院子里打量着四周堆放整齐的制药工具和一包包码得整整齐齐的制药原料,满意地连连点头。 “接下去就看你的了。”胡静平笑着对周林说道。 “没问题,我的人今天晚上全部能到齐!”周林拍着胸脯道。 傅梓善已经知道周林的身份了,他活了这么大岁数自然晓得丐帮帮主是什么人物,所以对周林很是恭敬,此时客气地问道:“不知周帮主带了多少人来?” 周林笑问:“您老需要多少人手啊?” 傅梓善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道:“要保证工期和产量的话至少得要五六十人。” “五六十人?”周林一愣,挠了挠头皮道:“我刚才掰手指头算了算至少要来五六百人吧……” 傅梓善吓了一跳,连忙把目光看向胡静平道:“要不了那么多人,况且这地方也装不下呀。” 胡静平想了想问道:“那把人数增加到一百呢?是不是速度会更快一点?” 傅梓善点点头:“速度当然会快一点,但人数是上限了,再多反而会出乱子。” 胡静平虽然对制药一行不了解,但是生产工人越多越容易出质量事故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于是点头赞同。 周林咋了咋嘴道:“那得把多出来的人都赶走哇,不然都呆在桂州保不准给我惹出点什么麻烦事儿来。” 胡静平问道:“要不要给你笔遣散费?” 周林摆摆手:“都是叫花子要什么遣散费,哪里来回哪里去呗!只不过这留下来的一百人你得管他们一天三顿饭。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别看都是叫花子,但吃得不能太差了,而且量要足,得管够才行!” 胡静平微笑点头:“我又不是刻薄之人,反正从他们开工之日起,天天大鱼大肉伺候着,白米饭想吃多少有多少,行了吧?” “恩,这还差不多!”周林满意地点点头。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十九章 于是从第二天开始,丐帮一百名弟子在傅梓善的带领下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制药工作。而胡静平则去找万小玉,因为制出来的冻疮药得靠万海帮的船运出去。 周林自然屁颠屁颠地跟在后边,一边走一边问:“哎!你和万大小姐进展得怎么样了?” 胡静平摇着扇子不紧不慢地道:“快了,等忙完这阵就娶她过门!” “那她嫁你之后,万海帮交给谁管?” 胡静平回头微微一笑,“你说呢?” 周林脸上现出妒忌之色:“你小子人财两得嘛,看来这年头还是当骗子吃得开啊!” “我可没骗万小玉,还有,你以后别骗子长骗子短的,让人听见还真以为我是骗子呢。”胡静平拿扇子拍着周林的肩膀道。 “你难道不是骗子吗?你小子这辈子就是化成了灰也是个大骗子!”周林嚷了起来。 胡静平叹了口气,摇着头走开了。 郭小四在船上远远地看见胡静平过来了,便笑嘻嘻地跑上码头,哈着腰道:“大少爷,您这是要回覃州吗?” “不,去找小玉姑娘。” 郭小四连连点头:“上船吧,我这就载您去见大小姐!” 于是二人上船,由小四摇着直奔巢湖而去。 万小玉自然在她的那艘大船上调度着帮里船只运输,公差还没办完,所以她日夜监督人显得颇为疲倦。乍见胡静平来了未免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不好意思让他看见自己憔悴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万小玉慌乱之下不自觉地往船舱里闪,却被胡静平一把拖住,“是我不好,早该来看你了,瞧你都累成什么样了。”胡静平的声音里满是疼爱。3{z}{中}{文}{网}. 万小玉脸上一红,还有什么比心爱的人说的贴心话更觉温暖的呢,她低着头往胡静平的怀里轻轻一靠。娇声道:“你惦记着我就好,我还当你一颗心全在桂州早把我给忘了呢。” “怎么会,我这几天在桂州忙着一件要紧的事儿,这事你们万海帮也有份儿。” “哦?”万小玉抬起头来,“什么事儿?” 胡静平刚要回答,却听见周林那响亮地咳嗽声,这才想起身后还跟着一个活宝呢,于是苦笑着转身介绍道:“这位是……” 周林不等胡静平把话说完。一步跨上前来咧着大嘴笑道:“万大小姐,咱们又见面了,哈哈!” 万小玉一愣,她没见过丐帮帮主,自然也不认识周林。 “您是?” “我就是……那谁……”周林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和万小玉是很熟,但总不能把以前的身份说出来吧。于是张着大嘴也愣在那儿了。 “他是丐帮的周帮主。”胡静平摇着头说道。 “丐帮……周帮主?”万小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丐帮帮主那是什么概念?武林至尊,传奇人物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是当万小玉的目光落在周林腰带上插着的那支晶莹碧绿的打狗棒上时,她便确信面前这个五大三粗。气宇轩昂的男人真是丐帮帮主了,因为这世上没人敢这么大胆地别着一根象征丐帮帮主身份地绿竹竿出来混的,而且这根竹竿看着就不是假货……. 第五十六章耳目众多 见万小玉面露紧张之色,周林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咱们其实早就是老朋友了,现在是旧友重逢啊,放松点,高兴点!” 周林不说不要紧……ap,。他越说万小玉越紧张,因为她根本听不懂周林话里的意思。 胡静平瞪了周林一眼道:“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她现在越听越糊涂了,你什么时候见过她了,还不都是听我说的!” 周林终于醒悟过来,连连点头道:“对对!是我糊涂了,都是以前听你说的……我的意思就是早就听说万大小姐了,所以见面就觉得亲切嘛!” 万小玉毕竟是江湖儿女,稍一慌乱之后便镇定下来,两手一抱拳道:“久闻周帮主大名。今日得见当真是小女子三生有幸!” 见万小玉脸上满是仰慕之色,口气也相当得尊敬,周林便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连连摆手道:“不客气!不客气!以后都是自家人了。不用叫我什么帮主之类的。听着太生分了。” 胡静平冷眼看着他,问:“那叫你什么?老周?还是小周?” 周林咧着嘴笑:“随便叫什么都成。只要万大小姐高兴就行!” 万小玉抿嘴一笑,大方地道:“既然周帮主这么说了,那小玉今后就叫您周大哥吧。” “好好!叫大哥好,嘿嘿!”周林开心地摸了摸脑袋,“哎呀,今天来得匆忙,也没啥见面礼送你,反正今后有为难事儿尽管找大哥!有大哥在没人敢欺负你!” “恩!”万小玉笑着点头。 胡静平看得出万小玉是在做场面上地功夫,她这样身份的人自然要小心应对各路江湖人物,尤其是周林这样的江湖大佬。只不过看着周林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胡静平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于是咳嗽了一声,拿扇子轻轻拍了周林一下道:“周大哥,您先找地方歇一会儿,我和小玉把话说完再来招呼您。” 周林正在兴头上,被胡静平这么一拍很是不爽,刚要反驳,却见胡静平伸手一揽万小玉的细腰转身下船舱了。 “哎!你……你个死骗子……” 胡静平从船舱里探出头来,瞪了周林一眼道:“屡教不改,再这样子和你绝交!” 周林脸上一白,只得一跺脚找地方坐去了…… 来到舱底小屋中,万小玉不等胡静平开口先问道:“你怎么认识周帮主地?看你们的样子还相当熟悉似的,怎么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呢?” 胡静平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反正他这个丐帮帮主是真的,而且……今后可能就和咱们形影不离了。” “是么?”万小玉惊讶不已,这听起来太夸张了吧,丐帮帮主那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和自己形影不离呢? “总之你就真把他当作大哥看吧……”说到这里,胡静平也说不下去了。 万小玉多聪明的人啊,见胡静平似有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下去,只问:“那你找我什么事情?” 胡静平便把冻疮药的事情说了,万小玉惊喜道:“这可是一大义举啊,真想不到你会这么做!” 胡静平笑了,点了点万小玉的鼻子道:“怎么,你还真当我是个惟利是图地商人了?” “我知道你人好,但还是没想到……” “没想到你的夫君还有这么一片报国之心?”胡静平将万小玉搂在怀中轻轻一吻。 “是啊,自古商人重利,你这番义举当真是覃州商界楷模了。” 胡静平微笑不语,此次赠药在其他人眼里的确是一件义举,但其背后真正的用意也只有胡静平心里最清楚。这是一块金子做的敲门砖,为的只是以后赚回更多的金子…… 于是和万小玉商量好了船期,第一批冻疮药六天之后就能装船。当然,这第一批药得先运到覃州,等房如昆验明无误之后才能发送京城。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胡静平便回了桂州,尽管万小玉很不舍得他走,但是有周林这个电灯泡在,两人想亲热也不行了。 胡静平和周林刚到桂州码头,就见钱万通早已一脸焦急地等在那里了,等胡静平上了岸便跑过来低声禀道:“大少爷,平阳王府又来人了,召您觐见呢。” “噢!”胡静平点点头,他本就要去见朱慈,冻疮药的事情是该向他通报了,只不过朱慈这会儿召见自己又会是什么事情呢?想到这位王爷手下耳目众多,会不会已经提前知道了冻疮药的事情,所以召自己去问话呢? 胡静平的眉头微微皱了一皱,他并不想朱慈对自己有什么误会,这冻疮药地事情虽然是朱慈主动和自己说的,但却关乎到两江总督的政绩,而朱慈和房如昆又是死对头,这其中的关系复杂得很,处理不好可能会把两边都得罪了。 周林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着,这时便问:“那平阳王不是在覃州么,难道你现在再回去?” “他现在在桂州。”胡静平把朱慈地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周林听完琢磨着胡静平地脸色道:“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啊,你小子得把他应付好了。” 胡静平点点头,“要不你先去制药坊,我见过平阳王再来与你汇合。” “好吧!”周林也惦记着他的那班手下,于是二人分手,各自向不同地方向去了。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二十章 朱慈见胡静平来了显得很高兴,一把抓住他的手道:“还当你今天来不了呢。” “王爷有要事找我么?”见朱慈满面的红光,胡静平知道一定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只不过是件喜事。 “对!”朱慈笑着点头,拍着胡静平的肩膀低声道:“父皇准我随驾亲征了,要知道……”朱慈又把声音压低了点:“要知道这回获准随驾的皇子只我一人!” “哎呀!那可真是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了!”胡静平当然明白长乐皇帝只带朱慈一人亲征意味着什么,这就代表朱慈在众皇子争权中打了一个大胜仗,这无疑大大提高了朱慈在文武百官中的威信和地位,对他将来向太子宝座发起冲击影响深远。 “静平啊,自从认得你之后,我朱慈的运气便一天好似一天,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哪!”朱慈热情地拉着胡静平的手来到茶几前坐下,然后亲手为他端过了一碗茶。 尽管朱慈显得如此兴奋也如此亲密,但胡静平心里还是不敢有任何松懈,他不相信朱慈会对自己制药一事一无所知,只不过他现在更关心其它事情而已。 “既然王爷要随驾亲征了,那静平此次制作的冻疮药正好能为王爷效劳了!”胡静平轻轻喝了一口茶,笑眯眯地说道。 “哦?你买到冻疮药了?”朱慈面露惊喜。 胡静平观察着朱慈的脸色,吃不准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便微笑着把冻疮药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朱慈听罢连连点头,轻轻一击掌道:“静平,你这一招实在是高啊!” 胡静平故作不解地笑问:“王爷的意思是?” “说到底你还是做大生意的人哪,懂得先舍后取,我没看错你!”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胡静平便也乐得让朱慈认可自己的能力。两人心里都明白,彼此的能力越强,对双方的前途越有好处。 于是一拱手道:“承蒙王爷夸奖!” 朱慈看了胡静平一眼……。微微一笑道:“只不过你如此作为却也便宜了房如昆,让他白白得了个执政有方的美名,呵呵!” 胡静平当然知道朱慈担心的并不是房如昆因此得到褒奖,而是自己今后有可能会投靠两江总督。 但是如果现在向朱慈当面表示忠心地话也不是明智之举。一来这位王爷不喜欢看人表面的一套,二来他真要是个有作为的人必然会有足够的信心笼络住任何一个人! 于是胡静平只是微笑,并不接这个话茬。 果然,朱慈见胡静平并不急于为自己开脱,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然。他这个便宜只是暂时的。你的生意能因此做大,到头来其实便宜的还是我朱慈啊,是吧?” “王爷说的没错!”胡静平微笑点头。 话到这里,双方心里都跟明镜似地,透彻得很了。 朱慈拍了拍胡静平:“那你就把这件事情做好,做圆满了。而我呢,得上战场打仗喽!” “王爷您保重身体。战场上刀枪无眼哪!” 朱慈笑,“你当我真会上阵厮杀哪?就算我想父皇也不让啊!” “呵呵,静平知道王爷是去学习的如何打仗的,这比上阵厮杀重要得多。不过战场上难免有突发状况,您还是多加小心才是!” “唔。这个当然!”朱慈点点头,忽然眉毛往上一扬,冲胡静平挤了挤眼道:“我走之前你是不是为我摆个送行酒啊?” “呵呵,那是自然!”胡静平笑了起来,他知道朱慈是惦记珍宝舫的美食了。 “你这个珍宝舫开在桂州可真是开对地方了,也省得我往覃州跑了,那个什么天下第一楼啊。比不上你那珍宝舫。” “王爷过奖了!” “那就说好了,明天晚上,咱们不醉不归!” 胡静平笑着点头,他明白朱慈这个不醉不归是空头支票,这位王爷只要有点酒意就会开溜的…… 从平阳王府出来,走了没几步,忽听得身后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听着象是有几匹快马同时奔来。 胡静平回头看去,但见三匹一色黑的骏马在平阳王府门前停了,马上三人全是便装。下马之后直奔王府大门而去。 门口地士兵显然不认识这三人,举枪上来阻挡,那领头一人从怀里掏了一块碧绿色的玉牌出来一晃,士兵们慌忙闪在一边。三人快步走进了平阳王府。 “翡翠玉牌?” 胡静平心里一动。他的手也不自觉地伸进怀里,朱慈以前送他的那块翡翠玉牌正静静地躺在内袋里呢。 “这三人看来与朱慈关系非同一般。他们是什么人呢?皇宫里的听差,还是朱慈在京城时地手下?他们这么急来找朱慈所为何事呢?” 尽管与朱慈之间已经非常亲密,但胡静平知道这位城府极深的小王爷还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至少在夺嫡这最为重要的一块上他还没让自己参与进去。 也许朱慈觉得时机未到,也许已经有了一个开始。那就是上次交给自己的一百万两银票。这笔钱肯定不是长乐皇帝给的,如果是那些想拥他为太子的人筹来的,那这笔地用途又是什么呢?收买大臣,还是…… 胡静平就这么想着慢慢走回了珍宝舫。 宝儿早就等在了门口,见他回来了,笑着蹦了过来。 “你怎么才回来,都等你吃饭呢!” 胡静平微微一笑,问:“周帮主回来了吗?” “还没呢。” “噢……”胡静平想了想,道:“那我先去制药坊看看。” “我也要去!”宝儿一把拽住了胡静平的胳膊。 “好吧。”胡静平微笑点头。 宝儿转头冲店内喊了一声:“娘!我们出去一下,等会儿回来!” 宝儿的嗓音清脆甜美,她这么一喊,店里店外的人全都转过头来看她。 “咱们快走!”宝儿吐了吐舌头,拉着胡静平一溜小跑地去了。 这一路上宝儿唧唧喳喳象个小喜鹊般说过不停。胡静平则饶有兴趣地听着。他现在忙得连轴转,难得和宝儿这么一起走走,听着她的无忌童言当真是最好的休息和放松。走着走着便来到了郊外,前方不远处是一片树林,林边有一条小道直通那制药作坊。 正要走上那小道,却见树林里一前一后走出两个神色诡异的男子。乍一抬头望见胡静平他们了,两人的脸上都是一惊,脚步也滞了一滞。但随即便低下头来不声不响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 胡静平侧转身望着两人的背影渐渐走远,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们是什么人啊?怎么鬼鬼祟祟的?”宝儿问道。 “阿飞,你跟着他们。” 阿飞点点头,转身悄无声息地去了。 “我们走吧。”胡静平轻揽宝儿地香肩,缓步向前走去。 宝儿被胡静平这么搂着觉得很舒服也很有安全感,便索性贴紧了他。两人这么一路走着,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都是甜孜孜的。 制药坊里早有人看见胡静平来了,傅梓善闻听便迎了出来。 “大少爷,您来了!” 胡静平微笑点头:“我来看看,现在进度如何?” “快了,第一批药马上就出来了。” 跨进院门。里边一片繁忙景象。胡静平的目光一扫,回头问道:“好象不止一百个人吧?” 傅梓善笑了,点头道:“多出来的都是丐帮长老,他们是来监工地。” “噢……”胡静平点点头,不再说话了。他心里明白,这些丐帮长老监工是假,混吃混喝是真。 这时候就听周林地大嗓门响了起来:“快快!都动作快点!别象几百年没吃饭似的!” 胡静平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周林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椅子上,一手拿了个茶碗,一手拿了个旱烟袋,身旁还有十几个丐帮长老伺候着,看模样着实威风。 “周帮主来了之后一直在监工,那些丐帮弟子地手脚也快多了呢。”傅梓善笑道。 胡静平不接这话茬,随手拿起一罐制好地冻疮药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回头道:“傅老,麻烦您准备个精致漂亮点的瓶子。我装点药送人。” “好的!” 这时候周林已经看见胡静平了,连连冲他招手。 胡静平迈步走去,来到周林面前抬手挥了挥空气中缭绕的烟雾,皱着眉道:“你怎么也抽上旱烟了?” 周林冲手下摆了摆头。长老们识趣地散去。 “嘿嘿。烟瘾上来了,不抽旱烟还能抽啥?这里没地方卖三五。” 宝儿笑道:“我爹也抽旱烟。不过这里男人都是抽水烟的,抽起来呼噜呼噜地响,我觉得抽那个比较好玩!” 周林翘起左脚,拿烟锅在脚底板上用力敲着,笑道:“你爹不是当地人啊?旱烟可都是北方人抽的。” “对!我爹他是北方人……”说到这里,宝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噢,你爹是北方人啊,但瞧你那模样倒象南方的姑娘,水灵水灵地。” 宝儿被夸得小脸绯红,低着头直往胡静平身上蹭。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二十一章 胡静平看了周林一眼,问道:“你手下没人出去吧?” “没有,全在这儿呢!怎么了?” “没什么!”胡静平摇了摇头。 “放心吧,我的人既然来了,一定帮你把事情办好!”周林拍着胸脯道。 这时候傅梓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扁扁的青花小瓷瓶,“大少爷,这是给您的。” 胡静平接过瓷瓶,打开盖子看了看,满意地笑了。 “傅老,其它的冻疮药都是用什么装的?” “也用这样的小瓷瓶,只是质地粗糙点。” 胡静平点点头,关照道:“记得装箱时四周多放点稻草,以免路上磕碰坏了。” “那是自然,您不吩咐也是这么办的。”傅梓善点头道。 周林看着胡静平手里的药瓶,问:“这是你自己用?” “不是,我送人。” “送谁?” “明天你就知道了。” 胡静平这么一说,周林便来了兴趣,刚想问那人是谁时,见胡静平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去不说话了,心里多少有点明白了,于是点点头也不追问了。 晚上,众人齐聚珍宝舫,酒酣耳热之际,胡静平瞥见阿飞回来了。 于是趁人不注意站起身来到外边,在一个角落处站了,问道:“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阿飞道:“那两人先去了一个叫悦来的茶楼,呆了一会儿又出来了,然后又去了知府衙门,在里边呆了好长时间,最后又回到悦来茶楼再也没出来了。” “哦?”胡静平皱了皱眉,“你确信他们去的是知府衙门?” “是!”阿飞点头。 正在这时,就听身旁楼梯声响,钱万通快步走了上来。 “大少爷。我回来了!”钱万通这几天一直在忙药铺店面的事情,所以早出晚归。 胡静平招招手,等钱万通走近了低声问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一家茶楼叫悦来的?” “悦来,知道啊!”钱万通点头。 “哦?”胡静平忙问:“是谁开的?” “嗨!就是那个放高利贷的茶楼老六,上次傅鹏欠钱的那个主儿。” “噢!”胡静平点点头,心里算是有点明白了。 “怎么了?大少爷怎么问起他来了?” “没事,随口问问!” 钱万通察言观色,知道胡静平不会平白无故去问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但是既然胡静平不肯说,那就是有难言之隐,那他也不方便追问。想了想,说了一句:“这茶楼老六虽是混混,但却很内秀,他不但写得一手好字,而且城府相当得深。” 胡静平看了钱万通一眼。换了一个话题问道:“药铺的事情怎么样了?” “全办妥当了,新铺子快装新完了,再过几天就能让傅家地福元堂搬过去了。然后就是开始装新咱们分号新址了。” “唔!”胡静平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你再去觅间宽敞点的宅子,最好是象覃州新宅那样大小的。” “是!”钱万通当然知道胡静平买宅子派什么用场。如此看来他是决定了桂州和覃州两头一般大了。 于是不再多话,重新返回屋内继续喝酒,只是胡静平已经有点心不在焉了。 当地的混混居然在监视自己制药作坊,然后再把情况通报给官府,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胡静平想了一会儿,当目光落在喝得满面通红的周林身上时,忽然明白了…… 第五十七章遭遇狐仙 深夜。zzz中文网.电脑访问.知府衙门后院的书房里灯影昏黄。 王崇岩在批阅公文,此时就听房门声响,王师爷轻步走了进来。 “大人,您让我查的事情基本都弄清楚了。” “说!”王崇岩头也没抬,继续批阅着公文。 “丐帮的人全都聚集在城外一座破宅内参与制药,已经连续好几天了。看情形所制地药材数量很大,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离开!” “制药?”王崇岩抬起头来,“制什么药?” “听说制药的材料极其普通,应该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我想,可能是跌打损伤一类的药吧。” 王崇岩放下手中的笔。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双眉微微皱起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丐帮的人跑来这里就是为了制药?这未免……” “未免太匪夷所思了!”王师爷接口道:“而且来地全是七袋以上长老,还有那个帮主!” “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王崇岩将手中的茶碗放到桌上,指了指王师爷道:“你再派人去查。他们到底制的什么药。派什么用处,目的为何!” “是!”王师爷应了一声。想了想又道:“大人,这件事儿您可得早作准备啊。” 王崇岩一愣,“准备什么?” 王师爷道:“这万一丐帮图谋不轨,咱们应该如何应对呀!” “唔……”王崇岩点了点头,看了王师爷一眼,微微一笑道:“师爷有何妙计否?” “妙计不敢当,小的认为丐帮虽然不好惹,但咱们是官总是大他一头。只是平阳王就在桂州,万一事情处理不好,惊扰了这位王爷,那就……” “你地意思是?” “我看大人您不妨先将此事通报给王爷,让他心里有个数,然后顺便请教一下该如何处置。如果王爷他说剿,那就大张旗鼓地去剿,就算出了什么事儿也和咱们没关系,您说是不是?” “唔,有道理。”王崇岩连连点头,想了想道:“那我明天就去拜会平阳王,正好是到了给他老人家请安的时候了。” 午后的阳光寂静而慵懒。 朱慈午睡醒了之后,换了一套便装在书房坐了。一边喝着茶,一边心不在焉地翻着书。 下人来报:“桂州知府王崇岩求见!” “请!” 不多时,一身官服的王崇岩走了进来,“下官见过王爷!” “坐吧!”朱慈摆了摆手。 “王爷,您近来身体可好?” 朱慈放下手里的书,微微一笑道:“王知府,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今天来又有啥要紧的事儿?” 王崇岩陪着笑道:“的确是有点事儿,下官琢磨着应该早点禀告王爷,所以……” “恩,说吧!” 于是王崇岩将丐帮地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王爷,这帮叫花子无缘无故地聚集在桂州制药,形迹着实可以啊!” 朱慈憋住笑,一本正经地道:“唔。的确有点可疑。王知府,你知道他们在制什么药吗?” “呃……这个,下官还未查清……” “那要不咱们俩去查探查探?” “啊?”王崇岩吓了一跳。 “如何?”朱慈一脸坏笑。 “下官……听王爷的……”王崇岩擦了擦额头上地汗。 “来人,拿一套便装给王知府换上!”。 整整一天胡静平都在忙着晚上宴请朱慈的事情。 菜,自然是要用最好最新鲜的。酒。是宝儿亲手酿的桂花酒。这酒平时她只舍得给胡静平一个人喝,现在见胡静平非让她把剩余的几坛全拿出来,便好奇地问:“你晚上到底宴请谁啊?”胡静平笑而不答,说了她会更糊涂,朱慈她见过啊,只是一个好友而已,为什么要搞那么隆重? 傍晚时分。胡静平刚在珍宝舫门前站了,便看见朱慈笑眯眯地来了。这位王爷可真不含糊,踩着饭点就来了。 朱慈照例没有坐轿,身后只跟了两名随从。但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有一个人和他并肩同行,那人正是王崇岩。 胡静平没见过王崇岩,但是能和朱慈并肩同行的一定不是什么小人物。虽然这位仁兄穿了便装,但是那神形气度看着就不是普通人。“王兄!”胡静平笑着迎了上去。 朱慈点点头,拿手中地折扇指了指王崇岩,笑道:“静平啊。这位先生也姓王!” 胡静平何等机敏啊,一听姓王,再看朱慈那表情就明白是谁了,连忙双手一拱道:“噢。原来是王先生。快快楼上请!” 王崇岩虽然不认识胡静平,但他察言观色地功夫极为到家。见胡静平气度不凡。而且还和朱慈那么熟,自然是非富即贵了,连忙拱手还礼。 三人上了楼,只见楼上所有包间都空着,整个二楼今天没有对外营业。 朱慈回过头对胡静平说道:“不必这样嘛,影响你的生意多不好。” 胡静平笑道:“今天日子特殊,清净点好,也能让您尽兴不是?” 朱慈笑,“看来你今天真想把我灌醉了,好好,那就不醉不归!” 宾主三人在最大的一间包房坐了,酒菜早已上齐,房门关了之后,朱慈便介绍道:“呐,这位是胡记钱庄地少东家胡大少爷!这位呢,就是咱们桂州地父母官王大人!” “哎呀!原来是王大人,小民真是失礼了,恕罪恕罪!”胡静平站起身来深施一礼。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一百二十二章 王崇岩一听果然不是寻常人,敢情是财神爷来了。连忙起身回礼道;“胡大少爷客气了,早就听闻胡大少爷年轻才俊,今日得见果不其然哪!” 两人客套一番重又落座,朱慈瞥见胡静平身旁还放了一张椅子,便问道:“是不是还有位客人未到啊?” 胡静平微笑点头:“是,静平想趁今天这个机会给王爷引见一位好朋友!” 朱慈笑道:“好啊,他来了咱们正好凑成一桌麻将,呵呵!” 一听打麻将,王崇岩的脸便抽了一下。朱慈眼观六路,笑问:“怎么了王知府,听到打麻将吓成这样了?” “不,不是……”王崇岩尴尬地摇头。 朱慈指了指胡静平道:“别怕,身上银子若没带够就问胡大少爷拿!” “是是,王爷说的没错!”胡静平连连点头。 王崇岩的脸色这才缓了下来,笑了笑道:“鄙人平日里忙于公务,这牌技早已生疏,所以……” 朱慈摆了摆手:“本王知道你王知府勤政爱民,你就别再唠叨了!” “呃……是…”王崇岩立马低下头去。 此时就听房门一响,一个高大的人影闪了进来,正是周林。 “哈哈!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恕罪!恕罪啊!”周林的大嗓门震得其他三人耳朵里嗡嗡直响。 胡静平连忙站起身来介绍:“这位就是……” 朱慈摆了摆手笑道:“你先别介绍,让我来猜猜!” “是!” “我看这位兄台身材伟岸,气宇轩昂。一定就是那位名震江湖的丐帮周帮主,是不是啊?” 朱慈这话方一出口,王崇岩浑身就是一哆嗦。zzz中文网.电脑访问. “哈哈!正是,正是啊!”周林大笑着点头,打量着朱慈道:“看您丰神俊逸,气度不凡。一定是平阳王没错了!小民拜见王爷!”周林嘴上说着拜见,腿并没有跪下去。 “呵呵,免了免了!在静平这里大家都用不着客套!”朱慈笑着摆了摆手。 周林直起身来。眼睛看向王崇岩,笑道:“这位是” 胡静平刚想介绍,周林一摆手道:“慢!还是让我猜下去!” 王崇岩脸上表情已很尴尬。他现在算是知道自己落入了朱慈下的套中了。敢情人家早就坐在一条船上了,惟独自己还蒙在鼓里呢。 “我看这位兄台一脸官相,既然能和平阳王平起平坐,那这官儿肯定做得不小。不会是桂州知府大人吧?” 王崇岩站起身两手一拱道:“正是在下!” “哈哈!我果然猜得没错啊!哎呦,该是我给您行礼啊,您这么客气干吗?”周林拱手回礼。 见王崇岩脸上的表情很是悻然。朱慈便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笑道:“王知府,你不是想知道答案么。现在正主儿全在面前,这样问起来岂不痛快!” 王崇岩看了胡静平和周林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胡静平是何等角色,自打王崇岩出现的一刻起就已经明白朱慈带他来的目的了。现在见朱慈说起了,便故作惊讶地问道:“哦?王大人有何事情想问在下?” 王崇岩现在心里多少有些窝囊。他好歹也是个知府啊,被朱慈耍那是没办法。但总不能再被胡静平和周林耍吧,这二人说白了也就是个平头百姓啊。所以他只是微笑,并没有马上接胡静平的话茬。 胡静平当然明白王崇岩的现在的心情,刚想说几句奉承话安慰他几句,却听一旁地周林哼了一声道:“你呀也别问了。zzz^小^说^网老子知道你想说啥!” 这句话出口,把胡静平和王崇岩都吓了一跳。倒是朱慈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颇有看热闹的得意劲儿。 周林按住想劝说他的胡静平,抬手一指王崇岩道:“是不是以为咱们丐帮来桂州是图谋不轨的?” “呃……”王崇岩没想到周林说话这么不给他面子,一时间面红耳赤。“啪!”周林将一个蓝色小瓷瓶拍在桌子上。“呐!咱们丐帮忙了这么多天为的就是这个!” 王崇岩迟疑着拿起小瓷瓶,打开盖子看了看,又放鼻子底下闻了闻。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有点困惑。 “是冻疮药,给前方军队特制的。”胡静平笑道。 “噢!原来如此!”王崇岩点了点头。 周林歪着脑袋看王崇岩,“我说你们这些当官地是不是总以为丐帮等同匪类啊?怎么走到哪儿都跟防贼似的防着呢?咱们这次制药可是为国效力,那可是不计报酬不求名声的。你倒好,打从丐帮到桂州的那天起就派人盯上了。是不是准备着到时候派兵一举剿灭啊?” “呃……周帮主言重了,根本没有那回事情的……”王崇岩额头上的汗下来了。当官威摆不起来的时候,一介书生出身地王崇岩最怕的就是周林这样的大老粗。 胡静平倒也有点惊讶了,他没想到周林早就发现有人盯梢了,看来这家伙也有深藏不露的时候。不过仔细想想也对。他们丐帮高手无数,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被人盯梢了呢。 “好了好了,王大人也是为了地方上太平。你们丐帮人多势众,到哪儿不得盯着点啊。你就少说几句了。来来!喝酒!”胡静平忙着打圆场。 周林其实也是故意吓唬吓唬王崇岩。现在见目的达到了,便见好就收。于是四人进入正题。开始喝酒吃菜。 王崇岩是第一次来珍宝舫。原本看见上来地菜都极为普通便也没怎么在意,等到一动筷子,他的表情立刻不一样了。 “哎呀,真是难得一尝的人间美味呀……” 胡静平笑道:“王大人觉得好,以后便多来。或者我让人给您送去也行。” “这个……呵呵,那就有劳胡大少爷了。”看来王崇岩也是个好吃之人,一遇到美食便情不自禁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桌上的气氛终于融洽了许多。 朱慈就是个很健谈的人,周林也是个大嗓门,胡静平说话机智幽默,王崇岩则有点咬文嚼字。这四个人凑在一起喝酒的确能喝出点门道来。 不过在酒量上朱慈似乎是四个人中最差的,喝不多时已是满脸绯红。他素来机警,脸红之后便放慢了喝酒地速度。 酒量最好的当然是周林,一个人喝下整整一坛子女儿红,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时候胡静平和王崇岩已经聊得很投机了。胡静平的谈吐风度很得王崇岩好感,加上如此难得一见的美酒佳肴,更让王崇岩有想见恨晚之意。 朱慈见状便趁机怂恿道:“王大人,静平在桂州的钱庄分号马上要开业了,你何不将知府衙门的库银存他那里去呢。” “哦?此事当真?”话一出口,王崇岩赶忙在自己脸上打了一下。“该死,王爷说的话怎么有假!是是!属下照王爷吩咐的办!” “哎!你可别这么说,这得你自己愿意,可不是我强迫你的!”朱慈连连摆手。 胡静平笑道:“王大人,此事勉强不得。毕竟是知府库银,存哪里都不是小事。” 王崇岩也是有了点酒意,说话就变得豪爽了,冲胡静平一摆手道:“放心,这库银存哪里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你那分号什么时候开张我什么时候存过去!” “哎呀,那就多谢王大人了!”胡静平起身深施一礼。 “呵呵,不客气!都是自家人了,好说好说!”胡静平这一礼让王崇岩很是受用,说话也亲近了许多。 胡静平又转向朱慈深施一礼:“多谢王爷!” “谢我做什么哦,我是借花献佛,拿出真金白银来的还是王大人!”朱慈笑眯眯地道。 此时就听周林哼了一声,嘟囔道:“唉,官商勾结,官商勾结啊……” 此言一出把胡静平和王崇岩又吓了一跳。 “踩我脚干吗?我实话实说而已!”周林冲胡静平翻着白眼。 王崇岩咳嗽着低下头去,朱慈倒是笑得更开心了,显然他很喜欢周林这个直来直去地脾气。 “对了王爷,你这次是要上前线打仗吗?”周林问。 “是!”朱慈点点头。 “带上我怎么样?” 朱慈一愣,打量了周林一下,见他不象是说笑话的样子,便笑道:“你丐帮帮主的身份,我怎么带你?” “只要带上我就成,在你营里当个小兵或者马夫什么的都行!” “呵呵,周帮主说笑了!”朱慈连连摆手。 胡静平瞪了周林一眼,低声道:“你喝多了?胡说什么呢!” 周林地确是有点喝多了,不过想上前线打仗也是他一直向往地。所以现在他说的话不能全算是酒话。 “我没喝多!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能上阵杀敌自然要比当一个丐帮帮主强多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朱慈表情一凛,显然周林这句话说道他心里头去了。“周帮主果真是盖世豪杰,就冲你这句话,我朱慈敬你一杯!” “那你到底带不带我去?”周林举起酒杯道。 “周帮主真想随我上战场那有何不可,明日出发之时你来找我便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朱慈也表现出了难得一见的豪迈气概。 “好!那就一言为定!”周林一仰脖,将杯中酒一干而尽。 胡静平皱了皱眉,他没想到周林真的要去前线打仗了。这家伙性格冲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 “唉,都是喝酒闹的……”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只有等明天周林酒醒了再劝他吧,说不定他和朱慈第二天都把这事忘了也不一定。 又喝了半个多时辰,周林忽然站起身来。“各位慢喝,我去茅房!” 此时窗外一轮明月高高挂起,已是午夜时分了。 朱慈似乎还真有点喝多了,指着周林的背影连声笑道:“有趣,真有趣,真是个有趣的人啊……” 胡静平和王崇岩对视一眼,哑然失笑。 过不多会儿,朱慈也站起身来,学着周林的腔调说了句:“各位慢喝,我去茅房!” 胡静平连忙起身搀扶。朱慈摆了摆手道:“哎,我去茅房你搀着干吗。” “静平给王爷带路。” “不用,让手下人带着就行了!”朱慈挣脱胡静平的手。 “是!”胡静平拉开房门。朱慈的两个手下立刻跑了过来。阿飞见胡静平冲他使眼色,会意地在前边带路去了。 茅房设在后院子里。既然是茅房一般都是用木板和茅草搭建的,但是胡静平要做得考究点,是用砖石瓦片盖的。 朱慈明显是喝多了,虽然有手下扶着他,但是走路还是摇摇晃晃。恍惚间来到茅房跟前,推开下人正要往里走,眼前忽然人影一闪,正好和他撞个满怀。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 “你……”朱慈抬头一看不禁呆住。 明亮的月光下。一女子白衣胜雪,皓齿明眸,青丝如瀑。正是她一头撞在朱慈怀里中…… “什么人?”朱慈手下拔刀在手。 “退下!”朱慈喝道。 那女子看了朱慈一眼,双眉微微一蹙,低头掩面而走。 “真乃仙子下凡也……”朱慈目送女子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由衷感叹一声。 “阿飞,她是珍宝舫中人吗?”朱慈回头问。 阿飞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不是?”朱慈吃了一惊,“三更半夜的哪家姑娘会跑来这儿上茅房呢?”“难道是狐仙?”两个手下牙齿打颤地说道。 月色如水。后院里静悄悄的。这个时候谈狐仙的确很合适…… “狐仙真有此等绝色么?”朱慈轻轻抬起手闻了闻,叹道:“美人如花,手有余香啊……” 看到朱慈失魂落魄地归来,胡静平很是好奇。 “王爷,您怎么了?” “唉,手有余香……手有余香啊……” 朱慈地手下低声道:“王爷刚才撞到狐仙了……” “狐仙?”胡静平愕然,抬头看了阿飞一眼。见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便更是纳闷了。 朱慈拍了拍胡静平的肩膀,暧昧地笑道;“你这里当真是人杰地灵啊,好地方,好人 胡静平还是第一次看见朱慈如此花痴状。这时候想起周林也去上茅房了,如果真有什么狐仙的话他也该看到啊,但是前后找了找,哪有周林的影子。 “周林呢?”他问。 阿飞摇了摇头。 “奇怪,这家伙上哪儿去了?” 王崇岩道:“我看他是喝多了,可能体力不支先回去睡了吧……zzz中文网电脑访问,。” 朱慈摇晃着身体道:“我,我也回去睡了……” 王崇岩连忙站起身来:“下官送王爷回去吧。” 其时王府的大轿早在门外候了。因为半夜三更的也不用再避人耳目了。而王崇岩的轿子也来了,那王师爷在门口也等候多时了。 胡静平送走二人,回到珍宝舫内里里外外找了个遍还是没找到周林。这时候宝儿打着哈欠从房内出来了,问道:“都走了吗?” 胡静平拉过宝儿小声问道:“刚才你没去后院上茅房吧?” “没呀!我怎么可能去那里。”宝儿摇了摇头。 胡静平这句话问得其实多余。古代人不设女厕,茅房都是男人专用。 “发生什么事儿了?”见胡静平脸色异常,宝儿关切地问。 “没什么……你今天睡店里了?” “是啊,爹和娘也没回去。” “真是辛苦你们了。”胡静平搂了搂宝儿,心里嘀咕着周林那家伙到底去哪里了呢,他最近可是一直宿在珍宝舫内的呀,难道喝醉了随便钻个角落睡着了? 想到这里转身对阿飞道:“你再去附近仔细找找。如果周林倒在哪个地方睡着了,就把他背回来。” 阿飞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第五十八章事情古怪 阿飞这一去直到天快亮才回来,还是一个人回来地。 胡静平见他空手而回,实在有点放心不下。便直接去了制药坊。那里现在是丐帮据点。也是周林最可能落脚的地方了。 但是让他万分失望的是周林也不不在那里。 “帮主又失踪了?”马有脚见胡静平匆匆忙忙来找周林,脱口问道。 胡静平一愣。忙问:“什么叫又失踪了?他以前也失踪过吗?” 马有脚自知失言,垂下头不吱声了。 胡静平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没关系!” 马有脚叹了口气,小声道:“我知道您是帮主好友,这事儿能和您说,但是您千万别说出去,尤其是……过几天见到帮主之后绝对不能问他。不然话……” “不然的话怎样?” “他会发疯的……” “不可能吧?”胡静平惊讶万分。 “唉……”马有脚叹道:“您还记得咱们丐帮去砸隐佛寺的事儿吗?” “恩!” “那就是帮主发疯时带着我们去干的……” “他为什么要去砸隐佛寺?”。 “不知道…反正他每次失踪回来之后就会发几天疯,动不动就要去砸隐佛寺。” 胡静平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他到现在一共失踪几次了?” 马有脚想了想,道:“有个三五次了吧,反正我印象里每个月地月中就会来上一次。” “月中?”胡静平皱起了眉头,“昨天应该是十五吧?” “对!” “难道他每个月的十五就会失踪一次?” “好象是吧……” “十五……”胡静平心里嘀咕,这每个十五到底是什么特殊日子呢? “那他一般失踪几天才会自己出现?”胡静平又问。 “两天,最多两天!”马有脚肯定地道。 “那就是说他最迟后天就会出现。是吧?” “恩,是!” 胡静平点点头:“既然如此,也不用去找他了,等他自己回来再说吧。” 马有脚连忙道:“胡大少爷,您可千万记住了,别问他这几天去哪儿了,不然的话他一准带咱们去砸隐佛寺了。” “恩。我知道。”胡静平点点头,转身向外去了。 来到门口,迎面碰上傅梓善来了。 “哎呦!胡大少爷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呵呵,来看看进度如何。傅老您也来得早啊!”胡静平笑道。 “进度您放心,后天就能出第一批药了!” “您老真是辛苦了。多保重身体,别太累着了!” “为国家出力累点苦点那是应该地,您不也一样么。我看您似乎是一宿都没睡吧?” “是啊!”胡静平点点头,“这不,见您这里一切顺利,我也就放心地回去睡了。” “好好,胡大少爷早点回吧。” 胡静平回到珍宝舫中哪里还有睡意。周林的意外失踪足够让他辗转难眠了。这家伙到底有出了什么问题了,不但每个月要定时失踪几天,还要去砸隐佛寺。 原本胡静平并没有把周林砸隐佛寺地事情放在心上,现在看来那不是周林一时冲动的结果,很有可能有里边藏着什么秘密。但会是什么秘密呢?按周林的脾气真有秘密的话他一定藏不住,能让他憋在心里的一定不是什么小事儿。 想到这里便又叫来阿飞,详细地询问了昨天晚上朱慈撞见“狐仙”的情况,然后又去了后院仔细查探了一番,心里忽然一动。 要说这里地茅房到了半夜还真没人会来,就算来也都是男人。宝儿和她娘如厕都用房里地马桶。店里的伙计都是男的,所以说朱慈绝对不可能在这个地方碰到一个前来如厕的女子。 那么在朱慈之前来上茅房的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周林。 胡静平琢磨了半天,不禁脱口说道:“周林啊周林。那个女子别是你变得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此话一出,跟在身后的宝儿“扑哧!”笑出声来,“你瞎说什么哪,他一个大男人好好的又怎会变成一个女子呢。” 胡静平回过身来望着宝儿,微微一笑道:“我只是信口胡说,是啊,这世上哪有一个大男人突然变成女人了呢。” 宝儿打量着四周道:“我倒是希望这里真有什么狐仙来着,那可就太好玩了。” “哦?你不怕狐仙?” “怕什么呀,听说狐仙都是绝色女子,都好看得很呢。” 胡静平打量着院子忽然问了一句:“宝儿,这院子通外面吗?” “通啊,那里有个小门,出去就是一个小胡同。”宝儿指着后边角落处一扇小门道。 “噢……”胡静平走过去,轻轻打开门探头出去望了望,的确是条小巷子,静悄悄的没人走动。 “你说会不会有人从这扇里进来上茅房呢?”胡静平回头问。 “那怎么可能,门是从里边闩上的。再说谁家女子会三更半夜跑去别人家茅房如厕啊。” “这倒是……”胡静平点点头,自言自语道:“那看来周林的嫌疑最大咯……” “你还真以为那女子是他变的?” “呵呵,我说着玩呢。对了,等他回来了,你可别拿这事儿问他啊。”“干吗不问?他莫名其妙地不见了,我当然要问啦!”宝儿撅着小嘴道。 “真的别问,你一问他他就会发疯的。”胡静平严肃地道。 “真的?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别问,见了他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哦……” 这一天的下午,朱慈起程返京。 桂州的大小官员都去相送了,胡静平也去了,但他是一介布衣,所以只是远远地站着观望……ap,。 忽然有个人走到他身后小声道:“胡公子,王爷请您先去船上等候。” 胡静平回头一看。见是朱慈的一名手下,便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先向码头方向去了。 朱慈坐的是一条大船,船上仪仗林列很是气派。两人下到舱底,那人示意胡静平先坐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当太阳就快落山时,朱慈离岸上船,下到舱底笑道:“让你久等了。没办法,来送的官员太多啊。” 胡静平笑着起身,两手一拱道:“先祝王爷一帆风顺,马到功成!” “呵呵,咱俩就不用客套了,我叫你来是有几件事情要交代。”朱慈上来拉住了胡静平的手。 “王爷尽管吩咐。” 朱慈从怀里摸出一块碧绿地翡翠玉牌来,轻声问道:“这东西你认识吧?” “当然认识。静平一直带在身上呢。”胡静平将朱慈上次送给自己的那块翡翠玉牌也拿了出来。 “你记住,我走之后凡是打着我名头来找你的,必需先得出示这面玉牌。如果拿不出来,跟你说什么都别理会他。” “静平明白!”想了想又问:“那万一有人仿冒玉牌呢?” 朱慈微微一笑,指了指玉牌道:“这是用同一块万年祖母绿的玉心做的。颜色几乎一样。仿冒的放在一起比一下知道了,颜色差异会很大的。况且,万年祖母绿这世上找不成第二块成色这么好的了。” “原来如此,王爷真是神机妙算!” 朱慈接着道:“如果有人来找你,那也是为了钱地事儿,我不是在你那儿存了一百万两银子么,如果来人需要支取。你就给他吧。” “是!” “对了,还一件事情……”朱慈的脸上忽然泛起了一丝红晕……,。 胡静平一愣,但马上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了。 “昨天晚上在你那里碰到的美人真是令我终身难忘啊,你帮我打听打听,她到底是谁家女子。” “王爷,不是说那可能是个狐仙么?”胡静平装傻。 “呵呵,不会!这天底下哪来的狐仙啊。”朱慈笑着道:“她撞在我怀里的那一刻当真是温香暖玉好不受用。那完全是人的气息嘛,完全不可能是什么狐仙之类地荒唐东西!” 胡静平心里苦笑,这王爷还真是着了魔怔了。他也不想想,这三更半夜的会有哪家女子跑去他人后院上茅房的。 “王爷。静平并未见过那女子,如何找寻呢?”胡静平想到了一个最好的借口。 “呵呵,这个我自有办法!”朱慈笑着从一旁拿过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里边放的是他昨天穿地那件长袍的半截袖子。 “你闻闻。美人如斯,香如斯……”敢情朱慈把沾有那女子体香的袖子给割下来保存了。 胡静平凑过去闻了闻。果然有一股如麝如香的味道,其间似乎还带一点淡淡的桂花香气。 “怎么样,记住这味道了么?” “记,记住了……”胡静平感觉自己背上汗都下来了。朱慈居然要让自己去闻香找女人,离谱得厉害啊。 “好!那就拜托你了。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听到你的好消息!”朱慈笑眯眯地拍了拍胡静平。 “是……” “对了,周帮主今天怎么没来?他不是说要和我一起上战场么。”“他……昨天喝太多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哦?原来如此。”朱慈微笑道:“那你就和他打个招呼,说我先走一步了。改日再相聚吧!” “是!” 第二天胡静平去看了一处宅子,那是钱万通找地,果然各方面都很让他满意。里里外外全部看过之后,胡静平点点头道:“行,就买这幢吧!” “那价钱?” “你一手办了吧,不用问我!”胡静平摇着扇子径直去了。 转眼来到门前街上,走到原本福元堂药号的位置,只见门脸已经全部换过,换成了非常气派的高大门脸。里边还在装修,一副繁忙景象。 胡静平转身看了看对面的信和分号,只见里边的几个伙计正靠在门口冲这里指指点点着,脸上的表情既妒忌又羡慕。 钱万通和宅子的主人交代好一切之后又赶了过来,站在胡静平身后小声道:“大少爷,咱们分号定在什么时候开张啊?” 胡静平想了想,微微一笑道:“也是你定!” “是!”钱万通脸上的表情很是激动,胡静平如此信任他就是对他最大的褒奖。 胡静平又瞟了信和的门脸一眼,冷冷一笑道:“以后桂州不会再有信和了!” 回到珍宝舫,宝儿悄悄上来低声说了一句:“万大小姐来了,在楼上包房等你呢。” “哦?”胡静平原本就想去找万小玉要船来着,没想到她已经来了。 “你怎么还叫她万大小姐?” “那叫什么呀?”宝儿两手搅着大辫子耷拉着头嘟囔道。 “该叫姐姐,前面加个万,叫万姐姐也行。”胡静平笑道。 “我可不敢,别说我了,就是我爹娘看到她都怕得要死!”宝儿地小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呵呵,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敢不敢的。她那人是刀子嘴豆腐心,看着凶巴巴的,其实也很温柔呢。” “呦!你这是在说谁呢?不会是说我吧?”万小玉听到楼梯上地脚步声,便走了出来。 宝儿一见她出来了,转身“呲溜”一下就跑了。 “这丫头,每次见我都跟见鬼一样!”万小玉笑骂道。 “唉,那都是从小养成地心理障碍。谁让你在万海帮说一不二,威风八面呢。”胡静平调侃道。 “你当我愿意啊,我还真不想干了呢。说吧,啥时候娶我过门!”万小玉向胡静平张了双臂膀。 “随时随地!”胡静平将万小玉拦腰抱起,原地转了个圈 “你就少花言巧语了。先把宝儿娶过门再说吧。对了,你要的船我都调拨好了,全停在桂州码头上呢。” 胡静平双手一揖到地:“多谢娘子。” 万小玉抿嘴一笑,轻轻拍了胡静平一下:“尽油嘴滑舌。哎,怎么没看见周帮主?” “他……”胡静平呆了呆,忽然低声问了一句:“小玉,你常在江湖上走动,有没有碰到狐仙?” “狐仙?”万小玉笑了起来,“那都是传说,不可信地。” “你不信有这东西?” “我不信。我走南闯北去的地方多了,从来没见过啥妖魔鬼怪的。你怎么好端端地问这个呢?” “哦,你不是问周帮主哪里去了么,我估计他是找狐仙去了。”胡静平耸着肩膀道。 话音未落,就听背后脚步声响,周林的声音紧跟着传来:“谁说我找狐仙去了?” “周大哥!”万小玉笑嘻嘻地喊了一声。 胡静平吃惊地转过身去,只见周林脸色苍白,神情疲惫地走了上来。 不好意思,最近实在太忙,昨天没时间更新,今天两章一起发。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周林瞪了胡静平一眼,在椅子上坐了,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咕咚,咕咚”地喝了底朝天。 尽管胡静平很想知道这两天周林去了哪里,但是想到马有脚的关照他也只能忍住。 “唉,真是又渴又饿啊。我要吃饭!”周林抹着嘴喊道。 宝儿这时候也跟了上来,躲在胡静平身后偷偷打量周林,见他喊饿了,便道:“我去给你准备吃的。”说着话蹦蹦跳跳地下楼去了。 见胡静平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发愣,周林摆了摆手道:“站着干吗?坐呀!小玉姑娘也来坐!” 万小玉摇了摇头笑道:“不了,我还得回船上去呢,这几天忙得很呢!” “唉,我一来你就走,真是……” 万小玉握了握胡静平的手,“我走了,船的事儿都有小四管着呢,到时候只管装船走就是了。” “恩!”胡静平点点头。 万小玉又冲周林打了个招呼,转身下楼去了。 胡静平在周林面前坐了,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下。见他虽然脸色不太好,但是身上衣服还是满干净,看不出是在哪个旮旯里睡过觉的样子。 “我……前天晚上喝过头了,糊里糊涂地钻了个旮旯里就睡着了,这一觉就睡到刚刚才醒过来。唉……” 胡静平忍不住道:“那旮旯看来挺干净的啊。” “是,是啊……”周林偷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脸色有点尴尬起来。 “还挺安静对吧?能让您老安安稳稳地睡上一天一夜。” 周林不说话了,看他似乎在憋气,一张脸也逐渐涨红起来。 正在这时,宝儿捧着一个大食盘走了上来。 “快吃吧,我给你拿了好多吃的东西!” 一看见吃的东西,周林的脸色立刻舒展开来,两手一把接过食盘,然后便风卷残云似地大吃起来。 “周大哥。你不会是两天都没吃东西了吧?”宝儿明显被周林的吃相吓了一跳……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 “他钻旮旯里睡两天了,当然饿坏了。”胡静平坏笑道。 周林瞪了胡静平一眼,继续埋头吃饭。 这时候楼梯上又有脚步声响,回头一看,原来是马有脚来了。 “帮……帮主……”马有脚显然没料到周林已经回来了,说话有点结巴。 周林看了马有脚一眼,抬手指了指胡静平,低头继续吃他的饭。 “胡大少爷。傅老先生让我来知会一声,第一批药已经全部弄好了。” “好,那就开始装船吧。你们把药运去码头,我在那儿等你们!” “是!”马有脚瞟了周林一眼,又看了看胡静平。胡静平冲他使了个眼色,马有脚会意,转身走了。 “我说这第一批药是不是先运去覃州?”周林忽然问道。 “对!”胡静平点头。 “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去覃州。” “你一个人还是带手下一起去?”胡静平警惕地问。 “一个人去……”周林忽然抬起头来。望着胡静平道:“你什么意思?” “没……随便问问,你是一帮之主,走到哪儿走该带着几个手下吧…”胡静平慌忙自圆其说。 “砰!”周林把饭碗往桌子上一摔,“妈的!不吃了!” 他这一摔饭碗把宝儿吓得不轻,连忙躲到了胡静平身后。 “神经病。爱吃不不吃!”胡静平一把搂过宝儿,“咱们走!去码头上看他们装货!” “恩!”一听要带她出去,宝儿的一双大眼睛立刻亮了。 两人转身下楼了,独剩周林一人呆坐在屋内。 忽然,周林抬手一掌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地怒骂了一句:“该死地秃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喀嚓!”饭桌的四个脚同时自上而下碎成粉末。整个桌面却完好无损地掉在地板上…… 第一批药整整装满了三艘货船,从下午一直装到日落西山才完成。3z——小——说——网 胡静平带着宝儿在码头上边看边玩倒也很是轻松。忽然,胡静平瞥见离码头不远处的一个凉茶棚里聚了几个人。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本地人,一个个瞪着眼睛观察他们二人许久了。 这些人胡静平并不认识,但凭直觉能感觉出他们并无恶意。那他们这么远远地看着自己用意为何呢?胡静平转身看了阿飞一眼,轻声问道:“那边凉茶棚里的人你见过吗?” 阿飞并不回头,直接回答道:“见过,都是悦来茶馆里的人。” “噢……”胡静平点了点头,不再问什么了,转身继续和宝儿嬉闹起来。 眼看着天快黑了。船上货物也已全装齐,丐帮留了一些人守在船上,其余人在马有脚的带领下都回制药作坊去了。 胡静平叫来小四关照了几句,转身带着宝儿离开了码头。没走几步。就见凉茶棚里走来两人,双手作揖喊道:“胡大少爷慢走!” 阿飞手握剑柄迎了上去。 “阿飞。让他们过来!”胡静平轻喊了一声。 阿飞闪在一边。那二人走到胡静平面前,其中一人双手捧上一张名贴,笑道:“我家师傅请胡大少爷前往喝杯茶。” 胡静平接过名贴看了一眼,只见封面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字,落款是:何六斤。 “茶楼老六,是吧?”胡静平笑眯眯地问。 “是是!”二人连连点头。 胡静平抬头看了看天色,笑道:“今天时辰太晚了,改日吧。” 二人脸色一紧,忙道:“那明日如何?” 胡静平笑而不答,拉着宝儿转身去了。 “哎,胡大少爷!”二人赶紧追了上去,阿飞斜次里拦了出来。一脸杀气地瞪着他们。 “胡……”二人被阿飞的杀气所震慑,两条腿再也抬不起来。 宝儿好奇地回头看着,小声问:“他们是些什么人啊?” “黑社会!”胡静平笑道。 “黑社会是什么啊?” “地痞流氓!” “噢,那不是好人哪,不理他们。”宝儿说着抢过胡静平手中地名贴就想撕掉,被胡静平伸手按住了,“撕不得,这茶我还得去喝的。” “为什么呀。地痞流氓有什么好交往的。” 胡静平微笑不语,拿过名贴放进怀里。 第五十九章半夜遇刺 第二天一大早,满载着药材的三艘货船扬帆起航,直奔覃州而去。船进巢湖,万小玉的大船就迎了上来。胡静平和周林上了大船,万小玉早已摆好了酒菜,三人边喝边聊起来。 周林的元气似乎已经恢复。一路上都是他的大嗓门在嚷嚷,说到高兴处还放声大笑。 这让胡静平放心了不少,他原本担心周林又会去砸那隐佛寺。 傍晚时分,船到覃州码头。 胡静平先去总督衙门拜见房如昆。临走时关照周林道:“你在船上等我,哪儿也不准去。知道么?” “知道,你放心去吧。”周林连连点头。 胡静平又向万小眼使了个眼色,之前在私底下他已经关照过万小玉,让她注意周林地动静。万小玉会意,点了点头,示意胡静平快去快回。 到了两江总督府门前,将名贴递进去不久。秦师爷一溜烟地跑了出来,见胡静平连声说道:“胡大少爷来得可真及时哪,我家大人刚才还说起你呢,快请进!” 跟在秦师爷进了总督府第,还是去了后花园。 房如昆正在暖阁里与一年轻人下着围棋,见胡静平进来便招了招手道:“静平过来!” 那年轻人回头看了胡静平一眼,并没有站起身来。 房如昆介绍道:“子玉啊,这位就是为父和你提到过地胡静平。” 年轻人微微一笑,冲胡静平点了点头道:“久闻胡大少爷之名了,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俗啊。” 胡静平连忙一拱手道:“原来是房公子。静平这厢有礼了。” 房如昆笑道:“静平啊,是不是第一批冻疮药已经制好了?” “是!三船药正停在码头上等您验货呢。” “那好吧,明天一早我亲自去看。你辛苦了,在这儿吃了晚饭再回吧。” “多谢总督大人美意。静平已有日子没回家了。所以……” 房如昆笑了。点着头道:“对对,你该早点回家才是。那我就不留你了。明日一早咱们再见吧。” “是!”胡静平一躬到地,返身退了出去。 房子玉冷眼望着胡静平出去,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房如昆看了他一眼,将手中棋子轻轻放下,问道:“怎么,你看不惯他?” “父亲,您听说过他的逸事么?” “没有。”房如昆摇了摇头,瞟了房子玉一眼,“说来听听。” 房子玉微微一笑,拈起一颗棋子道:“据说他以前是个傻子。族里人都看不起他,他父亲也不拿他当回事,所以将家族的掌门位子传了自己的六弟。”哦?有这等事?”房如昆一愣,想了想道:“不会吧,我看他可是人中才俊啊。” 房子玉笑道:“要不怎么说是逸事呢。传闻他一场大病之后忽然开了窍了,整个就象换了个人似。不但聪明伶俐,而且经商业手段远超父辈。现在他家老爷子正后悔过早把掌门位子传了他人呢。” “是么?这倒是奇闻一件啊。”房如昆说到这里,忽然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地?” “父亲,您忘了?他们胡记钱庄的老六是我好友啊。” 房如昆点了点头,看了房子玉一眼,忽然说了一句:“你刚才说的掌门之位传的就是那个老六吧。” “是!”房子玉点点头。 房如昆将手中棋子放下,微微一笑道:“我看呐,他这掌门做不了咯。” “父亲是看好胡静平了?” “那个胡老六为父见过,呵呵,和他地侄子胡静平比起来,差得远着呢。” 房子玉捻着手中的棋子默然不语。 “你呀,别老是先入为主……”房如昆说到这里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把宝押到胡静平身上去,不会错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胡静平出了总督府,直奔码头而去。 但是还没到码头呢,就见万小玉领着几个人东张西望地一路走来。 “怎么回事?”胡静平预感到出事了。 “周大哥忽然不见了,几条船上都找过了,不在!”万小玉急道。 “糟糕,这家伙还是去了!”胡静平一跺脚转身飞奔而去。 万小玉跟在后面大声喊道;“你去哪里?” “隐佛寺!” 胡静平这一路奔去速度极快。阿飞和万小玉只能在后边远远地追着。 不多时已到隐佛寺山门前,抬头一看,周林正孤零零一个站在山门前低着头发呆。 “我是和你怎么说的?你干吗还是要来?”胡静平跑到周林面前大声说道。 “你,你怎么来的?”周林看到胡静平的出现显得很吃惊。 “我早就知道你会来这里。我告诉你,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能再对菩萨做出任何不敬的事情来!”胡静平的情绪很激动。 周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看了胡静平半晌,缓缓低下头去。 “走吧,任何事情都会过去,这世上没有过不了的坎!”胡静平伸手拉了拉周林。 周林站着不动,一双手一会儿攥紧一会儿放开…… “走啊!”胡静平用力拽他。 周林挪了两步,忽然又回头望向那山门,脖子上青筋爆起,看着象是又要发作的样子。 “周林!你现在活着比什么都强!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和你一起挺过去的。咱们既然一起来,就能一起捱。以前那么难捱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挺不过去的?”胡静平大声说道。 “呜呜呜……”周林忽然转过身趴在胡静平的肩膀上低声抽泣起来。 胡静平先是一愣,转而长叹一声,抬手拍了拍周林,安慰道:“.都会过去的……” 阿飞和万小玉已经赶到,看见周林居然抱着胡静平在哭,两人登时呆住。 这天晚上胡静平和周林是在船上度过的。因为第二天两江总督要亲自来验货,所以胡静平没有回家,怕万一误了时间就麻烦了。 周林的情绪似乎已经稳定下来,但是他闭口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胡静平也不去问他,虽然联系前后发生的事情能推断出大致情形来。但一方面周林不肯说就无法证实,另一方面这事情的确很离奇诡异。让人很难相信会是真地。 周林每个月的十五居然会变成女人,你相信吗? 胡静平站在甲板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万小玉悄悄走到他身后把头靠在他背上,柔声道:“想什么呢?” 胡静平回过身将她搂在怀中,忽然问了一句:“每个月的十五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月亮最圆呀,这你都不知道?”万小玉笑道。 “噢,原来如此……”身为现代人。胡静平很少关注天上月亮变化,这一点古人却是很留意的。 “难道是月圆之夜就会变身?这也太恶搞了吧……”胡静平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万小玉抬起头问。 “没,没什么……”胡静平摇了摇头。他感到背上冒起丝丝凉意,想起以前周林大骂空间大师的情景,不禁轻叹一声:“罪过啊。佛是欺不得的呀……” 半夜时分,胡静平正搂着万小玉在舱底小屋中翻云覆雨,忽听得甲板上有人大喊一声:“有贼啊!”随即就是“扑通!”一声,象是有人掉进了水里。 胡静平立刻跳了起来,穿上衣服三脚并作两步冲到甲板上,却见甲板上火光闪烁,有几根火把掉在甲板上。zzz中文网.电脑访问.烧得刷了桐漆地甲板表面吱吱作响。 阿飞已经和一群人战在一处,而周林也早已出了船舱双掌一翻打倒数人,随即腾身而起跃到另外两艘船上,就听“噼里啪啦!”一通乱响,伴随着一片惨叫声,又有十数人掉落水中“怎么回事?”万小玉穿好衣服也赶了出来,先挡在了胡静平身前,然后从一名手下腰间抽出砍倒横在胸前。 “有贼趁黑摸上船来,想放火烧船!”几个手下满身是血跑过来喊道。 这时候阿飞已经结束战斗,左手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黑衣人向胡静平走来。 “扑通!”那黑衣人被扔在胡静平脚下。 万小玉冲手下们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即上前将那黑衣人翻过来,睬住四肢,然后拉下了脸上蒙布。 借着月光看见此人三十多岁年纪,一脸的横肉看着就非善类。他的左右肩膀被阿飞各刺一剑。整个上身全都是血。此刻瞪着一双眼睛注视着胡静平。嘴角一咧,吐出一口血沫来。 胡静平抬头看了看另外三条船上的动静。那边周林已经完工,正飞身跳过来。粗略数了下,前来烧船的黑衣人总共有三十几名。 “敢动你们万海帮的船应该不是什么小喽罗,这人你认识么?”胡静平转身问万小玉。 万小玉仔细辨认了一下,摇了摇头。 “呸!万海帮算什么东西!”那男子横着脖子啐道。 “你他娘地算什么东西!”万小玉的手下倒过刀柄砸向他,顿时血花四溅。“住手!”万小玉喝道:“让他说,到底是哪路人马,为什么要烧咱们的船!” “哼哼!”那男子冷笑一声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这时候周林已经到了这边船上,大踏步来到众人面前,翻手一掌拍在那男子肩上。 “啊——!”那男子立刻惨叫起来。 “他妈的,你们这群垃圾居然敢杀我丐帮中人,老子今天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怎么……怎么会是丐帮中人……您……您是……”那男子显是疼痛至极,头上大颗大颗地汗珠往下掉落,但是听到周林的话却更显惊恐。挣扎着抬起头问道。 “他就是丐帮帮主!”万小玉冷冷地道。 “怎么可能……周帮主怎么会在这里……”男子浑身颤抖起来。 “怎么不可能?”周林手中一用劲,就听“嘎啦啦!”一阵闷响,象是炒黄豆的声音一般,那男子的身体立刻瘫软下去,浑身抽搐着口吐白沫。 万小玉虽然久历江湖,但是如此残忍的下手还是头一次看到,不禁扭过头去不敢再看了。 周林刚才那一掌将那男子上身骨骼全都震碎了。 胡静平叹了口气,埋怨道:“你下手就不能轻点。我还想问他幕后指使人是谁呢。” “不用问了,刚才在那边已经抓住个活口问过了。是鹰刀门的。”周林说道。 “啊?”万小玉和她地手下都是大吃一惊。 这鹰刀门在江湖上可谓名声赫赫。当然,这名声指地是恶名。鹰刀门专干收取重金,杀人放火之事。是官府和武林正派共同追剿的对象。 “想找出幕后指使人只能问他们门主去,这些小喽罗都是办事的,不知道任何内情。”周林说道。 胡静平沉默了。谁会买凶来烧船呢?今天如果不是周林和他的丐帮帮众在船上,估计单凭阿飞一人之力也只能保人而保不了船了。这三艘船哪怕只沉了一艘。明天都没法向两江总督交代呀。 想到这里,胡静平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周林走过来,拍了拍胡静平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有人想害你啊,知道是谁了吗?” 万小玉小声道:“这些人怎么处理?” 胡静平回过神来。看了看那个还在苟延残喘的黑衣男子,“给他个痛快吧。这事瞒不过官府,把尸体收集一下,天一亮就报官吧。” “那两江总督天一亮也要来啊。” “先报官吧,这事情让总督大人知道也好。”胡静平说完转身下了船舱。 收拾完那些尸体,将船上的血迹统统擦拭干净,天已经快亮了。 万小玉地手下去报官。她下到船舱去看胡静平。见他独坐在床上。望着墙壁发呆。 “你怎么了,是不是吓着了?”万小玉在胡静平身旁坐下,轻声问道。 胡静平长叹一声,转过头来苦笑道:“是吓着了,没想到……有人下手会那么狠。” “知道是谁想害你吗?” 胡静平摇了摇头叹道:“不好说,不好说啊……” 万小玉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吃咱们这碗饭的,经常得遇到这种事儿。你现在也算树大招风了,以后更加得小心点。” “是啊,的确是树大招风。”胡静平点点头。转身将万小玉搂在怀中。 天亮之后,衙门里地官差先来了。 等到太阳完全升起来,两江总督的仪仗也到了。因为船上出了事情,所以沿途官兵密布。防卫很是森严。 胡静平迎上前去。还没开口说话,房如昆便问道:“你没事吧?” “多谢大人关心。静平安好。” “是谁这么大胆子敢烧你们的船,还要杀人?” “是鹰刀门的人。” “哼!真是无法无天!本官饶不了他们!”房如昆是真地怒了。这冻疮药可是关系到他地政绩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但尽管愤怒,房如昆却是只字未问幕后指使人的事情,当听到鹰刀门的人全部被杀后,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了。 验过船上货物之后,房如昆很是满意。他转身吩咐道:“去!调五百军士负责押送。勿必保证安全到京!” “是!” 房如昆又拉住胡静平的手道:“静平啊,接下去的药就直接发京城吧,真是辛苦你了。这次我会奏请皇上嘉奖与你,还会在覃州大张旗鼓地宣扬你的义举,让全覃州的商户奉你为楷模!” “大人过奖了,为国家效力是每个子民的本分,不值得宣扬的。” “呵呵,你也太谦虚了。这样吧,明天晚上我设宴一桌,当是慰劳与你,也给你压压惊,如何?” “多谢大人!” 房如昆拍了拍胡静平的手,转身走了。 三艘船重新扬帆起航,在五百兵丁的护送下向京城方向去了。 万小玉照例要押送一程,所以乘着大船也走了。胡静平因为第二天要赴房如昆的宴会,暂时不能回桂州了。周林自然还是跟着他,自从上次抱着胡静平哭过之后,他似乎越来越依赖胡静平了…… 胡静平并没有回新宅,而是直接去了老宅。 王管家出来迎了,还没开口,胡静平问道:“我爹在家吗?” “在,在书房呢。” 胡静平点点头,回头看了周林一眼,“你……” 周林摆了摆手:“你去吧,我在门房等你。” 胡静平点点头,转身向书房去了。 胡光辅正坐在书房里看书,听得外边有人敲门,便咳嗽一声道:“进来。” “父亲,儿子给您请安了!”胡静平进得门来,翻身跪倒。 “静平?你回来了!”胡光辅惊讶之余立刻站了起来。zzz中文网.电脑访问.上前一把将胡静平拉了起来,上下打量道:“你最近还好吧?怎么脸色如此苍白呢?” “儿子很好。” “坐,快坐!”胡光辅拉着胡静平在椅子上坐下,笑道:“昨天你娘还在念叨你呢,想不到你今天就回来了。桂州那边事情办得还顺利吧?” “很顺利……”胡静平将桂州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一遍。当然,宝儿一家就隐去不提了。 “唔,不错。你办得很好!”听完胡静平的讲述,胡光辅满意地点点头。忽然低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最近帮总督衙门办了一件差事呀?” 胡静平微微一笑,心想这事儿看来已经在覃州商界传开了。老爷子八成是听到风声了,看来得照实说了。 于是将冻疮药的事情也说了一遍,但是昨天晚上遇贼杀人放火一事他没说。 胡光辅听完点了点头,表情似乎有点严肃,看了看胡静平,忽然叹了一声道:“此举虽然功德无量。但是……树大招风啊……” “儿子知道,所以已请总督大人低调处理此事。” “这就好……这就好啊……”胡光辅忽然又激动起来,拉起胡静平的手道:“你是真有出息了。好好干,将来光耀胡家门楣,列祖列宗都会高兴的呀!” “儿子一定努力。” 爷俩聊了一会儿。胡光辅毕老辣,感觉出胡静平这次回来似乎有什么话想跟自己说,便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胡静平笑了笑,道:“其实儿子的心思也瞒不过您,我就直说了吧,是关于六叔的事 “噢……”胡光辅微微点头,“你说下去。” “儿子觉得是该开始收他的权了。” 胡光辅看了胡静平一眼。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笃了几步,忽然站住脚步回过身道:“静平啊,你有点操之过急了。” 胡静平冷冷地道:“总不能等他根深叶茂了再去拔掉吧!” 胡光辅一愣,盯着胡静平看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道:“唉,这事情……还得从长计议啊……”亲,儿子今天说这番其实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好。” “此话怎讲?” 胡静平叹了口气,道:“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看着胡静平深不可测地目光,胡光辅第一次发觉这个儿子是那么得陌生。那么得……可怕。 “容我想想……想想……” 从书房出来,迎面撞上了胡尤氏。胡静平原本就准备过去给她请安的,没想到这就碰上了。 “娘……”有段日子没喊过娘了,这一声不禁叫的两人同时眼泪汪汪的。 “儿啊。你瘦了好多……可怜啊……” 胡静平看见周林居然跟在后头。不禁很是好奇。 “我和老太太在大门口聊得很投机呢,是她拉我来的。”周林笑道。 胡尤氏擦了擦眼泪。笑道:“是啊,我刚从林儿那里回来,进门儿就看见他了。他呀,那张嘴真是甜啊!一口一个大娘地叫。还说要把我当亲娘对待,呵呵,你说他是不是嘴甜啊。” 胡静平愣道:“真的?他,他真的这么说的?” “是啊。你这个好朋友真是不错,娘喜欢!” 周林耸着肩膀在胡尤氏后边做鬼脸。 “唔,如此看来您还真是没白养他半年!”胡静平笑道。“什么?什么养他半年?” 胡静平一把搂过胡尤氏地肩头,笑道:“您老多一个儿子不更好。对了,林儿那边好吧?我还没来得及回去看她呢。” “还好啦,为娘隔三岔五的过去看看她。不过……她好象身孕不明显嘛。我问她她也一直支支吾吾的,这到底算有没有啊?” “她…….应该有了吧……” “得了,你啊就快点回去陪她吧,难得回来就跟要体贴一点。”胡尤氏说着推了推胡静平。 “那儿子先走了,您自己多保重身体。” “去吧去吧,慢点儿走!” 目送胡静平和周林离去,胡尤氏不由得又掏出手绢擦起了眼泪。身后胡光辅闷声不响地走了出来,站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你儿子现在有大出息了……” 第六十章茶楼奇遇 回到新宅,自然是让林儿惊喜万分。 一家人热热闹闹聚在一块吃了顿饭,饭后周林借口累了先回房歇了。胡静平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好,也就随他去了。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胡静平与林儿也关门来好好地亲热了一番。想到胡尤氏置疑林儿是否真有身孕,胡静平便又加了几把劲。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两人方才偃旗息鼓。望着窗外半轮月牙,胡静平忽然平生出几分感慨来。说实话,他现在很想知道周林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已经能猜到了七八分了,但是周林不肯主动说出来也是没辙。 想到朱慈临别时的殷切嘱咐,胡静平感觉既想笑又想哭,当真是哭笑不得。 不过现在除了周林的事情,还有一件更棘手的事情让他心烦…… 林儿趴到他身上,抬头望着他道:“想什么呢?” 胡静平微微一笑,“没想什么。” 林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了一句:“我的事……你放心里了么?” “什么事?”这句话问出口,胡静平就后悔了。 果然,林儿一下转过身去,把个光溜溜地脊背对准他。过了一会儿,一阵低低的抽泣声传来。 胡静平叹了口气,轻轻搂过她肩膀道:“你的事我怎么会忘记呢。” “不,你全忘了…….我看你以后把我这个人都会忘了……”林儿越发哭得伤心了。 胡静平皱了皱眉,虽说是答应过为她报仇的事情,但是眼下手头上要办的事情实在太多,一时半会儿地哪有时间啊。 但是林儿越哭越响,胡静平地心里也就越来越内疚,沉默了半晌最终说道:“好!我最近抽时间就帮你把这事儿给办了!” “真的?”林儿转过头来,脸上泪光闪烁。 “真的!”胡静平点点头,轻轻抹去她脸上泪珠,叹了一声道:“你忍辱负重那么多年,是该为你早点讨回公道。” “相公……”林儿一下扑到他怀里,放声痛哭。 第二天午后,刚刚起床的胡静平接到了一张总督府发来的帖子,自然是请他晚上赴宴的。房如昆办事很周到,考虑胡静平是平民身份,所以还特地发了张帖子过来方便他出入总督衙门。 于是仔细地梳洗一翻,又找了套做工精良的长衫换了,准备出门地时候才发现周林不在家中。 “他出去了,中午走的。”陈七回道。 “他没说去哪里?干什么?” “没!”陈七摇了摇头。 胡静平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周林难道又去了隐佛寺?唉,真是让人不放心哪。 “要不我现在就去找他!”陈七说道。 “算了,等他回来就看住他,别再让他乱跑了。” “是!” 胡静平叹了口气,带着阿飞走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房如昆摆了一桌家宴,在陪的是他儿子房子玉。 这多少有点出乎胡静平的意料,原本以为两江总督那么大的派头肯定会召集些文武官员来作陪,没想到就他们爷俩。 但是几杯酒喝肚去之后,胡静平多少有点明白房如昆摆家宴的目的了。 “静平啊,你今年多大了?”房如昆问道。 “二十有三。” “那和犬子一样年纪,呵呵。” 房子玉笑道:“那胡公子可是比我有出息得多了,你现在一个人都做那么大生意了,哪象我,到现在还是游手好闲的。” 胡静平微微一笑道:“房公子过谦了,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您日后的成就必定不同凡响。” 房如昆摇了摇头道:“他哪有什么出息哦,考个功名都考不上,唉……” 胡静平看了房子玉一眼,笑道:“我看房公子的面相该有登科之喜,早则明年,迟则三年之内必登金榜!” “哦?胡公子会看相?”房子玉似乎来了兴趣。 “粗通一点。”胡静平倒也不是信口胡说,他对麻衣相法颇有研究。当然,研究那玩意只是为了骗人方便。 房如昆也来了兴致,笑问:“那不如给他看仔细一点,看看明年科举可否高中?” 胡静平见父子二人似乎对科考都十分在意,便顺水推舟仔细地打量了房子玉一番,琢磨了一会儿道:“房公子印堂饱满面色红润,属早已开运之相,按理说早该金榜提名了。” “哦?”房氏父子紧张起来,“那为何会屡试不中呢?” 胡静平微微一笑,两手一拱道:“恕在下直言,房公子这几年命中犯了小人,所以虽然开运,却未能结果。” “小人?能看出是何方小人么?”房如昆急道……,。 “这个…….”胡静平又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不好说,不好说啊。” “胡公子,你但说无妨!”房子玉一拱手道。 房如昆也按了按胡静平手道:“说,说出来!” “那就恕在下冒昧了。此小人与房公子关系密切,而且……有金钱上的往来!” 此言一出,房氏父子都相互看了一眼,两人谁也不说话了。 见二人都沉默了,胡静平见好就收。也不再唠叨了。 接下去这酒喝得多少有点沉闷了,但胡静平目的已经达到,反到是非常坦然。又过了半个多时辰,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胡静平起身告辞。 他这一走,房氏父子又坐到了一块儿。 房如昆看着儿子问道:“你知道他说的是谁吗?” 房子玉皱着眉头缓缓道:“和我关系密切,还有金钱上的来往。那除了胡老六还会有谁?” “你和胡老六的关系他知道吗?” “肯定不知道。覃州地界知道我和胡老六关系只有一个姓曾的,那人和胡老六一样都是口风极紧的主儿。” 房如昆点了点头,“那看来胡静平还真是说到点子上去了,如果真要是胡老六命中克你,你倒是应该早点和他断了。” “爹。咱们不还有钱存他那儿么,这一时半会儿怎么断呀。” 房如昆冷笑一声道:“你想事情怎么不会转弯呢?胡静平不也是胡记钱庄的少东家么。你这等于是从这条船跨到旁边船上去,根本就不废任何力气的嘛。” “这倒也是哦,只是…….我和胡静平不熟啊。” “.我看这胡静平要比他六叔有出息得多,单单这次赠药地手笔就不是常人能做出来的。他呀,日后准定飞黄腾达。” “您那么看好他?” “对!打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确信他肯定会有大作为。” 房子玉沉吟了一会儿。低声道:“那我怎么和胡老六一刀两断呢?毕竟在京城的时候他也帮了咱们不少忙了。” “这个么……”房如昆脸上露出一丝诡异地笑容,“胡静平会替你办的。” 胡静平原本不想回他去了哪里,但是周林主动过来说道:“我去逛街了,唉,这可是我来这个世上第一次完整意义上的逛街。” 胡静平纳闷道:“你好好的一个人逛什么街?” “心血来潮。忽然想出去转转,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四处看看。” “看到什么了?美女?”胡静平调侃道。 周林眨了眨眼睛,忽然神秘地一笑道:“你猜我在街上看到谁了?” “谁?” “十三姨!” “啊?”胡静平吓了一跳,“真的假的?” “我还会认错人么。” “她,她没认出你来?” “没有。我现在这模样和以前地那个叫花子相去甚远。再说她似乎和以前那个丐帮帮主也不是很熟的样子,反正我打她身前过,她根本就没注意我。” “十三姨这是回覃州看我娘来的吧?” “我看不象,她带着一帮美女徒弟似乎在找什么人。我是先看见那些女弟子才跟着发现十三姨的。” “那就是江湖上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十三姨是出了名的消防队长,这次准是又来对付谁的。”说到这里。胡静平看了周林一眼:“哎,你可是堂堂丐帮帮主啊,这武林中出了什么大事你也该出头的。” 周林摆了摆手道:“别和我提这茬儿,我对武林中地事情一窍不通。各门各派的人都认得我,但我一个也不认得。反正没有马有脚跟着我,我出去就是一睁眼瞎。” “那你就把马有脚带在身边呀!” “以前不是带着的么,但是碰上你之后就不方便再带他了。” 胡静平摇了摇头:“你这样不行!看来你不能天天跟着我,你得尽快熟悉武林各派人物。要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当什么武林盟主了。” “我还真不想当呢,跟着你有吃有喝比当什么都强。” “真是没出息,你就这么没上进心哪?” “我他妈要上进心有个屁用啊!”周林忽然蹦了起来,“我当上武林盟主又怎么了?还不是…….”话到这里一下子打住了。 “还不是什么?”胡静平追问。 “算了,不提这个了!”周林摆了摆手,重新坐了回去。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啊?”胡静平实在忍不住了,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我和你说有用吗?恩?”周林又蹦了起来,两眼睁圆了瞪了胡静平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胡静平连忙跟了出去,见他是回自己房里了,才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周林是真的受了很大的打击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呢?难道真地和空间大师有关?” 想到了那尊法力无边的金身佛像,胡静平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改天去隐佛寺探个究竟去……” 这个晚上胡静平失眠了。十三姨的倩影总在他面前晃动。当然,他是更担心十三姨的安危。所以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原本是该直接回桂州的,他却决定再多待一天。 “周帮主,咱们一起去逛街好不好?”胡静平笑眯眯地去请周林。 “你是惦记着十三姨吧。”经过一晚上,周林的情绪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正是!”胡静平叫来陈七,吩咐他先回老宅查探一下十三姨是否回去过。陈七立马一溜小跑的去了,不到半盏茶时间回来了,回道:“没,十三姨压根就没回去过。” 胡静平看了周林一眼道:“呐,一定是公事了。咱们更得去看看了,如果需要帮忙,你这个丐帮帮主就有用武之地了。” 周林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并肩出门,大摇大摆地上街去了。 来到昨天碰上十三姨地地方,放眼四望,哪有十三姨的影子啊。 “我说她们别是离开覃州了吧?”胡静平道。 周林四处张望了一会儿,耸耸肩膀道:“这江湖上玩意我是一窍不通,比如看暗记啊,看穿着打扮啊,马有脚那是内行,如果他在就好了。” 胡静平摇着扇笑道:“等你把马有脚从桂州招来,黄花菜都凉了。” “得得,不说了,咱们喝茶去!”周林拉着胡静平向前走去。 “去哪儿喝茶啊?” “我昨天去过一家,很不错的,你跟我走就是了。” 走不多时,来到一家门脸宽阔的茶楼前。抬头一看,店招上写着“雨春”二字。 “这店名好熟悉啊?”胡静平仔细一琢磨,恍然大悟,林儿的父亲种的茶叶不就叫“雨春”么。 “难道是巧合?还是此间茶楼老板用的茶叶都是林儿父亲产的?”带着这个疑问,胡静平与周林二人走进店内。 第一百二十九章 有小二立刻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地道:“二位,靠窗坐吧。” 周林抬头看了看二楼,对胡静平说了句:“咱们坐楼上吧。” “好!”胡静平喜欢清净,楼下相对来说闹了一点。 “二位爷,楼上满了,你们还是坐楼下吧。”小二拦在二人面前。 周林一瞪眼道:“楼下冷冷清清的,楼上怎么可能满?” “真,真满了……”小二连连摆手。 “他娘的,满不满老子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周林伸手轻轻一拽,小二一头就扎柜台里去了。 胡静平一看周林又闹事了,不禁叹了口气,回头看那小二已经爬了起来,并没受伤的样子,才摇了摇头跟着周林上去了。 这楼梯才走到一半,就把胡静平吓了一跳。敢情楼上还真的满了,只不过坐了那么多人,竟然没一个说话的。 周林的脚步飞快,没等胡静平拽住他已经到了楼上了。这站稳了一看,周林也是一愣。 只见整个二楼十几张桌子边上全都坐满了人…… 但见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打扮各异,穿戴古怪,一看就不是普通老百姓,全是武林中人。 他们二人的出现引来楼上所有人的目光,当看到二人一副富家公子打扮时,离楼梯口最近的一个黑脸汉子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楼上没位子了,快点走!” 周林拿眼一扫,看见正中央的一张桌子空着,便扭头冲胡静平道:“有一张空桌,咱们坐!” 胡静平刚要开口说算了,周林已经迈步走过去了。 那黑脸汉子见周林不识相,便站起身来跟了过去,“啪!”一巴掌拍在他后肩膀上。 “我不是和你说了么,楼上没……” 话音未落,就听“蓬!”地一闷声。黑脸汉子的身子飞了起来,跃过胡静平的头顶直向楼梯方向摔去。 “乒乒乓乓……”楼梯上顿时响起一阵碰撞声和那黑脸汉子的惨叫声。 “呼啦!”楼上的人全都站了起来……3z中文网,手机访问ap,。 周林头也不回地走到桌子前坐了,也不看其他人,只冲胡静平招手道:“来坐啊。” 胡静平环视众人一眼,不禁摇头苦笑。他的笑是表示无奈,但是别人却领会错了。离胡静平不远的一瘦削男子以为他是在耍酷呢,一拍桌子就蹦了过来。 但是人还没到跟前,就见一道寒光闪过。那瘦削男子惨叫着倒飞了出去。还好他半途见势不妙偏过头,阿飞那一剑只刺破了他的脖子并没有割断气管。但那血已经喷得到处都是了,那惨叫声简直比杀猪还难听。 这一下楼上人全都拔出了兵刃,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胡静平一看阿飞也出手伤人了,便也豁出去了,在周林边上坐,扫了众人一眼。“哗啦!”一声打开折扇。 这一下把那些人给吓得不轻,还以为胡静平准备发难了呢,齐齐向后退了两步。 “哈哈!“周林见状大声笑了起来,指着胡静平道:“你他娘的也会装蒜啊!” 胡静平摇着扇子“嘘”了一声道:“低调,低调……” 这时就听楼梯口有脚步声传来。众人回头一看,全都象看见了救星一般冲了过去。 “四位掌门,你们可来了!” 胡静平回头一看,不禁呆住。只见楼梯口上来地四人中有一人正是十三姨。 周林也看到了十三姨,他大嘴一张刚要喊出口,被胡静平伸手一把给捂住了。 十三姨也一眼就看见了胡静平,登时一张脸就红了。站在楼梯口一时间进退不得。和她一起上来是一老和尚,一老道士,还有一老夫子,看样子应该都是极有名望的掌门之人。 这时候刚才被周林震飞的黑脸汉子和被阿飞刺穿脖子的瘦削男子跑到四人面前,颤声道:“四位张们,那二人不知道什么来路,点子很硬,出手就伤人!” “哦?”老和尚与老道抬眼望来,目中精光闪动。zzz 十三姨连忙踏前一步道:“可能是误会吧,那是我大侄子……” 胡静平赶紧站起身来。笑嘻嘻地一拱手道:“十三姨,别来可好?” 十三姨涨红了脸,微微点了点头。 老和尚与老道对视一眼不说话了,那老夫子笑道:“既然是自家人那就没事了。大家都坐吧。” 既然十三姨来了。胡静平身为小辈自然就不能坐着了,于是他在十三姨身后站了。周林一看四大掌门居然没一个认出他来的,索性装傻装到底,他也和胡静平站在一了一块儿,还偷偷地唤了一声十三姨。 十三姨还真没把周林给认出来。一是原先就和那位丐帮帮主不熟,总共也就见过两次面。二是现在周林的变化太大,不但装束上变了,而且气质上也有明显变化。 因为周林原本就不是江湖中人,所以他身上缺少一种武林中人独有的味道,这也是众人都觉得他眼熟,却不认不出来的缘故。 但最关键地还是周林把那根打狗棒给藏起来了,如果那玩意亮出来的话,瞎子也知道他是谁了。 尽管不知道胡静平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而且这事情还和胡静平有关,所以十三姨坐下之后直接进入了正题。 “诸位,据可靠消息,大魔头秦伤来覃州了……”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最最吃惊的还是要数胡静平和周林了。秦伤留给他们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尤其是周林,那真是刻骨铭心哪! “什么?他又来了吗?”周林一下子蹦了起来。 十三姨看了周林一眼,很好奇他为什么会那么激动。 这时候其他人也喊了起来:“这次一定要杀了他,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对对!一定不能放过他!” 但是众人嚷嚷归嚷嚷,脸上的表情都显得信心不足。 四大掌门相互看了一眼,十三姨接着说道:“不过这次咱们得找到真正地高手相助才行。不然只能又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我听说丐帮帮主重出江湖了,咱们去请他吧!”有人说道。 十三姨点点头道:“我已经派手下人去请了,听说周帮主最近还在桂州出现过,希望能在近日就找到他。” “那可太好了,如果周帮主肯出手相助,那秦伤就跑不了了!”众人欢声道。 “咱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先把秦伤给找出来,等周帮主到了之后再一举将他拿下!”十三姨道“行!大家这就分头去找吧!” 四大掌门交换了一下眼色,点头表示同意。十三姨道:“那就有劳各位了,一旦发现秦伤的踪迹,大家放烟花为号!” “是!”众人应了一声,转身纷纷离去了。 “尤掌门,咱们也去了!”其他三位掌门起身告辞。 转眼间,楼上就剩下十三姨夫和胡静平他们了。 “十三姨,秦伤真的来覃州了吗?”胡静平问。 “是啊。他重入中原已有大半个月了,根据行踪分析是直奔覃州来地……”十三姨看了胡静平一眼,脸上的表情颇为担忧:“我担心他是去找林儿的……” “他怎么会知道林儿在覃州的呢?” “不知道……”十三姨摇了摇头。 “不好,咱们快回家!”胡静平喊了一声转身要走。 十三姨忙道:“别慌,我在你家附近布置人看守了。秦伤一旦出现就会放烟花告知的。” “您把人布置在老宅还是新宅?” “什么老宅新宅?你难道搬家了吗?”十三姨惊道。 “是啊,我早搬出去住了!”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呢!”十三姨一急就现出长辈的口气来了,还没等胡静平反应过来,站起身就走。胡静平慌忙跟了过去,倒是周林又变得不慌不忙的了,他脸上挂着冷笑,一声不响地跟在胡静平身后。阿飞却看了周林一眼。居然偷偷地笑了…… 第六十一章秦伤再现 一行人匆匆跑回新宅,把宅门拍得“啪啪!”直响,陈七慌忙出来把门开了,还没看清是谁拍地门,眼前“飕飕!”人影狂闪,一眨眼全消失在院中了。 “林儿!”来到西院门外,胡静平用力拍门大声喊。但是院内静悄悄地毫无声息,照理说四个小丫鬟早该来开门才是。 “林儿,开门呐!”胡静平急得头上汗都冒出来了。 “蓬——!”十三姨一掌将院门拍开了,只见四个小丫鬟躺在院中。身体僵直,眼睛圆睁,显然是被人点了穴道了。 一行人直奔林儿的卧房而去,但见房门大开。哪里还有林儿的影子。 十三姨返身解开丫鬟们的穴道。四个小丫鬟立刻哭喊起来:“有个强人将大少奶奶掳走了…….” “往哪个方向走的?” 丫鬟们指头着西边道:“那里。直接飞出去了……” “追!”十三姨拔地而起,已经掠过墙头飞出去了。 胡静平等人紧随其后翻墙而出。 “砰——!”一个烟花自十三姨手中升起。窜到高空炸开。虽然是白天看不到耀眼的火花,但是那道白烟还是相当醒目。 胡静平现在心里那个急啊,简直都要抓狂了。林儿吃了那么多苦,刚过了几天好日子,却又被秦伤给掳走了。那可是个神经病,要是把林儿给吓出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好。 周林看了胡静平一眼,忽然伸手在他肩头轻轻一捏,沉声道:“放心吧,有我在,林儿不会出事!” 胡静平点了点头,握住周林的手道:“你要小心!” “没事,这次我非活剥了秦伤地皮不可!” 两个人说着话,脚步居然已经超越十三姨跑到前面去了。 胡静平的“飘摇诀”本就在十三姨之上,再加上心中急切,所以一发力就超过去了。 而周林地一身功夫更是远超十三姨了,超越她毫不废力。 第一百三十章 十三姨望着跑到前面去的胡静平和周林不禁暗吃一惊。胡静平的轻功她是知道的,青出于蓝胜于蓝实属正常。但周林这么轻巧地就超过去,实在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看着内功修为远超我样子?” 三人飞檐走壁往西奔了半盏茶不到的工夫就看见秦伤的身影了。大白天的夹着一个人在房顶跑的人不多,不是他还有谁呢。 这时候街道上的人都已经炸开锅了,秦伤刚才飞檐走壁已经引来无数人围观了,眨眼间又有四个人飞檐走壁而来,那更是引起轰动了。 但这还没完,不一会儿,有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飞檐走壁而来。这一下老百姓就不是看热闹了,而是纷纷找地方躲避了。 谁也没在光天化日下见过这种阵势,谁都怕有什么意外落到自己头上。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时,一抹长红落在西边,映得秦伤的身影一片血红。 胡静平和周林同时脚下发力,如离弦之箭一般电射而去。秦伤夹了个人跑得并不快,听得身后有人追来,回头看了一眼,忽然纵身从房顶上跳了下去…… “林儿——!”胡静平惊呼一声,追过去朝下一看,原来是条河。那秦伤夹着林儿落到一条船上,一掌将船家打落水中,然后用单手撑着竹竿飞一般地向城外逃去。 “追!”周林一把抓住胡静平的肩膀向前纵身一跃,也落到一艘船上。 那船家刚才还在看前面那船家的笑话呢,没想到转眼就轮到自己了,连忙高举双手道:“别打我,我,我自己跳!” “扑通!”没等胡静平拦住他,船家一头扎水里了。 “他妈的,搞什么呢!”周林没好气地骂了一句,抓过竹竿朝水里一插,. 这时候十三姨和各大派的人都赶到了。大家纷纷跳下房来。这时候河里的船家们统统撑着船作鸟兽散,谁也不愿意自己的船被抢去了。 十三姨见状只得喊了一声:“咱们在岸上追!” 于是一大群人贴着河岸向前追去,当真是声势浩大热闹非常。 秦伤去势极快,竹竿每点一下,小船就往前猛蹿一下。这后边的胡静平很是心焦,因为如此猛烈的行船速度林儿肯定会承受不了。 “快追上去,快呀!”胡静平大喊。 周林这时候倒显得镇定自若,他一边撑着船一边说道:“你别急。现在林儿在他手上,即使追上去了也是投鼠忌器。你追得越狠他跑得越快,反倒可能伤了林儿。” 胡静平一想的确有道理,便点点头道:“好吧,那就跟着他。” 覃州城里地河直通城外的巢湖,但是秦伤选择的这条河却是众多河道中船只来往最繁忙的一条。所以,尽管他划船的速度相当快。但是左避右闪下,实际行船速度并不快,这样在岸上追的人就一直紧紧地跟着一步也没被拉下。 眼看着越往前走河面上的船只越多,秦嗣可能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忽然将船往河对岸一靠。弃船登岸而去。 这样一来倒把十三姨他们给将了一军,隔着一条河飞不过去呀。 而周林和胡静平早已把船靠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跳到岸上,飞奔着追去了。 十三姨一急,纵身跳下河去,踩着一条条船向对岸跑去。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跳了下去。如此一来河面上乱成一团,一些船家撑着船就跑。结果就有人一脚踏空掉水里去了。 一时间水面上怒骂声,呼救声响成一片……,。 对岸上去不远就是一座小山头,山上有个凉亭。平日里摆着个小茶摊,城里的人偶尔上山远眺,喝一碗茶坐观城内外风景那是很惬意地一件事情。 这时候秦伤夹着林儿已经窜到山顶了,吓得山顶的人统统跑了下来。当胡静平和周林追上去的时候,只见秦伤正站在凉亭顶上,林儿则卧在他脚下,看着双眼紧闭,似乎被点了穴道。也似乎是昏迷了过去。 “林儿!”胡静平大喊一声就要冲上去,被周林一把拽住了。 再看那秦伤,却是与上次所见又有很大不同了。他看着落拓许多,背也微微有点佝偻。一身黑色长衫已经破旧。披散着一头乱发。一双眼睛藏在头发后面。冷冷地注视着追上来的人。 “他好象一直没有恢复正常过……”周林悄声对胡静平说道。 胡静平这时候也略微镇定了一点,皱着眉头道:“他还是疯的?奇怪。一个疯子是怎么找到覃州来的?” 周林摇了摇头,想了想道:“也有一种可能,他在恍惚的情况出现了遥视功能,能看到他想找地人在哪里。” “这有点离谱了吧?”胡静平惊道。 “他功力深厚,神经又不正常,两厢结合极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这在我们那个年代是有真实例子的。” “不说这么多了,我先把他引开,你去救林儿!”胡静平说道。 “你去引他?” “对!他认识我,上次我耍了他一回,他一定会报复我。放心,我有把握不让他打到!” 周林抬头看了秦伤和林儿一眼,点点头道:“那好吧,我救林儿就去救你,你小子可别死了啊!” 胡静平点点头,挺身向前走去。 这时候十三姨率领众人也已赶到,看见胡静平孤身一人向秦伤走去,立即大喊一声:“静平,你不能过去!”说着话紧跑几步,上去就想拉胡静平,却被周林一把拽住。 十三姨用力一挣居然没能挣脱,不禁回头望着周林道:“你到底是谁?” 周林微微一笑,“我是胡静平的兄弟,十三姨!” “兄弟?”十三姨瞪了周林一眼,“是兄弟就不该让他上去送死!” 周林摇了摇头道:“他是去引开秦伤,好让我救林儿。” “那他会被秦伤打死的呀”十三姨急道。 “他的躲闪功夫远在你之上,死不了地。”周林笑道。 这时候胡静平已经来到凉亭下方,昂首对秦伤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上一次是我骗了你,你要算帐就冲我来吧!” 秦伤瞪着胡静平看了一会儿,忽然歪了歪脖子声音低沉地道:“你,你就是那个骗子?” “对!我就是那个骗子,来杀我吧!” “哇呀呀呀!你个骗子骗得我好苦啊,拿命来!”秦伤忽然暴跳起来,须发根根竖起,身上罡风一下子迸发出来,震得四周的花草树木哗哗直响。 但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秦伤居然先夹起了林儿,然后才纵身扑向胡静平。 周林暗呼一声:“糟糕!”纵身就窜了出去。 胡静平没想到秦伤会来这么一招,一边向后闪,一边冲窜过来的周林喊道:“小心,别伤了林儿!” 电光火石间,周林已经挡在胡静平身前,而秦伤的右掌也兜头拍了下来,掌心里一个血红色旋涡看着狰狞异常。 “蓬——!”一声闷响,周林单掌接住了秦伤的右掌。两掌相接的一刹那,一股罡风爆发开去,震得周围众人呼吸顿时一窒。 再看秦伤地身子摇了两摇,突然“噔噔噔”向后退去。而周林则稳稳地站在原地,只是两只脚已经陷入泥土中。 “啊?”观战众人爆发出一片惊呼,谁也没想到打扮得象个纨绔子弟的周林居然能单手敌住秦伤,而且还稳占了上风。 这时候已有眼尖的人喊了出来:“是周帮主,是周帮主啊!” 十三姨大吃一惊,一把拽住退回来的胡静平问道:“他,他真是周帮主?” “恩,是他!”胡静平点点头。 “他,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胡静平现在哪有心思回答这样的问题啊,他目不转睛地望着秦伤手中的林儿,忍不住喊了一声:“周林,你别用太大劲儿,小心林儿!” 周林转头看了他一眼,撇撇嘴:“知道了,唐僧……” 此言一出,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胡静平身上,谁都好奇为什么堂堂丐帮帮主和胡静平关系会那么亲密,连说话都象是亲兄弟似的。 这时候就听秦伤“哼!”了一声道:“丐帮帮主?你怎么变得象个小白脸了?为什么不用降龙十八掌?” 周林冷冷一笑:“你手里夹着个女人还好意思要我用降龙十八掌?” 秦伤歪了歪脑袋:“这话什么意思?” “我怕上了无辜,有种你把她放下,咱们绝一死战!” “放下她?”秦伤的脖子歪得更厉害了,他似乎在使劲地考虑,忽然一摇头道:“不行,我不会再放开她!她是我的女人,无论死活都要和我一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周林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明显能感觉到身后的胡静平已经快按捺不住了。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拖一个女人和你一起死?”周林恨恨地说道。 “不!不管你说什么,我是不会和寒嫣分开的!”秦伤看来是吃一堑长一智了,这次就是死也不会放开林儿了。 “那你的意思就是带着这个女人和我比试,让我无从下手,然后胜之不武吗?”周林激将道。 “不对!我不是要挟你,你可以放开和我打,寒嫣在我的保护下不会死的,你放心吧!” “我不放心。”周林摇了摇头,转身冲众人道:“你们放心吗?” “不放心!” 秦伤抬头望了众人一眼,脸上的表情迟疑了一下。 胡静平大声说道:“你现在这样子夹着她也会把她给夹死的,你看她都昏过去了。你真为她好,就先放下她。只要你能打赢周林,我们就让你带她走!” “对对!你打赢周帮主我们就放你走!”众人会意,一起跟着大喊。 秦伤的脖子都快歪到肩膀外头去了,他想了好久,忽然问了一句:“你们说话算话?” 胡静平点点头:“我们又不是骗子,当然说话算话!” “你呢?”秦伤问周林。 周林点点头:“你打赢我,就带着她远走高飞吧,我们绝不拦你!” 秦伤微微点了点头:“好!看你是丐帮帮主的身份上,我信你一次!” 说着话,秦伤将林儿轻轻地放在草地,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轻声道:“寒嫣,等我一会儿,马上就能带你回天山了……” 这一刻,秦伤完全是真情流露。这份痴情让四周众人看得不禁心头一颤。 周林紧张地注视着秦伤的动作,当他直起身刚刚离开林儿半步的时候,周林立刻大吼一声:“飞龙在天——!”腾身而起,一掌拍了过去。一路看中文网首发 秦伤没想到周林这么快就会发难,连忙向旁边一闪。但周林这一掌是虚的,见秦伤闪了,立即换成“见龙在田”横着一掌推了过去。 秦伤见他换招,只得向一边横走两步。然后站稳身形两掌并起向前一推。 “蓬——!”一声巨响,秦伤被震得连退十几步出去,而周林也向后退了两步。 “快把林儿带走!”周林话音刚落,胡静平早已经纵身过来,一把抱起林儿就走。 “哇呀呀呀!放下寒嫣—— 秦伤爆喊着扑了上来,周林反手就是一掌”亢龙有悔”拍了过去。就听“啪——!”一声巨响,这一掌结结实实拍在秦伤的胸口上…… 为了抢回自己心爱的女人。秦伤居然没有挡这一掌。 漫天的血光飞散,秦伤狂喷着鲜血倒飞了出去。周林这一掌使上了十二分力,秦伤原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没有作任何躲闪,这一掌足以要了他地命了。 “喀嚓——!”秦嗣撞进凉亭里。巨大的冲击力将凉亭整个撞塌了,“轰隆!”尘烟翻滚,碎石飞溅…… 所有人都愣愣地望着这一幕,谁也没想到秦伤为了一个女人居然会忘记挡周林一掌了。那可是降龙十八掌,天下第一的掌法啊。 周林也是呆住了,但是很快就回过头来,望着胡静平怀里的林儿问道:“她怎么样?没事吧?” 十三姨连忙俯下身去。摸了摸林儿的脖子,随后在她身上连点几下,抬起头道:“她没事,穴道解开了。” 果然,林儿轻轻地呻吟了一声,身体动了一动。 胡静平长舒一口气,看了周林一眼道:“没事了,没事了……” 周林回头望着那坍塌的凉亭,抬脚缓缓走了过去……ap.。 碎石瓦砾下,秦伤的一只手露在外边。一缕殷红的鲜血缓缓流淌出来。 周林默默地站了一会儿,俯下身将四周地瓦砾归拢起来,盖住了秦伤的那只手。 “一代魔头,居然葬身此处。唉……”四大掌门多少有点黯然。 众人也是一阵唏嘘。秦伤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重情之人。虽然生前名声颇恶,但人死如灯灭。一切恩怨情仇也就随风而去了…… 夜幕降临,一轮明月挂上了天空。 各大派的人陆续散去,胡静平抱着林儿返回新宅,身后跟着周林和十三姨。 十三姨现在最大的疑问就是周林怎么会和胡静平关系这么密切的,但是路上问了周林好几遍了,周林总是敷衍她。 到了新宅门口,十三姨忽然说了一句:“我不进去了。” 胡静平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都到家了,也不进去坐坐?” “我……”看得出来十三姨十分地矛盾,她从看到胡静平那一刻起眼睛里就放射出一种发自内心的热烈光芒。那是一个女人见到心上人所特有的眼神,但同时她眼神又夹杂着少许失落,少许迷茫,现在更夹杂了不舍和挣扎。 “进来吧…”胡静平说完,抱着林儿先进去了。 周林扭头看了十三姨一眼,微微一笑道:“进去吧,十三姨!” 十三姨一下抬起头来,“周帮主,咱们还是同辈相称吧,你一口一个十三姨我实在消受不起啊。” “呵呵!”周林笑了起来,“有什么消受不起地,打第一次见到你就这么叫了,你让我改口我还改不过来呢。” “第一天见到我?”十三姨满头雾水,开始用力回忆自己和周林第一次见面的景象。“好象你第一次没叫我十三姨啊……” “叫了,我肯定!”周林狡黠地一笑,转身进去了。 十三姨摸了摸额头,喃喃自语道:“到底怎么了,怎么感觉越来越乱了呢?” 第六十二章正式较量 林儿一直昏迷不醒着,偶尔说两句胡话,惊叫几声。 十三姨精通医术,把了一会儿脉说道:“放心吧,她只是受了惊吓,调养几日就没事了。” 胡静平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但是心里还是内疚万分,想到林儿本就是个感情脆弱的人,这次受了这么大的惊吓,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除这个心理阴影。 周林见十三姨老是拿眼偷看胡静平,便知趣地站起身来,说了声:“我累了,先回房里睡了。” 没等胡静平和十三姨反应过来,他推开门出去了。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林儿也不再说胡话了,看来象是熟睡了。 十三姨多少觉得有些尴尬,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回头望了胡静平一眼,轻声道:“我得走了……” 胡静平给林儿盖好被子,站起身走到十三姨面前看着她。 十三姨被胡静平看得心慌,转过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月光如水,空气里泛着沁人地寒意。 胡静平跟了出去,见十三姨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便轻轻伸出手将她搂在怀中。 十三姨呻吟一声,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倒在胡静平的怀里…… “你有没有想过,从此以后就不走了?”胡静平轻吻着十三姨的耳朵柔声道。 十三姨沉默,一双手渐渐把胡静平的腰抱紧了。 “你我本是孽缘,不会有好结果的……”十三姨幽幽地说道。 “如果我告诉你,我并不是你的侄子。或者,我并在乎你是我地十三姨,你会留下来吗?” 十三姨吃惊地抬起头来,望着胡静平眼睛,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不行……不行的……”十三姨摇了摇头,眼中有一点泪光闪过。 胡静平长叹一声,将她搂紧了,彼此长久地沉默。 这的确是段奇妙的感情,相对来说十三姨背负着更对的心理压力,纵然是江湖奇女子,面对伦理道德,世俗观念还是畏足不前。 “我真得走了,弟子们都在等我呢。”十三姨轻轻挣脱胡静平的拥抱,理了理头发和裙子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再能相见?”胡静平轻声问。 十三姨避开胡静平的目光,轻叹一声:“看缘分吧……” 走了两步,十三姨忽然转过身来低声问道:“对了,你是怎么认得周帮主的?” “在桂州认识的。” “哦?这么短时间就和你关系如此紧密了?” “是啊!”胡静平点点头。 十三姨满脸狐疑,想了想又道:“我总觉得现在地他有点怪怪的,看着完全不象原来的那个丐帮帮主。” “呵呵!“胡静平笑道:“你觉得他哪里不象了?” “说不清楚,要不是他会降龙十八掌,没人敢认他。” “人都是会变的,就象很多事情一样,总不可能永远一成变!”胡静平一语双关地道。 十三姨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我走了……”说着话,转身快步向外走去。 “我送你出门!”胡静平追了上去。 “不必了!”十三姨纵身而起,直接越过墙头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抱歉!上周出去避暑了,耽误了更新,今天一此补过,嘿嘿嘿!来。 “什么老不老的,她还非常的年轻标致!”胡静平回头瞪了他一眼。 “我说的老是指关系,不是年龄。你别这么敏感好不好!” “你怎么又出来了,不睡觉了?” 周林耸耸肩膀,“我当你们要嘿咻嘿咻的,所以自觉点避开呀。现在她走了,我当然要出来了。” 胡静平点点头,“那好,喝点酒再睡吧。” “恩,我就是这个意思。”周林笑道。 酒桌摆上,一杯下肚两人同时长叹一声。彼此抬头看了一眼,不禁都笑了起来。 “你叹什么呢?”周林问。 “叹秦伤呢,想到第一次遇见他时的情景就象还在昨天,没想到眨眼就死在你手上了。当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啊。” 周林耸了耸肩膀道:“我真看到他了,也没给自己报仇的想法了,只想着快把林儿救回来。” “我知道,今天真是多亏你在了,来!敬你一杯。”胡静平举起了杯子。 周林微笑道:“难得你这么诚心诚意地敬我酒啊。不过我今天倒是看出来了,你小子对林儿是真心的。不对,我怎么感觉你对十三姨也是真心的呢?” “是你的女人就要真心去疼。我虽然花心,但全都是真心。”胡静平喝干杯中酒说道。 “你的话不能全信,你小子惯用语言蛊惑人,有时候把自己也蛊惑进去了。”周林摆着手道。 胡静平忽然说道:“对了,正好有件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见胡静平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周林愣道:“什么事情?” 胡静平低声将林儿的身世说了一遍。 “啪!”周林将酒杯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真是他娘的禽兽不如!” 胡静平沉声道:“我想最近抽空去一次林儿老家,把这件事情给办了。zzz中文网.电脑访问.” “我和你一起去!”周林道。 “但是有个问题。这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如何找出证据来呢?”胡静平问。 “这的确是个难题啊,如果那个恶女人一口咬定不说,还真是难下手。”周林点头道。 “你们以前办案时有没有碰到过类似的情况?” “有是有,但你别忘了,现代社会更讲究证据,你刑讯逼供出来的没有法律效用地。” 胡静平沉默了。 忽然,周林说了一句:“我看还不如直接喀嚓了!” 胡静平摇了摇头:“不行。没有证据就杀了她实在欠妥当。还是好好想想,拿出个可行之策来。”说到这里胡静平抬头看了周林一眼,苦笑道:“我原本还打算从你这个警界精英讨个好主意呢,没想到你出的是馊主意。” 周林摆了摆手道:“我这是因地制宜,这是古代,讲的是快意恩仇!” 胡静平道:“真是快意恩仇的话,林儿早就和那恶女人拼命了。咱们一定要让林儿母亲的冤情大白天下。正大光明地让凶手伏法。这样才对得起林儿母亲九泉之下的亡灵。” 周林点点头:“说的有道理,那就好好想想,一定有办法的。” 因为林儿病了,胡静平不得不留在了覃州。而桂州那边地事宜便交给周林去办了。 将养几日,林儿终于慢慢恢复。只是一想起当日情景不免还是会心慌气短。胡静平自然是呵护异常,喂饭喂药尽显好男人本色。林儿自母亲去世以来何时被人如此体贴过,不禁感动得泪水涟涟,夫妻之间的感情更甚从前。 如此这般又过了几天时间,林儿的气色一天好过一天,胡静平也彻底放下心来。 这一天的傍晚,钱万通从桂州回来了。 “桂州的情况还好吧?”胡静平很想知道桂州那边的情形。十六k中文网钱万通来的正是时候。 “一起正常!冻疮药发了第二批出去了,周帮主天天吃睡在制药坊内,当真是尽心尽职啊。” “唔!”胡静平微笑点头。 “大少爷,我这次回来是向您请示分号开张日子地。” “你原本定的是什么日子?”胡静平问。 “下个月初三是个黄道吉日。” “那好吧,就定在下月初三。”胡静平点点头道。 “那我这就回去准备起来……”钱万通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胡静平察言观色,笑问:“还有什么事?” 钱万通腼腆地笑了笑,道:“昨天傅鹏来问我什么时候去他家下聘礼,说是傅大小姐让他问的,我想…….这事儿还得您来做主。” “呵呵!”胡静平笑了起来,道:“我看这八成是那个傅鹏自告奋勇来和你说的。不过这事儿也是该办了。傅家的药铺安顿好了吧?” “安顿好了,已经重新开业了。只是傅老先生最近忙着冻疮药地事情,所以这几日都是傅家姐弟在打理生意。” 胡静平想了想道:“那婚房呢?你打算安置在哪里?” 钱万通道:“傅姑娘的意思是要把家人全带在身边,他们那一大家子总不能再和您挤一块儿吧。离开桂州也是不可能的。我想……索性就把他们家翻新修整。再盖栋小楼,那样应该是够住了。” “唔。这个主意不错。看来你是经过深思熟虑了啊。”胡静平笑道。 钱万通不好意思地笑了,“没有大少爷您,哪有我钱万通的今天呢……” 胡静平笑道道:“这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换来的,对了,装修房子和聘礼的钱都从分号帐上支用,你自己地钱就留着过日子用吧。” “哎呀。那可怎么行……”钱万通惊道。 胡静平摆了摆手道:“不用说了,就这么定了。” “大少爷,我真是……”钱万通的眼眶红了。 胡静平微笑着拍了拍钱万通的肩膀,“我还是那句话,这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换来地,好好干吧!” “是!” 钱万通前脚走,后脚老宅的王管家来了。 “大少爷,老爷请您明天一早去总号议事!” “知道了。” 王管家一走。胡静平就琢磨开来了。自己的行踪怎么老爷子一清二楚?还是有人明确地告诉了他。总号议事都是族中长辈才能参与的,自己虽说掌管了桂州分号,但是刚刚上任,应该还不够资格参加吧。 难道说自己上次和老爷子说的那番话起作用了?他真的要收胡老六地权了?尽管是朝好的方面想,但是直觉告诉他事情可能并不是这样地。按照胡光辅的性格,他不太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对胡老六下手。 难道是胡老六率先要发难了? 胡静平嘴角微微一翘,无声地笑了起来。 林儿轻轻来到他背后。柔声道:“相公,是不是桂州那边忙不过来了,钱先生来请你回去呀?” 胡静平转过身微笑道:“不是,那边很好。” 林儿握住胡静平地手道:“相公,你也该回去了。陪了我这么多日。把生意都耽搁了。” 胡静平将她搂在怀里道:“我不是说了没事么,生意上地事情远没有你的身体来得重要。” 这句话说地林儿鼻子一酸,眼泪立刻掉了下来,“相公,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望着林儿如断线珍珠般落下的眼泪,胡静平忽然想到周林对他地评价:你最擅长用言语蛊惑人,有时候也把自己蛊惑进去了。想想还真有点道理。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反正就是脱口而出了,而且感觉还都是情真意切的…… 第二天一大早,胡静平穿戴整齐去了胡记钱庄总号。 原本以外自己去得够早了,没想到进门一看,胡家六兄弟及一干长辈全都到了。按辈分从上到下分作两排坐了,胡光辅坐上首,而他旁边坐的正是现在的“见习”掌门胡老六胡光义。 胡静平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地目光。他连忙一一作揖行礼,一圈拜下来背上已是出了一层白毛汗。 最下首空着一张椅子,显然是给他坐的。胡静平拜完之后径直朝那张椅子去了,刚刚坐稳。就听胡光辅咳嗽了一声道:“好了,人都到齐了,开始吧!” 众人把目光往上首看去,只见胡光辅和胡老六的脸色都非常严峻。但是先开口的却是胡老六。 “诸位。今日照例是议一议各分号的帐目收支情况。这几日各分号的收支帐目都汇总了上来,我一本本都仔细看过了。基本无甚异常。” 胡老六这么一说,在座的人脸上都是一松。 “但是……”胡老六把目光向胡静平看来,冷冷地道:“惟独桂州分号帐目有很大地问题!” 胡静平微微一笑。胡老六这一招他早已算准了,此时心里只是暗叹这家伙是急着往绝路上走。既然如此,那也只能满足他了。 “六叔,桂州分号的帐目到底有什么问题?请你明示。”胡静平摇着扇子不慌不忙地道。 胡老六从茶几上拿起一本帐册道:“从你接手桂州分号之日起,帐目收支变动巨大。除有不明来历的一百万两存款一笔外,其余诸多笔大额支出全都去向不明,这你该如何解释?” 胡静平收起笑容,冷冷地望着胡老六道:“什么叫巨额存款来历不明?难道有银子存进来还得问清人家这银子是怎么赚来的么?如果是的话,那就请六叔解释一下曾起泰那二百万两银子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存到桂州分号上去。而且也请交代清楚这二百万两银子的来路,别和我说是什么卖老宅的田地得来,他家老宅子田地不值那么钱!” 此言一出,举坐哗然。 第一百三十三章 胡老六脸上挂着一丝阴毒的冷笑,显然他等就是胡静平这样的反击。而一旁的胡光辅显已经感觉到胡静平要钻进胡老六的圈套中了,于是咳嗽了一声道:“关于存款的来历,咱们钱庄向来的规矩是只认钱不认人。即便是强盗来存款,只要他脸上没写个盗字,咱们照样开折子给他。什么叫不知者不罪,这就是!所以讨论大笔存款的来路完全没有必要。” 众人连连点头,“是是!老大说的是正理!” 胡老六真实的用意其实引诱胡静平去查那二百万两银子的来路,一旦他真去查了,那么正好撞到两江总督的枪口上,那还不找个借口把这小子给喀嚓了啊。 但他的这个如意算盘多少还是被胡光辅给察觉了,所以胡光辅才会出声阻止胡静平继续辩论下去。却没想到胡静平早已有意将计就计,所以胡光辅刚刚说完,胡静平立刻接口道:“话是没错!但六叔左一个来历不明,右一个来路不正,显得我是在害胡记钱庄似的,所以今天还是得把这话给说清楚了才行!” 胡老六耸了耸肩膀道:“曾起泰那二百万两银子来路半年前大家都清楚了,他乃覃州巨贾,即便这钱不全是卖宅子和田地得来的,加上他每年赚的也合二百万两之数了。你若真想刨根问底,那尽管去查吧!”胡静平冷冷一笑道:“我会去查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放肆!”胡光辅用力一拍椅子,训斥道:“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怎么敢这样对长辈说话?你现在的翅膀还没硬,轮不到你顶嘴!” 胡静平见老爷子火气上来了,怕再刺激他会闹出事儿来,便把后面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胡老六当然明白胡光辅是在回护自己的儿子,不过再继续刺激胡静平的话,那么即使是傻子也看出来自己在给胡静平下套了,这样倒落人口舌了。反正有了这个开始,不怕胡静平不往这个圈套里钻。 想到这里,胡老六叹了一声道:“罢了罢了。zzz先不谈存款之事。只说你最近的一些支出吧,除了分号新址的用途外,其它的你看看,你都用在什么地方了?” 胡静平微微一笑:“我都用在该用地地方了。” 胡老六用手指点了点帐本冷笑道:“开酒楼?买宅子?这里还有更稀奇的,买药材?我真搞不懂你这是给人家放的款呢,还是你自己花的钱,你能解释一下吗?” “我自己花的钱!”胡静平不慌不忙地道。 举座再一次哗然。 胡老六得意地看了众人一眼,笑道:“静平还真是有少东家的风范。去了桂州还不到两个月,就花掉几十万两银子,这些银子都花在他自己身上,却都是从公家的帐上支出的!” “荒唐!太荒唐了!”众人嚷嚷了起来。 “老大,您对静平似乎也太放任了吧,他这样大手大脚地花钱只会把桂州分号给搞垮的呀!”几个老人开始把矛头指向了胡光辅。 胡光辅脸上的表情已是相当尴尬,虽说他想帮自己的儿子。但是帐本就在面前放着呢,这还能怎么帮呢? “静平,你倒是说说这些钱到底花在谁身上了?”胡老六得意洋洋地问道。 “花在谁身上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桂州分号从此可以起死回生,甚至成为各分号中领头羊!”胡静平摇着扇子道。 “笑话!就你这么大手大脚地花钱。再加上来历不明的一笔存款就想盘活桂州分号?还想成为各大分号的领头羊?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开源节流?就你这样花钱,别说一百万两,就是一千万两很快也会被你花光地。等到客户提现那天,就等着关张大吉吧!”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胡静平将手中的扇子合在一处,站起身道:“.桂州分号是死是活不几日就可见分晓。各位如果有空的话,欢迎下月初三去桂州看看分号新址开张,到时候答案自有分晓。” 说罢。胡静平双手一拱道:“静平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在一步了!” “哎!你……”胡老六没想到胡静平居然要走了,他的杀威棒还没抡舒服呢。 “胡老六,你的帐我会一笔一笔地和你算的!”胡静平扭头看了胡老六一眼,抛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他怎么能这样和我说话…….”胡老六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原本想好好教训胡静平一番的,没想到却被他抢白了一通,现在想反击都没机会了。 这时候胡老二说话了,他已隐忍多时。现在正好趁机发难。 “我觉得静平说的有道理,在这里空口白舌说那么多有什么意义?他既然叫咱们去桂州看看那就去呗。什么叫是骡子是马牵来遛呢。大家说是吧?” 胡老二这么一说,那些本就看胡老六不顺眼的全都附和起来。 “对对!二哥说的没错!那就下月初三去桂州看了再说!” 胡老六没想到胡老二会在关键时刻帮了胡静平一把,不禁又气又急。恨恨地道:“那好!那就下月初三去桂州!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花招能使出来!” 胡光辅现在已经把胡老六的真面目看得一清二楚。这家伙为了掌门之位是真地豁出去了。不但豁出去,还想害胡静平。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那天胡静平不是暗示自己了么,看他的样子似乎有把握拿下胡老六。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静观其变吧。 想到这里,胡光辅咳嗽一声道:“既然都这么定了,那到时候都去桂州吧。记住,一个也不准拉下,统统去!” “是是!一定都去!”众人见胡光辅的脸色极不好看,连忙点头应道。 而这时候。胡老六才觉察到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居然忽略了胡光辅对儿子的一片关爱之情。看来这次是把他们父子俩全给得罪了,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都是被逼的,为了胡记钱庄的大权顾不得那么多了。 第六十三章飞燕归巢 胡静平并没有急着回桂州。他对于胡老六的这次攻击早有心理准备,现在是到了拿这家伙的开刀的时候了,而且今天一战,会让胡光辅彻底倒向自己这一边。没有哪个父亲会希望自己儿子落败地,胡光辅虽然行事一向公道。但是血浓于水,父子亲情还是第一位的。 回到新宅,林儿迎了出来。 胡静平一拉她的小手道:“走,咱们去隐佛寺!” “啊?现在就去吗?”林儿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对!下午我就回桂州了,趁上午的工夫去庙里上个香,感谢菩萨保你这次平安无事!” “恩,好地!” 陈七早已准好了轿子。林儿上了轿之后在前面先行。陈七则跟在胡静平身边悄声说道:“大少爷,您……” 胡静平扭头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地干吗?” “您这次回来不去看看程飞燕吗?” 胡静平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她现在还好吧?” “她已经不登台唱戏了。” “哦?为什么?” “她说您不让她登台唱戏。所以就不唱了。” “那她天天在家干吗呢?” “唱唱小曲,养养花,逗逗鸟……还有就是等您去看她呢……” 胡静平皱了皱眉道:“我说你是不是总拿她的银子啊?怎么每回都为她说好话呢?” 陈七慌忙摆手道:“没没!我现在拿着您地银子怎么还敢拿别人地呢。这都是程飞燕派那小丫鬟来和我说的,我也是因为程飞燕以前待我不薄,所以帮忙传个话而已。” 胡静平不说话了,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那好吧。也是好久没去看她了,等去过隐佛寺之后就去她那里。不过你得给我守紧口风了,要是让大少奶奶知道了,我饶不了你!” “是是!我一定守口如瓶!” 到了隐佛寺,一行人进了山门直往大雄宝殿而去。沿路便看到很多地方被砸得面目全非,靠西一段山墙几乎全被推倒。看来周林上次带人前来造成的破坏还真不小,只是他为什么没先砸那山门呢? “这家伙做事情还真是匪夷所思,不砸门面却砸里面。”胡静平一路走一路摇头。而林儿也是一路地惊呼:“隐佛寺怎么变成这样了?象是被人洗劫过一样。” 胡静平叹了口气道:“是啊,真是作孽啊……” 来到大雄宝殿前,只见这里也象是经过了一场浩劫。殿门前的香炉被砸了。百年大树也被砍了。殿门被卸了,殿内的几尊佛像也被砸了。 原本隐佛寺的香火很旺盛,但是被这么一砸之后进香的人就少了许多。殿内殿外冷冷清清地,几个小沙弥没精打采地在殿外打扫着地面。看来这里没几个月的时间是收拾不干净了。而那些被砸的佛像更是无法复原了。得重新请人做过了。 一行人穿过大雄宝殿,来到那放着空间大师金身的殿前。只见殿内殿外一片完好。和前面的大雄宝殿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胡静平只能暗叹空间大师地法力无边了。看来周林带人砸到这里就止步不前了,只是为什么空间大师不早点制止周林的胡闹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带着这个疑问,胡静平走进殿去。而这时候,他已经感觉不到身边人的动静了。 空间大师的金身还是那么地安详肃穆。胡静平在蒲团上跪了,看了空间大师一会儿,俯下身去磕了一个头。 “唉……”一声叹息在头顶上方飘过。 胡静平立即抬起头来,他看到空间大师的眼睛似乎微微睁开了,嘴角泛起了一丝慈祥的笑容。 “大师,您能告诉我周林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胡静平问道。 空间大师继续笑着,但却没有开口说话。 “大师,请你告诉我。我知道他冒犯了您,如果您是在惩罚他,还请您手下留情。他对隐佛寺造成的损害我会照价赔偿的!” “唉……”空间大师又是一声长叹。忽然,他的目中有一丝精光闪过,“凡是总有因果。他之祸非你之福,你好自为之吧。” 胡静平听得一头雾水,刚想再问一句周林到底遭的是什么祸,眼前金光一闪,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殿外了。 这时候就听林儿喊了一声:“相公,你刚才去哪儿了?害我们好找。” 胡静平恍然醒转,发现这时已经是午后了。 真是佛法无边啊,自己只和空间大师说了几句话而已,转眼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 “你们……里边的菩萨都拜过了吗?”胡静平问。 “都拜过了,刚才还和方丈说了会儿话呢。”林儿道。 “噢……”胡静平点点头,忽然又道:“对了,香火钱还没给方丈呢。” “我给了!”林儿笑道。 “给了多少?” 林儿看了身后下人们一眼,低声道:“刚才你不是给了我一万两银票么,我全给方丈了。” “我给过你银票了?”胡静平一愣,急忙往怀里一摸,果然,原本准备捐给庙里的那张一万两银票不在了……ap,。 “真是厉害啊,我都一点印象也没……”胡静平只感觉背后一阵阵发凉。他现在终于能体会到周林那复杂的心情了。面对这样的神灵,你除了敬畏之外别无他法。哪怕他惩罚于你,你也只能忍受…… “相公,你怎么了?”见胡静平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林儿奇怪地问。 “没,没什么。既然佛已拜完,香火钱也给了,那咱们早点回吧。” “恩!” 一行人打道回府。傍晚时分,胡静平辞了娇妻离开了新宅。 按照原定的计划是先去程飞燕那里的,所以出了门之后便直奔那个方向去了。 来到小四合院前,远远地就听到一个嘹亮的女声在拉嗓子,一听就是程飞燕的声音。 但是,让胡静平吃了一惊地是,院子外边的小巷子里居然转悠着五六个男子。看着都是家境不错的样子,穿得比较阔气,一个个正伸着脖子踮着脚朝围墙里边望呢。 这时候听见脚步声,那几个男人转过身来,见是胡静平来了全都是一愣。这里边居然有人还认识他。两手一抱拳道:“哎唷,胡大少爷来了!稀客,稀客呀!” 胡静平是一个也不认识,见人家冲自己行礼了便也拱了拱手。正在这时,就听院门“吱呀!”一响,先是那小丫鬟探出头看了一眼,一见是胡静平来了立马回头大喊了一声:“小姐。是大少爷来了!” 这一喊可了不得了,就听程飞燕惊呼了一声:“是吗?真是他来了吗?”随即,人影一闪,打扮得标致异常的程飞燕出现在门前。 她这一出现,那些男人也激动起来,纷纷就向前涌去。 “滚!统统给我滚远点!”程飞燕怒目圆睁,扬手踢腿地驱赶。她是刀马旦出身,这抬腿踢足很是利索。几个男人被拳风脚影吓得连连后退。 “静平,快进来!”程飞燕驱散那些男人,几步冲到胡静平跟前。3z-小-说-网一把拉住他就往院子里去。“哎!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咱们天天都来这惦记你,你倒好,这傻子难得来一次还当成宝了!”几个男人嫉妒得眼睛发红,忍不住大声嚷嚷起来。 胡静平皱了皱眉。转身低喝了一声:“阿飞。给我掌嘴!” 话音未落,就听“噼里啪啦!”的一片耳光声响。那些男人们被阿飞扇得哭爹叫娘,抱头鼠窜而去! 程飞燕回头看了一眼,轻蔑地哼了一声:“都是些贱人!” 胡静平一言不发地向里去了,来到客堂坐了。程飞燕示意小丫鬟出去,转身把客堂的门关了,一头扎进了胡静平的怀里。 “冤家,你还想得起来看我,真是……呜呜呜……” 望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程飞燕,胡静平地心便也软了下来。他原本对程飞燕最不用心,所以最是冷落她。但是刚才院门外那一幕足可看出她对自己是痴心一片,想想她一个人在家过日子也挺不容易的,便轻叹一声,抬手摸了摸程飞燕的肩膀。 胡静平这一爱抚,程飞燕便哭得更伤心了。 足足哭了有半盏茶的工夫才收住声,抹着眼泪直起身来哽咽道:“你还没吃饭呢吧?我给你准备去!” “不了,我吃好来的。” “你……怎么想起看我来的?”“我前些日子忙,也是这几天才回的覃州。这不走之前就来看看你么。”胡静平微笑道。 “呜呜……”程飞燕又抽泣起来,“你还记得我就好,呜呜……” “听说你现在不登台唱戏了?” “恩。” “为什么不登台了呢?你不是很喜欢唱戏么。” 程飞燕抬起头泪眼婆娑地道:“你不来听戏,我唱给谁听呢?” 胡静平心里又是一阵感慨。虽说程飞燕这番痴情有一半是用在了以前那个二百五身上,但是一个风尘女子能如此专情实属不易,如此看来倒是也应该对她作出些许安排才是。 想到这里,胡静平摸了摸程飞燕地粉脸道:“不唱也好,就在家安心待着吧,我有时间便会来看你。” “你现在那么忙,一年能有几次来看我……”程飞燕哀怨地道。 胡静平微微一笑:“只要我回覃州一次。就来看你一次。” “真的?”程飞燕面露喜色。她一双眼睛原本妖艳,这一笑,当真是妩媚动人。 “是……”也许是很久没见程飞燕了,此时她的音容笑貌很能打动胡静平的心。胡静平不禁拦腰将她抱起,起身进了里边屋子。 这一回当真是干柴遇烈火,程飞燕更是久旷逢甘露,在床上那是百转千回,嗓音高亢。 两人大战三百回合。天色沉沉放才收兵。 “今天就别走了吧……”程飞燕意犹未尽,搂住胡静平撒娇道。 胡静平摇了摇头道:“不了,最近事情太多,一刻都耽搁不得!” “那好吧,你路上小心。平日里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程飞燕说着话裸着身子爬起来,给胡静平拿衣服。 其时天已很冷。她光着身子从热被窝里出来不禁打了个寒噤。 胡静平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这么冷的天,我自己穿就行了,你躺着吧。” 程飞燕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胡静平地体贴,不禁鼻子又是一酸。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无声地抽泣起来。 “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好哭的呢。”胡静平拍了拍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我看你还是换个地方住吧。” 程飞燕抬起头来,抹了抹眼泪道:“能换哪里去?那班登徒子都跟狗似的,鼻子尖着呢。只要是在覃州,换哪儿都能被他们找着。” 胡静平皱了皱眉。侧眼打量了程飞燕一下,确信她并不是故意这么说地,便道:“既然这样,你和我一起回桂州吧。” “真的?”程飞燕喜出望外。“恩,不过……我在桂州也有外室,你是和她住一起呢,还是自己单独住?” 程飞燕的表情明显相当失落,原本以为跟胡静平去桂州就能宠幸自己一个了,没想到他在那里早有外宅了。 “我……我随你……”程飞燕踌躇半晌,说了这么一句。 胡静平当然明白她地心思。但是自己这么做已经是对她很够意思了,而且她去了桂州还得惹宝儿不高兴呢。不过现在想那么多也是没用了,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就先带在身边再说吧。 于是不再多话。两人起床穿衣。收拾好替换衣物之后,连带那个小丫鬟一起跟着胡静平上路了。 第二天上午。一行人到了桂州码头。 钱万通又早早地等在码头边,见胡静平上来便乐呵呵地迎了上来。 “怎么?你又算准了我今天会回来?”胡静平笑问。 “不是,我是算您这几天会到。所以早上和傍晚都来码头看看!”钱万通笑道。 “你可真是有心哪!” 钱万通瞟了程飞燕一眼,低声道:“大少爷,那宅子已经清理干净,可以住人了。” “唔!”胡静平点点头,也压低了声音道:“里边最好的那个套院是给宝儿一家的,你把她安排在东院吧。” “明白了。” 胡静平回过身对程飞燕道:“你先和钱先生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办呢。” “恩!那就有劳钱先生了。”程飞燕在场面上可是比宝儿要懂事多了。当下轻轻一个万福,仪态尊贵大方,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戏子出身。 胡静平不禁暗叹程飞燕的演戏工夫,看来这个女人还是不简单的。想想也是,红尘中闯荡过来地女子能有几个不是人中精的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目送程飞燕远去,胡静平出了一会儿神,转身先去了制药坊。没想到周林并不在那里,倒是傅梓善一如既往地在监工。见胡静平来了,便乐呵呵地迎了上来。 “傅老,第三批药该出货了吧?” “快了,后天就能出货了。” “这出到第五批该有二十万瓶了吧?”胡静平问。 “是啊,整好二十万瓶。却不知道是不是够用啊。” 胡静平想了想道:“那就多制一批吧,发到六批总该够了。” “那好,老夫也正是这样的想的。” 胡静平四处看了看,问道:“周帮主人呢?” “他昨天在这里看了一夜,刚回珍宝舫睡觉了。” “哦!”胡静平点点头,忽然笑道:“傅老,钱先生有没有来下聘礼啊?” “来了,昨天来的。呵呵!” “那您决定什么时候让他俩成亲呢?” “钱先生说最近事情太忙,所以想放到年后再办。” “年后?那就是明年了。”胡静平摇了摇头道:“那不行,钱先生他等的,傅大小姐等不得啊。这样吧,咱们俩就做个主,下个月的月中把事情办了吧。” “好好!全听胡大少爷的。”傅梓善笑的眼睛眉头都没了。胡静平想了想又道:“傅老,您看等这批药制完了,咱们是不是合计一下药铺的事情哪?” “恩,是得合计。这事儿我已经想过了,我把祖传的秘方再拿几个出来,咱们哪做几味功效显著的常用药出来。力求价廉物美,让老百姓都买得起,实在买不起咱们也送得起!您说如何呀?” “好,那可真是太好了!”胡静平连连点头。 傅梓善说到激动处,拍了拍胡静平的手道:“你这么做真是了了我终身之夙愿哪。想我年轻时就立志帮助穷人。但是一己之力着实单薄,这一辈子见多了因为看不起病,抓不起药的穷人倒毙街头,心里那个痛啊……现在好了,有您这样的即有钱又有善心的人出来做这桩好事,当真是百姓之福啊!” 胡静平也动容道:“傅老言重了,静平此举也是受您老启发,再说没有您老的鼎立支持。3z中文网我也办不成这事儿啊。” 爷俩唏嘘一番,胡静平告辞出来时已似乎正午时分了。 回到珍宝舫,就见宝儿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一把勾住他的胳膊道:“呀!钱先生真是神了,他早上还说你今天会回来呢。” 胡静平眨了眨眼,笑道:“钱先生还没回来吗?” “没呢,他不是接你去了么。他人呢?”宝儿往他身后张望着。 “宝儿,钱先生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在桂州买了栋宅子地事情?” “没!”宝儿的头摇得象个拨浪鼓。 胡静平不禁哑然失笑,心想钱万通还真是守口如瓶,自己没吩咐他就只字不和别人说。不过这也体现出钱万通是个非常可靠的人,于是点了点头道:“那宅子和我在覃州的新宅一般大小。你和你爹娘择个日子就搬过住吧。” “是不是比咱们现在住的要大很多啊?” “恩,里边有三套院子,每个院子都有十几间房。你们住最大的大套院子,一共二十几间房呢。”胡静平笑道。 “哇!那么大啊,真是太好了!”宝儿兴奋地跳了起来。 胡静平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我这次从覃州还带了个人回来。” 宝儿一愣,打量着胡静平的脸色道:“谁啊?别是……你大老婆吧?” “呵呵!”胡静平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不是,那人你见过,程飞燕!” “她?”宝儿的小嘴一下子张得老大,过了半天才“噢!”了一声道:“难怪你怎么能请她到咱们船上来唱戏呢,原来……原来她是你相好啊!” 见宝儿地小嘴翘起来了,胡静平便轻轻搂住她肩膀道:“你瞧你,吃什么醋呀!她和我相好的时候还不认识你呢。3{z}{中}{文}{网}.这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吧,她没吃你醋,你倒先吃上了。” 宝儿扭了扭肩膀,娇声道:“你把她放覃州不就得了。干吗要带到桂州来?” 胡静平便把程飞燕受人骚扰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加了一句:“我带她来也是迫不得已,换你你忍心看她整日里被人欺负吗?” 宝儿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是怪可怜的。那好吧。我不吃她醋了。” 胡静平在宝儿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夸道:“真是好孩子。就冲你如此通情达理,我永远都是最疼你的。” “真的?”宝儿毕竟是天真,只一句话就满足地笑了。 “真地!”胡静平将她搂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 第六十四章误打误撞 周林还没醒,站在门外就能听到他大呼噜的声音。胡静平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抬头看了看天色尚早,便带着阿飞出门了。 他去的是悦来茶楼。 来到茶楼前,远远眺望,果然是桂州城最气派的一家茶楼。门脸高大,旗幡招展,只是进进出出的都非普通地茶客,看着都是地痞混混之类。而茶楼门前也不象其它地方摆有各种小摊,显得街道很是宽阔,也安静了许多。看来混混头呆的地方就是不一样,都没人敢在门前做小买卖。 胡静平摇着扇子面带微笑地向前走去,没到楼前已有不少人开始注意他了,但是很快就有人认出他来,于是几个人飞奔进茶楼报信,几个人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 “哎唷!原来是胡大少爷大驾光临了,欢迎!欢迎啊!” 胡静平懒得答理这些小混混,径直走入店内。一抬头,只见二楼的楼梯上正匆匆走下一人。但见此人身材瘦削,一脸的精明样。不用问,准是茶楼老六了。 “哎呀!胡大少爷您终于赏光来鄙处了。真是幸甚,幸甚 胡静平微微一笑,钱万通还真没说错。这个茶楼老六果然肚子里有点墨水,说话还咬文嚼字的。 “早就收到何先生的名贴了,只是要务缠身,一时间脱不了身哪。这不今天正好有时间,便来赴你的约。来晚了,真是不好意思啊!”胡静平不冷不热地道。 “是是!胡大少爷能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楼上请吧!” 于是上二楼坐了,这何六斤地派头也不小,整整一个二楼就摆了一张红木八仙大桌和两张椅子,其他人都贴着墙跟站着。 胡静平环顾四周不禁笑道:“你这地方看起来不象是喝茶的呀。” “胡大少爷说得没错,这个地方名为茶楼,实为兄弟的落脚之处。平日里有什么事儿都在这里办,呵呵!” 这时候何六斤的徒弟们端上了茶水。胡静平轻轻抿了一口,点点头道:“茶倒是不错,看来你不经营茶楼还真是可惜了。” “偶尔也做做茶水生意,呵呵!”何六斤附和道。 胡静平放下茶碗,摇着扇子道:“何先生请在下来总不是单喝茶地。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何六斤笑了起来,点头道:“胡大少爷果然够爽快!好,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小弟想和胡大少爷交个朋友,以后在桂州彼此都有个照应,呵呵!” “唔!”胡静平点点头,笑道:“何先生真是快人快语,以何先生在桂州的势力来说该是我先来巴结你才对。这下怎么倒过来了呢。” 何六斤慌忙摇手道:“胡大少爷言重了,您是大菩萨,该是我先请您才对!” “呵呵,何先生客气了,既然是朋友了,以后就别这么客气了。” 一听胡静平这么说,何六斤的眼睛便亮了,连忙亲手给胡静平沏满了茶,笑道:“有胡大少爷这句话,我何六斤便心满意足了!” 胡静平其实找何六斤的确是有事情要问。所以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咳嗽了一声道:“我有句话想单独问问何先生!” 何六斤立马挥了挥手,他的徒弟们一声不响地统统下楼去了。 “胡大少爷尽管吩咐。”何六斤道。 胡静平微微一笑,问了一句:“你可知王知府平日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何六斤一愣。随即会过意来。想了想低声道:“王大人不好色,也不算贪财。据我所知他最大地爱好是听戏。平日里只要没有公事,必定请来几个角儿到家中唱上几曲!” “哦?”胡静平这倒是有点惊讶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把程飞燕给带来不正好是误打误撞派上用场了么。 何六斤见胡静平一脸诧异之色,他会错意了,以为胡静平不相信他说地话,连忙道:“您可别不信!王大人是个老戏迷,俗称票友!他不但喜欢听戏,还喜欢自己唱上两嗓子。这在桂州是人人皆知的。” “呵呵!”胡静平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信你说地!” 何六斤接着道:“您真要是想在这上面让王大人尽兴,最好地法子就是去覃州请那最红的旦角程飞燕过来。据说王大人最喜欢听她地戏,每隔一两个月便偷偷地去覃州听上一回。他甚至还对人说过,要是能调到覃州为官给他个县丞他都做“不会吧,这程飞燕的吸引力有那么大?”胡静平叹道。 何六斤笑道“对咱们这些半吊子戏迷来说吸引力肯定没那么大,但是对真正地戏迷来说,那就不一样了。” “唔!”胡静平点点头。他现在又开始琢磨另一件事情了,这程飞燕虽然能拉近自己和王崇岩之间的距离,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女人,总是这么抛头露面的不太好,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回到珍宝舫,周林已经起来了,正在包房里等胡静平回来吃饭呢。两人几天没见,都有几分挂念,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很是热闹。 周林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胡静平便把事情说了。周林奇道:“去找一个混混头打听桂州知府的癖好?真有你的,那个王崇岩被我骂得象孙子似的,你还去巴结他?你巴结平阳王不就够了么!” 胡静平摆了摆手道:“非也!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有些事情平阳王可以帮我,但有些事情只能靠王崇岩才行。再说平阳王毕竟是个没实权的王爷,有时候地方官只是敷衍一下他而已,并不是完全听话的。” “那你还真打算把程飞燕从覃州给接来?”周林问。 没等胡静平回答,宝儿抢着道:“他已经把程飞燕给带来了,就住在新买的宅子里呢。” “什么?”周林嚷嚷起来,“你小子又买宅子了?怎么我不知道呢?” “这不是来不及和你说么。你急什么呀,给你留了一套院子呢!” “噢,那就好!”周林一听有他的份,便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这时候宝儿凑到胡静平耳边低低地问道:“我娘让我问你,既然宅子都买好了,那啥时候娶我过门呀?” 胡静平笑道:“最近这么忙,一时半会儿哪有时间呢。再说钱先生下个月就要完婚了,咱们还是等等再说!” 宝儿点点头道:“我其实也是这么和我娘说的。不过我娘问了我一句……” 见宝儿欲言又止,胡静平好奇地问:“你娘问什么了?” “我娘问既然你是把我明媒正娶回去的,那程飞燕呢?既然也和你住一起,她就没名分吗?” 胡静平皱了皱眉,这个问题他倒是没想过。在这方面,女人总是敏感些……zzz#中文网。而他说实话心里根本就没想过要给程飞燕一个名分。 其实在古代,除了大房太太之外其余的都是妾。一般来说妾都是没有任何地位的,说白了就跟个丫鬟似的。甚至还可以随意买卖。而胡静平毕竟观念和古代人不同,所以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他还是愿意给她们一个名分的。在他眼里是没有大小老婆之分,也没有妾这个概念。 但对于程飞燕,胡静平一直都不怎么上心。这次带她来桂州其实也是出于同情。所以宝儿这么一问,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一旁的周林倒是了解胡静平的,见他沉默不语,便对宝儿道:“程飞燕又不是黄花闺女,她怎么能和你比。你地名分是姨太太。她最多就是个妾!” 宝儿吐了吐舌头道:“你们……不是因为她是下九流出身就看不起她吧?” 胡静平摇了摇头,道:“不是!这事儿先不提。对了,给新买的宅子起个名儿吧。” “叫胡寓吧!别人都是这么起的。”宝儿道。 周林摇了摇头,“太俗了,再说我这个姓周的也住里边呀,难道叫胡周寓?” “好啊好啊!索性叫胡周吧!”宝儿拍着手笑。 “那还不如叫胡诌的好!”胡静平笑。 “你才胡诌呢!”宝儿笑着拍打胡静平。 “算了,还是宝宅吧!”胡静平想了想说道。 宝儿的脸红了。在胡静平身上蹭着小脸道:“你怎么都是宝啊,肉麻不肉麻啊!” 周林点头道:“真肉麻,超级肉麻!” “不管肉麻不肉麻,反正你就是我的一块宝,到哪儿我都这么叫。”胡静平笑道。 周林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道:“那行,今天晚上就睡宝宅了!我吃饱了,先去看看我的新院子了!” “我也去!”宝儿蹦了起来。zzz中文网 胡静平连忙道:“叫上你爹娘吧,索性今天晚上就搬过去住吧!” “好啊!好啊!我去喊他们!”宝儿拍着手一路小跑地去了。 周林回过头来问了一句:“你还真不打算给程飞燕一个名分啊?这样她和宝儿住一块儿多别扭啊。” 胡静平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再说吧,就算给名分也要一个个来吧,这又不是皇帝封妃子。一封一大串地!” 周林撇撇嘴:“你小子现在过的日子和皇帝没啥区别了……妈的,等老子有钱了,也过这样的日子!” 胡静平一瞪眼道:“你又来了,你一个丐帮帮主的头衔抵几十万两黄金呢!再说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你现在想娶几个媳妇就娶几个,干吗眼红我呢?真是地!” “我说说而已,你急什么呀!”周林叹了口气道:“问题是我看上的,都看不上我。” “慢慢来吧,总能碰到你看上的,她也看上你的!” “你说得轻巧!唉,要不是当时我身子不方便。哪有你现在后宫三千呀!” “你少来!不是你的你就别再想了!”胡静平毫不示弱。 两人这边斗着嘴,那边宝儿一家三口已经来了。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开向宝宅,进得院门,果然是一户三套院子地大宅子。 周林先往自己的北院去了。胡静平带着宝儿一家进了西院。这是三套院子里最宽敞。房间最多,装修也最气派的一套。 宝儿一家看得赞不绝口。满意非常。宝儿更是开心地跟什么似的,里里外外地跑进跑出。 “今天就住这儿吧,明天再让钱先生去物色几个能干点的丫鬟回来!”胡静平笑道。 西院这边欢声笑语,住在东院的程飞燕闻声走了出来,靠在门旁朝西院里望着,当看到宝儿一家时不禁一愣,随即便冷笑一声道:“我当是娶了哪家的大小姐呢,原来是他们……” 程飞燕早看出来西院子是整幢宅子中最好地,所以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 胡静平感觉很是敏锐,回头一看正和程飞燕对了个眼。于是走到院门前,抬手将院门给关了。 程飞燕见状,恨恨地一跺脚,转身进了院子,同时大喊一声:“小红!关门!” 宝儿爹娘隐隐听到了程飞燕的喊声,二老抬头相互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胡静平觉得事到如今有必要交代清楚一点,便道:“二老也看见了,我这次把程飞燕给带来了。她现在不登台唱戏了,一个人在覃州过日子不是很方便,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带她来了。今后门对门的大家有个照应最好,如果没照应就关起门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反正有事儿让丫鬟去干就行了。” 宝儿娘笑道:“姑爷,你不说咱们也知道该怎么做。放心,不会让你为难的!”这天晚上胡静平是在周林的北宅睡的。 宝儿没过门前他不想与她过早圆房,尽管宝儿爹娘有意留他宿下,但是想到宝儿如此纯真的性子,还是留到洞房花烛夜比较好。 而程飞燕那里他也不愿意去,他了解程飞燕的泼辣性子,这去了一晚上准睡不好觉了。 还好北院房间也不少,总不会和周林挤一个房间。不过周林倒真是愿意和他睡一起,于是两人在一间屋子两张床上睡了。 睡到半夜时分,胡静平忽然被周林的梦语惊醒。 “不,不要……不要把我变成女人,不要……” 周林地梦语反复了好遍才渐渐止住。 胡静平倒是睡意全无了,显然周林现在背负了巨大的心理压力。难道真是又变回过女人吗?那天朱慈撞上的女人真是他吗? 想到空间大师对自己说的话,胡静平确信这事情应该是真地了。 “那就等下个月十五吧,一切到那时就水落石出了!”胡静平这样想着,又沉沉睡去…… 第二日,胡静平穿戴整齐,拿了一张自己地名贴直奔知府衙门而去。 名贴递进去不久,王师爷匆匆跑了出来,双手一拱道:“胡公子有请!” 随着王师爷进到府内,来到书房门外,王师爷咳嗽一声道:“大人,胡公子来了!“快请进!” 胡静平抬脚而入,双手一拱道:“王大人,小民这厢有礼了!” 王崇岩摆着手笑道:“你我还客套什么,来来,快坐!” 胡静平瞥了一眼书桌上的公文,见叠得整整齐齐地一小沓,看来王崇岩的公务不算繁忙。也难怪,桂州就芝麻绿豆点大的地方,要说公务肯定是比不上覃州那个大码头繁忙的。 于是微微一笑道:“王大人,明天有没有闲暇再去我那珍宝舫一叙呀!” 王崇岩一愣,想了想道:“我直接去恐怕不太好吧,即使换了便装也是会被人认出来的。” “那王大人觉得如何安排才是最妥当的呢?我可是还准备了其它节目呢。” 王崇岩脸上露出好奇之色,打量了一下胡静平的表情,忽然笑着摆了摆手道:“胡老弟,吃花酒这一套我可是不感兴趣滴!” 胡静平摇了摇头:“不是花酒,而是请您听戏!” “哦?”这下王崇岩的眼睛才真正亮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胡静平一看果然如此,便笑道:“我请来了覃周最红的角儿程飞燕…….” “什么?你把她给请来了?这……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王崇岩居然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了。 胡静平笑着道:“那您看我这出戏安排在哪里唱比较好呢?” 王崇岩连忙道:“去你府上吧!” “那好,明天傍晚我派轿子来接大人!” “好!一言为定!” 王师爷送胡静平出门,到了门外无人处,胡静平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塞在王师爷手上,笑道:“明日傍晚我派人过来接王大人,还请王师爷多行方便!” 王师爷连连点头道:“好说!好说!” 胡静平拍了拍王师爷的肩膀,转身扬长而去。 回到宝宅,西院安安静静,宝儿和她爹娘都去珍宝舫了。而周林照例去了制药坊, 惟独东院内传来女子吊嗓子的声音。 胡静平推开东院院门,就看见程飞燕正在院内坐着,手里拿着一根小竹竿轻轻比画着,而正在吊嗓子是那丫鬟小红。 程飞燕见胡静来了,慌忙站起身来,理了理头上的云鬓,堆起妩媚的笑迎上来。 “唷!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胡静平微微一笑,指了指小红问道:“你这是在教她唱戏呢?“是啊,闲得无聊,教她几嗓子!” 胡静平若有所思,仔细地打量了小红一番,又问道:“她的天分怎样?” “还行吧,跟了我这几年,耳濡目染地也学了不少了,至少比其他戏班子里的同岁数的要强!” 程飞燕说到这里,忽然看了胡静平一眼,低声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想把她也给收了?” 胡静平笑着摇了摇头。道:“进里屋说吧!” 于是二人进了屋子,胡静平顺手把房门也随之关上了。 程飞燕见胡静平关了房门,不禁脸上一红,轻轻扑在胡静平怀里,咬着他耳朵道:“冤家,难道大白天你又想那个了?” 胡静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将程飞燕按在椅子上道:“是有事情和你商量。” “哦!”程飞燕摸了摸微烫的脸,啧道:“说就说嘛。干吗还要关房门。” “明天我请桂州知府来家里吃饭!” “啊?”程飞燕吓了一大跳。 “他最喜欢听你的戏,所以明天要辛苦你了!” “你关起门来就是要和我说这件事儿啊?” “还有一件事……”胡静平便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程飞燕听完沉默半晌,道:“你这个主意倒是可行,只是要把小红调教到我这样的火候,没个三五年怕是不行!” “不一定要到你这个火候,有个七分相似就行了!”胡静平道。 程飞燕叹了口气道:“唉,就不知道这丫头愿不愿意了。” “这得你教好她。得让她知道那是攀高枝的好事儿,总比当一辈子丫鬟强吧!” 程飞燕点点头:“那倒是,就照你说的办吧。” 胡静平见事情顺利,心里很是高兴,将程飞燕在怀里搂了。一边温存一边说道:“那明天就看你地了,以后也全看你的了!” 程飞燕抬头看了胡静平一眼,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胡静平明白她现在最想说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她即使说了也是白说,正因为她自己也知道,所以她开不了这个口。 但是胡静平现在已经又了另外的打算。所以想了想道:“你把小红调教好了,她攀上高枝了,你的名分也就有了!” 这句话一出口,程飞燕如释重负,这脸上的气色又回来了,登时展开四肢如八爪鱼一般将胡静平紧紧地缠住了…… 第二天的傍晚,钱万通领着一顶蓝呢小轿把王崇岩接到了宝宅。 宴席设在程飞燕的东院内,里里外外早已用清水洒洗干净,酒菜自然是从珍宝舫做好送来的。 宾主相见握手寒暄,等到落座后。王崇岩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伸着脖子四处找程飞燕地身影。胡静平见状便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扮一新的程飞燕应声翩然而出。 “奴家拜见知府大人!”见惯大场面的程飞燕不慌不忙地盈盈一拜。 王崇岩见程飞燕并未着戏装,而是一派居家主妇打扮。心里立刻明白了。他早先曾耳闻过程飞燕是给富家子弟包养的。却没想到这个富家子弟居然就是胡静平。 “呵呵,原来如此。”王崇岩心下暗笑。脸上不动声色,冲程飞燕微微点了点头。 胡静平端起酒杯笑道:“来!王大人,静平敬您一杯!” 一杯酒落肚,程飞燕立刻上来给二人斟酒,这时丫鬟小红也翩翩而出,提了个酒壶在王崇岩身旁站了。 小红今天的打扮与往日不同,她穿了程飞燕的衣裳,脸上着了淡妆。正是青春好年华,这一打扮姿色已不输于程飞燕了。 王崇岩看得却是一愣,他以为小红也是胡静平的妾,这回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笑道:“胡大少爷,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哪!” 胡静平连连摇手:“王大人误会了,她乃程飞燕地贴身丫鬟小红”。 “哦?”王崇岩却有几分惊讶了,心想这胡家果然财大气粗,单单一个丫鬟就打扮得比寻常人家的小姐都气派了。他哪里知道这都是胡静平刻意为之,要不然小红和其他人家的丫鬟是没多大区别的。 “王大人,这小红自小就跟着程飞燕,在唱戏上颇得几分真传,等会儿您也听她唱上两句?” “好好!”王崇岩先前不敢怎么仔细打量程飞燕,毕竟人家是主妇。但小红只是个丫鬟,所以他就放肆了点,一双眼睛在小红身上来回游走。他是老戏骨,一眼就看出小红的身段是从小练功练出来地,而那眉眼笑靥更是浸淫了十足的戏腔,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 胡静平冲程飞燕使了个颜色,程飞燕会意转身离开去,过不多时,换了一身戏装重新出来,于是一场好戏正式开唱…… 转眼已是月上树梢,东院里还是余音袅袅,声声不绝。当然,现在是小红在唱了。 而王崇岩早已是红光满面,兴致勃发。今天他可是过足了戏瘾,曾几何时能这么近距离地听程飞燕的戏,而且一听就是一个多时辰的。现在换上了小红,那身段唱腔与程飞燕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尽管还稍嫌稚嫩,但足以让王崇岩惊叹了。 “好好好!”此时小红一曲唱罢,王崇岩连连鼓掌。他转头道:“王师爷!” “在!”伺立在身后的王师爷凑了上来。 “赏小红姑娘!” “是!”王师爷从怀里掏出一个封好的红包递与小红。这个红包其实是封给程飞燕地,数目还不小,但现在只能赏给小红了。 胡静平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暗暗点头。虽是小事,但足以看出王崇岩不是个吝啬的人,礼数上也颇为周到。此人做官与他做人一样方方正正,若是官运得济,前程必定远大。时开业?”到这时,王崇岩对胡静平的称呼已经彻底亲近了。 “下月初三!” “那好,到时我亲自带着库银去你那里堆个大大的银花,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多谢王大人!”胡静平拱手道谢。他等的就是王崇岩这句话,尽管之前朱慈早已吩咐过王崇岩这么做,但那是以大压小。要是王崇岩心里并不乐意,那么即使来了也是个走过场,不冷不热地让双方都感觉别扭,那这拉虎皮做大旗的效果就要差很多了。 这一顿酒宴让胡静平与王崇岩之间的交情又近了一步。但胡静平并不急着把小红双手奉上,一来还摸不准王崇岩是不是肯要,二来做得太急反倒让对方看轻了自己。反正从王崇岩的表情来看,小红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送与不送皆在自己掌控中了。 酒宴结束,王崇岩坐着小轿离去。 胡静平见西院里黑漆漆的,便问钱万通:“都什么时候了,宝儿一家还没回来?” 钱万通道:“今天周帮主在珍宝舫设宴招待武林各大门派掌门,估计到现在还没散呢”。 “周帮主设宴?”胡静平奇道:“这事儿怎么我不知道?” “呵呵!听说那些江湖大佬也是中午才到地,周帮主临时起意,就把宴席摆在珍宝舫了。他大概怕影响您今天晚上宴请王知府,所以就没跟您打招呼!” “噢,难怪今天没见他的影儿,敢情是这么回事!”胡静平摆了摆手道:“走!咱们也凑凑热闹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来到珍宝舫门外,远远地就听见楼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而街道两旁三三两两聚了形形色色的江湖人物,一看就是各大派的弟子。 胡静平和钱万通抬脚刚想往里走,门前一左一右上来两人,一个小道士和一个小和尚,绷着脸挺着胸摆着手道:“里头满了,去别处吧!” 胡静平还没开口,阿飞已经挡在身前,手按剑鞘怒目相向。 “哎!你们搞什么呀,他是这家店的老板,周帮主的好朋友!”钱万通喊道。 小道士和小和尚不理钱万通,只把目光盯紧了阿飞,口中道:“呦喝!怎么着,想练练是吧?” 这时就听宝儿清脆的声音响起:“呀!你来啦!”小美女三步并作两步蹦到胡静平面前,双手一挽他的胳膊,冲那小和尚小道士道:“搞什么啊你们,他都敢拦?小心周帮主拿巴掌扇你们!” 小和尚和小道士望着宝儿嘿嘿笑着,挠着头皮向后退去。 胡静平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看你小脸红红的,今天是不是很开心?” “恩哪!今天来了好多传说中的江湖人物,真是兴奋诶!”宝儿一蹦一蹦地说道。 胡静平低声问:“雪月派的掌门有没有来?” “雪月派?好象没有……”宝儿摇摇头。 “哦……”胡静平未免有些失望。 这时已上了二楼,马有脚正在楼梯口站着,见胡静平到了,连忙迎了上来:“胡大少爷,您来了?” 胡静平笑道:“你们周帮主请客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来这么晚!” “那您快请进!” 胡静平摆摆手:“我不是江湖中人,就不进去了。大家都这么尽兴,我一个陌生人加入反倒坏了气氛,我就在隔壁坐一会儿,听个热闹吧!” “.反正他们也快散了,您也不用等多久!” 胡静平问:“那些掌门来找周帮主所为何事?” 马有脚道:“都是为了帮主击杀秦伤的事儿,特地钱来向帮主道贺的!” “噢!”胡静平点点头,心里却想各大派如此兴师动众,恐怕未必就是来道贺这么简单吧。 宝儿拉开一扇包间的门:“呐!就这一间空着了,进来坐吧!” 此时就听隔壁包间里传来周林的大嗓门:“喝酒!喝酒!都把杯子拿起来!哈哈!”听得出来,这家伙今天很兴奋,可能酒喝得也有点多了。说话的时候略微有些大舌头。 胡静平笑着摇了摇头,进包间坐了。 宝儿转身出去,过不多会儿端了一盘酒菜进来,“你先喝着吧,我还得帮爹娘忙去呢!” 胡静平点点头,示意钱万通坐下,“来!咱们喝!” 此时就听隔壁一个老者的声音道:“周帮主。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花妖重现江湖的事情?” “花妖?”周林的声音有点诧异。 “就是那个修炼邪派密法魅骨神功地花妖!” “没,没听说……” 又一个老者的声音响了起来:“上一次花妖出现还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当时闹得整个江湖鸡犬不宁,最终还是各大派联手也将其除去。想不到时隔二十年她又重现江湖,想必此人应该是花妖后人吧!” 周林沉默。 胡静平好奇地看了钱万通一眼。低声问道:“他们说的花妖你知道吗?” 钱万通点点头:“知道一点,那是比较经典的江湖典故,在民间也流传很广”。 “你说来听听!”胡静平很感兴趣。 “据说花妖是靠吸取男人阳气来修炼武功的,凡是被她吸走阳气的男子必死无疑,所以当年花妖祸乱江湖时曾引起不小的恐慌……zzz中文网,电脑访问,。听说各大派联手花了好几年时间才将她搞定,期间死了不少高手”。 “噢……”胡静平点点头,心想这花妖该不会和周林有什么联系吧。怎么听那家伙声音有点紧张,而且现在连话都不说了呢。 “周帮主!咱们几大派已经商量好了,想推您为首带领大家除去花妖,不知您意下如何?”又一个老者说道。 “我……”周林地声音明显很迟疑。 “周帮主,如果有您带头,那咱们完全有把握再次除去花妖。为了江湖的安宁,为了芸芸众生,请您答应吧!”几个老者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你们……”周林有点结巴,“我……我说你们真的确定那个就是花妖?” “早些日子还不能确定,但前几日点苍派少门主就在桂州附近被人杀死。听手下人说他当时被一妖媚女子勾引而去,结果第二天天亮被发现暴尸街头,以他的武功一个普通女子又怎能杀得了呢?” “上个月,青城派二当家的在埔州附近被人杀死。手下人也说他是被一女子勾引而去。天亮后被发现死在一座小山上!” “再上个月……” 几个老者滔滔不绝地说着,周林鸦雀无声。 胡静平皱了皱眉。心想这事情还真是蹊跷了,要么真就是周林这家伙干的,要么的确就有个花妖存在。但如果这事情是周林干地,他身为武林中人干吗要杀死同道呢? 钱万通见胡静平脸色深沉,以为他听到这些害怕了,便道:“这花妖专吸练功之人的阳气,象咱们这样的普通人她是不会光顾的”。 胡静平回过神来,不禁笑了笑。此时房门轻响,宝儿神色紧张地溜了进来,靠到胡静平身边小声问道:“你听见他们说的吗?好可怕哦!” “不怕,这花妖专门祸害男人,对你们这些小女子她是没兴趣地”。胡静平拍着她安慰道。 “我还是害怕,听着就害怕……”宝儿的模样恨不得一头钻胡静平怀里去。 钱万通见状便站起身来,“大少爷,我先出去了……” “不用!”胡静平站起身来。“我看他们差不多也快散了!” “哦?”钱万通一愣,心想他们不是在商量大事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散呢。 这时就听周林咳嗽了一声,语调低沉地道:“既然真是花妖重出江湖了,咱们丐帮岂有坐视不管之理。好吧,这个头我来带!” “太好了!”老者们兴奋不已。 “唉,我大概喝多了,头痛不已……各位掌门。真是对不住,我得先撤了……”就听“哗啦!”一声响,显然是周林摇晃着站了起来。 “那周帮主早点回去歇息吧,咱们也是时候散了!” 于是门外开始热闹起来,各派弟子听得楼上动静纷纷上来接自己的掌门。胡静平站在门后只等外边渐渐安静了才拉开了房门。“你们帮主呢?”见马有脚还在楼梯口站着,胡静平问道。 “他回去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是来告诉您冻疮药快制完了,最晚后天能装船运走最后一批了!” “哦?进度如此之快?”胡静平倒有点惊讶了。 “是啊。弟兄们的手脚都熟练了,进度自然就快多了。再说傅老爷子又那么尽心尽责,别人想偷懒都不敢啊”。马有脚笑道。 胡静平点了点头,打量了一眼马有脚,微笑道:“你也很尽责。你们帮主有了你可是省了很多心了”。 “胡大少爷过奖了……”马有脚脸上微微一红,眼神里带着几分激动。 “都早点歇息吧!”胡静平回过身来对钱万通道:“你也回去吧!” 马有脚和钱万通拱手告退,胡静平挽起宝儿的小手道:“走!咱们回家!” “不!我要和爹娘一起回去!”宝儿撅起小嘴撒娇道。 “哦!那是当然,我这就去请二老!”胡静平乐呵呵地向楼下厨房走去。 一家人回到宝宅已是午夜时分,胡静平从西院出来时看见对面院门虚掩着,里边透着一丝微亮地烛光,看来程飞燕还在等他。但胡静平并没有过去。而是转身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周林地确回来了,房门大敞着,却没点灯。 胡静平在门外站定,没听到周林的呼噜声,知道他醒着,于是抬起手来想敲房门,但是手举起来了却停在了半空。 良久,胡静平放下了手,转身轻轻地走了…… 他回了东院,院门还虚掩着。只是里边的烛光不见了。 程飞燕的房门也虚掩着,胡静平摸了进去,刚到床边坐下,就听程飞燕轻叹了一声:“你怎么还舍得回来?不搂着你的宝贝睡吗?” 胡静平微微一笑:“你不也是我的宝贝么!” “哼!我在你心目中哪有她重要……”程飞燕说着。便低声抽泣起来。 胡静平轻轻拍了拍她。没想到她哭得更厉害了。女人地绝活儿无非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用的最频繁的就是哭了。胡静平当然明白她这并不是真的难过才哭。其实自己今晚回她这边够她高兴地了,所以不再安慰她,只是任她抹眼泪。 果然,哭了一会儿之后,程飞燕便收住了哭声,我帮你宽衣吧…….”她支起身来,为胡静平除去身上衣服…… 第一百三十九章 第二天日上三竿,胡静平才起床。 程飞燕服侍他梳洗完毕,小红端来了新熬好的糯米粥。也就一天工夫,原本还是个小丫鬟模样的小红似乎成熟了不少,虽然换回了她自己的衣服,但眉眼之间已是有了很大的变化。 胡静平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小红一番,把她看得面上红晕,低着头悄声走了。 “怎么,你对小红也有意思?”程飞燕盛了一小碗粥递到面前。 “我是见她与以往有点不一样,所以多看两眼,你别想歪了”。胡静平笑道。 程飞燕叹了口气,道:“这女人哪,一旦心思变了,人也就跟着变了…….” 胡静平点点头,却不再接口。程飞燕看了他一眼,忍了忍,还是问道:“你不是说要把小红送给王知府作妾的么,怎么昨天又不开这个口了呢?” 胡静平喝了一口粥,淡淡一笑:“你急什么,又不是把你送去做妾”。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我这不是为了小红好么!我是一早都把底摊给小红了,她也答应了。现在倒好,你又没声儿了,你让她怎么想?” 胡静平抬头看了程飞燕一眼,他发觉自己现在有点喜欢心直口快的程飞燕了,于是放下手中的小碗,轻轻拉起她的手道:“放心吧,我不会耽误小红终身的”。 程飞燕这么长时间来还是头一回碰见胡静平向自己主动表示亲昵,不禁呆了一呆。低头看着胡静平的手,这脸便红了起来,“你,你还不耽误人家终身啊?我被你耽误到现在了……” 胡静平微笑着拍着她的手,“我既然不会耽误小红的终身,又岂会耽误你的终身呢?”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那你说……”程飞燕刚想顺着竿子往上爬,胡静平摆了摆手站起身来,“我有事儿。先走了!” “哎,你……”程飞燕追了两步,“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你吃你的吧,别等我!”话音飘来,胡静平已经消失在院门外。zzz^小^说^网 第二章荣任副帮主 周林还没起床,房门照旧大敞着,雷鸣般的鼾声此起彼伏地传了出来。 胡静平站在门外探了半个头向里边瞅了一会儿,周林的睡相实在不敢恭维。被子踢到了地下,整个人横在床上,哈喇子淌了半个枕头,房间里充斥了一股浓重地酒气…… “这副德行还能变成人见人爱的美女?”胡静平挠了挠头皮,眼前又浮现出朱慈那失魂落魄的样子。 “唉,一切都下个月十五见分晓吧!” 出了宝宅,胡静平直接去了制药作坊。 冻疮药的确快制完了。院子四周堆得全是一箱箱的成品药。傅梓善见他来了便过来寒暄着。过了一会儿马有脚也走了过来,但没说话,只在一旁静静地站着。 傅梓善见状便笑道:“你们有事儿先聊,老夫忙去了!” 等傅梓善走远,胡静平道:“找我有事?” 马有脚点点头。轻声道:“适才四大派差人送来帖子,邀咱们帮主下月十五在聚闲庄坐镇杀妖大会,到时候平江两省所有武林门派都听帮主调遣!” “杀妖大会?” “对!诛杀花妖!一旦花妖出现,烟火为号,所有门派联手行动!” 胡静平觉得背后开始冒冷汗了,但他发觉马有脚的表情也有点紧张,这马有脚可谓周林身边最有脑子的一个人。他一定也注意到了周林的反常变化,他是知道每个月十五左右周林是会失踪地,所以…… “这事儿你还没和帮主说吧?”胡静平打开扇子轻轻摇着。 马有脚苦笑道:“他自己不来,我们没人敢去打扰他”。 “那你为何把这事儿告诉我呢?”胡静平微笑着问。 “帮主说过,帮里的事儿您也可以做主!” “哦?你们真的认为我也能做主?” 马有脚迟疑了一会儿,道:“其他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认为您做得了主!”胡静平看了马有脚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那好。一路看中文网首发.你现在想我怎么做?” “我想请您到时候和帮主一起去聚闲庄”。 胡静平笑了,其实马有脚不说他也是要跟着周林一起去的,如此重大的事情,放周林一个人去那是万万不行的。“可我不是江湖中人。你觉得我以什么身份去好呢?” “您现在就入咱们丐帮,让帮主封您个七袋。不!八袋长老,这样就行了!” “这不好吧,我刚入帮就当个七袋八袋长老,别人会不服的!”胡静平摇了摇头。 马有脚微微一笑:“那些长老全是见钱眼开地主儿,您只需花点小钱一一打点就行了”。 “呵呵!这个主意行的通吗?”胡静平乐了。 “行不通我也不和您说了!” 胡静平拍了拍马有脚道“我知道,整个帮里也就你是真心做事的。不过这件事儿还是得先问问你们帮主才行,他同意了才能办!” 马有脚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 转眼到了下午时分,还不见周林出现,胡静平便先回了宝宅。 周林已经起来了,搬了张椅子坐在院子里喝茶。 “怎么没去吃饭?”胡静平问。 “没胃口……”周林眼皮也不抬一下。 胡静平在周林身旁坐了,掏出马有脚给他的那张帖子递了过去。 周林瞟了帖子一眼,抬手接过,打开看了一会儿,随手朝地上一扔。 “他妈的!都是一群吃饱了没事做地闲人!” 胡静平打量着周林的表情,确信他现在的心态是比较平稳的,便道:“你不觉得这是个巩固你江湖地位的好机会吗?” 周林抬头看了胡静平一眼,冷冷一笑道:“对于你这种标准的机会主义者,这件事情当然是天大的好事了!” “那你昨天干吗答应人家呢?现在帖子都来了,难道你想反悔?” 周林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长叹一声道:“说出去地话,泼出去的水。不管在哪种情况下我周林说话都是算数的,不过…….”他转头看着胡静平:“你得陪我一块儿去!” 胡静平笑道:“那我以什么身份去呢?” “你……”周林想了想,“就以丐帮的副帮主身份去吧!” 胡静平摇头道:“这不妥吧,别说你们丐帮以前从来没什么副帮主之职,就算有,也轮不到我这个门外汉来当呀!” 周林摆了摆手:“这你就别管了,反正我让你当你就当。丐帮的事儿我说了算!”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又道:“不过你得花点钱把那些长老们的嘴都堵上,只要这些老家伙不放屁,就没人会挤兑你!” 胡静平心里暗暗点头,这周林的确是粗中有细,任何事情他其实都明白着呢。 “怎么?不舍得花这钱?”见胡静平没反应,周林歪着脑袋看他。 “呵呵。这能花得了多少钱哦!”胡静平笑了起来,“我晚上就摆一桌宴席,你把长老们都叫来,然后我一人发个大红包不就行了!” “好吧,就这么办!”周林点点头。又看了胡静平一眼,不再说话了。 胡静平知道他现在有心事,但他自己不说出来别人也不好问,便拍了拍他道:“要不先去珍宝舫?” “不了!”周林摇摇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去忙吧,太阳落山我自会去珍宝舫的。” “那好吧!“胡静平看见钱万通走了进来。起身离开。 “大少爷,我今天地事儿都忙完了,你还有什么吩咐?” 胡静平一边向外面走,一边笑道:“公事忙完了就该回去忙你的私事了,别总是让人家傅大小姐一个人忙呀。” “呵呵!”钱万通笑了起来。 “这样吧,你先去珍宝舫和宝儿爹娘说声,晚上我要摆一桌筵席请客,让他们提早准备一下。” “是!” “然后你就赶紧地去傅家吧,你一个上门女婿也该勤快点,知道吗?”胡静平笑着拍了拍钱万通地肩膀。 “是是!”钱万通连连点头。乐呵呵地走了。 等钱万通走远了,胡静平转头向街对角看了一眼,那边站了两个人已经看了他老半天了。 “胡大少爷……”两人见胡静平看他们,便快步走了过来。 阿飞立刻闪了出来。单手按剑挡在跟前。 “是何六斤的人吧?”胡静平笑眯眯地问。 “是!我家师傅请您有空务必去一次!”两人点头哈腰地回道。 胡静平打开扇子摇了摇:“本少爷刚好有空。前边带路!” “是!” 来到悦来茶楼门外,何六斤满脸堆笑地迎了出来:“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将您百忙中请过来,恕罪!恕罪啊!” 两人上了二楼,等徒弟们端上了茶,何六斤便挥了挥手,手下人全都下楼去了。 胡静平见状便知道对方有要紧的事儿和自己谈,便笑道:“何先生,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 何六斤嘿嘿一笑:“胡大少爷真是眼明心亮哪,好吧,在下就直言相告了!” “请!” 何六斤道:“不知胡大少爷在覃州是否有一个解不开的仇家?”胡静平脸上声色不动,微笑道:“何先生此话怎讲?” 何六斤打量着胡静平地表情,笑道:“在下之所以这么问总是有道理地,还请胡大少爷明示!” 胡静平不慌不忙地摇着扇子:“一个生意人多多少少总要得罪几个人吧,怎么,何先生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动静,难道是与我有关的吗?” 第一百四十章 见胡静平如此镇定自若,何六斤不禁苦笑了起来,叹道:“胡大少爷果真不同凡人哪,好吧,我也不绕弯子了……”说到这里,他把头凑了过来,轻声道:“有人从覃州来,托我暗中把您做掉!” “哦?你怎么知道他是覃州来的?” “对方没告知来路,但却是覃州口音!”何六斤笑道。 胡静平也笑了起来:“何先生与这人不熟吧?” “从未谋面,是我徒弟的一个朋友引荐来的!” “呵呵,对方开的价码一定不低吧?” “是不低,不过……”何六斤看着胡静平,意味深长地笑道:“和在下与胡大少爷的交情比起来,那实在算不上什么!” “好!很好!”胡静平合上扇子,双手一拱道:“何先生的一片心意静平领了,你我今后就是自家人了!” 何六斤连忙拱手还礼道:“胡大少爷把我当兄弟,那六斤还有什么好说的,自当两肋插刀效犬马之劳!” 两人这一来一往,交情算是有了实质的进步。何六斤是彻底把宝押在了胡静平这一边,而胡静平的确还有用得着何六斤的地方。 “你能查出那人的来路吗?”胡静平问道。 “只要下工夫去查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胡静平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点了一张一万两的递了过去:“一点辛苦费,见笑了!” “诶!都是自己人的事儿……怎么能收您的钱呢……”何六斤说是这么说,但看到是张一万两的银票时眼睛已开始发亮了。只查一个人的来路就给一万两,这出手可真是太大方了,看来把宝押在胡静平这边是一点没错。 “拿着吧!”胡静平把银票塞在何六斤手里,脸色微微沉了沉道:“不过这事得办得快,最好下月初三前能有眉目!” “下月初三?”何六斤算了算日子,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出得悦来茶楼。胡静平摇着扇子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沉的,乌云密布。一路看中文网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长叹了一声,胡静平摇着头向前走去…… 回到珍宝舫,宝儿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问道:“我娘和我爹都在准备你的宴席呢,你晚上请谁吃饭呀?” “请丐帮的长老们吃饭!” 宝儿撅了撅小嘴:“咱们这儿都成了武林客栈了,天天请地不是这大派就是那大派。没劲!” “呵呵,怎么?几天的新鲜劲儿一过就觉得没劲了?” “是啊,这些个武林大佬威风是威风,但也太吵吵了,酒喝多了说话象和人打架似的,吓的平常百姓都不敢上咱们店里来吃饭了。”“这倒也是哦,但……” “算了。我说着玩的。我娘说了,即使没一个老百姓上门吃饭她也乐意,这店本就是你为咱们家开的,你想请谁吃饭就请谁!” “这,这不好吧!唉……” “嘻嘻!瞧你这样儿。我告诉你吧,也有胆大的专门上咱们这儿来吃饭的,为地就是看一眼那些江湖大侠呢。而且啊,这些人都是有钱的主儿!”宝儿偷笑道。 “真的?” “恩!”宝儿使劲点着头。 “哦,这就好……”胡静平长舒了一口气。 傍晚时分,周林带着一帮长老们大摇大摆地来了。 现在的周林似乎又恢复了状态,才进珍宝舫便大声嚷嚷道:“开饭啦!开饭啦!” 宝儿皱了皱眉。低声道:“又来了,这里边就数他嗓门最大!” 胡静平微微一笑,拍了拍小美女道:“去厨房让伙计们上菜吧,周帮主他可是一天都没吃饭呢。” 话音未落,周林已经上楼来了,见宝儿白了他一眼径直下楼去了,不禁愣了愣,转头问胡静平:“她怎么了?” “没什么,里边坐吧!” “不对,一定是我做错什么了。让我想想!” 胡静平不理他,转身冲长老们一拱手笑道:“各位赏脸光临,静平荣幸之至!快请进!” 长老们纷纷拱手还礼,却听周林道:“别酸里巴叽的。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给你个副帮主当当,你请吃饭。外加一人一个大红包!” 胡静平脸上一白,他没想到周林会这么直接。而长老们也颇为尴尬,一个个站在楼梯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都愣着干吗?进去占位子呀!”周林瞪眼道。 “呼啦!”一下,长老们全钻进包房里去了。 胡静平瞪了周林一眼:“你这人真没劲!” “诶!不就是当个副帮主么,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呢?”周林呵呵一笑,拍了胡静平一把,自顾自地进去了。 胡静平转身跟了进去。酒菜早就上齐了,周林一个人已经开始大吃大喝起来,长老们全都坐着,一个个望着桌上的酒菜,却没一个人敢动筷子。 “各位别干坐着呀,来来!喝酒!”胡静平端起了酒杯。 长老们把目光投向周林。 “唔唔!吃吧!”周林啃着一只鸡腿,含混不清地摆了摆手。 于是千军万马齐开动,筷子如雨点般落下,眨眼间这桌上地酒菜已经换过三茬儿了。 宝儿已是见怪不怪,两手抱在胸前站在胡静平身后冷冷地说了一声:“各位长老,还要加菜吗?” 长老们打着饱嗝都拿眼睛看周林。 “要!当然要!今天你家相公请客,当然要多吃他点!”周林一手鸡腿一手鸭腿地满面红光地嚷道。 胡静平微微一笑,回头对宝儿道:“再上一桌菜吧!” 宝儿不慌不忙地向后招招手,伙计们鱼贯而入把菜端了上来。见胡静平愣了愣神,宝儿笑道:“我早准备好了,请长老们吃饭不上四桌菜怎么够呢?” “恩恩!还是宝儿姑娘想得周到!”周林不知道是真没听出不宝儿话里的嘲讽还是故意装傻,嚷嚷着直冲她竖大拇指。 胡静平咳嗽了一声,对宝儿道:“好了。没事你也歇着去吧!” 宝儿撅了撅小嘴,扭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第四桌菜上来之后,长老们明显吃起来斯文多了。周林看样子也吃饱了,此时喝了一口酒,抬手在桌子上拍了拍道:“诶诶!都先把筷子放一放!” 长老们立刻放下筷子,全都坐得笔直。 周林指了指胡静平,“他这人呢大家也看到了,够义气。也够有钱!当咱们丐帮的副帮主够资格吧?” “够够!”长老们点头犹如鸡琢米。 “啪!”周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起碗筷无数,“他娘的!老子是要你们说心里话!别现在点头装好人,出去了背后当恶人!有话今天就放明面儿说,谁心里不服尽管说出来!若是今天不说,以后让老子听见了,那就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了!” 长老们相互偷看着。没人敢吱声。 胡静平苦笑一声,张嘴刚想说话,周林一摆手道:“你也别装好人,你现在说的也全都是废话,闭嘴!” “呃…….”胡静平尴尬地看了长老们一眼。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说啊!现在给你们大把说话地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周林虎视众长老。 马有脚抬起头来,沉声道:“我没意见,我觉得胡大少爷能当咱们丐帮的副帮主是丐帮的福分,能将丐帮更加发扬光大!” “是是!”长老们齐声点头附和。 周林满意地看了马有脚一眼,又道:“其他人呢?就没有一点不同意见吗?” 长老们面面相觑,一个年岁大点的长老壮起胆子道:“咱们是真的没意见。怕只怕……” “说!”周林一瞪虎眼。 “怕只怕其他门派会说三道四,毕竟……胡大少爷以前不是武林中人哪……” 此言一出,席间一片嗡嗡之声,显然众人长老觉得此话有理。 “啪!”周林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去他妈地其他各派,他们算什么东西!咱们丐帮的事情是他们管得了地吗?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只要你们服他就行,其他人不服见一个打一个!” “是!” 胡静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摆了摆手道:“别别!其他人不服尽管让他去吧,谁家没有点闲话让人说三道四呢。别为了我一个伤了与各大门派之间的和气!” 此言一出,长老们频频点头。 周林白了胡静平一眼,鼻子里哼道:“虚伪!” 胡静平装作没听见,刚想趁热打铁发表一番就职演说。却见周林摆着手道:“得了!得了!别发表演说了。没人愿听的!来来!把红包拿来!” 一说“红包”二字,长老们的眼睛全亮了。 胡静平只得苦笑一声。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红包,一人一个递了过去。 “我地呢?没我的份吗?”周林摊着双手嚷道。 胡静平撇撇嘴,掏出最后一个红包甩过去。 “嘿嘿!出手还挺大方的么,一万两……”周林一边将银票塞进怀里,一边看着欣喜若狂的长老们骂道:“妈地!这辈子没见过钱吗?瞧你们这点出息!我可警告你们啊,别以为发了财了就可以告老还乡娶媳妇去了!这点钱算什么?今后有的是大把大把的银子赚!” “是是!只要跟着您,跟着胡副帮主,咱们地好日子还长着呢!”长老们现在根本不会吝啬任何赞美之词。 “好了!”周林大手一挥:“现在入帮仪式正式举行,统统起立!” “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胡静平一愣,搞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 “起来,站起来呀!”周林冲他招手。 胡静平只得站了起来。 “现在……”周林脸上挂着坏笑,“统统用唾沫吐他!欢迎这家伙加入咱们丐帮,哇哈哈!”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宴席直到后半夜方才散去,长老们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周林也喝醉了,好象心情忽然又不好了,一个人骂骂咧咧地先自回去了。 把长老们一个个送走之后,胡静平觉得浑身都快散架了,他也喝了不少酒,脚步微微有些踉跄。 宝儿过来扶他,刚一沾手就叫了起来:“哎呀!你身上是什么东西啊?”凑近了闻了闻,立刻作呕吐状道:“臭死了,这谁干的啊?好恶心啊!” 胡静平苦笑摇头:“这是丐帮的入帮的仪式,他们越欢迎你,这唾沫就吐得越多……” “恶心!恶心死了!”宝儿捏着鼻子道,“你快把衣服脱了,厨房有热水,我放桶热水给你洗澡吧……” 整个珍宝舫终于安静下来,灯烛一盏盏熄灭,伙计们全都散去。 厨房后院的一间小屋子里弥漫着蒸腾的水汽,一个大木桶里放满了热水,胡静平惬意地泡在里边…… 宝儿在门外轻轻敲了敲房门:“水够不够烫?要不要再加点?” 胡静平睁开双眼微微一笑,“好象还要加点…….” 房门“吱呀!”一响,宝儿拎着一桶热水走了进来,“呐!放你旁边,水凉了自己加!”她背着身子说道。 望着宝儿玲珑有致的背影,胡静平心下蠢蠢,坏笑道:“我要你帮我加。”“我……”宝儿一跺脚,“你这人真是坏死了……”说归说,她还是把房门关了起来,然后拿了一个小板凳背对着胡静平坐下。 “我让阿飞给你回去拿干净衣裳了,他象根木头似的,站在外边也是白站!” 胡静平愣道:“他肯听你的话?” “你当他是傻子啊,他明白着呢,我一说他就走了!”宝儿说到这里侧过半张脸来,瞅了胡静平一眼,嘻嘻一笑道:“你当丐帮副帮主了?” “恩!”胡静平点点头。 “为什么要当啊?” “他们要我当呗!” “那你以后好好调教调教他们。十六k中文网出去吃相好看点,别再丢丐帮的脸了!” “还有呢?”胡静平忍住笑问。 “还有……”小美女托着下巴想了想,“当了丐帮副帮主是不是就能出去闯荡江湖了?能不能带上我呀?” “你很喜欢闯荡江湖吗?”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很好玩……”宝儿说着话把身子全转了过来,两个胳膊搁在木桶边上望着胡静平。 “等你哪天见着他们杀人放火了就不觉得好玩了。”胡静平笑道。 “真的?”宝儿瞪大了眼睛。 “那还有假,江湖上每天都是腥风血雨,哪个威风的江湖大佬手上不沾人血呢!” “那你……你不会杀人吧……” “你说呢?”胡静平笑嘻嘻地望着她。 “我看你也不会,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一个。说不定打起架来你还没我厉害呢!”宝儿皱了皱小鼻子说道。 “呵呵,你有那么厉害?那先帮我加水!” 宝儿站起身来舀了一瓢热水往木桶里倒,热气蒸在她脸上,小脸通红通红的。 胡静平心头一荡,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 “扑通!”水瓢掉木桶里了。“放手!再不放手我打你了啊!”宝儿举起右手恐吓道。 “打吧,打死了拉倒!”胡静平躺木桶里耍赖。 宝儿拍了他一下,走到他身后拿过毛巾道:“我帮你擦背吧!” “恩。这个主意好!”胡静平立刻乖乖地向前趴去。 “我爹洗澡的时候都是我娘擦背地,他们俩一边擦一边能聊上老半天呢!” “都聊什么呢?” “什么都聊啊,反正我看他们这个时候是最开心的…….” 胡静平转过身来,两手轻轻揽住宝儿,“你现在开心么?” “恩……”宝儿羞涩地点点头。 “跟着我不觉得委屈吗?” “你对我们家这么好。我能委屈么!” 胡静平摇了摇头:“不是对你们家,是你觉得我对你好吗?” 宝儿忽闪着大眼睛,“我和我们家不是一样的么……” 胡静平苦笑一声:“如果你是抱着感恩的心情觉得我对你好,那我不会开心的。” 宝儿咬着下嘴唇想了一会儿道:“我爹娘是很感念你的恩情的,我么……就觉得你人很好,对我爹娘好,对我更好……” “还有呢?” “还有……”宝儿的脸红了起来。轻轻在他背上捶了一下,“没了!” 胡静平望着宝儿地眼睛道:“你喜欢我吗?” 宝儿扭过头去,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好肉麻……” “说呀,喜不喜欢?” 宝儿回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 “喜欢” 胡静平满意地舒了一口气,转过身道:“喜欢就给我擦背!” “啪!”宝儿拍了他一巴掌,“瞧你大老爷的德行,我才不给你擦背呢!” “不擦背就休了你!” “你敢!我拿热水烫你!” 随着水声响起,胡静平大声惨叫起来。 “咯咯咯!”宝儿娇笑连连。“就你这样儿还当丐帮副帮主啊,咯咯……” 窗外,一轮弯月斜挂。 院内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笔直的身影,阿飞手上托着一叠衣裳已经站立很久了……. 转眼便是下月初二了。这几日里风平浪静。最后一批冻疮药终于运走了。为了不在最后的节骨眼上出问题,万小玉又亲自押船走了。 钱庄分号装点一新。就等着明天开业大吉。而就在这天晚上,一个神秘的人影出现在宝宅门前。 来人正是茶楼老六何六斤。 “胡大少爷!您让我办的事儿妥了。” “哦?找到那人了?” “是。已经带来桂州,在我那茶楼里关着呢。”何六斤微微一笑:“此人是个软骨头,才敲打了几下就全招了。” 胡静平点头道:“去你那儿吧!” 二人出得房来,迎面正碰上周林回来,他瞥了何六斤一眼,问胡静平道:“要出去?” “对,出去办点事儿!” 何六斤冲周林一抱拳道:“在下何六斤,见过周帮主!” 周林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带他去哪里?” 何六斤脸上一窘,连忙把目光看向胡静平。 胡静平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何六斤道:“咱们走吧!” “喂!我跟你一块儿去吧!”周林嚷道。 “不用了!”“那你总得告诉我去干什么吧!”周林脸上是一片关切之色。 胡静平微微一笑,回头道:“等回来再告诉你!” 出得宝宅,何六斤偷偷舒了口气,跟在胡静平后头走了一会儿,忽然小声问道:“胡大少爷。您和周帮主交情不浅 “还好!”胡静平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见胡静平对这个问题兴致不高,何六斤便把后边地话咽了回去。 来到悦来茶楼,只见何六斤的徒弟们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把个茶楼围得严严实实。两人进了茶楼,何六斤却不往上走,而是领着胡静平下到了一间地下室。 地下室里烛光昏黄。何六斤的两个徒弟守在里边,见二人进来了,忙迎了上来。 “你们出去!”何六斤摆了摆头。 胡静平见靠最里边的墙上钉着一根木桩,桩子上绑着一人,浑身上下血迹斑斑。看来何六斤所谓地敲打几下完全是虚言。 “胡大少爷,就是他了。”何六斤搬来一张椅子让胡静平坐下,然后走到那人面前。抬手托了托他地下巴,“醒醒了,看看谁来了!” 那人的脑袋绵软无力地抬了抬,看了胡静平一眼,又把头垂了下去。 “胡大少爷,您认识他吗?”何六斤回头问。 胡静平摇了摇头。 “啪!”何六斤一巴掌拍在那人脸上,“来!自己告诉胡大少爷你是谁!” “我……我是……”那人的声音轻若蚊子,“胡家六爷的……家仆……” “哪个胡家的六爷?”何六斤又是一巴掌拍在那人脸上。 “胡……胡记钱庄的六爷……” 何六斤笑眯眯地回过头来:“胡大少爷,您听见了吗?” 胡静平站起身来,来到那人面前。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来福……” “在我六叔家干了几年了?” “十多年了……从打六爷自立门户起就一直跟着他了……” “你认识我么?” “认识……” “咱们胡家的人也都认识你吧?” “全都认识……”来福说到这里,看了胡静平一眼,“您……您不也见过我么……” 胡静平微微一笑:“我忘了!” “大。大少爷……您要如何处置我?” “那就要看你如何做了!”胡静平转身坐回到椅子上。打开扇子不紧不慢地摇着,“说吧。把事情从头到尾,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是……”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从悦来茶楼出来,月亮已经升得老高了。 走了没几步,就看见马有脚带着几个人正在街边不远处站着,见胡静平出来,连忙快步迎了上来。 “你们怎么来了?”胡静平略感诧异。 “是帮主吩咐的,怕您有个闪失!”马有脚道。 胡静平心里微微有些感动,笑道:“没事儿,你们都回去吧!” “是!” 回到宝宅,周林闻声走了出来,开口就问:“你小子到底去干吗了?神神秘秘的!” 胡静平把他拉进自己的屋子,关上房门,然后将事情说了一遍。 “嗨!我当什么事呢,就那个王八蛋哪?你不说我都会去找他算帐呢!”周林一拍大腿道:“这事儿就交给我来办吧,准保让胡老六吃不了兜着走!” 胡静平连连摆手:“这事儿我自有主张,你就别凑热闹了。再说,这么一件小事儿让你堂堂丐帮帮主出手,岂不是杀鸡用牛刀么!” 周林斜眼看胡静平:“你小子不是变着法儿的在骂我吧?” 胡静平正色道:“我说得是实话。再说这是咱们胡家的家事,该怎么处置胡老六还得族中长辈说了算!” 周林耸耸肩膀,“不让我插手拉倒,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们胡家放过胡老六,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不动手我来干!” 胡静平笑道:“你还惦记着他吃你豆腐的事儿哪?” “废话!换了你你不惦记吗?”周林瞪了胡静平一眼,忽然面色变了变,神情一下子低落下去,“不和你说了,回去睡觉!” 胡静平知道又说到了他的痛处,刚想安慰他几句,但周林一下就走得没影了。 “唉,我怎么又说漏嘴了呢……”胡静平正懊悔时,门外人影一闪……,。周林又回来了。“明天你那钱庄开业大吉我就不去了,免得吓到你们家长辈。反正我会让马有脚在附近看着的,一有风吹草动就出来帮你!” “用不着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周林冷冷一笑:“关系到你在胡家地位的问题,怎么会是小事儿。你小子别故作轻松,反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就让那胡老六有去无回!”说完,周林身影一晃。又不见了。 窗外一轮明月高挂,冷冷的月光洒进来映着胡静平略显苍白的脸。从职业骗子到职业商人,这种转变在潜移默化中已经多多少少影响了胡静平的性格。当人性的一面在他身上越来越彰显的时候,以往毫不犹豫就能做出地决定却变得艰难起来…… 第二日清晨,胡记钱庄桂州分号门前已是清水洒街,鞭炮高悬。高大气派的门脸上两副红纸喜联,笔走龙蛇写着商界通用俗语:“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顶上一个红纸横批“开业大吉” 此时孔掌柜已经带了一班伙计在门口分两排左右站了,所有人都是穿戴一新,看着很是喜气。 对门的信和钱庄大门虚掩,几个伙计从门缝里向外张望着。胡记钱庄分号还未开业就已经在势头上压过了他们。今日正式开张了,看这场面一定会非常热闹。在这个时候信和能做的只是避其锋芒,若是敲锣打鼓对着干那只会自取其辱。 胡静平现在正等候码头上。按时间推算胡家的长辈们应该在中午时分到达桂州,但他怕有人会提前到,所以一早就来等了。钱万通雇的十几顶四人抬轿子已在码头边上一字排开,那阵势让所有上下码头的人无不为之侧目。 “大少爷,现在时间尚早,要不您先回去歇会儿?” 见胡静平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脸上微有倦容,钱万通轻声说道。 “不了,在这里吹吹风人也清醒。”胡静平轻轻摇着扇子,望着远处一望无垠的巢湖脸上神情多少带着几分落寞。 钱万通见惯了胡静平意气奋发,从容潇洒地样子,所以对他今天表现出来的状态感到不能理解。这一切都进行得那么顺利,眼看着就能把胡家长辈统统搞定了,怎么他却看着一点都不兴奋呢? 此时就见一艘快船从巢湖那边飞快地驶进河道里来,转眼工夫就到了码头边上,船未停稳便跳下一人来。正是胡静平的御用船夫郭小四。 “大少爷!胡家几位大爷乘坐的大船已在巢湖中央了,最多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哦?你从覃州来的?” “是啊,都是大小姐提前吩咐好的,怕胡家几位大爷在湖上有什么闪失。所以帮中几条大船都在前后护卫着。我呢就提前来给您报个信儿!” 胡静平心头微微一热,万小玉可真是想得周到。此生得此红颜知己足矣。 “小玉她还没回来吧?” 郭小四摇了摇头:“往返京城至少得半个月时间,不过大小姐让咱们准备了一块金字贺匾给您今天送来,您看!”郭小四回身一指,再看那快船上又跳下两人,合力抬着一块蒙着红布的匾额,看两人略显吃力地样子,这块匾分量还不轻。 但这还没完,陆续还有万海帮的快船驶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胡静平吃了一惊,因为船上下来的人肩上都扛着一个个木箱子,来到他面前朝地上一放,两手一抱拳道:“咱家大小姐吩咐了,今后帮中现银统统存放到您这儿!”说着话,一起揭开木箱上盖子,顿时现出白花花的银子来…… 这场面当真有点吓人,谁在光天化日之下见过这么多白花花地银子啊。虽说几十万两的银子化作银票也就薄薄的一张,能拿出这么一张银票来的人也为数不少,但真要把几十万两现银摆出来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此时的码头已成了万海帮的天下,其他的船家见万海帮地船只云集,纷纷避让而去,要下客地也不敢在这儿下了,绕着道儿往更远的码头去了。 胡静平见状便冲钱万通使了个眼色,钱万通会意。忙对众人道:“银子放钱庄里去吧,各位请随我来!” 于是一行人扛着银子浩浩荡荡地跟着钱万通去了。胡静平对郭小四道:“帮里的船都占着码头不好吧,别家的船都不能靠岸了。” 郭小四笑道:“咱们的船即使让开,别家的船也不敢靠过来。” 胡静平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摇着扇子不再说话了。 转眼太阳已经升到头顶,远远地便看见几艘大船缓缓驶来。 郭小四道:“来了!” 只见一艘稍小些的船直接驶入河道,而那几艘挂着万海旗帜的大船则在河道口停了下来,此时码头上有几艘快船迎了上去。护卫着那艘稍小一点船向码头驶来。如此场面在外人眼里只当是万海帮有什么重要人物出现,胡静平也略感有些夸张。但这都是万小玉地一片心意,她也是想讨讨胡家人地欢心而已,就不知道胡家那帮老人是不是受用了。 果然,船一靠岸,胡光辅第一个下的船来,见了胡静平劈头就问:“你搞什么鬼?万海帮这么多船前呼后拥的成何体统!” 胡静平陪笑道:“这都是小玉姑娘的一片心意。还不是怕巢湖上风大浪急万一有啥闪失么。” “小玉姑娘?”胡光辅早就耳闻胡静平与万小玉地事了,现在听他亲口说了,心里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们胡家虽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总觉得要比万海帮这样地江湖草莽高贵一些,现在两家扯上关系了。多少觉得有些别扭。 但今天毕竟是胡家地一个大日子,对于胡静平更是非常重要。所以老爷子尽管心里不舒坦,但脸上也没摆出来,只说了一句:“去向叔叔们请安吧!” 胡静平应了一声,绽开一脸热情地笑容向陆续下船的胡家长辈们迎去。一番请安之后,最后一个便轮到胡老六了。 “给六叔请安!”胡静平一揖到地。 胡光义的精神似乎不太振作,一双眼睛不似往日奕奕有神。但是见了胡静平立马象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两只瞳孔一阵收缩,随即这胸脯就挺了起来,嘴角微微一翘道:“免礼免礼!你现在是个呼风唤雨的江湖大佬,我哪当得你一拜呢!” 胡静平微微一笑:“六叔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从何说起?”胡光义冷冷一笑,回手指了指道:“这万海帮都成了你地天下了,你不是江湖大佬是什么?呵呵,想不到咱们胡家也出了个江湖中人,真是可喜可贺啊!” 胡光义故意把话说得很响,这让胡光辅脸上很不好看。其他人见刚一照面就开战了,也颇觉尴尬。说实话。这里边有一半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的,原本就没想过要帮谁。但现在见胡老六一上来就咄咄逼人,而胡静平只是客客气气地陪着笑脸,这心里的天平便一下子倒向胡静平一边了。 “好了好了。在这里说那么多干吗。让外人看笑话么?”胡老二打抱不平了。 胡光辅一言不发抬脚就走,胡静平立马追了上去。抢先拉开第一顶轿子的帘子道:“爹!您请!” 胡光辅看也不看胡静平一眼,弯腰低头进了轿子,一拉轿帘道:“走!” 胡家兄弟依次上轿,一行十几顶轿子声势浩大地向城里去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来到钱庄分号门前,远远的钱万通看见他们过来了,便让伙计们放起了鞭炮。顿时爆竹声密密麻麻地响了起来,这分号门前早就聚集了相当多看热闹的老百姓,此时更是人声鼎沸热闹异常。 见轿子无法再前进了,胡光辅一掀轿帘走了出来,抬眼望了望胡记分号颇具气势的门脸,再看看对面信和分号,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军相遇勇者胜,现在无论是气势上和气派上胡记分号都把信和分号比了下去,这开局第一战,胡静平做得还是不错的。 此时胡家兄弟们纷纷下轿,望着眼前的景象一个个都止不住地惊讶。他们没想到胡静平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居然做得如此有模有样,不禁啧啧称奇。 胡老六轻轻哼了一声道:“光门面鲜亮有何用处,得有人来存钱才是硬道理!” 此言一出众人频频点头,毕竟这句话说在点子上。一个钱庄即使门面再豪华再鲜亮,如果没人来存钱那也是白搭。 “那就要看静平使何手段吸引客户了,我想在老大的倾心教诲下,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胡老二说道。 胡光辅双唇紧闭一言不发,抬脚向前走去。来到分号门前,早有孔掌柜带着一班伙计迎了上来,没等他们开口,胡光辅的眼睛忽然一亮,因为他看见堆在柜台上的一座座小山似的银子了。 钱庄开业一般都有“堆花”的习惯,不过那都是总号开张才搞的噱头,因为新字号的钱庄没有知名度,所以得靠这个让人相信他很有实力,而象胡记钱庄这样的金字招牌开间分号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做了。 现在胡光辅一瞥这堆花足有五六十万两之多,他是知道桂州分号有多少现银的,全部拿出来也没这么多啊,那一定就是其他人送来的……ap.。看来胡静平是真的想做一番事业地,这出手可谓气势如虹。 胡家兄弟们也看见那堆得高高的银子了,这下他们全都傻眼了。谁也没想到胡静平居然一开张就能拉来大客户。这可真是不简单哪。 胡老六毕竟眼光毒辣,他早看见万海帮的人扛着空木箱子从分号里出来了,于是指了指万海帮送的那块匾道:“说来说去都是自己捧自己哪,这不都是万海帮送的么!” 他这么一说,众人恍然大悟。心想闹了半天还是虚的呀,看来这胡静平也只会做做表面文章而已。 胡光辅的脸色又不好看了,瞪了胡静平一眼,抬脚正要往分号里走。却听身后一阵鞭炮声响,随即人声又鼎沸起来。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溜长长的队伍走来。走在前面地几人手中抬中一块大大匾,其中一人正是傅梓善。 胡静平微微一愣,他倒是请傅梓善来喝开业酒的,却没想到老爷子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想想又不对,以傅梓善在桂州的影响力还不至于带动那么多人。因为这些人全都是门前街上的商家啊。 “胡大少爷,老夫给您贺喜来了!”傅梓善乐呵呵地过来行礼,然后一指身后那块匾道:“咱们门前街一百零八家商铺听闻胡记钱庄桂州分号开业,特来道贺!今后这赚来的钱都存胡记了,大伙说是不是啊?” “是——!是——!”人群爆发出一片欢呼之声。 如此一来。不但胡家兄弟们傻眼了,连胡静平也傻眼了。 “傅老先生,您这是……” 却见傅梓善微微一笑,轻声道:“这里边的人半数是看老夫地面子,半数是因为茶楼老六……”说到这里他挤了挤眼道:“跟老夫来的那都是心甘情愿的!” 胡静平哑然失笑,连忙拱手道:“多谢傅老先生了!” “你我还用如此客气么,不谢了!”傅梓善朗声一笑。回头一摆手道:“把匾抬进去吧,哪家现在想存银子的就把银子拿出来啊!” 这些商家的确如傅梓善所说其中有一半是被茶楼老六给逼来地,不过说到存钱还真觉得这胡记钱庄是不二之选。尤其见到这门面如此的光鲜,里边还堆放着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谁没有往里存钱的冲动呀。 于是看热闹的变成了凑热闹的,将近一大半人的涌进分号嚷嚷着要存钱。这可把孔掌柜给吓坏了,谁见过钱庄开业第一天就有这么多人来存钱地,连忙跑来问胡静平道:“大,大少爷,这可如何是好?” 胡静平冷冷地道:“有人来存钱你还怕了?怕了就别当这个掌柜了!” 孔掌柜脸上一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身跑进分号,两手冲伙计们一挥喊道:“还愣着干什么,给各位爷开折子啊!” 如此一来,胡家兄弟们全都交口称赞起来。单单胡静平应付眼前这种混乱场面的沉稳气度就不是普通人所能具备的。尤其是能让孔掌柜对他俯首帖耳那更是了不得。孔掌柜是标准老油条啊。能搞定他那还有什么搞不定的。 这时胡老二忍不住叹道:“大哥,看来咱们以前是低估了静平啊。瞧他这架势。只怕您在他这个年纪也未必能行呢!” 胡光辅脸上的皱纹终于舒展开来,但别人夸他的儿子他总得谦虚几句呀,于是摆了摆手道:“这才刚刚开始而已,今后的路长着呢!” 胡老六紧绷着脸忽然接口道:“是啊,这桂州一百零八家铺子加起来都不及覃州一家丝行大,要赚钱还得拉几个大客户才行!” 胡静平微微一笑,转身看着胡老六道:“六叔此言差矣,凡事都是聚少成多,集腋成裘。咱们做钱庄的根本不就是这些小本客户么!” “呃……”胡老六脸上一窘,他没想到胡静平会反唇相讥,而且一言切中要害。见身旁几个哥哥都在摇头偷笑,心中着恼,索性一板脸道:“说得是没错,但如此小打小闹何日才能让这间分号有起色呢?” 胡静平刚要开口应答,就听身后传来一阵震耳的铜锣声。随即人声再次鼎沸起来,“快闪!快闪!知府大人来了!” 众人回头望去,但见一队官兵敲着铜锣威风凛凛走来,正是桂州知府王崇岩地仪仗。队伍在分号前面停了,后边闪出一顶轿子,轿帘一掀,一身官服的王崇岩笑眯眯地走了出来。 “胡大少爷,恭喜啊恭喜!”王崇岩目不斜视,径直走到胡静平面前,不等他行礼,一把握住手道:“桂州弹丸之地能迎来胡记钱庄这块金字招牌真是幸甚哪,本官已经决定,今后知府库银就存你这儿了,还望胡大少爷费心运筹啊!” 胡静平忙道:“知府大人如此信任,真让小民不胜惶恐!” 两人一唱一合,在外人眼里看来还真象那么回事。但胡家兄弟心里都明白着呢,你不把知府大人搞定他能来存钱么,知府库银是个什么概念?那是朝廷拨下的银子和收上来的税款,那可不是一笔小钱哪。最关键是这笔钱流动稳定,不象其他商家一会儿存一会儿提。所以开钱庄地都愿意做官家地生意,而且官家的利息也薄,这既稳定又赚钱当然是最好地买卖,却也是钱庄业务中最最难做的一项业务。因为和官府打交道那可是门大学问哪,不是人人有本事做到的。 到这时,胡家众兄弟算是彻底叹服了。胡静平小试牛刀就搞定了桂州知府,这间分号还会倒吗?不能了。而且大家心里也明白,这肯定不是胡光辅帮助自己儿子办到的,因为胡光辅并不擅长与官府打交道。他们胡家唯一懂得如何巴结官家的只有胡老六,而胡老六是万万不可能去帮胡静平的。 如此看来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胡静平不但具备了乃父的经商头脑,而且还具备他父亲所没有的官场交际手腕,此子的前途当真不可限量哪! 胡老六的脸色这回是比谁都难看了,这横挑鼻子竖挑眼结果还是让胡静平占了上风去,看那一班老家伙似乎对他颇为满意,如此一来这掌门之争对自己是大大的不利了。 胡老六现在最担心的其实还是来福的去向,这是他最信任的心腹,而现在这个心腹已经失踪两天了,这让他心下忐忑不已。要知道来福可是干坏事儿去的,这突然失踪了难道是被胡静平发现了不成?但观察胡静平的表情又看不出什么端倪,所以胡老六现在是越想越头疼。 王崇岩命人把库银搬进分号之后便以公务繁忙为借口先行告辞了,胡静平明白他是避嫌,也不挽留,一直送到街尽头才转身回来。 此时分号门前的人更多了,这凡事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的。胡记钱庄分号开业当天就把桂州一百零八家商铺和知府大人引来存钱了,那大家还不赶紧得把银子往这儿存啊。这下便苦了对面的信和分号了,门前居然排起了长队来提款的,因为大家都想把钱转存到胡记钱庄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望着两边截然不同的景象,胡家兄弟们相互看了一眼,齐声向胡光辅道:“老大,您养了一个好儿子啊!” “呵呵!”胡光辅终于笑了起来,看了胡静平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今后的路还长着呢,一时之荣又算得了什么!” 胡静平垂首道:“爹爹教训的是!” 胡老二拿胳膊肘捅了捅胡老六:“诶,大家都有交代了,你怎么不吭声儿呢?” 胡光义毕竟不是等闲之辈,虽然此战已败,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膀道:“既然大家都交代了,让我再说便是狗尾续貂,多余了!” 众人见他还死撑着嘴硬,不禁连连摇头。胡静平笑道:“各位叔叔还请上轿,静平在珍宝舫备下一桌酒席,给叔叔们接风了!” “好好!这大老远的过来早就饿了,哥儿几个走了!”众人相互招呼着,纷纷向轿子走去。 胡静平冲钱万通使了个眼色,他立马到前边带路去了。 胡光辅却站着没动,此时望着儿子心下颇觉感慨。这胡静平从一个浑浑噩噩的呆子变成今天这副模样着实让他又喜又忧。喜的是儿子终于有出息了,忧的是怕他结交官府日后恐有祸端。 胡静平见老爷子眼神复杂地望着自己,当然明白他心思,但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现在多说无益。于是伸手搀住胡光辅的胳膊道:“爹,孩儿扶您上轿!” 胡光辅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回头道:“你那个珍宝舫是怎么回事儿?” 胡静平一笑:“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老人家,您一会儿过去就能见到宝儿一家了。” 胡光辅叹了一声道:“你是有出息了,但也不能乱来。别忘了在覃州还有一个林儿呢!” “孩儿不会忘记的!” 胡光辅摇了摇头在轿子里坐了,却不放下轿帘来,而是看着胡静平忽然一笑道:“咱们胡家看来真是一代比一代强啊,我做成了你爷爷没做成的事儿。zzz你也一样……” 胡静平愣了一愣,马上醒悟过来老爷子话中的意思,不禁笑道:“您那是对我娘一心一意,我怎么能和您比呢!” 胡光辅摆了摆手,“我只是不想负你娘而已,要知道咱们胡家能有今天,全靠了她在家中苦心维持!你若是能找到象你娘那样的,我也能放下半个心了!自古红颜多祸水。你可要谨记 “孩儿记住了!” 父子俩这一番对话让彼此之间的感情又拉近了不少,今天这幕大戏到目前为止算是唱好了一半,接下去就该真正的重头戏登场了…… 宝儿一家是早知道胡家长辈今天会来的,多少有点紧张,宝儿更是吓得连面都不敢露,所以胡静平进店之后左右都找不着她,便拉住一个伙计问道:“宝儿呢?” 伙计挠挠头皮道:“好象在厨房后边的小屋里猫着呢。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就没见她出来过!” 胡静平不禁哑然失笑,这小家伙还真是可爱得紧,不过她躲起来也好,免得被牙尖嘴利地胡老六刁难。 珍宝舫的菜肴当然是没话说的。胡家兄弟们个个吃得眉飞色舞。其中有去过宝儿家从前那条食船的,一边吃着一边道:“我怎么觉着这菜的味道酷似以前覃州的璩记食船呢?”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附和道:“是啊,这味道就是璩家手艺么!” 胡静平笑道:“叔叔们说得没错,这珍宝舫掌勺的正是璩家夫妻!” “静平你可真行啊,要知道当年那天下第一楼三请璩家两口子都请不动啊,你又是用了什么手段请来他们的呢?” “没用手段。zzz因为……”胡静平看了胡光辅一眼,见他脸色沉了下来,便把后边要说地半句话改了,“还不是因为万海帮的关系么,璩家受过万海帮的恩惠,我托万海帮的人一说,他们就过来了。” “噢,原来如此啊!” 胡老二毕竟是真关心胡静平,听他左一个万海帮又一个万海帮便老实不客气地说道:“静平啊,咱们胡家世代经商全都是本分人。你和万海帮扯得太近就不怕惹祸上身?我看你还是小心点好,江湖中的水深着呢,做好自己的本分吧!”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全都跟着点起头来。 胡静平连忙道:“二叔说的是。静平记住了!” 胡老六终于等到了奚落胡静平地机会。冷笑一声道:“二哥你是多虑了,静平他能把桂州知府都玩得团团转。还怕玩不转万海帮?” 胡老二见胡老六逮着他的话头借机嘲讽胡静平,这火便上来了。他是个实在人,最见不得小人所为,于是不客气地道:“老六,你是不是觉着今天没你什么事儿了?” 胡老六一愣,“二哥您这话怎么说来着?” “怎么说?我问问你,是谁说今天要到桂州来的?” 胡老六指了指胡静平道:“他呀!” “他为什么要咱们今天来桂州?” 胡老六终于明白胡老二这是向自己发炮了,但他是个死鸭子嘴硬的人哪肯示弱呢。如今掌门之位岌岌可危,再示弱的话那不是任人鱼肉了么,于是一板脸道:“二哥您这话儿就莫名其妙了,我这不都是为了静平好么。他刚接手钱庄业务,哪个不替他担心呢?这不亲眼来看看,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行不行。现在都看到了,大家也就放心了,这难道还是我做错了?” 胡老二一拍桌子道:“你那是为了静平吗?你那是为了你自己!你是巴不得看静平地笑话。我告诉你,今天我就和你明说了吧,这掌门之位我觉得你当不合适!” 此言一出,举座一片哗然。 胡老二的性格大家都是知道的,平日里埋头做事,与世无争。但真要发起了倔脾气,那是什么话都敢说的。他现在说的话正是大家心里想的事儿,也是最最敏感的事儿。这无疑是把最后一层窗户纸给捅开了,那可就有好戏看咯。 胡老六脸上一紧,干笑一声道:“二哥,您觉得我哪里不合适当这个掌门呢?” “你为人不厚道!” 胡老二这句话可谓一语中地,这也是现在胡家兄弟们对胡老六的一致看法。 “我不厚道?呵呵,我哪里不厚道了?”胡老六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哪里不厚道还用我说么,咱们哥几个又不是瞎子!” 胡老六扫了众人一眼,见这些哥哥们一个个脸上都挂着幸灾乐祸的笑,这一刻他明白自己已经是彻底失去人心了。 “老大,您说句公道话吧。这掌门之位当初也不是我硬抢着要当的呀,我辛辛苦苦为大家,到头来还都不说我好,那,那您还不如把掌门之位收回去得了!” 见胡光辅一脸严肃,沉默不语,胡老六便想来个以退为进,开始要挟胡光辅了。 “你别和老大耍赖,老大的脾气咱们都清楚,他又怎么好意思和你翻脸!”胡老二每句话都直指要害。 “好了,都别说了!”胡光辅摆了摆手,“今天不议这个话题,也不合适议这个话题。都别再说了,来!喝酒!” 胡光辅这个表态很微妙,他并没有对胡老六说掌门之位非你莫属,别多虑云云,只说暂不议这个话题。这样的表态其实已经把他的意思传达得很明白了,那就是他已有意让胡静平与胡老六竞争掌门之位,只是暂不明确表态而已。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胡光辅并不把话挑明,却又让大家清楚了他的想法,何去何从,每个人心里都明明白白了。 见胡光辅举起了酒杯,胡老六便把后边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众兄弟干了一杯之后正想找点其它话题聊聊,却见钱万通走了进来,冲胡静平道:“大少爷,外边有个人说要有事情要找胡家地当家人!” “谁啊?”胡静平故作惊讶地问道。 “不认识,不过听口音象是桂州本地人!” 胡静平把目光转向胡光辅,“爹!您在桂州有朋友吗?”胡光辅想了想,摇了摇头。 “别是来捣乱的吧,给几个钱让他走吧!”胡静平摆了摆手道。 “大少爷……”钱万通面露难色,“这人看似有点来头,不是给几个钱就能打发走的。” “哦?那他到底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就听一个沙哑的嗓音在门外响起:“在下并不想干什么,只是来问问胡家是不是丢了什么人!” 人影一闪,何六斤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你这人怎么说话地?谁家丢人了!出去出去!”钱万通迎了上去,抬手就要推他。 胡光辅摆摆手,“慢着,让他把话说清楚!” “是啊!让他把话说清楚,咱们胡家怎么丢人了?”其他人跟着嚷嚷。 这时候,惟独胡老六紧闭双唇一言不发。他并不认识何六斤,但见此人身上透着一股市井混混气,这心里便咯噔一下。但这时候他还没有把事情往最坏处想,因为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何六斤会和胡静平勾搭到一块儿去,这完全就是两路人嘛。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何六斤双手一拱,“请问在座都是胡家的各位大爷么?” “是啊!你有话就快说!”钱万通道。 “那请问胡家六爷在不在?”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胡老六,却见胡老六的一张脸居然比纸还要白。 “这位就是我家六叔,你有什么话就尽管问他吧!”胡静平指了指胡老六,笑眯眯地说道。 “噢,六爷在就好。我这儿有个人,他说是您家的家仆,您来看看是真是假!”说着话,何六斤向后招了招手:“来呀,把那小子带进来!” 门外应声进来两个大汉,两人手中架着一个路都走不稳的中年男子。 “来福!”胡家兄弟们大吃一惊。 “啪!”胡老六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绑架来福!” “诶诶!六爷您这话就说得不地道了!”何六斤连连摆手:“您说我绑了他,那我还会给您送来吗?再说他一个家仆能值多少钱?我没事儿绑他干吗呀!” “来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胡光辅毕竟老道,见来福被对方打得遍体鳞伤,却不吭不哈的,明白其中必有缘故。 “对咯,这话算问到点子上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还是让他自己说吧!”何六斤转身拍了拍来福的脸:“说吧,当着胡家各位大爷的面把该说的都出来吧!” “慢着……”胡老六连忙一摆手,声音却已经开始颤抖。 “老六,现在是大哥在问话,你插什么嘴?”胡老二道。 “我……我的意思是来福是我家的人,还是我自己回去问他吧…….” “你家的人,老大就不能问了么?” “我……”现在的胡老六已经彻底乱了方寸,一向伶俐的口齿也不利落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吧,来福!”胡光辅瞥见胡静平脸上挂着笃定的笑。多少有点明白来福手中肯定捏着胡老六地把柄。俗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个时候做老子的当然要配合好做儿子的。 “扑通!”来福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冲胡老六哭丧着脸道:“六爷!您可别怨我啊,这事儿我想给您扛也扛不住啊……” 胡老六两眼一闭,瘫软在椅子上。zzz中文网.电脑访问. 于是来福竹筒倒豆子一口气将胡老六让他来桂州买凶杀人之事一字不拉地说了出来。话音未落,已是群情激愤。胡老二一拍桌跳了起来,指着胡老六的鼻子大骂道:“好你个胡光义,想不到你居然毒辣到如此地步!” “老大。把他送衙门去,咱们胡家不能纵容这种败类!”胡光辅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着。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胡老六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这还是他所了解的胡光义么?这还是当年那个聪明伶俐,勤奋好学的六弟么?难道为了一个掌门的位子他就可以把亲情都抛之脑后吗?太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胡静平冲何六斤使了眼色,何六斤会意,又拍了来福一巴掌道:“你才说了一半呢。后面的也一起说了吧。” 众人全都一愣,心想还有没说地啊? 来福又看了胡老六一眼,颤声道:“之前,六爷还让我买通了鹰刀门的杀手放火烧船,企图将大少爷连人带船一起烧掉……” 这件事儿胡家人知道的并不多。胡光辅虽然知道冻疮药的事情,却不知道鹰刀门烧船杀人的事儿。 见众人反应有些迟钝,钱万通便道:“大少爷捐了一批冻疮药给前线打仗的将士,却没想到第一批药装船后差点被鹰刀门派来的杀手烧了,还好当时有丐帮地朋友相助,要不然,人和船都没了……” 此言一出。胡光辅再也按捺不住,“啪!”地一掌拍在桌子上:“胡光义!是不是这样的?” 胡老六脸色惨白,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难道仅仅为了一个掌门之位么?” “对!”胡老六突然抬起头来,“我就是为了掌门位子才这么做的!凭什么我辛辛苦苦换来的东西就这么拱手让人了?咱们胡记钱庄能有今天离得开我的功劳么?凭什么他一个毛头小子要从我手中白白夺去?就因为他是你儿子?他有资格当这个掌门么?他为咱们胡家做过多少事情?他有多大地功劳?” “那你也不能使出如此毒辣的手段,他是你亲侄子,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你怎么下得了这个手呢?” “哼哼……”胡老六冷笑一声,“你当你儿子是个省油的灯么?他的手比我还狠,心比我更毒!我若不先下手为强,迟早会死在他的手里!” “胡光义。明明是你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还要在这里血口喷人!你真是太无耻了!”胡老二大声骂道。 “是啊,太无耻了!” “老大!把他送衙门里去!”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更何况这推起来还是那么地理直气壮。胡家上下全都激奋不已。惟独胡静平镇定自若。摇着扇子悠悠然一派独坐钓鱼台姿态。此情此景落在胡光辅眼里,老爷子心中不禁一阵感叹:“唉!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哪。这小子的手段已经在我之上,把胡记钱庄的大权交给他,似乎也该放心了……” 何六斤见大功告成,便双手一拱道:“各位大爷,既然人已送到了,那在下告辞了!” 他一说要走,胡光辅连忙站了起来,“请教这位先生尊姓大名,改日老夫亲自登门道谢!” “胡大爷不必客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告辞!”何六斤抱一抱拳转身就走,那派头还真有几分侠义气概。 “唉!真是位侠义之士啊!”望着何六斤离去的身影,胡光辅摇头感叹。 那边胡老六冷哼了一声:“一个无赖混混而已。你儿子的一条走狗罢了!” “住嘴!”胡光辅转身一拍桌子:“胡光义,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没有丝毫悔意么?” 胡老六一耸肩膀:“我后悔什么?成王败寇而已!”说着话,他站起身来,环顾众人,冷冷一笑道:“各位哥哥们,商量好如何处置了我吗?”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是一愣。真没见过做了坏事还这么牛气烘烘的,这胡光义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老大!我看还是送官府去吧。若只是家法从事也太便宜他了!”胡老二道。 “不可!不可!”有人摆手道:“这毕竟是胡家的事儿,闹得满城风雨的那胡家的脸面不都丢尽了么!” “是啊,还是家法处置了吧!” 胡光辅看着胡老六道:“你自己选吧!” 胡老六两手一摊:“我无所谓,送官府也行,家法也行!” “你…….”胡光辅没想到胡老六居然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的嘴脸,一时气结。 胡静平当然知道胡老六这般嚣张地原因是什么,因为他自以为还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呢。那就是他和两江总督公子房子玉的关系。而这一点,其他人其实也想到了。所以尽管雷声大,雨点却很小。因为大家都怕真把胡老六给逼急了,就他这歹毒地性子还不定又做出什么坏事来呢,毕竟他后边还有靠山呢。 所以在这个时候。有些人就把目光看向胡静平了。这里边有多层意思。一是因为胡静平是受害人,如何处置胡老六他最有发言权。二是看胡静平也是颇有手段之人,他既然搞得定桂州知府,说不定也有办法搞定两江总督,这样一来就不用怕胡老六继续作恶了。 “爹!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胡静平摇着扇子不慌不忙地说道。 “算了?”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胡光辅看着儿子,搞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又想卖什么药。 胡静平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向下望了望。然后转过身来道:“俗话说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六叔这么做从某种角度讲也是情有可原。他现在既然已经事败名裂,再过多追究似乎已无必要。我想还是把处置的权利交给六叔,让他自己来决定如何处置自己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心里都暗叫一声:“高!” 说实话,到现在为止就连胡光辅都没想好该如何处置胡老六。一来毕竟是亲兄弟,这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二来胡老六对胡家确实做出过不可磨灭地贡献,这不是他现在做了坏事就能一笔抹杀掉地。三来你真把这家伙逼得狗急跳墙了,胡家今后怕也是要永无宁日了。 所以胡静平这看似大度的做法却是最聪明地做法。他把烫手的山芋扔还给胡老六,让他自己对付自己。别人只管看着,并不用负任何责任,这种手段你说高不高? 胡光辅嘴角微微一翘。脸上已露满意之色。他看了众人一眼。“大家怎么看呢?” “就听静平的吧,他说得在理啊!” “是啊!难得静平如此大度。就听他地吧!” 胡光辅点点头,转脸看向胡老六:“胡光义,你说呢?” 胡老六忽然长叹一声,抬起头看了胡静平一眼,“小子,你有种!” 胡静平回以一个淡定的笑容。 “老大,你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啊,怎么以前我们都会认为他是个傻子呢?看来不是他傻,是我们傻啊……”胡老六环视众人,脸上的神情慢慢黯淡下去,“我走,我会走得远远的……胡家今后再也不会见到我这个不肖子孙,就当从来没我这个人吧……” 胡老六这么一说,其他人脸上也是一片黯然,毕竟都是亲兄弟,这感情还是有的。 “但是……”胡老六忽然转向胡静平,“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我胡光义必定会卷土重来,到时候看谁笑到最后吧!” 胡静平微微一笑,拱手一揖道:“随时奉陪!” “哼!”胡老六一甩衣袖,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他……他就这么走了?”众人一片惊愕。 胡光辅缓缓坐回椅子上,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既不喜也不悲。 其他人也都安静下来,这不就是最好地结局么,胡老六自己走了,掌门之位也没人争了,胡家终于清净了,大家太太平平过原来的日子吧。 此时就听一阵悲嚎传来,听着当真是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循声望去,正是那丧家之犬来福。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又都把目光转向了胡静平。 钱万通这边早有准备,见胡静平冲他使了个眼色,便走到来福面前,将一个封套递了过去“呐!这是我们大少爷给你的,回老家买上几亩地,好好的过日子去吧!” 来福止住哭声,两手颤抖着接过封套,朝里一瞅见是张五千两的银票,不禁再次放声大哭:“大少爷!我该死啊,我对不住您啊!” 胡静平撇撇嘴,冲钱万通摆了摆手。 “走吧!走吧!”钱万通拉起来福下楼去了。 一般无特殊情况,周末这两天内我肯定会更新地。这本书快完本了,最迟到下个月。那时起,更新速度便可加快,感谢各位书友一直以来的支持,谢谢!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本章节来源请到阅读最新章节*** 事情到此为止,算是彻底结束了。众人也算见识了胡静平才智与手段。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虎父无犬子啊,胡家今后有他来掌舵必定会继续兴旺发达。于是一干人等便不再吝惜任何溢美之词,直把胡静平都快夸到天上去了…… 傍晚时分,胡家兄弟们坐着轿子回到码头,依次登船,他们要连夜赶回覃州。 “爹!您就不能明天再走么?”胡静平再次挽留他的父亲。 “不了!”胡光辅摇了摇头,看着儿子道:“事到如今,我只有把覃州看得紧紧的,这心里才塌实啊!” “爹!我想六叔即便有所动作,也不会这么快!” 胡光辅摆摆手:“小心为上,小心为上啊……”说到这里,老爷子将胡静平拉到一边,低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已经得到你要的东西,就别再难为你六叔了。” 胡静平点头道:“儿子明白!” 胡光辅轻轻叹了口气,拍了拍胡静平道:“你呀,是太明白了。唉!今后凡事都好自为之吧……” 老爷子说完,转身登船而去。 夜幕降临,晚风吹拂中,三艘大船缓缓离开码头。 胡静平目送船只远去,直到它们消失在暮色苍茫中的巢湖中才转过身来,却见周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身后了。 “你看上去好象并不高兴么!”周林冲胡静平咧了咧嘴。 “有什么好高兴的。”胡静平的脸上的确挂着几分落寞。 “就这么轻易地放胡老六走了?” “你没把他怎么样吧?”胡静平打量着周林的表情。 周林摇了摇头:“这家伙现在是砧板上的肉,什么时候想剁他都可以,不急今天!” 胡静平微微点头:“你这么想就对了。” 周林狡黠地一笑,“我已派人盯着他了,嘿嘿!等我哪天闲得慌了就逗逗他去!” “随便你吧,反正这家伙不识阳关道,只走独木桥的。你不收拾他,他迟早还会撞进我手里来。”胡静平说罢,摇着扇子大步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胡静平将几个该谢之人一一谢过。十六k首先是王崇岩,当然又是小轿一顶接来宝宅。让他过足了戏瘾。而这一回,胡静平便名正言顺地把小红送与了他。 王崇岩倒也不推辞,一来他早就看明白小红是胡静平刻意为他准备的,却之实在不恭。二来他也的确喜欢身边有个会唱戏地妾,所以收下小红双方皆大欢喜。 接下来便是傅梓善,只是这天去拜访老爷子时,傅梓善却因为傅鹏又是几天未回家正忧心忡忡。“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又不知道鬼混到哪里去了!唉。真是一天都不能让人安宁哪!”傅梓善现在提起这个儿子来当真是既头痛又无奈。 胡静平只好安慰道:“傅老您别着急,要不我让丐帮的人帮着一起找找?” “那就有劳大少爷您了……” 从傅家出来,胡静平便让钱万通去找马有脚,让丐帮派人帮着找傅鹏,而他则径直去了悦来茶楼。 何六斤满面堆笑地迎了出来,两人上楼坐定之后,胡静平拿出一个装了三万两银票的封套递了过去。“这次做得很好,何先生的演技着实让胡某佩服啊。” “胡大少爷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何六斤说是这么说,一双眼睛落在封套再也不肯挪开了。 “拿着吧。皇帝都不差饿兵,更何况你为我办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胡静平将封套塞进何六斤手里。 何六斤不再客气,接过封套朝里看了一眼,笑眯眯地揣怀里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胡静平随口提到了傅鹏,没想到何六斤脱口道:“那小子三天前刚离开桂州的,坐的是去覃州地船。我估摸着应该又是去赌钱了吧!” 胡静平笑道:“看来这桂州码头上人来人往都脱不了你的眼线哪!”“咱混市面的不也就靠个地头熟络,消息灵通么。” “那行,这傅鹏哪天若是回来了,麻烦你关照他尽早回家,别让他家老爷子急出病来。” “六斤明白!” 出了悦来茶楼,胡静平想了想还是往傅家去了。他是想去告知傅鹏的去向,如果傅老爷子真的放心不下,那就索性派人去覃州找他回来算了。 没想到走不多远,却看见迎面潇潇洒洒走来一人,定睛一看。网不正是傅鹏么。 “胡,胡大少爷……”傅鹏显然没料到会在大街上遇到胡静平,一时间表情竟然有些惊慌。 胡静平见他衣着整齐,面色红润。似乎不象从赌场输光了钱跑回来的模样。便道:“你怎么出去时都不和家人打声招呼,害你父亲为你担惊受怕的。” “是是!我这就回去!”傅鹏连连点头。而眼睛却向后边偷看着。 原来他身后还跟着一顶小轿,现在他停了,轿子也跟着停了。 看这轿子地装饰应该是女眷坐的,既然是跟着傅鹏的,那十有**就是他姐姐傅芸了。想到刚才在傅家并没有看到傅芸,那么就是她亲自外出把傅鹏给找回来了。 “傅芸也真不容易啊……”胡静平暗叹一声,冲傅鹏摆摆!” 傅鹏立刻拔脚就走,那小轿也行了起来,“吱呀!吱呀!”从胡静平身旁经过,却在这时,轿上的窗帘微微一掀,露出一张俊俏的粉脸来。 胡静平只当是傅芸要和他打招呼,便含笑点头,但这笑容方才绽开,却骤然凝固了。 轿里女子并非傅芸,而是一个似曾相识。却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地人…… 直到轿子走远,胡静平方才醒过神来。 “怎么会是她?” 再抬头望去,傅鹏和那顶小轿已经拐了个弯不见了。 胡静平拔腿向前追去,连过几条街都没发现傅鹏的人影,正要往傅家去时,远远地看见钱万通跑了过来。 “大少爷,您这是要去哪 “去傅家!” “我刚从那儿出来……” “见到傅鹏了吗?” “没……”钱万通打量胡静平的表情,“难道您见过他了?” 胡静平把扇子重重地在掌心里一敲:“好你个傅鹏。居然和我玩起心眼来了!” “大少爷,到底怎么回事?” 胡静平吩咐道:“你现在去找茶楼老六,让他找出傅鹏在桂州的藏身之所。找到之后先别惊动他,也别告诉傅家人,只管派人盯紧了,等我去了再说!”知道了!”钱万通应了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第六章私奔 第二天晌午。钱万通带着胡静平穿街走巷来到了一座小院前。 “就是这里了!” 胡静平抬头看了看,这是一间小四合院,院门上的漆早已斑驳,墙角青苔遍布,看着很有些年头了。 “敲门!”胡静平扬了扬下 “笃笃!”钱万通拉起门环轻轻敲了两下。 “谁啊?”里边传来傅鹏的声音。 钱万通没吱声。继续拍着门环。 “我说谁啊,这敲起来没完没了了?”院门开处,傅鹏走了出来,一见是胡静平和钱万通,登时吓了一跳。 “胡,胡大少爷……姐夫……你们……” 胡静平一言不发抬脚朝里边走。 “哎!胡大少爷……”傅鹏慌忙追上几步挡在跟前。 “傅鹏!你好放肆,竟然敢挡大少爷的道!”钱万通斥道。 “不不!”傅鹏连连摆手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里边地方太小……” 胡静平微微一笑:“这一门二进四厢房,不算小吧?” “胡,胡大少爷……这……里边有女眷,不方便哪……”傅鹏头上地汗下来了。 胡静平打开扇子摇了摇,“我要见的就是这位女眷!”说着话脚步一晃就越过了傅鹏,眨眼间进了里边的客堂。 “胡大少爷……”傅鹏没想到胡静平动作这么快,跌跌撞撞追了进来。 客堂里空无一人,但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脂粉味,显然这位“女眷”刚才还在这儿。 “傅鹏。把你那位女眷请出来吧!”胡静平沉着脸道。 “这……”傅鹏看了钱万通一眼,“姐夫……” “大少爷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快点!”钱万通摆头示意。 “家,家郁!你出来一下……” 话音未落。里边门帘一挑。一个窈窕女子走了出来,“扑通!”往地上一跪。颤声道:“姐夫……” 傅鹏一愣,“这位是胡大少爷,那位才是姐夫!” 这跪在地上的女子正是周林儿同父异母的妹妹,胡静平的小姨子周家郁。 她不理傅鹏,只把头低着一言不发。 胡静平轻轻叹了口气,“家郁,你什么时候嫁与傅鹏了?” “我……”周家郁咬着下嘴唇,无言以对。 傅鹏望着胡静平颤声道:“胡大少爷,您是家郁的?” “姐夫!”胡静平瞪了他一眼。 “扑通!”傅鹏也跪下了,“胡大少爷,不不!姐夫……钱万通踹了傅鹏一脚:“什么乱七八糟地,谁是你姐夫?” “你,你们都是,都是啊……” 胡静平被气得忍不住笑出声来,拿扇子在傅鹏的脑门上敲了敲道:“傅鹏啊傅鹏,你可真是个闯祸坯子诶!说吧,你和家郁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傅鹏再不敢隐瞒,当下老老实实将事情地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原来闹了半天,这周家郁居然和傅鹏玩起了私奔。 周家是产茶大户,族里有很多亲戚在平江两省内开茶楼。在覃州便有一家,就是上次胡静平和周林去过的那家“雨春茶楼”。茶楼老板是周父的堂兄,家中也有一女和周家郁打小交好,两家时有往来。 这傅鹏经常去覃州赌钱玩耍,闲暇之余便喜欢与一班狐朋狗友泡泡茶楼,时间长了便在雨春茶楼遇见了前来走亲戚的周家郁。 傅鹏虽是个浪荡公子,但毕竟也是秀才出身,这肚子里是有点墨水地,在一班茶客中显得卓尔不群。再加上他相貌英俊,风度翩翩,颇能吸引怀春少女。于是妾有情,郎有意,一来二去两人便好上了。 但好归好,到了谈婚论嫁这一步却是不行了。周家是一方富豪,傅家只有一间小药铺,身份地位都相差太远。周母又爱财如命,一心要把女儿嫁个更有钱地大户,哪里看得起傅鹏这个穷小子呢。所以傅鹏连前去提亲的勇气都没有,两人只能偷偷摸摸地找时间幽会,但纸包不住火,终于还是被周家发现了。两人头脑一热,于是上演了一出为爱逃亡地私奔大戏…… -\六|九|中|文|书友上传/-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听完傅鹏的叙述,胡静平不禁看了周家郁一眼。在他印象里,这位颇具乃母遗风的小姨子应该也是位爱财如命的主儿,怎么就肯跟了傅鹏吃苦呢?难道说爱情的力量真可以改变一个人吗? 想了想,胡静平和颜悦色地道:“家郁,你在自己家里锦衣玉食不愁吃穿,跟了傅鹏就耐得了清贫了吗?” 周家郁抬头看了胡静平一眼,转头又看了看傅鹏,“他说他姐夫很有钱,而且对他很好,所以……” 傅鹏的脸红得象个关公,钱万通则是啼笑皆非,望着胡静平连连摇头。 胡静平忍住笑,又问道:“你没和他说我是你姐夫吗?” 周家郁摇了摇头,“我没指望我姐能帮我什么,所以没说……” 傅鹏咧了咧嘴笑道:“你姐不能帮你,但你姐夫肯定愿意的呀,大少爷……不!姐夫他人很好的……” “住嘴!”胡静平突然怒喝一声,吓得傅鹏浑身一哆嗦。 钱万通还是第一次看见胡静平发火,也吓得浑身冷汗直冒,屋里的空气立刻象是凝固了一般。 “傅鹏啊傅鹏,男人不是你这么做的…….”胡静平按下怒火,沉声说道。 “我……我知道错了……”傅鹏垂着脑袋道。 胡静平摇了摇头:“你这辈子很难再学会怎么做人了,你呀,真是白白浪费了你父亲和你姐姐花在你身上的心血了!” 傅鹏低头不语,周家郁显然已经听出味儿来了,看着傅鹏道:“难道你一直在骗我?你姐夫根本没钱?” 钱万通连连点头道:“对对!我只是给胡大少爷当差而已,我可没钱!” “骗子!你没钱把我骗出来干吗?还花了我那么多钱,你……” 胡静平一愣,问道:“他花了你多少钱?” 周家郁一指屋子:“这院子是我花钱租的,这家具是我花钱买的,这吃的。zzz用的,都是我的钱…….” 傅鹏尴尬地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胡静平苦笑道:“他既然说他姐夫很有钱,你当时干吗不让他姐夫去你们家提亲呢?” 周家郁低头道:“当时心里都乱了,他怎么说就怎么做咯,谁想到他是个骗子!” 胡静平摇头叹道:“他这个骗子一点都不高明,而你呢……”见周家郁开始抹眼泪了,胡静平便把后半句话收了回去,想了想道:“你现在有何打算?” “我……”周家郁扭头看了傅鹏一眼。抽泣道:“都跟了他了,还能如何呀。我没脸再回家了,呜呜…….” 胡静平又问傅鹏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傅鹏抬起头看胡静平一眼,又转头看了看钱万通,结巴道:“我,我全听两位姐夫的……” “你真是没出息啊你!”钱万通恨不得再拿脚踹他。 胡静平沉吟着,他明白这私奔的事儿在古代可是等同与杀人放火一般要遭万人唾弃地。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想办法把这件事情给平息了,怎么说一个是自己的小姨子,一个是钱万通的小舅子,里外都是自家人。 但到底是拆散这一对呢,还是撮合他们呢?胡静平的眼前忽然又浮现出了林儿那无比哀怨的眼神。如果让她知道了自己在帮周家郁,肯定是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的。 蓦然,一道灵光在胡静平的脑海里划过,他立刻意识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放在了眼前…… “最近这几天你们就在这儿呆着哪也别去,这件事儿就交给我来办吧!”胡静平沉吟半晌,终于说道。一路看中文网 周家郁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傅鹏则开心地笑了起来:“谢谢姐夫!谢谢姐夫!” “还叫姐夫?”钱万通地脚终于踹了上去。 傅鹏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嘟囔道:“是姐夫嘛……” “等你明媒正娶了家郁再叫姐夫不迟!”胡静平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点了一张三千两的递了过去,“做男人的,任何时候都不能花女人的钱,拿着!” “是是!谢谢……胡大少爷!”傅鹏是标准的见钱眼开,一见银票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 周家郁抬起头望着胡静平道:“姐夫,你是不是会找我爹娘来?” 胡静平点点头:“不找你爹娘来这事儿该如何解决呀,难道你这辈子真打算永远不见他们了吗?” 周家郁摇了摇头,抹着眼泪道:“我现在好后悔,我好想他们……” 胡静平站起身来。“你们好好呆着,我先走了!” “姐夫……”周家郁和傅鹏同时站了起来。 “好好呆着,好好想想!”胡静平看了二人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来到院门外。胡静平回头看了一眼。低声对钱万通说道:“让茶楼老六多派几个人看着,别让他们再跑了!” “知道了!” “还有……”胡静平沉吟了一会儿。“我回去写封信,你亲自给家郁父亲送去。记住,一定要把周家父母都请到桂州来!” “放心吧,我一定办到!”钱万通用力点了点头。 于是二人分头离开,胡静平回到家中写好书信,不一会儿钱万通回来了,拿了信便出发了。 周林闲着没事一直在旁边看着,见钱万通走了,便好奇地问道:“送信给谁啊?瞧你这么严肃的样子。” 胡静平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林儿的事吗?” “杀母之仇?” 胡静平点点头。 “你想到办法了?” 胡静平摇了摇头:“我这封信可以把林儿地后母请到桂州来,其它的还没想好……” 周林“噌!”地一下蹦了起来,“她怎么肯来桂州的?” 胡静平把周家郁和傅鹏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可比咱们找上门去好多了,至少这个恶毒女人心里不会设防,拿下她的把握大了很多!”周林兴奋道。 胡静平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地,只是……对周家郁似乎残酷了点……” 周林撇撇嘴:“想想林儿你就不觉得残酷了,难道你小子看上小姨子了?” 胡静平瞪了他一眼:“说正经的,你有法子搞定那恶女人吗?” 周林耸耸肩膀:“你的脑子比我好使,这话应该我问你!” 胡静平摇摇头:“在诱供方面你应该比我拿手,所以这次你是主角,我当你的助手!” 周林摆摆手:“别别!你小子别以为我诱供高手,我办案靠的都是真凭实据,这给人下套的活儿还是你拿手!” 胡静平笑道:“那好,咱们分工合作,你运用你的犯罪心理学拿主意,我用我地一套想办法!” “好!”周林站起身来,与胡静平击了一掌道:“史上最佳拍档再次重拳出击,不拿下那个恶婆娘誓不罢休!” 此时的周家上下已是乱成了一锅粥。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正拿不定主意是发动族人出去寻找还是报官时,钱万通来了……. 周父看完胡静平写的信不禁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握住了钱万通的手道:“钱先生,真是多谢了!走走!老夫这就随你去桂州!” 钱万通因为胡静平关照无论如何要把家郁的母亲也带去桂州,所以周父急他却不急,反倒在椅子上坐下了,喝了一口茶笑道:“周老先生,就你我二人去吗?” 周父刚要答话,却听后边院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帘一掀,樊姨快步走了进来。 “是姑爷来的信吗?找到家郁了?” 周父点点头,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太好了!找到家郁就好!呜呜…….”樊姨抹了抹眼泪,忽然面色一凛回头问钱万通道:“请位先生知道拐走家郁的畜生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吗?” 钱万通皱了皱眉,点头道:“知道!” 樊姨冲周父道:“走!去桂州!将那畜生一家告进官府,让那畜生坐牢,让他们家人赔钱!” 周父摆摆手道:“先别提这个,找到家郁要紧。我说,你就别去了……”“我干吗不去?就你这蔫不拉叽的脾性能为家郁讨回公道来吗?”樊姨瞪眼叉腰,尽显悍妇本色。 周父尴尬道:“咱女婿不是在桂州嘛……” “不行!说什么我都要去!” 钱万通咳嗽了一声,笑道:“那二位就一起去吧,反正在桂州吃住都有地方,很方便地!” 周父叹了口气,冲钱万通拱了拱手道:“那就有劳钱先生了!” 于是三人连夜起程,第二天下午便到桂州码头。 钱万通带着他们直接去了珍宝舫,这是胡静平事先安排好的,因为珍宝鲂内设有客房,吃住都很方便。 第一百四十八章 前段时间因为身体原因没按时更新,非常抱歉,今天把欠下的都补上。从今天起开始每日更新,谢谢各位老读者始终关心这本书,谢谢大家! 三人到时胡静平和周林正在楼上喝酒聊天,见他们到了立刻迎了出来,不及寒暄,樊姨便拉着胡静平的手道:“姑爷!快带我去见家郁!” 胡静平笑道:“二老先歇歇脚,喝口茶,我这就让钱先生带家郁过来!”说着冲钱万通使了个眼色,钱万通立刻转身离去。 樊姨还想说话,周父拉了拉她:“听女婿的…….” 毕竟是在外边,樊姨的泼辣劲儿多少要收敛点,所以周父这么一说,她便把话咽了回去,往椅子上一坐抹着眼泪哭道:“我苦命的家郁啊,呜呜……” 胡静平周父身旁坐下,一边端上茶,一边问道:“家郁是怎么走的?” 周父看了看四周,这间房内就他们三人,周林和宝儿一家全在对门的屋里坐着。 “唉……家门不幸哪……”周父长叹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也是我们平时管教不严,让那个姓傅的小子钻了空子。” “您知道他姓傅?” “是!”周父点点头,继续说道:“原本我们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直到镇上另一大户人家前来提亲,家郁才说自己有心上人了。问他姓啥,她说姓傅。问他哪里人,家郁说是覃州人…….” 樊姨接口道:“那我就和家郁说了,既然这样,那姓傅的怎么不来提亲呢?别是穷光蛋吧!家郁便不吱声了。我明白是让我说中了,便不许她再出去,还天天派了两个丫头盯着,可谁想到…….” 周父摇了摇头。“这姓傅的也真能折腾,居然三更半夜地跑来我家,趁丫鬟们睡着的时候把家郁给带走了……”说到这里,周父抬起头望着胡静平道:“静平啊,你是怎么碰到他们俩的?” 胡静平微微一笑:“我也是凑巧在路上碰上,而且……我认识那个姓傅的。” “什么?”樊姨一下子蹦了起来,“那你知道他是哪里人,家住哪儿吗?” 胡静平点点头:“知道!” “走!姑爷……,。带我上他们家去,我非和他们拼了命不可!我要报官,我要让那姓傅的坐牢!”樊姨抓住胡静平的手大声嚷着。 “岳母大人少安毋躁,这事急不得……”胡静平将樊姨按回椅子上,“实话告诉你们吧,这傅鹏就是钱先生的小舅子,而我与傅家老爷子也是至交。所以。这里外都是自家人……” 胡静平这话一出口,樊姨和周父都愣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拐走他们女儿的人居然是自己女婿地熟人。 “那……那他们傅家到底有没有钱啊?”樊姨反应最快,张口就问她最关心的问题。 胡静平瞥见对过的周林和宝儿一家都在摇头偷笑,忍不住也苦笑一声道:“傅家世代经营药铺生意。也算小康人家吧。” “药铺?大不大?有几间哪?”樊姨急切地问。 胡静平咳嗽了一声,刚想找个合适的措辞回答,却见宝儿蹦过来依在门边大声道:“就一间小药铺诶!再说傅家老爷子卖药碰到穷人从来不要钱,而且只卖治病救人的药,那些赚钱的补药壮阳药他一概不卖!你说他们家有钱没钱?” 樊姨看了宝儿一眼,回头问胡静平道:“姑爷,这是真的吗?” 胡静平忍住笑。点了点头。 “哎呀!这可怎么行啊,咱们家郁嫁进傅家那不是活受罪嘛!”樊姨一拍大腿又哭开了。 胡静平见周父低头不语,便道:“这傅鹏呢还算一表人才,已经是个秀才,若是假以时日,说不定还能考个功名出来。我看啊,既然木已成舟,不如就成全了他们吧。 “不行!”樊姨收住哭声道:“一个穷秀才有什么稀罕的,等他考取功名还不知哪年哪月呢,咱们家郁绝对不能嫁到这种吃糠咽菜地人家去!”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脚步声响,人影一晃,钱万通带着周家郁进来了。 “爹,娘……” “家郁啊!”樊姨和周父一起扑了上去。三人顿时哭作一团。 胡静平低声问钱万通道:“傅鹏呢?” “在那窝里呆着呢……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您放心,茶楼老六派了几个徒弟在门外日夜看着呢!” 胡静平点了点头。 钱万通看着周家人。轻声问:“这事儿能解决吗?” 胡静平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是劝和不劝分,就不知道能成不能成了。” 钱万通轻叹一声道:“就傅鹏那吊儿郎当的德行,谁家的闺女跟了他都过不了好日子,我倒是不赞成就这么便宜了那小子。” 胡静平看了钱万通一眼,“你不让家郁跟傅鹏那跟谁去?已经不是黄花大姑娘了。” “唉!”钱万通又叹了口气,摇着头道:“这傅鹏真能惹事啊,现在傅老爷子和傅芸还不知道这事儿呢,要是知道了非气死不可……” 胡静平道:“先别让他们知道,等把周家人安抚好了再说。” 这时就见樊姨拉起周家郁的手道:“走!咱们回家!” “娘,我……” “怎么?你还打算跟着那穷小子么?告诉你,从今往后再也不许见他了!” 周家郁看向她父亲,眼泪再次夺眶而出,“爹……” 周父叹了口气,对樊姨道:“先别急着走,这事得让傅家给个说法!” 樊姨怒道:“还跟傅家多纠缠什么?女儿回来了比什么都重要!”说着话瞥了钱万通一眼,“这次看在姑爷的份上就算了,要不然非让那姓傅的坐牢去不可!” 胡静平笑道:“岳母大人消消气,这傅鹏固然可恨。但事已至此,为了家郁终身着想,还是妥善处置吧。” 周父点头道:“女婿说的是,这……这都这样了,你让家郁今后还怎么嫁人……” 樊姨一甩手道:“就算生米煮成了熟饭,家郁也不能嫁那穷小子!” “那,那你想把家郁嫁给谁?”周父结巴道。 “谁有钱就嫁谁!” “你这不是坑人么你…….”周父一张老脸已经涨得通红。 樊姨显然也豁出去了,放声道:“那你地意思就是该坑家郁吗?你那女儿是嫁了好人家了。草鸡都成了凤凰了。哦,合该家郁倒霉嫁个穷小子啊?没门!” 此言一出,胡静平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周父见胡静平脸上变色不禁急了,他们周家可是要绝对要巴结着胡家的,若是把胡静平得罪了那可万万不得了。再说樊姨也实在够闹腾,在人前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毕竟他才是当家的呀。于是这一急之下抡起胳膊就给了樊姨一巴掌。 “啪!”地一声响亮把还在嚷嚷的樊姨给打了一个趔趄。 “你这个泼妇。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樊姨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她跟了周父还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呢,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愣了愣,立马扑了上去,撒开了两手开始撕扯周父。 “你个老不死地。你居然敢打我,我和你拼了我……” 这下屋子里可炸开锅咯,周家郁见父母当众打了起来,便哭得更伤心了。胡静平想上去劝架,却被宝儿一把拽住了,小美女一脸愠色道:“让他们去打,这老女人太可恶了!” 那边周林也直冲胡静平摆手。他看热闹正看得开心呢。 倒是宝儿爹娘坐不住了,过来道:“有话好好好说,别打啦!” 胡静平苦笑摇头,转身去想拉架,却看到周父居然已经被樊姨给按在地上,正捂着脑袋挨揍呢,敢情老爷子打架还不是老婆地对手。 “岳母大人息怒,息怒……”胡静平只好将樊姨拖了开去。 “有话好好说,这般吵闹只会让人看了笑话去,对家郁又有什么好处?” 见胡静平板起脸说话了。樊姨不敢再撒泼了,她毕竟是识得好歹的,周家能有今天全靠着胡家呢,真把胡静平给得罪了。那是没她好果子吃的。 第七章阎王审案 周父擦着鼻血爬了起来。颤巍巍地在椅子上坐了,忽然长叹一声。流下两行老泪来。 “咱们不能一错再错了,不能了……”说着话,周父抬头看了钱万通一眼,颤声道:“钱先生,敢问您能替那傅鹏作主吗?” 钱万通一愣,把目光投向胡静平,见他微微点头,便道:“周老先生有话请讲!” “这两个孩子如此不懂事真是让老夫伤透了心哪……但,木已成舟……我想,还是成全了他们吧……” “你个老不死的,你说什么呢!”不等钱万通开口,樊姨嘶声喊着又要扑来,胡静平连忙把她拽了回去。 钱万通看了周家郁一眼,道:“周老先生说得有理,就是不知道周小姐是何打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周家郁。 “我……”周家郁张了张嘴,脸上表情很是踌躇。 “家郁!你千万不能答应,千万……”樊姨使劲蹦达着,胡静平眼看都快拽不住她了,就听“咻!”地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破空飞来,随即就见樊姨身子一软坐在了椅子上。 胡静平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四处打量,却见周林笑眯眯地冲他点了点头,然后朝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敢情这家伙用花生米来了个凌空打穴,把樊姨定住了,而且是全定,手脚不能动,嘴巴不能说。 “家郁,你倒是说话呀……”周父催道。 “我,我也不知道……”周家郁现在很矛盾,说她不想嫁傅鹏吧那是假的,两人毕竟是有感情的。说她想嫁吧,这傅鹏又是个穷光蛋,今后地日子怎么过呢? 胡静平当然了解周家郁现在的心情,他既然已经决定再帮傅鹏一次自然要好人做到底,于是看了钱万通一眼,轻轻咳嗽了一声。 钱万通领会胡静平地意思,便道:“其实真要嫁于傅鹏的话,并不用担心会过上苦日子。先不说傅家现在已是小康人家,单单日后与我家大少爷联手经营药铺必能富甲一方。所以……这门婚事并非门不当,户不对!” 钱万通这话一说,周家人全都听明白了。敢情傅家要和胡静平联手做生意哪,那还不发达呀,这周家不就是靠着胡家才发达起来的么。 周家郁紧蹙的双眉终于舒展开来,周父转身对樊姨道:“你听听,你听到没有……” 第一百四十九章 樊姨现在不能开口说话,但看那表情似乎已经心动,因为她正使劲地眨巴着眼睛呢 周父却当她还不满足,便骂道:“你个不懂事理的婆娘,你是不是要把我气死才心甘啊?” 眼见周父说着话又要上去动手,周林慌忙弹了一颗花生米过去,樊姨立马蹦了起来,把扑到跟前的周父吓得一哆嗦。 “好了好了,既然这样那就全听姑爷的吧,反正傅家人不亏待咱们家郁就成了!”樊姨的一张脸变得比什么都快,说着话已是笑了起来,冲胡静平福了一福道:“真是麻烦姑爷了,家郁日后可就全指望你了。” 胡静平苦笑道:“家郁要指望的只有傅鹏,希望他们二人将来和和美美,白头到老。”说到这里,转身对周父道:“我看二老就在桂州多住几日吧,等把傅老先生请来,两家好好商议商议,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周父连连点头道:“全听女婿的安排。” 事情到了这一步,全在胡静平的预料之中,接下去便是如何拿下樊姨这个恶妇了。 傍晚时分,傅梓善和傅芸便来到了珍宝舫。是钱万通领着他们来的,之前已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把个傅老爷子给气得半死。但气归气,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总得解决呀,而且还得把坏事变成了好事儿才行。 傅鹏早一步被带来了,他不敢去见周家人,所以躲进宝儿一家的屋子里,正好被小美女逮着好一通的奚落,周林也凑热闹在一旁腻味他。但傅鹏是个老油条啊,你们越拿他开涮他越不在乎,到后来听出这事情已经由胡静平替他摆平,便有点忘乎所以了,居然探出头去看对面周家人的动静,整好傅梓善跨进院来。抓住他后领就是一巴掌。 “畜生!你还有脸出来见人?” 老爷子年纪虽大,手劲儿却不小,打得傅鹏哇哇乱叫,周林连忙过来拉架,“傅老!手下留情,您把他打死了,有人得做寡妇了!” 对面的周家人闻声跑了出来,周家郁见到傅鹏。zzz立刻奔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哭道:“别打他,别打……” 傅梓善转身看到了周父和樊姨,这表情立刻尴尬起来。 “是周家伯父,伯母吧,我家傅鹏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还是傅芸机灵。见双方家长都僵立着,立刻上前打招呼。 “哦……没,没什么……”樊姨的反应比周父快,忙换上笑脸道:“现在都是自家人了,不客气的!” 她这么一说。傅家人脸上都是一松。 胡静平笑眯眯地走了出来,“岳母大人说得好啊,既然都是自家人了,那就坐一块儿吃顿团圆饭吧!” 既然坐到了一张饭桌上,自然说的都是好话了。 傅梓善居然和周父谈得颇为投机,两个老头脾性爱好基本相同,真是猩猩惜猩猩。相见恨晚哪。而樊姨和傅芸也能聊的很热乎,毕竟两人都是八面玲珑的性子,作为双方家中地主心骨,她们二人的态度决定了两家未来的关系。 现在,胡静平的心思已经不在傅鹏和周家郁的婚事上了,这已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只等两家慢慢商量去了。 宝儿走了进来,她的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酒壶,但脸色却有些紧张。 胡静平站起身来,从宝儿手上接过酒壶。走到周父面前,“岳父大人,小婿敬您一杯!” 周父慌忙端起酒杯,胡静平一手握着酒壶一手按在酒壶盖子上。先替周父斟满酒。又转向樊姨道:“岳母大人,小婿也敬您一杯!” 樊姨笑眯眯地举起杯子来。琥珀色地酒液从壶嘴里飞线而下,看得一旁的宝儿心惊肉跳,转身悄悄地溜了出去。 来到门外,却看见周林一脸坏笑地看着她,便拍着胸口道:“真是吓死我了,这,这要是毒酒的话,她不是……” 周林连忙“嘘!”了一声道:“轻点!轻点!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我就是害怕么,谁让你把那个酒壶给我来着!”小美女撅起嘴巴道……ap,。 此时,胡静平已经为在桌所有人都倒上了酒,然后也给自己的杯子满上,“来!为了周家与傅家从此结为亲家,大家干了这一杯!” 众人双手举杯,同时一饮而尽。 宝儿躲在门外看得眼睛都直了,回过头来小声问周林:“他,他不会倒错吧?” 周林咋咋嘴,“放心,他聪明着呢,要不然也成不了天字独一号的大骗子了!” “你说什么?大骗子?”小美女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呃……我说着玩的…….”周林笑着挠了挠头皮。 胡静平见樊姨把杯中的酒都喝了,不禁满意地笑了。 他手中地这个酒壶是特制的,是专门用来给人下药的。这酒壶肚子里是一分为二的,一边装的是正常地酒,另一边装的是下了药的酒。而壶盖上分别有两个肉眼很难分辨的小孔,要倒哪种酒只需按住另一边的小孔,手法隐蔽自然的话,外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当然,这酒里下得并不是毒药,而是周林让马有脚特地配制的迷魂药,丐帮中三教九流什么样地人才都有,配点迷魂药那是小菜一碟。当然,这酒壶也是马有脚找人弄来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双方已就傅鹏和周家郁的婚事谈得差不离了,按胡静平的意思最好将两人的婚事与钱万通,傅芸的婚事一起办了,这自然得到了傅梓善和钱万通的响应。俗话说好事成双,反正都是一家人,要办好事儿就都一起办了吧! 终于,迷魂药的药性开始发作了,樊姨有点昏昏沉沉了,胡静平见状便道:“岳母大人似乎不胜酒力,要不早点回屋歇息去吧!” 周家郁和傅芸同时站起身来。双双扶着樊姨离去。周父与傅梓善正聊在兴头上,反倒又让宝儿拿了两壶酒来,看来一时半会儿他们还散不了。 周家郁和傅芸将樊姨送入房内之后便一同返回,陪着父亲们一块儿聊天。而这时候周林已经神不知鬼不晓的将樊姨搬了出去,推开后院的小门,门外马有脚带着一辆马车等候多时,将樊姨扔到车上,掉头便往宝宅方向去了。 胡静平见周林出现在门外冲自己点了点头。便又拿起那个装了药酒地酒壶给周父倒了一杯酒,不多时,周父也开始昏昏沉沉了,傅梓善见状便道:“亲家既然累了那就早点歇息吧!” 胡静平立刻抢着扶起周父道:“我送岳父大人回房,各位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于是傅家人起身告辞,周家郁自然高高兴兴地和傅鹏又回他们地安乐窝了,现在可是名正言顺地做夫妻了。 把周父送入房内后。胡静平转身出来,与周林一起往后门走去。 “带上我!”宝儿跑了出来,一伸双手拽住胡静平的袖子不放。 “我们有要紧事儿办,你还是和爹娘一起回去吧。” “不!我就要跟着你们!”小美女现在正被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死活都要跟着一起去。 “得得!你就带上她吧!要不然她自己个儿还得跑过来。不就门对门么!”周林说道。 胡静平想想也有道理,便带上宝儿,三人出了门,一溜小跑回了宝宅。 此时地樊姨被放在了程飞燕东院内地一间屋子里,迷魂药的药性正在进一步地挥发,种种离奇古怪的幻觉正在折磨着似醒非醒地她。 忽然,伴随着一阵阴风吹过。一缕奇怪的香气飘入樊姨的鼻孔,使她浑身打了一个寒战。她的眼皮动了动,终于醒了…… 屋内门窗都开着,冷冷的月光洒落进来,照得四壁一片惨白。又是一股阴风吹来,飕飕地风声拍打着窗楞,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而这时,门外忽然现出一道长长的人影来…… 樊姨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慌忙扭头环顾左右。却发现自己是孤零零一个人躺在床上。 “老头子!老……”没等她第二声“老头子”喊出口,一个披头散发地白衣女子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面前。 “啊——!”樊姨惨叫一声,抓起被子就想往头上盖,但是两手却软绵无力。无论如何也抓不起被子来。 “救……救命啊……”樊姨嘶声嚎叫起来。声音已经完全扭曲,且沙哑虚弱。根本就只在她的喉咙里打转而已。 白衣女子静静地站着,披散的长发盖住了她的半张脸,那露出来地一只眼睛里闪着冰冷的光芒,纸一样白的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 “叫吧,你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白衣女子的声音幽怨无比,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你……你……你是谁……”樊姨上下牙齿剧烈地碰撞着,满屋子都是“咯哒!咯哒!”的声音。 “你,难道已经把我忘记了么……”白衣女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樊姨。 “大……大……大娘……你是大娘……”在药物地作用下,在特定的场合,特定的人物诱导下,樊姨毫无疑问地确定了眼前的“白衣女鬼”就是林儿的母亲。 “哼,你还没有忘记我么?” “我……我……大……大娘……你来干什么……” “我来带你走啊……” “带……带我走?”樊姨浑身一软摊倒在床上,“别……别……求你了……别带我走……” “你把我害得那么惨,我好不容易来了,会放过你么?”白衣女子眼中寒光闪闪。 樊姨吓得眼睛都朝上翻去了,这时候她看见门外又飘进来两个黑糊糊的鬼影,等走近了一看,不正是阴曹地府里的牛头和马面么。 第一百五十章 “哼哼!就是这个恶女人哪!哇呀呀!跟我们走吧!”那牛头大声说着,一抖手中粗大的锁链就往樊姨脖颈上套来。 “饶命啊……饶命啊……”樊姨翻身趴在床上,磕头犹如捣蒜。 牛头和马面对视一眼,同时喝道:“你恶贯满盈,今日死期已到,岂有不拿命来之理!” “我有罪,我认罪!但千万别抓我走啊……”眼看要被勾去阴曹地府,樊姨说话倒又利落了。 “不行!今天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牛头不由分说将锁链在樊姨脖子上一套,甩手一拉,“扑通!”一声把个樊姨拽下床来。 这一摔一吓,樊姨两眼朝上一翻,昏过去也。 牛头和马面对相互看了一眼,撇撇嘴道:“他奶奶的,这么不经吓!” 白衣女子道:“别吓死了吧?” 牛头蹲下身在樊姨脖子处摸了摸,站起身道:“没死,继续!” 于是三人抬着樊姨出了门,一拐弯来到另一间房内,只见这里已经布置成了阎罗殿模样,一张长桌后面坐的正是那鬼面阎罗 “把恶妇带上来!”阎王爷一拍惊堂木,那牛头在樊姨的后腰眼上轻轻一点,就听“嗷!”地一声,樊姨幽幽醒转。 “阎王老爷饶命啊……饶命……”樊姨一睁眼见已来到阎罗殿上,登时翻身跪倒磕头求饶。 “督!好你个恶妇,到了此地还敢求饶!”阎王爷一张脸黑似锅底,却是无比的正义凛然。 “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害大娘啊,可……可我这么多年也是天天吃斋念佛,忏悔我的罪孽,所以……所以您就饶过我吧……” “你如此狠毒的心肠,居然还会有悔意?” “是啊,您若是不信。可以去我家佛堂看看,我可是日日夜夜都供着大娘的牌位啊……” 阎王爷看了看牛头和马面一眼,却见二人同时耸了耸肩膀。 “你现在空有悔意又有何用,要知道被你害死之人冤魂不散,至今不肯投胎重新做人,她一天不走,本王一天不得安生!所以不拿你来消她怨气,这地府是没太平日子过啦!” 阎罗王说话之时……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那白衣女子又飘了过来,站在樊姨面前怒目相视,一言不发。 樊姨连忙磕头道:“大,大娘,您就饶了我吧,您说要怎样肯放过我吧,只要不拿我的命。我都答应你啊……” 此言一出,阎王爷和牛头马面齐齐向白衣女子使眼色。 “你……”白衣女子张了张嘴,显然被三人一催有点忘词了,“你……你,你。你…….” 连说了十几个“你”却没说出一句完整话来,把个樊姨听得目瞪口呆。 “啪!”阎王爷一拍惊堂木,“你你你个头啊你!你不是曾经说过,只要她肯伏法认罪,你就愿意转世投胎去了么!” “是——!”白衣女子长吐了一口气,这一声“是!”当真是愁肠百转,哀怨异常。 “我伏法!我认罪!”樊姨连连磕着头。现在只要不让她死。让她干什么都愿意。 “那好!拿纸笔来!” 阎王爷一声令下,一个小鬼捧着纸笔屁颠屁颠倒地跑了出来,将一张白纸在樊姨面前铺好,然后把笔递到她手上。 “写吧!把你如何害死大娘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写出来,要写得详细确凿,若是写得让她不满意,那生死簿上就留不得你的名字了!”阎王爷说着话,拿起桌上的一本册子“哗哗!”地翻起来。 “我写!我写!”樊姨颤抖着手举起笔来,想了想,便在纸上“唰唰!“地写了起来。 牛头和马面一左一右走到她跟前。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冲阎王爷挤了挤眼,阎王爷点点头,又“哗啦!哗啦!“翻起手中的册子来。 半个时辰之后。樊姨地笔终于收住。长叹一声之后,整个人便委顿在地上。 “写完了?” “写完了……”那小鬼走了过来……ap.。拿起纸一边看着一边走到阎王爷身边,两人脑袋挤一块儿看了良久,终于抬起头来。 “你这写的都是实话?” “句句是实,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那好!签字画押吧!” 小鬼拿着纸又走了回来,变戏法似的递来一个红色印泥。樊姨乖乖地在纸上签字画押,光指印掌印就按了好几个…… “唔!”阎王爷看着认罪状,嘴都笑歪了,“好!很好!非常好!” “阎王爷……您,您肯放了我么?” 阎王爷头也不抬,指了指白衣女子,“你问她去!” “大娘,我可什么都招了啊,你就放过我吧……”樊姨哀号着跪步走向白衣女子。 “你,你,你,你,你…….”见樊姨披头散发地向自己爬来,白衣女子似乎有点害怕,连连向后退去。 “啪!”阎王爷又一拍惊堂木,“你你你个头啊你!她都写了认罪状了,你还不快点投胎做人去啊!” “哦,那我走也!”白衣女子的声音颇为忿忿,转身一眨眼就不见了。 “行了!你也可以回去了,牛头马面!” “在!” “送她回家去吧!” “是!” 那牛头在樊姨背上重重一拍,“走吧!”樊姨两眼朝上一翻,又昏过去了…… “啪啪啪!”胡静平拍着巴掌从后边走了出来,冲那阎王爷笑道:“不错!真不错!” 阎王爷一摸脸上的黑灰道:“不错个屁!程飞燕真是笨死了,差点就被她坏事了!” 话音未落,那白衣女子又飘了回来,一捋额前的长发,脆声道:“谁说我笨了?我只是有点紧张罢了。再说了,这阎王审案的点子还不是我想出来的?现在倒又说我笨了,我和你没完啊!”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吵了。都好!都有功劳!”胡静平连连摆手道。 这时那小鬼也跳了出来,擦着脸上地黑灰咯咯笑道:“好玩诶!好玩诶!可我还没玩过瘾呢她就招了,这恶女人真是经不起吓诶!” 原来这阎王爷是周林扮的,白衣女子是程飞燕,小鬼则是宝 第八章左右为难 过不多时,牛头马面也回来,正是马有脚和钱万通。 “大少爷,把她送回去了。天亮时分药性就会过去了,到时候她也就清醒了。” 胡静平点点头,看着手中的认罪状,长叹一声道:“唉,我也算给林儿一个交代了……” “那你现在打算如何处置那恶婆娘呢?”周林问。 胡静平想了想,“还是先问过林儿再做决定吧!” “你要回覃州去?” “对!现在就回!”胡静平说罢,将认罪状往怀里一塞。转身向外走去。 “哎!天还没亮呢!”程飞燕喊道。 胡静平转身冲跟过来的钱万通摆了摆手:“你别跟去了,留在这里看好了周家人!” 周林追了上来,“我跟你去吧!”不等胡静平回答,他已经跑到前头去了。 两人并肩来到码头上,往郭小四的船上一跳。周林大声嚷道:“开船了!开船了!” 郭小四睡眼惺忪地出来一看,先看到了周林那张没擦干净地大黑脸,不禁吓了一跳,刚要发声喊,却又看见胡静平了。 “大少爷,您……” “我现在要回覃州,开船吧!”胡静平笑着拍了拍郭小四的肩膀。 “哦!行嘞!”郭小四应了一声。回到船尾松缆开船了。 湖面上地风冰冷潮湿,黎明前的夜色象浓得化不开的墨,月亮也躲进了云层中去,四周除了“哗哗!”的水声和“呜呜!”的风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周林虽然看不清胡静平脸上地表情,却能感觉出他正陷入沉思中,便问道:“想什么呢?” “我在想林儿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这还用想?把状子往衙门里一递,把那恶婆娘开刀问斩,为母亲报仇雪恨呗!” “你说,真有这个必要么?” “你这是什么话?杀人者偿命。天经地义!有什么必要不必要地!” 胡静平沉默了。 见气氛有点压抑,周林便笑道:“我说,这程飞燕还真有点意思,亏她能想出阎王审案的点子来。” “那原本就是她经常唱的一出戏目。现搬现用而已。也是古代人迷信鬼神才会中招。若换了现代人。十有八九是不会上当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渐渐地睡意袭来。便沉沉睡去。等一觉睡醒,已是中午时分,而覃州也遥遥在望了…… 回到新宅,林儿突见胡静平归来,不禁吃了一惊。 “你怎么今天回来了?” 胡静平将林儿拉进屋内,关上房门,倒把林儿闹了个小红脸,羞涩道:“干吗一回来就…….” “你看看这个!”胡静平把认罪状递了过去。 林儿伸手接过,才看了一眼,浑身就猛地一颤。 “这……这东西哪来的?”她抬头问道。 “你先看完!” 其实已经不需要看完了,林儿认得樊姨的字,更清楚上面所写地全都是事实,当看到下面按地鲜红指印时,林儿双手颤抖地已经快拿不住这张纸了。 “呜呜……”沉寂了一会儿,一声呜咽终于从林儿的喉咙里爆发出来,随即泪入泉涌,号啕大哭起来。 “娘!您看见了么……害死你的恶人终于伏法认罪了!”林儿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此情此景让胡静平眼中一阵模糊,而躲在门外偷听的周林也忍不住抽了几下鼻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娘……娘啊…….”林儿已经哭得近乎脱力,胡静平怕那认罪状被她不小心撕了,便小心地从她手中拿过收好,然后将她扶起轻轻搂在怀中。 憋了十多年的冤屈一旦宣泄出来,便如决堤的洪水一溃千里奔腾不息。林儿足足哭了半个多时辰方才收住,流出的泪水早已打湿了胡静平半边的衣衫…… 当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时,林儿吃力地抬起头,问了一声:“相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静平微微一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我要她死!”林儿苍白的脸上一片肃杀之色。 “好!”门外的周林大声喊了起来。 胡静平皱皱眉,站起身来在屋内走了几步,回头看林儿一眼道:“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林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现在就回桂州!”胡静平走过来抓起林儿的手,转身向外走去。 却说这天早上,药性过了之后,周父和樊姨相继醒来。 樊姨当然还记得昨天晚上阎王审案那一幕,先是惊出一身冷汗,等看到身旁躺着周父,又松了一口气。但是,当她无意中抬起右手时,却是“啊——!”地一声尖叫起来。 “你怎么了?”周父被吓得不轻。 “我……我……”樊姨面色煞白,语无伦次。因为她看到右手上残留着的红色印泥了。 “我说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周父这时也看见了樊姨脖子上的淤痕,那是马有脚用铁链套她脖子时留下的。 樊姨一摸脖子,这脸已经吓得变了形了。原本以为是一场梦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状子……状子在哪儿……”樊姨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连滚带爬地满屋子找了起来。 “什么状子啊?”见樊姨着了魔怔的样子,周父的脸色也变了。 “认……认罪状呀……” “什么认罪状啊?” 樊姨忽然定住不动了,“为什么状子没了呢?为什么……” 这的确是个不能解释的问题,至少对于她来说暂时是无法解开了。一路看中文网 “我说你是不是很没睡醒啊?怎么说胡话呢?” 周父这话还没说完,就见樊姨两眼朝上一翻。昏过去了。 这可把周父吓坏了,立马大声喊了起来。 宝儿和她娘闻声跑了进来,一见樊姨这副模样,母女二人相视一眼,都站着不动了。 “快找大夫来,快呀!”周父大喊。 “哦!”宝儿母女又跑了出去。 宝儿道:“娘,真给那恶女人叫大夫啊?” “那是当然,现在不是还没治她罪么。” 宝儿撅撅小嘴:“那你去喊大夫吧。我不去!” “你这孩子!”宝儿娘也不多说什么,一溜小跑出去了。 这时钱万通和马有脚都走了进来,问道:“那女人醒了吗?” “醒了,但又吓昏过去了!” 钱万通和马有脚相互看了一眼,转身去一旁地屋里坐了。从这间屋子的窗口能看到周父和樊姨所在的那间屋子,他们的职责就是看住樊姨。 而这时樊姨又悠悠醒转过来,一把抱住周父嚎啕大哭道:“报应啊!真是报应啊……” 周父一头雾水。连问:“到底怎么了?什么报应不报应的?” “我……我……我……” 连说了三个“我”字,樊姨还是没有勇气说出事情的真相来。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樊姨哭着摇了摇头,再次昏了过去…… 而这时候周家郁和傅鹏也来了,两人是来和父母商量婚期的,却没想到一进来就听到了樊姨的哭声。慌忙赶了进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娘她怎么了?” 周父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昨晚还好好地,一觉醒就象鬼上身似的。一路看中文网” 周家郁毕竟细心,见樊姨脖子上有淤痕,右手上有红色的印泥,便道:“昨天晚上你确信娘没出去过吗?” “怎么可能出去呢,你也看见的。她昨晚喝醉了呀!” “那您晚上没听到过什么动静吗?” “没有!” 周家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问周父道:“娘刚才有没有说过什么?” “没……”周父想了想,又道:“她就说什么报应,还有状子什么的,我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又不肯说……” “扑通!”周家郁坐地上了。 “家郁!你怎么了?”傅鹏慌忙去扶她。 再看周家郁脸色煞白,两眼发直,那模样快赶上樊姨了。 原来樊姨害死林儿母亲一事,周家郁是知道的。当然,樊姨并没有告诉过她。而是她自己偷看到樊姨在林儿母亲药中的下毒。因为当时年纪很小,所以看到了也没往心里去。直到长大以后,再回想从前发生过地事情,才明白林儿的母亲是被自己的母亲害死的。 所以说这么多年来并不是樊姨一个人背负着沉重的良心谴责。周家郁同样时时被恐惧所煎熬着。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和傅鹏私奔地一个重要原因。因为她对自己的母亲怀着深深的恐惧,她对于母亲为自己安排的一切都有着极大的抗拒心理。忽然。周家郁翻身爬了起来,她想樊姨一样满屋子找了起来。 “你找什么呢?”周父和傅鹏同时问。 周家郁不说话,只是翻箱倒柜地寻找着,直到确信这屋子里并没有什么状子时才停下手来。 “不会的,她一定是写了的……”往着樊姨右手上地红色印泥,周家郁喃喃自语道。 宝儿躲在门外目睹了这一切,悄悄溜回了马有脚和钱万通那边,小声道:“我发现了一件事情!” 马有脚和钱万通一愣:“什么事儿啊?” “那个周家郁好象也知道她母亲的事情诶!” “是吗?”马有脚和钱万通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那我们得更加小心了,别让周家郁带着她母亲跑了!”两人的话音未落。就见周家郁突然跑了出来,直冲到窗前,朝里边扫了一圈,目光停在三人身上。 “你们到底对我娘干了什么?” “没,没干什么呀……”三人连连摇头。 “我姐夫呢?” “他……他大概还在睡觉吧…….” 周家郁望着三人的眼睛,终于颓然向后退了几步,颤声道:“我知道姐夫去哪儿…….” 傅鹏赶了过来,搂住周家郁道:“你这是怎么了?” “天意……都是天意啊……”周家郁泪流满面。 周父也赶了出来。拉着女儿的手道:“家郁啊,你可别吓唬为父啊,你们娘俩怎么都成这副模样了?” “爹…….我娘她……”周家郁张了张口,最终也是没有勇气把真相说出来,只得长叹一声道:“反正也快了,等姐夫回来,您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姐夫?”周父一愣。连忙回头看着钱万通道:“你们大少爷在哪儿?” 钱万通摇了摇头。 “爹,您不用找他,他自己会来地……”周家郁说完,转身向屋内走去。在床边坐下,望着自己的母亲泪如雨下。 这边宝儿娘也带着大夫来了。周父将大夫引进屋内,诊过脉之后,大夫道:“看来是惊吓过度,调养几日便可恢复!” 周父问道:“这好好的为何会惊吓过度呢?” 大夫道:“可能是梦中受了惊吓吧。” 周父无语。 如此这般一直到了晚上,忽然间外边一阵喧哗,周父等人抬头一看,除了周家郁之外。全都惊得目瞪口呆。 “林儿,你怎么来了?”见大女儿突然来了,周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望着双眼紧闭躺在床上地樊姨,林儿紧咬下唇,浑身上下微微地颤抖着。“扑通!”周家郁突然跪地上了,“姐!我求你了,你就放我娘一条生路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就连林儿也愣住了。 胡静平反应最快,忙凑到林儿耳边道:“她也知道这事情。” “哼!”林儿冷哼一声。咬牙道:“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你们都是一样的蛇蝎心肠!” “林儿,你到底在说什么?”周父终于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大事儿,但他现在无论如何也不敢往坏里去想。说实话。对于林儿母亲地死。他也曾怀疑过,但那都是是一瞬间地念头。根本就不会当真事儿去想。而现在这个可怕的念头又冒了出来,他真怕林儿说出他最最不愿意听到地话来,如果真是樊姨害死林儿母亲的话,那周家可就彻底地家破人亡了…… 林儿转过身来,望着微微佝偻着身子,苍老而疲惫的父亲,忽然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爹…….”喊了一声“爹”之后,林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这个时候当真是百感交集,矛盾非常。一边是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一边又是年迈的父亲无法再经受家破人亡地打击。两边都是亲情,到底该如何取舍呢? 林儿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来的迟疑早在胡静平预料之中。为母亲报仇的确天经地义,但母亲的仇报了,父亲的后半辈子也完了,这到底值不值呢? 但是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能够理性思维地,尤其是嫉恶如仇的人。这时就听周林在后边大喊了一声道:“林儿!把状子拿出来!” 林儿浑身一激灵,两脚一软瘫倒下来,胡静平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同时回头瞪了周林一眼道:“你乱叫什么?出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哎!我说你这家伙怎么说话的?你到底帮谁呢?” 此时林儿因为心力交瘁已经晕了过去,胡静平不再多话,抱起她向外走去。 见林儿并没有把状子拿出来,周家郁松了一口气,这浑身一脱力,她也晕过去了。 这下可好,周家三个女人全不省人事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胡静平抱着林儿出了珍宝舫,一路小跑回了宝宅,进了自己屋之后,“蓬!”地一声把门关上了。后边跟过来的周林碰了一鼻子灰,不禁骂道:“好你个胡静平,你是不是脑袋让枪打过了?到了这节骨眼上居然又去帮那恶女人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呢?” 后边跟进来的钱万通见周林嚷嚷得那么大声,便直冲马有脚使眼色,马有脚无奈,只得上前拉了周林一把道:“帮主,您……您小点声儿…….” “他娘的!老子说话什么时候小声儿过啦?”周林哪会在乎马有脚说的话,反倒是逮着出气筒了,对着马有脚一通乱骂:“滚滚!都他娘的一帮软蛋,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蓬!”小屋的门又开了,胡静平一脸怒容地走了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把周家闹个家破人亡才爽?才应该?那你自己去和林儿的父亲说呀!要状子是吧?我给你!”胡静平说着从怀里拿出认罪状扔给了周林。 “你…….”周林拿着认罪状愣住了,“你小子到底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我怎么想的你动动脑子就知道了!”胡静平说完,转身又进屋了。 “这,这到底搞什么啊?”望着手中的认罪状,周林还真是越看越糊涂了,“我说这不都是你出的主意么?现在状子拿到手了,你倒又打退堂鼓了,你这不是半吊子么!” 钱万通走到周林身边,低声道:“周帮主,我家大少爷的意思其实很清楚了。如果大少奶奶执意要她后母伏法,那么这张状子就是最好的证据。如果大少奶奶打消了这个念头,那么这状子就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这是什么话?”周林愣道:“难道林儿她会放过杀了她母亲的仇人?” 钱万通苦笑一声道:“大少奶奶肯定是想为母亲报仇的,但这仇报了,她父亲的晚年将会在无尽的痛苦中度过。您想想,两边都要敬孝。到底该以谁为主呢?” “那当然是以……”周林的大嘴张了张,后边半句话却卡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了。 这时,房门轻响,胡静平又走了出来。来到周林面前,将那状子拿了过去,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林儿决定怎么做就这么做,我们都没发言权!” “那她现在……” “睡了……”胡静平抬起头望钱万通,马有脚一眼。“你们也都回去歇着吧!” 钱万通和马有脚相互看了一眼,躬身告退。 见人都走了,周林靠近胡静平问道:“这事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胡静平苦笑一声道:“其实我早就料到了。如果林儿的父亲也不在这个世上了,那林儿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她后母送上断头台。” 周林挠了挠头皮,“那我又奇怪了,既然如此,林儿之前为什么又千方百计地要为她母亲报仇呢?” 胡静平看了周林一眼。“亏你还是个高级刑警呢,这点心理常识都不懂?” 周林不解,瞪着眼睛道:“怎么说?” “她那是一股怨气结在肚子里,一定要找到宣泄的途径才肯罢休!现在她后母招供了,她地怨气终于舒解了。所以这个时候杀不杀她后母已经不重要了,反倒是她父亲的安危成了重中之重。你想,这老爷子受得了这个打击吗?就算挺过来了,他今后的晚年如何度过?” 周林眨巴了一下眼睛,“再娶个小媳妇呗,反正他老周家有的是钱。” 胡静平笑了,“你那是想当然。娶个小媳妇有原来的老妻体贴照顾吗?周父和樊姨是有感情基础的。这不是换个老婆就能替代的。” 周林总算有点听明白了,想了想,不禁叹了一声道:“唉,没想到这事情会搞得那么复杂。那,那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 “我不是说了么,一切都听林儿的。” 周林咋咋嘴:“我看林儿是下不了这个决心了,要不然刚才就把状子拿给她父亲看了。” 胡静平点点头,“这也真难为了林儿,.” “那你得对人家好一点!” 胡静平一愣,“我对她不好么?” “不好!”周林连连摇头。 “哪里不好了?” “你太花心。女人娶了一个又一个!” 胡静平苦笑道:“花心的男人不一定对女人不好,你明白吗?” “不明白!” 胡静平拍了拍周林,“咱们两个在这方面,有代沟!” “去你的。你是我爷爷还是我姥姥啊!” 第九章恶搞奸人 两人这么聊着。就听院门响,宝儿跑了进来。 “周家老爷子在找你呢。你过去吗?”小美女一边说一边朝屋内偷看着。 胡静平看了周林一眼,面露难色。“我这个时候过去能说什么呢?林儿还没醒,她不表态,咱们说什么话都不做数的。” “但你要是不去,周家老爷子很快也得急晕过去了。” 周林道:“你还是去应付一下吧。” 胡静平摇摇头,“我看你去比我合适。你尽量敷衍他,我在这里等林儿醒来。” 周林想了想,站起身来,“那好吧,不过我没把握能敷衍好周老爷子,到时候挡不住了还得回来找你!”胡静平点点头:“到时候再说吧。” 周林走了,宝儿又朝屋子里看了几眼,当发现胡静平正看着她时,小脸不禁一红。 “真想看她就进去吧。”胡静平笑道。 宝儿连连摇头:“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都是一家人,是你姐姐!” “不!我看到她怕怕地……” 胡静平笑了,“那你看到程飞燕怕不怕?” “她?我才不怕她呢,干吗要怕她啊!” 话音未落,身后有人轻笑一声:“呦!我可没要人怕我呀!” 宝儿吓了一跳,转身一看。程飞燕缓步走了进来。 “你这人怎么走路连声儿都没有的,存心吓人哪?”宝儿愠道。 “不是我走路没声儿,是你们背后说人闲话太投入了,所以没听见!”程飞燕脸上不急不恼,显然她并不介意宝儿说的话。 胡静平微微皱了皱眉,“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本来是要睡了,但你们一个个跑进跑出的。我听着热闹,所以过来看看呗。”说着话,程飞燕也冲着屋里看了看,笑道:“大少奶奶在里边吧?” 胡静平没搭强,宝儿点头道:“是啊!她晕过去了,在里边休息呢。” “噢,我想你个小把戏怎么胆子那么大敢跑这里来呢。原来是这么回事。”程飞燕拿着手绢一捂嘴角,咯咯笑了起来。 “你…….” 胡静平连忙摆摆手,“好了!好了!已经够乱的了,你们就别再给我添乱了,都回自己院子去吧!” “哼!”宝儿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程飞燕却赖着不走,反倒向前走了两步。 “你要干吗?”胡静平挡住她地去路。 “进去看看大少奶奶呀,我这做小的给大少奶奶请个安也是应该的呀!” “好了!好了!你就别为难我了,我跟你说吧……”胡静平将程飞燕拉到一边,把之前发生地事情说了一遍。 程飞燕不再嬉皮笑脸了,轻叹一声道:“唉,她的命也真够苦的。” “所以说呀。你就别在这个时候故意添乱了。” “那好吧,我回屋去了。你最好也睡一会儿,瞧你眼圈都黑了。” 程飞燕转身悄然离去,胡静平长舒了一口气,摇着头走进屋内,一抬头,却是吓了一大跳。 “林,林儿你醒了?” 林儿的确醒了,她正笔直地坐在床上呢。 “你在桂州地日子过得很滋润呢……” 胡静平尴尬地一笑,刚想解释一番。却见林儿摆了摆手,幽怨无比地说道:“罢了,你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多几个妻妾也是再正常不过。只是……” “只是什么?” 林儿抬起头来。望着胡静平的眼睛,“只是我娘的悲惨经历会不会再次发生在我身上呢?” “这怎么可能呢?” 林儿惨然一笑。“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呢?比如你,半年前地你是怎样的,现在的你又是怎样的……” “我……”胡静平感觉嘴巴有点不利索了,在如此关键的时候,他最担心的是林儿受到刺激之后会做出不理智地事情来。 “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娘地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我保证!” 林儿摇了摇头,“你的保证保护不了我,能保护我的,只有我自己!” 此话一出,让胡静平愣了半晌。他忽然意识到经历过大苦大难之后地林儿彻底超脱了,她已经看透世事,看穿人情世故,现在地她,从某方面来说已经是金刚不坏之身了…… 林儿站起身来,“走吧,去见我爹爹。” “现在这么晚了,还是天亮之后再去吧。” “我爹又没睡,现在去和天亮去有什么区别?” 胡静平苦笑一声,点点头道:“那好吧,咱们走!” 出了宝宅,两人并肩向珍宝舫走去。石板街上空无一人,月光将两人地身影拖得长长地,空旷的夜里回荡着两人轻轻的脚步声。 “林儿,你到底打算怎么做?”胡静平轻声问道。 “你说呢?”林儿扭过头,看着他。 胡静平望着林儿的眼睛,这一刻,他从林儿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是平静,淡然。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两人不再说话,前方不远处,珍宝舫前的红色灯笼正在夜风中轻轻晃动…… 周林坐在后院的门槛上抽着旱烟,见胡静平和林儿来了,便把烟锅在脚底上敲了敲,站起身来道:“你们总算来了!” “怎么了?你干吗坐门槛上?”胡静平问。 “周老爷子把我赶出来了,说我满嘴胡说八道……” 胡静平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他:“还真是委屈你了,周帮主。” “别别!这里没啥帮主。”周林看了林儿一眼,“咱都是自己人,为了林儿,咱受多大的委屈都值!” 林儿轻轻一福,“多谢周大哥了。” “不用客气!快进去吧,老爷子在里边抓狂呢!” 进了院子,只见周父正蹲在一棵小树下发呆呢。 “爹爹!”林儿走了过去,轻声唤到。 “女儿,你…….你来了……”周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拉住林儿的手道:“乖女儿,你和爹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儿微微一笑,“您说发生了事情呢?” 周父愣道:“你……那你为何来桂州呢?” “原本我就是今天要来桂州的,相公在这边日夜操劳,我做妻子的自然得过来照顾他。正好听说你们也来了,就过来探望探望!” “噢……”周父长舒了一口气,“真是吓死为父了,我还以为……” “您以为什么?”林儿微笑着。 “没……没什么……”周父拍了拍林儿的手道:“女儿啊,听父亲一句话,别……别再和你樊姨计较了,行吗?” 林儿点了点头,笑道:“爹爹!只要您开心,你说什么,女儿都答应你!” 周父双眼一红,嘴唇便哆嗦起来。父女二人相对无语。泪流满面…… 胡静平回头看了周林一眼,彼此都发现对方眼中有泪光在闪动。而这一刻,被感动的不仅仅是站在院子里的胡静平和周林,还有屋内的周家郁,她也早已醒来,一直躲在里边不敢出来。此时听到了林儿和父亲的对话,不禁捂着嘴痛哭起来。 天,终于亮了。 樊姨也终于醒了。 .她除了周父之外,其他人一概都不认识了…… “居然玩选择性失忆,可真有她的啊!”周林调侃道。 “这样也好,你说呢?”胡静平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 “是很好!”周林耸耸肩膀,忽然一拍胡静平的肩膀,“周家的家庭恩怨告一段落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胡家了?” 胡静平停止了摇扇子。“不可能!” “呵呵!别说得那么肯定!谁让你讨那么多老婆来着,你就等着吧!”周林笑着,吸着旱烟扬长而去…… 这一晚,胡静平与林儿躺在了一张床上。 烛光昏黄,两人仰面朝天躺了很久。谁也没说话。 忽然,胡静平半坐起来,伸手从挂在床边架子上的长衫里拿出那张认罪状来。 “怎么处置这东西?”他轻声问道。 林儿看了认罪状一眼,平静地道:“烧了吧!” 胡静平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转身将认罪状伸到了蜡烛上。 白烟升了起来,火苗迅速地吞噬了认罪状,一眨眼地工夫便化作了一堆灰烬…… “相公……”林儿忽然轻轻唤了一声。 “恩?”胡静平转过身来。 “谢谢你……” 胡静平笑了。“我不是答应过你么,一定会……”话说到这里,却又说不下去了。 林儿看着他,忽然笑道:“你这人,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蛮厚道的……” 一场恩怨情仇终于告一段落,尽管从某种角度来说并不能让人感觉痛快淋漓,但是人性的力量足以弥补任何遗憾…… 隔天,周父便带着樊姨回家去了。樊姨身体方面并无大碍,就是只认周父不认他人。这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精神受到极度刺激之后出现的选择性失忆。有可能过一段日子便会恢复,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 但对周家人而言,尤其对周父而言,这样的变化似乎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因为失忆后的樊姨对他近乎百依百顺。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妇道。这是令人欣喜地。谁喜欢身边天天蹲着个母老虎呀……3z中文网,电脑访问,。 周家郁也跟着一起回去了,临走前与傅鹏约好半年之后成亲。而这半年里她要留在家中照顾母亲。这似乎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至少从目前来说是这样的……. 而林儿作为胡静平的正妻,也在第二天“接见”了宝儿和程飞燕。以古人的规矩,妾是绝对服从于妻的,双方的地位一个天上,一个在地下。 林儿再次表现出了出奇地大度,她对两人均以姐妹相称,尤其与宝儿相处更是融洽。林儿如此表现,最开心的当然是胡静平了,此时瞟了一眼在门外张望的周林,脸上尽显得意之色。 周林也许又受到了刺激,忽然一沉脸消失不见了,之后几天都没见他出现。胡静平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因为他要送林儿回覃州去了。 且说被逐出胡家的胡老六这段日子当真是度日如年,因为他的靠山,两江总督地公子房子玉对他一直避而不见。他几乎天天都去总督府门外求见,但都被告知房子玉不在府中。 这天下午,胡老六又是一脸苦闷地从总督府回来,然后去了泰源行找曾起泰诉苦。 现在的曾起泰比胡老六并不轻松多少,要知道之前胡老六还在胡记钱庄时,他可是想贷多少银子就贷多少银子的。现在好了,胡老六玩完了,他也没地方贷款了。 “我是早劝过你了,别去惹你那大侄子,你偏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见曾起泰又开始数落他了,胡老六不耐烦地摆摆手:“你现在说这话都是废话!” “那怎么才不是废话呢?你看看你,天天去总督府都碰钉子,你还不死心哪?” “我死什么心?我告诉你,我不但不会死心,我还要东山再起!” 曾起泰笑了,“光义啊,你这不服输的性子我还真是佩服。不过。你现在凭什么东山再起呢?” “就凭我和房子玉的关系!” 曾起泰撇撇嘴:“他都不肯见你,你还想指望他?我听说你那大侄子早就巴结上两江总督了,他那一手做得漂亮啊,一捐就是几十万两的冻疮药,把个两江总督给高兴坏了。” 胡老六冷笑一声道:“胡静平再怎么巴结两江总督也比不上我和他们房家之间的关系!” 曾起泰看了胡老六一眼,压底了声音道:“你是说那二百万两银子地事儿?” 胡老六一耸肩膀:“那算什么事儿哦,区区二百万两而已。还有…….”他顿了顿,“反正他们房家能有今天,有我胡光义的一份功劳!” 曾起泰地眼睛亮了。虽说他早就知道胡老六与两江总督一家关系密切,但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而已,今天亲口听胡老六这么一说。他算彻底明白胡老六不但和两江总督关系密切,而且很可能握有对方的把柄。如此说来,这胡老六的利用价值还是非常大的。 “既然这样,那为何房公子不肯见你呢?”曾起泰问。 “也许真不在,也许另有隐衷吧。但无论如何他们房家是不可能抛弃我的!”胡老六自信满满地说道。 曾起泰点点头,又问:“那你现在有何打算?” “我打算自己开一家钱庄!” “你自己开?开多大规模的?资本从哪里来?” “规模当然不会太大,只要先立一块招牌起来就行。资本么……”胡老六看着曾起泰笑道:“还要请曾兄多多帮忙了!” “我?”曾起泰苦笑道:“我的家底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钱都压在丝上了,每年旺季时还得问你们胡记钱庄周转,我哪有钱给你呀!” “我不是问你一个人要,我的意思是你们六大丝行联名贷一笔钱给我,等我地钱庄运作起来了,自然连本带利如数奉还!” 曾起泰想了想道:“这事儿我得和他们商量商量,要不你在天下第一楼摆上一桌,我把人都请来,你自己当面和他们说?” 胡老六点点头:“也好,就这么办吧!” 从泰源行出来。胡老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尽管房子玉还是让他吃闭门羹,但曾起泰这边却是有了很大的进展。只要覃州六大丝行还站在自己这一边,那就不怕没本钱东山再起。 此时天上飘起了小雨,街上行人纷纷找地方避雨。胡老六加快了脚步向自己家里走去。拐过一条街时。雨忽然大了起来,他只得躲到了一户宅院前的门檐下。刚站稳,就觉腰间一麻,顿时整个身子就不听使唤了……. 当胡老六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里,同时浑身赤裸地被绑在一张长凳上。 “嘿嘿!他醒了……”一个陌生地声音在耳边响起,但是胡老六没法转过头去看,因为他地脖子被粗大的麻绳牢牢地绑在凳子上。 “你……你们是什么人……” “是你大爷!”一个粗狂沉闷地声音震得屋内嗡嗡直响。 胡老六身上开始冒冷汗了,因为他听出这声音里充满了杀机。 “大……大爷……求您别杀我……” “我呸!你小子真是能屈能伸啊,我说是你大爷你就喊大爷了?” “我……我……”胡老六的眼泪下来了,“千万别杀我,您要什么我都给,只要别杀我……” “你这条狗命老子没兴趣!”随着脚步声响,一个黑脸大汉出现在胡老六的视线中。他看了看胡老六赤裸的身体,忽然咧嘴一笑道:“你小子不是很好色么?今天老子就让你爽个够!” 胡老六头皮一阵发麻,哭丧着脸道:“大爷,您就饶过我吧,您真想过瘾的话,我可以给您找个百八十个美女来,您可千万别对我…….” “呸!你当老子要干你啊?你想得美!” 这黑脸大汉正是周林。他这几天心情不爽,便来找胡老六晦气了! “把人都带进来!”随着周林地吆喝,房门开了,一溜黑糊糊的人影鱼贯而如。 为什么要说是黑糊糊的人影呢?因为走进来的这些人浑身上下肮脏得只能看出一种颜色来了,那就是黑色……. 更夸张的是,这群衣衫褴褛黑不溜秋的人居然全都是女人,而且是清一色又丑又老的女人。原来这些都是周林派人特意找来地要饭婆子,个个堪称极品中的极品…… “呐!你不是好女色吗?老子今天就让你爽个够本,给你找了一打绝色美女,你好好享受吧!” 胡老六望着站在面前的一排“美女”,这眼泪又下来,“大,大爷……您不是开玩笑吧?” “你看我象是开玩笑吗?小子,你就好好享受吧,哇哈哈!”周林狂笑着转身走了出去,而那一帮又老又丑的女人便淫笑着扑向胡老六……. 三天之后,遍体鳞伤,眼窝深陷,瘦得皮包骨头的胡老六爬回了自己的家,之后整整半个月都没见他出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就在周林胡闹的同时,刚刚从覃州返回的胡静平在钱庄分号里迎来了一个神秘的客人。 这个客人五十多岁的年纪,沉稳内敛,表情严肃。两人见面之后他便亮出了一块碧绿的翡翠玉牌。 “原来是王爷的人哪,快快请坐!”胡静平一边让座,一边将房门关严了,然后转身一拱手道:“请问先生尊姓大名?” “严!”来人惜字如金。 “噢,原来是严先生,幸会!幸会!”见对方不愿多说话,胡静平只好先问道:“王爷现在可好?” “很好!”严先生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了过来,“王爷给你的。” 胡静平双手接过,打开一看,上边只有短短一行字“取六十万两于来人!”,信尾没有落款。 “那您先坐会儿,我让帐台给您开银票去。” “不要银票!” “现银?”胡静平微微一愣。 严先生点点头,然后指了指胡静平手中的信,“烧了它。现银不要用有钱庄字号的木箱装,只用普通麻袋就行!” “明白了!”尽管这个严先生的口气让人听着十分不舒服,但胡静平脸上不显一丝愠色。先将信烧了,然后转身出去,让孔掌柜提六十万两现银出来,装了满满二十个麻袋。 “严先生,银子都装好了,是我给您送去,还是您自己带走?” “后门停了一辆马车,放上去就行了。”严先生说着话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胡静平跟着他来到后院,果然,后门外边停了一辆马车。 一切看起来都是事先严密计划好的,不显山不露水,就这么悄悄地提了六十万两银子走了。 望着马车缓缓离去。胡静平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从这个严先生的言行举止来看,他应该是朱慈身边的亲信。只是这样一个人以前为什么从来都没见过呢?而且这笔现银提取得如此诡秘,朱慈到底要拿这笔钱去干什么呢? 到这个时候,胡静平终于感觉到自己开始真正接近朱慈的权利斗争圈子了…… 第十章四大闲人 转眼已近十五了,消失了好几天的周林突然出现了,他似乎精神又好了很多,一见胡静平就咧着大嘴嘿嘿地笑……zzz中文网,电脑访问,。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见周林笑得那么开心,胡静平先是放下了心。但很快又察觉到了什么,便问道:“是不是去干坏事了?” “哈哈!”周林大笑起来。 “你不会去找胡老六撒气了吧?” “哇哈哈!你说对了!” “你把他怎么了?” 周林笑得眼泪都出来,摆着手道:“没把他怎么,只是……哈哈!只是差点让那小子精尽人亡……” 等周林把他那低级趣味的恶搞行径说出来之后,胡静平恶心得连连摇头。 “真亏你想得出来,你这样做还不如杀了他……” 周林擦了擦眼泪,换了一副正经相道:“你还别说。这小子情愿被那帮又脏又臭的要饭婆子强奸,也不愿意白白送了一条性命。我看啊,他是忍辱负重地要和你对着干呢!” 胡静平微微点头:“这家伙的确是个人才,能屈能伸如此也真是不简单了。” “我看不如直接做了他,免除后患!”周林做了个砍头地手势。 胡静平摇摇手:“咱们可都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再说就这么杀了他也太显不出咱们的水平了。放心吧,我会让他自己往死路上走的!” 周林耸耸肩膀,“恩!我看出来了,你小子比我坏多了!” 胡静平笑了,看了周林一眼,“哎,明天是不是该出发去聚闲庄了?” 周林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明,明天?” “是啊!后天就是十五了。英雄贴上不是说了提前一日到达聚闲庄的么!” “噢……那,那你和我去吗?” “废话!我都是丐帮副帮主了,不去也得去啊!” 周林眼神迅速黯淡下去,在胡静平肩膀上拍了拍,声音涩涩地说了句:“那就全靠你了…….我,我先回去睡了……”说着话,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周林离去的背影,胡静平不禁长叹了一声。 “唉,这家伙身上的秘密就快有答案了…….” 第二天上午。.船上载的正是胡静平,周林和一干丐帮长老。 聚闲庄在涿州,而涿州位于运河中段,所以此去惟有坐船。 傍晚时分。船到涿州码头。放眼一望。码头边早已百船云集,而码头上更是人头攒动。此次聚闲庄之会。是近几年武林中难得一遇的盛会,所以不管是受到邀请的还是没受到邀请的,只要听到风声的全来凑热闹了。 而在来的路上,胡静平和周林一起恶补了一下武林知识,老师自然是马有脚了。 尽管是临时抱佛脚,但在马有脚有条不紊地叙述下,胡静平和周林大致听明白了这几年中武林各大帮派地势力范围和交错复杂的裙带关系。 聚闲庄,听这名字就是一群闲人开的庄子。 的确,这聚闲庄的主人还真是武林第一大闲人。但这个赫赫有名地闲人不是男的,而是个女子。 这个女子之所以那么有名,之所以有资格举办这次武林大会,完全是因为她的特殊身份。她乃两任武林盟主的妻子,而那两任武林盟主现在都躺在棺材里…… “凤箫箫!”马有脚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特意看了看周林脸上的反应。 但周林啥反应也没有,他快昏昏欲睡了。 胡静平注意到马有脚每说到这个聚闲庄庄主的时候都要观察一下周林地脸色,于是就琢磨这个凤箫箫是不是和周林有什么特殊关系,现在见马有脚又看周林了,便走过去悄声道:“这个凤箫箫是不是认识你们帮主?” “岂止是认识……”马有脚瞟了周林一眼。“他们两个……好着哪…….” 胡静平笑了,这可是一大新闻啊,闹了半天周林的红粉知己在这里藏着哪。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这个凤凤箫箫怎么泡的都是武林盟主和准武林盟主啊?” “是啊!这就是她地厉害之处啊!”马有脚感叹道。 胡静平回头看了周林一眼,刚想过去把这事情告诉他,却听船头一阵欢呼:“狮子!聚闲庄舞狮来欢迎咱们丐帮了!” 一听舞狮子,周林的眼睛“唰!”地一下就睁开了。 果然,码头上舞来两头色彩斑斓的狮子。身后跟着的一群人打着一条欢迎丐帮的横幅,看来这聚闲庄对丐帮那是一等一的重视! “飞龙在天——!”一声龙吟响起,周林已经蹿在空中,眨眼间掠过十几丈宽的河面,稳稳地落在两头狮子中间,随即旋身一转,抓过一个狮头套在脑袋上。他自己玩上了…… “好——!好——!”码头上,河面上一片叫好之声。 周林舞地狮子一看就是从《黄飞鸿》里学来地,上窜下跳,十步里边有九步是在天上飞的。 “真是个爱出风头的家伙呀…….”胡静平苦笑摇头。 站在船上望去,码头上已经站满了人。看那装束都是各大派地掌门和弟子。而正中间地那条横幅下站了一排人显得尤其醒目,但见为首一个年轻女子长发红裙,身姿窈窕。因为还离得远,看不清长得怎样,但不用说,就这派头就这气度,一定是那个凤凤箫箫了。 而她身后站了三个身材高大。衣着鲜明的男子,个个气宇轩昂,仪态不凡。 马有脚在一旁轻声道:“那三个男子是凤箫箫地跟班,个子最高地是皇甫明高,最矮的是黄百川,不高不矮的是王栋。他们四人合称一凤三凰,四大闲人!” 胡静平微微点头,笑道:“听着很有点派头,我想,他们的武功应该也很高吧?” “是!凤凤箫箫从前两任武林盟主那里继承了好几门绝世武功。单单她一人,江湖上能敌得过的寥寥无几。” 胡静平回头看了马有脚一眼,轻声道:“她,不会再想继承你们帮主地降龙十八掌吧?” 马有脚的脸一红。摇头道:“我不晓得…….” 此时船已经靠岸。众人鱼贯下船。而周林也过完了瘾,把狮头一甩。刚要回身找胡静平,却听一个柔媚无比的声音传入耳中。 “呦!瞧你乐得,怎么以前就不知道你还会舞狮呀?” 周林一愣,回头看去,只见一美艳无比的红裙女子正笑眯眯地望着他呢。 “你谁啊?”虽说这女子美貌无比,但周林喜欢的不是这种妖艳类型的,所以他翻着白眼问。 “扑哧!”红裙女子捂嘴一笑,“半年不见,你就把我给忘了?” 胡静平已经来到周林身后,悄声道:“她是你以前的马子……” “啊?”周林差点蹦起来,看看凤箫箫,再看看胡静平,压低了声音问:“真地?” “恩!”胡静平点点头,坏笑道:“你不是一直哀叹没有红颜知己吗?这不来了么!” 周林又回头看了凤箫箫一眼,撇撇嘴道:“他娘的,怎么看着浑身一股子骚味呀。“没错!”胡静平摇着扇子乐道:“她就是聚闲庄的主人,大名鼎鼎的凤箫箫。专业是勾引武林盟主!听说前两任武林盟主都是她丈夫,不过全进棺材了。现在,轮到你了!” “我呸——!”周林大声啐了一口,把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 “真的假的?”周林两手叉腰瞪着胡静平。 胡静平拿扇子指了指马有脚。 马有脚见周林向他看来,慌忙低头钻人堆里去了。 “他奶奶的,这可不行,老子又不是凯子!”周林嘟囔着转过身去,看着凤箫箫道:“凤箫箫是吧?” 凤箫箫媚笑点头,“你想起来啦?” “是潇洒的潇呢,还是吹箫的箫?”周林又问。 此话一出,除了聚闲庄地人,其他人全都乐了。 “当然是吹箫的箫啦!”凤箫箫不羞不涩,大大方方地回答道。 周林回头冲胡静平作痛心疾首状,“贱!贱!贱!他妈的太贱了!” 胡静平耸耸肩膀,摇着扇子幸灾乐祸地笑。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凤箫箫笑眯眯地望着周林。 “没了!” “那就请移步聚闲庄吧!” 此时各大派掌门全都走了过来,乐呵呵地和周林打招呼,“周帮主请!请显然现在整个武林都以丐帮马首是瞻。看得出来,如今地江湖中最有号召力地也就丐帮和聚闲庄了,而周林俨然已是尚未加冕的武林盟主,这就让原本超级爱出风头地他,在虚荣心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在去往聚闲庄的路上,胡静平一直都在寻找着十三姨的身影,但让他极度失望的是,一直到聚闲庄门口,都没在人群里发现十三姨的影子。 此时,就听一片“啧啧”之声如水中涟漪般荡漾开来, “呀!聚闲庄又翻新过了,真是气派啊!” “是啊!真不愧天下第一庄 第一百五十五章 胡静平抬头望去,也是眼前一亮。 但见这座聚闲庄依山傍水而建,规模宏大,造型相当气派。一般江南水乡的建筑都以精巧雅致见长,哪怕是再大的豪宅,也都是处处充满了灵秀之气。 但这聚闲庄分明就是北派工匠建造的,那布局那设计无不透着大气磅礴之势。这倒让胡静平有点讶异了,原本听着四大闲人的名头感觉就是雅致闲散味道,谁曾想这聚闲庄根本就不象是个避世隐居的地方,反到更象是梁山泊的英雄聚义厅。 如此看来这四大闲人的名号就很值得玩味了,他们真的是“闲人”吗?想到凤箫箫能够连着搞定两任武林盟主,胡静平的心情便再也轻松不起来了……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聚闲庄里里外外升起了一个个大大的红灯笼,这一刻当真是流光溢彩,气势恢弘。 大殿之上已经摆下了三排长桌。两排最长的桌子平行而列,从殿首一直延伸到了殿尾。殿首则横着放了一张长桌子,那是主人和丐帮以及四大派坐的。其余各派分坐另外两排长桌。 酒菜早已上齐,等所有人入座之后,凤箫箫轻轻一点兰花指,皇甫明高立刻放声喊道:“聚闲庄给各路英雄豪杰接风咯——!” 他这一嗓子当真如空山古寺敲响了一口铜钟,声音空旷悠远,浑厚异常,直震得所有人耳中嗡嗡直响,那一盏盏大红灯笼瑟瑟抖动…… “好内力!”已经有人忍不住赞起来。 胡静平更是暗暗吐了吐舌头,他是在座的人中唯一没有修炼过深厚内力的人,皇甫明高的这一声喊当真把他给震得不轻。尽管造不成什么伤害,但可想而知要是被这家伙打上一掌的话,那肯定就去见阎王爷了。 凤箫箫一双媚眼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周林。皇甫明高话音刚落,她就端起酒杯来到周林身边,娇笑一声道:“周帮主,箫箫先敬你一杯!” 周林一瞪眼道:“想灌老子酒是吧?好!拿酒坛子来!” “哎呦!你现在酒量又见长嘛!好好!那箫箫就陪你用坛子喝!” 好一个凤箫箫。说话轻声软语,.也没见她如果动作,“唰唰!”两个大酒坛就出现在她手中。 “周帮主!今天咱们不醉不归哦!”凤箫箫向周林狂抛媚眼。 “好!老子今天就喝死你!”周林接过一个大酒坛子,也是没见如何动手,那坛口上的封泥就“砰!”地一声崩裂出去。随即高举酒坛,“哗啦!哗啦!”飞流直下三千尺,一坛美酒落肚中…… “好——!好啊——!” 周林如此豪气,立刻引来满场的喝彩声。在座的人其实都知道周林与凤箫箫勾勾搭搭的事情。所以都等着看热闹呢。现在见二人一上来就搞那么火辣,都开心死了。 再看那凤箫箫,也是拍开封泥,高举酒坛,一眨眼的工夫一坛子酒也下肚了。这在其他人眼里看着没什么,在胡静平眼里看着就太不可思议了。他之前以为十三姨已经是个标准地女中豪杰了,却没想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个娇滴滴,柔弱弱的凤箫箫居然要比十三姨都厉害。 “周林啊周林,我看你离进棺材也不远了……”胡静平现在开始真为周林担心了。这个凤箫箫无论气魄,手段,武功。各方面都不输于周林,尤其在心计方面看着更胜一筹。她要是真对周林有什么非份之想,那估计十有八九是周林吃亏的。 转眼之间,周林和凤箫箫已经各自三大坛美酒下肚。周林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凤箫箫的肚子,奇道:“咦?我这个大肚子装三坛子酒不希奇,你那么小的肚子怎么装得下的呢?” 凤箫箫咯咯一笑道:“怎么。你不相信酒落进我肚子里了?” “唔!有点,你别是使了什么障眼法把酒弄到别处去了吧!” “咯咯咯!”凤箫箫笑得花枝乱颤,“你说我能弄到哪里去呢?你看看这地上,桌子底下哪有藏酒的地方呢?”说着话,凤箫箫把身子往周林身上一贴,娇笑道:“你若不信哪,就往我肚子上摸摸,看看酒是不是在里边了。” 她说话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连坐在殿尾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人群里立刻爆发出一片笑声,有人嚷嚷道:“周帮主就摸摸看。是不是有酒,哈哈!” 胡静平不禁皱了皱眉,这武林大会的气氛怎么看着就象是山贼在聚会呢?这格调似乎太低俗了点吧……ap,。再环顾四周,看看各大派的掌门一个个脸上也都挂着猥琐的笑。这就更让胡静平纳闷了。 于是他问坐在身边的马有脚道:“老马。这气氛是不是有点过了?” 马有脚一愣,随即明白了胡静平的意思。连忙笑道:“胡副帮主,您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是有点不习惯,以后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其实武林中人说白了都是大老粗,你说这喝酒原本就是寻乐子地,一个个装得一本正经的有啥意思啊。” 胡静平点点头,马有脚的解释似乎可以接受。说的也是,这喝酒本就是为了热闹开心,没必要装得人模狗样的。 既然想通了,再看面前地景象也就不觉得别扭了。此时周林已和凤箫箫开始了第二轮斗酒,但这回是玩上了花活儿,两人是相互敬起酒来。 “来!老子敬你一杯!”周林一手拿过一个酒杯,一手将酒凌空倒入,势沉力猛,但酒却丝毫没有溅出杯来。随即一抖手腕,倒满酒的酒杯笔直地递到了凤箫箫面前,速度如此之快,酒却连晃都不晃一下。 再看那凤箫箫也是丝毫不弱,轻抬纤手,一把就将递来的杯子接在手中,速度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却也是滴酒不洒! “周帮主!轮到箫箫敬你了!”话音未落,一个倒满酒的杯子呼啸着向周林飞来。这在胡静平眼中看来无疑就是飞射而来的子弹了,简直太快了。 周林“哈哈!”一笑,两掌往胸前虚虚地一拍,那杯子立刻悬停在空中不动了。 这一手当真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再看那杯子,居然还在飞速地转动着,而杯中之酒已经形成了一个深深的旋涡,四壁上的酒液竟然远远高出了酒杯…… “哇!周帮主真是好内力啊!” “好!好功夫——!” 人群里爆发出一片喝彩之声。 胡静平看得都快呆了。和周林这家伙日夜厮混在一起,从来没见他玩过如此高深地武功。看来这家伙还真是适合当一个江湖豪杰,也只有在这种场合,才能将他喜欢出风头的个性发挥到极致! “哈哈哈——!”被众人一夸赞,周林乐得放声大笑。而他两手之间的杯子也已经转到极速,此时就听“啪!”地一声脆响,酒杯在高速旋转中裂成了无数细小地碎片。而杯中之酒则变成了一条直线高高升在空中,周林的脖子往前一伸,“咕咚!”一口正好将酒全部吸入口中…… “好——!好啊——!” “太帅了!周帮主神功无敌——!” 掌声,欢呼声立刻响成了一片…… “哈哈哈——!”受到了众人掌声,欢呼声的激励。周林开心地仰天长笑。也许是有点喝多了,也许是发了人来疯了,周林居然一下子蹦到了桌子上,然后两膀一抖,两掌左右一招,就听“砰砰砰——”四面八方一片酒坛子响。惊得众人慌忙转身向后看去,只见那靠墙摆放的一排排酒坛子居然统统被震开了封口。随即。就听周林一声大吼,“嗷——!”地一声龙吟震得所有人耳中嗡嗡直响,就见所有酒坛子里的酒齐刷刷地窜了起来,如一根根白色的利箭直射向空中…… “哇——!”殿内响起一片惊呼声。这见过功力深厚的,却都没见过深厚至此地。 又一声龙吟响过,所有窜在空中地酒箭统统向大殿中央汇集而去,刹那间就形成了一个极其巨大的酒团…… 这一刻,望着那缓缓转动的巨大酒团,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哈哈哈!凤箫箫,老子用这团酒敬你怎么样啊!”周林爆发出一阵狂笑。 凤箫箫望着那酒团。脸上地表情却是波澜不惊,她抿嘴微微一笑道:“想不到才半年不见,周帮主地不但功力见长,而且做事都有创意了呢。” “废话!你当我还是半年前那傻冒啊。来!把这酒统统喝了吧!”说着话。周林双臂一振,口中一声大喝。再看那团酒“呼啦!”一下直奔凤萧萧而去。 “庄主小心!”皇甫明高喊了一声,已经挡在了凤箫箫身前,但是身影刚至,就见凤箫箫右手轻轻一挥,一道红色光芒飞出,皇甫明高的身体便飞了出去。 “周帮主敬地酒怎么能不喝呢,真是不懂礼数!”说话间,酒团已到凤箫箫面前,却见刚才那道红光闪电般飞了回来,如一条红色地巨蛇瞬间就将酒团围绕了起来…… “唰唰唰——!”随着红色光芒飞快地转动,才一眨眼的工夫,巨大的酒团就全被红光包裹住了。 “哇——!”人群里又是一片惊叹声爆起,因为这时候大家已经看清了那团红光是什么了。 原来是凤箫箫手中舞动的一根长长的红色丝带。 见那么一大团地酒被凤箫箫轻而易举地包裹住了,周林也是一愣,挠了挠头皮笑道:“他奶奶,有两手嘛!不过接住了还不算数,得全部喝完!” 凤箫箫媚眼如丝,娇滴滴地一笑道:“你放心,你敬的酒我怎么可能不喝呢。”说着话,玉手轻抖,但见一缕银白色的酒液从红色丝团中泻了下来,堪堪落在她的口中…… 这当真把殿中所有人惊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这还是人吗?这人的武功怎么能高到如此地步呢?这人的酒量怎么就能恐怖到如此程度呢? 各大派地掌门以前都是见过周林和凤箫箫的武功的,但今日再见,全都震惊不已。因为不但周林的武功见长,凤萧萧的本领更是突飞猛进。想当初这个凤箫箫刚出道时只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而已,除了姿色出众之外,几乎一无是处。谁又能想到,短短数年间,这个凤箫箫已成江湖中最顶尖的风云人物之一。不但轻易拿下两任武林盟主,更学到了惊世骇俗的武功,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强悍了…… 胡静平摇着扇子,面色沉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其他人都在看热闹,而他则是在看热闹背后的东西。现在,他的目光落在了皇甫明高身上。这个身材高大,气宇轩昂地中年男子虽然被凤箫箫打了一个趔趄,站起身来却是不气不恼。相反,他看了黄百川和王栋一眼,脸上的表情居然还透着几分得意。 这是什么意思呢?是被打了还要犯贱,还是另有深意?胡静平当然认为是后者。那这深意又是什么呢?看到凤箫箫对周林近乎百依百顺,胡静平的越来越感到这个女人有问题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如此复杂的背景,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居然还要对周林逆来顺受。真要拿个合理的解释出来那也只有两个:一,她是真的喜欢周林。二,她对周林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胡静平倾向于后者。出于对女性的了解,他相信自己可以看出一个女人是不是真喜欢一个男人。至少现在的凤萧萧没有让胡静平感到她深爱着周林,相反,她如此的恭顺,更容易让人感觉她是在演戏。而喜欢演戏的人往往都不是好货色……. 随着酒液的倾泻,那红色丝团已经越来越小。此时众人又开始惊叹凤萧萧的肚量了,因为正象周林刚才说的那样,那么多酒喝下去了,凤箫箫的腰身丝毫不见涨,还是那么的纤细动人。 “这可真是奇怪了,那些酒究竟去哪里了呢?”有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胡静平是外行,当然看不出酒去哪里了。周林虽然自身本领高强,但说白了他也不是练家子出身,只是吃现成饭而已,所以他也看不明白这猫腻到底出在哪里。 倒是几大派的掌老们已经想到了道理所在,相互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全都凝重起来。 这一现象当然没能逃过胡静平的眼睛,他明白这些掌门一定是知道了奥秘所在,而且这个奥秘对武林中人来说可能是一种莫大的威胁。 又过了片刻,红色丝团彻底憋了下去,随即化作一道匹练消失在凤萧萧的袖口中。 “周帮主,我喝完了!”凤箫箫笑眯眯地望着周林。 “呃……喝完啦……你,你他娘的有种…….”周林现在也不得不佩服凤箫箫的酒量,这见过会喝酒的女人,可也没见过这么能喝的呀。 “咯咯咯……”凤箫箫一阵娇笑,“呦!你怎么结巴了呢?唉,真是可惜啊,.现在我想再敬你酒都不行了呢……” 周林拍了拍肚子,“没酒就不喝了呗,老子肚子饿了,正好吃东西!” 凤箫箫忙贴了上来,“那烤乳猪不错,我切给你吃吧。” 见已经没热闹看了,众人便都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面前,毕竟他们桌子上还是有酒的。但这时。几大派的掌门们却都有些心事重重。先前那副猥琐劲全不见了,一个个正襟危坐,倒又显出武林大派的气概来了。 “胡副帮主,我敬你一杯!”丐帮长老们相互敬起酒来,坐在胡静平身边地马有脚便端起了酒杯来敬胡静平。 胡静平举杯在手,刚喝了一口,就听凤箫箫的声音飘了过来:“呦!敢情这位玉树临风的帅哥儿是丐帮的副帮主啊。怎么以前没见过呢?” 胡静平转头看去,凤箫箫正隔着周林向他抛着媚眼呢。 “哦!他是老子新任的副帮主,是老子最好的兄弟!”周林伸过巴掌来,在胡静平肩膀上重重一拍。也许是喝多了的缘故,这一掌下来势大力沉。胡静平的身体感觉到了巨大地压力,自然而然地使出了“飘摇诀”微微向下一沉肩膀,就势卸掉了这股掌力。于是这看似重重的一掌,拍在胡静平肩膀上却只发出了轻微的响声,就如拍在棉花上一般。 这都不是胡静平刻意去做的,完全是他身体的本能反应。而且在一般人眼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但。这这些却全都没有逃过凤箫箫的眼睛。 “既然是丐帮的副帮主,想必这武功一定也是高强得很吧!”凤箫箫笑眯眯地望着胡静平。与此同时她手下地另三大闲人也一起望着胡静平,而满座的人也都望着胡静平。因为之前谁都没想到这个文绉绉的白脸青年会是丐帮的副帮主,见他一直和周林在一起也只以为是个师爷或者识文断字的跟班。3z-小-说-网因为谁都知道丐帮帮主是个大老粗,大字不识一箩筐,而又要管理那么大一个帮派,所以身边少不了要有一个能识字会记帐地主儿。 “哦,他啊,他……”周林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胡静平微微一笑。摇着扇子道:“鄙人虽为丐帮副帮主,却是不会丝毫武功,让凤庄主见笑了!”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 这太不可思议了。丐帮可是天下第一大帮啊。怎么可能让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来当副帮主呢。 面对众人惊讶的目光。那些丐帮长老们纷纷把头低了下去。他们也觉得脸上无光呀,和人家怎么说?这副帮主是花钱买的?那还不笑死人啊。 “呦!胡副帮主该不会是在说笑吧?这天下人谁不知道丐帮的赫赫威名啊。它的副帮主又怎么可能不会武功呢?”凤箫箫脸上挂着笑,说出来的话却是犀利异常。 面对无数疑惑地目光,胡静平却是不慌不忙,摇着扇子微笑道:“鄙人这个副帮主并非以武见长,而是胜在理财!” “理财?”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朝特别多啊。丐帮居然请了个人来理财了,还当个副帮主。滑稽!真是太滑稽了! 周林一听胡静平这么说,连忙拍着桌子说道:“对对!他就是专门理财的!咱们丐帮人口庞杂,吃穿用度混乱不堪!所以把他这个胡记钱庄的大少爷请来当当家,也好让咱们丐帮发达起来呀,哈哈!”“嗡——!”人群骚动起来。这胡记钱庄的名号谁不知道啊,现场好多人怀里都揣着胡记钱庄的银票呢。 “原来是胡记钱庄的大少爷啊,恩!这还真是当得了丐帮的副帮主呢……”凤箫箫玉手轻捂小嘴笑道。 她这么一笑很是意味深长,其他人当然能听出此中意思,无非是笑丐帮请个人来理财有些不伦不类。这也是,丐帮帮众原本就是靠人施舍度日的,你理什么财呀?你把丐帮搞的富得流油那天底下就没叫花子了,既然没叫花子了那还叫不叫丐帮呢? 如此明显的一个悖论放在眼前,这个副帮主当得似乎真就不伦不类了。但这都是其他人地想法,胡静平和周林才不在乎呢。尤其是周林,一瞪虎目,傲视群雄道:“咱们丐帮以后不但人多,钱他娘的也要多!大家说说,这钱多了是好还是坏呀!”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这周帮主还真是实在啊,别人都羞于提钱这个字,他倒是赤裸裸地说爱钱。不过这世上又有几个不爱钱的人呢?只是有些人敢说,有些人不敢说而已。武林中人毕竟豪迈,见周林如此直爽,全都起哄道:“当然是钱多好啦!” 周林乐了:“那你们说他这个副帮主当得当不得呀?” “当得!自然当得!” 周林扭头看了胡静平一眼,两人都乐了。其实这副帮主当不当得管他人屁事啊,无非是敷衍一下,趁机堵上别人的嘴,现在众人地回应正中二人下怀。 而这时,胡静平瞥见凤箫箫看了皇甫明高等人一眼,脸上地笑容淡了很多,皇甫明高他们的表情也多少有些不自然。 他们这样地表情意味着什么呢?胡静平觉得这里边越来越有戏了。看来这次陪周林来还是真对了,这江湖中的水不比商场中的浅,而且更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血腥味…… 半夜时分,晚宴终于结束。 聚闲庄为各大派准备了足够的下榻场所,此时不管喝醉的还是没喝醉的全都纷纷散去。丐帮下榻的是聚闲庄中最大最高的一栋楼,叫作“听风阁”。楼高七层,装修得气派豪华。 作为帮主,周林住到了最顶层。因为顶层面积最大,最舒适。周林倒是非常想拉着胡静平一块住,但胡静平坚决不肯。 “这不是在家里,你得注意自己的形象!”胡静平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他住六楼,和马有脚还有另外几个长老一人一个房间。 周林咋咋嘴:“他娘的,不和老子住拉倒!”说罢,倒头便睡。 胡静平却是睡不着,听着外边悠长的打更声,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端坐在暗影中的阿 阿飞就象他的影子,时刻跟随他左右。但很多时候阿飞是让人感觉不到存在的,有时候连胡静平都会把他忘记,但只要想到了他,一回头就能看见…… 自从进了聚闲庄,胡静平的心中就有了一份忐忑,而现在看见了阿飞,他感觉心里塌实了不少。 忽然,窗棱微微响了一下,象是有什么东西扑打在上面。阿飞没有动,胡静平站了起来,来到窗前静静地听了一会儿,他听到的是呼呼的风声。 这里叫听风阁,自然会听到风声。胡静平抬手打开了窗户,外边黑得就象一团浓墨。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向下望去,因为有了那一盏盏忽明忽暗的灯笼,整个聚闲庄的身影被清晰地勾勒出来…… “爷!有我在,你放心睡吧!”阿飞的声音从暗影里飘了出来,似有似无。 胡静平无声地笑了。阿飞平日从来不会主动说任何话,但要么不说,一说就说到你心里去了。 “好!我睡了!”胡静平走到床前,回头又看了阿飞一眼,吹灭了蜡烛,上床睡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楼外传来一阵喧天的锣鼓声。 众人纷纷推窗望去,原来又有几大门派的人马来到了,而这里边就有声名赫赫的雪月派。但见一身白衣的十三姨在十二名美貌如花的女弟子簇拥下翩翩而来,那阵势丝毫不输与昨日的丐帮。 胡静平笑了,心里暗道:“原来你还是来的呀…….” 中午,聚闲庄再次大摆筵席,但这一次却没看见周林的身影。凤箫箫便过来问胡静平道:“胡副帮主,周帮主怎么没来呀?” 胡静平一笑,道:“可能是昨晚宿酒还未醒吧,喊了他几次都没反应,估计得睡到傍晚才能起来!” “是么?”凤箫箫眼珠一转,道:“各位请自便,我再去请请周帮主!”说着话,她翩然起身。 胡静平看了马有脚一眼,马有脚会意,也站起身道:“我给庄主引路!” 凤箫箫瞟了胡静平一眼,冲马有脚微微一福:“有劳马长老了!” 十三姨看着胡静平,脸上即有慌张之色,更有不解之意。显然她没料到胡静平会来,更没想到他居然还当上了丐帮副帮主。 这主人一走,群雄们便倒放开喝了。一时间杯觥交错,热闹异常。 胡静平趁人不注意,端着酒杯来到十三姨桌前,一拱手笑道:“十三姨,静平给您敬酒来了!” 十三姨脸上微微一红,嘴唇动了动,挤出一句:“你怎么来了?这是你来的地方么!” 胡静平压低了声音道:“我是特地来看十三姨您的呀!” 十三姨的脸便更红了。女人都是喜欢听男人的甜言蜜语的,更何况她心里原本就想着他呢。 “你……你知道这江湖的水有多深么?万一有什么事,我教你的那套保命功夫也救不了你!”十三姨压低了声音道。一路看中文网 胡静平微微一笑,“只要能见到十三姨,就是死了也心甘!” 十三姨的手一抖,杯中的酒便洒了出来。胡静平地话让她差点把持不住,若不是众目睽睽。她可能就一头扑进他怀里去了。“小冤家,早知你在这儿……我还不如不来……”十三姨怨声说了一句,抬手把酒喝了下去,此时当真是以酒盖脸,掩饰自己的失态。 胡静平也将杯中酒一口喝尽,刚要转身离去,却被十三姨轻轻拉住了。 “今天晚上会有一场恶战,你到时候与我的弟子们守在一处吧。” 胡静平笑了。回头指了指丐帮的长老们,“有他们在,十三姨不用担心静平的安危。” 十三姨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他们又怎比我关心你。这一打起来谁还顾得了谁。” 胡静平想了想,道:“这么多人对付一个花妖不会乱到哪里去吧,我想到时候可能大多数人都不需要动手这事就办完了。” 十三姨瞪了他一眼,凑了过来小声道:“你懂什么。你以为只是对付花妖这么简单吗?” 这话正是胡静平想听的。毕竟他和丐帮的人不熟。人家即使知道点什么也不愿意告诉他,或者他们也不了解什么内幕,而周林就更不用说了,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江湖内幕。但十三姨不同,她长期扮演着武林办事人的角色。这大大小小地事情都瞒不过她,所以她的话才是最有价值的。 “照十三姨的意思,难道这里边还会有其它花样不成?” 十三姨微微抬眼扫视他人,低声道:“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别去管。你记住,这里边的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易要了你的命。在江湖上没人会管你是哪家的大少爷,杀了就杀了,等官府再来追查一切都晚了。” 胡静平只觉得背上微微有点冒汗,尽管这道理他早就明白,但亲口听十三姨说出来还是不免有些心惊。 “还有,你不要以为丐帮能做你地靠山就高枕无忧了。要知道树大招风,实力越强越容易招人算计。而你若是被人视作了眼中钉,那到时候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胡静平不禁苦笑起来,“看来还真是不好玩了,却不知道搞得如此凶险又是为了什么呢?” 十三姨冷冷一笑:“世人争的无非名利二字!” 胡静平心下不禁感慨。十三姨果然是老江湖,一言中的。正在这时,就听众人一阵喧哗,原来是凤箫箫回来了。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原本是笑着去。现在却是板着脸回来地。周林并没有跟她一起来,后边跟着的是马有脚。他的目光四下里扫了一下便和胡静平的眼神对上了,然后嘴角一翘,露出一个苦笑。 胡静平明白这肯定是周林给凤箫箫吃了闭门羹了,弄不好还大骂了她一通,要不然八面玲珑的凤箫箫又怎么会耷拉着一张脸呢。 十三姨眼观六路,见马有脚和胡静平眉来眼去,便道:“你回去吧!” 胡静平点点头,两手一揖,转身离去。来到马有脚身边坐下,低声问:“帮主不肯来?” “是啊,似乎心情又不好了,唉……”马有脚叹了口气,看了胡静平一眼,欲言又止。胡静平明白他担心什么,他是怕周林晚上也赖在屋里不肯出来,那丐帮的脸可就丢大了。 “我一会儿去看看他。”胡静平道。 “有劳胡副帮主了!” 第二章新任掌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转眼已到下午时分。胡静平趁人不注意溜回了听风阁,上到七楼时,并没有听见周林的鼾声,显然他醒着。 敲门,周林却不吱声。推门一看,屋里空空荡荡,周林并不在房内。整个七楼面积庞大,卧房连着客房,客房再连着书房,一路走来都是静悄悄地,等把整个楼面走遍了还是没找着周林的人影。 “难道他已经滑脚跑路了?”胡静平正这样想着,忽听头顶有轻微动静,是瓦片翻动的声响。于是把头伸出栏外,朝上一望,正看见周林的一双脚悬空晃荡着呢。 “喂!你下来啊!”胡静平喊他。 周林的脑袋探了出来,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你上来!” “我……”要从七楼这么高的地方爬到屋顶上,胡静平自认没有这个本事,他又没练过轻功,飘摇诀是闪躲的功夫,上房应该还不行吧。 但是胡静平才犹豫了一下,忽然眼前一黑,周林已经跳了下来,人在半空伸手向他抓来,胡静平本能地一闪,周林便抓了个空。 “他奶奶的,你这是什么邪门功夫啊?”见没抓着,周林便骂了起来。 胡静平站住脚回头问道:“你想干吗?” “带你上房顶啊!” “有话在屋里说不更好,房顶上有什么好呆的!” 周林往栏杆上一坐,摇了摇头:“不!屋里太闷了!” 见他脸上神色黯然,胡静平一时间却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正踌躇间,周林忽然开口道:“你说……要是晚上我突然失踪了,会怎么样?” 胡静平看着周林,周林也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凝视了一会儿。胡静平忽然笑了,“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突然失踪?” 周林撇撇嘴,“就知道你要这么问,没劲!” “没劲的人是你,有事瞒我到现在,你连我都信不过吗?”胡静平说道。 “我……”周林张了张嘴,表情又变得痛苦起来,“我……我他妈地和你说有用吗?你根本就没办法帮我,我说了不还是白说吗!” “那你说总比不说好吧?一个人的痛苦两个人来承担不更好?” “不好!”周林坚决地摇了摇头。 “那你爱说不说吧!“胡静平说完转身就走,他原以为周林会喊住他,但直到他走出了门口,周林还是没有动静。胡静平忍不住回过头,只看见周林背朝着自己坐在栏杆上,午后的阳光里,那背影显得非常的孤独和寂寞…….胡静平回到大殿,在马有脚身边坐下,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听一声长长地吆喝从外边由远而近地传来,“报——!”聚闲庄地一个庄丁一阵风似地跑了进来,大声喊道:“启禀庄主,少室,无极,风花三大新任掌门已经到了庄外了!” 人群里立时响起一片嗡嗡声,各大派的人纷纷交头接耳,有些人则急不可耐地站了起来,伸长着脖子向外望着。 凤箫箫站起身笑道:“好啊,真是千盼万盼终于把他们给盼来了!”说着话,她大步向外走去,另外三大闲人紧随其后。其他各大门派除了象雪月派和丐帮这样地位崇高地都还坐着外,其余的也都跟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胡静平见马有脚等一干长老脸上也都露了期盼之色,一个个都朝殿外望着,便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来的是何许人?” 马有脚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胡副帮主有所不知,这少室,无极,风花与雪月并称武林四大派,江湖地位举足轻重!” “噢,原来武林四大派是这四家啊?”胡静平不禁哑然,他一直以为这两天看到的几大派人马就是武林四大派呢,原来不是。 马有脚接着道:“上次四大派与秦伤一战大伤了元气。少室派掌门空性长老伤重不治圆寂,无极派掌门诸葛樵被打成残废,风花派掌门司徒长风至今卧床不起,所以大家都很期待这三大派会选出谁来担当新任掌门。之前不断有风声放出来,说是谁谁谁当了新掌门,但空穴来风居多,谁也没有亲眼见到,今天终于一并出现了,大家自然要关注一番。” “噢,原来如此…….”胡静平又想起了秦伤,想到他以一人之力废掉四大派中的三大掌门,不禁一阵胆寒。但转念想到周林只用一掌就打发了秦伤,又觉得不可思议,如此看来周林这家伙弄个武林盟主当当实在是小菜一碟了。但这个念头只是闪了闪,胡静平便又乐观不起来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现在正带着一大群人出去迎接三大派新任掌门呢…眨眼间殿外爆竹声响,礼乐齐鸣。鼎沸的人声如海潮般一浪高过一浪,不多时,在凤箫箫的引领下,三大派新任掌门鱼贯而入。但见走在最先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和尚,身披红色袈裟,三十多岁年纪,相貌平实,仪态安详。 和尚率先来到十三姨面前,双手合什拜道:“少室派弟子无尘见过雪月派掌门师太!” 十三姨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这个无尘发了一会儿愣,直到一旁的凤箫箫咯咯一笑说了句:“这位无尘掌老就是少室派新任掌门呢!”才堪堪醒悟,忙回礼道:“无尘掌门……真是幸会……” 也难怪十三姨会是这番表情,因为就连丐帮众长老也全都目瞪口呆中。电脑站.原来这个无尘大家以前谁也没见过,这名号更是连听都未曾听见过。少室乃四大派之首,寺中高手无数,单单与那前任掌空性同辈的人物就有数十个,怎么偏偏就选了一个年纪轻轻。默默无名的无尘出来呢? 而接下去出来的无极派新任掌门更是让众人跌破眼镜。只见一位身材修长,相貌英俊的年轻男子摇着把精致地折扇,笑眯眯地从无尘背后闪出,冲十三姨和丐帮众长老一拱手道:“在下无极派新任掌门,诸葛逍!见过各位前辈!” “嗡——!”人群里一阵骚动,丐帮长老们面面相觑,表情很是惊讶。 原来无极派前掌门诸葛樵共有三子。大儿子诸葛青,二儿子诸葛明。这诸葛逍是三儿子,也是最不成器的一个儿子。诸葛樵出门经常带的是长子和次子,从不带老幺,所以大家对这诸葛逍也是陌生得很。今天一见之下。惊讶之余不觉又多了几分疑问,为何诸葛樵会把掌门之位传给这个最不成器的三儿子呢?难道这里边有什么故事不成? 这边疑问未断,那边风花派的新任掌门也出来了,还好,这位新掌门大家都认识,而且她接掌门之位多少还在情理之中。 “晚辈司徒颖见过各位掌门前辈!”说话的是一位正在妙龄的美貌少女,鹅蛋脸。杨柳腰,身配长剑,英姿飒爽。 胡静平只觉得眼前豁然一亮。江湖女子他也见得不算少了,但如此年轻美貌,气质又如此出众的却是第一次见到。更让他惊讶地是,那司徒颖背后还站着一位长相与她一模一样的少女,只是个头略微矮一点。 “难道是双胞胎姐妹?”他正这样想着,就见十三姨已经走上前去,一左一右拉住两位少女道:“颖儿,.你们爹爹现在身体可好?” “还好……”司徒颖倒还镇定。司徒玉毕竟年纪小点,被提到伤心事,便凄然道:“不好……” 十三姨不禁一阵唏嘘,揽过司徒玉的肩头安慰道:“别伤心。你父亲吉人自有天象。会挺过去的……” 这司徒颖和司徒玉的确是对孪生姐妹花,今年都是十八岁。二人自幼得父亲真传。学得一身好武艺。姐妹二人十六岁就跟着父亲走南闯北,是以江湖中很多人都认得她们。现在风花派掌门之位传了姐姐司徒颖,妹妹还是一如既往地跟随左右,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姐妹俩形同一人,掌门之位其实是两人共同来担当的。 三大派新任掌门这就算正式登场亮过相了。那无尘稳重寡言,与众人打过招呼之后便来到自己座前坐下,自此便不再说一句话。司徒姐妹则与十三姨坐在了一起,看来她们之间感情一向很好,如今见面相叙甚欢。而那诸葛逍就显得活跃得多了,与各大派掌门一一拜会过来便到了丐帮座前,他扫视众长老一眼,笑嘻嘻地弯腰拱手,“敢问哪位是周帮主?” 众长老一阵尴尬,都把目光看向了胡静平,诸葛逍的眼睛随之看了过来。 胡静平微微一笑,打开手中地扇子轻轻地摇着,道:“周帮主身体有些不适,在下榻处歇息呢。” “噢……那您是…….”诸葛逍的一双眼睛盯着胡静平的扇子看了一会儿,又上下打量了他几个来回,脸上的表情多少显出些异样来。 马有脚接口道:“这位是我们丐帮新任的胡副帮主!” “副帮主?”诸葛逍明显一愣,再次仔细打量了胡静平一番,脸上地笑容多少变得郑重了一些,一拱手道:“原来是胡副帮主,失敬!失敬!” 胡静平微笑还礼:“诸葛掌门客气了!” 诸葛逍的身上带着他这个年纪特有的狂傲和轻慢,加之他少年得志,这份轻狂便显得尤其醒目。但现在见到了年纪与他相仿,身份一点不输与他,气度上更胜一筹的胡静平,多少感觉有些气馁。 他原本是抱着出风头的念头来参加大会的。因为以前憋屈得太久,这次正是彰显自己实力和个性的好机会。但现在见到了胡静平,心下不免悻然,脸上地张狂之色立刻收敛了许多……. 胡静平地心思却并不在诸葛逍身上。诸葛逍前脚离开,后脚他便望向了司徒姐妹俩。以他的阅女功力,粗粗一扫已经判明姐妹俩俱是万里挑一的极品。姐姐司徒颖庄重文静,妹妹司徒玉活泼灵动。二人说话行事同气连声,举手投足前后呼应。孪生子之间的心有灵犀在她们身上显得尤其突出。 “若能得此二女,一番鱼水又该是何等滋味啊…….”色心大动的胡静平不禁幻想了起来,而这时一直在和十三姨说话的司徒颖忽然向这边看了一眼,目光正好与胡静平微微有些出神的眼睛对上,胡静平看到司徒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迅速地把头又扭了回去,与此同时。她脸上微微泛起了一层红晕。 妹妹司徒玉显然感应到了姐姐地异样,也转过头向胡静平看过来,两人目光相交,妹妹却不象姐姐那样显得慌乱,反倒是露出了好奇地表情。打量了胡静平一下,见他冲自己微微一笑,便傲气地皱了皱小鼻子,扭过头不理他了…… 胡静平摇着扇子,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姐妹俩年纪虽然一样,但妹妹明显还不懂事,倒是姐姐情窦已开。是一枝待人去摘地鲜花了。 “花若堪折直须折,莫待鲜花插牛粪啊!”胡静平暗吟了一句歪诗,拿起酒杯冲正向他看来的十三姨微微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眨眼已近黄昏时分,暮色降临,聚闲庄内大大小小的灯笼又点了起来。此时,众人脸上都隐隐显出凝重之色,殿堂上的气氛也不似先前那么喧哗热闹了。谁都明白,今晚是十五月圆之际。他们来这里地目地不是喝酒取乐,而是捉拿花妖地。 按照事先约定。各派早已在方圆百里地内布置下了眼线,只等花妖现身便放烟花为号,众人便齐往捉拿。只是现在大家都有一个共同地想法:在如此大阵仗面前,那花妖还会不会现身呢? 而胡静平多少有些坐不住了。他惦记着周林呢。当然。丐帮众长老们也都坐不住了。现在各大派掌门均已到位,惟独丐帮的帮主迟迟不肯露面。估计再过些时候,其他人该有意见了…… 果然,凤箫箫的目光已经向丐帮这里看来,她身后的皇甫明高忽然站了起来,径直来到胡静平面,双手一揖,笑道:“请问胡副帮主,周帮主他……” 皇甫明高故意把音调拖得很长,他原本就内力浑厚,话音虽然不响,但满殿地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胡静平知道自己是不能再坐下去了,便微笑起身,两手一拱道:“胡某这就去请周帮主,但…….”他也故意把音调拖得长长的,尽管他的内力和皇甫明高不具可比性,但耳力好的坐再远也能听明白。 “但周帮主体有微恙,不一定会来是吧?”说这句话的却是凤箫箫。 胡静平轻摇折扇,笑眯眯地望着她,心想这句话你说可要比我说有用得多。 就在众人瞠目时,却听一个洪亮的嗓门响起,“他奶奶的,谁说老子不来啦!” 人群里一阵骚动,再看殿外大踏步走来一人,不是周林还会是谁? 第一百五十九章 胡静平倒是惊讶了,他原本以为周林肯定早已滑脚跑路了,没想到他居然又来了。 凤箫箫的一张脸变得着实迅速,刚才还冷冷地嘲笑胡静平,见周林来了立刻换上了千娇百媚的笑脸,迎上去道:“呦!周帮主,你可真是让咱们好等啊!” 周林冷冷地看她,撇撇嘴道:“怎么,老子不来这戏就没法唱了?” “那是当然,这里的人哪个不是以你马首是瞻呢,咯咯咯!”凤箫箫笑得无比肉麻,但旁人听来却也不觉得刺耳,毕竟这次杀妖大会的主角就是周林,他不在场,其他人多少感觉底气有些不足。 周林轻轻地哼了一声,抬脚刚要向胡静平这边来,却见一旁闪出一个摇着扇子的翩翩年轻男子,拱手笑道:“晚辈诸葛逍见过周帮主!” 周林一愣,一旁的凤箫箫立马介绍道:“这位是无极门的新任掌诸葛公子!” “噢!”周林点点头,尽管他对四大派也毫无认识,但人家客客气气上来打招呼,他也不能失礼呀。此时那无尘也站起身来,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少室派无尘见过周帮主!” 周林一一拱手还礼,一双眼睛却忽然一亮,因为他看见司徒姐妹站了起来。 “风花派司徒颖,司徒玉见过周帮主!”姐妹俩面似桃花,声若银铃,当真是整个殿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 “呃……这两位是……”周林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咯咯咯!”凤箫箫掩嘴一笑:“这两位大美女便是风花派新任掌门呢!” “噢!原来如此,失敬!失敬!”周林装模作样地拱手还礼,惹得一旁的胡静平差点把刚喝的一口茶给喷出来。 周林这一现身,大殿中的气氛立刻又活跃起来。毕竟这里大多数人都是来凑热闹的,谁也没想过要在关键时刻扮演英雄角色,所以看到了周林,大家心上的一块石头全都放到肚子里去了…… 周林在胡静平身旁坐下,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脸上表情迥异……3z中文网,手机访问ap,。胡静平的眼神是惊讶的。担忧的。而周林却是轻松地,甚至还带着几分得意。 “你……”胡静平斟酌着字眼,小声问道:“你没事了?” 周林咧嘴一笑,“嘿嘿,我还能有什么事儿呢!” 胡静平的眼睛不由得向殿外看去,他想看看月亮升起来了没有,但是看见的却是漆黑一片的夜空。 正在这时,殿外又有一庄丁高喊着跑了进来。“下雪啦!今年的第一场雪啊——!” “嗡——!”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凤箫箫一下子站了起来,兴奋地道:“好啊!此时此刻遇上今年第一场大雪,真是天降祥瑞,佑我平安啊!” “是!是!”众人齐声附和。 南方的冬天下雪要比北方晚,有时候甚至整年都不下雪,所以南方人见到下雪都会有种莫名的兴奋。此时再看殿外,沉沉夜色中。片片点点的白色雪花正飘落下来,尽管雪势不大,但谁都看得出来,这场雪今天晚上是停不了了…… 胡静平转头看了周林一眼,不禁苦笑摇头。难怪这家伙又大摇大摆地现身了。敢情是下雪了,月亮不出来了…… 周林大口大口地喝着酒,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司徒姐妹俩,嘴角一亮一亮地不知道是酒还是口水。胡静平忍不住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哎!今天晚上你就好好表现一番啊!” “那是当然……”周林的眼睛一刻不离司徒姐妹,“老子公事私事两不耽误!” “什么私事?” 周林嘿嘿一笑,也拿胳膊肘捅了胡静平一下。“泡妞啊!” 胡静平拿扇子遥点司徒姐妹,“泡她们两个?” “废话!难道还泡十三姨不成?” 胡静平笑了,凑过去轻声问:“姐妹俩你想泡哪个?” “两个都泡!” 胡静平挠挠头皮,“你……也太贪心了吧!” 周林警惕地看了胡静平一眼,“你小子别和我抢啊,你他娘的都那么多女人了,一边凉快去!” 胡静平转头看向殿外,喃喃念道:“月亮啊,你快出来吧!” 此时雪势渐大,借着风势纷纷扬扬飘进殿来……。在座的大多生在南方。见了如此大雪心情激动,很多人便离座出殿,站在外边观赏起雪景来。 周林见司徒姐妹俩也起身向殿外跑去,便立刻站了起来。但还没抬脚。凤箫箫已来到跟前,“周帮主。今天晚上花妖若是现身,你可不能让她跑了哦!” 周林也不拿眼看她,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花妖若是敢来,老子一巴掌先拍死了再说!”说这话的同时,周林的一只大手凌空一劈,尽管只是虚招,但势大力沉风声赫赫。 凤箫箫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又绽成了一朵花:“那就好!咱们都靠你了啊!” 周林再不理她,大踏步地向殿门口去了。 凤箫箫颇觉悻悻,转身要走之即忽然又转过头来,目光正好对上胡静平那双似笑非笑地眼睛…… “呦!忘记关照胡副帮主了,今天晚上会有一场恶战,您若是不会武功的话就请呆在庄内,我会吩咐手下保护好您的!”凤箫箫话语尖酸刻薄,脸上却笑得贴心贴肺。 胡静平双手一拱,微笑道:“有丐帮众位长老在,有周帮主在,在下还怕什么呢?” 凤箫箫掩嘴一笑,轻扭水蛇腰道:“说的是呢,堂堂丐帮高手如云,您自然安全得很呢!” 胡静平不再理她,转身向殿外走去,他也惦记着司徒姐妹呢。 望着胡静平的背影,凤箫箫脸上笑容不减。但一颗贝齿却轻咬在下嘴唇上。她身后轻轻走来皇甫明高,黄百川和王栋梁。三人地目光也都注视着胡静平的背影,脸上却不带丝毫笑容…… 第三章月亮出来了 雪,越下越大了。 整个聚闲庄已是银装素裹,地上积起的雪已到脚踝处。殿门外的长廊下站满了人,望着漫天飞扬的雪花,一片啧啧声赞。却听有人清了清嗓子,朗声吟道:“当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啊!” 众人寻声望去,但见这个诗兴大发之人正是爱出风头的诸葛逍。江湖中人肚子里都没什么墨水,即便是那些德高望重的掌门能念几句歪诗地也不多。是以大家望着摇头晃脑独自显摆的诸葛逍,眼中俱都露出羡慕之色,有几个人便赞道:“好!诸葛掌门果然是文武双全啊!” 被人这么一赞,诸葛逍更加得意了,他来这里本就是为了出风头的。再说他现在的一颗心也全在司徒姐妹身上,正好借此机会表现一下,以悦芳 于是摇了摇扇子,继续吟道:“飞雪带春风,徘徊乱绕空。君看似花处。偏在洛城东。” 果然,他这么一来,司徒姐妹的目光便被吸引了过来。毕竟诸葛逍生得相貌堂堂,气度不凡,这一卖弄文采更显得卓而不群,风流倜傥。 这时正赶上周林出来,他一见这情景便急了。几步来到诸葛逍跟前。用他那魁梧的身躯挡住了司徒姐妹的视线。“诸葛掌门念得是自己作的诗吗?”他大声问道。 “呃……”诸葛逍脸上一窘,欠身道:“在下不才,只是借用古人诗句望景抒情而已……” “用别人地诗那不算本事!”周林摆了摆大手道。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一愣,心想能吟几句古诗已是很有学问了,难道说还要当场作诗不成? 诸葛逍的眼睛在众人脸上一扫,狡黠地一笑,双手一拱对周林道:“在下愚钝,对作诗一窍不通,还请周帮主指点!” 这时候胡静平也出来了。一听这话,不禁乐了。这个周林急着出风头,却被诸葛逍趁势摆了一道,真是活该啊。但是乐归乐。毕竟是自家人。总不希望看见周林当众出丑,所以胡静平快步抢上前去。正想替他解围,却没成想周林不慌不忙地一摆大手道:“好!老子就现作一首诗给你们听!” “哗!”众人一片惊叹,随即掌声便响了起来。 胡静平呆呆地望着豪气满怀地周林,他实在想象不出这个粗鲁不堪的家伙能念出什么样精美绝伦的诗章来…… 但见周林抬头望着雪花纷飞的夜空,两手忽然一伸,大声吟道:“ 雪! 一片 两片 三片,无数片。 它,还在不停地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周林,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雪花沙沙落下地声音。 周林收回双臂,得意洋洋地看了诸葛逍一眼,再转头望了望众人,咧嘴嘿嘿一笑。 “您……您念完了?”诸葛逍擦了擦额头上地冷汗问道。 “恩!”周林点点头。 “啪嗒!”诸葛逍手中的扇子掉地下了…… “好一个绝世梨花体!妙哉!妙哉啊!”胡静平拍着双手,一脸坏笑地走了出来。 “呃……妙!妙啊!”马有脚连忙附和。 “好!帮主作地好诗!”众长老跟着起哄。 “哗——!”掌声再次响起,尽管谁也没听明白这首诗到底好在哪里,但既然都说好,那就一定好了…… “哈哈!献丑!献丑!”周林双手抱拳,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司徒姐妹见他如此德行,全都掩嘴偷笑起来。她们这么一笑,周林便更得意了,嘴角便又开始一亮一亮起来,显然口水又下来了…… 第一百六十章 “呦!周帮主,你什么时候又会作诗了呢?”凤箫箫走了出来,眼睛在司徒姐妹俩身上一扫,声音里多少带了几分醋意。 “怎么?老子看上去象是没学问的人吗?” “扑哧!”凤箫箫掩嘴一笑,媚眼一瞟周林道:“我可没这么说!” 胡静平轻轻咳嗽了一声,意思是让周林见好就收,别再卖弄“文采”了,但周林岂是给台阶就下的人,见凤箫箫似有嘲笑之意,当即一板脸道:“他娘的,你不服是吧?老子这就再作诗一首!” “啪嗒!”诸葛逍刚捡起来的扇子又掉地下了…… 就在这时,忽然“砰!”地一声响亮自远处传来,众人抬眼一望,只见西边天空之中升起一个明亮的红色烟火,在空中炸开成一朵菊花状,随即消失不见。 “不好!花妖出现了!”众人惊呼。 “那个方向是绵城派弟子所在,大家速去营救!”凤箫箫大声喊道。 “走!跟老子捉拿花妖去!”周林大手一挥,率先飞身而去。顿时聚仙庄内如群蜂出巢,黑压压地一大片人自大殿内涌出,踩着白色的雪地风驰电掣般向西面奔去…… 胡静平的反应是所有人中最慢的,倒不是他思维反应慢,而是他抬脚最慢。毕竟不是武林中人,行动起来有些拖泥带水。但他的脚才抬起来,就觉身体左侧有个人紧紧地贴住了他,扭头一看,是马有脚。 “胡副帮主,这一路上我给您保驾护航!” 胡静平心头一热,点头微笑道:“多谢了!” 此时,右侧又有一阵香风袭来,十三姨手下的两个女弟子也靠了过来,隔开他半丈远的距离护卫着,而阿飞则象影子一样无声地贴在他身后…… 胡静平抬头看前方。各大派的掌门人在周林的率领下已经快跑出聚闲庄的大门口了,稍后的是各大派弟子,自己则已被远远地甩在后边了。 其实真论轻功,这里边除了周林,能胜过胡静平的没几个。但胡静平不会武功,跑得再快也是白搭,所以他也乐得跟在后边。 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跑着,偶尔和马有脚聊上几句。眨眼间也已出了聚闲庄,向西跑了十几里地之后,远远地看见前方大队人马已经停住了脚步。 此时雪势暂弱,天地间不再是一片苍茫。隐隐地可以看出这里是个小村子,几排低矮的房屋被白雪覆盖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它们地存在。 胡静平远远地听见周林的大嗓门在喊:“妈的!哪里有花妖?哪个王八蛋放的烟火,给老子滚出来!” 很多人都跟着周洋喊:“是啊。谁放的烟火,出来!”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东边天空中又升起一朵绿色的烟火,在空中炸成无数条绿色的小蛇四散飞舞。 “嗡——!”人群立刻激动起来。“东面!花妖跑去东面了!” 周林大手一挥:“走!这次不能再让花妖跑了!” 于是呼啦啦一声响,众人在周林的带领下又向东边跑去了…… 胡静平望着黑压压跑去地人群,不禁皱起了眉头。马有脚见他停下了脚步,便问:“胡副帮主,怎么了?” 胡静平环顾四周,扭头又看了看聚闲庄方向,低声道:“花妖的轻功真是了得啊。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跑出那么远了……” 马有脚也向聚闲庄方向看去,恍然道:“是啊!东边烟花升起处要比聚闲庄远得多了,这花妖的速度还真是快啊!” 胡静平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却忽然脸色一变,猛地抬头向空中望去。zzz^小^说^网 但见原本漫天飞扬的雪花竟然已经变得稀稀拉拉的了,随着一阵强似一阵的夜风吹来,黑沉沉地天幕上隐隐地现出一片灰白色来……. “不好!雪停风起,天要放晴了!”胡静平惊呼道。 马有脚其实并没有想到月亮会与周林有什么关系,但他是个聪明人,一眼见看出胡静平是在紧张周林呢。于是喊了一声:“快追帮主!” 这一回无论是起步还是速度,胡静平都遥遥领先了。马有脚和十三姨的两个女弟子刚把速度拉起来,胡静平早已远在半里地外了…… 周林此时还是浑然不觉。他现在正享受着统率武林的快感呢。带着一帮江湖大佬御风而行,那场面那感觉换谁都要飘飘然的。此时已近刚才烟花升起处。却见几棵老树歪歪斜斜地立在那里。树下方圆一里地内此起彼伏地隆起一个个圆忽忽的玩意。因为都被白雪覆盖着,等走近了才看出个所以然来。原来这里是一片坟地。 “人呢?刚才谁放地烟花?”见坟地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周林又大声喊了起来。 “这里应该是六合门布置下的人马,六合门掌门呢?”有人气喘吁吁地喊道。这一路跑来,除了功力深厚的各派掌门,很多人都开始喘上了。 但连喊数声都无人应答,周林正要骂娘时,却听“砰!”地一声,北方天空中升起一个白色眼花,在空中炸出点点星光,一明一暗久久不熄…… “他娘的,这个花妖搞什么名堂,躲来躲去的玩猫捉老鼠游戏啊?”周林大声骂道。 凤箫箫问道:“那咱们还追不追啦?” “追!当然要追!老子就不信抓不住这个花妖!”说着话,周林拔身而起,直往北面扑去。 众掌门见状二话不说,纷纷紧随而去。这便苦了各大派的弟子们,很多人都已跑得乏了,尽管勉强跟了上去,但是队型已是稀稀拉拉拖成了一长溜,再不复刚才紧凑一团地模样了。 此时胡静平已经如箭一般追了上来,迅速超过各大派的弟子,眼看就要赶上周林他们了。 凤箫箫带着她的三个手下紧跟在周林身后。忽然回头望了一眼,轻声笑了起来:“呦!胡副帮主追上来了嘛!” 她这么一说,众掌门纷纷回头看去。但见胡静平正踏雪飞奔而来,速度追风逐电,步法轻盈飘逸。 “啧啧!还说不会武功呢,单单这份轻功就超过咱们这里大多数人了!”凤箫箫又说了一句。 十三姨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是不愿意看见胡静平这么起劲地跟来的,因为她知道胡静平除了轻功之外啥也不会,跑这么快只有送死的份儿! 周林却没有回头。不但不回头。反倒又加快了脚步,一下子把众人拉开了十几丈远。 见周林还傻忽忽地向前猛跑,胡静平一急之下便使出了十二分的飘摇诀功力,“飕!”地一声就从众掌门面前蹿过,几个起落便到了周林身后。“你给我站住!”胡静平喊道。 周林还是没回头,哈哈一笑道:“你小子什么都要和我抢啊,好好!到时候看见花妖可别哭爹叫娘啊!”他这么说着。双脚已经化作了一道虚影,踏雪无痕地向前掠去。 胡静平现在那个急啊,追又追不上,喊又不能把真话给喊出来,因为后边跟着一大群人呢。没办法。只能埋头追吧。 于是这一追又是十几里地出去,眨眼间已经来到刚才烟花升起处。只见这里白花花雾蒙蒙地一片,原来是一处茂密的树林…… 周林站住了脚,四下一打量,两手叉腰又大骂起来:“他娘地!怎么又没人?花妖你给老子滚出来!”他的声音洪亮浑厚,直震得树林里“哗哗!”声响,树梢上地积雪纷纷落下。 胡静平和一众掌门也已追到。众人以周林为圆心围成了一个圈,警惕地环视四周。胡静平悄悄贴到周林身后,以极低的声音说道:“看天上……” 周林一愣,抬头一看,登时浑身一震,一张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此时的夜空中,雪早已停了。原本黑压压的云层正迅速地变成隐隐透着月光地灰白色,夜风强劲地吹着,照此下去,不消多时。月亮就会从云层里钻出来了…… 周林地身体开始哆嗦了,胡静平能感觉到一阵剧烈地抖动通过空气传递过来,他正想再提醒一句让周林快跑,却突然听得前方树林里响起“啊——!”地一声惨叫。声音之响之凄厉骇人心魄。 “花妖!”诸葛逍大喊一声。抢先拔起身形向前扑去,各大掌门随后纵身跟进。 现在就剩下周林和胡静平站在原地未动…… “咱们走!”胡静平伸手一拉周林。转身刚想走,却见后面各大派地弟子们已经赶到,马有脚和阿飞也到了。 胡静平冲二人使了个眼色,拉着周林向树林里跑去。他想依靠树林地掩护从其它方向离开这里。马有脚和阿飞当然明白他的意图,两人紧紧跟在后边,并试图用身体挡住周林,免得让其他人看见。但是已经有眼尖的看见周林了,大喊一声道:“周帮主在那里,咱们跟着周帮主走!”这一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这些人原本就认为跟着周林最安全,于是呼啦一下统统追了上来。 也许是心慌意乱,周林居然跑不快了,胡静平拽着他在树林里猛跑了一会儿,回头一看,差点气昏过去,身后黑压压地一片居然跟了一百多人。正在这时,前面忽然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原来各大掌门又跑回来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眨眼间一大帮人将周林和胡静平围了个严严实实,再想偷偷溜掉已是不可能了。 “花妖好象又跑了!”诸葛逍显得异常活跃,舞弄着手上的扇子,大声说道。 “这片树林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地,咱们再分头找找!”凤箫箫说着眼睛向胡静平这里看来,她是在找周林呢。当然,这时候想找周林的不止她一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这边看来,谁让周林现在是准武林盟主呢,在此关键时刻,大家都喜欢听到他的号令而不是诸葛逍咋咋忽忽的声音。 也就在这时,夜空中的云层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一轮圆月钻了出来。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将班驳的树影印在每一个人的身上,脸上…… 胡静平慌忙转头向周林看去,看到却是一片耀眼刺目的白色光芒。白光迅速消逝,随即便显现出一个白衣裹身,一头乌黑长发披脸的女子来…… 这个变化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亲眼见到未免还是大惊失色。但胡静平毕竟心理素质远超常人,一惊之下立刻脱下了披在身上御寒的裘皮袍子,双手一抖将那女子从头到脚包了起来…… 但无论胡静平反应有多快,应变有多迅捷,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晚了。几乎一半以上的人都看见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这就象一场鲜活上演的障眼术,大家只看见周林的身影一晃便消失在一片白光中,随即就出现了这个白衣女子。 现在谁都顾不上去找周林去哪儿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把所有人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拨动了。也不知道是谁喊了第一声:“花……花妖啊!”登时无数人影狂吼着扑了上来…… 此时此刻,胡静平只有一个选择:跑! 于是伸手一揽将那女子夹在腋下,施展开飘摇诀从人缝里一穿而过,眨眼间就突出了包围圈。 这么一来,所有人都看不懂了。丐帮的副帮主居然夹着“花妖”跑了,这可真是太离谱了。 “追!不管是谁,敢救花妖的就是我们的敌人!”皇甫明高忽然大喊了一声。 这句话立刻得到了一致响应,众人早已追花妖追红了眼。现在终于见到真人现身了,哪有放过之理。又是诸葛逍一马当先抢在前面,飞一般地向胡静平追去,其他人立刻紧随而上。 丐帮众长老全都傻眼了,一个个站在原地相互问道:“帮主呢?帮主去哪里了?”当然,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人傻站原地目瞪口呆中,那就是十三姨。事情突然变化成这样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但十三姨毕竟久经风浪。迟疑了一会儿之后马上猱身向前追去,她的轻功本就出类拔萃,此时施展开飘摇诀,几个起落便把大部分人甩在了身后…… 胡静平这一路跑去其实速度并不快,毕竟夹着一个人呢。还好林中树木茂密,再加上飘摇诀步伐飘忽离奇,所以虽然甩不开追兵。但也无人能够追上他。 但是这片树林并不宽广,跑了没多久便已来到了树林边缘。眼看着前方树木越来越稀疏,胡静平的一颗心便揪了起来。他明白若是失去了树木的掩护,自己很快就会被追上。但要想再折返跑向树林深处已是不可能了,身后追兵黑压压一大片象一张大网包了上来。所以惟有往前跑。 现在胡静平还有件想不通地事情,就是腋下这女子到现在都是一声未吭,连挣扎都没有一下。胡静平倒是希望她能有些动作,毕竟她是周林变的呀,如果武功还在的话,打退追兵应该不成问题的。就算怕暴露身份不敢施展武功,那运起轻功跑路也行啊。总比现在这样好吧。 “喂!你能不能自己跑?”胡静平实在忍不住了,低头问了一声。 没有任何回答,那女子就象木头人一般毫无反应。而这时,前方忽然一片开朗,已经出了树林了…… 第四章超级美女 胡静平朝前一望,却是愣了一愣。原来这个树林紧挨着一个大湖,从这个方向出树林便直接到了湖边了。 南方的冬天远没北方冷,所以湖水并未结冻,只是在湖边几丈处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而远处的湖面上则是波光粼粼。 胡静平一眼望见湖岸边的冰面上停着一艘小木船。当下便不顾一切地奔了过去。而这时身后追兵也已出了树林,没有了树木地阻挡,众人的速度立刻提了上来,眨眼间便到了胡静平身后。还是诸葛逍抢在最先……ap.。手中扇子一晃。就听“哗啦啦!”一阵利响,无数寒光从扇骨上电射而出。直奔胡静平后背而去。 诸葛逍的扇子可是大有名堂的,他之所以能从两位哥哥手中抢得掌门之位,靠的就是这把扇子。原来他在不得志时曾离家出走孤身一人游历江湖,机缘巧合被神机门末代传人天机老人收为弟子。神机门在江湖中的地位说不上崇高,但却绝对名头响亮。它的强悍在于能制作出无数精巧诡异地暗器发射装置,瞬息之间杀人于无形,所以历代暗器高手大多出身于神机门下。 但依靠暗器伤人多为武林正派所不齿,所以神机门虽然威名显赫,却永远成不了名门大派。而且神机门中人大多性格孤僻行事乖张,是以传人一代少于一代,到天机老人这一辈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诸葛逍得承天机老人衣钵纯属机缘注定,也正是因为这个,才顺利地从两个哥哥手上夺走了无极门掌门之位。毕竟他的功夫原本就不在哥哥之下,再加上一身出神入化的暗器功夫,无极门中的确无人能与之比肩了…… 诸葛逍手中的这把扇子是特制地。扇骨用纯精铁打磨而成,扇面则用金线与天蚕丝合股编织而成。单单这把扇子就是强力杀人兵器,合在一起能断筋点穴,打开则可割喉开膛。 但最致命的还是藏在扇骨里的一百零八颗夺命星钉。一旦触发机关,这些喂过剧毒,锋利无比的夺命星钉将以闪电般的速度射出,中者当场毙命。 现在,为了抢头功。诸葛逍痛下杀手了…… 胡静平听到身后飕飕风响时,他地身体已经提前作出了反应,这就是飘摇诀的神奇所在,一旦遇袭,能在第一时间自动作出回避。但见他身体滴溜溜一转,一排寒光擦着肩膀就射了过去,“噗噗噗!”前方雪地冰面上一阵轻响,一排细小地微坑笔直地延伸到远处的湖面上。 也就在这时。一道剑光斜刺里飞出,直奔诸葛逍的咽喉而去,阿飞赶到了…… “啊——!”诸葛逍一声惨叫,整个人凌空顿住,随即翻身向一边跌扑出去。阿飞一剑得手,再不去看诸葛逍一眼,手中剑光一闪。直指其他人而去。跟在诸葛逍后边的是无尘和皇甫明高,面对阿飞刺来的快剑,全都大惊失色。幸好之前诸葛逍先挨了一剑,两人已有了防备,所以都闪身躲了开去。但这躲避的姿态实在狼狈非常。 如此一来,胡静平便有了脱身地机会,几个起落便跳到了那艘小木船上,船下的冰面并就不很结实,人一上船,立刻“哗啦!”声响,冰面统统裂开。小船便落到水里了…… 此时,阿飞已经杀到司徒姐妹跟前。姐妹二人见他来势凶猛,双双拨出腰间长剑,但见两道碧绿的光芒破空出,登时一片剑声犹如潮水般泛起,随着这嗡嗡声响,碧如秋水的剑光也如滚滚波涛倾泻而来,刹那间就将阿飞地剑光淹没了。 这司徒姐妹若论个人修为在众多高手中并不算出类拔萃,但她们二人强就强在练成了风花派失传整整十代的碧水剑法。这碧水剑法需双剑合壁,不但极为难练。而且需要练习者有极高的天赋。是以司徒姐妹练成了碧水剑法之后,等于复兴了整个风花派,而这件事到目前为止还是一大秘密。 就听阿飞闷哼一声,胸前赫然裂出两到长长地伤口。血光飞溅中。他地身体倒飞了出去…… 如此一来把周围一众高手惊得目瞪口呆。原本看见阿飞以那么凌厉地剑法扑向司徒姐妹,所有人都经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但随着碧水剑法凌厉地展开。阿飞一触即溃,所有的惊呼声又统统变成了惊叹声。 而这时,胡静平已经抓起船上地竹篙朝水中用力一点,小船如离弦之前,直向湖心中射去。皇甫明高等人追到岸边,却已是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小船越行越远。此时地湖面已经起了一层薄雾,加之月亮露了一个头之后便又重新钻回了黑黑的云层里去了,是以一眨眼的工夫,岸上人便已完全看不见小船的踪迹了…… 此时回头再看,雪地上躺了两个全身是血的人。一个是诸葛逍,一个是阿飞。 诸葛逍的脖子被刺穿了一个洞,但万幸的是他躲闪还算及时,脖子虽然破了,但气管并没有断,所以虽然流了很多血,其实伤势并不算重。之所以还躺在地上,完全是因为惊吓过度,全身瘫软无力所致。 相比较而言,阿飞受地伤可就要重多了,那两剑差点就将他拦腰斩成三段,还好因为司徒姐妹也要避让他的快剑,是以不能施展全力,这才留了一条命下来。 “去死吧你——!”皇甫明高忽然大喊了一声,抢声来到阿飞跟前,抬手就要拍下。 “慢!”一柄长剑斜刺里穿出,将皇甫明高的手架住,正是十三姨! “尤掌门,你这是什么意思?”皇甫明高手腕一翻,两指捏住剑身,横眉冷目望向十三姨。 “没什么意思,只是让你别太冲动!”十三姨手上微微发力,长剑“嗡!”地一振,将皇甫明高的手指震开。 “这个畜生伤了诸葛掌门,放走了花妖,杀他也算冲动吗?”皇甫明高大声说道。 “他是为了救主才出手伤人,而你能确认逃走的那个女人就是花妖吗?” 皇甫明高微微一怔,目光不觉向人群里扫了一眼,他想看看众人的态度,同时也找一下凤箫箫。但让他失望的是。大家显然都很尊重十三姨,没一个人表现出对她的不满,而凤箫箫虽然缓步走了出来,却也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那,那个女人若不是花妖……他,他们两个跑什么呀?”皇甫明高只得硬着头皮顶下去。 “若真是花妖,她为什么不还手?她先前瞬息之间就能跑出几十里地,为何刚才却被胡副帮主夹着无所作为?这难道还不够蹊跷吗? 十三姨此言一出。立刻博得了众人的响应。“是啊!真是花妖的话,就算不还手,跑也该跑掉了吧,哪会象个棉花袋子似地被人夹着跑啊!” 司徒姐妹走上来拉住十三姨的手道:“尤姨,我们俩早就觉出事情蹊跷了,正想找您商量呢,没想到他……”她们转头看了阿飞一眼。脸上颇有愧疚之色,“我们不是故意想伤他地……” “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自保,都是误会,不用自责。”十三姨柔声安慰。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凤箫箫忽然说话了,“尤掌门,你说那个女人不是花妖,那又为何要跑?” 十三姨转过身来,冷冷一笑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一窝蜂地上去拿她,换谁都要被吓跑了。我想丐帮地胡副帮主也是怕她无端被杀,所以才夹着她逃离地!” “呵呵!如此说来胡副帮主还是英雄救美咯?只是……你们又有谁知道那个女子是怎么出现的呢?”凤箫箫环视众人。 “她……好象是突然间出现地……” “是一道白光闪过之后出现。当时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 “对对!一道白光……这个女子出现得太离奇了……” 凤箫箫笑了,看着十三姨道:“你看,这个女子出现得如此诡异,大家把她当作花妖看待实属正常吧?” 十三姨点了点头:“她的出现是很离奇,但并不代表她就是花妖!” 这时候马有脚走了出来,说道:“我赞同尤掌门的说法,那女子绝对不是花妖!” 见他出来了,有人便问道:“马长老,周帮主去哪里了?” 马有脚显然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不慌不忙地回道:“帮主可能去追真正地花妖了!” “什么?”众人俱是一愣。 十三姨点头道:“看来还是周帮主睿智啊!咱们只顾着追一个看似花妖的无辜女子。却没想到真正的花妖已经趁机逃离!” “噢……”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女子是花妖放出的烟雾啊,唉!咱们可真是笨 凤箫箫看了马有脚一眼,脸上又恢复了招牌式的妩媚笑容,“马长老。你看见周帮主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没有!”马有脚摇了摇头。“帮主的身法快如闪电,当时的形势又是那么地混乱。我哪里看得见他往哪个方向去了呢。” “呦!这个周帮主也真是,发现了花妖的踪迹也不告知我们一声,闹得咱们傻忽忽地追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还自己人伤了自己人!真是……气死人了……”凤箫箫说着话拿脚轻轻一跺地,一脸的娇啧。 她这么一说,虽然没几个人口头上应和,但大家脸上的表情显然都很认可这句话。十三姨和马有脚都松了一口气,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十三姨开口道:“既然如此,大家还是这边静等周帮主地消息吧。我去找一下胡副帮主,告知他误会已解,不必再跑了。” 凤箫箫立刻接口道:“让我的手下帮着一起找吧,人多好办事!”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看向皇甫明高,黄百川,王栋三大闲人。 十三姨犹豫了一下,她是不愿意让聚闲庄再插这个手了,但看到湖边空荡荡的没有一艘船,便知仅凭自己和十二个弟子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船的,聚闲庄的人毕竟是地主,他们一定知道附近哪里还能船。于是点了点头道:“好吧!” 马有脚走了上来。说道“我也去!”他地这个表态并没有引起任何异议,毕竟胡静平是丐帮的副帮主,他去寻找理所应当。 而这时候司徒姐妹已经在给阿飞包扎伤口,姐妹俩脸上都带着愧疚之色,举手间很是温柔。阿飞并无拒绝之意,只是双唇紧闭一言不发,一双眼睛默默地注视着十三姨。 诸葛逍捂着脖子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相比阿飞而言。他象是被人遗忘了一般,居然没有一个人上前问候他。显然,他刚才追胡静平时所下的辣手给众人留下了极其恶劣的印象。况且他这一出手,神机门传人地身份便彻底暴露。于是他怎么当上无极派掌门人的秘密也就昭然。江湖中人本就不以暗器为尊,更何况诸葛逍身为一派掌门居然背后伤人,人品之低劣可见一斑,所以没人搭理他实属正常…… 却说胡静平撑着船一路往湖心中驶去。不多时这竹篙便碰不到湖底了。此时湖面上的雾越来越浓,风倒是完全停止了,只是湖水里阵阵冰冷刺骨的寒意透上来,让人止不住地哆嗦。 见后边并没有人追来,胡静平多少松了一口气。于是把竹篙扔了,拿起船中唯一的一把小木浆,在船尾坐了,开始划起船来。 此时胡静平才有心思仔细打量那女子一番,但夜色深沉,加之雾气弥漫,两人虽然坐得很近。却根本看不清相互的容貌。而那女子自上船起便蜷缩在皮袍里,根本不把脸露出来,所以胡静平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但毕竟她是周林变地,说说话交流一下总可以吧。于是胡静平先在肚子里斟酌了一下字句,然后轻轻咳嗽了一声,尽量把语气放得很平稳,说了一句:“好了,现在安全了……” 对面没有任何声息,那女子一动不动地半卧在那里,仿佛死了一般。 胡静平又咳嗽了一声。“呃……你……算了,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说话就不说了吧……”对面还是没有丝毫声音。 胡静平仰天长叹了一声,两个眼圈忽然微微有些红了……如此奇异的事情出现在周林身上。这家伙地自尊心一定大受打击。他居然还没有疯掉,真是奇迹了。胡静平现在对周林是无比地同情。他更佩服周林坚忍的意志。真不知道这半年多他是怎么熬过来地,因为从目前地情况来看,周林变身之后是不会武功的,要不然以他地性格,刚才肯定大开杀戒了…… “既然不会武功,会不会连记忆没有保留,她现在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吗?”胡静平忽然想到这一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现在应该和周林是没有任何关联地,也就是说“她”完全是个独立的人。 会是这样的吗?胡静平开始努力回忆……如果说这个“她”是完全独立的,那么再变回周林的时候应该也不会保留任何记忆,但从周林以前地表现来看,他应该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胡静平再次把目光投向对面的“她”,还是黑糊糊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还是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声息。“她”似乎把自己完全封闭了,不愿意和外界有任何的交流,“她”到底是周林,还是一个完全独立的自我呢? 忽然,一缕浓而不腻的异香若有若无地升起,幽幽飘入鼻息。胡静平抽了抽鼻子,四下里找了找,忽然发现这香气来自自己的右腋下,这个位置正是刚才他夹住“她”地地方。 “是她身上留下的体香吗?”胡静平不觉又抽了抽鼻子。刚才形势凶险,他一直没留意到这股异香,现在闻到了,却忽然觉得身体内有了一种莫名地冲动…… 这香气实在是芬芳柔软到了极致,就仿佛千万种鲜花集合在一起,然后又糅合了女性特有的体香散发出来的味道,香甜而性感。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闻到这种味道,首先被激发的是男性本能的欲望。 胡静平忽然有所醒悟,难怪朱慈会捧着半截衣袖作神魂颠倒状,原来这香气真的非常具有诱惑力。只是胡静平知道这个“美女”是谁变的,脑子里有一个反差存在,所以尽管香气诱人。对他的诱惑却不大,相反他现在感觉有些恶心了。 是很恶心,周林那家伙总是不修边幅,不拘小节,满身酒气和汗臭,现在就是变得再香,也是引不起胡静平地兴趣…… 这时,小船地船头似乎触到了什么东西。“咚!”地一下,船身轻微地一震,便停下了。 “难道已经到了对岸了?”胡静平试着把木浆往水下探了探,果然,木浆没入水下三分之二处便触到了松软的泥土。胡静平却犹豫了。他没想到这个湖居然这么小,才划了没多长时间就靠岸了,如果这样的话。现在上岸是很有危险地,因为追兵们很可能会绕着湖岸追过来。 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却没听到有任何脚步声传来,更没看到有火把之类地火光出现。胡静平抬眼向岸上望去,隐隐绰绰地能看见几颗歪脖子老树立在那里。再远就黑糊糊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按理说现在呆在船上应该比上岸更安全,但湖里实在太冷了,胡静平地皮袍给了“她”,身上就只有一件单衣,早就冻得快不行了。而且,“她”虽然裹了一件皮袍,显然也不顶用。胡静平的手搭在船帮上,能明显得感觉到一阵阵地颤抖从“她”身上传递过来。如此看来只有先上岸找个暖和地地方躲起来再说了,要不然天还没亮,他们两个就冻死在船上了。 主意拿定,胡静平便站起身来,向“她”伸出一只手道:“我们得上岸,船上太冷了!” “她”没有任何反应,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胡静平咬了咬牙,弯下腰将“她”抱了起来。这一抱,便抱出与先前不一样的感觉来了。先前急着逃命。根本就没去留意夹着“她”是何感觉,而现在感觉到了,心下却是莫名地一荡…… “她”的身体实在是太柔软了,柔软到几乎没有一丝骨感。感觉整个身体就象是一块轻薄丝滑的绸缎。搭在臂弯里轻盈异常。胡静平这辈子抱过的女人数不胜数。但手感如此美妙的还是头一回。 胡静平不禁低头想看看“她“的容貌,这一回是离得非常近了。但看见地却是半张隐藏在乌黑长发后边的脸。此时,月亮忽然又从云层中露了半张脸出来,朦胧的清辉洒落下来,映出了“她”长发间隙中雪白的肌肤光泽…… 胡静平的心神不觉又是一荡。如此柔嫩滑腻地肤色实在也是头一回看见,即便是婴儿的肌肤也不过如此啊。 “我的天,这即便是变成了女人,也不用变得如此极品吧……”胡静平不禁感慨起来。转念便又想到了空间大师,这位活菩萨把周林变成女人的用意究竟为何呢?如果只是为了略施惩戒,又何必搞得如此活色生香呢? 这么想着,人已经来到了岸上,走了没几步,却见前方不远处隐隐似有一座小屋立在那里。赶紧跑了过去,果然是一座用茅草搭成的小屋。这屋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歪歪斜斜的,房顶上的草都快拖到地上了,看着随时要倒一样。 因为冻得慌,胡静平也不管这茅屋会不会倒了,反正就算倒了,也是茅草一堆,正好当被子盖。于是来到门前,想先敲敲门看看里边是不是住着人,没想到才一抬脚碰到那用几块木片扎成地小门上,就听“砰!”地一声,这破烂不堪的木门便倒了…… 这是一座空屋,确切地说是一座很久没有住过人的屋子。当胡静平钻进去的时候,一股阴冷潮湿泛着浓重霉味的茅草气味扑面而来,熏得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不管怎么说总是一个避寒的地方了,摸索着向里走了几步,膝盖便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抬起脚轻轻踩了踩,脚下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原来是一张竹床。又用脚扒拉了一下,竹床上“哗哗!”直响,原来铺着厚厚一层茅草。 于是将怀里的“她”轻轻地放在竹床上,转身蹲下在地上摸索着,刚才进来的时候曾感觉脚下似乎踩到过什么东西,现在一摸,便摸到了一个火塘。这种构造极其原始地火塘是在地上挖个坑,然后用石头围成一圈砌起来的。让胡静平感到高兴的是,火塘内残留了一层木炭,只需要加点茅草进去就可以生出很旺的火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但现在要生火是很危险的,茅屋没有门,四面同样用茅草搭成的墙壁到处都是缝隙,这一点火,离得好远都能看见屋内透出的火光。 胡静平正犹豫着,耳边忽然传来竹床轻微地颤动声,是“她”在哆嗦。看来“她”是冻得不行了,如果不生火取暖,估计捱不到天亮了。当然,不生火取暖的话,胡静平自己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能捱到天亮,即便是捱到了,白天就不冷了吗? 这时,一大团白色的雾气夹杂着冰凉彻骨的水气飘了进来。胡静平向外一望,只见外头已是一片白色,月亮早没影了,黑沉沉的夜色被白茫茫的浓雾替代了。 下大雾了。这让胡静平长舒了一口气,大雾正好可以地掩盖住火光,现在点火应该算是比较安全了。于是从墙上拨下几束茅草来,放在火塘内,在贴身口袋内摸出火镰,“噼里啪啦!”打了一阵,忽然,“蓬!”地一声,茅草点着了。火光照亮了整个茅屋,照亮了胡静平的脸,也照亮了竹床上的“她”…… 当火塘中的木炭开始变得通红时,茅屋内的空气也暖和了起来。胡静平坐在火塘边,一边伸开两手在火上边烤着,一边偷眼打量竹床上的“她”,他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动静,更想看看“她”会不会把脸露出来。但是,让胡静平万分失望的是,“她”似乎对外界的变化没有丝毫兴趣,还是蜷缩着,把头深深地藏在皮袍内,一动不也不动。不过,竹床却不再颤抖了,说明“她”也暖和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极其轻微的鼾声从竹床上飘了过来,“她”居然睡着了……胡静平不禁苦笑摇头,刚经历过生死大劫,“她”竟然还能安然入睡。此等性格倒和周林别无二致。只是……胡静平又把目光投向“她”,他现在非常想看看“她”到底长得是啥模样,他更想知道这个“她”到底有没有保留周林的记忆,如果有,那么“她”就是周林,如果没有,那…… 那又该如何呢?胡静平咋了咋嘴,脸上的表情居然有些迷茫。 “这家伙真是太能折腾了。从以前的日刊又折腾成现在的月刊了……”胡静平想了半天只想出这么一句话来。说实话,这世上也只有周林能让他有这种无可奈何感觉,这家伙真不是省油的灯啊,太能给人出难题了。 忽然,外边似有人声隐隐传来,胡静平吃了一惊,慌忙抓起地上的泥将火塘灭掉。支起耳朵仔细地听着,这一听便听到了皇甫明高的声音。 “雾太大了,这样行船下去不但危险,而且也找不到他们…….” “是啊,咱们船大吃水深。这湖里暗礁众多,迷雾天里很容易搁浅地!”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听着象是船夫。 “再找找吧,这么大雾天,估计他们也走不了多远……”这个声音却让胡静平大吃一惊,居然是十三姨。 难道十三姨帮着他们一起来抓我?不会吧……胡静平当然不愿意相信十三姨会和自己为敌,但他是个谨慎之人。想到十三身为武林管事人,为了公正,也许有可能来个大义灭亲。这样想着,他便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了。 其时,十三姨等人乘坐的一艘大船已经离这边很近了,但是因为雾大,看不见周围的情况。而胡静平不敢出声,又把火塘灭了,所以船上的人没有任何发现,况且大船的方向也不是冲着这边来的。于是便越行越远了…… 听着人声,船声渐渐远去,胡静平长吁了一口气。忽然,他发觉竹床那边的鼾声停止了……,。茅屋内变得静悄悄的。 显然是火塘灭了。“她”被冻醒了,又或许也听到了外边地动静。被惊醒的。于是胡静平摸索着重新去点那火塘,先扒拉开上边的土,发现里边的木炭还半明半暗着,茅草一加进去,立刻又旺了起来。 但是,火塘刚刚点燃,竹床上的鼾声又响了起来…… 这也太强悍了吧……胡静平彻底叹服。 雾,越来越大了,一团团的白色雾气如潮水般涌动进来,撞在火塘上边的热气上,然后消散得无影无踪。胡静平感觉睡意也象这雾水一般汹涌袭来,现在应该是后半夜时分,正是一个人最困地时候,更何况他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身心俱疲。 但胡静平却是万万不敢让自己睡着的,现在还未真正脱离险境,万一大雾忽然退去,皇甫明高他们很可能就会发现这里,到时候还得继续逃命。 于是咬着牙站起身来,先蹦了几下活动活动手脚,然后又从房顶上抽下几束茅草扔进火塘内,正琢磨着是不是要出去找点干树枝放里边烧,因为那些木炭显然不够烧到天亮的,却忽然发现竹床上的鼾声又停止了…… 胡静平不由得转头看去,“她”的姿势没有任何变化,但既然鼾声停止了,应该就是醒了。看来“她”睡觉地时候还真是惊醒,这象不象周林呢?印象中周林睡觉的时候是天打五雷轰也不会醒的。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却没再听到“她”发出任何声息,胡静平终于忍不住了,挠了挠头皮,咳嗽了一声说道:“呃……你要是醒着,那……我们就聊会儿天吧,我怕自己睡着了……” 没有任何回答,没有任何声息,没有任何动静,竹床上的“她”就象死了一样…… 胡静平又挠了挠头皮。这样的动作出现在他身上实属少见,也只有周林才能让他如此挠头。“你……算了,不想说话就继续睡吧…….”胡静平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却没想到话音刚落,“她”的鼾声又响了起来…… “我算是服你了…….”胡静平摇着头向外走去。 雾依然很大,才走了没几步,回头看去,茅屋里的火光就快看不见了。胡静平不敢走远,用脚在地上摸索着,当转到屋后地时候。脚下传来树枝的声响,于是弯腰将枯枝败叶收集了一大捆,双手抱了返回屋内。 将枯枝投入火塘内,火苗立刻窜了起来。胡静平闲得无聊,见火大了,便又抓起一把树叶扔了进去,没想到“蓬!”地一声,一股浓烟冒了出来。顿时满屋子都弥漫了呛人的烟味。 原来树叶比树枝容易吸水,刚才一场大雪,这些树叶全都湿透了,往火里一扔,不但没增大火势,反而冒起烟来。虽然这茅屋四处透风,但大雾天外边没有一丝风。所以冒起来的烟雾久久不散,胡静平实在呛得不行了,正要抬脚往外走,却听竹床上传来一阵咳嗽声,回头一看。“她”居然半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但见忽明忽暗的火光之下,“她”的一头长发如瀑布般倾泻下来,泛着黑亮的光泽,就似一匹精美地绸缎柔软光滑。随后,一张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鹅蛋脸露了出来 胡静平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全身的血液统统聚集到了头部,整张脸立刻涨得通红。 这是一张什么样地脸啊……这张脸实在是太完美了!完美到见多识广的胡静平都震惊异常的地步……zzz中文网,电脑访问,。这张脸上虽然没有血色。虽然苍白如纸,却有超越婴儿般的柔嫩,那感觉已经不是用“吹弹得破“能形容地了,更不是用美玉,凝脂之类所能比喻地。那种感觉是无法形容的,只可意会,无法言传……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胡静平感觉自己快要抓狂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周林会变成这样一个大美女,这样地美女用“惊为天人”来形容都明显不够了。胡静平实在想不明白空间大师为什么要把周林变成这样,这样的美女实在是祸水啊。放哪里都要出人命的。 现在终于明白稳重深的沉朱慈为什么会成为花痴了,如果不知道这个美女是周林变的,胡静平也会成为花痴地。 “太离谱了,空间大师到底想干吗?”极度的震惊过后。便是极度的恐惧。望着面前那张精美绝伦的脸。胡静平全身的汗毛一根根地竖了起来,原本聚集在头顶地热血瞬间消退下去。转而感觉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胡静平怪异的表情肯定也让“她”感觉惊讶,以至于“她”怔怔地望了他一会儿,直到又被烟呛得咳嗽起来,才轻蹙娥眉从竹床上下来。也不披那件皮袍子,一袭薄薄的白色纱衣裹着玲珑有致,曼妙无比的躯体,赤着一双洁白纤细的玉足如一阵轻风般从胡静平身边,眨眼便消失在门外的浓雾中…… “哎!别乱跑,外边雾大!”胡静平醒过神来,慌忙追了出去。但没跑两步,迎面就和她撞在了一起,原来“她”只是到外边透透气,并不是想离开。 “呃…外边很冷,你,你站着别动,我去拿皮袍子给你……”胡静平张着两只手,向后退了两步,表情颇为尴尬。 胡静平之所以会尴尬,实在是因为“她”的身体带给人地感觉太好了,什么叫温香暖玉,什么叫极有弹性,什么叫……真是用尽千言万语都不足来形容胡静平的感受。但,“她”是周林,有这个前提在,再美妙的感觉对于胡静平来说,都只会生出更多的尴尬…… “谢谢你……”忽然,一声温柔如水的话语从“她”口中清晰吐出,犹如绕梁三日而不散的仙乐一般飘入胡静平的耳中,登时让他张口结舌,呆立当场。 “这绝对不可能是周林了……”胡静平终于有了答案。 因为周林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谢谢你”三个字来,他最有可能说的是“他妈的!去死!滚!”之类粗俗到极点的字眼,即便是变成了女人,他也不会改变自己脾性,这在以前林儿地身上已经表露无疑了。 如此说来,“她”就是一个完全和周林没关系,一个完全独立自我的女人了?那周林去哪儿了呢?化成空气飘荡在虚无飘渺之间了?胡静平不禁又挠开了头皮,这似乎也不太可能吧,空间大师把周林变成女人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惩戒他吗?如果变身之后地女人和周林毫无关系,那他最多就是假死一天。醒来之后什么也不知道,那惩戒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对!空间大师绝对不会做毫无意义地事情,而且从周林之前地表现来看,他完全知道十五月圆之夜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一转念地工夫,胡静平又把刚才的论断推翻了。 那“她”现在的表现又是怎么回事呢?胡静平愣愣地看着“她”,迷朦的雾气中虽然看不清她的容貌和表情,但却能看到点点星光在她眸中闪动,这是一双足够清澈水灵的大眼睛。一双足够勾去任何男人心魄的大眼睛…… “谢谢你……”她忽然又轻声说了一句。语气之温柔,声音之动人,彻底将胡静平打败了,他地双脚不由自主地向茅屋里走去。 茅屋内的浓烟已经散去了一些,但还是很呛人。胡静平抓起竹床上的皮袍子,转身走了出来。她还站在原地,胡静平将皮袍轻轻披在她的肩膀上。 “谢谢你……”她又说了一句敬语。恭顺乖巧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将她和周林联系起来。 “你……”胡静平摸了摸鼻子,笑道:“别客气,咱们谁和谁啊,对吧?” 她的眸子闪了闪,忽然幽幽一声叹。“唉……” 胡静平的心“砰!”地一跳,刹那间感觉浑身上下地毛孔统统张开了,一层冷汗沁出来,湿透了内衣。 “是周林没错了,肯定是他……” 但没等胡静平继续开口说话,她忽然转身向茅屋里走去,胡静平跟到门口一望。只见她又躺到竹床上,整个人再次蜷缩进皮袍里,和先前一样,一动不动了…… “唉……”这回论到胡静平长叹了,他能理解周林现在的心情,这要是换作自己,肯定也会无比苦闷的。但让胡静平倍感好奇的是周林怎么会变得如此温顺了呢?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呀。 “难道是这家伙认命了,学乖了?既然又变成了女人,就想做个极品女人?”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立刻被推翻了。以胡静平对周林地了解。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下,他都绝对不可能改变自己性格的。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胡静平感觉头痛了,他第一次发觉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却说十三姨和皇甫明高等人一路寻去不见胡静平的人影。而湖上雾气越来越浓。到最后这船已经没法再往前行了。皇甫明高建议原地停船休息,等天亮雾散之后再去寻找。但十三姨寻找胡静平心切,执意要换小船继续寻找。最终,她和马有脚一起坐着大船后边的一艘备用小船离开了。 十三姨他们一走,皇甫明高等人聚到了船舱里,摆了张小桌子,边喝酒边悄悄秘聊起来。 “你们说这个尤掌门为何如此热心地去找那姓胡的呢?”皇甫明高小声问道。 黄百川干笑一声,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那姓胡的是尤掌地亲外甥,却不知是真是假。” 王栋眨眨眼道:“你们发现没有?那姓胡的一身轻功与尤掌门颇有渊源呢。” “是么?”皇甫明高来了兴趣,“我怎么没发现呢?” “你跑得太快,我们两个在后边才看得清楚。” “噢……”皇甫明高点点头,忽然猥亵地一笑,道:“如此看来姓胡的不是尤掌门的亲戚便是她的相好,要知道,这雪月派可是从来不收男弟子的。” “嘿嘿,说的是,说的是啊!” 三人又喝了一会儿,等到那后舱隐隐传来船夫的鼾声时,皇甫明高才又小声道:“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百川和王栋相互看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真是个祸害啊,把我们精心准备了这么久的计划全破坏了!”皇甫明搞摇头叹息。 黄百川皱着眉头道:“你们周林到底去哪儿了呢?哪有花妖给他追啊!” 皇甫明高扭头向外看了看,“嘘!”了一声道:“说话轻点,别让人给听见了。” 王栋一笑,道:“那就不说这个了,还是说那姓胡地吧,这小子看着很狡猾啊,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皇甫明高点了点头:“是非常狡猾!庄主的意思也是不能留他,不然的话,他和周林一文一武,整个武林就一锅端了。” 黄百川凑了过来,眼中寒光闪动,“那咱们何不趁此机会把他做掉……” 皇甫明高微微一笑:“你们说他是不是已经跑出这个湖了?” “我看不可能,这么大的雾,他一定和咱们一样,被困在湖里呢。”王栋道 黄百川连连点头:“对!一定还在湖里皇甫明高缓缓站起身来,向舱口踱了两步,忽然转过身说道:“咱们都别睡,天一亮这雾必散,到时候一定要抢在尤掌门之前找到那小子!” “好!姓胡地船小走不快,只要还在湖里,就一定能逮到他!” 其实,这时候湖面上地雾气已经在逐渐散去了,因为已是黎明时分,马上就要天亮了…… 胡静平正坐在火塘前与瞌睡虫做着艰苦卓绝的斗争,现在,他又进入了半梦半醒之间。忽然,火塘里“啪!”地一声响亮,爆出一颗火星来,把他再次从睡梦中惊醒。 “呼!似乎天要亮了……”看了一眼茅屋外边,已经不是白茫茫地一片了,而且可以看见湖边的几棵树影了。 胡静平站起身来,先朝竹床上看了一眼,“她”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鼾声似乎比以前响了一点,看来睡得很熟。于是放轻了脚步,悄悄来到屋外。黎明前的夜是最冷的,冰凉的雾气混合着水气扑面而来,胡静平猛地打了一个寒噤。 “雾散得似乎有些快了……”望着已经隐约可见的湖面,胡静平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周林会不会在天亮的时候变回来,如果变得回来,那自然不用担心,如果还得等个半天或者一天的话…… 想了一会儿,胡静平觉得还是不能大意,万一周林没那么快变回来,那么这个地方将变得非常危险。于是胡静平转身进了茅屋,走到竹床前伸手轻轻推了推“她”。 “哎!醒醒,我们得离开了!” 推了好几下,“她”才懒懒的“恩!”了一声,然后从皮袍里钻出头来,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胡静平一愣,心想“她这个谢谢也说得太频繁了点吧?就算装斯文也不用装得这么离谱吧。”于是笑道:“谢什么谢,你乖乖跟我走,我就谢天谢地了!” “她”的头抬了起来,一双明眸闪了闪,嘴角忽然翘起一个迷倒众生的微笑,朱唇轻启,吐了两个字出来:“谢谢!” 胡静平的身体晃了晃,用手捂住前额,愤愤地说道:“拜托你别再说谢谢了好不好?再说我就和你绝交!” “她”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一颗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住了下嘴唇。 这又是一个足以迷死任何男人的表情,胡静平不敢再看“她”,扭过头摆了摆手道:“趁天还没亮,咱们都再找个更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竹床一阵轻响,“她”站了起来,披着皮袍子轻盈地向外走去。 “哎!你慢点走,我带路!”胡静平慌忙追了出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雾消退的速度远远超出胡静平的预计,当他走出茅屋的时候,吃惊地发现四周的能见度已经很高,而这时候天已经快亮。 “我们快走!”胡静平追上“她”,伸手想拉“她”的胳膊,犹豫了一下还是缩了回来。两人一前一后向前跑去,但是走了没多远就停下了,因为他们来到湖边了。 胡静平有些惊讶了,回头望了望。隐隐能看见茅屋的影子,那边才是湖岸啊,怎么反方向走还是湖岸呢? 胡静平感觉有些不妙了,他四处找了找,看见不远处有个小小的土堆,便跑了过去,爬到土堆上站直了身子放眼一望,这心里便是“咯噔!”一下。 闹了半天他们根本就没有上岸,这个地方是个湖心小岛。 “我想怎么划了没多久就靠岸了呢,原来是这么回事,那现在还得坐船走!”胡静平从土堆上跳下来,一拉“她”的手,“快!咱们得坐船离开这儿!” 但是,当他们跑到昨晚上岸的地方时,却沮丧地发现,小船居然飘走了…… 这也只能怪胡静平没有经验,上岸之后忘记把船拴起来。而且当时他也没想这么多,以为已经上岸,不需要再用船了。 “完了,被困在岛上了……”想到天亮之后皇甫明高等人可能就会找过来,而自己却无法离开,胡静平的双眉便紧皱起来。 这时,却见“她”忽然转身向茅屋里走去,胡静平不知道“她”是什么用意,急忙跟了过去,来到茅屋跟前朝里一望,不禁气结。 原来“她”进屋之后,直奔竹床而去,倒头又睡觉了…… 胡静平算是彻底叹服了。肯定是周林没错了,这个“她”只不过温柔了,斯文了,象个真正的女人了,但骨子里还是和周林一样桀骜不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性子。 既然“她”这么安然的睡觉了,胡静平倒也镇定下来。看来天亮之后,“她”就应该变回周林。那的确是不用担心什么了。这样想着,胡静平便在茅屋门口的一个树桩上坐了,他已经很困了,也需要打个盹。 却说十三姨和马有脚划着小船越行越没方向,不得已只能原地停船,直到大雾渐渐散去,天开始亮起来的时候才重新确定了寻找方向。因为他们现在距离北岸其实已经很近了。 以十三姨的判断,胡静平应该早已到达了北岸,无论他们选择继续逃离或者躲起来,都会在雪地上留下脚印。胡静平带着一个人肯定跑不快,所以要追上他还是有可能的。 但是。两人上岸之后便傻眼了。雪地上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两人又分头沿着湖岸找出去很长一段路,也是没有任何发现,等再次回来聚到一块儿时,天已经大亮了。 虽然是个大阴天,但因为起了风,湖面上地雾气被吹了个一干二净。此时站在湖边,远远地便能看到一个湖心隐隐绰绰似乎有个小岛的样子。十三姨和马有脚对视一眼,两人全都明白了。 “快!上岛!”二人跳回船上,一人一把木浆飞也似地向小岛划去。 而这时候,皇甫明高等人的大船已经离开小岛不远了。 自打大雾散去的时候,那船夫就说了一句:“各位爷,你们要找的人会不会跑到湖心岛上去了?” 皇甫明高忙问岛在哪里,船夫便遥遥一指道:“在那个方向!先前大雾弥漫,所以看不到湖心岛的方位,如今雾散了。我就知道在哪儿了!” 于是皇甫明高命船夫即可开船,所以天刚放亮,他们已经来到岛前了。 湖心岛非常的小,岛上的茅屋是常年在湖里打鱼地渔夫盖的。冬季不是打鱼的季节。所以茅屋里才没人住。 胡静平正在打着瞌睡,他实在是太困了。一合上眼就睡着了,所以皇甫明高他们靠近小岛时,他根本就不知道。而站在船头的皇甫明高却是一眼就看见坐在茅屋前的胡静平了,黄百川兴奋地喊道:“他在那儿,在那儿!” 皇甫明高一摆手,“嘘!”了一声道:“别惊醒他,咱们悄悄的上岸,一举拿下他再说!” 于是三人示意船夫迅速靠岸,因为船大,距离岸边十几丈处便再也靠不过去了,皇甫明高率先拔起身形,笔直地跃到岸上,黄百川与王栋随即跟上。三人站定,见胡静平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胡静平并没有觉察到皇甫明高他们的到来,他不是练家子,不象武林中人睡觉地时候都会支着耳朵,所以直到皇甫明高走到他面前了,他还在瞌睡中。 望着毫无反应的胡静平,皇甫明高却是有些纳闷了,站住脚回头看了看其他二人。黄百川也是一脸的疑惑,搞不明白胡静平这是真睡还是假睡。倒是王栋在三人中间说话最少,行事却最狠辣。只见他一咬牙,抬掌就向胡静平的头顶拍去,掌风赫赫凌厉异常,这一掌要是打实了,胡静平的脑袋肯定就碎了。 千钧一发之即,“飕!”地一声风响,茅屋内突然飞出一束茅草,似一根笔直地箭直奔王栋的面前而去。 “啊!”王栋惊呼一声,想闪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抽回劈向胡静平的手掌,迎着那茅草向外一架,就听“蓬!”一声闷响,王栋如倒空的麻袋一般扑跌了出去,只见他左手捂在右胳膊上一边打着滚,一边惨呼道:“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皇甫明高与黄百川大惊失色,“蹬蹬蹬!”连退数步。这时,胡静平已经被惊醒,睁眼一看立刻蹦了起来。而皇甫明高他们却不看他,只把一双眼睛盯着那黑洞洞的茅屋里边,颤声道:“哪位前辈高人在此,为……为何要伤我兄弟……” 茅屋内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声息,过了一会儿,才传出一个懒洋洋伸懒腰的声音:“哎……唔…….” 一听到这个声音。胡静平脸上的紧张之色立刻烟消云散了…… 皇甫明高慌张地看了黄百川一眼,两人的脑门上已是汗如雨下。 “他娘的是哪个王八蛋在外面号丧啊?这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啦?”随着恶狠狠地咒骂声响起,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出现在茅屋门口,不是周林还会是谁呢…… “周,周帮主…….您怎么会在这儿?”皇甫明高他们是万万没想到会在这边碰上周林的,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妈的!老子在哪儿要你管啊?”周林瞪了瞪眼,抬手一指还在地上打滚地王栋道:“他怎么了?喊得杀猪似的?” “呃……他……”皇甫明高看了看黄百川,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摆明了就是周林出手伤的人。但是周林装傻,他们也不敢点破啊。还是皇甫明高反应快一点,尴尬地笑道:“他……刚才不小心滑了一交,大概是把手给摔断了…….” 周林轻轻地“哼!”了一声,这才把目光转向胡静平,四目相对,周林的脸上明显掠过一丝尴尬。胡静平看在眼里。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微微一笑道:“周帮主,皇甫先生是来接我们回去,就由我代你谢谢他们吧!” 周林“唔!”了一声,把头转了过去。再不敢看胡静平一眼了。 皇甫明高见胡静平给台阶下了,慌忙拱手道:“胡副帮主客气了,咱们是奉了庄主之命来接你们地…….呃……找了一晚上才找到你们……” 胡静平点头微笑,两手一揖道:“多谢了!” 此时,王栋已经站了起来,捂着断手躲到了皇甫明高身后。zzz中文网.电脑访问.胡静平看了他一眼,心里早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摆明了就是趁自己熟睡地时候想偷袭,结果被周林教训了。想到这里,心里不禁一暖,回头想看看周林,却见他扭着头就是不肯把脸转过来…… 当胡静平与周林登上大船时,十三姨和马有脚也赶到了。十三姨最牵挂胡静平,见他完好无恙,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但看到周林也在,便好奇地问:“周帮主,你怎么会在这儿?” 周林呵呵一笑。指了指胡静平:“我也是来找他地!” “噢!”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十三姨看了看胡静平身后,又问:“你救的那个女人呢?” 胡静平看了周林一眼,笑道:“周帮主早已将她送回家了!” 至此,没人再提任何问题了。尽管这里边疑点多多。仔细一想就能想出许多破绽来。但是却没人愿意多想了,折腾了整整一晚上实在是太累了。现在人都找到了,这就行了。 又回到了聚闲庄,又看到了那些熟悉的和不熟悉的人,胡静平现在地心情和初来时已经很不一样了。因为,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他已经不再是江湖菜鸟了。而众人见到胡静平时,表情未免都有些尴尬,倒是凤箫箫不失大方本色,还是一脸热情无比的笑容,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她的沉着和老辣。 因为在船上已经从十三姨处得知阿飞受了重伤,所以胡静平只是与众人打了个招呼,便径直回去听风阁了。进了自己的房间,迎面一阵药香飘来,抬头一看,不禁一愣。 司徒姐妹正守在床前,一个在给阿飞伤口处敷药,一个端着毛巾脸盆立在一旁。听见房门声响,姐妹俩回过头来,见是胡静平进来,俱都一愣。 “哦,原来是司徒掌门,司徒姑娘,真是多谢了!”胡静平笑着拱手作揖。 姐妹俩慌忙回礼,司徒颖面带愧色道:“我俩不慎伤了你的手下,还请胡副帮主见谅!” 胡静平连忙摆手道:“都是误会,司徒掌门无须自责。倒是二位如此悉心照料阿飞,足见宅心之仁厚,不愧名门大派之风范哪!” 他这话一说,姐妹二人脸上已是笑意盈盈。胡静平英俊儒雅,风度翩翩,原本就很能博得少女芳心。加之昨晚他不顾个人安危,与千军万马丛中力救无辜女子,更将其人品和勇气表露无疑。是以现在见到了他,姐姐司徒颖地一颗心便“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反倒是妹妹镇定从容得多,因为小妮子在风月上的心智未开,连懵懵懂懂都算不上,所以她对胡静平更多的是景仰之情。 “胡。胡公子,请问你救的女子还曾安好?”也许觉得丐帮的副帮主乘号与胡静平的形象气质不甚相符,司徒颖便改了称呼,如此一来,倒也亲切了许多。 胡静平微笑点头:“已送她回家去了,唉,当真是个可怜之人。被花妖凭空捉来当了替死鬼,还好……” “还好你及时出手相救,要不然她就死得太冤枉了。”姐妹二人同时说道。 胡静平已走到床前,探头望了望阿飞,双目紧闭着。胸前扎着绷带,隐隐沁着血迹。不过听他呼吸很是深沉均匀,看来是无性命之忧了。 因为离姐妹二人很近了,两人身上淡若梨花的体香阵阵袭来,让胡静平地精神不绝一振。真是花信好年华,如此妙人真是上苍赐予世间男人最好地礼物。 “唔,不能让任何人捷足先登了……”胡静平心里打着坏主意。脸上笑得还是那么正经,“二位姑娘想是辛苦了一夜,快快回去歇息去吧。” 司徒颖摇头道:“再过半个时辰就得为他换药了,这伤药是我们风花派祖传良药,两个时辰换一次,三天内就能止血生肌了!” “那要不我来给他换药,你们还是早点回去吧。”胡静平道。 司徒颖看了她妹妹一眼,见她正在打哈欠,便从怀里拿出一个精巧的檀木小盒子向胡静平递来,“这是伤药。半个时辰后就有劳胡公子为他换药了…….” 胡静平双手接住盒子,右手食指有意无意地在司徒颖的手背上轻轻一碰,司徒颖浑身一震,一双手象被火烫了似的缩了回去。再看一张小脸早已红得似熟透的樱桃似的。 司徒玉与姐姐心灵相通。如此变化她又怎能感觉不到,当下看了看满脸绯红的姐姐。又狐疑地望望胡静平,回头道:“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咱们走吧……”司徒颖不敢再看胡静平,扭着脸盈盈一拜,转身快步离去。 见姐姐走了,司徒玉也不再停留,只是又望了胡静平一眼,见他笑嘻嘻的,便撇撇小嘴,扭过头一溜小跑地去了。 望着姐妹二人一前一后地离开,胡静平将那檀木盒举到鼻下闻了闻,除了一股清香地药味之外,隐隐地带着司徒颖身上迷人的芬芳。 “唔,妙极,妙极……”胡静平闭上眼睛陶醉了一番,等睁开眼时却发现阿飞正瞪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望着他呢。 “你醒了?”胡静平忙在床边坐下,握住了阿飞的手。 “爷,你没事吧……”阿飞地声音很虚弱。 “我没事……阿飞啊,今后再遇这样地事情,记得别太拼命了,你也要懂得自保啊!” 阿飞微微摇了摇头,“只要爷没事……阿飞死不足惜…….” “阿飞……”胡静平地眼圈红了。 主仆二人平日极少交流,但关键时刻感情远胜他人。何谓忠义,阿飞就是最好地注解。 半个时辰后,帮阿飞换好药,看着他沉沉睡去,胡静平一边倒水洗手,一边侧耳听着外边的动静。并听到任何人声,倒是北风又呼啸起来,似乎又下雪了,雪花拍打着窗棱,“啪嗒!啪嗒!”直响。 于是来到窗前,刚打开一道缝隙,凛冽的寒风挟着鹅毛大雪卷了进来。胡静平微微吃了一惊,才半天的工夫,雪又下得这么大了。 再看天色,黑云沉沉,虽还不到傍晚时分,天已经变得很暗了。 打了个哈欠,返身走到一张躺椅前坐下,往火盆里加了点炭。正考虑是否要小睡一会儿,却听房门“笃笃!”响了两声。 来到门前,透过门缝里向外一望,原来是马有脚,便打开门笑道:“马长老,怎么还未歇息?” “今晚我和其他长老都不睡了,给您和帮主放个哨,明天一早咱们就离开这儿!” 胡静平微微点头。马有脚这个安排很是妥当,只是劳累了他们,心里却是过意不去。 “没啥地,咱们走江湖的,几天几夜不睡正常得很。”见胡静平脸上露出不安之色,马有脚笑了笑道。 胡静平忽然眨了眨眼睛,小声问:“帮主在干吗?” “喝了点酒。刚送他回屋睡了,您仔细听听,鼾声响着呢。”马有脚抬起手冲楼上指了指。 胡静平竖起耳朵听了听,果然,呼啸的北风声中隐隐传来周林的鼾声。看来这家伙没什么事儿了,只要他太平了,就什么事儿都太平了。 “那就有劳马长老了!”胡静平笑着抱了抱拳 “没事,您早点歇着吧!” 关上房门,回到躺椅上躺了,看了床上的阿飞一眼,将换药的时间在脑子里设定了一下。闭上眼沉沉睡去。 整个晚上,除了起来给阿飞唤药之外,一切都平静得很。 天色放亮,胡静平起来给阿飞换第六次药时,忽然听得外边一阵嘈杂声传来,随即门外响起一声怒斥:“什么人?再敢靠前休怪马某无礼了!”正是马有脚的声音。 但是,他地声音刚落,一阵兵器相交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听着象是马有脚和谁动上了手。 胡静平连忙来到门前,微微打开一道门缝向外望去。但见两个年轻人正和马有脚战在一处。看着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是哪派的弟子了。 此时,丐帮其它长老蜂拥而出,不多时便将二人一起拿下。而这时。外边熙熙攘攘又追来好多人,领头的还是那个皇甫明高。 见局势已在自己人掌控之中。胡静平便推门走了出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马有脚道:“回胡副帮主的话,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居然想硬闯您的屋子!” 胡静平回头看了看匆匆奔来的皇甫明高,故意缓了一缓,直等他们奔到面前了,才转身冲那两个年轻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无极派地!”两个年轻人虽被众长老死死地摁在地上,头却昂得挺高。 胡静平一愣,看这二人两眼血红,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架势,难道说无极派地掌门诸葛逍出了意外不成? 果然,皇甫明高阴阳怪气地说道:“唉,诸葛掌门伤重不治,今晨故去了。此二人乃是诸葛掌门心腹弟子,想为师傅报仇之心也可理解,还望各位长老高抬贵手!” 马有脚和众长老都是一惊,“什么?诸葛掌门他……” 胡静平打开扇子轻轻地摇着,心想这个诸葛逍如果真是因为阿飞而死的话,那倒是有些麻烦了。无极门不管如何都是武林四大派之一,结了这个梁子,今后恐怕麻烦事会接连不断。 想到这里,便收起了扇子,冲诸葛逍的两个弟子道:“你们确定诸葛掌门是伤重不治吗?” “废话!不是你那手下刺的一剑,咱们师傅又怎会受伤,不是因为那剑伤,咱们师傅又怎会……”说到这里,两人同时放声大哭起来。 这时,就听楼梯口传来一个沉闷浑厚地嗓音:“妈地,一大清早的嚎什么嚎?谁家里死了人了?” 众人回头,只见周林黑着一张脸从顶楼下来了。 马有脚慌忙上去报道:“禀帮主,无极派地诸葛掌门伤重不治,这是他两个徒弟,想……” “想什么?找阿飞算帐还是胡副帮主算帐啊?”周林走到诸葛逍弟子跟前,突然“呸!”地一口痰吐了过去,“妈的!死了个诸葛逍又怎么了?这小子该死!你们两个是不是想跟着一起去陪葬?想的话,老子成全你们!” 诸葛逍地弟子没料到周林会是这么个态度,原本只是仗着自己有理,凭着一股子怨气来讨个公道,现在周林这么一说,登时便把二人的胆气吓得无影无踪了。 见二人垂下脑袋不敢吭声了,周林又把目光转向皇甫明高等人:“你们都他娘的起什么哄?诸葛逍真的是伤重才死的吗?难道不会有其它可能?” 皇甫明高脸上一窘,忙道:“没没!我们只是来拉架的,诸葛掌门的死因现在都只是猜测而已,猜测而已…….” 和各位老读者聊几句 《日月狼行》和各位老读者聊几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六十四章 “放屁!老子刚才明明听见你说的,诸葛逍伤重不治,那不就是确定死因了吗?”周林丝毫不给皇甫明高的面子,瞪着眼睛骂道。 “呃……”皇甫明高一时语塞。 俗话说得好“恶人自有恶人磨!”象皇甫明高这样的人,也只有碰上周林才会没辙。 胡静平见周林把场子镇住了,便趁势道:“诸葛掌门是不是伤重不治,大家还是先去看了再说吧!” “对对!还是去看了再说!”众人立即附和。 胡静平也想前去看个究竟,但又不放心阿飞一个人在房里,正踌躇时,马有脚已经喊了十几个丐帮弟子上来,把住了房门 “胡副帮主,咱们去吧!”马有脚道。 胡静平满意地点点头,随众人一起下楼去了。 诸葛逍下榻之处在聚闲庄的南边,是一间带着院子的二层小楼。他住楼上,弟子们住楼下。 现在,小楼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围满了人。胡静平他们到的时候,看见凤箫箫正从二楼房里出来,见众人前来,便掏出一方白手绢轻轻拭了拭眼角,叹了口气道:“唉,真是可惜啊……” 周林和胡静平都没理她,直接来到房内。只见诸葛逍的尸体平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棉被,一张脸纸一样白,泛着死人特有的灰色。 床前跪着几个年轻人,显然是诸葛逍的弟子。见众人进来了,尤其是见到胡静平进来了,一个个目中喷火,有两个人“腾!”地一声蹦了起来,但还没能有任何动作,便被周林左右开弓两个大巴掌扇出了屋外。 “都给我听着,诸葛逍怎么死的,老子会帮你们查个明白。谁要是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寻仇,老子手下绝不会留情!” 他这么一说。无极门中再无人敢跳出来。而其他人听他的口气象是要验伤,便也识趣地退到门口站了。 周林探手在诸葛逍的脖子伤口处按了一会儿,又拉开被子瞧了一会儿,忽然转头看了胡静平一眼,示意他也过来看一下。 胡静平走上前去,轻声问:“看出什么来了?” “你看他的脸!”周林低声道。 诸葛逍脸上凝固着临死前的表情,面部肌肉很僵硬,看上去有几分痛苦。但更多却是说不出来的诡异感觉。而最奇怪的是,他地嘴角居然微微上翘着,看着象是在笑的样子。 死前还在笑?的确有点古怪。 “他的伤口已经换过好几次药,血早就止住了。按理说气管和动脉没破,就只是皮外伤,一个练武之人受这么点伤实在算不了什么,更不会因此而死去。”周林轻声地说着。回头又望了望室内,嘟哝了一声道:“你有没有发觉这家伙身上少了一样东西?” 胡静平一愣,想了想,两人忽然同时道:“扇子!” 周林转身问那站在门外的无极派弟子:“你们掌门的扇子哪里去了?” 没想到几个弟子面面相觑,愣了好一会儿才道:“不。不知道啊……” 胡静平问周林:“床上没有吗?” “没有,被子里没有,床铺底下……”他俯下身在床上摸索了一会儿,直起身摇了摇头:“床铺下也没有……” 周林回头又问道:“谁第一个看见他死的?” 一个无极派弟子应道:“是我……” “什么时间?” “天刚亮的时候,我进来给掌门换药,就发现他……” 胡静平忽然问道:“你们掌门地药都是你换的吗?” “是!” “几个时辰换一次?” “两个时辰!” 这换药时间倒是阿飞一样,看来武林中人的跌打伤药都是一样用法……,。 “那前几次换药。诸葛掌门又何异样吗?”胡静平又问。 “好象……没有…….” “妈的,什么好象不好象,到底有没有?”周林一瞪眼骂道。 “呃……没有异样……” “既然一晚上都好好的,怎么天亮了反倒死翘了呢?我看你们掌门八成就是被你害死的!”周林忽然大声说道。 “扑通!”那弟子跪倒在地,浑身打颤地道:“不是啊……我怎么可能做种事情呢……不是我啊……” “不是你?那又是谁呢?是谁拿走了你们帮主扇子?”周林冷冷扫了门外众人一眼。 “呦!周帮主,你这话说得可就有些离谱了啊……”门口红影一闪,凤箫箫板着一张俏脸走了进来。 “诸葛掌门亡故在咱们聚闲庄中,本就让我这个做主人的内疚万分了。你现在这么一说,倒象是咱们聚闲庄是个黑店,干起谋财害命地买卖来了!这话要是传出去。我凤箫箫以后还怎么在江湖混呀?这无极门天天打上门来,我还过不过安静日子了?” 周林冷冷一笑:“你急什么急呀?我有说你半个字吗?你就这么心虚?” “我心虚什么了?我是看你说话太欺负人……呜呜……”凤箫箫说着话,居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这就是凤箫箫厉害的地方了。尽管身为江湖知名人物,她却一直保持着几分小女人的本色。这就和十三姨她们完全不同了。十三姨和司徒姐妹时时要保持着武林大派的风范。即便是心里委屈,也不能随便耍小性子。凤箫箫则是从来就不端着身段。嬉笑怒骂,撒娇耍泼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她现在这么一哭,明显是在博取众人的同情。确实,见她一哭,很多人都开始不满周林地言行了,只是出于忌惮,没人敢发声而已。 胡静平拿扇子轻轻拍了拍周林,说了声:“我来!” 周林已看出众人眼中不满之色。明白是该胡静平出来圆场了,便撇撇嘴,转身不理凤箫箫了。 胡静平笑眯眯地走了过去,两手一拱道:“凤庄主莫要难过,周帮主的性情一向如此,心直口快而已,并非有心针对你的。” “有他这样乱说话的吗?这又不是死了猫猫狗狗,你随便开开玩笑倒也算了…….”凤箫箫抹着眼泪道。 胡静平微微一笑。点头道:“凤庄主说的是,正因为死的不是猫猫狗狗,咱们才更要慎重对待。太早下任何结论都是轻率的,万一将来出现变故,这责任又由谁来担当呢?” 凤箫箫一怔,这胡静平也太会拿人话头了吧,瞬间就把主动权拿了回去。但她是何角色。岂会让胡静平占了上风去,于是擦了擦眼泪道:“胡副帮主说地有理呢,既然这样,那就请胡副帮主和周帮主拿出个结论来,也好还咱们聚闲庄一个公道!” 胡静平点点头。回头看了周林一眼道:“有周帮主在,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地!” 胡静平这句话实则是在给周林立威,一旦这件事情查清楚了,周林在江湖中的声望会涨上大截。 周林岂会不知胡静平的用意,当即冲凤箫箫道:“放心吧,老子冤枉不了你!” 这当真是一语双关,两人一唱一合。说得凤箫箫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但是说归说,行动要拿出来啊。现在诸葛逍看着就是正常死亡,伤重不治的可能性极大。zzz除了扇子不见之外,根本看不出任何异常来。 而胡静平和周林要不是昨天从皇甫明高那里看出他们不怀好意,也许也早就相信诸葛逍是因伤而死的。现在唯一可查的就是扇子的去向,不过看诸葛逍的弟子们一个个茫然地表情,显然他们是真不知道扇子哪里去了,那扇子到底去哪儿了呢? 见周林地目光在屋内扫来扫去,盯着窗户看了一会儿,又朝着墙壁打量了片刻。再回头看了看门口,脸上的表情平静中带着几分焦虑。显然他还没什么头绪。 的确,这里门外有人守着,窗户是从里边关上的。二楼地房间又不可能有任何密道通进来。就算有人想害诸葛逍,那杀手是怎么进来地呢? 当然。诸葛逍是不是被他人所杀,到现在也只是胡静平和周林地猜测而已。而看过现场之后,这种猜测明显就很难成立了。诸葛逍身上除了脖子处地伤口外,没有任何其它伤处。唯一可疑的就是扇子不见了,但这个也许可以说成是诸葛逍昨天晚上就把扇子丢了,因为当时环境那么乱,谁也没注意他是不是拿着扇子。 胡静平再次看向诸葛逍的脸,这张脸上的表情留给他地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一种痛苦到极点却又快乐到及至的表情,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在哪种情况下人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显然,周林也在琢磨诸葛逍的表情,他忽然扭头看了胡静平一眼,悄声说道:“你觉得这家伙笑得是不是有些淫荡?” 胡静平微微点头,淫荡二字他已经想到了,但问题是他为什么会淫荡地笑?难道…… 想了想,胡静平转身问诸葛逍的弟子们:“你们掌门有没有带亲眷前来?” 那些弟子都是一愣,不明白这个亲眷是什么意思。 周林大声道:“就是女人,你们掌门有没有带女人来?” “没!没!”弟子们连连摆手。 站在门外的人都闹不明白了,周林和胡静平看了半天,居然提出这么个奇怪问题来,难道诸葛逍的死和女人有关? 但也正是这句话,却提醒了一个人。 只见十三姨抬手向胡静平招了招,唤道:“胡副帮主,你来!” 胡静平连忙走了过去,躬身道:“请问尤掌门,有何吩咐?” 十三姨往前走了一步,抬起袖子挡住自己地嘴唇,凑到胡静平压低了声音道:“看一下他的私处……” 胡静平一愣,再看十三姨脸上表情相当郑重,便点了点头。转身来到周林身边,把十三姨的话如实转告。 再看周林似被猛然点醒,“哗!“地一声将诸葛逍身上的被子掀了,三下两下除去他身上的衣服,等到把那中衣撕开,周林和胡静平同时惊呼了一声…… 却见诸葛逍的那具阳物居然肿得跟个萝卜般粗,黑紫黑紫的,样子看着实在狰狞可怖。 “乖乖!还好是软的。要是硬着还不把房顶给捅穿了?”周林摇头叹道。 此时,门外眼尖的都已看到了床上地情景,全都跟着惊呼起来,其中夹杂着司徒地尖叫,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见了这种东西羞得一塌糊涂,立刻转身奔了出去。 胡静平转身问道:“请问各位。有谁见过一个男人死后会是此等情形的?” 已经有人接口道:“这是花妖干的,凡是被她吸干精血地男人,死后都是这副模样!”说话之人正是青城派地掌门曹大可。 “哦?曹掌门是如何知道的呢?”胡静平问。 曹大可面色一黯,叹了口气道:“唉,我那二弟。几个月前就是这么死地。当时是我替他收的尸,按咱们青城派的规矩用香油抹身之后再入葬,是以知道这个情形!” 这时,点苍派的掌门也走了出来,声音颤抖地道:“我那儿子……也是这么死的啊……” 如此一来,局面彻底翻覆,诸葛逍之死再也算不到阿飞头上了。而最最震惊的还是诸葛逍的弟子们。一个个全傻眼了,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花妖是怎么进这房间地。 而胡静平已经向他们发问了:“昨天晚上,你们有没有听见房内有异常的响动?” “没有!绝对没有……” “那这花妖是如何进来的呢?”胡静平转头看周林,见周林已经向那扇窗户走去,上上下下看了一番之后,忽然把头抬起来向房顶上望去。 “砰!”周林一把推开窗户,纵身跳了出去,人在空中一个转折,蹦到房顶上去了。 “你们都上来!” 听到周林的喊声,大家纷纷越上房顶。胡静平正琢磨着该如何上去时。只觉有人拽了他一下,登时耳边风响,身体已经了起来,眨眼便落到了房顶之上。 “飘摇诀不只有闪避之能。同样可上可下。提住一口气就行了。”十三姨在胡静平耳旁轻声说道。 胡静平微微一笑,低声道:“静平明白了!” 再看周林所站的那片房顶。脚旁有一块地方雪积得要比其它地方少得多,呈一个不大不小地正方形。周林轻轻一挥掌,那上面的积雪被震开,露出一块琉璃屋顶来。 “花妖就是从这里进屋的,没什么新意,掀琉璃瓦而已!”周林说道。 众人连连点头,然后纷纷抬头环顾四周。大家都想看看这花妖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大雪茫茫,如果她踏雪而来,那么无论如何都会在雪地上留下脚印的。 “分头查探一下吧,看谁先找到脚印!”周林说完纵身跃下房顶,向西边方向去了,那个地方离开聚闲庄的后围墙最近。 其他人立即响应周林的号召,分头向各个方向去了。 见十三姨站着没动,胡静平便也没跟着下去。他走到十三姨身旁,轻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此事和花妖有关?” 十三姨面色冷峻地道:“诸葛掌门受地伤不足以致死,这是谁都看的出来的。而他死前的笑容,我曾经在其他人脸上看到过一次,就是青城派的二当家。当时我也去了,对他死前的表情印象深刻。”说到这里,十三姨不无担忧地对胡静平道:“你可要小心哪,这件事分明也是冲着你来的。你想,若不是分辨出乃花妖所为,这个黑锅你不是背定了吗?即便江湖中人大部分都明白事理,但无极门又怎肯善罢甘休。” 胡静平默然点头。 “唉,我早就和你说过,别趟江湖这个浑水,你好好地经营胡家的产业不就行了吗?干吗非要惹事上身!” 胡静平叹了口气,苦笑道:“事已至此。想回头也不可能了,还请十三姨今后多多指点。” “我保得了你一时可以,却保不了你一世…….”说到这里,十三姨皱了皱眉头又道:“我怎么觉得周帮主象是变了个人似,霸气涨了不少,但对江湖中的人情世故却是蒙昧了许多,这究竟是何道理?还有,你们二人以前从不相识。怎么忽然间成为了密友呢?” “呃……这个…….胡静平却是一时语塞。十三姨实在是太机敏了,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要说武功她可能排不进江湖前十,但论阅历,能与她比肩地还真是不多。 “反正不管你和他是什么关系,记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周帮主还是这副脾性混迹江湖的话,我怕人心会离他而去。你好好劝劝他。他现在是武林盟主的不二人选,但要当好武林盟主,单单凭借武功那是远远不够的。” “静平明白了!”胡静平是心服口服,因为十三姨夫说得完全在理。 这时,四散开去地人群渐渐聚拢了回来。周林也回来了,大家脸上俱是失望之色。 没有找到任何脚印,倒是这栋楼地正前方脚印密布,当然,这都是大家睬出来的! “他奶奶地,难道是踏雪无痕?”周林搓着手嘟囔道。 马有脚道:“以帮主您的功力,即便是在雪上疾走。也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所以那个花妖没理由不留下脚印,除非…….” “除非她的轻功胜过了周帮主?”有人问道。 十三姨摇了摇头,“现时武林中轻功修为能超过周帮主的我想非常之少,即便有,也不可能踏雪无痕,除非她能飞!” 胡静平道:“如果她不是飞进来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转身一指院子正门口:“花妖是从正门口进来的!”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即有点头同意胡静平说法,又有觉得不可思议地。当然。诸葛逍的弟子们是最有发言权的,毕竟他们就守在正门口啊,谁进谁出清楚得很。 “不可能的,整个晚上咱们都守在楼前。没见到一个人影进出!”他们喊道。 胡静平微微一笑。摇了摇扇子道:“花妖即便是从正门进来的,也会选择你们看不到的时机。” 诸葛逍的弟子们一头雾水地望着胡静平。听不明白他话里地意思。 “胡副帮主是说,整个晚上你们一定有松懈的时候,而这个时间就是花妖潜入的时刻!”十三姨说道。 “我们松懈的时候?” 胡静平点头道:“对!你们谁能保证自己整晚都是清醒的?这么大地雪,这么冷的天,谁会一晚上都精神百倍的呢?” 诸葛逍的弟子们不说话了。的确,昨天晚上他们都是轮班放哨的,但放哨的时候绝大部分都是躲在角落里烤火盆地,而且时不时地打一会瞌睡,所以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放哨的时候没出过差错。 这时候,沉默已久的皇甫明高又说话了:“看来花妖是在向咱们示威了,那今晚是否再联手一场起她擒拿?” 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周林,而周林则把目光看向了胡静平。 “如今花妖在暗处,咱们在明处。一动一静,在形势上咱们是不利的。就象前天晚上一样,兴师动众却被花妖耍了一道,差点闹得自己人自相残杀。所以,与其铺天盖地地去找她,不如等她自己送上门来!” “对对!胡副帮主说得对!”众人纷纷点头。 皇甫明高冷冷一笑道:“那请问胡副帮主,你怎么就知道花妖会自己送上门来呢?” 胡静平摇着扇子不慌不忙地道:“该来的,她总要来,不是么?” 皇甫明高耸耸肩膀,看了凤箫箫一眼,不说话了。 凤箫箫却瞟了周林一眼,媚声道:“呦!周帮主,你怎么又没声儿了呢?你倒是说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呀!” 周林“哼!”了一声道:“怎么办?只要别再被花妖耍得团团转就行,我看哪,大家晚上统统聚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那花妖再敢来,一把抓了扔火堆里烤了!多解恨哪!” 周林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 其实现在很多人都不太愿意再呆下去了,尤其见到了诸葛逍死的惨状,个个心里发毛。但是现在雪下得这么大,若是孤身一人离开的话即走不快,也非常危险。所以想来想去,还是暂时留下最安全…… 第一百六十五章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暖意融融。 给阿飞换好了药,胡静平把一个铜壶放到火盆上,不多时,里边的水便开了,诱人的茶香飘了出来。 周林坐在火盆前,凝视着火盆内红红的炭火,眼神迷离而恍惚。 “怎么?还没缓过劲来?”胡静平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打量他的神情,低声笑道。 周林的眼皮动了动,看了胡静平一眼,涩声道:“什么还没缓过劲来?” “前天晚上的事情呀!”胡静平决定不再回避这个问题,尽管周林一和他单独相处就尽量回避他的眼神,但胡静平不想让这种状态延续下去。 “前,前天……”周林的嘴唇动了动,脸上的肌肉微微跳动着。 “你就别再瞒我了,我看都看到了,抱……也抱过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胡静平窃笑道。 “唉……”周林忽然长叹了一声,转眼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阿飞,脸上掠过一丝痛苦,“妈的……是我害了他啊……阿飞要是死了,我他妈的有罪啊…….” 胡静平摇了摇头:“先别提这个,我只问你,前天晚上那个人究竟是你还是别人?” 周林抬眼望着胡静平,“你说呢?” “我要你说!” “我……”周林脸上的肌肉再次颤抖起来,两只大手一松一紧,骨关节“嘎嘎!”直响。 “说啊!”胡静平是下狠心要逼出真相来。 “是……是我……”吐出这几个字之后,周林长出了一口气,全身象是瘫软了一半,半倒在椅子上。 胡静平也是长出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是你了,可是有个疑问一直困扰着我,你为什么会变得……那么象女人呢?” 周林抬起头来。“你是说语气吧?” “是啊,这好象不符合你的性格啊!”胡静平点头道。 “唉……”周林又是一声长叹,不过他现在的脸色略微好看了点,似乎承认了真相之后,心理上的包袱放了下来,“这么跟你说吧,你无论如何想象不到那个老和尚会有多变态!” “是吗?到底怎么回事?”胡静平来了兴趣。 “他是故意想恶心死我啊,明知道我怎么变都改不了这个脾性和这张嘴。便……便来个反其道而行之!” “什么意思?”胡静平没听懂。 “比如说我的口头禅是他妈的,我是想这么说,但一张嘴就成了谢谢!还特别地温柔可亲,让你听着我特有礼貌,特有涵养!” “噗!”胡静平将口中水喷到地上,“咳咳咳……我……我的天……原来是这么回事……”咳嗽了好一会儿,胡静平才缓过劲儿来。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捂着肚子道:“我想你怎么左一个谢谢,右一个谢谢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哈哈……” 看着胡静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周林不禁撇了撇嘴。喝了一口茶道:“我警告你啊,以后再遇上我……我那个啥…….你尽量和我保持距离啊……” “我明白,你放一百个心,我对你……哈哈…….没兴趣……”这句话说完,胡静平又笑得前仰后合。 好不容易收住了笑声,胡静平擦着眼泪又道:“那也不对啊,既然你想骂人说出来的是敬语。那你也反其道而行之,你说敬语不就成骂人的话了吗?” “呸!你想得美!”周林啐了一口道:“我为什么说那老和尚变态啊,他变态就变态在,无论我怎么说,出来的都是敬语!” “哇!这地确够变态啊……”胡静平叹道:“那你岂不是很痛苦?说来说去都是谢谢之类的!” “所以我尽量不说话啊,这不是越说越上火吗!他妈的,老子迟早要把那老和尚大卸八块才解恨!”周林恨恨地道。 “别别!他可是神仙,就是因为你之前对他不敬才惩罚你的。我说你还是乖乖地受教育吧,哪天他看你表现好了,自然就放过你了!” “哪天?你说哪天?一年还是十年?”周林瞪着眼道。 胡静平收起了笑容。沉声道:“我说你也的确应该改改脾性了。你现在的身份不同往日,在江湖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一言一行都受人瞩目。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对江湖都有莫大的影响。你就改改你地大爷脾气吧。学学怎么做个江湖领袖。对你,对其他人都是好的……” 周林沉默了。胡静平所说的道理他并不是不懂。但一方面是因为性格使然,一方面是因为受了刺激,情绪波动得厉害,使得他的性情相对以前而言更加暴烈,再加上凭空得来一身盖世武功,原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便更张扬了。 见周林低头不语,胡静平继续说道:“我想空间大师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要只想到坏的地方,也该想到有利与你的一面。” “有利我什么?变成一个人见人爱地美女?你觉得有利你来试试!”周林瞪起眼道。zzz^小^说^网 胡静平叹了口气:“你现在怨气深重,我看一时半会儿,这个套在你头上魔咒是解不了了。” “解不了拉倒!”周林一摆大手道:“老子现在也习惯了,没事做做女人也挺有趣的!” “噗!”胡静平又把刚喝进口中的水喷了出来,“你……你不会吧……” 周林翻了翻眼珠子,不理胡静平了。 屋内的又安静下来,望着火盆内烧得劈啪直响的木炭,胡静平沉默了一会儿,把话题转移了。 “你说今天晚上花妖会再来吗?” 周林默然,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了一句:“爱来不来吧,反正……这家伙就是盯着武功修为高地男人上,你不会武功,应该没事。” “那你要小心点了!”胡静平道。 “花妖若是找上我,那是再好不过。早点了结了她,咱们也好早点走路,这地方真没啥呆头!”周林道。 胡静平点点头,原本他们预定来这里的日子也就两天而已,桂州那边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去办呢,现在这么一耽搁,再加上这么大的雪,真不知道还要等上多久才能离开。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同时抬头说了一句:“聚闲庄…….” 周林咧嘴一笑,“你打算如何对待?” “静观其变!而且……”胡静平说到这里,把头凑了过去,声音压得极低地道:“那花妖,必定与聚闲庄有关系……” 周林点了点头,“我早想到了,既然你这么说。那就静观其变吧!” 话音未落,就听外边一阵脚步声响,随即,房门便被敲响了。 开门一看,只见马有脚一脸惊慌地跑了进来:“不好了!少室派掌门……被花妖……” 不等他说完。周林和胡静平已经双双冲出门去。 无尘的下榻处是整个聚闲庄中最僻静的地方一座屋子,几乎紧挨着庄后的围墙,四周青松翠柏,景色倒是非常不错。可能考虑到他是出家人才如此安排的吧,反正这地方给人第一印象就是一个“静”字。 无尘这次出来,只带了两个小沙弥,其他随从一个没有。现在这两个小沙弥跪在门前。口中念念有词似在唱经,脸上却虽有悲戚之色,但神情还是相当镇定,可能这就是出家人与常人不一样地地方吧。 因为地方偏远,胡静平他们到的时候,门前聚集的人还很少,不过十三姨,司徒姐妹却是已经到了,但她们似乎只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就退了出来,司徒姐妹脸上的表情还很是尴尬。 周林走得比胡静平快。几步来到门前,刚一进门便喊了一声:“靠!这也太夸张了点吧!” 胡静平紧走两步,进门一看,也不禁骇然。 只见那无尘全身赤裸地躺在床上。底下那根阳物居然还直挺挺地竖着。粗壮得足可比拟最强壮的公牛。 “看来死了没多久,这玩意还没软呢!”周林撇了撇嘴道。 胡静平转身来到门外。问那两个小沙弥道:“你们之前没听到屋内任何动静吗?” 小沙弥摇了摇头,一起道:“师傅让我们去外边站桩练功,所以屋内的动静谁也没听见……” “你们平时都是什么时候练功的?” “子时和午时!” 胡静平道:“那今天时间不对啊,这都快傍晚了。” “师傅说难得今天下那么大雪,正好是修炼功夫锻炼身心的好时辰,所以让咱们从午时一直练到现在才回来。” 这时候周林走了出来,先跃上房顶看了看,跳下来道:“门窗都完好无损,房顶也没任何痕迹,看来这次花妖是直接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进去地。” 胡静平摇头叹道:“不到一天连杀两大新任掌门,这个花妖实在是太嚣张了。” “是啊,专找当红炸子鸡下手,花妖也真会挑人。唔,看那无尘还是童子鸡呢,这死了还金枪不倒……”周林调侃道。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间,各派地人马陆陆续续地都来了,进屋之后一见那景象,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聚闲庄的人却是最后到的,不过看皇甫明高满头热汗蒸腾,象是奔跑了许久。果然,还没等众人开口询问,皇甫明高便道:“我刚才把庄里所有角落都查看了一遍,没有任何可疑迹象。庄外五里地内也都查看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脚印。唉,这可真是奇怪了,难道这花妖真的会飞不成?” 他这么一说,众人地表情全都紧张起来。看见过诸葛逍和无尘死时地惨样,所有的男性都觉得裆下发虚,腿脚发软。 见凤箫箫没有来,周林便问:“你们庄主呢?出了这么大地事儿就躲起来不见人了?” “不是不是!”皇甫明高连连摆手道:“庄主听到无尘掌门出事,一急之下火气攻心昏倒在地,现在正歇息着呢!” “噢!”周林点点头,“听你刚才说的意思,这花妖难道一直潜伏在聚闲庄中不成?” 皇甫明高摇头道:“我也不能确定。实在是找不到任何可疑痕迹,太过诡异。我想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的确还藏在聚闲庄地某个角落,二是她真的来去无影无踪。” 周林笑了,“照你这么说,岂不是两者都很可怕?” “是……是很可怕…….”皇甫明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点头道。 周林看了胡静平一眼,见他用鼓励的目光望着自己,便回过头来,沉声道:“其实仔细想想,并没有什么可怕!所谓的花妖说白了也就是个人而已,她如果真是藏在庄中……我想,藏得再好也不如混在我们这些人中间来得安全!” “嗡!”人群一阵骚动。周林这话说得虽然在理,但却更加吓人。 这时就听十三姨大声道:“我同意周帮主的说法,这花妖很有可能就藏我们中间!” “那会是谁呢?咱们这里可没有几个女的呀!”有人喊道。 这话明显就很有针对性了,因为这里地确没几个女的,连十三姨,司徒姐妹算在内,再加上凤箫箫和一些女弟子,也就二三十人而已,而真正算得上高手的更是屈指可数。 转眼大家心里已把可疑人选过了一遍了。十三姨资历最老,成名最早,以她一贯的口碑,和花妖是很难沾上边的。司徒姐妹倒是有点嫌疑,但是看她们的模样又实在很难和花妖联系起来。剩下的就是凤箫箫了,以她的行为举止到是有些乖张的味道,若说她是花妖可能是最象的。但问题是往往被人们认为最有可能地最终的答案却都是否定的,所以现在对谁都不能轻易下结论,因为谁都有可能。 但是接下来周林说的一句话却把大家都吓个半死。 “我说你们别都往女人身上想啊,这花妖说不定是个男地呢!” 所有人地脸都绿了,这太变态了,花妖若是男的话……诸葛逍和无尘是被什么东西吸干精血地呢?不敢想……不敢想啊……. 胡静平又回过头来看那两个小沙弥,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两个小沙弥很象是被无尘故意支到外头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不是说无尘知道花妖要来?又或者说无尘在等什么人来,但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花妖。 无尘留给胡静平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以他这样的年纪能把心性修炼到如此沉稳是很难得的。但就是这么沉稳的一个出家人,居然还是经不起花妖的诱惑,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望着纷飞的鹅毛大雪,众人脸上各异的表情,皇甫明高闪烁的眼神。胡静平将这几日来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在脑子里全部整理了一遍,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浮现了出来。 此时,周林走了过来,望着他,轻声道:“有答案了?” “你呢?” “先听听你的!” 胡静平微微一笑,抬起头扫了众人一眼,低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等一会儿就会有人来邀请你了。” “唔,和我想的一样……”周林点点头。 胡静平略显惊讶地望着他,“你也想到了?” “废话,老子可是正宗警校毕业。你靠的是智商,我靠的是专业素质!”说到这里,周林忽然抬起胳膊捅了捅胡静平,“哎,来了!” 胡静平扭头一望,只见黄百川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惊慌之色。 “不好了……不好了……庄主她突然真气大乱,经脉逆行了!” “嗡!”人群立刻骚动起来。这练武之人要是真气大乱,经脉逆行可是异常凶险的一件事情。轻则残废,重则身亡! 皇甫明高惊声问道:“怎么会这样的?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火气攻心导致的吧……” 胡静平和周林对视一眼,两人脸上同时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胡静平忽然低声道:“接下去就要请君入瓮了,你打算如何应对?” “来而不往非礼也!”周林沉着地掉了个书袋。 胡静平脸上现出担忧之色:“你可要小心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约会我赴定了!” 周林的话音未落,就听皇甫明高说道:“庄主的修为高强,咱们无法帮她调息归元……”说着,他的目光向周林看来,忽然“扑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双手抱拳道:“还请周帮主救救我家庄主,也只有您老人家的功力能助她度过这个难关了!” “扑通!”黄百川也跪下了。大声道:“请周帮主救救我家庄主!” 如此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周林。这高手,尤其是顶尖高手要是走火入魔了,非得有功力与之比肩的人帮助调息归元才能度过这一劫。如果是功力相对低点的人去帮忙,不但起不到任何作用,还很有可能把双方都搞死了。所以皇甫明高他们求周林帮忙是正确的,更是名正言顺地。 “哎!你们这是干啥?快快起来!”周林大踏步走上前,将二人拉起来道:“这种事儿。你们不说,我也要帮忙的!行了,咱们快走吧!” “多谢周帮主!多谢周帮主!”二人顿作激动无比状,连声道谢。 周林回头看了胡静平一眼,咧嘴笑了笑,转身大步而去! 望着周林远去的背影,胡静平的心里沉甸甸的。他知道周林这次是以身犯险。后果实在是难以预料。不过好在自己和丐帮众位长老都在附近,一旦有意外发生,相信能够及时施以援手。 想到这里,转过身冲马有脚点了点头,马有脚立刻走了过来。 胡静平低声道:“你和众位长老去保护好帮主。记住,无论其它地方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去管,只管看住帮主就是,绝对不能让他发生任何意外!” “明白了,胡副帮主!”马有脚应了一声,回头向其他长老挥一挥手。一行人跟着周林去了。 周林一走,大家的主心骨便成了十三姨了。这里她的资格最老,又是多年以来的武林管事人,现在何去何从都等她拿主意……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 十三姨倒也非常镇定,先让人把无尘土地尸体收拾妥当了,然后带着众人向大殿方向而去。 这个决定无疑是非常正确的,目前的形势下,大家聚在一块儿比分散开来要安全得多。 但是,众人刚刚行出不远,就听不远处的雪地里“蓬!”一声响。随即一个黑影高高地窜了起来,在半空中一个转折落到一棵松树上…… “咯咯咯……”那黑影发出一阵阴森可怖的尖笑声,几个起落,已经远在十几棵松树之后了。 “花妖!她一直藏在这儿。快追!”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呼啦啦!”一片声响,已经有十几人凌空追了过去。这里边就有司徒姐妹。 胡静平大吃一惊,他虽然料定周林走之后肯定会有新的变故出现,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而且就在眼皮底下。 见几乎所有的人都追了出去,胡静平急得大喊:“站住!别去追!” 而这时,十三姨掠了过来,大声对他说道:“你先回去,别跟来!” “十三姨!把他们喊回来,这可能是个圈套!”胡静平大喊道。 但十三姨已经返身掠出去十几丈远了,胡静平一咬牙,只得拔腿追了上去。 一大群人瞬间就追出了聚闲庄。此时天色已暗,但因为大地一片雪白,视野还是非常地开阔清晰。 远远地可以看到那个疑似花妖的身影在雪地里飞快地跑着,身后不到一百丈的地方黑压压地追着不下一百号人。 跑了没多久,胡静平便已追上了十三姨,再次大声喊道:“那可能是个圈套,别再追了!” 十三姨扭头看了他一眼,啧道:“你怎么不听话?快回去!” “这是个圈套啊,不能再追了!” 十三姨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不追下去看个究竟,又怎么知道是不是圈套!” “发现是圈套就晚了!”胡静平急道。 十三姨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晚了……” 十三姨说得没错,现在的确是晚了。所有人都追红眼了,别说十三姨,就是周林来了也喊不住他们。当一个人心中地恐惧和愤怒被压抑得太久的时候,一旦出现了期待已久的敌人,他们爆发出来的力量是疯狂的。致命的。 而十三姨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和他们一起战斗,共生共存…… 却说周林跟着皇甫明高和黄百川来到凤箫箫地住处,还没近门前,就听见里边传来凤箫箫痛苦地呻吟声。 当皇甫明高刚把门推开,一股热浪迎面扑了出来。这不是火盆烧出来的热气,而是凤箫箫身上迸发出来的真气。 皇甫明高冲里边看了一眼,转身对周林道:“周帮主。全靠你了,一定要救下咱们庄主啊!” 周林面无表情地向里跨去,没走两步,身后的门就关上了……. 凤箫箫的这个住处当真是华丽到了极点,这里哪象是一个卧房,简直就是一个宽敞豪华的大厅。房间里几乎都是鲜艳的红色,地板是红的。墙壁是红地,屏风也是红的。 屋子中央放了一张宽大地床,足足可以睡十几个人的大床。四周挂着几乎透明的纱帐,随着床上翻滚呼号的凤箫箫四散飘动。 凤箫箫已呈半裸状态,一身红裙褪到了腰间。里边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地红色肚兜,堪堪遮出一半地豪乳。身子翻滚间,春光毕现。 周林皱了皱眉,这凤箫箫哪里是走火入魔,分明是在发骚嘛! 才向前走了几步,一阵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女性体香钻入了周林地鼻息。一路看中文网首发这是成熟女人特有的体香,更是女性情欲高涨时才会散发出来的味道。 周林地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凤箫箫的这个表现完全在他意料之中。那现在是真是假一试便知了。 于是来到床边坐下,刚要开口,凤箫箫的一只手便抓了过来,表情迷茫地望着他,口中呻吟道:“快……救我……快……” 握着凤箫箫的手,周林微微一笑道:“不急,老子既然来了,就会给你个交代!” 凤箫箫呜咽了一声,身子一滚便到了周林的怀里,四肢立刻象八爪鱼一般紧紧地缠绕住了他。“快救我……快…….” 周林“恩!”了一声,忽然浑身一振,一下就将凤箫箫震开,随即两手一板她的肩头。“唰!”地一声将她面朝里板了过去。然后一掌拍在她的后背上。 凤箫箫“唔!”了一声,头便向前垂去。身体也随之向前倒去。周林连忙一伸左手将她拦腰抱住,如此一来,凤箫箫地一对豪乳便实实在在地压在了他的胳膊上了。 “妈的,这臭婊的奶子还真是有弹性啊!”周林咋了咋嘴,按在凤箫箫背上的手掌微微一用力,一股真劲透了进去,立刻与凤箫箫体内的真气合在一起。 果然大有乱象,凤箫箫体内的真气象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到处乱窜着。 周林不觉一愣。他原本以为凤箫箫是在演戏,却没想到是真的。现在这种情况若是再持续一会儿,这凤箫箫还真是会被废掉了。 而这时,凤箫箫体内的真劲感应到了外来地真气开始反噬回来,一股股深沉有力的气息冲击着周林的手掌。周林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现在多少就有些象高手之间的过招了,谁疏忽一点,可能就会被对方震个半死…… 半个时辰之后,满头大汗地周林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凤箫箫体内地真气引导归位了。“这个臭婊,居然玩真的,害得老子出一身汗!”周林心里骂着,手上却继续在凤箫箫地背上抚摩着,直到确信所有经脉中的真气都回归原位之后,才将手移开。 凤箫箫似乎睡着了,身体软软地瘫在他怀里。她身上的热量已经退去了一些,但还是很烫手。她的双目紧闭着,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着,一张脸苍白中带着嫣红,看着真是无比的娇柔可怜。 周林将她在床上放平,站起身来,走到桌子前抓起茶壶仰头将里边的茶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这时,床上传来一丝呻吟。回头一看,凤箫箫居然半坐了起来,瞪着一双娇媚的大眼睛望着他,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你救了我?”她的声音柔软似水。 周林咧嘴一笑,“是啊!你拿什么报答我啊?” 凤箫箫“扑哧!”一笑,扭动了一下身体,轻声道:“你过来呀…….” 周林走到床前,望着凤箫箫已经完全裸露地白嫩胸脯。嘿嘿一笑道:“你想勾引老子是吧?” 凤箫箫目中含笑,抓过周林的一只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豪乳上,腻声道:“对,我就是要勾引你……” 周林在床边坐下,手上老实不客气地揉搓着,笑道:“唔!手感一流。是个好货色!” 凤箫箫直起身来,将周林轻轻按倒在床上,伸过头来,轻轻咬着他的耳垂道:“不要说人家是货色嘛,我是你的心肝宝贝……” 周林在凤箫箫的粉臀上重重一拍。“妈的,你就是个骚货,少和老子装正经!” 凤箫箫“咯咯咯!”笑了起来,身体象条泥鳅似地在周林蹭着,“骚货就骚货咯,你要不要嘛…….” 周林感觉凤箫箫的一只手伸进了他地裆内,正在找他的二弟呢。 “唔……”凤箫箫忽然呻吟了一声。滚烫的嘴唇贴着周林的耳朵喘息道:“好大……好粗壮……唔……” 周林刚想骂:老子还没硬呢,粗个鸟啊。凤箫箫忽然滋溜一下滑了下去,随即腰间一凉,裤子就被一双灵巧异常的手褪了下去…… “乖乖咙地咚!这臭婊还玩前戏啊?万一她心怀鬼胎把老子那玩意咬掉怎么办啊?”周林吓得浑身一哆嗦,刚想起身制止,就听“唔!”地一声,凤箫箫已经将他的二弟整个地吸进了口中…… 这一刹那,周林感觉头晕目眩,一种无以名状的舒爽直冲脑门而来,他不禁呻吟了一声。仰面躺倒在床上。 凤箫箫显然是风月老手了,这口中含着一根箫,吹拉弹唱地节奏掌握地非常好,当真是面面俱到。哪个细节都不拉下。直把很久很久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周林给爽上了天。 不过爽归爽,周林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浑身上下一股劲儿死死地憋着,只要凤箫箫有任何异常变动,立马就能发难置她于死地…… 这一通箫当真吹得时间够长,也让周林更加地坚挺。终于,凤箫箫坐起了身体,她身上的衣物早已褪尽,整个身体曲线玲珑,白皙嫩滑。 “我要开始吃你了哦……”凤箫箫的脸上挂着不可捉摸的微笑,浑身上下散发着淫荡地气息。 周林见她片腿跨了上来,那黑森森湿漉漉的所在正对着自己雄赳赳气昂昂的二弟,心里暗道:“是真是假,是成是败就在一举了……” 虽然满腔的英雄豪情,但面对死神的威胁,周林的心中多少还是闪过一丝恐惧。但周林毕竟是周林,豪气之外,他还具有亡命徒的本色。当下两只大手一握凤箫箫地细腰,不等她坐下来,腰身猛地向上一挺。 “啊——!”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呻吟…… 凤箫箫的身体软软地趴了下来,现在周林虽然是仰面躺着的,但是主动出击的却是他。凤箫箫用力呻吟着,声音渐渐地变大,又渐渐地小了下来。当周林稍稍有些停顿时,她的头忽然抬了起来…… 凤箫箫的一双眼睛居然变成了碧绿的颜色,一闪一闪地放着阴森无比的冷光! “哼哼!果然是你,花妖!”迎着这双绿得骇人的眼睛,周林冷冷地一笑,脸上没有丝毫惊慌之色。 “嘿嘿嘿……你知道了又怎样,你现在跑不了了……”凤箫箫的眼中绿光突然一盛,浑身上下立刻青筋爆起。 周林只觉得凤箫箫下面那个所在猛地一紧,登时一股巨大地吸力传来,自己的二弟立刻便“噗噗噗!”地交货了…… “砰!”周林一掌拍向凤箫箫的胸口,但是凤箫箫抬手接住了,再出一掌,也被接住了。 周林这时候才知道凤箫箫的本领有多高强。她地功力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一双手小巧纤细,却力大无比,而且那份内劲远远超过之前为她疗伤时所感受到地强度。 好个奸诈的女人,居然能把一身修为隐藏得那么好,而且还可随意变换强弱,这臭婊到底修炼地什么邪门武功? 周林心里一惊,刚想放声大吼。但才一张口。就被凤箫箫地一张小嘴给堵上了。这下可好,上下两张嘴将他的两个出口封得严严实实。更可怕的是,周林的二弟在无比强大的吸力作用之下,居然连连交货,如此这般估计不用多长时间就精尽人亡了。 直到这个时候,周林才真正开始慌了。他发觉自己太轻敌了,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干吗不听胡静平的嘱咐小心一点呢?现在真相查到了。命也快没了。唉,真是不值啊。 也许是感受到了周林的惊慌,凤箫箫下面那张嘴更加使劲地吸着他地老二,而她上面那张嘴也是厉害非常,周林几次想用牙齿咬她的舌头。全被她死死地挡住了。 现在,周林感觉到自己的二弟停止交货了,因为已经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可以交出来了。于是,他感觉自己体内的真气开始向下腹集结过去,不用说,最最关键的时刻到了,凤箫箫开始吸取他体内的真元了…… 也就在这时。周林已经趋于混沌地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就象无边的黑夜划过一道明亮的闪电,几行若隐若现的黑字跳了出来,看着象是一张残卷上的书页。 “乾坤斗转心诀…….”忽然,这五个字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同时,以前地一段往事也跳了出来…… 那是周林刚刚附身到丐帮帮主体内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怀里藏着本破旧不堪的古本残卷。便问服侍他的马有脚这是什么东西,马有脚说是有个游方和尚送给帮主的,好象他还没来得及研读就昏迷不醒了。 周林当时随手翻了翻。见是一些练功的心法口诀,便随手扔在了一边,因为让他自己练功那是不可能的,他只愿意吃现成地。 现在。这个心法口诀突然蹦了出来。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随着周林的记忆越变越清晰,他发现自己居然记得当初看到的口诀。当真是越想越清楚,就象现在展开在自己面前一样。 “不管了,此时此刻,死马也当活马医了!”周林立刻默念起乾坤斗转心诀,按照上面所说的把全身真气聚集到丹田处,随即猛地向上一提。 登时,那正在漏气的老二往里一缩,居然就把那口子给扎住了…… “恩?”凤箫箫立刻感觉到了这个变化,浑身一震,一双绿油油的眼珠子略带惊恐地瞪着周林,忽然一松口说了一声:“你……你怎么做到的?” “哼哼!”周林一边照着口诀心法聚集着体内的真气,一边冷冷地笑道:“想吸干老子?没门儿!” 凤箫箫目中绿光突然大盛,整个小腹向里一收,下面那张嘴再次加大了吸力。但是周林在乾坤斗转心诀的帮助之下,已经稳固住了阵地,凤箫箫地吸力只能作用到他的二弟身上,却再也作用不到他身体里边来了。 而且,在熟悉了乾坤斗转心诀之后,周林感觉到体内有中跃跃欲试的冲动,似乎可以通过自己的老二,反过来将凤箫箫体内地真元吸进体内。 这个心念刚动,二弟便猛地一颤,居然立刻膨胀了好几倍,将凤箫箫下面那张嘴撑得满满登登地,而这时,凤箫箫开始慌乱了,她挣扎着想爬起身来,但是双手被周林牢牢地握住了。她想抬起屁股逃离,但周林的一双脚立刻缠了上来,与此同时,那老二又膨胀了数倍…… “不……不要……” 当周林运起乾坤斗转心诀,开始向凤箫箫体内吸取真元时,凤箫箫开始崩溃了。她无助地摇着头,拼命地扭动身体,大声地哀求道:“不要啊……求你了……不要吸我…….” 周林冷冷地注视着她,双唇紧闭着,沉稳地一呼一吸。再看凤箫箫脸上地血色如潮水般褪去,一双眼中的绿光也瞬间黯淡下来,整个身体开始不住地颤抖,没多久,便软软地倒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却说胡静平那边追着花妖越跑越远,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追赶花妖的队伍再次显现出了疲态。 就象上一次一样,轻功修为高的和低的之间差距渐渐显现了出来。现在跑在最前面的是十三姨,司徒姐妹,胡静平,还有屈指可数的几个门派的掌门人。其余的,全都远远落在后边了。 正当胡静平感觉不妙,想喊十三姨放慢脚步时,就见前面那花妖的身影猛地一晃便消失不见了。 前方是座破败的道观,花妖就是消失在那里边的…… 十三姨等人飞快地冲了进去,粗粗搜寻了一便之后,就听司徒姐妹喊道:“这里有个洞 胡静平等人跑过去一看,果然,在一排神像背后藏着一个仅容一人进出的洞口。 “我们先下去看看!”不等胡静平出声,司徒姐妹便挨个跳了下去,另外几个掌门人也跟着下去了。 “十三姨!”胡静平一把拽住了十三姨的衣袖,“这肯定是个圈套,不能下去啊!” 十三姨轻轻挣开手道:“司徒姐妹都下去了,我怎么能不跟着下呢。你在这里等后边的队伍吧,记得别跟下来!” “不!”胡静平摇了摇头,“你下我也下!” “你……”十三姨怔住了,愣愣地望着胡静平,眼圈微微有些红了“冤家……我不能不下去啊…….”十三姨咬一咬牙,猛地向洞里跳去。 胡静平没有丝毫犹豫,紧跟着跳了下去。 这洞里边远比想象得要大,跳下去之后双脚落地的回声居然久久不散。前方的司徒姐妹已经打亮了火折子,高高地举在头顶,放眼一望,居然是个巨大的地下洞穴。 这种构造的地下洞穴胡静平以前见过,这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石灰岩加钟乳石,洞穴往往非常得大。若是点满火把,将会看到一大片雄伟壮观的地下美景。 但是看清了洞穴的真面貌之后,胡静平反倒更加担心了。这么大的地方要藏一个人太容易了,而要找一个人实在是太难了。而且谁也不知道这个花妖是不是在里边布下了陷阱,又或者暗藏着伏兵。 但是,司徒姐妹显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两人脸上毫无惧色,一起并肩向前走去。手中的长剑在火光下隐隐闪烁着寒光。 十三姨等胡静平追上来之后,才迈步向前走去,但她走得并不快,时不时回过头来照看胡静平。 就这么行了一段路之后,司徒姐妹忽然停了下来,原来前面没有路了…… 借着火折子地光亮在附近转了一圈,发现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圆厅。四壁都是光滑的岩石,顶上悬着一根根形状各异的钟乳石。 “怎么会没有路了呢?”司徒姐妹的声音在洞内回荡着。 “要不咱们沿着洞壁找一找,或许藏着暗道呢!”几个掌门人说道。 “好吧!大家别散开,走在一起!” 十三姨的声音还未落下,就听头顶上传来“咻!”地一声响……ap.。抬头一看,只见一根巨大无比的钟乳石笔直地落了下来…… “快闪开!”众人发一声惊呼,纷纷跃开。而这时头顶上又上“咻咻!”两声,两根钟乳石并排着落了下来。这一下有个掌门人没能躲开,当场被活活钉死在地上。 但是,没等其他人缓过神来,头顶上“咻咻!”连声。无数的钟乳石如万道利箭一般射了下来,这可要了在场大多数人地命了。 十三姨和胡静平都会飘摇诀,不但跑得快,而且闪转腾挪特别灵活,这套功夫本来就是保命专用,即便是在战场上,万军丛中也是来去自如。现在这些钟乳石虽然密集落下,但只要中间还有缝隙,就足够十三姨和胡静平躲避了。 但其他人却没这个本事,他们的轻功都是用来跑路的。说到闪转腾挪,与飘摇诀就无法比了。所以一眨眼的工夫,那几个掌门人便统统死绝了。而司徒姐妹仗着碧水剑法的霸道,接连砍断了几根无法躲开的钟乳石。但后继的钟乳石源源不断地落下。两人已是穷与应付,岌岌可危了。 “救她们!一人救一个!”十三姨大喊一声。飞身纵了过去,一把拽了妹妹司徒玉向一边闪去。胡静平连忙跟进,伸手一揽姐姐司徒颖地小蛮腰也闪了开去。 如此一来,四个人抱成两团,在如雨落下的钟乳石阵中来回穿梭,居然未伤分毫。 转眼间,落下的钟乳石数量变得稀疏起来,不多一会儿,便再无任何钟乳石落下。而这时,整个大厅内犹如刺猬箭阵,几无立足之地。 四人刚想纵身拔起,落到钟乳石朝天的底部,却见一道黑影在洞顶一划而过。 “花妖!”司徒姐妹喊了一声,刚要追上去,却被十三姨和胡静平同时拽住了。 “小心还有其它的机关!” 十三姨说了一声之后,才拉着司徒玉向上跃去。而胡静平则拉着司徒颖地手发了一会儿呆,因为是司徒颖先发的呆。 只见司徒颖两眼深深地望着他,尽管黑暗中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一双黑眸中星光闪烁,很是情意绵绵。 这也难怪司徒颖会动心,要不是胡静平及时相救,她现在已经香消玉陨了。 但是,没等胡静平和司徒颖跃起来,忽然脚下一松,“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塌陷,两人随同几十根巨大的钟乳石向下落去…… “姐——!”司徒玉大喊一声,纵身想要扑下,却被十三姨死死地拽住了。 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洞,十三姨虽没扑下,脸上却已是泪飞如雨。 喀斯特地貌的溶洞地质特性决定了它洞中有洞,这个洞下面还连着一个无比巨大的空洞,而那些沉重锐利地钟乳石将两个洞砸通了。 但是。无论下面这个洞是深是浅,胡静平和司徒颖掉下去之后生还的几率微乎其微。因为夹杂了那么多的钟乳石,泥土,即使不摔死,也肯定被活埋了…… “我要下去救姐姐!”司徒玉嘶声大喊着,企图再次扑下去。3z中文网 十三姨尽管也是悲痛万分,但还是相当的理智,她拽着司徒玉道:“我们两个下去也救不了他们。赶快回去叫人!” 于是二人返身向来时的方向奔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再说这时周林已经牢牢地吸住了凤箫箫,眼看不多时就能将她体内真元吸地一个二净,忽然间房门被推开,皇甫明高和黄百川双双冲了进来。 原来二人一直守在门外,原本以为周林必死无疑,正得意间。忽然听着里边的动静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便趴到门缝处朝里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原本专吸男人的凤箫箫居然正在被周林狂吸,那模样看着已经快虚脱了。 于是二人不顾一切地抢了进来,妄图将凤箫箫从周林手中救下。 这时候的周林功力又比以前大大地进了一步。凤箫箫那一身修为可都是吸取顶尖高手真元而来。现在全进了周林的身体里,他可是一个赛以前好几个了。 皇甫明高和黄百川虽然也是顶尖高手,但现在二人合力在周林面前也是蚍蜉撼树。 就听“砰砰!”两声闷响,两人地身体如倒空的麻袋,横着飞了出去,撞碎了大门,一头栽到了楼下的雪地里。 马有脚和众位长老就在不远处地角落里候着呢。一见陡起变故,立刻冲了出来。跑近一看,皇甫明高与黄百川口吐鲜血,浑身抽搐,已是离死不远地样子了。 “快救帮主!” 马有脚一声高喝,长老们大喊着冲上楼去,进门一看,全都僵立当场。 却见周林与凤箫箫全都赤条条地纠缠在一起,此时已是周林将凤箫箫压在了身下,屁股正用力地一上一下运动着。嘴里还大声地喊着:“爽不爽?爽不爽?还要不要?” 而凤箫箫已是油尽灯枯状,一双眼睛朝上翻着,原本白皙红润地脸庞变成了干巴巴的焦黄色,整个身体居然薄得象一层纸一样。四肢更是细得象树枝条似地……. 谁也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作爱场面。周林这家伙还是人吗?他怎么把凤箫箫干成这样了? 见马有脚等人冲了进来,周林咧嘴一笑。忽然“波!”地一声拔出了那根杀气腾腾粗壮异常的老二,然后从床上蹦了起来,一边跳下床,一边指了指凤箫箫道:“她就是花妖!” “啊?”众长老惊得目瞪口呆。当然,他们更多地是震惊于周林那根赛过牛鞭的老二。 还是马有脚反应最快,马上道:“帮主,你没事吧?” “老子没事!”周林摇着头,开心地笑道:“这臭婊想吸老子的真元,却被老子反过来吸她个干干净净,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帮主,她若是花妖的话先不能杀啊,不然的话可就死无对证了!”马有脚说道。 周林拿起自己地衣服穿上,回头看了一眼呈死人状的凤箫箫,冷冷一笑道:“我留了最后一口真气给她,死不了的。要死也要等到开好公审大会再死!” “那咱们赶快去把其他人喊来吧!”马有脚道。 “你们去吧!对了,刚才被我打出门外的那两个家伙死了没?”周林问道。 “好象也都离死不远了。” “没死的话就都绑起来…….”说到这里周林忽然愣了一下,又问了一句:“你们看到那个王栋了吗?” “没有!”众人摇头。 “不好!这是他们设下的连环计,凤箫箫他们三个对付我,王栋那家伙肯定去干其它坏事了,你们快去找胡副帮主!” 马有脚等人应了一声,转身飞也似地去了,不多一会儿又奔了回来,大声道:“帮主,胡副帮主他们全都不在庄内,咱们顺便脚印追了一段路。发现他们全都出庄向北去了。” “糟糕!他们怎么那么笨呢,这摆明了就是圈套嘛,骗他们离开庄子呢!”周林一急,转身“哗!”地一下用被子将凤箫箫裹了,然后拉下床边的纱帐将被子捆得结结实实,回头说道:“你们哪儿也别去,就在这里守着她,还有门外那两个家伙一起绑了。聚闲庄地人谁敢来救他们就往死里打,明白了吗?” “明白!” 话音未落,周林已经跃出了门外,脚不点地地向庄外去了…… 却说胡静平与司徒颖一起向下坠去,因为身在空中,飘摇诀便失去了用武之地。既然无法闪躲,那被沙石砸到是毫无办法的事情。 胡静平怕司徒颖被砸伤。便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两手护住了她的头,而自己的脑袋却彻底失去了防护。 “砰!”一块大石头重重地砸在他的脑门上,也就在这时,两人的身体同时坠落进了冰冷地水里…… 原来这个洞里边是一条湍急的地下河。两人方一落水,便被强劲的水流向前冲去。 此时的胡静平已经昏了过去,自然无法自救。司徒颖在落水地瞬间与他分了开来,尽管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她还是伸手抓住了胡静平的一条胳膊。感觉告诉她胡静平处在昏迷中,身体正向下沉去。 于是用尽浑身力气将胡静平抓在手中向上浮去,努力让胡静平的鼻子露出水面。这样一来司徒颖便无法在短时间游到岸上。两人被急流一下子冲出去了很远……. 不知过了多时,当急流拐了一个弯时,忽然平缓了下来,而且水深也一下子只到人的腰部了。 司徒颖这时候已经快被冻晕了,尽管这地下河水要比地面上冰雪温度高点,但毕竟是寒冬腊月,水冷刺骨,加上又浸泡了那么长地时间,若不是司徒颖内力修为深厚,恐怕早已冻晕过去。 艰难地拖着胡静平来到岸上。四处摸了摸,发现是一片非常平整地开阔地,地上全是细小的沙砾,但摸上去全是相当柔软。 司徒颖哆嗦着一双手去摸胡静平地动静。这一摸之下不禁大吃一惊。胡静平的鼻息已经若有若无,心脏也几乎摸不到跳动了。 胡静平不比司徒颖有着一身高深的内力修为。再加上昏迷不醒。在冰水中浸泡时间过长,现在已经进入了体温消失的休克状态。 司徒颖作为一派掌门,当然要修习很多必要地医疗方法,所以对胡静平现在的状态清楚得很,知道若不及时给他取暖,他很可能就会因为体温过低而死去。 于是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火折子来,使劲打了十几下都没打着,而这时,司徒颖自己也因为体温过低而出现了神志恍惚的现象。 她明白,如果自己也晕过去了,那两人必死无疑。于是强打住精神,坐起身来,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只有脱掉身上的湿衣,才能阻止体温进一步降低。为了活下来,司徒颖也只能这么做了。 她终于脱光了身上地衣服,然后开始摸索着脱胡静平身上的衣服。这个过程似乎漫长了一点,司徒新颖因为害羞和紧张,脱了好几次才将胡静平身上的衣服去处干净…… 身下的沙砾柔软舒适,感觉就象棉花一样,软软的。 司徒颖紧紧地抱着胡静平的身体,用自己略高一点体温捂着他,同时潜下心,运行自己体内的真气。 半个时辰之后,随着司徒颖地体温逐渐回升,胡静平的体温也慢慢恢复了正常。当感觉到他的身体不再冰冷地象块岩石似的,司徒颖便坐起身来,开始用双手使劲搓揉胡静平的躯体。 这么做能加快胡静平体内的血液循环,让他尽快地回升体温。而司徒颖体内的元气正在恢复中,是以这搓揉之间包含的是一股股真劲。 终于,胡静平的呼吸变得清晰起来了,随着司徒颖双手的搓揉,他发出了几声极其轻微地呻吟声。司徒颖停下手,趴在胡静平胸口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脸上慢慢绽开了微笑。 只要体温恢复了,胡静平就死不了了。但是他现在还是处与昏迷当中,司徒颖摸到了他头顶处有一个创口,因为泡在冰水里的缘故,血倒是止住了。 想到先前落下地洞时,胡静平紧紧抱住自己,用双手护住她头部的情景,司徒颖的眼泪夺眶而出,抱住胡静平哭了很久,很久……. 周林一路飞奔,顺着雪地上留下地脚印一直追到了那个道观处。 只见观内黑压压地围了一大群人,而十三姨正在大声说着话:“大家和我一起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将他们两个救上来!” 周林拨开人群,走到近前问道:“救谁?谁出事了?” 见周林来了,十三姨如见救星,眼泪汪汪地道:“胡……静平他……出事了……” “啊——!”周林大喊一声,把四周地人震得全都倒退几步。 “怎么回事?他死了没有?”周林双目圆睁,表情狰狞异常。 十三姨颤声将事情说了一遍,话音未落,周林已经跳入洞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周林跃下地洞,很快便来到胡静平落坠落的地方,摸出火折子迎风一晃,点燃了向下一探,黑洞洞地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侧耳却能听见潺潺的水流声。 “糟糕,下面是条暗河,不知道两人会不会水。”周林嘟囔了一声。 “我姐姐会水……”身后传来司徒玉怯生生的声音。 周林回头看了她一眼,摇曳的火光中,司徒玉脸上的泪光一闪一闪,当真是楚楚可怜,好不娇俏动人。 “把腰带解下来!”周林说道,同时一把将自己身上的腰带扯了下来。 司徒玉一愣,向后连退了两步,惶恐地望着他。虽然这个时候身后已经有隐隐的人声传来,听着是大队人马都下洞来了,但在如此昏暗的地方,周林突然冲她来这么一句,实在容易让人误会。 “发什么愣啊,解腰带啊!”周林瞪了瞪眼,拉开嗓子又冲后边跑来的人大喊了一声:“快点过来,把腰带都解了,编根绳子我要下去!”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司徒玉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还好火光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不然的话真是要羞得找地缝钻了。 很快,一百多根腰带编成了一根长长的绳子,一头拴在周林的腰上,一头抓在众人的手里。周林紧了紧腰间的绳子,也不多话,“飕!”地一声就跳了下去。 两个洞之间的落差超过了五十多米,周林在落水的一刹那一个鹞子转身一掌拍在水面上,轰隆一声响,水花四溅,周林轻飘飘落在水中。 河水流得很急,而且水相当得深。周林往下探了探,很快便触到了一大片松动的石头,这应该就是刚才落下的石块堆积而成。但是水流速度这么快。人肯定是早被冲走了。 周林浮出水面,抬头向上看了一眼,上面那个洞口显得很小,火光看起来也是那么微弱。转头再向下游方向望去,黑漆漆的一片,除了湍急的水声,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 周林明白。如果只凭他一人之力的话是很难这样的环境下找到胡静平他们的。首先得要有照明工具才行,其次还要有个大点地木筏子,不然的话,就这么泡在水里找,人没找着,自己先冻死了。 主意拿定,一拉系在腰上的绳子。上边的人看见绳子动了,便一起发力向上拽,周林趁势几个纵跃,攀上了洞口。 “得做个筏子,多准备火把。顺着水流的方向去找!”周林一边说着,一边打着冷颤,他浑身上下都已湿透。 众人面面相觑,这筏子要造多大的?就算造好了,放下去了,时间还来得及吗?人还活着吗? “发什么愣啊,统统出去砍树搓绳子啊!这两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找到他们,我周林绝不离开这里!” 见周林这么一说,大家再没二话,纷纷转身向外走去。十三姨走了几步,回过身对周林道:“周帮主,这是一个预先设计好的圈套,静平之前提醒过我,但当时场面已经失控,所以……” 周林抬手打住了十三姨的话头。沉声道:“事情地真相已经清楚了,是聚闲庄捣的鬼……”当下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十三姨听完震惊之余,却也没有表现出多大意外。江湖中波谲云诡。什么样想象不到的事情都会发生。以十三姨的江湖阅历,实在是不足为奇了。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静平他们。聚闲庄高手俱已被废,不足为虑!”周林说道。 “不!还有王栋。我想那个引诱咱们前来的人就是他!”十三姨道。 周林眯了眯眼睛,冷笑一声道:“凭他一人翻不起大浪来,就此逃命去便罢,要是敢出现,那就是自投罗网!” 于是二人再不多话,一起出了洞穴,与众人一起砍树造筏子去了。此时天已完全黑了,而且雪也下得更大了。如此一来,找树砍树的进程变得极慢,而且砍来地树大小长短不一,放在一起根本并不拢。直到去附近村庄找绳索时,才在当地人的指点下找到一片已经成材的竹林,而这时,已经快后半夜了。 但尽管大家都累得够戗,却无任何怨言。周林也被感动了,说话的口气不再那么急噪,对人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其实这才是大家愿意见到地周林,一个武林盟主应该是大气沉稳的,既然周林已经开始表现出了这种气质,大家做事的劲头自然就更高了。zzz中文网.电脑访问. 黎明时分,竹筏终于做好,照明用的火把也准备了好几捆,另外又做了两根长长的竹篙,一切准备就绪,便准备下洞了……的马有脚他们迎来了一个强敌的挑战。 王栋出现了。 果然象十三姨说地那样,引诱他们进入地洞的正是王栋。那个地洞内的机关是他一手设计的,先将一根根锋利的钟乳石从根部切断,再用绳索吊起来悬在空中。整个机关工程浩大,杀伤力就更大了,那些被活活扎死的掌门人个个武功高强,但在这个机关面前却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王栋原本是有机会逃生的,因为地洞内的出入密道只有他一个知道。发动那个机关之后他便已经从密道出了地洞,如果这个时候就此遁走,那再想抓住他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了。 但偏偏这个家伙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他以为地洞内的高手们肯定死绝了,而聚闲庄内就更不用说了,凤箫箫想要杀地人从来没有逃脱过的,再说还有皇甫明高和黄百川呢。所以出了地洞之后他便直奔聚闲庄而来,周林前脚出庄,他后脚便回庄了,因为所走方向不同,所以二人并未碰上。 王栋进庄之后便直奔凤箫箫那边而去,谁承想还未上楼。一群丐帮长老已经蜂拥而出,眨眼间便将他围了个严严实实。直到这时,王栋才明白出事了。因为凤箫箫他们还在的话,是不可能让丐帮的人在这里出现地。 但看见丐帮众长老中没有周林地身影出现,王栋倒也不是非常惧怕,以他现在的实力,一人独斗众丐帮长老那是不在话下。于是一场激斗瞬间爆发,王栋虽然之前被周林折了一条胳膊。但一掌之力足够抵挡丐帮长老们地攻击。 其实这个时候他还是有逃命地机会的,但他再次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以为凭一己之力可以将凤箫箫等人救出。而这个时候,原先藏在聚闲庄内各处秘道中的庄丁们也纷纷杀了出来,这便更加助长了王栋救人的信心。 此时,丐帮长老中唯一还未出手的就是马有脚,见王栋一人敌住众长老丝毫不落下风。而聚闲庄内各个角落又涌出无数庄丁,便返身进屋先将已经奄奄一息的皇甫明高与黄百川一掌击毙,随即拔出匕首将二人首级割下,走出屋子甩手一扔,两颗脑袋落入聚闲庄庄丁人丛之中。顿时引来一片惊呼之声。 随即,马有脚又将凤箫箫挟在腋下走到栏杆之前,冲楼下聚闲庄庄丁大喊一声道:“再不退下,现在就要了她的命!” 皇甫明高和黄百川那两颗血忽忽的脑袋已经把聚闲庄庄众吓傻了,现在又见庄主被人挟持,而且看着也是油尽灯枯地样子,那还打个屁啊。大势已去,跑吧! 于是“呼啦!”一声,近千名聚闲庄庄众扔下手中武器掉头就跑!那些腿慢的和站着发呆的被丐帮帮众趁机斩杀,眨眼之间楼下就只剩下王栋一人了。 而此时的他再想脱身已是没有可能了,丐帮众长老已经布下打狗阵法,十几人死死缠住他一人游斗,王栋心慌意乱之下身上已是多处受伤。再斗片刻已是力有不支,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爆喝,马有脚从楼上跃下。以泰山压顶之势一掌拍下。 王栋举手去接,却哪里再接得住。“啪!”地一声闷响右手已被震断,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人还未倒地。就被十几个丐帮长老同时一棒打在身上。立刻全身骨头碎裂,当场毙命! 却说胡静平昏迷多时。终于慢慢醒来。微微睁开眼,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耳边能听到潺潺的水声,水声很安静,感觉很平稳的样子。然后还有轻微的呼吸声,一种沉睡在梦乡中地呼吸声,轻柔,绵细…… 胡静平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他想起了坠落地洞那一刹那的情景。忽然惊觉身旁那轻缓的呼吸声应该来自于司徒颖,与此同时,胡静平感觉到了一双紧紧抱着他的柔软手臂,和同样紧紧贴着他地温暖躯体。 当发觉两人都是全身赤裸的时候,胡静平先是一惊,但马上就醒悟过来是怎么回事,不禁感慨万分。司徒颖以处子之身来为自己取暖,此等恩情只能用一生一世的疼爱来偿还了…… 也许是感觉到了胡静平的动静,睡梦中的司徒颖忽然醒来,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各自的面容,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出彼此都睁着眼睛…… “你醒了?”司徒颖轻声地问道……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 “恩……”感觉到司徒颖的身体似乎想离开他,胡静平伸手紧紧地抱住了。 “唔……”司徒颖微微呻吟一声,扭了扭身子便软软地瘫在胡静平地怀里,“我是怕你……所以……” “我知道……”胡静平低下头去轻吻司徒颖欣长的脖颈,深深地呼吸着她身上的芬芳。 处子之身又怎经得起如此撩拨,瞬间便陷入迷乱之中,玉体滚烫如火,阵阵悸动使得她抓着胡静平背部的双手一会儿抓紧,一会儿松开…… “不要……”感觉到了胡静平的手缓缓伸进了桃花林地,司徒颖本能地发出了一声拒绝,同时夹紧了双腿,身体也随之扭动起来。 胡静平毕竟是带伤之身,加之司徒颖武功修为精深,尽管意乱情迷,但力量还是远大于他。所以试了几次未能得逞,反倒累得心动过速,眼前开始冒金星了。 “不要在这里……”司徒颖喘息着,将胡静平轻轻按住,贴着他的耳朵柔声道:“你若真对我好,我迟早都是你的人……” 司徒颖的潜台词其实是不想自己的第一次过于苟且,她毕竟出身名门大派,如今又是掌门之尊。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允许她随随便便就把身体交给一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多么令她动 胡静平被她按着不能动弹,只得乖乖躺着,过了一会儿欲火渐渐退去,心中不觉升起一丝歉然,伸手将司徒颖搂在怀里,轻轻吻了一下道:“是我不好。不该如此对你……” 司徒颖嫣然一笑,却不说话,躺在他怀里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直到那心脏地跳动声渐渐趋于平静,才抬起头轻声说了一句:“等你伤好了,现在……不急……” 胡静平微微一笑。又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点头道:“听你的。” 司徒颖探手在身旁摸索了一下,惊喜道:“呀,衣服全干了!” 原来这里地沙子细密干燥,衣服铺在上面之后不多时便吸干了水分。 “把衣服穿起来吧,小心着凉。”司徒颖摸过胡静平的衣服,想替他穿起来。却被胡静平按住了,“抱着你,又怎会着凉,我不穿……” 司徒颖脸上一红,轻轻拍了他一下:“你呀,就不怕被人看见?” “呵呵!”胡静平乐了,“如此隐秘之地,伸手不见无指,又有谁来看我们?” 司徒颖便又伏下身来趴在他身上,想了想道:“你说。他们会来找我们吗?” 胡静平抚摩着她光滑地脊背安慰道:“放心吧,他们一定会来找我们地。即便是找不到,我们也可以自己走出去。” 司徒颖闭上眼睛,舒服地“恩”了一声。她感觉和胡静平呆在一起心里特别塌实。仿佛一切事情都不用去担心。一切事情自然有他为你办得妥帖妥帖。作为一个新任掌门,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还远远没有达到十三姨那样地高度。时常会觉得自己被沉重的担子压得透不过气来,现在遇上了胡静平,一种小女人天生寻求安全港湾的心态使她无比依赖他地怀抱…… 却说周林他们,竹筏做好之后便下洞了。考虑到回来时还要带两个人,所以筏子上只乘了三人,周林,十三姨和司徒玉。因为水流很急,周林怕筏子走得太快错过了可能已经上岸的胡静平,所以这一路走来都是用竹篙插在水底石块中缓缓而下的,但即便是这么慢的速度,走了好长一段路也没看见胡静平他们,周林不禁急道:“妈的,别是都死了沉水里了吧……” 十三姨紧咬嘴唇不说话,司徒玉却哭了起来,嚷道:“你瞎说,我姐姐才不会死呢!谁让你走那么慢的,快点走啊,他们在前面!” 司徒玉这么一说,周林便也不再小心前行,竹篙一松,竹筏便顺水狂奔而下,行不多时,前方忽然出现一个大拐弯,一个急转,差点把筏子上的人全都甩到水里去。 “你怎么撑船地啊,没看到有拐弯啊!”司徒玉不满地嚷道。 “喊什么喊?老子又看不见这个大拐弯,你看见了你怎么不说呢?”周林一点都不肯吃亏。 十三姨却说了一声:“水平缓了,水面也宽了,估计附近会有浅滩,咱们仔细找一找。” 周林连忙用竹篙向下探了探,喜道:“水是浅了不少,如果两人被水冲到了这里,应该就会停在不远处!” 而这时,司徒玉忽然莫名其妙地发起呆来,火光映着她的脸,似乎正泛起阵阵潮红。双生子的心灵感应又一次出现了。此时的司徒颖正在胡静平的怀抱中与之缠绵,尽管未行云雨,但那涌动地激情足以影响到司徒玉了。 “喂喂!别发愣啊,帮着一起找啊!”周林拿竹篙在司徒玉的背上轻轻敲了一下,把她吓了一跳,“啊……我……感觉到他们……就在附近……” “是吗?”周林眯了迷眼,聚拢目光向前方望去,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在……在那儿!”司徒玉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抬手指了指右前方。 “真的假地?”周林问,十三姨轻声道:“她们姐妹俩心有灵犀,应该是不会错的!” “那你们坐稳了!”周林两手一发力,竹篙猛地一点河床,筏子“呼啦!”一声向前窜去。 这个时候,胡静平正与司徒颖热吻着,两人浑然没有感觉到已经有人靠近了…… “在那里。我看见他们了!”司徒玉大声地喊了起来。 顺着她手指地方向望去,昏暗的火光中,周林和十三姨也隐隐约约看见了躺在沙滩上胡静平和司徒颖,只是……他们这是在干吗呢? 听到了妹妹司徒玉的喊声,司徒颖猛然惊觉,慌忙抬起头来向后望去,不禁又惊又喜。“他,他们来救我们了!” 胡静平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那竹筏和火把瞬间就到了眼前,周林一扔手中的竹篙就蹦了过来,两手一叉腰骂道:“他娘的!老子累死累活地来救你。你倒好,你……你们这是在干吗呢?”他没看见两人在行好事,所以一时不能下结论。 胡静平用身体挡着司徒颖,一边飞快地穿着衣服,一边说道:“没干吗!我们俩被水冲到这里后差点冻死,只好脱了衣服相互取暖。怎么?不行啊?” 周林一愣,“就。就这么简单?” “废话!” 这时司徒玉也跃到了岸上,一头扑进司徒颖的怀里痛哭道:“姐姐——!”司徒颖衣裳还没全部穿好呢,被她这么一抱,不禁尴尬非常。 “姐!你……”见司徒颖衣不蔽体,司徒玉直起身来道:“你怎么…”蓦然回头望了胡静平一眼,“是不是他……他欺负你了?” 胡静平笑了笑,没有说话。 司徒颖拉了妹妹一下,低声道:“别胡说,没有胡公子相救地话,可能我早死了!”“哦……”司徒玉转过身来。帮着姐姐一起穿起衣服来。 十三姨站在竹筏上并没有上岸,一来这筏子需要有人撑着,二来看到胡静平与司徒颖这副模样,她心里已经完全明白。凭胡静平的风流性子肯定已和司徒颖成就好事了。尽管不能说什么。但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周林这时候越想越不爽,不禁指着胡静平的鼻子大骂道:“好你个死骗子!老子差点被花妖搞死不说。还不眠不休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你倒好,又捷足先登啊,明知道老子……” 胡静平慌忙捂住他的嘴,“得得!有话回去说,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周林一撩胡静平手:“妈地!回去说个屁!就在这里说清楚!” “扑通!” 胡静平一头栽倒在地。他现在哪经得起周林推啊。 “你干吗?他身上有伤!”司徒颖惊呼一声扑了过去,搂着胡静平呼喊道:“静平,静平!” 周林和司徒玉都呆了一呆,司徒颖如此称呼胡静平,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非同寻常了。 这时十三姨在筏子上喊道:“快上来,先回去再说!” 司徒玉推了周林一下:“愣着干吗,去抬他呀!” “噢……”被司徒玉的小手这么一推,周林突然醒悟,这不是还有一个么,姐姐泡不到了,妹妹还有机会啊!于是咧嘴一笑,过去一把抱起胡静平,大踏步地向筏子上去了。 这回去地路其实和来时没什么两样,虽说逆流要比顺流难走无数倍,但对周林说实在算不了什么,况且来时地走法其实比逆水行舟更难,现在有了目地地,反倒好走多了。 一个时辰之后,五人终于重回地面,众人一片欢呼。 此时天已大亮,队伍浩浩荡荡一起回了聚闲庄,却见庄内庄外横尸遍地。看着全是聚闲庄的庄丁。尽管大家早已从十三姨和周林处知道了事情真相,但看到如此惨景,不免还是吃了一惊。 周林也吃惊,他走地时候并没有看见庄内有多少庄丁啊,这些人都是哪里冒出来地?这时,就见几个丐帮弟子奔了过来,见了周林抱拳道:“帮主!您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周林指着满地的尸体问。 丐帮弟子道:“都是事先藏在庄内暗道中的,您走后不久。他们就在王栋的带领下杀了出来,妄图劫走他们的庄主,所以咱们就大开杀戒了! “好!杀得好!”周林满意地笑起来,又问:“咱们死了几个?” “不多,才十几个!” 此言一出,众人俱都点头称赞。丐帮弟子果然骁勇,以少胜多将聚闲庄屠了个干干净净。传出去又是一段武林佳话。 此时,马有脚带着众长老也迎了出来,见周林和胡静平都完好无损地回来,全都放下心来。马有脚毕竟与胡静平感情深厚,见他昏迷不醒中。便问:“胡副帮主他……” 周林撇撇嘴,摆了摆手道:“没事,他爽过头了,体虚而已,死不了地!” 他这么一说,司徒颖的脸便红了起来,其他人看在眼里。多少都明白了点什么,于是全都不怀好意地偷笑起来。 “呃……没事就好。帮主,凤箫箫似乎快不行了,皇甫明高与黄百川还有那个王栋俱已先行伏诛,聚闲庄中地庄丁除逃跑的其余也已尽数剿灭!” “唔!杀得好,杀光了这群祸害,江湖也就太平了!走,大家都去看看花妖,看看她现在是副什么德行!”周林大手一挥,率领众人呼啸而去。 凤箫箫的确快不行了。周林只留了一口真气给她,而这口真气经过刚才马有脚的一番折腾,到现在也已所剩无己了。 现在,望着昔日风光无限而今苟延残喘的凤箫箫。众人心里震撼之余。多少也生出了几分唏嘘。周林走到床前,看着凤箫箫。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快死了,有什么想说的吗?”凤箫箫地眼珠子动了动,死灰的脸上露出一个凄凉的笑,“周林……你喜欢过我么?” 这句话不但让其他人听得都是一呆,周林也是愣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如果……你喜欢过我……那我死也瞑目了……”凤箫箫的嘴唇蠕动着,声音已经变得极其轻微了。 周林在床边坐下,忽然咧嘴一笑道:“他娘地,真是够风骚啊,都快死了还搞那么肉麻……” 凤箫箫的目光中跃出一丝神采,显然她从周林的语气里看到了一丝希望。周林抬起一只手,轻轻盖在凤箫箫地前额上,“老子喜欢过你,你就放心地去吧,来生好好做人,别再做妖了。” 凤箫箫地嘴角微微翘起,苦涩地一笑,目光中居然含了一滴晶莹地泪珠。“唉……”她轻轻地长叹一声,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周林,目光中最后的一丝神采缓缓消失了…… 周林沉默了一会儿,用手将凤箫箫地双眼轻轻阖上,站起身来,声音略显干涩地对马有脚说道:“把她葬了吧,就葬在聚闲庄内…….” 马有脚点了点头,又问:“那其他人呢?还有这个庄子……” “一把火统统烧了吧,免得仇家天天上门来鞭尸。”说到这里,周林回头扫了众人一眼,问了一句:“我这么做,谁有意见“没意见!没意见……”众人连连摇头。 周林点点头,大手一挥道:“那就行动起来,大火一起,从哪儿来地都回哪儿去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傍晚时分,聚闲庄中大火冲天,远远地看,都把半边天给映红了。 各大派的人马统统离开了聚闲庄,走陆路的已经行出很远了,走水路的还有一部分聚在码头边上。 丐帮的人马全都上船了,此时胡静平已经醒来,发现自己身在船中,慌忙来到甲板上,他惦记着司徒颖呢。 周林站在甲板上眺望聚闲庄方向的火光,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响,便转过身来,见是胡静平出来了,便笑了起来:“呦!你醒了?”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聚……”抬眼望见聚闲庄方向的火光,胡静平吃了一惊,“烧了?事情都结束了?” “废话!不结束能烧了吗?” 胡静平慌忙又往四周打量,急道:“司徒姑娘呢?她在哪 周林撇撇嘴,将他拉到身边,抬手指了指反方向行去的一艘大船道:“呐!司徒姐妹和十三姨都在那条船上呢!” “她们都走了?司徒姑娘有没有留话给我?” 周林摇了摇头。 “你怎么不帮我问问呢?” “我都忙得一塌糊涂了,我哪想得起来啊!” 见周林眼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胡静平恨恨地道:“你是故意的,你这人心眼太小了,亏我还把你当兄弟,真……真是气死我了!” “喂!你小子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就和我翻脸吧?”。 “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哪,我欠她的这辈子都无法报答。就,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分手了,你说,换你你心里好受吗?” 周林撇撇嘴:“你到底是觉得欠她太少?还是干她太少啊?” “你……”胡静平登时气结。 “好了好了!不刺激你了,呐!人家话是没留,却留了一封信给你…….”周林忽然掏出一封信递了过来。 胡静平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一把抢过信来,急急地拆开,果真是司徒颖写的。原来姐妹二人先回风花派将此行发生的一切向父亲禀报。又因为父亲伤势一直未能好转,为尽孝心,不得不侍奉床前。司徒颖最后说道:相见总有时日,君莫牵挂,妾身今生非你莫属…… 胡静平抬起头来,暮色已浓,视线中已见不到一帆一影,不禁长叹一声道:“唉。相见总有时日,却不知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了……” 周林探过头来,在信上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指了指说:“哎,她怎么称呼你为胡郎啊?” 胡静平缓过神来,回头问:“怎么了?” “我怎么觉得横竖不对味儿呢?胡郎,胡狼。明明说你是一条狼嘛!”周林哈哈笑了起来。 “无聊!”胡静平白了他一眼,将信仔细叠好,小心放怀里了。 望着胡静平的动作,周林挠了挠头皮,有些不解地问:“哎。你对每一个女人都是这么用心的吗?” “当然!” “每一个都爱?” “是!” “我真不能理解,你怎么可能做到每个都爱呢?” 胡静平笑了,拿手指在周林的胸口戳了戳,道:“女人哪,就象你身上的一块肉,你会不爱惜自己地身体吗?比如眼睛,鼻子。耳朵…….” 周林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还是不能理解……ap,。我觉得爱了一个人之后就很难再爱另一个人了,你小子这是在为自己滥情找借口吧?” “滥情也是情,对待女人就象对待自己的身体一样有什么不好,让她们感受到被爱的滋味有什么不好?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你如果够博爱,就应该把这份爱给予每一个需要爱的女人……”胡静平摇头晃脑地说道。 周林连连摆手:“停停停!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是形容这个的吗?你小子偷换概念骗骗白痴还行,骗我没门儿。” 胡静平微微一笑。拿出扇子“哗啦!”一声打开,轻轻地摇着,看着周林道:“你这是在标榜自己纯情是吧?好好,我拭目以待。看你是今后如何一个纯情法”二人再不多话。这船一路行去,第二天的傍晚已经靠上了桂州了码头。 在岸上等候他们的居然是万小玉。她已从京城回来,得到帮内消息,知道胡静平他们的船今天到桂州,便早早地等着了。 “小玉,你可回来了,真是想死我了!”胡静平握住万小玉地手,满面激动之色,把万小玉羞得脸上一红,连招呼都忘记和周林打了。 周林冷冷地望着胡静平的表现,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这一路往返京城,路上还好吧?”胡静平知道周林这一声哼是什么意思,也不理他,拉着万小玉向前走去。 “很顺利,兵马司的大人收到最后一批冻疮药时很是夸赞了你一番,说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这批冻疮药在前线派上大用场了。我看啊,如果这次大军能够凯旋,皇上必会重重赏你!”万小玉兴奋地说道。 “那你知道现在前线战事如何吗?”胡静平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听说连打了几个胜仗,现在士气正高,京城的百姓都很欢欣鼓舞呢。” “这就好……”想到这次朱慈能够凯旋而归,胡静平的心里也就塌实了。 一行人一路说着回到了珍宝舫,宝儿见胡静平回来,兴奋地尖叫跑了出来,也不顾忌一旁的万小玉,拉着他地手喊道:“哎呀!你总算回来了,我可真是担心死你了呢!” 胡静平笑::“担心我什么呀?” 宝儿看了万小玉一眼,脸上一红,低头扭着身子道:“就是担心嘛…….” 万小玉微微笑着,脸上并无任何醋意。倒是周林觉得很不爽,“呸!”了一声道:“你担心他个屁啊,这小子在外头不知道有多风流快活呢!” 胡静平微笑着对宝儿道:“快去让爹娘准备好菜好酒,周帮主这一路上都没吃好喝好。开始说胡话了!” “恩呢!”小美女应了一声,转身蹦蹦跳跳地进厨房去了。 不多时,钱万通也赶来了。胡静平粗略问过钱庄最近的情况之后,便吩咐他先将阿飞送回宝宅安养。钱万通应了一声却并没马上走,脸上略显踌躇之色,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讲。胡静平看在眼里,便道:“有什么事情,明天一早去钱庄再说也不迟!” “是!”钱万通这才转身走了。 过不多时。家宴摆上,大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一顿晚饭。席间胡静平和周林轮番讲述此行的惊险经历,直说的宝儿连声尖叫,就连见多识广地万小玉也是不停地咋舌。周林几次想把胡静平的艳遇说出来,但话到嘴边,看到胡静平恶狠狠地瞪着他看,便咋咋嘴把话咽回去了……。趁人不注意。他凑到胡静平耳边小声说道:“我可以不揭发你,但你要保证帮我泡到司徒家的妹妹!” 胡静平“恩!”了一声,即不点头也不摇头。 “你小子不会连妹妹也想吃了吧?”周林也瞪起了眼睛。 “行行!我帮忙,但主要还是看你自己地魅力,我敲敲边鼓而已。” “只要你不和我抢。再让她姐姐帮帮忙,这事一定能成!” 胡静平看着周林,喝了一口酒,无声地笑了。他这么一笑,周林的脸又耷拉了下来,他太了解胡静平了,这样的笑容意味着什么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了…… 晚上。万小玉和胡静平一起回了宝宅。宝儿自然不敢跟着一起走,赖在店里直到打烊才和爹娘一起回了家,而这时候万小玉与胡静平已在房中大战三百回合了。 云收雨住,歇息了一会儿,万小玉忽然搂住胡静平的脖子柔声说道:“你打算何时娶我?” “随时!”胡静平早有准备,回答得相当干脆。 万小玉笑了,又道:“可你现在有了宝儿,还有一个程飞燕,先娶了我,她们怎么办?”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她们都是后来地,自然是你先了。”胡静平也早料到她会这么说,所以回答得滴水不漏。 万小玉的表情很是满意,再问:“那你让我住哪儿呢?你这里一共三套院子。两套给她们住了。一套你和周大哥住,地方不够啊。” 胡静平微微一笑道:“这个不难。明天我就把隔壁的几个宅院都买下来,打通了不就是一家子了么!” 万小玉的眼睛眨了眨,“你现在生意刚刚起步,到处都需要用钱,就别这么花费了吧!” 胡静平摇头道:“再缺钱也不能亏待了你,你可是我第一个红颜知己,对于我来说你地意义超越了任何人。” 万小玉浑身一震,眼泪便下来了,抱着胡静平哭道:“有你这句话,我知足了,我什么都不图,只图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 胡静平这句话倒也不是说的虚言,没有万小玉,哪有现在的风生水起,知恩图报,饮水思源是一个人的根本。 万小玉哭了一会儿,忽然坐起身来,拿过自己的衣服,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来,回身递给胡静平。 胡静平愣了愣,见万小玉脸上挂着神秘地笑,便打开看了,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吃了一惊,居然是一张房契,而且就是他们隔壁最大的那栋宅子。 “你……” 万小玉捂住了胡静平地嘴,摇了摇头:“什么也别说,就当是我地嫁妆!” 胡静平彻底感动了,万小玉对自己真的好到了极点,得此知己,一生何求…… 两人相拥良久,万小玉幽幽说道:“嫁了你之后,我就不想再管万海帮的事儿了。我和爹说过了,他老人家也赞成,不过咱们万海帮创建起来实在不容易。我爹不想把它拱手让给别人,所以…….”万小玉抬起头来,望着胡静平地眼睛道:“我爹让我问问你,你有什么好主意?” 这个问题胡静平当然早就想过了,便道:“万海帮当然不能让给别人,依我看,它还有很大地发展余地,好好经营必定前途无量!” “你地意思是你来管理万海帮?” 胡静平想了想。道:“我总揽大局,具体事务可以交给信得过地人来打理。” 万小玉点了点头:“这也是,让你上船每日监督肯定是不成的,一来你没这个时间,二来船上的活儿你也不熟悉。” “如今万海帮中,能干地又信的过的有几个?”胡静平问。 “十几个管事大多是我爹提拔起来地,在万海帮中都干了近二十年了。绝对的忠诚可靠!” “忠诚可靠我相信,但能力和人品就是另外一说了,比如那个牛管事,人品就很是糟糕。” 万小玉笑了,“你还惦记着他欺负宝儿一家的事呢?其实万海帮中象他那副德行的人不在少数。要知道干咱们这个营生的都是大老粗。恃强凌弱惯了地,你让他改,他是改不了的。” 想想万小玉说的有道理,胡静平便也不再说什么了。万海帮今后该如何发展,他心中早有打算,只等大权正式交到他手上便可施行。现在最重要的是打理好钱庄的业务。而且,还有一件事情也颇为紧要。那就是药号地筹建事宜。如果万小玉在京城所听非虚,那么药号必须就在短期内办起来。届时,朝廷如果真的褒奖下来,自己地药号必将名扬天下,那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会带来极大的好处。 第二日一早,胡静平便来到了桂州分号钱庄,看过帐本,便坐在后厅里喝茶,不多时,钱万通来了。见他跑得满头大汗地样子。胡静平奇道:“这一大早地你跑去哪里了?” 钱万通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昨晚去傅家谈事晚了,便宿下了……”见胡静平笑了起来,钱万通慌忙加了一句:“呃……是和傅鹏睡一屋的……” “呵呵,钱先生莫要解释那么多。我看你还是早点把与傅大小姐地婚事给办了吧!”胡静平乐道。 “房子倒是修整得差不多了。只是最近比较忙,我想还是等春节过后再说吧。” 胡静平摆了摆手:“我不在。你当然是很忙。现在我回来了,你不就有时间了吗?我看啊,也别等春节过后了,就在春节里边把这事办了吧!” 钱万通想了想,点点头道:“那就全听大少爷的吩咐。”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胡静平示意钱万通把门关上,等他转身回来,便问道:“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和我说?” 钱万通道:“您走的第二天,有位姓严的先生来钱庄找您,听说您不在,便留下一句话,说他在同福客栈住着,什么时候您回来了便让我去知会一声,他再过来找您。” 胡静平点了点头,心想这位严先生上次来取了钱之后走了没多久,这么快又找来了,难道是朱慈有什么事情要关照自己不成? “大少爷,要不要我现在去把他叫来?”钱万通问道。 胡静平沉吟了一会儿,摆了摆手道:“不用,我亲自去见他!” “那好,我给您带路!” 两人出了分号,一前一后行去,走不多时,便来到了同福客栈门前。这家客栈并不豪华,门面也颇小,但胜在闹中取静。胡静平明白这是严先生刻意而为,住这种地方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钱万通早已问明严先生在哪个房间,此时带着胡静平上了二楼,来到最里边的一间房门前,回头说道:“大少爷,就是这里了。” 胡静平点点头,示意钱万通退下,抬起手来在门上轻轻地敲了敲。 “哪位?”屋里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果然是严先生地声音。 “严先生,胡某人前来拜见!”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严先生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拱手道:“哎呀,胡大少爷怎么亲自来了,老夫真是惶恐之至呀……” 胡静平微微有些纳闷,这严先生怎么和上次见面的时候判若两人了呢?但纳闷归纳闷,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微笑着拱手还礼道:“严先生远道而来,当然应该是我登门拜访!” 严先生探头向外看了看,此时钱万通已经下楼去了,过道内除了胡静平再无旁人。“胡大少爷快快请里边坐!” 两人进屋,严先生关好房门,与胡静平双双在椅子上坐了,寒暄一阵之后,严先生便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了过来。 信果然是朱慈写来的,内容却是和胡静平之前想的一模一样。因为这次送往前线的冻疮药疗效很好,极大地提高了士兵的战斗力,御驾亲征的长乐皇帝对此非常满意,已经有意班师回朝之日嘉奖两江总督房如昆。到时候,追根溯源必定会表彰到胡静平的头上来。朱慈让他不如抓紧时间开家药号出来,借此机会正好能将药号发扬光大。 见胡静平看着信不住地含笑点头,严先生便道:“此次征契丹,胡大少爷捐助的冻疮药真是派上了大用场。听说王爷和皇上生的冻疮也是用这药治好地,当真是功德无量啊。” “是吗?”胡静平倒有点惊讶了。 严先生微笑道:“这征北大军里即便是常年驻扎在边境的野战军,每逢冬季也要因为冻疮而减员一成以上,更别提内地调去的军队了。皇上和王爷都是金枝玉叶,哪有不得冻疮之理啊。” “原来如此!”胡静平微笑点头,随手将信收起,刚想放入怀中,忽然有所醒悟,转身去拿桌子上的油灯,打算将信烧掉。却见严先生笑着摆摆手道:“此等正常往来信件,胡大少爷不必如此小心。” 胡静平一愣,看着严先生颇含深意地眼神,琢磨着他刚才说地话,心里便明白了。上次严先生来提六十万两现银便属于非正常事件,就是死也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这应该就是严先生前后两次判若两人缘故吧,他也可能是故意做成那样以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用心倒是良苦。 想了想,胡静平还是点亮油灯,把信烧了。看着信纸慢慢化作一堆灰烬,微微一笑道:“还是烧了吧,王爷地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静平这边惟有越谨慎越好。” 严先生不动声色地望着胡静平,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严先生忽然又严肃了起来,沉声问道:“听说胡大少爷与万海帮关系密切,不知是真是假?” 见他又换了和上次一样的表情说话,胡静平明白终于说到正题了,想了想,点头道:“可以说得上很密切……” 严先生的嘴角动了动,看了胡静平一会儿,忽然又笑了起来,“胡大少爷的话还是有所保留啊,不过老夫很欣赏你这种保留。” 胡静平忙躬身道:“严先生过奖了。” 严先生凑了过来,低声道:“让万海帮准备一艘货船,驾船的要是你信得过的人,三日后我要用。” “静平明白了!” 严先生交代完这句话之后便不再说什么了,胡静平见状便起身告辞,严先生也不挽留,将他送到门外,两人拱手道别。 第一百七十章 三天后,万海帮的一艘货船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桂州码头往南方去了。 望着船影渐渐消失在茫茫暮色之中,胡静平脸上的表情很是沉静。严先生此番乘船而去,还带走了朱慈最后剩下的那四十万两银子,也是用麻袋装的,象普通货物一般扔船舱里了。至于这次为什么要用船,打算去装什么东西,严先生只字未吐,胡静平也压根没问。 有些事情到了该让自己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现在问了也是白问。胡静平严守着自己的本分,这让严先生很是满意。这位精明干练的老者之前可能并不太信得过年纪轻轻的胡静平,但几番接触下来,已是对他越来越尊重,现在即便是说些紧要的话题也是客客气气的。胡静平明白,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在朱慈的夺嫡大业中的分量将会变得越来越重,到那时,才是自己真正大展拳脚的时候! “大少爷,傅老爷子在家中等候您多时了。”见船走远了,钱万通轻声说道。 “好,我们去吧!” 胡静平找傅子善一是为了钱万通的婚事,二是为了药号的筹建。婚事倒是不难,双方可谓一拍即合。而药号的事情便要费些脑筋了,这一时半会儿要开一家象模象样的药号出来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傅子善似乎早已成竹在胸,见胡静平提出来了,便道:“我看哪,不如两家并一家。以我那福元堂为底,重新开一家药号出来。我这边要人有人,要药有药,你那边只管出钱出力,这不就事半功倍了么!” 胡静平喜道:“傅老先生所言极是,只是这福元堂是您祖上留下来的产业,这么做,实在是太委屈您了。” 傅子善摆了摆手道:“你办药号是为了造福百姓。与这比起来,我们家的老字号实在算不得不什么。” 于是,经过一番商议之后,最终将新药号的名称定为“平善堂”各取胡静平与傅子善名字中的一个字,寓意也相当贴切两人创办药号的宗旨:公平待人,善心济世! 这么一来果真是事半功倍,只需把福元堂的招牌改成平善堂就行了,总号既然有了。照这个模式发展分号就容易了许多。而最大的便利就是和傅子善合作,药的问题就不需要再操心了,他那里从寻常药剂到大补验方应有尽有,这可不是你随随便便请个半吊子郎中来就能办到的,是以平善堂地股份胡静平让傅子善占了一半,哪怕今后开了上千间分号,老爷子也是半个大老板。 傅子善激动之余。便把祖传的几本秘方拿了出来。上边记载的都是傅家不传之秘药,效用灵验非常,只是所用材料相当昂贵,是以平日只作珍藏不为常用。胡静平接在手中一看,心里忽然一动。 他虽然对药号这一行不甚精通。但他通在人情世故。知道送一份灵丹妙药有的时候远比金银财宝管用,那些达官贵人谁家没有个积劳痼疾,肾衰体弱之人呀,你如果给他药到病除了,那还不惦记死你啊。 想到这里,便认真翻起那些珍本来,当看到傅氏虎皮膏与秘制龟苓膏时。眼睛便是一亮。 “傅老,这两样药效果如果?” 傅子善微微一笑:“效用惊人哪!这虎皮膏药能治男子一切虚症,说白了就是一味壮阳药。但因为我们这配方独特,所以再怎么用也不会上火。而那龟苓膏更是咱们傅家不传之秘,世上龟苓膏万万种,惟独我家最有效用,在滋阴养颜,调理气血方面胜出实在太有效用。只不过取材太过昂贵,尤其是那虎皮膏药,一定要取东北虎皮和虎骨做主药。还要加入麝香,野山参等等名贵药材,只一贴药膏,成本就要几百两银子。3z-小-说-网这实在是有点奢侈了…….” 胡静平点点头。“的确是奢侈了,不过我是用来送人。傅老能否在春节前帮我赶制一批出来呢?” 傅子善想了想道:“好吧,我祖上传下来的半张虎皮和骨架子都在,现在开始做,春节前应该能赶出来。” 胡静平站起身来,从钱万通手中拿过一本空白银票交到傅子善手中,“要用多少钱,您自己支取。今后平善堂里里外外的事情,您老多费心了!” 傅子善也不推辞,接过银票本道:“大少爷请放心,老夫这后半辈子就交给平善堂了,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两人双手相握,一切尽在不言中了……周林,想找马有脚来问问,却发现丐帮中人一个都不在桂州了。倒是宝儿知道他们的去向,说:“他们呀,去全国各地整顿丐帮帮众了!看周帮主地样子象是不把丐帮整顿好就不回来似的!” 胡静平惊讶了,自己好歹也是丐帮副帮主啊,怎么走之前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想了半天忽然有所醒悟,周林这家伙一定是打着整顿丐帮的幌子去找司徒姐妹了,真是个做事不上台面的家伙啊。 但胡静平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精力去管这事儿了,春节前后要办的事情实在太多,所以周林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只要十五圆月之夜不被人抓走就行了。 宝儿似乎有点心事,话说完之后就低着头坐在那儿发愣。胡静平当然猜得到她在想什么,便一牵小手来到后边房内,搂在怀中先温存了一番,然后问道:“有心事啊?说来听听。” “不说……”宝儿扭过头不理他。 “你不说我也知道!”胡静平笑眯眯地说道。 宝儿回过头来,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你既然知道,就说呀!” 胡静平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凑到耳朵边说道:“娶了万小玉之后便娶你,好吗?” 宝儿小脸一红,低下头扭动身子道:“那是啥时候啊?” “半年之内!”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耍赖!”小美女用手指头点着胡静平的鼻子,开心地笑了起来。 胡静平当然不会耍赖,要不是万小玉在前,他早就把宝儿娶过门了。他可是天天惦记着和小美女圆房呢。 但这两位姨太太之后还有一位程飞燕呢,而胡静平回到桂州之后根本没去过她那里。程飞燕也是要强地性子,虽然心里憋得几欲发狂,但胡静平不去看她,她也不主动过来请安。 这不得不又说到小红了。如果小红在,心眼多多的程飞燕或许就会让她去请胡静平过来,而现在,虽然又找了一个使唤丫头。但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小红机灵好用。 胡静平并非把程飞燕给忘记了,一来他实在是忙,二来他也了解程飞燕的性子,这是位难缠的主儿,你不去招惹她还行,一旦去了反倒是平添麻烦,所以程飞燕不来找他。他也乐得装傻。 但这话又说回来,要不是胡静平觉得应该给万小玉和宝儿一个交代,按古人的规矩,娶个妾回来是不需要办任何仪式地,这就跟买头猪回家养着没任何区别。谁见过买猪还敲锣打鼓的?所以并不得宠地程飞燕也想争得和万小玉,宝儿一样的待遇和地位,似乎是有点异想天开了。 半个月之后,周林没回来,严先生也没回来,但那艘船却回来了……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 船上的管事正是郭小四,这艘船上的水手也全都是郭小四挑选的亲信。 但当胡静平问起严先生地去向和此次出船运的是什么东西时。郭小四却是一问三不知。他只知道船往南方走了两天,在筌州郊外的一个小码头边上靠了一晚上,结果整晚他和几名水手都在呼呼大睡,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而原本空空入如也地船上已是堆满了货物,而且全都用油布密密实实地盖紧了,根本看不见里边装的是什么东西。 然后继续往南行了三天,眼看要入丰川江了,却在一个沙洲附近停了一晚上,也就是这个晚上。郭小四和几名水手再次睡死过去,天亮起来一看,船上又是空空如也了,连严先生也不见了。只在船头显眼处看见一行字:“事已毕。船可先回!” 想想该是严先生所留,便驾船回来了。 胡静平来到船上。见船头甲板上果然写着那行字,字迹刚劲有力,却又不失几分飘逸。是严先生的字吗?应该是的。 “把字擦了,记住,此次出船的事情不可向任何人说!”胡静平再次关照郭小四。 “大少爷,您放心吧,就是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这话你也要和手下交代清楚,明白吗?” “明白!” 胡静平想了想,又问:“船最后停靠的那个地方,你以前去过吗?” 郭小四摇了摇头:“咱们万海帮地船多往北走,往南走的极少。不过那地方我是知道的,应该是在万仞山脚下!” “万仞山?” “是!此山南接丰川江,北靠大运河。山势险峻,森林茂密。我们那天看见的就是这样地大山,一眼望去山高入云,连绵起伏巍峨壮观!” 胡静平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两次上下货物都把郭小四等人给迷翻了,这运地到底是什么重要东西呢?这万仞山中又会藏着什么秘密呢?胡静平琢磨了一会儿,忽然一股凉意从背后缓缓升起,因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也只有这种可能才符合严先生所做的一切。 朱慈在万仞山中藏有自己地兵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以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个甩手王爷,他不但有野心,而且还有手段。既然在暗中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那么极有可能夺嫡失败便要弑君杀兄,以武力夺取帝位! 想到这里,胡静平的心情倒又平静下来。这样一个朱慈不正是他想见到么?如果是个碌碌无为,没有雄心魄力的人,那跟着他还有什么意思呢? 转身走下船来,想了想。直接往宝宅方向去了,但到了门口却不进去,而是一直向前走到隔壁那个宅门口,才轻轻推门进去。 这栋宅几乎与宝宅一般大小,现在两家之间地围墙已经全部敲掉,整体上来说是同一栋宅子了。万小玉为自己置办了这份嫁妆,自然要尽心尽力把它修葺一新,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她都泡在这里。监督着宅子装修进程。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油漆味,敲敲打打的声音不绝于耳。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万小玉两手叉腰站在院内看着工匠们干活。听见脚步声响,她回过头来,见是胡静平来了,便笑着走过来道:“你来了?怎么今天这么有空?” 胡静平拉起她的手笑道:“再忙也不能把你忘了,这宅子装修了一段日子了。也是该来看看了。” 万小玉指了指面前这间宽敞气派的屋子说道:“我打算把这间屋子做成万海帮的议事厅,今后万海帮里有什么重大地事情要讨论就放在这里,你说好不好?” “唔,这个主意不错,如此一来你也方便参与处理帮中事务……”胡静平当然明白万小玉的良苦用心。这万海帮不是自己短时间内就可以掌控自如的。有万小玉在身旁帮衬着,自然就容易很多。 万小玉微微一笑,忽然挽住胡静平的胳膊道:“晚上我爹要请你吃饭!” “呵呵,岳父大人是不是有要事交代与我呀?”胡静平笑了起来。 “恩!”万小玉重重地点了点头。 万老爷子请胡静平吃饭,当然是为了女儿地婚事,更是为了万海帮的交接。因为万小玉明确说过婚后不再掌管万海帮了,所以把这份家业交到女婿手上是唯一的选择了。 但是。让胡静平没有想到的是,万大海居然把万海帮中十六位管事和一百多个船老大统统喊来了。当胡静平和万小玉来到湖心岛上万大海地豪宅里时,只见那大厅里早已是黑压压地一片挤满了人。 万大海大马金刀地坐在大厅正中央,身上居然穿了套四品武将官服,衬着他那魁梧高大的身躯,当真是威风凛凛,气派非常!这又给了胡静平一个意外,虽说早就听说万大海曾被朝廷赐过四品武将地虚衔,但真正看他穿这套官服还是第一次。 老爷子这次是想把交接仪式往大里搞啊!胡静平心里不禁一阵苦笑,但想想自己在丐帮只不过是挂个副帮主的虚职。却又是请客吃饭,又是发红包,还被吐了一身的唾沫。恩,这样比起来。万老爷子再怎么折腾自己也不过分。毕竟万海帮帮主这个位子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丐帮帮主都比不了的。 当下不等万小玉提醒。胡静平快步来到万大海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口中说道:“小婿给岳父大人请安了!”砰砰砰已是三个响头磕过,把后边地万小玉心疼得要死。 万大海满意地望着胡静平,点点头笑道:“起来吧!” 胡静平刚一起身,后边就有人拿来两张椅子,一张给他坐,一张给万小玉坐。诺大一个厅内,就他们三人坐着,其他人等统统笔直地立着。 胡静平看见那个牛管事就立在不远处,与他并排站着的应该是万海帮里其他的管事,看着都是面熟,以前应该都见过,只是没打过教道而已。 万大海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地道:“今天把大家都叫来,是要交代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决定了,今后万海帮就交给我的女婿来打理……” 大厅内鸦雀无声,管事们和船老大们地反应都非常平静,毕竟万小玉之前已经和他们通过了气,大家心里都有准备。现在,这些人想得更多的是自己今后在万海帮的位置是不是稳固,这位新任帮主是不是好说话。 但万大海似乎更看重自己现在的心情,正所谓百感交集,千言万语都想在这一时刻统统说出来。于是乎,老爷子这一番话居然说了一盏茶的工夫还没停下,而且越说越精神,越说越来劲,几乎将他创建万海帮的历史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胡静平听见身旁的万小玉在小声嘟囔:“还说啊,都老掉牙地事情提它干什么呀……” “别急。今天是个大日子,让老爷子说个痛快吧。”胡静平冲万小玉微微一笑,低声说道。 万小玉嘟了嘟嘴,不吱声了。 终于,又过了半盏茶的工夫,万大海说完了…….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大口茶,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又道:“各位兄弟。该说地我都说完了,今后这万海帮就是我女婿当家了,大家可都要听他的。谁心里不乐意的,趁今天大家伙都在就赶紧地说出来,别事后发牢骚,恩?” 大厅内还是一片安静,没人反对。也没人叫好。万大海审视众人,良久,转过头对胡静平说道:“万海帮我可是交到你手上了,今后干得好与不好,全看你的本事了!” 胡静平微笑起身。双手一拱道:“岳父大人,诺大一个万海帮仅凭静平一人之力恐怕独木难支,所以今后还是要靠众位管事和船老大们多多帮衬,没有他们,静平是无法将万海帮发扬光大的!” 此言一出,万大海微微点头,而管事们和船老大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不管怎么说。胡静平的这番话是向大家传达了一个善意地信息。 “唔,说得很好!万海帮能有今天,都是靠弟兄们拼死拼活挣来地,你今后没有他们也不行啊!”万大海说着话站起身来,身上甲胄哗啦啦一阵抖动,“来!把酒坛端上来——!” 随着万大海的大手一挥,两个手下抬着一大坛酒走了上来。把酒坛子在万大海面前放了,将坛口的封泥拍掉,拔出塞子,一股浓烈地酒香冒了出来。居然不是江南常见地黄酒,而是大半坛子的陈年白酒。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万大海从腰间拔出一把明晃晃地匕首向胡静平递来。 因为之前万小玉已经说过帮主交接仪式上会演一出“歃血为盟”,所以望着递过来地匕首。胡静平毫不犹豫地接过。一撩左手袖子,“噌!”地一声便将胳膊划开了…… 一百多人的腕上鲜血滴入酒坛子之后。原本大半坛子的酒很快就快满了。酒气,血腥气弥漫了整个大厅,万海帮帮众都是刀尖上舔血打拼过来,一闻到这味道,个个群情激昂,大厅里的气愤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来!喝了这碗酒,这辈子都是好兄弟——!”万大海高举酒碗,声音洪亮地说道。 “干——!”胡静平也高高举起酒碗,这一刻,他的表情也是那么地豪迈,仿佛已经完全不是那个温文儒雅的胡记钱庄的大少爷了…… 入夜,被众人灌得醉醺醺的胡静平在万小玉的搀扶下回到了他们的卧房。原本以为胡静平一定会倒头就睡,却没成想他往床上一躺,双眼望着床顶出起神来。 “你没事吧?”万小玉抬起手来,在胡静平眼前晃了晃。 胡静平的嘴角微微一翘,无声地笑了起来。 “吓死我了,还当你喝傻了呢!”万小玉在他胸前趴了,抬起头问:“想什么呢?” “想我们刚刚认识地时候,那时候我……” “扑哧!”万小玉笑了,“那时候你倒没什么,大娘她……她太逗了……” “呵呵!”胡静平也笑了起来,拍了拍万小玉的背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我居然成了万海帮的帮主。还记得刚认识你的那天晚上么?你摆了多大一个阵势来吓唬我啊……” “咯咯咯……”万小玉笑得花枝乱颤,“你还记得那事啊?真是的,现在你是帮主了,哪天你也摆个大阵势来吓唬吓唬我吧!” 胡静平微微地笑着,目光又变得深沉起来,“是要摆个大阵势出来,我要让覃州六大丝行统统臣服于我的脚下!” 第一百七十一章 坐上了万海帮帮主的宝座,胡静平并没有让人感觉到有任何变化。万海帮各大管事还在原位恪尽职守,船老大们照常驾着自己的船扬帆远航。不过,眼前的平静都只是为了将来的不平静,一副波澜壮阔的风云蓝图早已在胡静平胸中展开…… 这个月的十五,傍晚时分,胡静平正在珍宝舫和宝儿准备吃晚饭时,却见门口人影一晃,周林咧着大嘴乐呵呵地出现了。 “我没看错吧?你怎么舍得回来了?”胡静平吃惊道。 “哈哈!不想我回来啊?”周林在桌边一坐,冲宝儿摆了摆手道:“去拿坛酒来,快!” 宝儿难得今天逮到胡静平吃顿晚饭,两人世界突然被周林闯进来给破坏了,不禁怒气冲天,“哗!”地一下站起来,嘟着小嘴道:“要喝酒自己去拿,我才不伺候你呢!”说着话,小美女转身“蹬蹬蹬!”跑下楼去了。 “哇!你这个小老婆现在脾气越变越不象话了啊,这是你的责任,你教导无方啊!”周林叹道。 胡静平把桌上的酒壶推到周林面前,站起身来说道:“你先喝这个,我下去帮你拿酒。” 周林抓过酒壶,也不往杯子里倒,直接一仰头灌进嘴里,看那模样象是渴死了。 胡静平来到楼下,吩咐伙计拿几坛酒上去,然后里外左右瞧了瞧,没见到马有脚,也没见丐帮其他长老。于是返身上楼,问周林道:“你一个人回来的?” “是啊!”周林狼吞虎咽地吃着酒菜,口齿不清地回答。 “这大半个月的你去哪儿了?”胡静平在他对面坐下。 “整……整顿丐帮去了……我走之前不是和宝儿说过的么!”周林看了胡静平一眼,目光很是闪烁。 胡静平冷冷一笑,打开扇子轻轻摇着,“是吗?那一定跑了不少地方咯?说来听听,都去过那些地方了?” 周林迟疑了一下,见胡静平一脸的老谋深算。便撇了撇了嘴,一摆大手道:“他娘的,就知道瞒不过你,是!老子是去找司徒玉了,怎么了,犯法啊?” 胡静平哑然失笑,周林可爱就可爱在做了坏事还理直气壮的。“那你也不用说什么去整顿丐帮啊,搞得那么冠冕堂皇干吗?不符合你的性格嘛!” 周林喝了一口酒。咋了咋嘴道:“是去整顿丐帮没错,但是马有脚他们去,不是我去!” “噢,原来如此,你这家伙现在也会做表面文章了嘛!” “嘿嘿……”周林笑了起来,“他娘的,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胡静平叠起扇子。在周林胳膊上敲了敲,笑嘻嘻地问:“哎,和司徒玉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说来听听!” 周林脸上居然一红,表情有些腼腆地道:“没,没到什么地步……” “那你跑回来干吗?继续追啊!哦。是不是想让我教你几招?” “是……但也不全是……”周林居然扭捏了起来,这可真是希奇了。 胡静平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噢,今天是十五月圆之夜啊!你是跑回来避难地?” “嘘!轻点声!”周林伸手来捂胡静平的嘴巴。 胡静平闪身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周林叹道:“真有你的,把我这儿当作避难所了?明天天一亮,危险过去便再去找司徒玉!你倒是会算计啊。我说你这么来回跑累不累啊?” 周林嘿嘿一笑,“累点不怕,安全第一!”周林乐颠颠地跟着胡静平回宝宅去了,进自己屋前还不忘关照一句:“哎!夜里没事情别往我屋里跑啊!” 胡静平点头道:“知道了,我有事再去找你!” “你有什么事啊?”周林警惕地望着他。 “呵呵,开个玩笑!”胡静平笑了起来,摆摆手道:“进去吧,记得把门窗都关关紧!” 周林撇撇嘴。扭头四处望了望,才转身进屋了。 但没等胡静平回屋呢,周林又出来了,“哎。问你个问题。你说我把门窗都用黑布封死。不露一点月光进来是不是就不会变了?” 胡静平想了想道:“你可以试试!” “那你快点帮我找点黑布来!”周林急道……ap.。 “都这么晚了,没地方去买了。再说……你把屋子里搞得象个殡仪馆似的。不吉利吧?” “那也是哦,算了算了,不弄了!”周林摆了摆手,转身正要回屋,一轮明月从树梢上升了起来,洁白的月光洒落下来,白光一闪,周林消失,美女出现…… “呀!”周林惊叫一声,慌忙跑进屋去,“砰!”地一声把房门重重地关上了。 胡静平苦笑摇头,目光盯着那扇房门却久久不肯挪开。这个美女实在太抓人眼球了,尽管知道是谁变的,但一看之下难免还是要心旌荡漾一番。 就在周林变成美女推门进屋的一刹那,有一个人刚好进到院子里来,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这人便是程飞燕! 程飞燕这几天真可谓度日如年,胡静平一直不去看她,她也就一直憋着。但越憋越不是滋味,尤其是知道了万小玉在装修隔壁那套宅子,没多久就要和胡静平成婚了,她再也按捺不住了。 刚才听小丫鬟说胡静平已经回来,便悄悄地来了,没想到才进院子,就看见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一路小跑进了周林地屋子了,而胡静平则站在院子里冲那紧闭的房门发呆。 程飞燕目光毒辣,一眼就看出那女子不是宝儿,也不是万小玉,更不是大房太太林儿。那会是谁呢?怎么会跟胡静平回来的,而且还进了原本是周林住的那间屋呢? “咳……”程飞燕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胡静平蓦然转身,先是一惊。随即便笑了起来:“你来了?” “是啊,你一直不来,只好我来了……”程飞燕缓步走来,一双丹凤眼向周林那间屋子瞟着,见里边灯亮了起来,便道:“呦,周帮主回来了?” “是啊!他今天刚回来。”见程飞燕似乎想过去看个究竟,胡静平连忙挡在身前。轻轻一揽她的肩膀道:“去我屋里坐吧。” 程飞燕被胡静平这么一搂,心下一颤,登时百感交集,这眼圈忽然就红了。 胡静平当然知道她现在的心情,柔声道:“走吧走吧,有什么话咱们进屋说。” 程飞燕顺从地点点头,两人相拥着进屋去了。 这程飞燕既然来了。肯定是要为自己讨个说法的。在她看来,她为胡静平付出地不比别人少,尤其是把亲如妹妹地小红送给王崇岩,当真象是挖走了她身上的一块肉,这元气到现在还没恢复呢。 但胡静平又怎是她能轻松搞掂的。他对程飞燕的心思了如执掌,而且他更了解程飞燕地性格。这是个占有欲和嫉妒心都非常强烈的女人,而且工于心计,若是让她得了身份,那宝儿还不被欺负成一个小怨妇啊,所以胡静平是铁定不会让她和宝儿她们平起平坐的,至少暂时不会。 所以程飞燕躺在他怀里哭哭啼啼了说了半天。胡静平丝毫没有心软,只是在说到小红的事情上时,才接口道:“我知道你一直惦记着她,过几天我要去给王大人拜年,你就和我一起去吧。” “真地?”程飞燕这下高兴了。她高兴的是能再见到小红了,更高兴和胡静平一起去给知府大人拜年,那不就说明自己的身份很重要么。 “可我……我现在算你什么人呢?就算是个妾,你也要给我个名分哪!” 胡静平微微一笑:“名分对妾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啦!”程飞燕地嗓门大了起来,“如果你只有我这么一个妾,那我横竖都得听大房太太的。但如果是两个。三个的,妾的名分就要分大小了。最小地那个妾除了大房太太,还要听其他的妾使唤,你说这名分重要不重要?” 胡静平的脸沉了下来。“那你认为自己该是第几房姨太太呢?” “当然是二房姨太太了!你和我好的时候还没那万大小姐呢。更别提宝儿了,是不是?要不是当初你父亲反对。我,我早成了你们胡家的二媳妇了!”说到这里,程飞燕倒有些气急败坏了。 胡静平心里暗叹一声,就冲程飞燕这刁钻刻薄地性子,让她做二房姨太太地话,那宝儿准上吊去了。于是冷冷一笑,将程飞燕轻轻推开,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转过身来沉声道:“我今天就明确地和你说吧,二房是万小玉,三房是宝儿,你,只能做四房!” “什么?”程飞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原本以为再差也能排在宝儿前边,却没想到自己在胡静平心目中的地位会这么低,这一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懵了。zzz^小^说^网 望着程飞燕如遭电击的表情,胡静平心中虽有些不忍,但也决不会回心转意。因为对待程飞燕这样地女人,如果一味敷衍应付之会后患无穷。索性给她一个果决地答案,让她明白自己地分量到底有多重,她地心也就死了。象她这样的聪明人,其中的利弊自然会去衡量。 程飞燕呆坐良久,终于长叹了一声,眼泪婆娑娑流下,面容已是异常的惨白,“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连宝儿都比不上,呵呵……我可真是傻啊……” 胡静平在桌旁坐下,倒了一杯水,默默地喝着,不说一句话。 “好吧……我认这个命了,谁让我……遇上你这个冤家了呢……”良久,程飞燕缓缓站起身来,看着胡静平缓缓摇着头道:“我多么怀念以前的那个你啊……你,你要是不变,那该多好…….” 胡静平继续喝着茶,还是不说一句话。 “我走了。以后你想起我来了就过来,想不起来……”程飞燕又叹了一声,转身向门口走去。 胡静平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目送程飞燕的背影消失在院门之外,方才苦笑着摇了摇头。于是走出去将院门关上,落闩。转身走了几步,忽然站住了。 周林的房内居然还亮着灯…… “这家伙怎么还不睡?”一丝好奇心起。胡静平踮起脚尖悄悄来到窗前,用手指头蘸了点口水将那窗户纸上弄了个小洞出来,然后凑上去向里边窥视,但看到却是一只乌黑发亮的眼珠子…… 洞里洞外地两只眼睛几乎快贴到一块儿了,相互凝视着,同时眨巴了几下…… “飕!”胡静平缩回了脑袋,窗户里边也是黑影一闪。随即“噗!”地一声,灯被吹灭了。 “咳咳!”胡静平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抬脚要走,但想想心又不甘,于是又咳嗽了一声。在窗棱上轻轻敲了一下,“睡得着吗?睡不着出来聊几句……” 屋内寂静无声,仿佛无人存在一般。 胡静平耸耸肩膀,刚想转身回自己屋子,却听“吱呀!”一响,房门忽然打开了…… 月色如水,清冷的月光下。周林从门内缓缓“飘”了出来。只见他一袭白色长裙,裙幅不动,没有任何脚步声。一头乌黑的长发盖住了脸,两只手笔直地向前伸着,整一个贞子僵尸再现,不知道的人非被活活吓死不可。 胡静平禁不住连退几步,望着这个“女鬼”向自己无声无息地飘来,不禁摇头叹道:“真是死性不改啊,不能骂脏话了就学僵尸出来吓人?我明天就和空间大师说去,告诉他规则上还有漏洞!!” 周林一下站住了。过了一会儿,平伸地两个手掌翻转朝上,同时向胡静平竖起了中指。 “啊!对了,还会用手势骂人!这个也要告诉空间大师!” 周林忽然抬手一撩长发。露出了那张精致无比地脸。望着胡静平,眼波流转媚态非常。朱唇轻启说了一句:“真没劲。” 尽管这句话说得是那么得动听婉转,但胡静平明白周林其实是在骂人呢,不禁坏笑道:“没劲也能说吗?我让空间大师把这个词儿也禁掉!” 周林的大眼睛飞快地眨巴着,忽然娇躯一扭,又说了句:“太没劲了……”说罢,一双眼睛无比哀怨地望了胡静平一眼,转身向屋内走去。 “喂!想不想喝酒?我那儿还有壶上好地女儿红呢!”胡静平故意逗他。 周林的脚步果然滞了滞,但却没有停下来,径直走回屋内,“砰!”把房门关上了。 “呵呵,有趣!真是有趣!”胡静平微笑摇头,站了一会儿,见周林房内再无任何动静,便回自己屋里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清早,胡静平正在酣睡中,房门被人一脚踢开,周林大声嚷嚷着走了进来。 “喂喂!我走了,过来和你打声招呼,免得又说我不辞而别!” 胡静平睁开朦胧睡眼,望着精神抖擞的周林,叹了一声道:“走吧走吧……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月十五!” “那不就春节以后了,难道你在司徒玉家过年?” 周林嘿嘿笑了笑,挠着头皮道:“司徒老爷子倒是这么和我说来着……” 胡静平摇了摇头,坐起身来,拿起枕边的一封信交到周林手中,“这是我写给司徒颖的信,你帮我转交给她。” 周林拿信在手打量着,见信口已封,便咋了咋嘴问道:“情书啊?” 胡静平笑了起来,一边穿上衣服,一边道:“也不全是情话,我还拜托她帮你多在她妹妹说些好话,尽量促成你们两个!” “真的?”周林地一双眼睛登时睁得滴溜圆。 “恩!”胡静平点了点头。 “哎呀!你小子总算办件好事了!”周林咧开大嘴,张开双臂就要拥抱胡静平,吓得他“吱溜!”一转身躲开了。“行了行了,快走吧!” 周林把信往怀里一揣,转身健步如飞地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胡静平苦笑摇头。周林这家伙有时候就象个长不大的孩子。做事完全就凭兴趣,希望这回他可以梦想成真,到时候赢得美人归也是一大乐事。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的工夫已近岁末。天气是越来越冷了,最近连着几天一直在下着大雪,市面上也越来越热闹了,多是采办年货准备过年的。 这一天,傅梓善来了。带了一大包的药。 “大少爷,这虎皮膏药和龟苓膏做出来了!”傅梓善打开包裹,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两种药各装了八个纸盒子,每个盒盖上都印着醒目地“平善堂”三个字。 “傅老您辛苦了!”无论对药还是药地包装,胡静平都非常满意。 傅梓善在虎皮膏药的盒子上拍了拍道:“我那半张虎皮和虎骨架子全用上去了,若是还要,就得去关外买了。” 半张虎皮加虎骨架子才制了八大盒。这用料的确是惊人了。胡静平打开一盒虎皮膏药看了看,每张膏药有海碗口那么大,四四方方的叠在一起,一共有十张。如果按一张五百两银子算,那么这一盒虎皮膏药成本价就要五千两银子了。地确是相当昂贵的补药。 “如今去关外买虎皮方便吗?”胡静平问。 “只要到了关外,哪个集市上都有这东西卖。只是路途遥远,来回总要半年时间。” 胡静平点了点头。照这么说法,傅梓善一大把的年纪是不适宜去关外的,但这个问题不大,派万海帮地人去买就是了。 于是把药放在一边,又与傅梓善聊了一会儿钱万通与傅芸的婚事。时间已经定下,就在元宵那一天,比胡静平与万小玉的婚礼早了整好六天。如此一来,两件喜事紧紧挨着,可以热闹半个月了! 第二天下午,胡静平带着两盒虎皮膏药,两盒龟苓膏去拜访王崇岩了。当然,他还带着程飞燕。 名贴是一早就让钱万通递进知府衙门了,王崇岩回贴请胡静平赴晚宴,现在已近傍晚。两顶轿子在府衙边门停了,胡静平下轿,回头看了缓缓出轿地程飞燕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往里去了。 王师爷早早地就候在门前了。见胡静平来了,拱手笑道:“我家老爷等您多时了。快快请进吧。” 胡静平微笑点头,一旁的钱万通拿出一个红包递了过去,王师爷双手接过,连声道谢。 这桂州的知府衙门胡静平还是头一次来,尽管走的是边门,走过一道回廊就进后院了,但还是看出了点官家气派,这种气派是民居所不能比地,哪怕你装修得再豪华,就是整不出这种味道来。 王崇岩早在后院里等着呢,听见脚步声响便迎了出来,不等胡静平行礼便一把拉住道:“你我还客气什么,快快里边坐!” 这有段日子不见,王崇岩似乎精神了不少,尤其是一张脸,修得干干净净,让整个人看上去至少年轻了七八岁。看来女人的作用真是不小啊,一个如意小妾,就能让个老男人焕发青春了。 进屋之后,宾主落座。程飞燕刚给王崇岩请过安,后边帘子掀起,一身官家阔太太打扮的小红走了出来。 “小红!” “小姐!” 两个女子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 小红如此穿戴,胡静平倒是没料到的,因为他知道王崇岩有一位原配妻子,而且听说感情还相当得好,再说官宦人家,轻易纳妾恐引人非议,所以认为小红顶多就当个贴身丫鬟了。 见胡静平面上有惊异之色,王崇岩便微笑着冲小红摆了摆手。小红领会,返身给胡静平请了个安,便拉着程飞燕进里边去了。 女眷走了之后,王崇岩便如实相告。小红果然是做了他的二姨太,做这个主地居然还是王崇岩地原配妻子。原来这位大房太太一直有病,常年卧床不起,是以早已不能尽夫妻之道。王崇岩原本有个儿子。不幸在三岁时夭折。之后因为太太不能再生育,所以一直无后。 小红这一来,当真是顺理成章地做成了二姨太。一来王崇岩喜欢她,二来这大房太太开明懂事理,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王家的香火,这个二房姨太太娶得名正言顺。王崇岩行事向来低调,娶姨太太没有丝毫张扬。更没摆任何酒席,是以就连胡静平这个大月老也不知道。 “哎呀!这可真是恭喜王大人了!静平这里先祝王大人早得贵子!”听罢王崇岩的一番话,胡静平喜笑颜开。 “托老弟的福,托老弟地福啊!”王崇岩拱手道谢。 胡静平便顺势拿过虎皮膏药放到王崇岩面前,笑道:“那我今天送地这分礼可算是恰倒好处了,这膏药对男人可是大有用处哩!” 王崇岩博学多才,对医药之道颇为精通。看到虎皮膏药四个字,便明白是上好地补肾壮阳药。只是这平善堂药号却是十分地陌生,想着胡静平这样身份的人是不可能去一间无名药号买东西送人的,便道:“愚兄我可能孤陋寡闻了,却不知这平善堂是哪家的百年老字号?” “呵呵!非百年老字号。乃是静平新近创立的药号也!” “噢,原来如此,好!” 王崇岩这个好字当然是有感而发。胡静平此次捐助朝廷一大批冻疮药立下奇功的事情早已通过各种途径传遍整个官场,谁都知道皇上这次回来少不了要嘉奖他和两江总督一番。此时胡静平创立了自己的药号,不能不说是走了一步绝妙好棋。 用过晚饭,女眷们照旧回避里屋。王崇岩和胡静平一面品茶,一面继续聊着彼此间关心的话题。胡静平现在最想知道地是皇宫里地事情。尤其是皇子之间的关系以及谁最得长乐皇帝宠爱。 当然,这样的话题在以前是不可能向王崇岩提起的,即使提了,老成持重地王崇岩也不可能回答。现在二人已是通家之好,关系亲密,所以搬出这个话题之后,王崇岩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长乐皇帝一共十三个儿子,大儿子朱简三年前被立为太子,二儿子朱仁受封泰安王。三儿子朱厚受封淮南王,四儿子便是朱慈,封地是平阳王。其后九个儿子未满二十岁,是以未被封王。全都呆在宫中。 这要说谁最得长乐皇帝地宠爱。倒真是非四子朱慈莫属了。朱慈从小不但聪明伶俐,而且长得也和长乐皇帝最象。甚至连性格脾气都是象极,所以十三个儿子中间,被长乐皇帝带在身边时间最长地就是他。 但日月国国制规定储君非长子不能立,所以长乐皇帝尽管宠爱四子,太子之位还是给了大儿子朱简。而这朱简也的确具备储君之德,为人谦和友善,颇具仁爱之心。是以他当太子,朝野上下俱是一片颂扬之声。 说到皇子之间的关系,明眼人都知道不会好到哪里去。但宫内传闻太子与朱慈关系最为亲近,二皇子朱仁与三皇子朱厚因是同母所生,所以关键时刻总是站在一起。其他皇子尚未成年,最小的才七岁,所以不入题内。 既然提到了皇族成员之间地关系,那自然也会说到朝廷大臣们的党派之争。出乎胡静平意料之外的是,如今的朝廷里居然是阉党专权,士林党分庭抗礼的局面。实在难以想象长乐皇帝如此英明神武,却会让太监掌管大权,而这里边却是另有缘故。 原来长乐皇帝的母亲死于宫廷阴谋,他自小就是被贴身太监带大的,靠着他们才躲过一次次劫难生存下来,最终又是靠着他们登上了皇位。所以长乐皇帝对太监地宠信是历代君王所没有的,也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风停雪住,月亮钻了出来,这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 从知府衙门里出来,挥别王崇岩,胡静平与程飞燕分坐两顶轿子回府。路上二人都是不吭一声,只有那轿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轿夫们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响着。 两人各有心事。尤其是程飞燕,与小红见面之后真是深受打击。原先的丫鬟现在已是飞上枝头成了凤凰,而自己呢?真是想想就要哭啊。 到了宝宅,两人下轿,程飞燕用无比哀怨的眼神望着胡静平,期待他能和自己一起回屋去,她现在可是有千言万语想和他说。 但胡静平只是冲她点了点头,说了句:“你辛苦了,早点回去歇息吧。”就转身先走了。 “呜呜……”程飞燕再也控制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钱万通见状连忙走到东院门前在门上轻轻地敲了敲,门开了,小丫鬟探出半个头来。钱万通冲程飞燕努了努嘴,小丫鬟立刻跑了出来,扶住程飞燕轻声道:“小姐,回屋去吧。” “你走开!”程飞燕一把将小丫鬟推了个趔趄,“都不是好东西!”恨恨地瞪了钱万通一眼,程飞燕转身回屋去了。 钱万通叹了口气,过去扶起小丫鬟,拍了拍她身上雪,轻声道:“好好服侍你家小姐,去吧。” 小丫鬟红着眼圈点了点头,快步地去了。 钱万通转身进了胡静平的院子,看见他站在院子里,正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 “明天我回覃州去。”胡静平回过身来对钱万通说道:“桂州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 见胡静平不再说话了,钱万通便拱手告辞。 胡静平在院子里又站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去。来到东院门外,见院门虚掩着,便推门走了进去。 听见院门声响。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见是胡静平,又吓得连退几步,低着头在一旁站了。 “当啷!”里屋传来一声响亮,听着象是脸盘之类的东西被扔在了地上。 胡静平看了小丫鬟一眼,微微笑了笑,抬脚向里屋走去。 刚一推开房门,迎面一个枕头飞了过来。“滚!都给我滚!”程飞燕歇斯底里地大喊。 胡静平接住枕头,关上了房门,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她。 程飞燕蓦然回头,见是胡静平,脸上的肌肉一阵颤抖,嘴唇哆嗦了起来。“你……你来做什么……” 胡静平走过去,把枕头轻轻放在床上,双手搂住程飞燕的肩膀,柔声道:“我来陪你……” “呜呜呜……”程飞燕愣了片刻,一头扑在他怀里。放声痛哭。 这一晚上程飞燕的眼泪几乎就没有停过,直哭到天亮时分方才沉沉睡去。等她醒来,身边已是空无一人。叫来小丫鬟一问,胡静平一大清早就走了,听说是回覃州了。 “他这是回家过年了……”程飞燕两眼失神地望着门外,口中喃喃念到,心中却已不是昨晚那般哀怨了。胡静平陪了她一晚上。她也哭诉抱怨了一晚上,这说明胡静平心中还是有她的,既然这样,还要强求什么呢?认命吧…… 这一天的晚上,两江总督房如昆正在书房批阅文件,房门轻响,秦师爷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将一张名贴放在案头,又悄无声息地转身出去了。 房如昆瞥了那名贴一眼,见上面写地是“胡静平”三个字……ap,。便放下手中的笔,轻轻咳嗽了一声。秦师爷复又进来,垂首而立。 “什么时候送进来的?” “傍晚时分。” 房如昆点点头,“回帖。让他明天下午来吧。” “是!”秦师爷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房如昆站起身来,在书房里来回地踱着步。忽然朗声喊道:“子玉!” 隔壁房内传来脚步声,房子玉快步走了进来,他们爷俩的书房是紧挨着的。“爹!您叫我?” 房如昆指了指案头的名贴,转身在椅子上坐了,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茶。 “爹,您打算何时见他?”拿起名贴看了一看,房子玉转身问道。 “明天下午!” 房子玉“哦!”了一声,也在椅子上坐了,看着他父亲,却是一言不发。 房如昆放下茶碗道:“我听说胡家老六自己开了一家钱庄,不知是真是假?” 房子玉点了点头,“是覃州六大丝行资助的,之前他也来找过我,问我的意思,我没答复。” “他还和你说了什么?”房如昆眼皮也不抬地问道。 “还,还说了那笔银子地事儿,说是能不能转到他开的钱庄里去……” “你怎么说的?”房如昆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我……我也没给他答复……” “啪!”房如昆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霍然站起身来,走到儿子面前指着他鼻子低声骂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你以为不答复就行了吗?他要是擅自把银子转过去呢?” “爹,他没那么大胆子……” “放屁!他现在穷途末路,最不缺的就是胆子!”房如昆恨恨地骂了一声,忽然挥了挥手,象下了决心似地说道:“这事不能再拖了,你不想办,我来办!” 房子玉一惊,看着他父亲道:“爹,您,您要对他下手?他可是为咱们房家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啊……” 房如昆“哼!”了一声,走到书桌前坐下,望着案头地名贴,不发一言。 “爹……您不是说胡静平会对付胡老六的么……”房子玉看着名贴嘟哝道。 房如昆冷冷一笑道:“这个胡静平不简单哪,他要么真是宅心仁厚放胡老六一码。要么就是……”顿了顿,房如昆抬起头来看了儿子一眼,说道:“多跟他学着点儿,同样的年纪,他可是比你高明多了。” 房子玉撇撇嘴,脸上颇有不服之色,却又不敢顶嘴。 房如昆轻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明天胡静平来的时候。你也过来吧。” “是……”房子玉应了一声,站起身来,低头走了出去…… 此时的胡静平正享受着合家团圆地快乐,他和林儿来到了老宅,给二老提前磕头拜年,一家人的团圆饭吃得热热闹闹。饭后,父子俩关起门来也是一阵长谈。但气氛却要比房如昆父子轻松太多了。 俗话话人逢喜事精神爽,这爷俩心情都是大好,自然精神焕发,谈笑风生。但聊到深处,胡光辅不免还是要为儿子担忧。只怕他场面铺得太大,关系结得太广,到时候收不了场,下不来台。 胡静平自然要劝慰老爷子一番,但话也不能说得太满,不然会适得其反,总算老爷子不再唠叨了。却又提起一件事儿来,说的时候心情很是沉重。 胡光辅说地当然是胡老六开钱庄的事情……。 胡静平听了面上波澜不惊,胡老六这一举动早在他意料之中。“爹,六叔真想自立门户也是好事。他除了钱庄也不会干别的,开就开吧,反正对咱们也没影响。” 胡光辅叹了口气道:“话是这么说,但总是让外人看笑话。唉,有时候想想,我也的确是有点亏欠他了…….” 胡静平沉默不语,他正考虑着另外一件事情呢。这胡老六自己开了钱庄。那两江总督房如昆地二百万两银子会不会转走呢?照他现在的状况看来,必然要打这笔钱的主意,如此一来,这胡老六的下场还真就是个悬念了。 见胡静平不说话。胡光辅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便道:“其实我这话地意思与你无关,你不用放心里去……” 胡静平抬起头来。笑道:“您说得其实没错,以六叔的才干资历的确要比我更适合接您的位子。唉,事情走到这一步,都不是大家愿意看到的……” 见儿子如此通情达理,胡光辅心中万分欣慰,抬手拍了拍胡静平的肩膀道:“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以后啊,能帮到你六叔地地方就帮帮他,都是一家人哪……” “是!” 晚上,回到自己新宅,胡静平却不急着上床,而是坐在灯下写了一封信,之后叫来陈七,命他去码头把信交与郭小四,让郭小四连夜送去桂州交与钱万通。 陈七拿着信飞也似地去了,林儿走到胡静平身后,帮他解下外套,柔声道:“看你忙成这样,估计这个年也过不塌实。” 胡静平转身将她搂在怀里,一边仔细打量着,一边笑道:“好久没和娘子一聚,当然要忙上一阵了……” 林儿俏脸一红,扭过头去道:“瞧你说地,你在桂州又不是没有人服侍。” “她们又怎么能与你想比呢……” 林儿转过头,望着胡静平,忽然说了一句:“听说你要娶万大小姐了?” 胡静平一愣,这事儿自己还没告诉她呢,她怎么倒先知道了呢?看来这世上还真没有不透风的墙。 “是!我本打算过会儿和你说的。”胡静平微笑点头。 “这事儿你打算和二老说吗?” “说!”胡静平又点了点头。 林儿想了想,道:“我看二老是不太可能去桂州见她地,毕竟是娶妾,按理说连酒席都不用摆地,给二老磕头就更不用着了。”顿了顿,林儿继续说道:“但万大小姐毕竟不是普通人,咱不能亏待她,我想,还是我去吧……” 胡静平感动了,林儿能这么通情达理真是太好了,看来她现在地心境真是相当得平和。她做大房太太,当真是姨太太们地福分了…… 第二天下午,胡静平便去拜访两江总督房如昆了。 宾主相见自然甚欢,寒暄许久方才分头落座。这时门帘一挑,房子玉进来了。胡静平连忙起身施礼,房子玉倒也客气,乐呵呵地还了礼。 又是一轮寒暄过后,胡静平将带来的虎皮膏药与龟苓膏奉上。笑道:“这是在下新开张的药号特制的,您可以试试,如果效用好,日后定当时时孝敬大人。” 房如昆的目光在药盒上的“平善堂”字号上停留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唔,药号地名称不错。开的也很及时,你可真是有心人哪!” “大人过奖了!” 房子玉却没他老子那般看得明白,忍不住问道:“胡公子,你又是开钱庄又是开药号的,这忙得过来吗?” 胡静平笑道:“其实钱庄和药号都有专人来打理。我只是抓个总罢了!” “噢……”房子玉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却不再说什么了。他其实真正关心的是那二百万两银子的事情,但这话现在没办法和胡静平说啊,可憋在心里又难受,所以只把目光瞅着他父亲,希望老爷子今天就把天窗捅开了。那说起话来就轻松多了。 但房如昆是何等的老奸巨滑,儿子着急,他是一点都不急,反倒是微微瞪了房子玉一眼,让他少安毋躁。 胡静平将父子俩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他当然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正所谓彼不动,己不动,这事情房如昆不开口交代,他永远是要装傻的。 但装傻归装傻。有些东西还是要交代地,想了想,便又加了一句:“不过抓总归抓总,钱庄的生意毕竟是大头。所以这往来地每一本帐我心里都清清楚楚。绝对不会出一点岔子的!” 他这么一说,父子俩都点了点头。房如昆是明白胡静平话里意思的。房子玉却只明白了一半,但他先前被老子横了一眼,现在不敢再多嘴,所以没有再多问下去。 房如昆倒也不是不想把话给胡静平挑明了,他只是觉得时机还没到。于是又把话题又扯开了,转而问到胡静平年纪轻轻,却为什么不向仕途发展。 “在下自幼受父亲熏陶,只对做生意有兴趣,对做官却是没有半点兴致。”胡静平这话自然是托词,他的野心当然不止做个成功商人。只是依靠科举入仕不是他想要地,而且八股文那一套他也做不来。 “那真是可惜了,以你地资质,若是入仕,当真是前途无量啊!”房如昆倒也不是故作姿态,他是真的很欣赏胡静平地才干的。 胡静平看了房子玉一眼,笑道:“在下看房公子面带红光,瑞气绕身,今年春闱必定榜上有名!” 他这么一说,父子俩脸上都是一喜。因为之前胡静平曾给房子玉看过相,说他屡试不中只因身边有小人(暗指胡老六),如今若是小人一去,那不肯定就能金榜题名了吗? “今年能不能高中,就全看他的运气了,反正我让他过完年就动身,早去京里做好应试准备。”房如昆说这话地时候似乎若有所思,目光显得极为深沉。 房子玉笑道:“胡公子,你这话可不是糊弄我的吧?” 胡静平连连摇手:“岂敢!岂敢!在下是实话实说,以房公子的运程来看,今年是该高中了!” 这句话说得父子俩都是心花怒放,他们现在什么也不缺,就缺房子玉金榜题名了。三人一直聊到傍晚,房如昆又留胡静平晚饭,一直到深夜才散席。而就在胡静平准备告辞时,却见秦师爷悄悄走了进来,凑到房如昆耳边说了几句话,又退出去了。 “静平哪,告诉你个好消息!”房如昆笑眯眯地说道。 “大人请讲!”胡静平猜想可能是有关朝廷要嘉奖他的事情,因为之前早有风声,而自己来这里后房如昆却一直未提起过,他正觉纳闷呢。 “上次放火烧你船的鹰刀门首犯已被抓获,刚刚关进大牢!” 胡静平一怔,这个消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望着房如昆深沉的目光,他恍然大悟。这是要对胡老六下杀手啊!什么鹰刀门首犯那都是一个借口罢了,随便抓个人冒充就行,房如昆要地是胡老六在背后指使的证据,然后就是一个“杀”字。 “你说这幕后指使人会是谁呢?”房如昆笑眯眯地问道。 “在下不敢胡乱猜测。”胡静平尽管心中震惊,脸上却是声色不动。 “呵呵,先过年吧,过完年你我就都知道了!”房如昆摆了摆手说道。 “是!大人!” 胡静平再不多话,拱手告辞。 这出得总督府。只觉背上已是一片冰凉。房如昆突然间来这么一招,当真是毒辣到了极点。因为如此一来,这胡老六最终还是算死在了胡静平的手中。又有谁知道真正想要胡老六命的是两江总督呢!看来这姜还是老得辣啊,以后和房如昆打交道还是得多生几个心眼才好。 第二日,胡静平去了自己那家“胡记丝行”。虽然没有营业,但店门却半开着,阿三在柜台上写着什么。听见有人进店便抬起头来,见是胡静平来了,连忙迎了出来。 “大少爷,您总算来了!” 胡静平笑道:“怎么?以为我把你忘了?” “那是不会!我只是一个人呆在这里闷得慌,想找您要点事情来做呢!” 胡静平走到柜台前。拿起阿三在写的东西看了看,是仓库库存地帐本,记得相当整齐详细,便点头道:“恩,不错!” 阿三道:“这库存帐本我是天天拿出来做,实在是无所事事啊。” “过完年就不会让你闲着了!”胡静平微笑着拿出一个红包递到阿三手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咱们开春要做一笔大买卖。全覃州最大的生丝买卖!” “真的?”阿三的眼睛亮了起来。 胡静平点点头,又道:“不过你得再帮我找几个帮手来,单单你一个那是不行地。” 阿三连忙道:“人都是现成的,以前走的那几个伙计都在呢!”“哦?他们都还没找到新东家吗?” “哪有那么容易找哦!覃州数得着地丝行就那么几家,谁也不愿意用别家地伙计,所以他们几个走了之后都一直没活干呢!” “原来如此!”胡静平问明那几个伙计地人数之后,又拿出几个红包给阿三,吩咐他当天就送去,然后让那些伙计过完年就回来做事。 丝行的事情料理完,胡静平闲着无事。便顺着街道缓步前行,很久没在覃州街面上走动了,现在一路走来,回想自己刚到这里地点点滴滴。心中真是感慨万分。 从胡记丝行往前走不远就是泰源行。见门面开着,里边的伙计都在忙碌。胡静平忽然想到了曾起泰,他会不会在店中呢?正要朝里边观望,却听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呦!这不是胡大少爷吗?” 胡静平笑了起来,转身拱手一揖道:“曾大老板,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啊!”曾起泰胖胖地脸上也是堆满了笑,丝毫看不出他曾经被胡静平狠狠地诈过一票。 “您生意不错啊!”指了指泰源行,胡静平笑道。 “一般,一般!混口饭吃而已,今后还得多靠胡大少爷照应啊!” 望着曾起泰笑容可掬的脸,胡静平心里微微一动,他真的很想把房如昆要对胡老六下手的消息透露过去。但是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立刻便无影无踪了。 两江总督想要灭的人,那是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了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让胡老六太太平平过个年吧,房如昆不是说了过年后才会给答复么。 于是又和曾起泰寒暄几句,拱手告辞。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这个春节是胡静平来到这个时空过的第一个春节,感触自然良多,只可惜周林不在身边,少了个倾诉对象。但周林真要是在,两人也很难聚到一块儿。想想自己现在妻妾成群,而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那他追女孩子的确是比任何事情都来得重要了。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钱万通与傅芸完婚了,两家都是喜气洋洋。接下来就是胡静平和万小玉的婚礼,尽管胡家长辈没有来,但大房太太林儿的出席已经给足万家面子了,毕竟这是在古代,娶妾和娶妻是天差地别的,大房太太如此明事理,那是姨太太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一通热闹一直延续到了元宵节后,之间周林偷偷回来过一次,当然是避难来的。但他这次没和胡静平照面,因为正赶上胡静平和万小玉的婚礼,里里外外全是人,他哪敢现身啊,躲在自己屋里憋了一晚上,天一亮又走了。 但走之前却给胡静平留了一封信,原来是司徒颖的回信,信中说她父亲身体日见好转,如无意外,过完春节就能随周林来桂州与他相会了。 这自然是个好消息,不过现在的胡静平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女人身上了,他正调动起百分百的精神,准备在覃州大干一场了…… 烟花三月,江南古城覃州被笼罩在一层蒙蒙细雨中。 这个时节,正是蚕农养的蚕宝宝吐丝结茧的时候,也是覃州一年一度最大的生丝贸易拉开帷幕的时候。 也就在这个时候,覃州城中先发生了一起震惊世人的大案。胡家老六胡光义因为雇凶杀人,妄图烧毁朝廷运药船只而被下了大狱,而他那刚刚成立的钱庄则被查没封门了…… 消息灵通的人自然都知道这胡老六雇凶杀的是什么人,烧的又是什么船。于是胡家上下立刻成了全城焦点,而胡静平更是焦点中地焦点。 但此时此刻的胡静平却早已返回桂州了,正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准备他的计划呢。胡家那帮老的自然坐不住了。也等不及派人去喊胡静平回覃州了,老哥几个一起坐着船赶来桂州了。 胡光辅作为家中老大,从哪方面来说都是要帮自己六弟一把的,所以见到胡静平的第一句话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六叔被砍头!” 这样的局面早在胡静平意料之中,于是他满口答应,跟着老的们回覃州去了,而且当日就去拜见两江总督房如昆了。 房如昆当然是算准了胡静平要来地。两人都是早有准备,只不过演一出过场戏而已。见面之后胡静平把来意说明,房如昆微微一笑道:“非我不想帮你,怎乃国法大于天也!” 于是胡静平回去把这句话向老爷子们重复一遍:“非我不想帮六叔,怎乃国法大于天也!” 胡家一帮老头顿时哭得个天翻地覆,毕竟是自己的亲兄弟,尽管平时提到胡老六个个恨得咬牙切齿。但真看到他要被砍头,心里着实不忍。 还是胡光辅看得深些,私下里问胡静平真实原因,胡静平便坦言相告:“非我想要六叔的命,而是两江总督要他的命!” 老爷子便不再多话。吩咐兄弟几个准备棺材,只等胡老六被砍头之后收尸厚葬! 但就在胡老六这颗脑袋将砍未砍时,一个意外突然出现了,搞出这个意外的人又是周林。 周林来的这一天,胡静平刚刚回到桂州,他并不想在覃州看着胡老六掉脑袋,更不想让任何人觉得他会幸灾乐祸。尽管胡老六完全是死有余辜。但很多时候人们的看法和观点是会很奇怪地。 周林进门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嗨!我这次带了一个惊喜给你,猜猜是什么?” 见他身后没有跟着司徒姐妹,胡静平便摇了摇头。十六k中文网 “嘿嘿!我闲来无事,去把鹰刀门的掌门抓来了,刚刚扔到覃州知府衙门,哈哈!这一次看那胡老六往哪里跑!” “什么?”胡静平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你,你说什么?” “哈哈!你小子吃惊了吧?没想到老子会去抓那个畜生吧?哼哼!我还是很够义气的吧!” “你……”胡静平地脸涨得通红,憋了好一会儿才一跺脚道:“你呀!真是会帮倒忙啊!” “帮倒忙?你小子……”周林正要发作,胡静平已经如连珠炮般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哎呀!我他娘的还真帮倒忙了。这可怎么办?”听完胡静平的叙述,周林也傻眼了。 胡静平倒是镇定了下来,问道:“你是怎么把鹰刀门的掌门送去覃州知府衙门的?” “我自己没露面,只把那家伙打昏之后在他身上塞了一张字条就扔衙门里了!” “现在只有趁事情没有传出去之前把那家伙再弄出来了。你能行吗?”胡静平道。 话音未落。周林已经不见了。直到第二天上午,他才回来。但脸上的表情似乎不怎么高兴。 “没办成?”胡静平问。 周林摇了摇头:“我潜进大牢里时,发现那家伙已经死了……” 胡静平叹了口气道:“那一定是房如昆下的手,他可真是又快又狠啊。” “妈地,早知道会这样,我也不用累死累活跑去覃州了,整整一天一夜我都没睡过!”周林嘟囔道。“活该!谁叫你多事!” “他娘的,老子还不是为了你吗!”周林蹦了起来。 胡静平叹道:“拜托你以后做什么事情前先和我通声气,或者你自己先做个调查,别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对了,你怎么会突然有空的?司徒玉呢?不去追她了?” 周林撇撇嘴,“谁说不追了!只不过她们姐妹二人突然悟到了碧水剑法最新的招数,要闭关修炼一个月,我只好先回来了。但想想你和小玉成婚我都没送什么礼,就顺道去把鹰刀门那家伙给捉了,谁想到……” 原来是这样。看来周林也是一片好心。胡静平不禁笑了起来,拍了拍他道:“行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 周林也不客气,点点头道:“你明白我的一片心意就好!他娘的,那个房如昆也忒狠了点吧,抢在咱们前面把胡老六给办了,我说你以后和他打交道一定要小心啊。” 胡静平微微一笑道:“胡老六是不懂进退。他死就死在自己又开了一家钱庄上面。” “那你小子还回不回覃州了?这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六叔啊,别人说起来还是死在你手上的,你无论如何总得表示一下吧。”周林调侃道。 “我就是因为避嫌才回桂州的,现在这个时候呆在覃州里外都不是人。不去悼念吧会说你无情无义,去吧又说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周林乐了,“你就这么一直躲着不去啊?你不是说今年四月要在覃州做票大买卖么。你不去怎么做?” 胡静平笑了,笑得是那么胸有成竹。“做大买卖不一定要亲自出马。而且,这笔买卖我只能躲在幕后操纵才能做成!”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这期间,胡老六被就地正法,脑袋一掉万事休。之后。便再无人关心这件事情,因为一年一度的丝市开张了…… 和往年一样,六大丝行垄断了整个生丝市场,他们定出了统一地收购价,丝农按这个价格卖丝给他们,然后六大丝行再定出统一的出售价卖给个各自的下家。 这下家无非是各地有规模的织造局,做二道地大丝商。其余零散小户虽也多如牛毛,但购买力与前二者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记。 今年地丝市可能是六大丝行做起来最顺畅的一年,因为往年总有李进地丝行夹在里边弄点不和谐声音出来,六大丝行为了挤垮它也不惜做点赔本买卖。今年可好,虽说胡静平接手了李进地丝行,但直到开市了也没有任何大动作,虽然原先走掉的几个伙计又回来了,看着象是要开张的样子,但是胡静平本人却一直没露面。 而那丝行到现在也只是零星做了几笔小生意,和六大丝行火暴的生意简直不能比。曾起泰等人反复琢磨之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胡静平这个门外汉可能是知难而退了。又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做丝行这一块。之后打探下来的消息似乎也应证了这个消息,因为胡静平根本就没在覃州! 胡静平的确不在覃州,但他也没在桂州,而是在巢湖之上…… 现在。坐在原先万小玉天天乘坐地大船上。望着一望无垠的巢湖水面,胡静平脸上的神情悠然自得。颇有稳坐钓鱼台的气概。当然,他身边少不了两个人。一是万小玉,二是周林。 万小玉自然是来帮助胡静平熟悉帮内运作的,同时也是陪伴他,毕竟两人还在蜜月里呢。周林则完全是没地方可去,跟着凑热闹来地。 这几日三个人一直呆在船上,每天除了在湖面上到处晃悠,就是喝酒聊天,看着什么正事也没做。 现在,酒桌又摆开了,周林却是有点耐不住寂寞了,忍不住问胡静平:“我说你口口声声要干倒六大丝行,怎么就一点动静也没有呢?你再这么晃悠下去人家生意都做完了。” 万小玉听了这话也颇有同感,但她不好说话,只把目光看着胡静平,却见他脸上还是挂着悠然自得的微笑,丝毫不为周林的话所动。 “喂喂!你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说出来听听啊,这船上又没外人!”周林急道。 胡静平笑了,打开扇子不慌不忙地摇着,说了句:“其实我已经把把最重要的一步棋子走了,你没看到吗?” “什么棋子?我没看到!”周林摇头。 倒是细心的万小玉有所醒悟,问道:“是不是昨天你在帮里下的那道命令?” 胡静平微笑点头。 “昨天下地命令?”周林皱起眉头想了想,忽然“噢!”了一声道:“你让万海帮的船只能进不能出!对吧?”见胡静平又点了点头,他想了想道:“这和六大丝行有个屁关系啊!” 万小玉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周大哥,你可知道覃州任何一样东西要运出去只能走水路的吗?” 周林一愣。终于恍然大悟,一拍桌子道:“他娘的!好你个胡静平,你可真是太阴险了啊!” 胡静平施施然一笑:“这哪谈地上阴险二字!一切都是摊在台面上的事情嘛!”接着,他便侃侃而谈道:“六大丝行难道没人知道我已是万海帮帮主?如果他们往深里想一定能想到其中的厉害关系,聪明人肯定是早就过来打招呼了。要知道我并不是想整垮他们,而是收归麾下为我所用,如果他们肯合作,那是什么麻烦都不会有。可现在你看看。有谁来找过我?这只能说明他们目光短浅,被我摆这一道一点都不冤!” 这番话说得周林和万小玉连连点头,道理的确是这样,胡静平既然接了李进的丝行来做又怎么可能是摆摆样子的,要知道在覃最大最赚钱地生意就是生丝这一项,他现在按兵不动肯定不正常啊,只需动动脑筋就能想到其中必有文章了。 但正所谓当局者迷。现在的六大丝行正被从未有过地大好局面振奋着,他们只顾盘算今年能赚多少钱,其它的东西那是想都不会去想地。 就在六大丝行准备将各自下家订购地生丝装船运走的时候,一个令人震惊地消息传来,那就是:覃州现在租不到一艘船了! “怎么会这样?”乍听到这个消息曾起泰还有点不相信。派了几个伙计再去打听,回来的答复也是一样:万海帮地船都不对外租了,说是奉新帮主的命令原地休整,什么时候重新运营不知道! 新帮主?曾起泰一时愣住了,因为他还不知道这个新帮主是谁。若在平常时节,象曾起泰这样的人是没理由不知道万海帮的人事变动的,毕竟他们做丝行地与万海帮有着无法分割的密切联系。但最近开丝市。他忙得连去茶楼喝茶的工夫也没有,又哪里知道万海帮帮主已经换人了。 于是忙问现在的万海帮帮主是谁?伙计回道:“听说是胡记钱庄的大少爷,他前不久刚娶了万海帮帮主的大小姐……” “哎呀!”曾起泰大叫一声,一屁股瘫倒在椅子上…… 这天晚上,六大丝行的老板齐聚天下第一楼,共同商讨船地问题。商量来商量去也没拿出个解决之道来,要知道覃州城三面环水,自古以来运输货物都是走的水路,陆路并不是不可以走,但运输成本是水路的三倍。这要是用来运丝,那是亏得连家门都找不着了。 “唉!咱们千算万算怎么就没算到船上头去啊,这胡静平明摆着就在这最后一道上面等着我们呢!厉害!真是厉害啊!”众人哀声叹气,连连摇头。 “那现在怎么办?是去找他商量。还是想其它办法解决?”有人问道。 “除了找他商量。还能有其它办法吗?听说两江总督都是他的后台,咱们还是别拿鸡蛋往石头上碰的好!” “是啊!胡老六不就是想整他。结果反被他整死了么!这个人不好惹啊!” 这么一说,众人都不言语了,于是把目光齐齐看向了曾起泰,现在就等他拿主意了,毕竟他是头啊。 曾起泰一直沉默着,现在见大家都看着他,知道再不表态也不行了,便叹了口气道:“都看着我做什么,我能有什么办法?” “老大,好歹您也和他打过交道,这熟人好说话不是!” 曾起泰苦笑道:“我和他算什么熟人哦,说是仇人更合适吧!唉,之前已经被他玩过一次了,现在又被玩了第二次!一把年纪的人了,居然被个娃娃玩弄于股掌之间,丢人啊!” 众人嚷道:“丢人总比丢命好吧。胡老六都被他玩死了呢,咱们可不想步他后尘啊!” 曾起泰的脸色阴沉着。这不说胡老六还好,一说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毕竟胡老六曾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在生意上也给过他很大的帮助,所以要说他现在不恨胡静平那是假的。而且,作为六大丝行地龙头,曾起泰更清楚胡静平这次出手的目的何在。他是很不甘心就此让出龙头位子的,毕竟挣得这个位子太不容易了! 但是。正象其他人说地那样。现在若是与胡静平硬碰硬地斗,那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毫无胜算!他胡静平要钱有钱,要势力有势力,现在说他在覃州跺跺脚就震三震丝毫不为过。那么,究竟该如何应对呢? 众人见曾起泰沉默不语,不禁急道:“老大,你倒是拿个主意啊!就算要拼。您也交代一下啊!” 这么一说,曾起泰再不表态也不行了,想了想道:“胡静平这次是有备而来!现在还不知道他是想独吞覃州丝市还是与咱们合作。但兵临城下不战而降会让咱们更加被动,所以……”曾起泰扫视众人一眼,沉声说道:“咱们不妨等上几天。也让胡静平看看,真要闹个鱼死网破对谁也没好处!” 众人面面相觑,有几个人点了点头道:“老大说地有道理,就算最后还是要降,但也不能让那胡静平小看了咱们!” “好!既然这样,大家就再忍上几天!” 现在这些人是即想解决问题又不想吃亏,心理着实矛盾得很。曾起泰倒是有些想明白了。胡静平真想吃掉六大丝行一家独大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大,这一行地水实在太深,一人之力远不如合众人之力,俗话说得好“花花轿子人人抬”这覃州的生丝市面就是那花花轿子,大家一起抬才能稳当。 但正象曾起泰自己说的,不战而降难免让人给看低了,所以还是等上几天再说吧。 而这个时候,胡记丝行却开始悄悄吸货了。 因为除了六大丝行,每年在覃州收丝的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小丝商,只不过他们收地生丝量很小。全部加起来大概只占六大丝行贸易额的一成左右。现在六大丝行达成一致暂时按兵不动,但这些小丝商却没有他们那么沉得住气,这耽误一天就是一天的损失。租不到船,丝压在手上就是死钱。所以有些小丝商就打算原地把丝卖掉。而现在整个覃州还在收丝的只有一家。那就是胡记丝行。而且,胡记丝行的收购价居然还略高于六大丝行。 如此一来。原本门廷冷清的胡记丝行都快被那些小丝商们挤破门槛了。一包包的生丝运进胡记丝行,保住了本钱地小丝商们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天的工夫,全覃州做丝生意的人都知道了胡记丝行还在收丝的消息,这样一来,六大丝行中便有人沉不住气了。 利益当前,任何形势的同盟都是脆弱地,更何况,六大丝行个个压货严重,万一到时胡静平真的赶尽杀绝,那全部得倾家荡产。所以,有几家丝行便开始将手中的丝偷偷雇人卖给胡记丝行了。 这种情况当然全在胡静平掌控之中,于是一道密令从船上发到胡记丝行,胡记丝行的掌柜阿三立刻把生丝收购价格降了下来,但降幅在各大丝行心理承受范围之内,毕竟现在让他们略微亏点钱卖掉生丝还是可以接受的。 现在,胡静平一边喝着酒,一边笑着对周林和万小玉说道:“你们看看,这六大丝行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如果他们现在来和我当面谈,那是一文钱都不会亏掉的。偏偏他们选择了观望,而人心又不齐,情愿亏本卖丝也不肯丢了面子!” 周林问:“那他们要是把丝就这样统统卖给你怎么办?你有那么多钱收吗?” 胡静平“呵呵!”一笑道:“有多少我收多少!但是,这价格却是一天一变!” 万小玉接口道:“六大丝行看见咱们收购价一天比一天低,肯定会更乱阵脚,我看他们最多再憋个两天,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胡静平摇着扇子,微笑不语。 第一百七十四章 果然,第二天胡记丝行的收购价来了个大跳水,跌去了近三分之一的价钱。这样一来,那些偷偷卖丝的和没有卖丝还在观望的都坐不住了。前者后悔昨天没一口气统统把货出掉,后者则后悔干吗不早一天把丝卖给胡记丝行。 于是,各大丝行的人又都来找曾起泰了。大家的心思几乎都是一样的,如果曾起泰再不拿个主意出来,那么今天大家就要把丝全部卖给胡记丝行了。 曾起泰其实比谁都慌!因为六大丝行里就数他资本最雄厚,每年他收的丝是最多的。如果这次真和胡静平扛到底,损失最大的肯定是他。所以今天大家一来,他也不再坚持继续扛下去,而是决定出面与胡静平谈判了… 这天中午,曾起泰便准备了一份水礼去了胡记丝行。尽管早就知道胡静平不在丝行里边,但他明白,胡静平一定会有安排,自己去了必然能找到他。 果然,阿三见他来了便道:“大少爷吩咐过了,今天晚上在城外大码头上恭候六大丝行老板光临,他准备了一桌船菜请各位喝酒呢!” 曾起泰也不多话,放下水礼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感叹,这个胡静平可真是厉害啊,居然早算准了自己今天会去找他。不过既然他说请喝酒,那就是有商量的意思,想到这里,曾起泰倒是把心放下了一半。 当天晚上,六大丝行老板穿戴得整整齐齐,犹如去拜见什么达官贵人一般来到了城外大码头上。 胡静平早就等候在那里了,见六位老板的轿子一起到了,便微笑着迎了上来,拱手一一行礼,连连道:“各位老板大驾光临,幸甚!幸甚!” 现在谁还敢把胡静平当个毛头小子看啊,一个个看见他就象见了祖宗似的,恨不能就跪地上磕头了。见他这么客气,都快激动得哭了。 随着胡静平来到大船上,那甲板正中已经摆放了一张巨大的八仙桌,一看就是特意为他们安排的。酒菜早已摆齐,众人依次落座之后,大船便离开码头,直向巢湖中去了。 这一路上胡静平并不多话,只是劝酒劝菜。客气有加。六位老板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把目光看向了曾起泰。 曾起泰只得厚起脸皮率先开口道:“胡大少爷,咱们这次来……来的目的想必你也知道……你就直说吧,想让咱们怎么做?” 胡静平微微一笑,却不急着回答曾起泰的问题,而是说起了题外话。“不知各位可曾知道覃州附近到底有多少家丝农?” “一万多户!”曾起泰肯定地说道。 “对对!平江两省统统加起来顶多这个数!”众人点头附和。 “那我再问一句,这每年的生丝是供大于求呢。还是供不应求?” “当然是供不应求了,每年缺口大着咧!” “是啊!咱们现在也只能保证大客户的需要,其他地散户根本就顾不上了。尤其是今年,前来买丝的人远远多于前两年,咱们是只恨丝农养蚕太少啊!” 胡静平点头道:“如今天下太平。国富民强。老百姓衣食为先,每年的丝绸用量只会多不会少。但丝农养的蚕数量还是不变,这缺口只会越来越大。大家想想,为何丝农不肯多养蚕呢?” 六位老板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这个问题提的新鲜,他们以前还真是没想过。还是曾起泰脑筋转得快,一琢磨便有了答案。“咱们每年定的收购价决定了来年丝农的养蚕量!如果适当抬高收购价。丝农手中钱多了才可能会多养蚕!” “对!”胡静平显然很欣赏曾起泰能够一语中的,不愧是六大丝行地龙头,丝上面的东西那是一点就透。手机站ap.“我今天请大家来不是要摆什么鸿门宴,而是想和各位一起商讨发展之道,共同赚钱,赚大钱!” 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这话他们爱听,而且已经有点听出眉目了。 胡静平的意思其实非常明了,由他牵头,七大丝行共同实行扶植丝农计划。合理抬高收购价格,返利给丝农,鼓励他们多养蚕,同时产生连带效应。让以前不养蚕的农民也进入这一行。这样生丝的产量才会成倍的增长。而因为出售价格也掌握在七大丝行手中,只要供求平衡。这利润是不会下降多少的。如此一来,丝卖得比以前多,钱自然就赚得更多了。 但这也就涉及到一个最关键地问题,那就是扶植丝农需要一笔极大的资金,六大丝行现在并没有实力这么做。而这一点,其实已经不用想了,胡静平他不就是开钱庄的么! 如此一来,原本以为的吞并变成了合作,而且还是合作中求发展,不但没有任何损失反倒得了实惠,当真是把六大丝行的老板们给乐坏了,无不对胡静平佩服得五体投地。 “胡大少爷!没说地,从今往后你就是咱们的头了!” “是啊!咱们六大丝行以后就以你马首是瞻了!” 曾起泰现在也是彻底叹服了。高!实在是高!这种手腕非常人所具备,这胡静平年纪轻轻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呢?他老子?不可能!他老子跟他学还差不多!那就是天生的了,唉,胡家真是祖宗积德啊,这样的人才都能生出来! 现在众人再回头想想被砍头的胡老六,都觉得他死得一点都不怨,和胡静平斗能不死么?他胡老六再来三个也不是对手啊…… 覃州的丝市重新洗牌,胡记丝行成了龙头老大,这个变化不啻于一颗重磅炸弹将整个覃州商界震得天翻地覆。老百姓们掰手指头一数,乖乖!他们胡家真是了不得啊,钱庄是龙头,丝行是龙头,水路运输也是龙头!最赚钱地几门生意都被胡家拿去了,这覃州以后是不是要改叫“胡州”呢? 现在的胡静平已经被人传得犹如神一般的存在,当然,这个神前面还要加个“财”字。因为凡是认识他的人都喜欢说这么一句话。那就是“跟着胡大少爷,一定能发大财!” 但是,对于胡静平而言,发财并不是最终目的,他追求的还有权力,只是目前的这个权力还只局限于商场上。 四月底,胡光辅将胡记钱庄的掌门大权交到了胡静平手上。胡老六这一死,老爷子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也参透了许多,终于下定决心退休了。胡家上下对这个迟早要来地决定反应相当平静,而胡静平也没对钱庄的人事方面做出任何变动,所有人各安原位。 这天下午,细雨蒙蒙。覃州城外地一座小山上缓缓走来一人,正是撑着一把油布雨伞的胡静平。 胡老六的墓就在这座山的半山腰上,此地是胡家祖坟所在。背山面水,据说风水好得很。尽管胡老六是因罪被砍地头,但胡家人还是把他葬在了祖坟附近,也算是对他某种意义上地一种认同。 胡静平是来给胡老六上坟地,他这么做一是给胡家那班老头看地。二是他自己的确想过来看看,曾经不可一世的胡老六就这么化作尘土去了,给他上上坟,似乎也能给自己一点警示。 来到墓地前,却见坟上有三柱刚烧的香,一壶上好的女儿红也是刚开的封……3z中文网,手机访问ap,。坟前地泥地上留着一行新鲜的脚印,顺着脚印望去。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身影正缓缓走向后山,赫然是两江总督的大公子房子玉。 胡静平连忙把带来的香烛供品放好,匆匆拜过,抬脚向房子玉走地方向追去。走不多时,远远地便看见房子玉的背影了,他已经快下山了,山下的小路旁停着一顶轿子。 “房公子!”胡静平放声喊道。 房子玉明显一怔,转身看到是胡静平追来,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 “胡公子,你到这里来是……” “拜祭我六叔!” “噢……”房子玉点点头。脸上的神情有些落寞,“我也是来拜祭他的……” 胡静平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茶棚,便道:“咱们去那里坐一会儿吧。” 房子玉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转身去了。 找了张临湖地桌子。要了一壶清茶。两人相对而坐,这气氛便与在总督府内完全不同了。 “你来拜祭你六叔。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吧?”喝了一口茶,房子玉望着烟波浩淼的巢湖水面,淡淡的说道。 胡静平微微一笑,“一半是,一半不是。” 房子玉转过头看着胡静平,点了点头道:“难怪我爹会这么看重你,你果然与众不同。” “静平也没想到房公子对我六叔会如此有情有义!” 房子玉摆了摆手,叹了一声道:“我是有愧与他啊,唉…….” 胡老六与房子玉的交情的确非常人能及,要知道当年房如昆还在做京官的时候可是得到过胡老六大力资助的。房家能有今天的地位,胡老六功不可没。现在房如昆杀了胡老六,房子玉自然会感到愧疚,他的心肠可是要比他老子软多了…… “斯人已去,咱们还是多看看将来吧。”胡静平打开扇子轻轻地摇着,说了句颇含深意地话。 房子玉苦笑一声,看了胡静平一眼,道:“胡公子,这将来,你和我爹不都已经有默契了吗?我倒是很想知道,看到你六叔现在的下场,你对自己的将来会不会生出几分警惕呢?” 胡静平微微一笑,合上扇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我,我六叔是我六叔!” 房子玉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也是,以你现在的成就,你六叔即使努力一辈子都不可能达到。那我这里就先恭祝胡公子继续飞黄腾达了!” 话说到这里似乎快要不投机了,胡静平当然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房公子,我没别地意思,我只是想说,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交我这个朋友?”房子玉耸了耸肩膀,冷冷一笑,“你不过是看中我爹手中地权力罢了。如果我不是他的儿子,你会想过要和我交朋友么?” 胡静平面上声色不动,心里却是暗暗有些惊讶。这房子玉果然和他老子大不一样,胸中虽有城府,但却很是书生意气。 “房公子说这句话之前,静平地确是这么想的。但说了刚才那句话之后,我倒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了。” 房子玉抬头看着胡静平,“你怎么想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反正我爹需要你这个朋友,而我不需要!你,好自为之吧!” 这句话说完,他站起来就要走,胡静平连忙起身道:“房公子请留步!” 房子玉扭头看了他一眼,“还有何事?” “如果方便的话,咱们不妨登船一游巢湖。初春时节,这湖上的景色很是入眼呢。” 房子玉想了想,微微一笑:“是么?只不过我这人有些怪癖,一喝酒便喜欢借景抒情,吟上几句歪诗。却不知胡公子是否有这个雅兴听呢?” 他这话其实是在暗讽胡静平肚子里没什么学问,但胡静平又怎会介意,只要房子玉肯和自己回船上喝酒就行。任何事情只要开了个头,交情慢慢就有了,况且,他的学问并不比房子玉差,甚至还超出了不少…….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巢湖水面上隐隐了起了一层薄雾。 胡静平让自己地船沿着覃州城慢慢地绕着圈子,这样在船上便能很好地欣赏沿岸的景色。初春的江南的确是很美的,尤其是在这样的微雨天,放眼望去,一切都象是一幅幅精美绝伦的水墨画一般。 房子玉果然象他说的那样见景生情,无论是古人诗词还是自己想到地句子都是脱口而出,让人看着的确很有才子风范。 胡静平对诗词其实也有相当高的造诣,只是平时不愿显摆罢了,现在面对房子玉他倒是不想藏拙了,因为他已看出房子玉是一个相当清高的人。唯一能迅速得到他认同的方式就是以文会友。 果然,当房子玉再次随口吟出古人的一句诗词时,胡静平便接口将下句念了出来。这首诗并不是所谓的名句,一般不是读书人是不太知道地。房子玉微微一愣。回头看了胡静平一眼。笑道:“看来胡公子还是念过点书的嘛!” “不敢,这都是静平小时候家中私塾先生教的。以前都当功课来做,是以印象深刻。” “呵呵,那你的这位私塾先生一定颇有学问,用这首诗当蒙童的功课,不简单哪!”房子玉说着,又随口念了一句诗,不过这是他自己作地。念罢,停顿了一会儿,看了胡静平一眼,又道:“还请胡公子给个下句出来,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了。” 胡静平微微一笑,想了想,朗声把自己作的下句念了出来。 只此一句,房子玉的脸色便不对了。原先的傲慢与轻视统统不见了,因为他明白,能对出这样一句诗的人来,肚子里的学问绝对不会比他低的。 “我还真是有点纳闷了,记得我爹曾经问过你为何不去考个功名,你说只喜欢做生意,不喜欢做官。但以你地才学,你是下过苦功念书的,这是何解?”房子玉憋了一会儿,问道。 “呵呵,喜欢念书和喜欢做官那是两码事。再说我们胡家世代经商,渊源如此,倒也不是我故作清高!”胡静平笑着回答。 这“清高”二字显然是说给房子玉听的。果然,他脸上微微一红,讪讪一笑道:“你这是在说我吧?唉,其实我也不喜欢做官,只是身不由己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显然房子玉已经开始把胡静平当朋友看了,这万事开头难,但只要开了个头,一切就都好办了…… 这一顿酒一直喝到天黑方才作罢,胡静平与房子玉已经是无话不谈了。两人相互之间开始真正有了了解,彼此发现对方原来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这话越说越投机,房子玉已经微微有了些酒意,便道:“天一黑,已无景色好看。咱们不如去乘兴去那风月楼继续喝酒赏色如何?” 赏色自然是指女色。风月楼胡静平是去过的。那里的艺妓个个赛过天仙,不愧赏色之名。 “好!那咱们今天就不醉不归!” 深夜,两江总督府的书房里还亮着灯。 房如昆还在批阅着文件,忽然房门轻响,秦师爷走了进来,低声说道:“下人回来了,说公子正和胡少爷在风月楼喝酒呢。” 房如昆手中的笔停了停,抬起头看了秦师爷一眼。问道:“哪个胡少爷?” “胡静平!” 房如昆微微一愣,又问:“胡静平自己来找子玉的?” “不是,公子他……他下午出去散心,大概是路上碰到的吧……” “噢……”房如昆点了点头,说道:“你带几个人去风月楼门口候着,子玉若是喝多了就扶他回来吧。” “是!”秦师爷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房如昆放下手中地笔。站起身来在书房里来回走了一会儿,忽然站定,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胡静平还真是有办法啊,子玉对他成见那么深,居然能这么快就和他成了朋友……呵呵。看来胡房两家的确缘分不浅哪?”出,方到门口,等候多时的秦师爷已经迎了上来,命手下扶过房子玉,冲胡静平拱手道:“胡大少爷,我们带公子先回了!” “走好!” 胡静平酒量远比房子玉要好。是以现在头脑还是相当清醒。 今天晚上很有收获,房子玉已经把那笔银子地事情和他说了。当初地确是以曾起泰的名义存地,折子原先在胡老六手上,抓他那天才把折子收回去的。这笔钱是房如昆用来给儿子堆砌前程的,所以房家看得格外重。 其实胡静平之前早已写信吩咐了钱万通,即使胡老六与曾起泰一起来提那笔银子也不能答应。但谁又能想到,房如昆不等胡老六打这笔钱地主意就将他杀了,当真是心狠手辣到了极致 目送秦师爷等人远去,他抬脚正要离开,却听身后有人唤道:“胡大少爷请留步!” 转身一看。只见风月楼内的一个小龟奴急匆匆跑来,到了面前说道:“胡大少爷,我家主人请您上楼喝杯茶!” “你家主人?”胡静平倒是惊讶了,这小龟奴的主人不就是风月楼的老鸨吗?那老女人肥胖丑陋。一脸的市侩。前面还见她来包房里打过招呼。怎么现在又要见自己了? 于是皱了皱眉,打开扇子摇着道:“回去告诉你家主人。今天太晚了,等改天我有空自然会去拜访于她!” 见胡静平转身要走,小龟奴慌忙拽住他的衣襟,“胡大少爷,您看看这个……” 胡静平回头一看,只见一方雪白的丝巾递到了眼前,借着明亮地月光一看,心中忽然一动。 这方丝巾上绣了一对飞舞在花丛中的蝴蝶,中间绣有两行娟秀的诗句:日夜思君君不回,卿本佳人何为随! “你家主人是……” 小龟奴微微一笑,“您去了就知道了!” 胡静平不再犹豫,跟随小龟奴重新返回楼内。一路上到顶楼,来到最后一间房前,小龟奴在门外轻轻咳嗽了一声,低声道:“主子,胡大少爷来了!” 里边没人说话,只传出一个女子轻轻地“恩”声。 胡静平是什么耳朵,一听这个“恩”字,身子便是一震,不等小龟奴为他打开房门,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 “可卿!真的是你?” 明亮的烛光下,那亭亭而立,娥眉轻蹙地美丽女子不正是离别多时的廖可卿么! 小龟奴悄悄把门合上,踮着脚尖下楼去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可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怎么不来找我呢?”望着廖可卿缓缓绽开的笑脸,胡静平恍然还在梦中一般。 “回来有一个多月了,本想去找你的。但打听到你已不在覃州,所以……”廖可卿脸上掠过一丝无奈,“所以我只能在这边等你……” “这边?刚才那小子说你是这里的主人?难道你……” 廖可卿微微一笑:“其实很早的时候,风月楼就已经是我的了。” 原来李进还没死的时候,这风月楼的老板娘曾经向他借下巨款。那老鸨好赌,被人设局骗得差点倾家荡产,不得已找熟人借钱度难关。因为廖可卿的关系,她找上了李进。但谁曾想这老鸨还是不能戒赌,到后来不但还不了钱,还越借越多,最后资不抵债把风月楼赔给了李进。 李进还没来得及把风月楼转手卖掉就死了,廖可卿离开覃州之前也没把风月楼卖掉,而是让原先的老鸨继续经营下去,直到她这次回来亲手接管了生意…… “那你是怎么离开婆家的?不是说要为李进大哥守孝三年的吗?” “唉……”廖可卿长叹一声,眼中泛起了泪光。“我何曾不想为夫守孝三年,但李家人却视我为异类,硬逼着我离开……我是被他们赶出来的……” 原来李家族人认为廖可卿出身青楼身份低贱,是以非常看不起她。而李进的母亲因为丧子之痛再加上路途奔波劳累,回到老家之后即一病不起,等把李进葬下之后,她也撒手归去。 这样一来,李家人更视她为不祥之人,挑拨族长将她赶出了家门。可怜廖可卿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够抗拒,有心为夫守孝而不能,只能返回覃州。她回来即去找过胡静平一次,但是听说他已经去了桂州。本想一路追去桂州,却又打听到胡静平现在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而且连娶了三房姨太太,于是一颗心又冷了下来。 她是被李家人搞怕了,觉得自己出身低微,配不上胡静平,所以不敢再去寻他,只是一人躲在这风月楼里隐忍相思之苦。今天忽然听那老鸨来报说现今覃州第一富豪胡大少爷来玩了。这心里便“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思来想去便让小龟奴去把胡静平请来了…… “原来如此,真是苦了你了……”听完廖可卿的诉说,胡静平胸中如有石堵,要知道没有当时的廖可卿倾囊相助,又怎有他现在的风生水起。她和万小玉一样,都是自己的恩人。 “可卿。你什么也别说了,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一把握住廖可卿的小手,胡静平动情地说道。 “我…….”廖可卿身子一软,扑在他胸前失声痛哭起来。 这一夜,胡静平便宿在了廖可卿房内。两人说了一夜的话,真个是缠绵悱恻如漆似胶。 廖可卿的归来了却了胡静平的一桩心事,但她却拒绝随胡静平回桂州去,理由无非是怕胡家人说闲话,更怕其他地姨太太容不下她。zzz 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存在,但见廖可卿一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样子。胡静平想了想便道:“那好吧,你即不愿意随我回去,我也不勉强你,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廖可卿现在要的就是这句话,在她还没有做好嫁入胡家的心理准备之前,这样的相处方式是最好的…… 之后半个多月,胡静平一直流连于风月楼内,与廖可卿朝夕厮守好不快活。这廖可卿不但操得一手好琴,床第之事也是美妙非常,把个胡静平喜欢得乐不思蜀。 如此一来就把周林给急死了。横竖找不到胡静平的人影还当他又出什么意外了。万小玉倒是知道胡静平去向地,毕竟覃州地头没万海帮不知道的事情,但她却是装傻只当什么都不晓得,只是劝周林说:“不用着急。静平他过段日子就会回来的。” 胡静平是在月底前回桂州的。但才回来,严先生忽然来了。这一次他又带来了朱慈的密信。 朱慈让胡静平尽快动身赶赴京城,并让他无论任何要赶在大军班师回朝之前,把平善堂的京城分号开出来。 看完信,胡静平不禁皱起了眉头。尽管赴京开平善堂分号早在他的计划之中,却没想到要这么快开出来。这去京城地路程就要半个月之久,而信上说的大军班师回朝之日也就在一个月之间,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 但胡静平知道朱慈让他这么做必有用意,所以时间即使再紧也要照办。况且,去京城发展已是他目前最大的心愿。正所谓拣日不如撞日,既然形势所需,那就趁势而动吧。 “严先生,请您转告王爷,静平一定按时赶赴京城,把该办的都办了!” 严先生脸上露出赞许之色,也不多话,起身告辞。 于是胡静平连夜去找傅梓善商量京城分号的筹办事宜,老爷子二话不说,一口答应随他一起上京城。胡静平自然求之不得,于是二人说好后天动身,便分头安排各自地事情去了。 如今各项生意都运作得井井有条,即使胡静平离开个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他唯一感觉有些愧疚的是宝儿,因为曾经答应过她最迟在半年内娶她,但现在看来是来不及了。 不过宝儿是相当懂事的,而且从来不会乘机向胡静平要挟点什么。她只是静静地听完胡静平的讲述,然后倚在他怀里轻声说:“那你早点回来,路上小 娶妻如斯,夫复何求!如此一来胡静平便更加宠爱宝儿了。 而这个时候,阿飞的伤势也已痊愈了。他又象一个影子似地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胡静平身后,两人心有灵犀,胡静平不用回头就知道阿飞已经回来了。zzz “伤全好了?” 阿飞没吱声,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胡静平转过身看着他,却是板着一张脸,“你以后不许再这么拼命。知道吗?” 阿飞还是微笑着不说话。 “听见没有?再如此不要命的话,我就不让你跟着我了!”见阿飞还是没反应,胡静平不禁摇了摇头,他知道阿飞是个死脑筋,有些话你即使和他说上一万遍也是没用地。想了想,忽然有了个好主意。 “那我让周帮主教你武功好不好?” 阿飞的嘴立刻咧了开来,连连点头。 但没承想,这话和周林一说。他却连连摇头。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骗人骗糊涂了?我这一身功夫都是白捡来的,我又不知道怎么练,如何去教阿飞?” 胡静平也愣住了,是啊!这可怎么办? 周林看了胡静平一眼,忽然道:“我看啊,不如你把你的轻功教给他。他的快剑加上你地轻功,那真是……” 胡静平犹豫了。这“飘摇诀”可是十三姨的不传之密,教给阿飞的话,让她知道非活活气死不可。 “你看你,说到自己头上又犹豫了,没劲!” 胡静平摇头叹道:“唉。不是我不想教,实在是……十三姨不让啊……” “怕什么呀,你和十三姨都那样了,你还怕她干嘛!” “不是这样那样的问题,做人要守信用的!” “呸!”周林啐了一口唾沫,“你个死骗子还讲个屁信用啊,你都骗死人不赔命了。你还好意思说信用二字?” 胡静平白了周林一眼,“懒得理你,我明天去京城了,你去不去?” “京城?去那儿干嘛?”周林说是这么说,眼珠子却亮了起来。 “去开平善堂分号!” “开分号?没别地目的?” “你到底去不去?” “去去!当然去啊!” 胡静平摇着头向外走,“那你就抓紧时间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动身!” “哎!咱们是不是坐船从运河往北走?”周林喊道。 “对!” “那正好去司徒家转一圈,顺路啊!” 胡静平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周林:“她们俩出关了?” “应该就在这几天了,咱们赶过去刚刚好!怎么。你也想司徒颖了?” 胡静平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第二天一早,桂洲码头上。 来给胡静平他们送行的人很多。傅家地人都来了,万小玉和宝儿也来了。钱万通也坐船走。他回覃州给胡家送信。当然也要给廖可卿送个信。 “放心去吧,万海帮和家里我都帮你照看着。”万小玉说。 宝儿撅着小嘴不说话。只把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看着胡静平。 “乖乖在家里呆着,记住我和你说过地话!”握了握宝儿的小手,凑到她耳边轻声地说着,胡静平看到她脸上绽开了羞涩地,欢快的笑容。 大船缓缓驶离码头,又下雨了,湖面上起了一层雾气,渐渐的,码头上地人影已变的朦胧。胡静平等人收回目光,转身向甲板前方走去。 “大少爷,您大概要去多久?”钱万通小声问道。 “看情况吧,短则两三个月,长则半年。”胡静平看了钱万通一眼,“你担心自己掌控不住这里的局面?” “是……”钱万通点了点头。 “今后我不在这里的日子会越来越多,你得逐渐适应,也要有信心。你做事稳健有余魄力不够,但这正是我看重你的地方。江山我打你来守,这家业交到你手上我很放 钱万通还是第一次听到胡静平对他地评价,心里登时一片澄明。的确,他不是打江山的人物,但绝对是守江山的人才。 “我明白了,大少爷!” “万一有需要和官府打交道的地方,桂州直接去早王知府,覃州可以去找两江总督的秦师爷。”胡静平又加了一句。 “是!” 船到覃州,钱万通下船,大船离开码头继续向北行去。 驾船的当然又是郭小四和他地那班手下。这艘船就是万小玉原先坐地大船,堪称帮主宝船,无论万海帮帮众还是运河各大码头上的人全都认识。所以一路行来,过往船只无不恭敬礼让。 傅梓善很久没离开过桂州了,这坐船时间一长就有点晕船,船出覃州之后便一直卧在舱房内。 周林却是兴致极好,最近这段时间实在是把他给憋坏了,终于又能出去玩了。尤其是又要看到司徒玉了,他能不高兴么! 胡静平现在的心思全都在京城了,正思索着是不是有必要去风花派走一遭,因为时间实在是太紧张了,去见司徒姐妹俩最多只能挤出一天时间,万一发生点什么事情,很可能会因此耽误行程。 但是把这话和周林一说。没想到他呵呵一笑道:“你没时间我有啊,要是司徒姐妹留我多玩几天的花,你就先走吧!” 胡静平一想也对,就点点头也不多说了。 船行三天便到了岜州,司徒姐妹就住在离此不远的灵泉山上。一行人下得船来。租了两顶轿子。一顶给胡静平,一顶给傅梓善。而周林和阿飞则一人骑了一匹马。马是随船带来的,一共六匹,反正船大,有地方养。 周林心情激动,一个人策马扬鞭先去了灵泉山上。风花派在此山山顶建有一个庄园,取此山名唤作灵泉山庄。周林到山庄时。胡静平等人还远在山脚下呢。 这灵泉山庄从里到外没人不认识周林的,见他来了一个个开心地直喊:“周帮主!您又来啦?欢迎啊!” 周林也不下马,一路向里奔去,边走边问:“司徒小姐出关了没有?” “昨天刚出的关,今天您就来了,你可真是……”回话地人掩嘴窃笑。 “哈哈!出关就好啊,老子来地正是时候吗!” 他还没跑到正厅,远远地就看见司徒姐妹跑了出来。两人站在门前翘首望着,脸上都是惊喜之色,显然是已经有人把话传进去了。 “他怎么又一个人来了?”见周林单枪匹马疾驰而来。司徒颖脸上露出失望之色,妹妹见姐姐这样,便忍不住嘟囔道。 司徒颖抿嘴一笑,瞟了妹妹一眼。道:“你不希望他来啊?” “谁稀罕他来啊。象块狗皮膏药似地天天帖着你转,烦都烦死了!”司徒玉说是这么说。但望着越来越近的周林,嘴角还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嗨!两位美女,有没有想我啊?”周林马到跟前,飞身跃下,潇洒地在司徒姐妹面前站定,咧开嘴嘿嘿地笑道。 “你就一个人来的?”司徒玉替她姐姐问道。 “呃……是啊!那死骗子哪里会有空呢,忙着赚钱都来不及了!” 司徒颖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不禁把头低了下去。 “这个该死地胡静平,他是不是把我姐姐给忘记了?真是太没人性了!我姐姐为了他都……不行!你现在就回去把他给叫来,他要是再不肯来,我们风花派就杀上门去了!”司徒玉气呼呼地说道。 “哇!我刚来你就要我回去啊?”周林挤眉弄眼坏笑。 这时,一名风花派弟子飞奔而来,大声禀道:“掌门!山下来了两顶轿子一匹马,来路不明,已经快道半山腰了!” 司徒颖一愣,连忙看了周林一眼,见他一脸地坏笑,登时明白了过来。 “是静平来了!”司徒颖欢呼一声,纵身向庄外掠去。 “姐!等等我!”司徒玉白了周林一眼,笑骂道:“真坏!还丐帮帮主呢,整一个调皮捣蛋地坏孩子!”说着,她已紧随司徒颖去了。 周林咂咂嘴,也不骑马了,抬脚追了上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胡静平坐在轿中却把头伸在外边,一路观赏着山中景色,忽然远远看见一袭青影自山顶小道飞快地奔来,马上惊觉是司徒颖来接他了,于是飞身出轿,风一般向山上掠去。 阿飞见状也从马背上跃起,紧随其后追去。如此一来,倒把后边的傅梓善吓了一跳。他是知道阿飞有功夫的,却从来没看见过胡静平施展轻功。如今探头一看,见胡静平去势如电,简直就是脚不点地,不禁连连咂舌,暗道:“乖乖,这胡大少爷怎么什么都有一手啊?” “你来了……” 两人相见,胡静平一把握住了心上人的手,司徒颖兴奋而羞涩,低头喃喃。 不等胡静平开口,紧随而来的司徒玉嚷道:“哎!你这人怎么到现在才来啊?上山还慢腾腾的,一点都没有老周想着咱们!” “老周?”胡静平一愣,抬头见周林也下来了,不禁笑道:“你叫老周?” “咳咳!这丫头现在就这么叫我来着……”周林挠着头皮说。 “玉儿,别胡闹!”司徒颖拍了妹妹一下。 “哎!老胡,你这回带什么好东西来看我们了?”司徒玉丝毫不在意姐姐说的话,又冲胡静平嚷道。 “呵呵!”见周林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胡静平不慌不忙地说道:“当然给你们带了很多好东西,要不然我又怎么敢来见你们呢?” “真的啊?在那里?在那里?”司徒玉欢呼雀跃。 周林啐道:“你个死骗子又信口胡诌了是吧?你哪里带了好东西了?” “喏!看见小四他们了吗?我买的东西他们挑着呢!” 顺着胡静平手指的方向看去,傅梓善那顶轿子后边远远的还跟着郭小四和两个手下,他们都挑着一个担子,果然都是各色礼物。 “靠!你小子真阴险啊,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胡静平轻轻哼了一声,一副懒得搭理他的表情,只是望着司徒姐妹殷勤地笑道:“我这次给你们带来了覃州当地最有名的吃食,好玩的东西,和上好的胭脂水粉……” “哇!真地吗?太好了!”司徒玉拍着小手蹦了起来。司徒颖虽然没妹妹反应热烈。zzz^小^说^网但也抿嘴笑得非常开心。 周林这个气啊,恨不能当场用降龙十八掌拍晕了胡静平,咬牙道:“你这家伙可真是坏透了啊,你怎么就……” 胡静平笑道:“诶!这批礼物里有一半也是你买的啊。就是那天你给我的银子,你忘了?” “呃……是么?”周林原本不想接胡静平这个人情,但转念一想不接白不接啊,自己已经够吃亏了,无论如何也要白占这个便宜!于是“噢!”了一声道:“对对!我想起来了。原来你用那银子买礼物了?好好!” 司徒玉当然看不明白这里边的花招,她转身拍了一下周林,“谢谢你啊老周!你也的确该给我们买礼物了!你在咱们这儿天天大鱼大肉的,咱家都快被你吃穷了!” “呃……没这么夸张吧?”周林尴尬的脸都红了。 “玉儿,你再这么没大没小的,我可要家法从事了啊!”也许是胡静平在,司徒颖怕妹妹太过放肆引他反感。所以故意板起了俏脸,吓唬道。 司徒玉吐了吐舌头,冲姐姐做了个鬼脸,然后蹦起来向山下跑去,“他们怎么走得那么慢啊。我去帮帮他们!” “我妹妹就是这样,一旦和你熟了就成了疯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司徒颖不好意思地笑道。 “没事地,她这样很可爱呢!是不是啊?老周!”胡静平笑道。 “是是!哎!你不许叫我老周啊!”周林嚷道。 一行人嘻嘻哈哈上到山顶。胡静平是第一次来,乍见灵泉山庄不禁一阵感叹。果然是名门大派的风范,虽不豪华,却极有气势!整个山庄造型古朴雄浑。四周竹林松海环抱,山风吹来哗哗之声犹如大海涛声,真个是人杰地灵的大好所在!听说有贵客临门,身体还未康复的司徒长风在弟子们的搀扶下迎了出来。宾主见面自是欢喜,司徒长风是早就知道胡静平了,而且还晓得自己的大女儿看上了他,所以这回特别注意这个未来的大女婿。 当然,在逢迎长辈方面,胡静平特别地拿手,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已将老爷子哄得开开心心。而傅梓善也和司徒长风聊得极为投机,因为现在的司徒长风伤势已无大碍,需要的是补回失去的元气。这一方面,医药世家地傅梓善当然最有发言权。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 而姐妹二人已经躲进后边房内翻看胡静平给她们的礼物了。整整六大箱子。吃的。用的,穿的。玩的一应俱全。这灵泉庄因为座落在山上,每次下山买东西很不方便,再加上姐妹二人勤奋练功,所以经常一年才下几次山购买东西。而这次胡静平一下就带来那么多女孩子喜欢的东西,当真是开心死她们了。 “姐!我这个姐夫真不错诶!”司徒玉拿着一件裙子在身上比试着,笑嘻嘻地说。 “别胡说,什么姐夫不姐夫地,让爹听见了还不打烂你的嘴!”司徒颖佯怒道。 “嘻嘻!我看爹也很喜欢他呢,再说老周不早就和爹说过你和他的事情啊!” “你再胡说我真不理你了啊……”司徒颖的脸已经烫得不行了,“小孩子家,你懂什么呀,真是的!” “我不懂?我什么都懂!”司徒玉一点都不怕这个姐姐,抢过她手上拿着的一盒水粉蹦到床上,打开仔细地看着。 “你懂啊?那你知道周帮主他……” “老周什么啊?”司徒玉好奇地转头问。 “噗哧!”司徒颖抿嘴一笑,“还说自己什么都懂呢,小屁孩子!” “哼!你别故弄玄虚,我懂得不比你少!”司徒玉撅小嘴说。 司徒颖想了想,问:“你觉得周帮主人怎么样?” “挺好的呀!傻傻的。一点都不象个武林盟主,咯咯咯……”司徒玉捂着小嘴直笑。 “不许说他傻,人家是对你好才肯迁就你,你可不能得寸进尺啊!” “谁要他对我好啦,我才不稀罕他呢!” “那你……你没觉得他很好吗?” 司徒玉歪着脑袋想了想,点点头道:“人是很好,不过……我怎么总觉得他傻啊,傻得好可爱哦!咯咯咯……” 司徒颖苦笑摇头。心想自己的妹妹情窦未开,对男女之事丝毫没有感觉,看来胡静平要她帮这个忙还真是有点困难了。 这个时候,前厅内酒宴已经摆上。司徒长风今天高兴,也陪着喝了两杯酒,而等姐妹二人道了之后,她们就不许他再喝了。倒是司徒玉酒量极好。她似乎和周林拼酒拼习惯了,上来就和周林干了一大杯,然后二人一人端了一大坛子酒过来,开始比着喝了。 胡静平是知道周林酒量的,这家伙真要喝起来那是无穷无尽没个底。不禁担心地问司徒颖:“你妹妹这样喝不会有事吧?” “不会!周帮主在这里时,他们两个都是这么喝地……”说到这里,司徒颖凑到胡静平耳边低声道:“我妹妹精着呢,她不会喝醉的。” “噢,那就好!” 两人这么一交头接耳,对面的司徒玉便又吃吃笑了起来,她也和周林咬起耳朵来。 “哎呀。这小鬼真是讨厌!”司徒颖不禁跺了跺脚。 司徒长风将两个宝贝女儿地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他对胡静平和周林都非常满意,自己地女儿若能分别嫁与此二人那真是不错。于是借口体力不支,老爷子回屋休息去了。傅梓善当然早已看出眉目来了,见司徒长风回避了,他也推说身体不适跟着走了。 父亲不在了,司徒玉便闹得更欢了,不停地灌周林喝酒,周林也是来者不拒,有多少喝多少。他们这么热闹,胡静平和司徒颖这边却非常安静。“我们出去走走吧。”胡静平忽然说。 “恩!” 两人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此时夜色已深,一轮圆月挂在空中,整个灵泉山庄完全沐浴在清亮地月色之中,一眼望去如梦似幻……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来看我……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司徒颖依着胡静平柔声问道。 “明天就走。” “是么……”司徒颖脸上虽有失望之色。却并显得惊讶。因为她知道胡静平是个大忙人。而且刚才傅梓善也说了他们这次是北上京城办事,所以不太可能会在这里逗留很长时间。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好吗?”胡静平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司徒颖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这句话当然是她最想听到地,但胡静平不开这个口,她也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来。 “那我问问我爹,他老人家若是答应,我就去随你一起去……” “好!”胡静平微笑点头,顺势将司徒颖搂在怀里…… 第二天上午,胡静平等人便离开了灵泉山庄登船继续北上了。 司徒姐妹当然毫无悬念地跟随二人一起上了船,司徒长风是不可能耽误女儿们终身的,老爷子亲自将一行人送上船了,一直站在码头上直到大船消失在茫茫水雾之中……有了姐妹二人的陪伴,这旅途就变得快乐而有趣了。周林和司徒玉可谓绝配,简直就是一对超级活宝加开心果。有他们两人在,这船上的笑声就没有停止过。而胡静平与司徒颖偏于安静,两人没事就下下棋,喝喝茶,聊聊天。 这天,船到蘅州码头。这里已是北方地界,距离京城只有四天路程了。 “大少爷,此地是个南北交汇地大码头,市面很是热闹。咱们不如停靠一晚再走吧!”郭小四这么说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船上带的水和食物也需要补充了。 “好吧,坐了好几天的船,咱们也是该上岸透透气了!”胡静平点头同意。 小四立刻笑了起来,转身和几个手下一通挤眉弄眼,嘻嘻哈哈地先行下船去了。 “哎,那帮小子别是寻欢作乐去了吧?”周林那胳膊肘捅了捅胡静平。 “他们也不容易,常年在船上居无定所辛苦得很,难得找个乐子也是应当的。” 周林点点头,“那行!咱们也下船找点乐子吧!” 话音未落,司徒玉蹦过来道:“我要下馆子吃好吃的!” “吃吃!你就知道吃!”周林拿眼瞪她。 “哼!你什么意思啊?反了是不是啊?”司徒玉一手叉住蛮腰,一手去捏周林的耳朵,两人眨眼又闹成一团。 “玉儿,别闹了!蘅州这地界鱼龙混杂,各路江湖人物众多,让人看见你对周帮主这么无理,会被人说闲话的!”司徒颖说道。 “对对!我好歹还是个丐帮帮主吧,你也对我忒没礼貌了!”周林趁机道。 “呸!你别拿丐帮帮主地大帽子来压我,我才不怕你呢!”司徒玉毫不示弱。 胡静平去舱里请傅梓善,但老爷子怕自己上岸之后再回来又不适应了,便婉言辞谢了。于是胡静平让阿飞留下来照顾傅梓善,其他人便都离船上岸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昨天有事没有更新,今天补上,抱歉! 蘅州地处南北交通要道,水路可走大运河,陆路可走直通京城的官道,是以这个地方非常热闹,也非常繁华。 因为是北方地界,这建筑风格就和覃州颇不一样。同样是繁华之地,这里的房屋就不如覃州那么精致,但简洁的建筑风格更显大气之象。而路上的行人也多北方豪客,腰间佩剑带刀的人明显比覃州多得多。而且,大街上很少看到轿子,多是简陋的马车。还有许多的骆驼,一队队似是从关外过来的商队。 周林和司徒姐妹都是来过这里的,所以看着不觉有多新鲜。胡静平可是头一次来,乍看之下,不禁连连感叹南北风貌相差之大。 司徒玉知道这边最有名最好吃的是哪家馆子,径直带大家去了。 “东来顺”蘅州最有名的菜馆。四人到时正是入夜时分,三层楼面已是灯火通明,高朋满座。阵阵行令之声从楼内传出来,听着生意相当火爆。 他们运气不错,三楼还有一个包间。鱼贯上楼,方一坐定,就有几个江湖人物进来和司徒姐妹打招呼,毕竟姐妹二人很小年纪就随父亲闯荡江湖,认识她们的人相当多。 那几个人刚走,又有一拨人进来,却是来给周林请安的,附带着刚才那几个人再次进来,连连抱歉说不知道周帮主驾到,该死云云。 这么一通乱过之后,等点的菜上齐之后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你们三个可真是威风啊,这走到哪里都有人认识。”胡静平摇着扇子调侃道。 “没办法,谁让咱们都是江湖中人呢……”司徒颖拿起酒壶为他斟上酒,柔声道:“饿了吧?快吃吧。” 周林说:“他饿个屁啊,他都气饱了!” “他气什么呀?”司徒姐妹不解。 “咱们都有人认识,就是他没人认识,他能不气吗!”周林得意洋洋地说。 “无聊!”胡静平横了他一眼。 “我是很无聊啊。要不咱们换换,你来当丐帮帮主吧,我替你去做生意!”周林话音未落,司徒玉“扑哧!”一声笑了,“你就别丢人现眼了,就你那笨脑瓜,做生意还不赔死你啊!” “小蹄子!小看我是吧?”周林佯怒。 “你说我什么?你再说一遍!”司徒玉大喊着抬手就去打他,两人眨眼又闹作一团。 司徒颖与胡静平对视一眼。苦笑摇头。 吃饭的时候又陆续进来几拨打招呼的,等他们走后,司徒颖有些不解地道:“是不是蘅州地头发生什么事情了?以前来这边没见过这么多熟人啊。” “是啊,似乎有点不太正常。”司徒玉连连点头。 “那再有人来我就问问!”周林道。 话才说完,房门又被人敲响了,这次进来的又是江湖中人,也是上次聚闲庄之会的参加者。凌云派的少门主马杰。 “见过周帮主,见过司徒掌门!”二十多岁的马杰身材高大,仪表堂堂,很是给人好感。 周林便问他:“哎!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你们都到这儿了呢?” 马杰一愣,“周帮主您还不知道啊?” “我知道什么啊?” “哎呦!我还当您和我一样是来比武招亲的哪!” “比武招亲?”四人全愣住了。原本还当是什么江湖是非,却原来是比武招亲!有趣,是谁家的姑娘比武招亲呢? “不是咱们武林中人,而是蘅州督军常大将军地千金!”马杰说道。 “她漂不漂亮?”不等其他人发问,周林抢先问道。 马杰笑了:“呵呵,您看这么多武林中人都赶来凑这个热闹了,是美是丑还用我说么?” “你亲眼看见了?”司徒玉问。 “我刚到这边。吃了饭再去。我是听别人说的,说那常大小姐貌美如花,而且武艺高强。擂台摆了三日了,还无人能够胜她!”说罢,马杰拱手告辞。 “咱们快吃饭,吃完也凑个热闹去!”周林说。 “好啊好啊!老周,你去赢了那常大小姐,把她娶回家吧!”司徒玉开心地道。 “呃……我对她没兴趣诶……” “你就别装了,你不是没老婆么,这个机会怎能错过!” 司徒颖啧道:“玉儿。别胡闹!周帮主如此身份又怎会去比武招亲呢!” 胡静平却有不同意见,他摆手道:“不对不对!这比武招亲不分身份大小,老周啊,你就去吧!以你的本事。那是打都不用打的。往擂台上一站,谁敢和你抢啊?那常大小姐不马上乖乖跟你回家啊!” “胡大骗子。你少跟着起哄啊!老子对那个女人没兴趣,你再这样说我就不去了!”周林怒道。 “好了好了!老周要装清高就让他装去吧,咱们管咱们去看热闹,到时候老周一急说不定就蹦上擂台去了!”司徒玉说完捂着嘴咯咯直笑。 于是,吃完饭后,四人向人打听了擂台地址,缓步行去。 这一路上又碰到了更多的江湖中人,见到他们都是一愣,尤其是见到周林更是惊讶异常。 “没事!没事!我是来看热闹的,不上擂台!”周林连忙大声解释。 他这么一说,别人都松了一口气,纷纷过来打招呼。不多时,全蘅州的江湖中人都知道丐帮帮主也到了。 擂台就摆在督军府门前的一大片空地上。虽已是夜晚时分,但四周灯笼高挂,场边插满了火把,把个擂台照得亮如白昼! 此时,擂台下边已是人山人海。一半是来打擂台地,一半是来看热闹的。而台上正在开打,正是那凌云派的少门主马杰在挑战常大小姐。 胡静平他们站在人群后边远远地看着。擂台上的二人正在激斗,身形变幻迅速,一时间还看不清那常大小姐的相貌,只看的出来她身材相当窈窕。 司徒玉看了一会儿,忽然道:“姐!这常小姐的武功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啊?” 司徒颖微微点头:“恩,是有点眼熟,好像是……雪月派地功夫!” 她这么一说,胡静平和周林都是一愣。十三姨的弟子?怎么以前从没见过她呢? “不对啊。尤姨手下好像没有这个弟子诶。而且她用的功夫只是雪月派最初级的,似乎才练了没多久。”司徒玉又道。 司徒颖点了点头,“是,最多练了半年而已。一路看中文网首发不过看得出来她是从小就习武的,只不过都是些粗浅地功夫。真若是自小就跟随尤姨,那几招之内就能胜了,也不用缠斗这么久。” 这时。就听人群里爆发出一片声响。原来那马杰一个黑虎掏心重拳击出,却被常小姐使了个非常诡异的步法闪过,随即抬腿就是一脚,借力打力将他踢下了擂台! “姐!她那个步法你看见了吗?”司徒玉喊了起来。 司徒颖皱起了眉头,疑惑道:“这步法很高明啊。看着和雪月派的功夫颇有渊源,却又似是而非…….” 胡静平却是暗暗吃惊,因为他已看出常小姐用地分明就是“飘摇诀”。但她似乎只学了几分皮毛,远未能达到十三姨的高度,更没有自己那样的火候。 周林也看出点门道来了,回头瞪着胡静平道:“诶!她的步法不就是你那……” 胡静平慌忙捂住他地嘴巴:“别胡说!” 司徒姐妹看着他俩,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他说想上去露一手,我不让他胡说!” “好啊好啊!老周你快上去啊!”司徒玉拍着手道。 “别胡闹,周帮主是什么身份,又怎会上去呢!”见周围的人都把目光看过来,司徒颖连忙说道。 四人正闹时,擂台上又有人跳了上去,登时引来台下一片叫好之声。 只见跳上擂台的是个身材偏瘦地少年,面白如玉,眸若星辰。一身锦缎华服似乎说明他出身富贵,他脸上挂着微笑。笑容里居然透着几分调皮。 而常大小姐也终于让人看清了庐山真面目,果然是艳若桃花,丽似芙蓉,身段挺拔。英姿飒爽!真不愧是将门虎女。不但艳压群芳,而且巾帼不让须眉! 显然是还没从刚才那场激斗中恢复过来。常大小姐还在喘息着,鼓鼓的胸脯一起一伏,很是抓人眼球。 “常小姐先休息一会儿,喝杯茶再打过吧!”那少年公子很有风度,微微一欠身说道。 常小姐粉面一红,上下打量那少年公子一下,抿嘴一笑道:“即知道我需要休息,又为何急着跳上来呢?” 少年公子回头看了台下一眼,耸耸肩膀道:“我不急着上来不行啊,这稍微晚一点又要被他们抢先了,我可是等了一晚上才等到这个机会呀!” 他这么一说,台下的人全起哄起来,“是啊!他若不抢着上去,我们就上去了!” 常小姐“扑哧!”一笑,走回台角从丫鬟手中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转身又走了回来,两手一抱拳道:“公子,请!” “你不休息了?”少年公子微笑道。 “不用了!” “呵呵!我可不想占你的便宜。这样,前三十招我让你一只手!” 常小姐一怔,不等她拒绝,少年公子已经一拳打来,虎虎生风,劲道十足!于是闪身躲过,两人瞬间战在一处。 果然,前三十招那少年公子只出一手,但并未落在下风,因为他的招势明显看着比常小姐高明多了。 司徒玉忍不住道:“姐!这公子用地哪派功夫啊?怎么看不出来路啊?” 司徒颖看了一会儿,摇头道:“看不出来,好象……不是咱们中原武林一路……” 周林撇撇嘴。凑到胡静平耳边道:“我怎么看着象是两个女人在打架啊,都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 “没力气吗?我没看出来……”胡静平摇头。 周林左右看了看,又低声问道:“那常小姐地步法不就是你那套保命功夫么,是你教她的还是十三姨教她的?” “当然不可能是我啦,我都不认识她!” “那就是十三姨了,她老人家什么时候收的这个徒弟啊?” “我怎么知道!”不过这也正是胡静平现在最大地疑问,要知道“飘摇诀”可是十三姨不传之秘,这常小姐又是哪里学来地呢? 这时。台上二人已经斗到了白热化。常小姐若论武功招数显然不是那公子对手,但她胜在步法巧妙,几次都是靠着“飘摇诀”化险为夷。此时,又是靠着精妙地步法闪过那公子凌厉地一腿,随即一个旋身转到他身后,抬掌向他背后拍去。 台下一片惊呼声起,显然大家都以为那公子必败无疑了。却没想到就在那一掌将要拍实之时。那公子忽然一个侧身刁手,勾住常小姐的手腕轻轻一带,自己趁势闪向擂台中央,反倒把常小姐捋下了擂台……. 如此精妙绝伦的招数实在少见,台下的人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而常小姐显然也没想到对方会使出败中求胜的妙招来。好在她还有“飘摇诀”可以施展,只要脚还没离开擂台边缘,就有能力再次闪转回去。 但是,那少年似乎早已料到常小姐会再次施展诡异的身法化险为夷,所以一个转身又扑了回来,居然张开双臂挡在了擂台边上。如此一来,常小姐翻身回来。正好一头撞在他怀里…… “呀!”常小姐惊呼一声,双手刚想搭住少年的肩膀,却又惊觉不妥,这一迟疑,人便向擂台下倒去。 那少年微微一笑,伸手一把抓住了常小姐纤纤玉手…… “轰——!”擂台下一片轰动。 胜负已分,那少年赢了! 周林咋了咋嘴,对胡静平道:“他娘地,这个小白脸满阴险地嘛,这种手段倒是和你有几分相像啊胡静平微笑不语。他现在最感兴趣的是之后的事情会怎么发展,把那少年招回去当女婿吗?这真是满好玩的,只是……直觉告诉胡静平,这少年似乎并不是认真对待此事地。他更象是来玩玩地。 果然。那常小姐挣脱少年地手跃上擂台之后,说地第一句话就是:“你赢了。跟我回去吧!” 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没有丝毫的羞涩,毕竟比武招亲就是公开招女婿,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于是台下起哄地声音就更响了,乱七八糟地喊什么的都有。 却见那少年公子似乎愣了一愣,回头看了看台下的人,又转头看着常小姐,忽然笑道:“真……真要我做你丈夫啊?” “你……”常小姐也是一怔,一张俏脸登时就白了,“你,你开什么玩笑?你不想做我丈夫,那上台来干吗?” “呵呵,我只是看见没人能打得赢你,所以就上来和你过过手而已!再说我……” 话说到这里,台下已是乱成一锅粥了,谁也没想到这个小白脸上台比武只是为了玩的,那不是太气人了么,这还把其他人的面子往哪里放啊,尤其是常小姐的面子往哪里放啊。 武林中人最讲的就是信用二字,言必行,行必果!又怎是随便玩玩,把个比武招亲地擂台当作乐子耍的! “小子!你要是这么说话,今天就别想离开这里!”有人喊道。 “对!你敢不娶常小姐,今天咱们就把你打成肉酱!” 少年公子的脸忽然沉了下来,原本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回头扫视一下台下众人,面色阴沉地说了一句:“你们这班刁民,都在放什么屁呢?” 他这么一说,谁还忍耐得住,“呼啦!”一下,已有数十人跃上台去,登时就将他围了个严严实实…… 周林这时候也忍不住骂道:“妈的,这家伙纯粹找抽不是!耍流氓耍到这里来了!” 胡静平笑道:“谁让你不早点上去,现在事情搞糟了,你也有责任!” “你小子别胡说啊,我可是心里只有玉儿的,对其他女人没兴趣!”周林急道。 虽然四周人声嘈杂,但周林的大嗓门还是让站在一旁的司徒姐妹听得清清楚楚,顿时把司徒玉羞得跟什么似的,涨红了小脸蹦了过来,狠狠地一拍周林的背啐道:“老周!你瞎说什么哪?不许再瞎说了!” 胡静平和司徒颖相视一眼,正觉好玩时,就听擂台上传来一声怒吼,只听那少年公子地声音如闷雷般传来:“混帐!你们把本,本少爷当什么人了?统统给我退下!” 这时候已经有更多人跳上擂台了,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怕他一个人呢,纷纷嚷道:“你今天不给常小姐一个交代就别想离开这里!” 常小姐却是一言不发,缓缓向台角走去。而这个时候,她的父亲蘅州督军常大用正和两个番僧模样的人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很是恭敬。见自己女儿走过来,忙迎上去低声交代了几句,再看常小姐脸上明显一怔,回头又看了那少年公子一眼,忽然掩面而走…… 她这一走,其他人就更不干了,开始推搡那少年公子,眼看一场群殴就要爆发,却见那常大用快步跑上前来,大声道:“各位!各位!这件事情是个误会,误会!大家不要为难与他,他是…….” 没等常大用地话说话,“砰!”已经有人一拳打在那少年公子背上,登时一场大战爆发,就在这时,空中突然划过两到暗红色地身影,“噼里啪啦!”一通响过之后,擂台之上居然只剩下那少年公子和常大用还有两个番僧了…… 胡静平和周林他们全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后来居然会是这副模样。原来那少年公子带着帮手呢,而且还是两个超级帮手。 将众人统统打下擂台的就是那两个番僧,他们地速度之快,招数之凌厉显然已是武林一流高手。而今天前来打擂台的多数只是三流人物,别说二个这样的蕃僧,只来一个也打不过。“真是无聊!”少年公子嘟囔了一句,也不看那常大用,更不看躲在一角哭泣的常大小姐,转身跳下擂台,大摇大摆地向外走去。两个番僧紧紧跟在后边,慑于二人威力,无人再敢上前。 “妈的,这也太欺负人了吧!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个小王八蛋,以后就不姓周了!”周林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纵身扑去。 胡静平暗叫一声不好,伸手想去抓他却已经来不及了,周林的轻功本就不在他之下,一窜出去早在几十步开外,哪里抓得到他…… 第一百七十八章 周林去势如电,眨眼便到了那少年公子面前,伸手当胸抓去,声势凌厉异常。少年公子“呀!”地一声向后一闪,左右两个番僧同时扑了上来,各自举起右掌向周林拍来。 “蓬——!” 一声巨响,周林以一掌之力接下了番僧同时击来的双掌,却见他身体猛地一晃,两脚贴着地皮向飞速地滑去,足足滑了五六丈的距离方才停住。而那两个番僧却是同时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象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上了天空,“扑通!扑通!”远远地落在擂台后边的一片树林中去了…… “嗡——!” 群情激动,周林这一出手当真是大快人心。说白了,刚才那些江湖中人之所以敢那么对待少年公子,无非都是知道了周林也在场,所以腰杆子才会那么硬。 胡静平一把扶住了退回来的周林,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周林侧头吐了一口唾沫,“妈的,这两个和尚什么来路?手上有点劲儿啊!” 司徒姐妹已到身旁,司徒颖道:“应该是西域来的喇嘛。” 再看那少年公子,居然双手负在身后,一双乌黑有神的大眼睛上下打量周林,脸上满是欣赏之色。 “不错嘛,一掌就把我新请来的两大侍卫给打趴下了,你是谁?愿意做我的侍卫吗?”“放屁!你个白痴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啊?老子现在就要把你给大卸八块了,你还让老子做你的保镖?”周林大踏步上前,抬手就要去掐少年公子的脖子。 “大胆——!” 随着一声断喝,蘅州督军常大用飞奔而来,横身挡在那少年公子面前,厉声斥道:“大胆刁民,统统给我退下!”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周林指着常大用的鼻子骂道:“他娘的,你脑子也坏了是吧?这个小白脸调戏你女儿没看到吗?还倒过来帮他?” 常大用一张黑脸涨成了猪肝色,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冲周林骂道:“你知道个屁,快给我滚!” 他这一说,胡静平就知道坏了,慌忙要去拽周林,却已经来不及了,就听“飕!”地一声响,常大用已经飞在空中,“扑通!”已是栽在很远的地方了。 “妈了个巴子的。敢这么对老子说话,活腻味了!”周林恨恨地拍着双手,忽然往前一欺身,也没见他如何出的手,已经一把掐住了少年公子的脖子。 “老子的话只说一遍,你到底娶不娶常家大小姐?” 少年公子空有一身不错地武功却在周林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脖子被掐住。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也许是真被周林给吓到了,刚才那副盛气凌人的表情不见了,代之慌张的喊声:“呃……呃……你别胡来啊,我……我……” “你什么你?你就说娶还是不娶!” “我……我……” “放开他——!” 一声轻叱。常大小姐突然出现在周林面前,她身后跟着那两个还在吐血的番僧。 周林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他不说娶你,我是不会放开他的。” 常大小姐看着周林,又看了看那少年公主,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说道:“周帮主。请你放开他吧,他……他是宫里来的……” “嗡——!”四周人群又是一片骚动。这下有意思了啊,宫里的人?难道是哪个皇亲国戚不成? 但周林的想法就和别人不一样,他闻言愣了愣,转头打量那少年公子,道:“宫里地?那就是公公咯,难怪嘴上不长一根毛,原来下边没那玩意啊!” “哈哈哈——!”众人狂笑。zzz^小^说^网 少年公子又气又急,但骂又骂不出声,打又打不动人。只能恨恨地瞪着周林,眼中隐隐已有泪光在闪动。 “我说你一个残废也来比武招亲,是不是吃多了撑着了?得!现在也不能让你娶常大小姐了,这娶了也是浪费啊。但你小子实在太可恶了。你就给常大小姐磕三个头陪个不是吧说着。周林手一松,放开了少年公子。 “咳咳咳……”少年公子捂着脖子大声咳嗽着。那两个番僧脚步踉跄地跑过来,伸手要去扶他,却被他一巴掌打开了。“没用的奴才,什么狗屁绝世无双大手印,碰到人家连一招都接不了!” 番僧被这么一骂,原本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泛起一阵红色,抬眼看了看周林,目光中闪动着恶毒的光。 周林丝毫不理会番僧们的目光,只冷冷地望着少年公子,“还等什么?快跪下磕头,磕完滚蛋!老子没闲工夫陪你们!” 这时候,周围忽然变得鸦雀无声,没有人再跟着一起起哄了,相反,所有人的脚步都在不自觉地向后退去,而那常大小姐更是匍匐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了。 少年公子缓缓脱去身上那件白色长衫,露出里边一件金光耀眼的袍子,一件绣着七只凤凰地金袍。随后轻轻抬手拔出头顶上的发簪,一头青丝如瀑布般落下,少年公子的脸瞬间变得无比得娇柔妩媚。 “我朱惜惜长这么大只给父皇,母后磕过头,今儿个真是新鲜,居然有人要我向一个小小的督军女儿磕头,我且问你,她当得起我这一磕么?” 周林一下傻眼了,这个变化也太出人意料了,男变女也就算了,居然还变出个公主来。 “快撤…….”胡静平低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朱惜惜笑嘻嘻地望着周林,“怎么,哑巴了?不要我磕头了?” 这时常大用跌跌撞撞地跑来了,满头满脸都是血,还差着十几步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犹如捣蒜:“七公主饶命!七公主饶命!” 只这一声七公主,“呼啦!”一声四周跪到一大片,全是当地地老百姓,而江湖人士除了胆大的还站着继续看热闹。其余的统统跑了个无影无踪…… “周林,快走啊……”胡静平急得都快大喊了。 但周林不但没跑,反而又向前跨了一步,“妈的!七公主就了不起了?就能随便胡闹?为所欲为?” 朱惜惜吓了一跳,她远没想到周林的胆子会这么大,自己都亮出身份了居然还没吓倒他。这可有点不妙了,这家伙真要动起手来,没人能救得了自己。 “你……你…你别胡来啊。快退下……”朱惜惜一边向后闪,一边结巴道。那两个番僧有意上前救驾,但一见周林那逼人的气势,全都腿肚子转筋,脚都抬不起来了。 现在,连常大用也不敢呵斥周林了,他已经知道这位爷就是大名鼎鼎的丐帮帮主。这可是江湖大佬中地大佬啊,他一个小小督军又怎么惹得起呢。 “我不会胡来,你贵为公主我怎敢胡来呢。我现在也不要你磕什么头了,你这个头磕下去还不知道多少人得掉脑袋呢。zzz^小^说^网我只要你说声我错了!”就行了。”周林这句话说出口,全场地人都吓傻了。连胡静平都傻了。真没想到周林的胆子会大到这种地步,他这么对待七公主,今后还会有好下场吗? 朱惜惜一双眼睛在周林脸上转着,咬了咬下嘴唇道:“要是我不说呢?” “哼哼!”周林冷笑起来,“我会揍到你说的!” “你敢!”朱惜惜挺胸抬头,也往前踏了一步,“你敢打我一下。我让你……” “啪——!” 一声响亮,也没见周林怎么动的手,一个巴掌已经扇到了朱惜惜的脸上,登时印出五条血红的杠子。 “飕飕!”那两个番僧见周林打了七公主,同时蹦了起来。他们现在不出手也得出手了,横竖都是一个死啊。 “蓬蓬——!”这次周林有了防备,使出十成的功力各击一掌,两个番僧立刻又倒飞了出去,双双撞在擂台边上,鲜血狂喷。眼见已是不活了。 “啊……”朱惜惜惊叫一声,连退数步,捂着小脸带着哭声道:“你打女人,太不要脸了……” “老子打的就是你这种不懂道理地女人!”周林踏上一步抬手又想打。却被胡静平和司徒姐妹死死地拽住了。 “老周啊。咱们都被你连累死了,快撤吧!”司徒玉大喊。 “你……你有种就告诉我是谁。我……我让父皇把你…….碎尸万段……诛灭九族……”朱惜惜哭道。 “我……”周林被身后三人一拽,加上司徒玉这么一喊,不禁又急又恼,一跺脚道:“妈地,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丐帮帮主周林就是,有种的就叫人来砍老子的脑袋罢!”说完,双臂一振,将胡静平和司徒姐妹弹开,独自一人凌空而去。 见周林走了,胡静平他们也立刻闪人,只是走的方向和周林完全相反。而那些还在看热闹地江湖人士也全都跑没影了,这时候在场地全是当地老百姓了,还统统在地上跪着呢。 “七……七公主……您没事吧……”常大用抬起头,颤声问。 “我都被人打了,你说我有没有事?快派人送我去金山大营!” “是是!” 金山大营距离蘅州非常近,才十几里地地路程。这是一座以八百里金山为屏障布设大营,驻有军队十五万,是由南向北拱卫京师地最后一道门户,战略位置非常重要。 而金山大营的统帅正是朱惜惜的舅舅,詹皇妃的弟弟詹叔豹。此时已是深夜时分,詹叔豹正在大帅府地书房内与几位幕僚闲谈,忽听手下来报说七公主到了,不禁一愣。 “这丫头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身材健壮,年逾五旬的詹叔豹捋着胸前长髯,颇感纳闷。 一旁站起幕僚王潜道:“大帅,要不我先去探探风声?” 詹叔豹想了想,摆手道:“还是我去吧,这么晚了。惜惜突然跑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说罢,披上帅袍大踏步地向外去了。 才到大厅,朱惜惜一头扑了上来,哭道:“舅舅!你可要替我报仇啊,我在蘅州被人打了……” 詹叔豹大吃一惊,目光看向跪在一边的常大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常大用磕磕巴巴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只说周林的不是。没说一点朱惜惜的错。 “混帐东西!”詹叔豹上前一脚踹倒常大用,“你一个蘅州督军连七公主都保护不了,还披着这身皮干吗?” “来人——!” 随着詹叔豹一声大喝,手下大小偏将统统跑了进来,一时间整个大厅内甲胄鲜明,寒光耀眼。 “先把这个无能的家伙打上五十军棍,再去把衡州知府给我抓来!” “是——!”众将立刻将常大用拖了出去。眨眼外边就响起了沉闷地军棍声和常大用杀猪似的惨叫。 “舅舅!我要你去抓那个周林,你快去啊!” 詹叔豹皱了皱眉,倒不是他不想去抓,实则他也明白,这江湖中人来无踪去无影。尤其又是丐帮帮主这样的江湖大佬,武功高强到一人之力已可力敌千军万马,如何能轻易抓来? 站在一旁的王潜见詹叔豹面有难色,知道主子的心思,便对朱惜惜道:“七公主,那些江湖流寇现时只怕已是逃得远了,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总之他们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 “你个狗奴才放什么屁呢?本公主要的是现在就出这口气!你过个一年半载的再把人抓回来,还解什么恨呢?”朱惜惜大骂道。 王潜面上一红,看了詹叔豹一眼,低头退下。 詹叔豹拍了拍朱惜惜的背道:“好了好了,舅舅一定会替你出这口气地。先把蘅州知府治罪了再说,然后……”他咳嗽了一声,却不知该怎么说了。 “我不要嘛!你治姓常的和蘅州知府地罪有什么用嘛,我要你现在就派兵去抓周林,抓回来碎尸万段!” 詹叔豹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时。见王潜冲自己直使眼色,同时无声地说了个“拖”字,心下恍然,便笑道:“好好!舅舅答应你。现在就派兵去捉拿周林!” 这么一说。朱惜惜脸上才绽开笑容,忽地又关照了一句:“让你手下的人小心点。别伤到了他,我要的是活口,死的残地都不要…….” 詹叔豹一愣,低头仔细打量朱惜惜地脸色,眼珠转了转,说道:“那可说不准啊,这刀剑无眼,谁也不能保证是不是能完整地把他带回来。” 朱惜惜果然急了,“那……那…….我不管,反正我只要活的,谁要是伤了他……我,我也不会客气地!” “好好!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詹叔豹已经了解朱惜惜真实心思,心下有底,这说话的中气登时就足了。 朱惜惜打了个哈欠道:“那我先去睡了,抓住了周林赶紧告诉我一声……” “送七公主去歇息!” 下人领着朱惜惜走了。詹叔豹回头看了王潜一眼,转身向里屋走去。 “大帅,抓蘅州知府地队伍已经出发了,抓周林的…….” 詹叔豹在椅子上坐了,喝了一口茶,沉声道:“就照你刚才说的,也出发吧。不管抓得住抓不住,声势先造起来。这家伙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七公主,皇上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他。咱们这么做了,到时候好歹也算个交代。不过……我看惜惜似乎并不想真将他治罪,反倒是……”说到这里,詹叔豹笑了笑,叹道:“这孩子一晃也十七岁了,是个大姑娘了……” 王潜笑道:“是啊。听说那周林身高八尺,相貌堂堂,很有男子气概!而且武功盖世,乃是当今武林第一人!如此英雄,自然颇得美人垂青。” 詹叔豹沉吟了一会儿,吩咐道:“你托人去把周林请来,这事办得要快,要秘密。要在皇上回宫之前,让他和惜惜把这段恩怨给了了。” “小的明白!” 却说胡静平等人绕了很大一个圈子,确信身后无人跟踪,才回到船上。但找遍整艘船,却未见周林的影子。 “老周别真跑了吧?他会去哪儿呢?”司徒玉说道。 胡静平双眉紧皱,一言不发。周林这家伙一定是怕连累大家,所以不回船上来了。唉,说白了还是应了那句老话“儒以文犯法,侠以武乱禁”象周林这样血性之人,加上一身无敌天下的武功,的确非常容易做出逆天之举!事到如今,他暂时避一避也好。 司徒颖轻声说道:“要不咱们也回灵泉山庄避一避。等风头过了再进京!” “对啊对啊!现在去京城那是往老虎嘴里跳啊!”司徒玉连连点头。 胡静平沉吟了一会儿,眼下再往京城走地确会有危险,毕竟那个七公主认得他们三个,况且自己身为丐帮副帮主,帮主惹下的祸事,他也脱不了干系。但因此不去京城,原先的一切计划就得泡汤,朱慈一旦回来就没法向他交代了。想到这里,他说道:“明天我继续北上,你们先回灵泉山庄吧!” “不!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司徒颖坚定地说。 “你们不回去,我也不会回去的!”司徒玉也说道。 胡静平心头一热,笑道:“你们就不怕和我一起被抓去坐牢啊?” “坐牢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他们也不一定能抓住咱们呀!”司徒玉大声说道。 司徒颖点点头道:“咱们小心点就是了,万一有事,跑还是跑得了的。” 胡静平本想说声“你们可以跑,而我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跑的”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可现在想连夜离开蘅州也是不可能了,因为郭小四他们都在岸上过夜呢,估计不到天亮是不会回来的。三人索性也不睡了,坐在船头一边聊着天一边等天亮。他们也希望能在天亮前把周林给等回来,但是直到郭小四他们回来,周林也没出现。 郭小四带回一个惊人的消息:蘅州知府被金山大营的詹大帅派兵连夜抓走,同时,数支队伍在城内搜查周林地下落,眼看就要查到码头上来了。 于是立刻拔锚起航,当船离开蘅州码头将近五六里地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一队骑兵急驰到码头,分头登上尚未离开的各艘船上。 “还好,还好!我们走得及时啊…….”胡静平心下暗自庆幸。 此刻,码头之上也有一人正望着胡静平等人乘坐的大船面露微笑。他就是王潜。 王潜带着手下经过一夜访查,已经得知周林是和胡记钱庄地大少爷一起坐船来地。是以到了码头之上,远远地见一艘大船刚刚离开码头,便找来附近几艘船上的老大一问,知是万海帮帮主地宝船。他这个幕僚可不是吃干饭,平日里对江湖之事颇多留意,早知道现任万海帮帮主就是胡记钱庄的大少爷,而且还知道这个胡大少爷是丐帮的副帮主。 “你们先回去吧,禀告大帅,七公主所要之人,王某数日内必定带到!” 说完,王潜登上一艘船,与船老大谈妥价钱,直追胡静平他们的船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这一路行去,又是数天光景,转眼便到了定州地界,原本这里并不是计划中停留的地方,但胡静平想上岸打探一下风声,因为这里离京城已经很近了,如果风头实在过紧,那也可能选择放弃进京。 于是船靠定州码头,让郭小四他们先下船探一探风声。不一会儿工夫人全回来了,回报一切正常。街上没有张贴任何捉拿周林的布告,老百姓也没议论这件事的。胡静平惊讶之余转念想到,古代通讯不发达,几百里地外发生的事情未必能在几天内传递过来。而且地方上发的抓人布告远没有皇帝发的散播速度快,所以还是不能大意。 傅梓善这几天也知道周林闯祸了,是以他现在很关心这件事情。见胡静平沉默不语,便道:“大少爷,事到如今,咱们不妨走一步看一步。俗话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朝廷真要追究下来,即便远在覃州也得伏法,你说是不是?” 胡静平点点头,笑道:“傅老说的有理,那咱们就走一步看一步!” 于是拔锚起航,继续往京城方向去了。 但也就是停了这一时半会儿的工夫,后边的王潜追上来了。他的船小,所以速度也比他们快很多,此时已经和胡静平的大船并驾齐驱了。 驾船的郭小四看了那艘船一眼,眉头便皱了起来。 这运河之上,凡是认得万海帮这艘宝船的无不立刻避让。即便是要超船,也是隔开很远贴着河岸小心翼翼地超。这艘船倒好,居然敢排头并进,而且还靠得那么近,这不是找不自在么? “小五,问问那船上的老大是谁?” 一个瘦黑小伙子应声蹦向船头,探出头向那条船望了望,喊道:“喂!谁驾的这船,懂不懂规矩?” 那船老大并不是不懂规矩。他现在也吓得腿肚子转筋呢。但王潜给了他重金让他这么做,他也是豁出一条命去了。此时见小五发话,便牙齿打颤地说道:“我……我船上……有位客人要见……贵帮帮主……” 小五回头把这话传给郭小四听了,小四吩咐手下看住舵,他转身下了船舱。 胡静平正在房内假寐,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睛,见是小四进来,便问:“有事?” “外边有条船跟着咱们。说是船上有个客人要见您。” 胡静平的眉毛微微一跳,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 “什么样的客人?” “我没看见,要不您去船头看看,如果货不对板,咱们就撞沉它!”小四咬了咬牙道。 胡静平摆了摆手,“这没必要。我先去看了再说!”来到船头,探头向下一望,那王潜已经站在甲板之上,正抬头向上望呢。两人目光相交,王潜笑眯眯地一拱手道:“这位大概就是大名鼎鼎的胡大少爷吧?” 胡静平打量王潜。见他四十多岁的年纪,青衫纶巾气质儒雅,颇具文士风度。但一双眼睛却透着常年混迹官场所独有的精明与世故,难道是哪家官宦的幕僚不成? “呵呵,正是区区在下。敢问先生尊姓大名?”胡静平微笑问道。 “鄙姓王,单名一个潜字。” “噢,原来是王先生。请问找静平有何要事相商?” 王潜也当真具有胆气,不慌不忙地道:“实不相瞒,我乃金山大营詹大帅幕府,特为寻找丐帮周帮主而来,还请胡大少爷代为引见!” 胡静平微微一愣,心想这个王潜胆子真不小啊,这叫是周林不在船上,如果在地话,现在说不定就蹦下去一巴掌把他拍河里去了。心底不禁起了几分敬意,笑道:“.唉。只可惜,您追错人了!” 王潜微微一笑,他以为胡静平是在故意隐瞒,便道:“胡大少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不知道周帮主在船上的话也不会追来了。况且。我找周帮主并不是要为难他,而是要帮他!” 胡静平也笑了。他看出王潜说的是真话。但问题是,周林这家伙真不在船上啊。想了想,现在即使是说干了口水,王潜也是不会信的,不如先让他上船来吧。 “既然如此,王先生过来说话吧!” 于是放下跳板,王潜在船老大的搀扶下颤巍巍地上了胡静平的大船。不等王潜站稳,那船老大“扑通!”一声先给胡静平跪下了,“帮主老爷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胡静平一愣,再看一旁郭小四恶狠狠的表情,才恍然醒悟,便笑道:“不妨,不妨!你是送王先生来找我,我谢你都来不及呢。”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递了过去,拍了拍地肩膀道:“没事了,回船去吧。” 船老大连连道谢,又问王潜道:“王老爷,您还回不回船了?” 王潜还没答话,胡静平说道:“你就在后边跟着吧,王老爷何时要用船再叫你。” “是是!”船老大一溜烟地跑下船去了。 胡静平的这番言行,落在王潜眼里很是受用。他没想到一个富甲天下,名重江湖的大能人居然是如此的谦逊,而是还是那么的年轻。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哪!他心中正感慨时,胡静平已经拱手行礼,王潜慌忙还礼。两人寒暄几句,便直入正题了“什么?周帮主不在船上?”王潜大吃一惊,因为他看出胡静平并不是在说谎。 “是!当天晚上他就没再出现过。我现在也想找到他呢。”胡静平打量着王潜的神色,问道:“王先生,您刚才说是要帮周帮主,此话怎讲?” 王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找不到周帮主,我再怎么讲都是无用啊。唉!我真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怎么就没想到周帮主会不在船上呢。”说到这里,王潜又问:“那胡大少爷您这是去哪里?” “当然是京城。” “噢,那……那周帮主会不会去京城找您呢?” 胡静平沉吟了一会儿,有心引王潜把实话说出来。便道:“可能会吧。” “您不能确定吗?”王潜急道。 “如果王先生将帮忙周帮主的法子告诉静平,或许通过帮中弟兄口口相传,周帮主他会出现地!” 王潜沉默了。这法子不是不能说,而是说出来太离谱。说七公主可能看上周林了,让他去陪个不是,哄个开心就皆大欢喜了,这话周林能信吗? “唉,反正我就这么说吧。解铃还需系铃人。周帮主他……他只要让七公主开心了,这事自然就结了。”王潜憋了一会儿,终于半遮半掩地说道。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胡静平是什么人啊,一听这话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里不禁暗笑,原来那七公主是看上周林了,这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啊。只不过以周林的脾气来看。他一定不会服这个软,况且他现在的心思全在司徒玉身上呢,又怎么会对七公主有意思。 想到了司徒玉,胡静平心中忽然一动。对啊,周林那小子这么喜欢司徒玉。他又怎么舍得离开她呢?再说他还时刻在提防自己会把司徒玉抢了去,他不牢牢跟着能放心吗?想到这里,胡静平心里便有主意了。 “王先生,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这话我会让人传给周帮主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时间不能保证……zzz中文网,电脑访问,。短则十天半个月,长则半年以上也说不定!” “哎呀!那可就耽误事情了。要知道皇上就要班师回朝了,一旦知晓此事肯定龙颜大怒,到时候咱们这些人全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胡静平微微一笑。凑进了王潜低声道:“如果您刚才所说不假,那七公主又怎会让皇上知道这件事情?除非蘅州那边有人通风报信。但我想老百姓地话是很难传到皇上耳朵里的。” 王潜一愣,心想这话说地对啊。如果七公主真对周林有意思,又怎么会去向她父亲告状呢?“可是,怕就怕周帮主迟迟不肯现身,七公主一怒之下真去告状了呢!”王潜也低声说道。 胡静平笑了,“这个么,就看您王先生如何说了。”说着,胡静平用折扇在掌心中写了一个“拖”字。 王潜也笑了,心道:“难怪他胡静平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作为。这些官场中常用的招数,他是信手拈来啊。” “王先生,您可以先给七公主指个方向。”胡静平抬手指了指船头正前方,“至于他们俩还能不能在京城相遇。就要看两人的缘分了。” “胡大少爷说的是。那王某这就告辞了!” “王先生走好!” 于是王潜复又回到那艘船上,掉头直奔蘅州而去。 他一走。司徒姐妹就走了出来,问道:“那人是谁?” “来找老周的。”胡静平微笑着把姐妹俩拉到无人处,将刚才地事情说了一遍。姐妹二人都惊讶不已。“那个七公主被老周打了还会看上他?真是稀奇啊!” “感情这东西本就是稀奇古怪的,七公主看上老周也正常,他多有男子气概呀,是不是?”胡静平冲司徒玉眨了眨眼睛。 司徒玉脸红起来,忸怩道:“你们看着我干吗?我又不知道……” 司徒颖笑道:“好了,你就别逗她了。现在既然事情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咱们也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了。只不过得抓紧时间找到周帮主才是。” 胡静平笑而不答,他正在琢磨该想个什么办法把周林给引出来…… 却说王潜一路风风火火赶回金山大营,把情况向詹叔豹说了。詹叔豹沉吟半晌,说了句:“这事还是你来办,你陪惜惜回京城吧。” “我?”王潜地一张脸便苦了下来,“大帅,我可伺候不来她呀……” 詹叔豹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若是伺候不了她,我这里就更没人伺候得了。” 说话间,朱惜惜从外边走了进来。见了王潜便问道:“喂!你不是去找周林了吗?找到了没有?” 詹叔豹咳嗽了一声,转身去椅子上坐了。王潜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恭身道:“回七公主的话,那周林……本领实在高强,您又吩咐不能伤了他,所以小的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向京城方向去了……” “真是一帮饭桶,你们就不能多想点法子拿下他?”朱惜惜恨得就差抬脚踹王潜了,忽地又一下怔住。问道:“你说他去京城了?” “是!” “他去京城做什么?” “小的不知道朱惜惜眼珠转了转,扭头冲詹叔豹道:“舅舅,快派人送我回京城!” “你连夜要走?” “恩!” “那……”詹叔豹故作为难地道:“那我这里的人还要不要再去抓周林了?” “还抓什么呀,都是一帮饭桶。这事情本公主自己来办,哼!京城是我朱惜惜地天下,他周林这次可是有去无回了!” “那这件事情我要不要奏报皇上?”詹叔豹又问。 “不用啦,又不是什么大事……”朱惜惜忽然嘻嘻一笑。过来搂住詹叔豹的脖子悄声说道:“舅舅,我这次可是偷跑出来地,你可千万不能让我父皇知道,也不能让我母后知道哦。” “噢……”詹叔豹故意拖长了声调。 “舅舅……”朱惜惜抱着他的脖子直跺脚。 “舅舅知道了!不过你也要听舅舅一句话,以后不能再任性淘气了。打擂台那件事儿我已经问清楚了。根本就是是你地错嘛!” “我只是觉得好玩嘛,谁让他们那么多人都打不赢常督军地女儿。”朱惜惜嘟着小嘴道。 詹叔豹叹气摇头,他明白再怎么说这个小丫头都不会长记性的,这全都是皇上平日里宠出来地。不过长乐皇帝也快回京城了,朱惜惜以后也没机会再溜出来祸害人了,把她送回去便万事大吉。 于是吩咐王潜率领一支精锐骑兵连夜护送朱惜惜回京,而这时候的胡静平刚刚到达运河最后一站。毫州。 毫州是京师的最后一道门户,南来地船只到此便不能再往前走了,得上岸从陆路进京。 于是把船停泊在码头上,郭小四留守。胡静平等人雇了两辆马车往京城方向去了。才半天工夫,京城巍峨高耸的城墙便远远地映入视线里了。京师之地,繁华之都。人口之稠密,气象之万千非其它地方可比。 两驾马车先在城内最大最豪华地一间客栈前停了,一行人下车入店,安顿好以后,胡静平见天色尚早。便带着阿飞径自出门去了。 他是去京城的胡记钱庄分号,这是国内最大的一间分号,掌柜的姓木,据说在胡记钱庄内资格颇老。深得胡光辅信任。但最重要的是,他还是胡老六地挚友。 胡静平是走着去的。一路看着街景,一路向人打听分号地址。当地人都知道胡记钱庄的名号,只一问抬手便指,还有几条街,往左拐还是往右拐,说得明明白白。 黄昏时分,两人终于来到分号门前。 抬眼一望,好大一个门脸,那气派一点不输与覃州的总号。虽已是打烊时间,但进进出出的客人还是不少。探头朝里一望,高高地柜台上一字排开站了十几个伙计,一个个衣着挺括,精神抖擞,丝毫不象是干了一天活儿的样子。 “唔,不错。看来这个木掌柜的确非管理有方。”只一眼,就让胡静平非常满意。 伙计们个个眼关六路,虽然手上有活儿在忙着,但是眼睛都时不时地向四周瞟着。胡静平方一露头,一个伙计正好干完手上的活儿,立马高声唤道:“这位爷,看您是新来地吧,快请进!” 胡静平微笑点头,抬脚而 “请问您是存钱还是汇款?” “我找你们木掌柜。” 伙计上下打量胡静平一眼,扭头高喊一声:“掌柜地。有客人找!” 旁边的一扇小门应声开了,一个年近五十,身材瘦弱,穿着一身浆洗挺括地灰布长衫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请问,您有何贵干?”木掌柜脸上是不卑不亢的表情,语调也相当的平稳。一看就是在这一行摸爬滚打久了,精于世故通于人情,而且还是见过大场面地。所以才能面对不同的人都能保持一分平稳的心态。 “呵呵,木掌柜,静平这厢有理了。”胡静平微笑着一拱手。 木掌柜的眉毛猛地一跳,紧一打量胡静平,忙道:“少,少东家?”他这一唤,柜台上的伙计全都抬起头来。望着胡静平一阵发愣。 早就听说胡记钱庄已经改朝换代,现在是少东家胡静平当家作主,而且他还把一手创下京城分号的胡老六给整死了,大家都在琢磨着这位少东家什么时候会来京城呢,没想到无声无息地就来了…… 胡静平扫了伙计们一眼。摆了摆手道:“继续干活吧。”说罢,冲木掌柜微微一笑:“木掌柜,咱们里边说话吧。” “是是!”木掌柜看了伙计们一眼,转身跟着胡静平进里屋去了。 两人落座,木掌柜一边让学徒伙计上水倒茶,一边道:“少东家,您怎么不先写一封信来呢?我也好提前去接您呀!” “我是临时有急事要来京城。让人送信还不如我自己来得快呢。” “噢……”木掌柜地目光闪了闪。原想问是什么要紧的事,但看了胡静平一眼,还是忍住了。 胡静平对木掌柜地第一印象很不错,此人在业务方面显然无可挑剔,为人处事也非常严谨,只是他和胡老六交情深厚,势必对自己会存有戒心。他刚才明明想问自己来京城的目地,但话到嘴边还是收回去了,这就说明心中尚有芥蒂。“木掌柜,京城分号能有如此气象。你和我六叔功不可没啊!”胡静平微笑着说道。 木掌柜一愣,没想到胡静平一上来就会提到胡老六,而且神色还是那么地坦然。 “呃……少东家过奖了……” “我此次来京城,一是想来你这里看看。二是要开一家药号。木掌柜在京城多年。想必各方人头都熟,还请你多帮我拿拿主意。” “哪里。哪里!少东家有任何事情尽管吩咐!”木掌柜说这话地时候心里便嘀咕开了,他好好的跑来京城开药号干吗?没听说他们胡家祖上还开过药号地呀。 “那好!我这就问你要一个帮手,要本地的,头脑活络点地。” 木掌柜想了想,站起身来到门外,喊了声:“长顺!进来下!” 不一会儿,门外跑进一个伙计,正是刚才招呼胡静平的那个小伙子。他非常机灵,进门先往地上一跪,“给少东家磕头了!” “起来,起来!”胡静平微笑摆手,他对长顺印象不错。 “长顺啊,打今儿个起,你就跟着少东家,明白吗?”木掌柜说道。 “明白!”长顺爬起身,咧开嘴笑了起来。 人已要到,胡静平不再多话,站起身道:“我先回客栈去了,等忙完这几天,我再过来和木掌柜好好叙叙!” 木掌柜没想到胡静平说走就走,忙在后边跟着,问道:“您住哪儿?” “前门街四海客栈。”胡静平说着话转过身来,在木掌柜肩膀上拍了拍,笑道:“别因为我耽误了正事,就当我没来过,一切照旧!” 这“一切照旧”自然是有所指的,木掌柜又怎会听不懂,心下一宽之即,又觉不好意思,便道:“您第一次来,我总该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改日,改日!等事情办完,咱俩好好喝一杯!”胡静平挥了挥手,转身快步离去。长顺刚要抬脚跟上,被木掌柜一把拽住,小声关照道:“勤快点,有啥事儿办不了立马回来告诉我!” “知道了,掌柜的!”长顺嘿嘿一笑,快步追去了。 望着胡静平渐行渐远的背影,木掌柜抬手轻轻擦了擦额头上地汗,心里叹道:“都说这个少东家厉害,果然不假。这说话行事远比他老子利落多了,也比……唉……” 第一百八十章 这一路行去,长顺的话滔滔不绝说个没完,丝毫不显拘谨,南人与北人之间的性格差异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至。 胡静平饶有兴致地听着,快到客栈时忽然说了一句:“我想找间临街的店面,宽敞气派点的,明天上午你能领我去看吗?” “没问题,我这就给您找去!”长顺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了。 “那好,明天一早我在客栈等你的消息。”见长顺回答那么快,简直就没过脑子一样,胡静平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 “好嘞,那我先去了!”长顺作了个揖,转身一溜小跑地去了。 胡静平冲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打开手中的扇子摇了摇,掉头往客栈里走,没走几步,被刚从客栈出来的一个人一把拽住:“静平兄?” “子玉兄?” 胡静平虽然也曾想过在京城可能会碰上房子玉,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难道他也住四海客栈?这似乎也太巧了点吧。 房子玉的惊讶显然不亚于胡静平,上下打量着他道:“你怎么也来京城了?不会是来应考的吧?” 胡静平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 “还不是?你都住在四海客栈了,不是来应考又是什么?” 胡静平诧异道:“这四海客栈和应考有何关系?” 房子玉嘿嘿一笑,拿手中的折扇在胡静平的胳膊上轻轻一敲,转身指了指四海客栈道:“你看,这里边住的十有九个是进京应考的举子。要知道这四海客栈可是应考举子们的福地啊,每年榜上有名的大半都出自这里!” “是么?这我还真不知道!”胡静平笑道:“那你也是特意住到这里,沾沾这里的福气?” “倒也不是,我是来看朋友的。”房子玉狡黠地眨了眨眼。 胡静平登时醒悟,房子玉刚才只是在说笑,这四海客栈真要是举子们的福地,现在哪还有空房间给其他人住呢。 “那现在你见到我这个朋友。又作何感想呢?”他笑问。 “相当意外,相当激动!不过……”房子玉一摊双手道:“我晚上还有事情要办,只能明天再请你喝酒了。” 胡静平连忙摆手道:“喝酒那是小事,正事要紧!” “不!这酒一定是要喝地。再怎么说我也算半个京城人吧,你初来乍到,我又岂能不尽地主之谊呢?” 于是两人约好明天中午还在这里碰头,拱手辞过,房子玉大步流星地去了。 看他脚步如此匆忙。一定是为了应考之事。胡静平虽对科举不感兴趣,但其中的事项还是知道一点。这考生每年场内场外的工夫都要做足行,很多时候真才实学并不是最主要的,只有方方面面都打点到了,才会比别人多出一分希望…… 回到楼上,却见司徒姐妹和傅梓善都聚在他的房内,正有说有笑地聊着什么。姐妹二人都已梳洗过了。换了新衣裳,坐在那里一个个明眸皓齿好不动人。 “老胡,你怎么才回来,咱们还等你出去大吃一顿呢!”司徒玉大声说道。 “那好,咱们现在就走!”胡静平笑着点头。 司徒玉拍了妹妹一下。啧道:“赶了一天路都很累了,今天就早点歇息吧。” 傅梓善也道:“是啊,咱们明天还有事儿要办呢,早点休息才能有精神。” 司徒玉撅了撅小嘴道:“你们真没劲!唉,要是老周在就好了,他肯定会和我一起去的。” 提到了周林,众人脸上都露出异样的表情。胡静平下意识地向窗外望了一眼。对面就是另外一间客房,靠窗的桌前坐了一位中年男子,看打扮也是个商人,正有意无意地向这边看着。 胡静平精通易容术,仔细一打量,确信此人不是周林假扮。 “这家伙到底来没来京城呢?” 尽管直觉告诉胡静平,周林一定会跟来京城,但他到现在还没现身到底是耐心好呢,还是另有原因……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清早。胡静平刚刚起床漱洗完毕,就听有人敲门,开门一看,长顺笑嘻嘻地站在面前。 “少东家。店面给您找着了。一共三家,您是不是现在就去瞅瞅?” 胡静平长舒了一口气。看来这长顺办事还是很靠谱地,这非常好。于是去隔壁叫上傅梓善和阿飞,将要走时,司徒姐妹也从房里出来了,二人原本是要上街玩的,这下正好都当了小尾巴了。 长顺所找的三间店面都在京城最繁华热闹的金水街上,此街东西走向,两边店铺一字排开连头接尾足有十几里长,每日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一行人先跟着长顺来到靠近金水街东首的一间店面前,门脸倒是够开阔,原本是做绸布生意的,不知是何原因忽然歇业了,是以现在门板都上着,与两旁其它店面门庭若市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胡静平看了看,不置可否,只对长顺说了一句:“再看看另外两家!” 又往里行去,另外两间相距不远,都在金水街中段处,隔街相望。南边那间是做竹器生意地,门脸够大,而且象是新装不久的,那门板上暗红色的漆锃光瓦亮的。 转身再看北边的那家,却是做古董生意地,门脸也挺大,但显然有很长年头没装修过了,门板上的漆斑驳不堪,与四周各家店面鲜亮的外表形成很强的反差。 “少东家,这三家店面大小都差不多。价钱也很接近,就看您中意哪家了。” 胡静平沉吟着,这周边环境他早已看明白了,胡记钱庄京城分号就在隔壁的一条街上,与这边来往着实方便。只是选哪一家却是有点讲究的,于是看了傅梓善一眼,笑道:“傅老。你拿个主意吧。” 傅梓善微微一笑,他知道胡静平其实心中已经有数,征询自己的意见无非是表示尊重。 “大少爷你太客气了,这选哪家还不是秃子头上地虱子——明摆着的嘛!” 听他这么一说,调皮好动的司徒玉蹦了蹦,抬手一指南边地竹器店道:“我知道,肯定是选这家!” 胡静平笑而不语,傅梓善则摇了摇头:“非也。非也!” “啊?难道是那家?”司徒玉惊讶地指向北边的古董店。 “恩!”胡静平和傅梓善一起点了点头。 “为什么呀?那古董店门面多破旧啊,还不如要了这家竹器店,连门面都不用装修了,省老大一笔钱了。” “呵呵!”胡静平与傅梓善相视而笑。 “你只看到两家门面的新旧,却没注意朝向的明暗。”傅梓指了指古董店道:“你看,它坐北朝南,从早到晚采光都非常好。这开店做生意门面不仅要光鲜。还要光亮。而这家竹器店,除了中午这段时能晒到点太阳之外,其它时间店里都是暗乎乎的。如果两家卖的东西一样,这家肯定卖不过那家的。” “噢,原来是这个道理啊。我才知道……”司徒玉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可爱地小鬼脸。 接下去地事情自然不用胡静平再抛头露面了,傅梓善和长顺会办得妥妥帖帖的。而且这个时候,胡静平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缓缓走过,居然是好久不见地马有脚…… “见过,胡副帮主!”穿过两条街,直到一条僻静地小巷子里。马有脚才停下脚步,转身向跟来的胡静平行礼。而这时,身后不断有人走来,回头一看,丐帮地长老们全到了…… “你们怎么都到这里了?”胡静平问是这么问,但心里已经猜到八九分了。 “唉……”马有脚叹了一口气,长老们也都跟着摇头。“胡副帮主,咱们都是为了帮主地事情来找您的…….” “帮里在京城有落脚的地方吗?”胡静平并不急着现在就开始讨论事情。3z——小——说——网 “有!”马有脚转身一指巷子深处的一座宅子道:“这宅子的主人是帮里地一位四袋长老,地方挺大,咱们到京城一向都是住他这儿的。” “哗!”胡静平打开扇子不慌不忙地摇着。迈步地向那宅子走去。一看他如此稳健,原本急得如热锅上蚂蚁一般的丐帮长老们也都稍稍安下心神,同时向司徒姐妹见礼,一路寒暄着。转眼已进入那座宅中。 主人姓唐名丰。四十多岁,家道殷实。这条巷子两边的宅子有一半是他们家的。唐丰自幼习武,喜欢结交江湖人物。三十多岁时托人引荐加入丐帮,到如今已是四袋长老,虽在帮中还算不上重量级人物,但在京城这一片地头上却是很说得上话的。 见众人簇拥着胡静平进来,颇有眼力见的唐丰已经猜出是谁了,快步上前行礼道:“在下唐丰,见过胡副帮主。” “哦,原来是唐长老,你好!”胡静平一边拱手回礼,一边暗暗惊讶这个唐丰地气度出众。虽是富家子弟,又是江湖中人,但此人眉宇之间却透着一股子书卷气,显然少年时曾经下苦功读过书。 唐丰是仰慕胡静平多时了。要知道现在无论商场,官场,江湖上都在流传着这位胡记钱庄大少爷的种种事迹,任谁都想亲眼目睹一下他的风采。现在一见之下,发现胡静平不但比想象中的更年轻,而且更有魅力,不禁好感顿生,招待起来便格外的殷勤周到了。 众人围坐大厅内的一张长桌前,胡静平坐上首,其他人按辈分大小依次坐成两排。唐丰招呼下人上完茶后正要退出,胡静平招了招手喊住了他。 “唐长老,你也来坐!” 众人略感以外,连唐丰都是一愣。毕竟他才是四袋长老,而在座的全是八袋以上的长老,按理说他是没资格参加这个会议的。但胡静平显然有不同看法,唐丰是地主,熟悉京城情况。接下去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做参谋,所以这个会他很有必要参加…… “说吧,先说最要紧的事儿。”胡静平喝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开了头。 “胡副帮主,咱们现在地头等大事儿就是要找到帮主啊!”马有脚说道。 “是是!”众人连声附和。 胡静平还以为是周林打七公主那件事传了出去,长老们怕丐帮受牵连,便笑道:“帮主的脾气大家都知道,如果他不想出现。那是谁也找不到的。但现在事情还远没有大家想象中的严重,所以暂时不用着急。” 这话说完,长老们面面相觑,有些人憋得脸都红了。“胡副帮主……”还是马有脚开口说道:“您可能还不知道吧?” 胡静平愣道:“知道什么?” “周帮主将七公主地两个侍卫打死了。” “这我知道啊,那天我也在。” “那您知道那两个侍卫地师傅是谁吗?” 胡静平摇了摇头。 “他们的师傅便是西域第一高手,汗达法王!” 说这话地时候,马有脚和长老们的脸色都十分严峻。显然这个汗达法王是个很不好惹的人物。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汗达法王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还是二皇子朱仁的老师。因为朱仁笃信密传佛教,是以很早就拜了汗达法王为师,师徒感情极好。朱仁前年受封泰安王,汗达法王便从西域赶去。从此追随左右。 “现在帮主杀了汗达法王地徒弟,他必定会报复!无论从哪方面下手,我们都不好应付啊……” 胡静平的眉皱了起来。这件事情如果涉及到二皇子朱仁,那就会变得很复杂了。因为自己曾经设想过请朱慈出来平息此事,而朱慈是朱仁的死对头,这要是较起劲来,事情只会越闹越大了。 如此看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七公主朱惜惜身上了。汗达法王肯把徒弟送给她当侍卫,显然是看在朱仁的面子上,那么朱仁与朱惜惜的关系一定是非常好的,只要搞定了她,就能把这场危机化解掉。 那么,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周林,因为按日程算,朱惜惜没几天就要回到京城了。想到这里便不再犹豫,立刻吩咐众长老现在就出去寻找周林,然后又拉过唐丰小声问道:“唐长老。你这里是否还有僻静的宅子可以提供?” 唐丰想了想道:“这里是没了,但我在南门后街还有一座宅子,那里倒是很清净,就是小了点。” “小点没关系。” “那……我先让下人过去打扫一下。那地方长久没人住。得收拾收拾。” 唐丰说这句话时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胡静平并没注意到。因为司徒姐妹正冲他招手呢。 “我们也帮着去找周帮主……”司徒颖说。“我就站在前门大街上喊老周,老周不信他不出来!”司徒玉一边说,一边咯咯直笑。 胡静平摇了摇头,“不,咱们现在回客栈收拾行李,准备换地方。” “换去哪里?”姐妹俩很感意外。 胡静平回头看了唐丰一眼,“去唐长老为咱们安排地新地方,走吧” 见胡静平转身就走,姐妹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司徒玉还想说什么,但被司徒颖制止了。 胡静平现在对找到周林虽不能说胸有成竹,但至少已有七分把握,这把握就在于周林每月变身的日子就快到了。所以,他先要为周林找到一个避难所,只有这样,那家伙才有可能现身…… 傅梓善与长顺二人的事情办得相当顺利,那家古董店的老板很好说话,几乎没费任何周折就把转让的价格谈妥了,而且答应三天内搬走。胡静平回到客栈时,老爷子正端着一壶茶美滋滋地喝着,脸上挂着舒坦地笑容,显然心情极好。 换作以前,任何事情办得太过顺利胡静平都会心生警惕。尤其象那家古董店,看着在京城经营很有年头了,生意应该不会差。他为什么要把店铺卖了呢?这里边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但一来现在有其它事情分了胡静平的心,二来此事是傅梓善一手操办,问得过于详细怕伤了老爷子的自尊心。所以胡静平只是看了一下双方草拟的合同,见各项条款都无漏洞,便首肯了。 将近傍晚的时候,唐丰来了,还带了几个下人帮着搬运行李。因为南门后街距此不远,所以一行人也没坐车。在唐丰地引领下步行而去。 那宅子果然是闹中取静地地方,在一条比唐丰原先住的胡同更深更幽静的巷子里边。但是,当胡静平进去之后,他才发现,这宅子根本就不象唐丰之前所说的很久没人居住,而是窗明几净,家具齐备。就连院子里种的花花草草也是修剪得非常整齐。这绝对不可能是在一个下午就能做到的,因为这宅子并不算小,一门三进四厢房,大大小小的屋子有二十几间呢。 胡静平心思深沉,虽觉出异样。但脸上声色不动,只是每间屋子都看了一遍,暗自琢磨让周林住哪间屋子最合适。当他来到西厢房最大地一间屋子门前时,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气从里边飘了出来。往里一看,这间屋子里的陈设是所有屋子中最豪华地,那床铺被面都是粉红的颜色,帐子也是粉色的。心中忽然一动,多少有些明白唐丰的苦心了。这个地方肯定是唐丰地一处外宅,为了让给自己,他把原本住在这里地美娇娘搬到别处去了。 “胡副帮主,这间屋子是给您留的。”唐丰观察着胡静平脸色,轻声说道。 “呵呵!”胡静平笑着转过头,“多谢唐长老地一番美意啊,只是这间屋子我一个大男人的住着不太合适,还是让给她们吧。”他冲远远走来地司徒姐妹努了努嘴。 唐丰并无异议。这屋子原本就是女人住的,再给女人住正合适。 把所有人都安顿好之后天色已暗。胡静平因与房子玉还有个死约会,再忙也是要去的,是以这时换了一套衣服准备出门了。唐丰还没走,正在院子里边和下人们说着什么。见他出来了。忙迎了上来。“胡副帮主,您这是要去哪里?” “去见一个朋友。唐长老。你今天不走了吗?” “我把这里的事情都交代完了再走不迟。”他转身指了指一个胖胖的下人,“这个厨子会烧南方菜,我让他过来伺候您的。” 胡静平微笑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轻轻拉过唐丰关照道:“我住这里的事情暂时别让其他长老知道,但可以告知马长老,他若有事找我,你就带他过来吧。” “属下明白!” 胡静平出了宅门,径直往巷口而去,没走几步,隔壁一户人家地门开了,一个人快步走了出来,差点撞到胡静平身上。 “子玉兄?” “静平兄?” 这真的又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巧合。胡静平正赶着去四海客栈等房子玉内,却没想到他就住在隔壁,两人居然成了邻居。 “看来你我真是有缘啊,这到哪儿都会碰上……”感叹之余,房子玉拉着胡静平进了自己的宅子,说道:“那就不出去吃了,我这儿有个本地厨子,让他整几碟子京城菜给你尝尝!” 房子玉的这栋宅子与隔壁唐丰的宅子大小几乎一样,但是装潢可要豪华了许多,只是外边的门脸普普通通,不进来是看不出有多阔气的。 “不瞒你说,这宅子还是当年你六叔买了送给我的。我爹赴两江总督任,官邸便上交了,这是咱们房家在京城唯一的私产了。” 见胡静平微笑不语,房子玉耸耸肩膀道:“嗨,我说这个干吗,来来,先喝酒!” 房子玉地心情似乎很不错,看来他昨天晚上的事情办得很顺利。胡静平倒是很希望他这次可以高中,如果能帮得上什么忙那是最好,所以便把话题朝这上面引。果然,一说到此次科考,房子玉的话匣子便打开了。 本次春闱原本是打算放到秋天的,因为朝廷还在打仗呢,长乐皇帝不回朝,这殿试无法进行啊。但英明神武地长乐皇帝就是有魄力,一道圣旨从前线传回,春闱改日不改期,只比原来晚半个月进行,因为到殿试时,长乐皇帝正好也回来了。 虽说开考日期晚了半个月,但考生们还是和往年一样在上个月底都到齐了。这人一扎堆,各种各样地事情就会出来,更何况还是科考这么重要的事情。所以今年举子们在场外下地功夫大于以往任何一年。 于是还未开考,就出了一桩丑闻。两位主考官之一,司礼监太监曹景余大肆收授贿赂之事被曝光,如今京城的街头巷尾到处都有人在议论此事,舆论风暴已经形成,就看司礼监如何收场了。 现时的日月国朝廷是内阁与司礼监分权制。内阁皆进士出身,统为士林党人。而司礼监作为内府二十四监总管,全部为宦官出身。这两大内政机构即合作又对抗,因司礼监大太监何鲲深得长乐皇帝宠信,所以总的来说,司礼监要略压内阁一头。 “曹公公也是太过招摇,自以为是何鲲的干儿子,皇上面前的红人,第一次当主考官就敢收人好处,不被内阁趁机摆上一道才怪!” “他收人好处,又能给人什么好处呢?”胡静平问。 房子玉微微一笑,“这里边的名堂可就太多了,比如与考生事先约定暗语,到时候写在卷子上,考官批卷时就可给予照顾。又或者帮忙提供夹带,开考时偷偷交与考生。不过这一切都比不上提前泄露考题,此次之所以闹得这么大,听说就是因为曹景余卖的是考题。” “如此说来,不管真假,这一次的考题都要重新换过了?” “是啊,听说礼部正在重新拟订试题。所以,原本定在后天的第一考又得延时三日了。” 胡静平打量着房子玉的脸色,见他一副事不关己,轻松自在的样子,明白他这次没把宝押在曹景余那边,是以现在才会如此洒脱。那他会去走谁的路子呢?这个问题当然不能问房子玉,问了他也不会回答的。不过这个答案所能做的选择不多,因为就两位主考官,不是曹公公,那就是另外一位了。另外一位是谁,只要找其他人一打听就知道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房子玉家的厨子果然烧得一手地道的京城好菜,只是因为缺乏准备,端上桌的才四菜一汤而已,不过胡静平吃得很满意,转念想到自己那边还有个江南厨子呢,便对房子玉说道:“明天你去我那儿吧,我请你吃南方菜。” “那敢情好,在覃州呆久了,我也习惯南方口味了,有段日子不吃,还真惦记着呢。” 聊着聊着,便聊到胡静平开的药号上头了,房子玉随口问道:“店面找好了没有?要不要我帮着觅一下?” “找好了,就在金水街上。” “那边不错啊,全京城最热闹的地儿,你倒是会选地方啊。对了,那家店面以前是卖什么的?说不定我还去过呢。” “卖古董的。” 胡静平这话才出口,房子玉便愣了一下,“卖古董的?那家店是什么字号?” “宁记!”胡静平回答得如此肯定,是因为那合同上都写着呢。 “什么?宁记?就是金水街中段的那家宁记?” “是啊。”见房子玉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胡静平的心也提了起来,,忙问:“有什么不妥吗?” 房子玉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又走回桌前坐下,看了看胡静平,嘴巴张了张,忽然又站起来,重复刚才的动作,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为什么要把店转让掉……为什么……” “子玉,到底怎么回事?你坐下来说。”胡静平起身想去拉他,房子玉闪了闪,又在屋里转了一会儿,才沉着脸坐回桌前。 “静平,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白天,合同也草拟好了,明天早上一手交钱,一手交店。” “那明天你帮我拖住那个老板,我大概晚你一会儿就到。拜托了!” 胡静平很想问个为什么,但是看到房子玉躲躲闪闪的眼神,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不如明天再看个究竟,又或者找唐丰打听一下,或许他知道一点内幕。 这个时候,京城某幢豪宅内,一位耄耋老者正坐在书房内看书。只见他须发皆白。形容枯槁,一脸的老人斑,看书的双眼似睁似闭,一副昏昏欲睡状。但是当书房的门轻轻一响的时候,他的眉毛微微一挑,眼皮抬起的刹那,那一双眼睛里射出的是无比慑人地精光……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轻声道:“老爷,章元庆来了。” 老者放下手中的书,微微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让他进来。” 管家转身出去,不多时走进一人。身材矮胖,衣着考究,垂首作揖:“阁老,元庆给您请安了。”张阁老轻轻“恩!”了一声,抬眼看了看他,语调低沉地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有人接手了。” “哦?这么快?来人底细如何呀?” “全都打听清楚了,真正的买家是胡记钱庄的少东家。听说买这店面是用来开药号的。” “胡记钱庄少东家?药铺?” 张阁老端起桌上茶碗喝了一口茶,想了想,又问道:“他钱庄做得好好的,开药号做什么?” “这个不清楚……” “什么时候交易?” “明天一早。” 张阁老微微点点头,“好吧,事情办完你回老家好好休整半年,之后再来找我吧。” “是!” 章元庆前脚走,后脚又进来一人,四十不点的年纪,身材修长。3{z}{中}{文}{网}面白如玉,一脸地精明干练相。 “父亲,元庆这一走,那些有约在先的人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您的意思是…….” 张阁老微微点着头。“一切照旧。明白人自会做明白事。对了。你那边考题拟得怎么样了?” “快完了。太子今天来过了,似乎很关心这事情的样子。” “太子有没有说要如何处置曹景余?” “没说。但看得出他很气愤。” “那咱们还得加把劲哪,要不然皇上一回来,此事又可能落得个无疾而终!” “儿子明白!” “你对胡记钱庄的少东家了解多少?” “无甚了解,只是耳闻此人做事颇有手段,年纪轻轻已经接下家族全部产业。对了,他这次捐了一大批冻疮药给大军,听说疗效很好……” “这事我知道,姓胡的做事的手笔不小啊,现在又跑来京城了,你以后要多留意他,看看他是哪一面地人。” “是!” 也是这个时候,皇宫中的某个别院内,一个老年宦官正躺在榻上抽着长长的旱烟袋,小小的屋子内烟雾缭绕,空气污浊而沉闷。 榻前跪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太监,相貌英俊,眉心中有一颗鲜艳地红痣,若不是穿着宦官服饰,乍一看很象个美貌女子。 “干爹,您这一次无论如何得救儿子一命啊……干爹……” 榻上的老太监咳嗽了一声,将手中的旱烟袋顺过来朝烟锅里吹了吹,等火星又冒起来时,又凑到烟嘴上吸着。直到一袋烟统统吸完,才又咳嗽了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抓过炕桌上的茶碗长长地吸了一口,放下手中的旱烟袋,眯缝着眼睛看了一眼小太监,轻轻地“哼!”了一声。“瞧你那点出息,敢做就不敢当啊?” “干爹,儿子知道错了,您就帮帮儿子这回吧…….” “你都把钱退回去了,我还怎么帮你呀?”老太监支起身子,将旱烟袋在榻沿上用力敲着,等烟灰掉尽后,又开始往烟锅里装烟丝。 “干爹……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小太监满脸不解之色。 “什么意思?”老太监的眼睛突然瞪圆了,举起手中的旱烟袋重重打在小太监地肩膀上,“你是猪脑袋啊?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你退钱就等于承认了这件事情。还让我怎么帮你?恩?” 小太监被打得呲牙咧嘴,但不敢有丝毫闪躲,挺着脖子硬扛着。“可……可儿子不退不行啊……不退事情会闹得更大啊……” “笨蛋!闹得再大有什么好怕的?怕就怕你自己承认了!” “那……那儿子现在怎么办?” 老太监也打累了,收回旱烟袋,喘着粗气说:“咬着牙等,等皇上回来……” “那…那太子他…” “太子?”老太监一声冷笑,立刻引发了剧烈地咳嗽,“你……你当太子有勇气砍你的头吗……” 小太监脸上的惶恐渐渐消失不见。一双俊目滴溜溜地转着,眉心中的那颗红痣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鲜艳……第二天天刚亮,唐丰就来找胡静平了,他带来了马有脚。 “胡副帮主,您看看这个!”马有脚将一封信递了过来。拆开一看,居然是写给周林地挑战书,约他下月中旬在京城紫金寺决一死战!落款正是汗达法王。zzz^小^说^网” “信是几天前发出的。此外。汗达法王还发了八百张英雄贴,广邀各路英豪进京观摩此次决战……马有脚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胡静平沉默不语,直觉告诉他,汗达法王此举必有其它目地。但不管怎么说。周林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躲不了了。如果不应战,他这个丐帮帮主也就做到头了。 这时,司徒姐妹也从房里出来了,司徒颖手里拿了一张纸条。“刚才接到父亲的飞鸽传书,说是有一张英雄贴送到了灵泉山庄,邀请我们去观摩什么紫金大决战……” “是汗达发王发的英雄贴,他要和周林决一死战。”胡静平把手中的挑战书递了过去。 “好啊好啊!老周一定会赢地!”司徒玉倒是很兴奋。拍着小手蹦了起来。 司徒颖地脸色却变了,看完挑战书,抬头看了看胡静平,再望了望马有脚,担忧地道:“这一仗周帮主即使赢了,恐怕也是两败俱伤,更何况…“更何况汗达法王还是泰安王的老师,京城是他们地天下。所以帮主这次即使赢了也难以逃脱皇家王法……”马有脚说道。 这么一说,司徒玉也乐不起来了。姐妹二人都把目光看向了胡静平,现在。大家也只有把希望寄托到胡静平身上了,至少在他们看来能让周林逢凶化吉的人就是他了。但胡静平自己心里最明白,除非周林永远不出现,不然这场决斗是无论如何躲不过的……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当傅梓善出来时。胡静平的心思便又转到了那间古董店上。 “唐长老,金水街上地那间宁记古董店你知道吗?”胡静平拉过唐丰小声问道。 “宁记古董……”唐丰想了想。忽然“呀!”地一声道:“我知道,它可是……”话到这里,察觉自己有些失态,唐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这家古董店在京城可是有些年头了,名气虽然不如别家的字号响,但听闻那家店的后台是内阁大学士张昌连。” 张昌连的名字胡静平倒是知道。他是内阁第一大臣,七十多岁了,人称张阁老。只是这后台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是宁记古董店的幕后老板? 唐丰察言观色,猜到胡静平在想什么,便笑道:“后台地意思并非指他是老板,而是……”他顿了顿,又笑道:“我也是道听途说,您听过就算。传闻凡是给张阁老送礼的人都要先去宁记古董店,里边的东西一万两起价,最贵的十好几万。谁想送张阁老多少钱就买多少钱的古董给他送去。而古董店之后也会把那笔钱送过去,张阁老再把那古董还给古董店……” 胡静平倒是有些听不明白了,既然是送钱,何必搞得那么复杂呢?直接送钱不就完了么! “呵呵,这就是那些当官的耍的鬼把戏了。他们嫌直接送钱不够风雅。而且也容易落人把柄。但又怕别人送地东西自己不喜欢,所以就搞出这么个障人眼目的法子来,实在是……” “做了婊子又要立牌坊!”胡静平轻轻说道。 事到如今,胡静平已经明白房子玉昨天晚上为什么会那么失态了。他肯定是和张阁老说好了要送礼过去,却没曾想宁记古董店要转让了。这地确是件令人费解的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张阁老忽然要把这扇送礼的大门给关上呢? “唐长老,你知道此次春闱的主考官是谁吗?” “知道啊。一个是司礼监太监曹景余,一个是礼部侍郎张望祖。” “张望祖?他和张阁老是……”子!” 这一下,胡静平算是彻底明白了。 其实两个主考官手脚都不干净,只是曹景余太过张扬,是以东窗事发。而内阁大臣们想趁此机会打击司礼监,便咬住这件事情不放。自然的,张阁老也得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才行。所以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关掉宁记古董店。 那么,自己是不是还要再接手这家店呢?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转了转,胡静平立刻就有了正确答案。现在接这家古董店实际上是帮了张阁老的大忙,有百利而无一害。只是房子玉的事情就有些难办了,但转念一想。房子玉身为两江总督之子,在京城一定有着很深地人脉,再通过其它途径走主考官的路子应该也是可以的。 章元庆早早就等在古董店内,喝着茶,玩着一个玉石把件,表情看似沉着,但一看到傅梓善带着长顺进来。眼神中登时闪过欣喜的光…… 寒暄过后,双方直入正题。草拟地合同看过无误,一式两份誊写清楚,各自签上大名。傅梓善将一张八万两地银票递到章元庆手上,这笔买卖就此结束。 就在这时,门口闪进一个人影,急风似火,正是房子玉。 “老板,我买东西!” 章元庆显然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摆了摆手道:“歇业了。不卖了!” “老板,您无论如何卖我最后一件…….”房子玉都快急哭了。 章元庆淡淡一笑,看着他道:“这么和你说吧,我现在即使把东西卖给了你也是毫无用处。你。还是去别的地方动动脑筋吧。” 这句一语双关任谁都是听得懂地,房子玉脸上一阵抽搐。回头看了傅子善一眼,见胡静平并没和他在一起,便跺一跺脚,转身走了。 胡静平就在对面街角一家茶楼的二楼包间里坐着呢,此时凭窗眺望,见房子玉出来了,便轻轻咳嗽一声。一直候在店外的唐丰立刻迎了上去,拱手道:“房公子,我们当家的在等您呢。” 房子玉顺着唐丰手指的方向望去,见胡静平正冲自己微笑招手,不禁摇头苦笑,走进茶楼,进了包间往胡静平面前一坐,将手中地扇子“啪!”地往桌上一拍,抓起茶碗大喝了一口,抹了抹嘴叹道:“唉!还是你逍遥自在啊,到哪儿都有人帮衬伺候。你看看我,堂堂两江总督的公子,在京城就如一条丧家之犬,被人呼来喝去,最终连屁大点的事儿都没办成……” 房子玉的话虽是牢骚,却也没有夸张。他虽为封疆大吏之子,但来到京城这样百官云集的地方,也不得不夹紧尾巴做人,因为稍有差池便会给他老子惹来事端,相比之下,还真是胡静平逍遥自在呢。 “子玉,事情我已知晓一些。宁记在这个时候转让也是形势所迫,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房子玉微微一愣,看了胡静平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昨天你走了之后,我仔细一琢磨也想明白这个理儿了,只是……不亲自来一趟不死心哪!” “子玉,你来京城有些日子了,怎么到现在才…….” “唉……”房子玉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道:“你当我不想早点把这事情办了?前面排着好些人呢,没办法啊…….” “那再想想其它办法吧,我想……”胡静平凑过去,轻声道:“这种事情一年只有一次,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的。” 房子玉一愣,看了看胡静平,“你认为张阁老还敢继续收礼?现在可是风头上,要不他也不会把宁记给转让掉。” 胡静平微微一笑:“张阁老要借此次机会打压司礼监。自然不会再去做收受贿赂的事情。但不收钱不等于他不想卖人情呀。如果他觉得卖你父亲人情是必须地,那么即使你现在没送任何东西,他也会照顾你的。反正来日方长嘛,你受了他的恩惠,将来又怎会不去报答呢?” “噢……”房子玉一声长叹,脸上是豁然开朗的表情。“静平兄,你当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哪。来来!请受我一拜!”说着话,房子玉站起身来,两手抱拳一揖到地。 “呵呵,我只是说一说自己的想法,未必正确。” “不!你这话完全说在点子了!”房子玉复又坐下。脸上已经有了几分血色。“官场的事情精妙无比,父亲常常教导我要用心体会,但我总象隔着一层窗户纸懵懵懂。看来还是你比我有天分哪!说实话,你不做官真是可惜了。” “呵呵,做官哪有做生意舒坦。”胡静平笑着摆了摆手。 房子玉叹了一声道:“唉,说的是啊。可惜,我这辈子除了做官。别无它路可走啊……” 话说到这里,他地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谈话的气氛也轻松了许多。胡静平正琢磨是不是该去办正事儿了,忽然听得楼下传来一阵马蹄之声,随即乱哄哄的人声就响了起来,听着象是街上出了什么乱子。 连忙探头往下一看,却是吃了一惊。 一队骑兵停在茶楼门口,人数虽然不多,但因为无论人马都是极精良地野战装备,看着很是威武。当先两匹马上的人已经跳了下来。他们身上穿的是便装。而这两个人胡静平都认识,一个是七公主朱惜惜,一个是王潜。 朱惜惜还是一身男装打扮,板着一张小脸。下了马径直往茶楼里。王潜则小心翼翼地在后边跟着。而那对骑兵则一分为二在茶楼两边立了,一个个虎视眈眈地瞪着街上的老百姓。如此一来这茶楼中地客人便只敢出不敢进了…… “这丫头回来得好快呀。”胡静平暗暗惊讶。他哪里知道从金山一直走官道要比水路近很多,而且朱惜惜是马不停蹄一路赶回来地,是以刚到京城也不回宫先找地方吃早点来了。 此时外边过道上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胆小地茶客一见朱惜惜这阵势都识趣地先溜了。胡静平倒是也想走,但走不了啊,这一出门万一撞上朱惜惜怎么办? 但是越想避她却越是避不了,就听朱惜惜的声音已经在门外了:“小二,我要这间包房!” 敢情全茶楼就这间房位置最好,朱惜惜以前来过,她知道。 “呦!这位爷,这里边有人呢,您换间房行吗?”小二敢这么回答,一是因为他不认识朱惜惜,二是这京城里什么都缺,就不缺当官的。这家茶楼啥达官显贵没来过啊,还不都和普通人一样,遵循个先来后到。 但门外的王潜和门内的胡静平听了这话心里同时叫了一声:“坏了!果然,就听“啪!”地一声响亮,一个大嘴巴子已经抽在小二脸上了:“混帐东西,敢这么对我说话?” 小二被打得原地转了仨圈儿,“扑通!”一声坐地上了。 王潜刚想去拉那小二,却先被朱惜惜一把拽住了,“你进去把人撵走,利索点,我都饿死了!”“是……”王潜没法啊,谁让他现在地任务就是伺候朱惜惜呢。原本以为到了京城就能解脱了,没想到这位主子根本就不惦记着回宫,还在到处乱转呢。 王潜抬手去拉那扇门,没想到手还没搭上把手呢,“哗!”门自己开了。 “王兄,咱们又见面了。”胡静平摇着扇子微笑着站在面前。 “胡,胡大少爷?”王潜吃惊非小,尽管早知道胡静平到了京城,却压根没想到会这么快再见到他。 第一百八十二章 胡静平把目光转向朱惜惜,两手一揖,笑道:“在下胡静平,见过七公子!” 他这样称呼实在是有学问。一来表明自己知道朱惜惜的真实身份,二来也是提醒朱惜惜不要轻易在外显露皇室身份。 朱惜惜又不是傻子,这话当然听得懂。但她并没有搭理胡静平,而是把目光向他身后看去,当看到另外一个人是房子玉时,一脸的失望之色便暴露无遗,显然她还以为周林会和胡静平在一起呢。 “周林呢?他没和你在一起?”朱惜惜倒是直爽脾气,想什么就问什么。 胡静平看了王潜一眼,见他一脸的紧张之色,显然是怕自己实话实说当场就把这个火药桶给点爆了。于是“噢!”了一声道:“他啊,他闭关练功去了……” “闭关练功?为什么要闭关?在哪儿闭关?”朱惜惜连珠炮般地追问。 “闭关的原因么,是因为有人要找他决一死战。在哪儿闭关……我也不知道……”胡静平一边说着,一边又瞟了王潜一眼。果然,他的脸色好多了。 “是谁要和他决斗?” “好象是西域来的一个喇嘛,叫……汗什么王的……” “汗达法王?” “对对!就是他!” “他为什么要和周林决斗?”朱惜惜的柳眉倒竖了起来。 “这个原因其实您也知道,就是因为周林杀了汗达法王两个徒弟的事情。” “狗屁!他的两个徒弟有什么金贵的?都是酒囊饭袋,死了也是活该!”说到这里,朱惜惜冲胡静平摆了摆手道:“你去和周林说,叫他别闭关了。汗达法王那儿我去说一声就没事了!” 这句话听在胡静平耳朵里那是半信半疑。因为汗达法王挑战周林的原因绝对不是为了两个徒弟那么简单,其后一定有泰安王的指使,至于指使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还不得而知,但肯定不是朱惜惜一两句话就能化解得了的。 但是这话现在和朱惜惜说了也是白说,这小丫头地脑筋是直的。脾气还比谁都大。所以胡静平想了想,这么说道:“话我可以想办法帮你传到,只是……周林大概还怕您找他麻烦呢,所以我估摸着他还是不敢出来。” “呸!他也知道怕了?他当初打我时的胆子哪里去了?你就告诉他,我朱惜惜这辈子饶不了他!” 这话一出口,吓得后边的房子玉差点没坐地上去。他先前还以为朱惜惜是胡静平的朋友,正觉这少年说话口气比力气大,无限鄙视中呢。却忽然听到只有皇室才能用的朱姓蹦出来,当场吓呆住了。 胡静平微微一笑:“七公子,您这么一说,我想周林他这辈子都不敢再露面了。” “他敢!他……他……”朱惜惜一急,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眼看又要发作了。 当然。这个时候自然有王潜把胡静平的话头接过去,因为胡静平正冲他使眼色呢。 “我说胡大少爷,您就帮忙转告一下周林,让他出来跟七…七公子陪个不是,这事情不就过去了么。今后大家说不定还都是好朋友呢。” 王潜这么一说,朱惜惜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一点,直把一双眼睛瞪着胡静平,急切地等着他表态。 胡静平见她这副模样实在有趣,有心再逗逗她,但又怕王潜招架不住,便点点头道:“好吧。我把这话转告周林,让他尽快来给七公子道歉!” “那他什么时候能来?”朱惜惜地脸上已是露出欢喜的神色。 “这个……我想最晚不会超过下个月中旬。” “为什么?” “因为下个月中旬是汗达法王约定周林比武的日子!” 朱惜惜的笑脸不见了,咬一咬牙道:“我先去找那老和尚,这架有什么好打的,无聊!”说着话她转身就要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问胡静平道:“你住哪里?” “南门后街七里巷唐寓。” “你叫什么名字?” “胡静平。一路看中文网” 朱惜惜点点头:“那行,事情办完了我就上那儿找你去!” 见她要走,王潜忙道:“您不吃早点了吗?” “还吃什么呀,办事要紧!”朱惜惜头也不回地向楼下走去。 “那在下…….” “你当然得跟着我啦。我现在一个保镖都没有,出了事谁担待呀!” 王潜回头看了胡静平一眼,苦笑摇头。胡静平则拱了拱手,微笑不语。 站在窗前。看着朱惜惜和王潜上马离去。胡静平脸上浮起不可捉摸的微笑。房子玉小心翼翼地缩回脑袋,轻声道:“静平。那位是……” “七公主朱惜惜。” “啊?”房子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见胡静平脸色从容淡定,不禁既羡慕又好奇。“你是怎么认识她地?” 胡静平看了房子玉一眼,笑道:“说来话长,反正,认识她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接下去的几天里,胡静平便将全部精力放在了平善堂京城分号上了。周林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丐帮上下急得团团转,但胡静平知道再怎么急也是无用,这家伙该出来的时候总会出来,况且现在离十五月圆之夜也没有几天了,安全屋已经为他准备好,就看他来不来了。 药号的筹备工作进展地非常顺利,傅梓善的专业,长顺的能干在此过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胡静平开始算药号的开张日子了,这个日子一定是要在长乐皇帝回到京城前才行,而大军班师回朝的确切日子他已经让唐丰打探到了。 “下月初,肯定!” 唐丰这么说是因为他的一个亲戚在兵部任职,对大军的动向了如指掌。 那么药号无论如何得在月底前开张,而现在摆在胡静平眼前地还有一个难题:药号开张之初。上哪儿去弄那么多药材尤其是成药呢? 傅梓善倒是胸有成竹。这几日他抽空把京城中所有地药铺都摸了个底,哪家药好哪家药次,他心中已经有数。其实常用成药每家药号的方子大都一样,主要看谁用料的纯正。而京城中几家名气很响老字号药铺卖的成药品质都很不错。按傅梓善的想法,只需暗地里购买几批进来,换上平善堂的字号就可以当作自己的药卖了。至于药材么,傅梓善已经打听到距离京城不远的关口镇上就有个很大地药材集市,基本上什么药材都可以买到。往返只需一天地路程。 当然,成药也总不能买别人的,这样太过吃亏而且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建一所自家的制药作坊也是势在必行。不过这些都已不用胡静平去操心了,他只需在月底前选出个黄道吉日来就成,其它的都由傅梓善一手操办了…… 这几日,越来越多地江湖人物汇集京城。尽管离汗达法王挑战周林地日子还远。但谁让江湖中人都很闲呢,难得出一桩百年难遇地武林盛事,当然都要早早过来占位子看热闹了。 司徒姐妹这几天也很忙,忙着应酬熟人,谁让她们俩是风花派掌门呢。丐帮地人就更别提了。又要找周林又要应付朋友,一个个忙得全都不见人影。 但白天再怎么忙,晚上还是有时间聚在一起的。这几日晚,司徒姐妹一有空闲便陪胡静平喝酒聊天。其实司徒颖是很想单独和胡静平呆一会儿的,但是妹妹司徒玉不懂事,到哪儿都跟着她。 胡静平倒是无所谓,姐妹两个他其实都喜欢。两人除了长相一样之外。性格脾气没一处象的,这就好比吃看似相同地东西却完全是两种味道一样,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这天晚上三人又摆开了酒桌,边喝边聊,各自说着白天的见闻,不知不觉已是深夜。三人中司徒玉酒量最浅,偏偏又是最贪杯的,是以现在已是微醺。胡静平便冲司徒颖使了个眼色,司徒颖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她更了解这个妹妹的怪毛病。是以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她晚上睡觉一定要和我一起的……” 胡静平一愣,他知道姐妹二人睡一个屋,却不知道还有这个讲究。“难道没你在。她睡不着?”胡静平笑问。 司徒颖摇摇头:“不是。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她……” “姐姐,不许你说出来!”司徒玉还是有点清醒的。一抬小手去捂司徒颖地嘴。司徒颖没法,只得点头道:“好好,我不说,那你是再呆一会儿呢,还是回去睡觉?” “我现在不想睡…….”司徒玉的脸蛋通红,憨态可掬。 “那你不许再喝酒了。”司徒颖拿过她手中的酒杯。 “恩,我不喝了,我听你们说话…….”司徒玉说着用手托住下巴,醉眼朦胧地望着两人。 胡静平与司徒颖相视一笑,两人又喝了几杯,司徒颖忽然打了个喷嚏,赶忙拿出小手绢擦鼻子。 “你着凉了?” “恩,好象昨天晚上受了点风寒。” 胡静平起身进屋,拿了一小包药回来,递到司徒颖手上,“这是咱们平善堂的退热驱风散,治风寒很有效的,和酒服下,睡一觉,明天就好!” “是么?”司徒颖还没来得及看手上的药,已被司徒玉一把抢去,拆开统统倒她酒杯里了,“快喝快喝!别把风寒传染给我!” 司徒颖苦笑着端起酒杯,看了胡静平一眼,见他目光满是关怀之色,心里感动,一口就将杯中药酒喝完了。 “你身体不适就早点回去歇息吧。”胡静平站起身来道。 “恩。”司徒颖也不勉强,再说妹妹也喝得有点多了,是该睡了。于是姐妹二人相互搀扶着回自己屋去了。 胡静平独自坐在花厅里又喝了一会儿酒,越喝越没滋味,便也起身回屋,闷头睡觉。但睡下没多久。却听外边隐隐有脚步声响,不禁纳闷,不都回屋睡了么,怎么还有人在走动?听那脚步声轻柔细碎显然是个女子,难道是…… 连忙起身推门出屋,刚到院子里就见一穿着睡衣的女子往花厅里走,不正是司徒……司徒颖还是司徒玉?胡静平一时无法判断。平日里姐妹俩总是形影不离,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穿着总有区别,而且姐姐高,妹妹矮,也很容易分辨。但现在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换了睡衣,没有了参照,胡静平本事再大也无法分辨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 不过。以胡静平的想法,她一定是司徒颖无疑,因为只有她才有可能去而复返,妹妹绝对是不会这么做的。 “颖儿!”胡静平轻轻喊了一声。 “司徒颖”站住了脚步,转过身望着他。目光有些空洞……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不舒服么,应该早点睡才是啊。”胡静平微笑着走过去,握住了她的小手。 “司徒颖”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还是直直的,忽然抬脚向胡静平房里走去。“颖儿……”胡静平吃了一惊。尽管他早就惦记着和司徒颖一尝鱼水之欢,却没想到会是现在,而且还是她主动…… 现在的胡静平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眼前的人并不是司徒颖。而是司徒玉。原来司徒玉从小就患有梦游症,每天晚上睡着之后都会起来转悠一圈。所以姐姐司徒玉才会天天和她睡一起,为地就是看护她,要不然一个女孩子半夜出去转悠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但是今天显然出了点意外。司徒颖吃了胡静平给她地退热驱风散之后,居然睡得死死的。原来这药吃了是会嗜睡地,于是司徒玉起来梦游,就没人阻止了…… 现在,司徒玉径直走进胡静平房内,往床上一躺,她又睡着了。胡静平站在床前。满脸的诧异。这的确很令人费解,居然什么话也没说就直接上床了,这不符合司徒颖的性格呀。但是,她不是司徒颖又会是谁呢?司徒玉是绝对不可能跑进自己房里来的。想到这里。胡静平不禁挠了挠头皮。苦笑了起来。 “颖儿……”胡静平在司徒玉身边躺下,轻轻摇晃她的肩膀。试图叫醒她。“唔…….”司徒玉轻轻呻吟了一声,转过身,玉臂一伸居然搂住了他地脖子,同时把那温香暖玉的身子贴了上来,敢情她把胡静平当成自己的姐姐了…… 处子身上特有的芬芳阵阵袭入鼻息,一对刚刚发育成熟,饱满而有弹性的酥乳贴在胸前,胡静平即使有再强的定力也会在瞬间崩溃,他低下头,轻轻吸吮司徒玉的香唇,小妮子居然积极回应着,香舌轻探与胡静平地舌头搅在一处。这只是她的本能反应,但却给了胡静平更进一步的信号,于是…… 昏黄的烛影中,司徒玉已经裸露成了一只雪白的小羊羔。在胡静平轻柔地爱抚下,小妮子正发出一声声醉人心魄地娇吟。两点小小的蓓蕾已经立上了枝头,极富曲线的身体时而紧绷,时而舒展。处子的芬芳越发馥郁了,帐中的春色也越发的浓了。 胡静平缓慢地进入了。此时的司徒玉已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地身体正荡漾在情欲的颠峰,思绪却渐渐从迷乱中清醒过来。毕竟是处子之身,尽管体验着从未有过的快感,但这种陌生的感觉也让她本能地生出一份警惕来。 “啊!” 在胡静平彻底进入司徒玉身体的一刹那间,伴随着一声略带痛楚的呻吟,她的眼睛忽然睁开了。她醒了,真正地醒了…… 胡静平感受到了司徒玉的异样,他停止了动作,低头看她。一瞬间四目相对,两人的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姐,姐夫……” “玉儿?”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停止了,两个已经融合在一起男女犹如石化了一般,久久不动,久久凝视,直到…… 直到胡静平重新吻住司徒玉的香唇。两人地舌头再次搅在一起。 “唔……”司徒玉发出了一声呻吟,她想挣扎,想反抗,但是已被彻底侵入的身体似乎并不愿意响应她,反倒是随着胡静平有节奏的,老练的驾御,发出阵阵快乐地呼应。司徒玉地眼睛渐渐湿润了,她想哭。但是体内升腾起来地快感让她发出地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兴奋。她想推开胡静平,但那双手举起来之后却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脊背…… 两个赤裸的身躯在欲望的浪涛中上下起伏,辗转缠绵,很久很久才渐渐平息下来。然后,又是很久很久的沉默。 窗外,隐隐传来头遍的鸡鸣。将要烧尽的蜡烛发出劈啪地爆裂声,光影开始摇曳。 司徒玉忽然坐起身子。一声不响地穿好衣服,一声不响地向房门走去。 “玉儿…….”胡静平轻声喊她。 司徒玉在门前停了停,抬手推开门,脚步飞快地走了…… 胡静平呆坐片刻,回头看了一眼床单。一抹殷红就象一朵美丽的花盛开在眼前。“唉,怎么会搞出这样的乌龙来呢……”胡静平摇了摇头,不禁长叹一声。“老周,我对不起你啊……” 话音刚落,就听窗外有人说道:“你小子,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居然是周林的声音。 胡静平大惊失色,一把抓过被子盖住身上。同时也遮住了那滩醒目的处女血迹。 “砰!”窗子被推开,周林跳了进来,几步走到床前,两眼瞪着胡静平,双手叉着腰道:“说!你做什么坏事了?” “你,你一直在窗外?”胡静平尽管心中慌乱,外表还是非常镇定。 “没有啊,我刚到!”周林这是标准的该狡猾时不狡猾,不该狡猾地时候瞎狡猾,他居然实话实说。 “噢……”胡静平松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额头,装作还没睡醒的样子望着他:“我,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你小子在梦中说对不起我,快点交代。到底哪里对不起我了?” “呵呵。梦话你也相信?”胡静平抓过衣服穿起来,同时反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出现?这几天都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就在你们后头跟着呢。”周林走到桌边坐下,抓起茶壶晃了晃,一仰脖子直接灌了下去。 胡静平心想果然是这么回事,不禁笑道:“那就是说咱们最近所有的举动都在你的监视之下咯?” “没错!”周林抹了抹嘴,一拍大腿道:“我就是要看看你小子会不会趁我不在对司徒玉下手。” 胡静平继续不动声色地笑着:“结果是不是让你很满意?” 周林点点头:“还行,看来你小子还是懂点朋友妻不可欺的。” “你昨天晚上在哪儿?不会就猫在院子里吧?”胡静平站起身来,准备洗脸漱口。 “没有,我前天去了趟口外。听说那里地涮羊一级棒,特意去尝了尝,这不刚回来么!”下心来。一边擦着脸一边问道:“那最近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吗?” “有些知道,有些不是很清楚,所以现在问你来了。” 胡静平看了周林一眼,笑道:“你别是因为明天就是十五了才现身的吧?” “才不是,你小子都给我安排好安全屋了,我还急什么。我是想问你那个朱惜惜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那天会和你在茶楼勾勾搭搭的?” “哦,敢情你没偷听到啊?” 周林一瞪眼:“妈的,偷听也要有地方藏啊,你当我是壁虎啊,往哪儿一趴都成?” 胡静平乐了,走到周林面前,拍了拍他肩膀道:“我这么和你说吧。那小丫头看上你了,所以你也不用躲了,等着她招你当驸马吧!” “呸!你小子说点正经的好不好?” “我说的是正经话呀!”胡静平看着周林地眼睛,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会吧,她这么贱?” “呵呵,这只能说明你魅力无穷啊。” 周林挠了挠头皮,又在椅子上坐了,“妈的,早知道这样,我也不用躲这几天了,真是憋死我了。”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你怎么会耐心这么好,一直躲着不出来。” “还不是怕连累你们啊!如果当时就我一个人在场,我还躲个屁,谁敢来抓老子就砍了谁,皇帝老子也照样砍!” 胡静平在他对面坐了,微笑着问:“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应对朱惜惜呢?她可是想你都想疯了。” 周林一摆手道:“她怎么想是她的事情,我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我知道你对她没想法,但是这事情总得解决吧?” “那你说怎么解决?” “你肯听我的?” “恩!” 胡静平道:“先把她哄开心,和她成为朋友。这样,你们之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周林皱了皱眉,“哄女人我是最不拿手了。” “你就把她当作司徒玉那样哄不就行了…….”这句话说出口,胡静平便有些自责了,抬手摸了摸鼻子,掩盖脸上的窘态。 “可她不是司徒玉,我没那心情哄啊。” 胡静平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道:“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对了,朱惜惜听说汗达法王要和你决一死战,就找他去了,她为了你可是什么都不顾了……” “砰——!” 周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壶茶碗统统蹦了起来。“他妈的!我还怕那老秃驴不来呢,她去说个屁啊!” 胡静平白了他一眼,转身向外走去:“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懒得和你说了。” 太阳已经升起,今天又是个好天气。 而这时候司徒颖也已迷迷糊糊醒来,半梦半醒之间忽然惊觉昨天晚上似乎没有看护过司徒玉梦游,慌忙坐起身来,往身旁一摸,司徒玉正好好地睡在身边。 “啊,吓死我了……”司徒颖手抚酥胸,长舒了一口气。 司徒玉其实还没睡着,此时转过身来,睁开眼睛看着姐姐,幽幽问道:“姐,怎么了?” “你昨天晚上梦游了吗?” 司徒玉轻轻咬了咬下嘴唇,微微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司徒颖摸了摸额头,“我昨天晚上好象睡得很死,根本不记得是不是起来看护过你了。” “姐,我不是在屋里么,说明你昨晚肯定醒着。” “哦,那或许是我忘记了……唉,吃过药这脑子就是糊涂啊……” 司徒玉不再说话,转过身去闭上眼睛,眼角隐隐闪着一点泪光…… 第一百八十三章 周林的回归让所有人又惊又喜。当然,最开心的还是丐帮的长老们,他们这几天找周林都快找崩溃了。不过周林只是在他们面前现现身而已,知道他落脚点的人只有马有脚和唐丰二人。 但不管怎么说,丐帮长老们的精气神又回来了,再次面对各路江湖人物时,这腰板又挺了起来。于是,一夜之间,所有关心此次生死大决战的人都知道周林已经到达京城了。当然,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另外一些人的耳朵里。这天下午,胡静平刚到胡记钱庄京城分号,和木掌柜还没聊几句呢,就有伙计来通报,外边有人求见胡大少爷。 来人是王潜。胡静平略感惊讶,王潜是知道自己住在哪里的,为什么要找到钱庄里呢?转念一想,明白了。看来是他是不想和周林见面,那就是说朱惜惜并没能说服汗达法王。但王潜接下来说的话让胡静平吃了一惊,因为朱惜惜非但没有说服汗达法王,而且还被泰安王朱仁给软禁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呢?他们兄妹反目了吗?” “也不是,泰安王认为七公主老是在外游荡即不安全也有损皇室脸面,是以打算过几日亲自送她回宫。”说到这里,王潜笑道:“这样也好,我总算可以回去向大帅交差了。不过受七公主所托,走之前有些事情还得向胡大少爷交代一下。” “王先生请讲。” “汗达法王此次挑战周帮主,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胡静平微微点头,看着他,希望他能把话说得再明白点,但是王潜接着却说道:“七公主的意思是让周帮主能避则避,实在避不了,也要想好退路。” “七公主没说汗达法王真正的意图是什么么?”胡静平关心的还是前面那句话。 王潜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想胡大少爷如此睿智,应该也能猜到个大概吧。”说完,他起身一拱手道:“话已带到。王某告辞了!” 胡静平倒是很想留王潜喝杯酒再走,但他急着回去复命,是以再三辞谢,于是相送而出,挥手道别。送走王潜,胡静平便陷入了沉思。之前的担心变成了现实,汗达法王的确是另有所图,此次无论周林输赢与否都会有极大的麻烦。如今朱惜惜已帮不上任何忙了。看来唯有等朱慈回来借他的手平息此事了,但如此一来,本就关系不睦的皇子之间势必又有一场明争斗了。 尽管胡静平知道自己迟早会卷入皇室权利之争,却没想过会这么快,而且导火线还是周林。看来人算总不如天算,自己这次京城之行注定不会风平浪静。但是,当胡静平把王潜的话转告给周林。这位老兄听了一点反应也没有,反倒是皱着眉头说:“你知道司徒玉为什么不理我了吗?” 胡静平咳嗽了一声,这个问题他还真回答不了,而且他知道司徒玉并不只是不理周林,所有人她都不理了。包括她地姐姐。 “女孩子家偶尔耍耍小性子也是正常的,可能再过几天就好了呢。你还是多把心思放在汗达法王身上,既然决定要接这一仗,没有充分准备怎么行。” “准备个屁啊,老子一只手都能打赢他!” 胡静平摇了摇头:“不是输赢这么简单。这一次汗达法王绝对是另有用意,也可以说是泰安王别有用心。我想过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借此机会将你这个准武林盟主拉下马。汗达法王若是掌控了整个武林。就等于泰安王掌控了整个武林。所以,兹事体大!” “你这么认为?”周林倒也认真起来。 胡静平点点头。“皇子们为了赢得帝王宝座,都在拼命增加自己手中的筹码。武林,是他们谁都要争抢的一枚重要筹码,谁有谁无事关大局。” 周林看了胡静平一会儿,忽然说道:“你的意思,是想把这枚筹码交到平阳王手上,对不对?” 胡静平微微一笑:“聪明!” “去你的!你小子想把我当枪使啊!” “你可以这么想,但是我绝对要这么做。不然的话,这场决战汗达法王即使输了。赢家也不会是你。” 周林不说话了,沉默良久,抬头道:“好吧,这世上我谁也不信。但我信你……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吧!” 胡静平心头一热,周林这么说。他是既宽慰又感动,但也因此更觉内疚……来说,这一天并没有什么特别地。只是有一家叫平善堂的药号开张了,但也只是放了几挂炮仗而已,没有什么同行去道贺,更没有达官贵人去捧场。一切看起来都非常低调,低调到大多数人都没注意到又有一家新铺子开业了。 这一天,推迟了将近半个月的春闱开考了。同一天,奉太子令,刑部将司礼监太监曹景余下进了大牢。整个春闱泄露考题事件发展到此似乎是内阁取得了胜利,而且是大大的胜利。谁都知道,太子一直在内阁与司礼监之间摇摆不定。现在他抓了曹景余,表明至少在此次春闱事件上,他是支持内阁的。那么,这是不是就给所有人一个信号,长乐皇帝之后,司礼监将风头不再了呢? 离京城二百里的深山之中有一座清林山庄,此山庄为皇家专用,现时长住于此的是三皇子朱厚。 朱厚受封淮南王,但他以水土不服为由一直不肯去封地。相反地,他住这清林山庄倒是住出瘾来了,从去年到现在一直没挪过窝。谁也不知道这位三皇子动的什么脑筋,有封地不去,偏偏喜欢呆这深山旮旯里。 现在,朱厚正在花厅里逗鸟玩,一旁走近一个中年文士,凑到他耳边低声了说了几句,朱厚把手中的鸟食往鸟笼子里一扔。拍着双手向外走:“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 站在回廊下,午后地阳光明亮而刺眼,照着朱厚略显苍白的脸,那脸上带着和他年龄不太相称的老谋深算。 “太子吃了壮阳药了么?敢拿曹景余下手,难道他不知道……”朱厚笑了起来,笑得颇有几分猥亵,“这回可有热闹看咯……” “王爷,司礼监这次会吃憋可是谁都没想到的。看来内阁还是有点实力地。” “哼!”朱厚冷冷一笑,“内阁就那点花头,他们这次只不过把屁股擦干净了而已,要不然狗咬狗到最后还不知道谁吃憋呢。” “是啊,张阁老那个老狐狸动作也太快了,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呢,他那古董店已经变成平善堂药号了!” 朱厚的眉毛微微一跳。“平善堂药号?和张阁老有关系吗?” “不太清楚。不过从接手的速度来看,似乎和张阁老颇有默契。” “你去查一下,顺便再查查到底是谁让太子弄出那么大动静来地。“ “是!” 春闱会试第三场结束,在考场内住了整整半个月的考生们终于自由了。街上一下子多了许多举子,他们都在等出贡名单。如果名单上有自己名字,那么就能进入最后一关:殿试。 京城的老百姓忽然发现,最近的大街上除了文质彬彬的举子多了之外,还多了膀大腰圆,身负兵器地江湖人士。这一文一武全都汇聚到了京城当真百年不遇的盛事。 当然,现在就算是平常百姓也风闻了将有一场惊世对绝会在京城南门外的紫金山上紫金楼顶举行。这场对决不仅吸引了无数江湖人士蜂拥而来,就连平时只喜舞文弄墨的举子们也是心向往之。3z——小——说——网于是连日来这紫金山上游客络绎不绝。紫金楼更是生意出奇得好,从早到晚食客不断,很多人点名要顶楼的位置,然后把脑袋伸出栏杆外,冲着那琉璃屋顶发上好一阵子呆。 这一天下午,两个年轻公子结伴游玩紫金山,当登上紫金楼,到得楼顶时,其中一人用手中折扇一指前方景色道:“静平你看,站在此处眺望京城是何等地雄伟壮观哪!” 胡静平微微点头。的确很壮观。整个京城尽在眼中,连正中央地皇城看得也是一清二楚。汗达法王选择此地挑战周林倒看来是动了番脑筋的,其用意自然是更明了了:天子脚下决胜负,武林争霸拔头筹! 今天要不是房子玉提出来这里转转。胡静平可能直到真正决战那天才会来。因为他实在太忙了。房子玉此次会试显然颇有收获,一派志得意满之色。不用说。张阁老肯定关照过他了,现在就等出贡会试了。 “子玉,看来此次会试前三名中肯定有你啊。” “不不!静平你说笑了。”房子玉连连摆手,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会试能出贡就行了,我看重地是殿试。殿试如果能进三甲,才是我之所愿。” “皇上这几日就该回来了吧?”胡静平现在最关心地也是长乐皇帝的归期。 “听说先锋营已过口外了,照这个速度,最迟不过五日,皇上必到京城。” 胡静平看了房子玉一眼,“你对殿试有几分把握?” “要看皇上怎么出题了。” “哦……”胡静平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这试题就没有事先泄露地可能,完全得凭自己的本事考了。不过,即便是这样,也总有些蛛丝马迹可以揣摩吧? 果然,把这话一问房子玉,他笑了:“静平,你真是什么都通啊,我是越发佩服你了。” 胡静平也笑了,既然是这么回事,那倒不妨帮着房子玉猜猜试题,闲来也是一个不错的乐子。二人一直呆到天色将晚才下山,而这时候还有人在往山上走,多是江湖人士。一个个大声喧哗,豪放不羁。听他们说的话题无非是周林和汗达法王谁能胜出。当然,绝大多数都是看好周林能赢,看来中原武林对于周林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当然。也有人对周林的对手汗达法王信心十足,那人就是二皇子朱仁。现在,朱仁的行辕已经离京城不远了。这位王爷与其他皇子不同,他特别喜欢摆谱,走到哪儿都要摆出点皇子威仪来。 他这会儿进京城一是接长乐皇帝地驾,二是给汗达法王压阵。当然,后者是主要的。朱仁天生好武,所有皇子里数他功夫最好。也数他脾气最暴躁。但七公主朱惜惜却和他关系非常好,也许是性格相近吧,两人并非一母所生,却是亲得要死。 不过现在朱惜惜却把这个哥哥给恨死了,她都被软禁好多天了,即使是在赶路,左右都是人看守着。一点自由都没有。 朱仁当然对这妹妹的心思了如指掌,不过他关起朱惜惜自有他的用意,并不是所谓地担心他的安全,而是…… 行辕大帐后边的一顶小帐篷里,汗达法王刚刚出功。 满头冒着白烟象是头发烧着了一般。帐子里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汗达法王比想象中的要年轻,看那张红润饱满的脸,最多也就四十来岁地样子,但其实他已经六十多了。 现在,望着面前榻上的一个小金盒子,汗达法王脸上露出得意地笑。他当然开心,练了那么久地“噬魂蛊”终于成功了。能不开心么。 此时帐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门帘一挑,朱仁大步走了进来:“恩师,今天是不是练成了?” 汗达法王微笑点头。 “太好了,这下我们就有十二分地把握打赢周林了!” 汗达法王地目光闪动着,忽然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王爷,这噬魂蛊究竟要用在谁的身上,你得三思啊。” 朱仁皱了皱眉,看着汗达法王。“恩师,您地意思是?” “此物耗费了老僧将近十年的心血方才练成,实在是珍贵无比,您不觉得用在周林身上有些不值吗?”朱仁沉默不语。在帐子里来回踱着步。良久,转过身来。低声说道:“没判明形势前,先拿下周林是最稳妥地。有他在手,则可随机而动,进退自如。” 汗达法王微微点头,这一刻他对这个徒弟似乎又有了新的了解。这位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王爷,其实心比谁都细呢。 “好吧,那就照原来说好的放蛊吧。” 汗达法王弯腰去拿那小金盒子,被朱仁一把拽住了:“恩师,这东西不会伤着惜惜吧?” “不会,我下完禁制之后,它只认周林,不认其他人的。” “哦……”朱仁点了点头,但脸上地表情明显还是很不放 “王爷,您若真是担心,那不如换其他人去放蛊。” 朱仁想了想,摇摇头道:“算了,其他人很难有机会接近周林,就惜惜吧…….” 三天后,长乐皇帝御驾回宫。时间足足比外边风传的日子提前了三天。听说他是和先锋营一起回来的,马不停蹄地跑了三天四夜…… 从这天起,胡静平上午候在平善堂,下午等在胡记钱庄。他知道,朱慈若要找他,准来这两个地方。但又是三天过去,朱慈并没有出现,也没差人送来口信。胡静平倒也不急,朱慈刚回来,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忙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很正常。 这天下午,胡静平并没有去钱庄,而是吃了午饭之后就在药号后边的小屋里睡午觉。傅梓善在前边大堂内坐堂。老爷子当真是古道热肠,从开张到现在天天在做义务门诊。他的医术不算特别高明,但是寻常疾病却是断得极准,而且还不收费,是以登门请他看病的人越来越多,当然,来得都是穷人。 胡静平其实并没有睡着,傅梓善地声音时不时地从前边传来,入耳清晰,听着不禁若有所思。开设平善堂的宗旨本就是为了积德行善,如今京城分号开业了,仅是千里之行走了第二步。这第三步,第四步该何时去走呢? 这么想着已是半个时辰过去,隐隐地,听见傅梓善咳嗽了一声,然后是拿起茶壶喝水的声音,显然是有片刻闲工夫了。胡静平站起身来,想出去劝他休息一会儿,但刚走到门口。就听外边又有人进来,一个浑厚的男声响了起来:“请问,这里是否免费诊病?” “是啊,过来坐吧。“傅梓善应道。 胡静平苦笑摇头,只得重新躺下,一边假寐,一边听外边说话。 来人似乎和先前那些病人不太一样。一坐下来话就没停过,就听他现在又问道:“听说你们这里的药卖的都是平价?” “是,平善堂本就是为穷人开的。”傅梓善的声音很平淡。 “那这么做会不会影响其它药店生意呢?” 这句话问出来,胡静平倒是一愣。连忙站起身来走到门边,隔着门缝朝外看了看。坐在傅梓善面前地是一个身穿青布长衫的男子。面料很是普通。身形看着很魁伟,头发已经花白,因为是背对着他,暂时看不见长相。 他会是谁呢?其它药店地老板?还是市井混混?感觉都不太象。 “其它药店是不会在这些赚不到大钱的药上和咱们计较的,他们可以卖补药,贵重药,那才是赚钱的生意。所以。咱们平善堂挡不了任何人地财路。”傅梓善地回答还是相当平稳。 “哦?你地意思是你们这里只卖不赚钱地常用药?” “是!” “呵呵,这不赚钱的生意怕是做不久吧?” 傅梓善微微一笑,“这么和你说吧,咱们平善堂不但要一直开下去,而且还会一路开下去,今后全日月国到处都会有平善堂药号。让穷人看得起病,抓得起药,是咱们大少爷和老夫的毕生心愿哪!” “哦?敢问老先生刚才说的大少爷是哪位呀?” “胡记钱庄的少东家,胡大少爷!”噢…原来是个有钱人。难怪会有如此大手笔呢,赚多了钱拿点出来做做善事。也是应该的,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话说到这里,胡静平便感觉此人不简单了。他看事地角度非常独到,语锋也相当犀利。现在就看傅梓善如何回答了。 “你说的是没错。但你想想。这世上赚了大钱的人太多了,又有几个象胡大少爷真正肯拿出来做善事的?更多的只是为富不仁罢了!” “呵呵!”那人笑了起来。点头道:“老先生说地是,能赚钱又肯做善事的人现在的确不多,不多啊!” 说话间,傅梓善已为此人把完了脉,咳嗽了一声说道:“你的肾不太好啊,不过到这个年纪有点肾虚也是正常的。” “呵呵,再没其它病了么?” 傅梓善摇了摇头:“我的医术普普通通,我只能说我没看出来你还有什么病。” “噢,那就麻烦老先生为我抓服药吧。” 傅梓善微微一笑:“这治肾虚的药我们这里可没卖,你出门往右拐,走不到半条街就能看见同春堂药号,它那里有卖上等地补肾药。” “哦,那就多谢老先生了。”那人起身,准备往外走。 “慢!”胡静平忽然推门走了出去。傅梓善连忙站起身来:“大少爷……” 那人转身,四目相对,彼此都是微微一怔。胡静平看到的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身材高大,相貌威严。看仪表似乎不象个普通人,但穿着又是非常得普通,和先前来看病的那些穷人并无任何区别。 “这位先生刚才所说的话静平都听见了,静平想请您进屋品茗一杯,继续向先生讨教,不知可否?” 老者上下打量胡静平,微微点头道:“你年纪轻轻就有济世救人的想法,不容易啊。好吧,你肯请我喝茶,我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傅梓善,“老先生,一起吧。” “不了不了,我还得在这里给人诊病呢,你们里边请吧。” 茶自然是从覃州带来的上好雨春,用精致的茶炉烧着,倒进碗里碧绿生青,醇香四溢。 “好茶啊,是当年采摘的新茶吧?”老者微微一抿,赞不绝 “看来先生深通茶道。” 老者看了胡静平一眼,“我喝过的茶与阅过地人一般多,好茶能带给我欣喜,好人则让我欣慰。” 胡静平面上声色不动,心里已经明白,此人必有来头,弄不好就是朝中某位肱股大臣。难道会是朱慈的朋友?以前的严先生也曾对自己几番试探,然后才真正以礼相待,难道这回又是如此?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先生真是句句箴言,静平感觉如能经常向先生讨教,必定受益匪浅!” “呵呵,胡少爷是商人,商人喜欢谈的是生意经,老夫对生意经可是一窍不通啊。”老者的话里机锋暗藏,轻轻一句话就欲将胡静平的话头堵死。 古时候士大夫之流相当看不起商人,正所谓“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在他们眼里还要排在工匠后边。胡静平当然知道这些,但他是何等角色,又怎会被人家一句话轻易噎死。 “其实商人也不总是惦记着生意经。正所谓位卑不敢忘忧国,身为日月国的百姓,国家大事就如自己的家事一样重要。” “哦?”老者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原来胡少爷赚钱之余还心系国家大事,真是不简单,不简单哪!唔,老夫这里倒正好有件关乎国家命运的事情想不明白,不知胡少爷能否帮忙解惑? “先生请讲!” 胡静平知道此时若再谦虚只会令对方徒生轻蔑,所以正了正颜色,很认真地回道。 老者的目光在胡静平脸上转了转,不动声色地说道:“听闻此次朝廷征突厥又是无功而返回,老夫心有疑问,为何我堂堂天国百万大军想荡平这蛮夷之地却是如此艰难呢?难道真是我日月国人不及突厥人勇猛善战?又或是天命如此,突厥永无臣服之日?” 胡静平微微有些惊讶,这个问题从来没人问过自己,就是朱慈也没有。但这个问题的确是现在日月国面临的最大问题,因为今年打突厥确实是无功而返,人家并不是被你打怕了才休兵的,而是在气候条件不利自己的情况下玩了一招缓兵之计,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明白。但真要继续打还是无法将对方全数歼灭,因为这里边有一个巨大的差距存在,不是你兵力多一点。后勤充足一点就能解决的。 当然,对于如何解决突厥问题,胡静平心里是很清楚的。这并不是他有能耐,而是他有这个历史知识。想当年大汉朝和匈奴作战时也曾经遇到过类似的问题,直到后来解决了关键问题才彻底消灭了匈奴。 不过,现在要让胡静平就把自己知道地都说出来似乎也不太现实。因为这是真正的克敌之道,不是能轻易说给普通人听的,而且一般人也听不懂。说白了。这关系到国家秘密,不是决策人你不能说。 见胡静平没有反应,老者脸上重新浮现起嘲讽的笑容,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放下手中茶碗道:“难得胡少爷如此有心,这个问题就当日后的功课,慢慢琢磨吧。”说着话。站起身便打算离开了。 胡静平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当面奚落,.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尽管对方身份不明,不能实话相告,但是有些话还是可以点明的。俗话说光棍一点就透。他真要是内行,听了这些话立马就会转变态度。反之,就是个西贝货,任他去吧。 “先生请留步!静平有话要说!” 老者转过身来,看着胡静平,脸上还是那样淡淡的笑,“胡少爷这么快就琢磨出来了?” 胡静平微微一笑:“此事不用现在琢磨。因为答案早就在我心中。” 老者地目光忽然变得冷峻起来,他显然以为胡静平是在盲目托大,脸上的神色有些不悦了。 但胡静平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继续说道:“我打个比方吧,突厥就象一头狼,日月国就象一头牛。正面交锋狼是永远打不赢一头牛的。但狼比牛灵活,它善于周旋,往往趁牛首尾不能兼顾时偷偷咬上一口。虽然这一口不是致命的,但总能造成受伤和流血。时间一长,遍体鳞伤的牛自然斗志全无。当它失去最后一点力量瘫倒在地时,狼才会发动最致命的一击。所以,狼总是能战胜牛,而牛却永远没有一点机会。” 老者脸上的肌肉猛地一跳。目中精光四射。死死地盯着胡静平看了一会儿,声音异常深沉地问道:“这个道理。你是怎么知道地?” 胡静平当然早就算准了对方要问这个问题,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与丐帮颇有些渊源,很多有关突厥的事情都是从他们那里听来的。俗话说的好,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很多事情说的人也许不太明白,但听地人却渐渐听出了名堂……” “哦?”老者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难道你仅仅是听就听出这些道理来了吗?” “是!”胡静平点点头。 老者的目光上下打量他,显然不相信他这个说法是真的,但又找不到戳穿的理由,想了想,便有问道:“那照你的意思,日月国就永远打不赢突厥了吗?” 胡静平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老者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望着胡静平一字一句地道:“说下去!” “很简单,只要牛把自己变成狼就行了!” “砰——!” 老者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力量之大,震得桌上地茶壶茶碗统统蹦了起来。 “说得好!” 胡静平望着对方,心里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看他现在完全是真情流露,那一举一动颇有王者风范,那眉眼间的气势更不是一般大臣所能具备的,难道他会是…… 胡静平的心忽然“咚咚!”跳了起来,他想到了“微服私访”四个字,那可是皇帝才有资格玩的把戏,眼前这位老者会是长乐皇帝吗? “你不简单哪,仅仅动动脑子就想明白了大多数人都想不明白的道理,看来你做生意是屈才了。”老者脸上的笑再也不带丝毫嘲讽之色了。 “静平只对做生意有兴趣,因为这是静平的本分。”心生警惕之心,胡静平便再不敢卖弄了,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话他心里清楚得很。 但对方似乎意犹未尽,又问道:“那你觉得一头牛该如何把自己变成狼呢?” 关键的问题来了,胡静平心中忽然一动,对方是不是长乐皇帝。只需自己一试便知。于是他往椅背上轻轻一靠,摇了摇头道:“静平无可奉告。” “为何?” “先生如此睿智,又怎么不知为何?”胡静平笑道。 老者地眉头微微一皱,嘴角撇了撇,一副欲将发作而强忍之色。 “你……但说无妨!” “静平不敢!” “朕让你说,你就说!”老者忽然站起身来,威严地喝道。 胡静平的脑袋“轰!”地一下,果然是长乐皇帝。立马站起身来。装作吃惊万分的样子望着对方,连退了两步道:“你……你是……” 老者显然不想胡静平受到惊吓,转身在椅子上坐了,轻轻笑了笑,略带调侃地道:“都是被你逼的,不然朕也不想吓你!” “小民该死,请皇上恕罪!”胡静平翻身跪倒。声音却是很轻,他怕外边地傅梓善听到。 “起来吧,快回答刚才那个问题,朕都急死了!” 胡静平站起身来,垂首而立。 “欲彻底消灭突厥。惟有效仿他们地一切,方能成功!” 长乐皇帝眉毛微微一挑,“效仿一切?” “是!学他们的穿着,学他们地战术,学他们的生存之道。还有……”胡静平抬起头来,望着长乐皇帝的眼睛说道:“换乘他们的马匹!” 长乐皇帝缓缓点头。 “你还真是全说到点子上去了,难道这又是你凭空琢磨出来的?” “是。也不全是!” “怎么讲?” “小民曾经比较过突厥马与本国马之间地区别。发现突厥马耐力更强,速度更快,而且最关键一点,更耐寒冷。所以说,咱们的军队再骑本国马与之作战,不管多少年都还是无法取胜的。” “看来朕倒是应该让你去当兵马大元帅了!”长乐皇帝的目光跳动着,听那口气似乎并不是戏言。 胡静平忙道:“非也!明白道理跟懂得临阵指挥完全是两码事情。小民从未打过仗,不识军制,更不识兵阵,元帅是万万不敢当也不能当的。” “唔……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长乐皇帝微微点头。“你刚才所说的,朕都记下了。将来若是依此打赢了突厥,朕会大大地赏赐于你!” “小民只求国泰民安,不敢有其它非分之想。” “呵呵!朕倒是忘了。你现在可是天下第一大富豪啊。又怎会在乎朕那点赏赐呢。” 此话一出,胡静平不得不又跪下了。尽管他知道这是长乐皇帝的调侃之语,但抛出来地套路你得接呀。 “小民该死,皇上恕罪!” “好了好了,这里又没外人,你就别摆样子了,起来吧。” 敢情这位皇帝也是个明白人,说话不但通透,而且特直爽。 胡静平不禁笑了,站起身来,端起桌上的茶壶给长乐皇帝碗里沏满,同时说道:“皇上,您今天是特意来我这儿微服私访呢吧?” “是,也不全是。” 长乐皇帝在学胡静平刚才先前说过的那句话,不过他的神情并不是调侃的,那就是说来平善堂并不是他微服私访地全部目的。胡静平马上联想起了很多事情,比如当前的科考,半个月后的武林大决战……“你捐赠的冻疮药疗效很好,救了很多士兵的性命。就为这点,朕想来看看。”说到这里,长乐皇帝的目光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朱慈也没少在朕面前说你好话,朕也是想印证一下你究竟是不是有他说地那么好。” 胡静平笑了,果然是朱慈帮自己说了话,只是这位平时做事很谨慎的王爷怎么敢向长乐皇帝举荐自己认识的人呢?转念一想,朱慈这么做必然有其深意。而从目前的效果来看,这一招棋走得很正确,至少现在长乐皇帝对他们两个都是加分而不是扣分…… 当然,尽管胡静平给长乐皇帝留下了深刻印象,同时还献上了克敌之策。但并不表明他就此一步登天了,又或者长乐皇帝会马上采纳他的意见。他一人之力还远远不足以影响整个国家,英明神武的长乐皇帝也不会因为一面之缘而重用任何人。 一切都需要有个过程,这是必然的。 送走长乐皇帝,回到店堂,却见傅梓善摇头叹了一声道:“唉,可惜啊,此人命不久矣!” 胡静平一愣,忙问:“你说谁?” “就是刚才和你一起喝茶的那位。” “什么?”胡静平大吃一惊,一把拉住傅梓善走进后边屋子,关上房门,压低了声音问:“傅老,你为何要这么说?” “他的脉象分明是患了骨萆(骨癌)之症,活不过半年了。” “你确认?” “我父亲就是得的这个病去世地,所以这个脉象我熟得很,不会错的。我刚才之所以没告诉他,是因为说了也无用,反倒让他心神涣散,那可能就连半个月都活不到了。” 胡静平直觉背后冷汗直冒,他明白长乐皇帝驾崩意味着什么,更清楚如果这个秘密只有自己知道,又意味着什么。 “那……别的大夫是不是也诊得出这个脉象呢?” “这个不好说,除非诊脉的大夫以前诊过这个病,不然地话,很可能当作寻常风湿病痛处理。” “如果是太医呢?”胡静平又问。 “太医?”傅梓善微微一愣,看了胡静平一眼,显然他不明白胡静平为什么要这么问。刚才那人明明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嘛,怎么可能和太医搭界呢? “我只是觉得太医地医术要高明一些,如果换了他们,就算以前没接触过这个病,应该也能诊断出来吧?” 傅梓善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太医也是人,不是神。这没诊过的病他要确诊也是很难地。更何况太医诊的都是皇亲国戚,骨萆这种绝症他即使诊出来了也没胆说,说了还不是一样掉脑袋吗?若是换了我,就当它风湿应付着,随后偷偷溜走,这辈子便隐姓埋名再不出来行医了。” 胡静平长舒一口气,傅梓善的话完完全全说在了点子上。现在即使哪个御医诊出了长乐皇帝患有绝症,他也不敢声张,除非是个傻子。但傻子能当太医吗? “傅老,咱们刚才说的话可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了。”胡静平再将声音压低,表情严肃地说道。 傅梓善虽然有些不明白,但以他这个年纪,很多事情不用交代太多,他就该怎么做。 “放心吧,我就当刚才那人没来过。” 胡静平满意点头,老爷子也是个人才,不简单。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这几天有些忙,为了不耽误更新,今天我上传四章,补上昨天的连带到周日的章节,下周一继续上传。 胡静平原本以为朱慈过不了几天就会来找他的,但是他错了,朱慈一直没出现,反倒是朱惜惜找上门来了。而那天周林刚巧还在,正和胡静平喝酒呢,这位小姑奶奶就冲进来了。 “周林,你往哪里跑!” 胡静平吓了一跳,周林却是面不改色,瞪着她道:“我跑什么呀?你看见我跑了吗?”说着话他冲后边跟进来的下人们喊道:“你们都干什么吃的?挡个女人都挡不住?” “他们敢挡我,我抽……”朱惜惜举起了巴掌。 “你想抽谁啊?抽我是吧?来来!今天就让抽回我两巴掌算了!”周林说着话站起身来,走到朱惜惜面前,大大咧咧地一站,冲着她直瞪眼。 “你……”朱惜惜其实看到周林就什么气都没有了,当然也就不可能去抽他几个巴掌。只是周林这模样实在可恨,小妮子跺了跺脚,很是下不来台。 “好了好了!”胡静平赶忙起来打圆场,“周林,七公主既然找你来了,你就认个错吧。从今往后大家就是朋友了!” “我错在哪里了?你小子别颠倒黑白好不好?” “你打女人就是错啦!”胡静平直冲他使眼色。 “对!你打女人就是错!虽然…我也有错…但你不该打我嘛!”朱惜惜说着,眼圈居然又红了。 “得得,我错了行吧?你可千万别在我面前哭啊,我最怕女孩子家哭哭啼啼的。” “扑哧!”朱惜惜笑了,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道:“你也有怕的时候啊?你以后再敢欺负我,我天天哭给你看…….” 胡静平咳嗽了一声,冲周林挤挤眼,转身欲先开溜,却被周林一把拽住:“跑什么跑,酒还没喝呢!” “呵呵。这酒还是你们两个喝吧,我……我找傅老喝去。” “不行,你小子不能走!”周林并不想和朱惜惜单独相处,他怕等会儿司徒玉回来看见会不高兴,所以坚决要拖住胡静平。 “是啊,你走干吗?我还有话没说呢。” “哦,那我不走了。”听朱惜惜这么一说,胡静平还真坐了下来。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汗达法王挑战周林的真实用意是想做中原武林盟主。” 胡静平和周林对视,两人都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呀,我说的都是真的。” “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但我们早就猜到了,不稀奇了!”周林撇着嘴道。“哼!好心当作驴肝肺!亏我还偷偷溜出来呢,真是没劲!” 胡静平问:“汗达法王已经到京城了?” “是啊,前天就到了。” “住宫里吗?” “对。和我二哥住一起。” “那平阳王回来了没有?” “四哥啊?他应该回来了吧,不过我没见到他。” 胡静平不禁若有所思,这朱慈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干吗一直躲着不出来呢? 这时,外边又有脚步声响。听着很是熟悉。扭头一看,司徒姐妹回来了,不过她们还带回来一个人,而这个人胡静平和周林都认识。 “十三姨!” 听到周林和胡静平一起这样喊,十三姨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周帮主,你和静平身份不同。以后千万别再这么称呼我了。” 周林咧开大嘴哈哈笑了起来:“我和他有什么不同哇,都是你的小辈吗,喊声十三姨我心甘情愿嘛!” 十三姨苦笑摇头,瞥见一旁坐着的朱惜惜,忙道:“这位是?” 司徒姐妹是早就看见朱惜惜了,两人表情都有些紧张,十三姨这么一问,两人就更紧张了……ap.。 周林看了胡静平一眼,耸了耸肩膀。 “她是七公主。”胡静平实话实说。十三姨大吃一惊。现在江湖上有关周林怒打七公主地故事传的是沸沸扬扬,而且汗达法王决战周林也是因为此事而起。怎么这对冤家又会聚在一起。而且看着还象没事人似的。 “没什么好惊讶的,我和周林和好了!”朱惜惜倒是爽直的脾气,笑嘻嘻地说道。 此话一出,十三姨和司徒姐妹都是长舒了一口气。 周林本来还担心司徒玉会不高兴。见她现在也笑眯眯的。终于放下心来。最近这段时间司徒玉似乎慢慢恢复了正常,开始搭理人了。只不过有一个人她始终不肯理睬,那就是胡静平。周林很是因此得意,而且胡静平每听到他拿这个说事,脸上都是痛不欲生之色,这就让他更加开心了……. 这天晚上,十三姨没走,朱惜惜竟然也没走。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候就是如此奇妙的,前一秒钟还剑拔弩张不共戴天,后一秒钟就亲如一家人了。 当然,朱惜惜之所以胆子这么大,是因为根本没人知道她又溜出宫了。朱仁帮她打了很好地掩护,所有人都以为朱惜惜在他那里玩呢,他们兄妹感情深厚是人所共知的。 日理万机的长乐皇帝也不会管这些事,他要办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这不,都大半夜了,他忽然又去了天牢,他去看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曹景余。 曹景余被关的是死牢。太子朱简一开始就打算砍他的头,因为证据确凿,任谁都翻不了这个案子。 但如果是长乐皇帝想翻这个案呢? 死牢里点着昏黄的油灯。曹景余趴在地上已经哭哑了嗓子。而长乐皇帝则静静地站着,脸上地表情深沉难测。周围没有其他人,所有的随从包括狱卒都被喝令退到外边去了。 “好了,起来吧。”长乐皇帝转过身来,声音低沉地说道。 “皇上……您一定要救我啊,皇上……” 长乐皇帝默然不语。 “皇上…….”曹景余忽然扑了过来,紧紧抱住长乐皇帝的大腿哭道:“您就看在奴才从小到大一直悉心伺候您的份上。饶过奴才一命吧……” “唉……” 长乐皇帝长叹一声,缓缓摇了摇头:“你这次做的实在太过分了……” “皇上,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了……您要救我啊皇上……” 曹景余现在除了求饶,已经不会再说其它地话了。他那一张俊俏地脸白得跟张纸一般,但是额头中间那颗红痣却是更加鲜艳夺目了…… 长乐皇帝低下头来,看着那颗痣,嘴唇微微动了动。忽然抬起手来,在那痣上轻轻抚摸着,喃喃道:“可惜了……多美的一个人 “皇上…….”曹景余象是忽然被点醒一样,脸上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突然,曹景余的双手向长乐皇帝的腰带上摸去。“皇上…….让奴才再伺候您一次吧……” 长乐皇帝的身体微微一震,低头看着轻轻解开他腰带地那双手。目光中隐隐燃起一股灼热的火焰…… 这个时候,皇宫中有一双眼睛也同样放射着灼热地光芒。他就是汗达法王。 噬魂蛊被成功施放了出去,现在他已经得到了回应。随着一遍又一遍只有他才听得懂的咒语念起,汗达法王的情绪也正变得越来越亢奋中。 几百年来无人练成的噬魂蛊终于开始发挥它无比巨大的作用了。它将在七天内完全控制周林的心神,使他成为一个傀儡。一个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傀儡。 今天晚上,对于皇宫里地很多人来说注定是不眠地一夜。 就在汗达法王全身心地与噬魂蛊沟通的时候,二皇子朱仁与三皇子朱厚正在暗室里密谈。他们两个乃是一母同胞,平日里虽然不甚来往,但每逢关键时刻,.今天当然也不例外,朱厚是下午刚到的。便直接来找朱仁了。现在二人最关心的是长乐皇将如何处置曹景余。 “我觉得这家伙死不了,刚才听人说父皇去死牢里探望他了,你也知道,父皇和他……”朱仁说到这里,咧开嘴嘿嘿一笑。 朱厚也无声地笑了,转着手中地茶碗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父皇这次饶了曹景余一命,太子可就下不来台了。” 朱仁点点头,“我也觉得纳闷,就太子那蔫不拉几地脾性。这次怎么敢对曹景余动手呢?” “的确,我也琢磨不透这个问题。”朱厚应道。 “你说是不是老四撺掇地?” “哼哼!”朱厚冷冷一笑,“老四多精明的一个人,他是不会在这种事情里插上一杠子的。” “那就奇怪了。难道太子他突然转性了?” “转性也不会拿父皇的宝贝疙瘩开刀。我看哪,他不是转性。而是越过越糊涂了!”朱厚说到这里,凑过头去,在他哥哥耳边轻声道:“我听说太子最近和张望祖走得很近,一个月内已经微服去过他家几次了……” 朱仁地目光闪了闪,“老三,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在京城到底安插了多少耳目?” “这还用得着安插耳目?随便找个有心人打探一下就知道了。”朱厚仰起身,微笑着说道。“那照你这么说,太子是决定站到内阁那一边了?” 朱厚微微摇头:“按理说他不会这么早就决定站在谁一边,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是这样了。我想司礼监不会就这么咽下这口气,现在父皇回来了,你看着吧,该轮到那帮公公发威了。” “那咱们就等着看热闹,嘿嘿!” 朱厚看了朱仁一眼,“二哥,听说你那师傅要和丐帮帮主决一死战,而且地点选的还特别的好,紫金山上紫金楼?” “呵呵。是啊。”朱仁一笑,目光多少有些闪烁。他身为兄长,但平日里对这个弟弟总有那么几分忌惮,因为朱厚的脑袋瓜实在太好使了,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 “二哥,你这次的算盘打的够响啊,你就不怕父皇有所察觉?” “这……这只不过是场普通的比武而已……那个丐帮帮主忒可恶,杀了我师傅的两个弟子不说。还当众打了惜惜两个大耳刮子,你说我能放过他么!” 朱厚冷冷地道:“哦?那我怎么没见惜惜去向父皇告状呀?” 朱仁尴尬地一笑:“她….她不是很我亲近么,这仇我就替她报了。” 朱厚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据我所知,丐帮帮主周林有个密友,此人不但富甲天下。而且做事极有手段。我别的不担心,就怕你这次羊肉没吃着,反倒惹了一身骚!” “哦?那人是谁?” “胡记钱庄的少东家,胡静平!” “胡静平?”朱仁地眉毛一挑,粗犷的脸上浮起一层戾气。“这人真有如此难搞?” “何止难搞,他还是老四的人!” “什么?”朱仁吃了一惊,“老四的人,你不会搞错吧?” “不会!”朱厚摇了摇头,“我都摸清楚了,胡静平是老四封地里地人,两人勾搭已久。此番胡静平北上京城。估计也是老四地意思。我还知道…”朱厚的声音再次压得很低,“父皇微服去会过胡静平了……” “父皇怎么会去找他?”朱仁吃了一惊。 “当然是老四撺掇地。” “妈地,看来咱们这次没有随父皇出征实在是失策啊。” 朱厚摇了摇头:“话倒不是这么说。父皇不是那种朝夕和他相处就能对你另眼相看的人,对人对事,父皇一贯公正。所以老四尽管撺掇,父皇不亲自看过试过他是不会信的。” “那.胡静平他……” “听说父皇对他印象不错,只是听说,详情我不知道。” 朱仁的双眉紧紧地皱了起来。原本以为可以很轻松地搞定周林,没想到这家伙背后还有个厉害人物。如果胡静平的后台是朱慈,又得到了长乐皇帝的青睐。那么自己操纵周林的企图就会遇到很大阻力,闹不好还真会是吃不到羊肉反倒惹身骚。 “二哥,我看你还是三思而后动吧,别为了一时之快。毁了这么多年辛苦经营地局面。” 朱厚说的是心里话。至少在原则问题上兄弟是一条心的。 朱仁默然不语,现在不是箭在弦上可以随时收回来。而是箭已射出,无法回收了。 朱厚打量朱仁的脸色,“二哥,你别是已经提前下手了吧?” 朱仁叹了口气,看来什么事情都瞒不了这个弟弟。“是……”他点了点头。 朱厚摇摇头:“你做事还是那么心急,唉,我也不说什么了,你好自为之吧…….” 这个时候,东宫之中,也有两个兄弟在秉烛夜谈。他们是太子朱简和四皇子朱慈。 朱简和朱慈一向交好,虽不是一母同胞,但从小就脾性相投,是以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朱慈这次回来,一直就住在东宫。 两人现在地话题也是在胡静平与周林身上。 “三弟,你说这次汗达法王挑战周林是老二另有所图?” “是!”朱慈点头。 “他想图什么呢?” “中原武林!” 太子轻轻“哦!”了一声,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半晌又道:“武林毕竟不同军队,想一呼百应,倏忽来去很不容易 “有总比没有好吧。再说……”朱慈的目光中闪动着不可捉摸的光,“武功高强的人士,一人之力便可挡千军。如募得这样的死士数百,堪比一支大军了!” 朱简一惊,轻轻握住朱慈的手道:“照你这么说,老二是想图谋不轨了?” “他是一早就惦记当太子地,你又不是不知道。”朱慈冷冷一笑。 “那……那我该怎么办?”朱简慌道。 朱慈望着他。心里暗道:“还是个无用之人嘛,怎么这次敢拿曹景余下手呢?”这个问题朱简一直没肯说,朱慈也不好多问,只能自己揣度。但现在看他如此表情,朱慈明白此次对曹景余下手一定别人撺掇朱简去做的。这个人是谁呢?看情形他似乎已经完全控制了太子…… “此事相必父皇已经知道,咱们就静观其变吧。”朱慈说道。 朱简想了想,不说话了。 的确,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是长乐皇帝不知道地。更何况此次汗达法王挑战周林的地点还是在京城城外的紫金山上,如此招摇,想不让人知道都难。 “那你说父皇会阻止此次比武吗?” 朱慈摇了摇头:“父皇的心思无人琢磨得了,咱们还是别费这个脑筋了。”说到这里,朱慈的目光闪了闪,低声道:“太子,听说父皇去死牢探望曹景余了……” “是么?父。父皇会不会放了曹景余?”朱简又惊慌起来。 朱慈苦笑了一下,摇头道:“这个不好说,不好说呀……” “老四,你就猜一下,你脑子比我好使。总能猜到的。”朱简又握住了朱慈的手。 “呵呵,这件事情我不敢猜。”朱慈轻轻挣出手,“太子,您当初既然把曹景余下了死牢,就该想到最后是个什么结果。其实,应该是我问您才对。” “我……”朱简脸上一阵红白,哑口无言…… 此时地张阁老府中。父子也正密谈中。 “父亲,刚才宫里来地消息,皇上去死牢见曹景余了。” 张阁老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一张橘子皮样的脸上挂着淡定的笑:“这是必然地,不用大惊小怪。” “父亲,您说皇上会放了曹景余吗?” 张阁老沉吟着,一双小绿豆眼转了转,问儿子道:“你认为呢?” “我觉得可能放,可能不放。” 张阁老微微摇头,轻轻咳嗽了一声。用手指点了点张望祖,“你呀,还是如此没主见。这一点上,你妹妹强你百倍!” 张望祖脸上微显尴尬。嗫嚅道:“我……地确是拿不准嘛……” “亏你还是做了九年的礼部侍郎。到现在对皇上地脾气都没摸透!” “父亲,您地意思……” “皇上是千百年来少有的英主。做事又岂会受人羁绊,他肯定会放了曹景余,因为两人有情分。但皇上是绝不会再让他重回司礼监的。” 张望祖眼珠子转了转,道:“如此说来,曹景余能活命,但不能重掌大权。那这一仗还是咱们胜了?” 张阁老捋着胡子,闭目不语。 “父亲,您说皇上会不会为了这件事情报复咱们?” 张阁老的眼睛睁开了,看了张望祖一眼,摇头叹了一声道:“你呀,还是看不明白事理呀。皇上是什么人?雄才大略之人,他又怎么可能为这件事情报复臣工?曹景余这件事过了就过了,皇上心里是不会有任何芥蒂的。倒是司礼监那帮太监们不会咽下这口气地。” 张望祖笑了:“现在太子站在我们这一边,司礼监想搞咱们没那么容易。” 张阁老摇了摇头,似乎对于这个儿子已是忍耐到了极点,“不到太子登基的那天,你就别指望他能保住你什么东西。要靠自己,懂么?” “儿子知道了……”张望祖头上的汗都出来了。每次与他父亲讨论事情都会是这个结果,仿佛自己永远都不会说对一句话似的。唉,好歹我也是个礼部侍郎啊…… “去吧。”张阁老摆了摆手。 张望祖告退而出,穿过几道回廊,正往自己的院子里走时,却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隐隐传来,驻足一看,后花园的凉亭内,他地妹妹张苕雪正在抚琴。移步走去,站在她身后静静地听了一会儿,待她一曲弹罢,轻轻鼓掌道:“好!妹妹的琴艺又有长进了呢。” “哥哥……”苕雪惊讶回头,一张洋溢着浓重书卷气的俊俏脸蛋红晕飞扬,眼波流转,好不明艳动人。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张绍雪今年刚满十九岁,是张阁老最小一房姨太太所生,比张望祖整整小了二十岁。 “睡不着?”张望祖笑了,挤挤眼道:“是不是又在想着你的太子殿下了?” “哥哥,你瞎说什么 张苕雪脸上虽然更羞,但一双眼睛却是灿灿有神,看着张望祖丝毫没有躲闪,反倒是打量他的脸色问道:“是不是又被父亲大人训过话了?脸色似乎不太好呢。” 张望祖苦笑,“被父亲训话我倒是早习惯了,但是再被你这么一揶揄,我这做哥哥的脸就不知道往哪里搁咯。” “咯咯咯……”苕雪欢快的笑了起来,笑声响亮而爽脆。“我怎敢揶揄你这堂堂礼部侍郎呢?对了,今天你有没有见过太子殿下?” 张望祖摇摇头。 “他这人怎么搞的,借了我的书到现在还不还,我现在想看了呢。” “那我明天找个机会和他说去。” “恩,你别忘记了。” 张望祖的眼珠子转了转,“妹妹,太子他如果最近很忙,又或者心情不好没空来见你怎么办?” “那就等他不忙地时候,心情好的时候再来吧。”苕雪毫不犹豫地说道。 张望祖微微点头,心道:“父亲说的没错,苕雪对待事情可是比我要爽快多了。她若是个男孩子,恐怕这个礼部侍郎还轮不到我来做呢。” 第一百八十六章 胡静平今天起得很早,距离周林决战汗达法王的日子不远了,他发现自己醒得一天比一天早了。 天才蒙蒙亮,院子里黑憧憧的。但已经有个人比胡静平先起来了,而且看似在院子里转悠很久了。 “阿飞?你昨天晚上没睡?” 一般情况下,阿飞是不会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的。但是今天起来第一眼就能见到他,胡静平直觉有事情发生了。 “爷!这宅子里进东西了。”阿飞说,一双眼睛在晨曦中闪着神秘的光。 “进东西?什么东西?”胡静平的心莫名地狂跳起来,因为他知道阿飞从来不会胡说八道的。 “有人在宅子里下了蛊!” “下蛊?” 胡静平大吃一惊。他对这种古怪门道是知道的,但也只是知道而已,根本不了解应对之法。 “这个蛊很厉害,下得无影无踪。我能感觉到它在和主人呼应,却找不到它在哪里。” “阿飞!”胡静平一把拽住他,“你…….你怎么懂蛊术的?” “我娘教我的。”阿飞脸上波澜不惊,仿佛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一样。 对于阿飞的身世,胡静平到现在都是一无所知,因为阿飞不能用语言将他的过去完整的勾勒出来。他的记忆出现了严重的断痕。最初的记忆只保留到童年,最后的记忆却已是出师以后了,中间一大段全是空白。而且就连保留的那些记忆也是时断时续的,不到特殊场合,他是想不起来的。 “你现在没办法找出那只蛊来吗?” 阿飞想了想,忽然说了一句:“要不把宅里的人都聚在一起,我试下驱蛊术,看看能不能把它赶出来。” “它,它附在人身上了?”胡静平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恩!”阿飞点点头。 当太阳完全升起来之后,院子里已是聚满了人。胡静平点了点。六个下人在了,傅老爷子在了,司徒姐妹在了,十三姨在了,就周林和朱惜惜还没来。 “我去喊七公主吧。”司徒颖转身往她住的院子走去,朱惜惜昨天晚上睡她们隔壁那屋。 胡静平回头看了一眼他隔壁那间屋子,侧耳听了听,没听见周林的鼾声。他既然醒着。干吗还不出来? 走过去敲了敲门,里边没动静。轻轻推开房门,却看见周林象死了一样仰面朝天瘫在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呼吸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周林,醒醒!” 直觉告诉胡静平,问题可能出在周林身上了。这家伙平时睡觉鼾声如雷。而且什么情况下那张脸都是黑中透红的,哪象现在白得跟张纸一样。 推了好一会儿,周林才迷迷糊糊醒过来,半睁着眼看着胡静平,嘟囔道:“正做好梦呢……叫醒我干吗……” “.你感觉不舒服吗?” “没啊……”周林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抬手拍了拍脑袋,“就是头晕得厉害,是不是昨天晚上酒喝太多了?” “周林,你还认得我是谁吗?”见周林说话地语气怪怪的,而且神色很是恍惚,胡静平担心地问道。 “你?”周林瞪大眼睛看了他一眼。“你,你是谁啊?” 胡静平大吃一惊:“周林,你真不认识我了?你……你可别吓我啊……” “哈哈哈!瞧你这德行,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你这个死骗子化成了灰我也认识啊!哈哈!”周林大笑起来,这一刻,总算恢复了一点本色。 胡静平长嘘一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摇着头道:“真是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脸色很差,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我真担心……” “担心什么?”周林想爬起来,但是眼前一晕。又躺了回去。 “我担心你中蛊了!” “中什么?”周林挪开捂着眼睛的手。 “中蛊!有没有听过蛊术,象降头一样的东西,中了它,要么定时死亡。要么变成傀儡!” 周林咋了咋嘴。“听说过啊,但那都是传说吧……你。你怀疑我中了那玩意?” “是啊,阿飞发觉咱们宅子里被人下蛊了,正在找呢。” “真的假地?”周林坐了起来,一张脸更白了。 胡静平严肃地看着他:“周林,现在可是非常时期。还有几天你就要和汗达法王决战了。现在发生什么意外情况都是有可能的,你配合一下,现在和我出去,让阿飞找一找那个蛊是不是在你身上。” 周林不说话了,缓缓起身,跟着胡静平来到院中。 朱惜惜已经来了,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不住地打着哈欠。但一看到周林出来,立马作乖乖淑女状。 阿飞手中拿着一只碗,碗里放了一层米。他见周林出来了,眉毛明显地跳了跳。这个表情被胡静平抓住了,于是他将周林拉到阿飞面前说道:“重点在他身上找!” 阿飞点了点头,将那碗在周林脚边放了,微微闭了眼,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朱惜惜好奇地看着这一切,不禁问道:“这是干什么啊?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啊?” 没人回答她,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阿飞和周林。 太阳越深越高了,院子里的温度也在渐渐升高,随着阿飞念咒的声音越来越响,空气里的紧张气息也越来越浓重了。 “噌——!” 阿飞突然抽出了腰间的剑,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嗤!”地一下割破了左手中指,一道血光直往周林脚地米碗落去,瞬间,一道金光从周林额头飞出,也奔着那米碗去了……zzz@中文网。 “啪!”阿飞眼疾手快,一巴掌盖住了米碗,同时将手中剑归鞘。回头看了胡静平一眼道:“出来了!” “是……是什么蛊?”胡静平的声音有些颤抖,而周林只感觉眼前一黑,不由自主向后倒去,被一直关注着他的朱惜惜一把抱住了…… 阿飞微微分开左手手指,朝米碗里看了看,忽然皱起了眉头:“这只蛊……看着眼生……它很象传说中的噬魂蛊……” “噬魂蛊?”胡静平似乎联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周林,只见他被朱惜惜扶着坐在了地上。半靠在她身上,眼睛微微地闭着,胸口剧烈起伏着,但是一张脸上已经隐隐现出了点血色。 “阿飞,你和我来。”胡静平说着转身向自己屋子走去。阿飞立刻拿起碗紧跟而去。 司徒姐妹和十三姨相互看了一眼,又把目光转向了周林。这时候傅梓善已经走了过去,给他搭了会儿脉。微微一笑道:“没事,身体好着呢。” 胡静平等阿飞进来之后,把房门关进,拉着他来到最里边,轻声道:“你能查出这个蛊是谁放的吗?” “谁都有可能。”阿飞左手朝米碗里一摸。抬起手地时候两个手指间多了一只金光闪闪地虫子,看着象一条蚕,但是无头无眼无脚,就是一段会微微蠕动的身子。 “爷!您看它背上写着周帮主的名字呢。” 胡静平闻言探头过去一看,果然,金虫背上用非常工整的纂体写着“周林”二字。 “这个东西可以附在任何人身上带进来,只要有人喊一声周帮主的名字。他一应,虫子就过去了……” 胡静平想了想,有问:“它的作用是不是控制人地心神?” 阿飞点点头,“是,不过我听我娘说过,这种蛊的练法失传几百年了,没想到还真人练成了。” 胡静平又把目光投到了金虫身上,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肯定是汗达法王捣地鬼,而放蛊的人一定是朱惜惜了。但看那丫头的表现。应该也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么现在该如何处理此事呢? “阿飞,这个蛊还有继续利用的价值吗?” “换主是不行了,它是被主人用自身精血练出来的,只认一个主的。不过…”阿飞想了想。说道:“如果把名字改掉。这东西就能去祸害别人了。” 胡静平微微点头,又问了一句:“如果想灭了它。有方法吗?” 阿飞点点头,“把它和这碗米一起放水煮,米变成了饭,它也就死了。” “好!你先看住它。你今天哪里都别去,就在屋里呆着,知道吗?” “知道了,爷!” 出了房门,见周林正被朱惜惜搀扶着摇摇晃晃地朝他屋里走,两人现在给人地感觉很象那么回事。而周林看上去好象还没缓过劲来。 “傅老,他没事吧?” “没事,就是头晕地厉害,我让他再去睡会儿,估计醒来就好了。“ 胡静平点点头,看了看司徒姐妹和十三姨,“咱们找个地方商量件要紧事儿。” 听完胡静平的讲述,司徒姐妹和十三姨都惊得目瞪口呆。 “这也太恶毒了吧,是汗达法王干的吗?”司徒姐妹同时说道。 胡静平不置可否,见十三姨一言不发,便问道:“十三姨,你觉得汗达法王会这么做吗?” “蛊术只在边远地区流传,汗达法王身处西域,懂此法门不足为奇。而且,他想控制周帮主自有其目的。因为即便是他当日赢了周帮主,中原武林也不会听他号令。除非周帮主对他俯首称臣,那么利用周帮主在中原武林地威望,汗达法王就可以达到挟天子以令诸侯地目的。” 胡静平点点头,十三姨分析地完全正确。 “还好我们发现的早,不然的话,老周真要惨了……”司徒玉后怕地说着,目光和胡静平一对,立刻慌乱地挪开。 “汗达法王察觉到我们已经发现他放的蛊了呢?”司徒颖问。 胡静平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咱们自己先不能漏了这个口风。”到了一个消息,长乐皇帝把曹景余给放了,但没让他再回司礼监,而是改任起居太监,权虽没以前大了。但离长乐皇帝却近了…… 这个结果其实大家伙早就猜到了,听了并不感到意外。倒是觉得如此一来,太子很有些下不来台,就看长乐皇帝如何安抚了。 但是,早朝刚结束,突然传来长乐皇帝晕倒在地昏迷不醒地消息,登时把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直至傍晚又有消息传来。原来是虚惊一场,长乐皇帝只是风湿骨痛,加上过于劳累才至昏迷,将养调理了半天,已经好转了。 “过于劳累……”臣工们玩味着这四个字,脸上都挂着暧昧的笑。太医陶静之从神武殿内出来,脸色颇有些严肃。作为太医院首席御医。长乐皇帝稍有病痛都是由他把脉诊治地。今天从早忙到现在,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毫不容易等到长乐皇帝醒了,才抽个空出来透透气,喝口水。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陶静之心里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往殿旁的休息处走着走着,这脚步又停了下来。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陶静之又仔细回想,最终还是想到了长乐皇帝的脉象上去了。“虽说很象风湿骨痛,可这脉象多少还是有点奇怪。到底是什么脉象呢?”陶静之使劲回忆,突然脸色一变。“难道是骨萆之症?” 这一下当真是吓得面无人色,差点就跌坐在地。 原来陶静之在学徒的时候曾经帮着师傅诊过一个骨萆患者,但这样的脉象他也只诊过一次。因为那个病人没几天就死了。事隔多年,这骨萆脉象早已被他淡忘。但作为一名太医,他那扎实的基本功还是在关键时刻提醒了他,使得他最终回忆起了这种脉象。 “不行,我得回去重新诊过!” 陶静之快步向神武殿内走去,一边走,这脑子一边就盘算开了。“如果真是骨萆之症怎么办?是不是照实说出来?说出来会是什么结果呢?”他掏出手帕擦额头上密密麻麻沁出来的汗水,此时已到神武殿门口,陶静之忽然又不想进去了,强大地恐惧罩笼了他全身。两只脚象踩在棉花上一样,软软地,一点都使不出劲来…… “陶太医,你不多休息会儿就回来了?” 四皇子朱慈笑眯眯地出现在眼前。关切地对他说道。 “呃……我。我还是不放心皇上啊……”陶静之咬一咬,抬脚往里走。 “父皇刚才有些咳嗽。我也正想去找你呢,不知道是不是还有风寒,你再把个脉吧。” 这句话对陶静之来说既求之不得,又畏之如虎。他现在是既想确诊长乐皇帝到底是不是患的骨萆之症,又怕真的见到这个结果。脑子里已是乱得象一团麻,脑门上更是汗如雨下。 朱慈向来擅长察言观色,见陶静之刚才还好好地,转眼之间就象换了个人似地,表情异常的紧张,心里不禁起了疑问。但这里人多眼杂,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和陶静之并肩走着,快到长乐皇帝榻前地时候,才小声提醒了一句:“陶太医,到了…….” 陶静之一下刹住脚步,用手帕狂擦了一通汗,忽然发觉朱慈正用异样地目光打量他,心里顿生警觉。到了这一刻,再怕也没有用了,不如探个究竟再作打算吧。想到这里,慌乱的心神终于渐渐平稳下来,原本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些许血色。 “父皇,陶太医回来了,让他再给您诊个脉象吧。”朱慈走上一步,冲帐中轻声说道。 长乐皇帝轻轻地“恩”了一声,听着中气很是不足。 陶静之缓步上前,双膝跪倒在地,早有贴身太监过来摆上小板凳,放上锦缎小枕头,将长乐皇帝的一只手轻轻搬到那小枕头上。这个贴身太监正是刚刚从死牢里被放出来的曹景余…… 长吸了一口气,陶静之双目微闭,中指轻轻搭在长乐皇帝地脉搏上,用尽全身的心力却深切体会这个脉象。终于,他把住了一小段原先被他忽略的奇异脉象,将它与记忆深处的那段骨萆脉象一对照,丝毫不差……. 陶静之脸上的肌肉微微跳动着,额头上的汗又微微沁了出来。“是骨萆没错了,这样的病症最多活不过半年……” 第一百八十七章 “陶太医……” 朱慈在背后轻声呼唤一动不动的陶静之,因为这个脉他实在诊的时间太长了。 “是有点风寒,但不严重。再加一服大内驱风散就行了。”陶静之说着,倒退着出来,缓缓起身,坐到一边桌旁开方子。 朱慈观察他的脸色,发现一切都很正常,刚才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已经不见了…… 这时,就听帐中的长乐皇帝咳嗽了一声,喊道:“朱慈,你过来……” “是,父皇!” 朱慈起身过去,在床边坐下,一旁的曹景余轻手轻脚地过来把半遮半掩的帐子统统放下,然后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朱慈,太子走了么?” “您醒之前刚走,他倒是想留下来的,是儿臣劝他先回去的。” 长乐皇帝微微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太子对曹景余还是耿耿于怀吧……你去告诉他,人,朕是肯定要保的。事,他做的却是对的……” “是!” “朱仁,朱厚也走了?” “他们还有事情要办,是以先走了……” 长乐皇帝点点头,摆了摆手:“你坐下,朕有话要说。” 朱慈搬过一张凳子在床边坐下。 “前几天朕见过胡静平了,是个人才啊……”朱慈脸上波澜不惊,继续听着。 “他也说到了战马的问题,与朕的想法不谋而合。看来是该着手解决这个问题了。朕现在想把这件事情交给你来做,钱让胡静平出,你觉得如何?” 朱慈点点头:“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只是……购买战马所需资金巨大,单单让胡静平一人承担怕是不妥。” “他有办法的。”长乐皇帝的语气似乎对胡静平的性格了如指掌,“这是个做大事的人,不是寻常商贩斤斤计较的作派。不过一点回报都不给他也不现实,你可以问问他。名利他要取哪样?如果要名,朕最高可以封他个三品大员。要利……”长乐皇沉吟着,“银子是没得给他了……还是问他自己吧,他的脑子好使着呢。” “是!” 这天晚上,周林接到了汗达法王的正式挑战书,约定于后天正午,决战紫金楼! 现在胡静平他们已经知道汗达法王为什么在第一封挑战书里没有确定决战日期了,只有当他以为噬魂蛊成功摄住周林心神了……3z中文网,手机访问ap,。他才有胆量真正面对周林。 而现在地周林已经恢复如常了。奇怪的是,当胡静平把噬魂蛊的事情告诉他时,他的表现居然是少有的平稳。 “喜欢用下流手段的人是不会有什么真本事的,汗达法王未战先输了。”周林说得很轻描淡写,颇有一种超脱的境界。 胡静平发觉周林是越来越成熟了,他这个丐帮帮主也是越来越象那么回事了。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要解决,那就是怎么处置噬魂蛊。按阿飞地说法它只听命于汗达法王。所以这只蛊的利用价值非常之小。但要是现在弄死它,汗达法王便会察觉,决战之日可能就不会出现了。 “找头猪祸害吧,反正老秃驴和猪本就是一家。”周林说。 胡静平想了想,苦笑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胡静平便去了胡记钱庄京城分号。这两天他一直在看帐本,他要对京城分号的往来帐目心里有数。木掌柜相当配合,将新旧帐本依次堆放好,一本本拿给他看。 就这么着一晃眼的工夫已经是正午时分,木掌柜吩咐伙计去对面酒楼点了四菜一汤过来,在桌上摆好了,正好招呼胡静平用餐。忽地听到外边有伙计喊:“掌柜的。有人找少东家!” 木掌柜连忙迎了出去,只见一翩翩公子摇着把折扇站在门前,面带微笑,气度不凡。 “请问,您是……” “静平他在里边吗?” “在……” 木掌柜的话音刚落,那公子已经抬脚向里走去,惊得木掌柜慌忙上去阻拦,却听见后边响起胡静平的声音:“王…王公子……” “呵呵,好久不见啊静平!” “快快请进!”胡静平让那公子进去,转身冲木掌柜道:“没我地吩咐。别让任何人进来。有人找我就说不在!” “是…….” 房门一关,胡静平便要行礼,早被朱慈一把拽住了。 “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就不肯改呢?没人的时候别和我客气!”朱慈说着,抽了抽鼻子。眼睛转向了桌子上的酒菜。 “呵呵。怎么每次我来找你都能赶上饭点呢?” 胡静平笑道:“王爷快请坐!” 两人落座,朱慈第一句话就是:“我一直没来找你。是不是等急了?” 胡静平点点头:“不过我知道你忙,所以急归急,但还没急出火来。” “呵呵!”朱慈笑了起来,“你当我不急啊,只是时机未到而已。今天既然来了,就有要紧事情和你商量。” 胡静平为朱慈斟满酒,“王爷请讲!” “父皇决定按你的意思,购买突厥战马。” 胡静平微微一笑:“是不是要我先垫买马钱?” “是!”朱慈点点头:“这几年仗打得太多,灾也赈了不少。国库是前所未有的空虚啊。” “垫钱没问题,只是要让我堤内损失堤外补。” “你说,怎么个补法。” “我要皇上颁发贵重药材特卖权给我。” 朱慈一愣,“怎么讲?” “就是从今往后,凡是关外进来地贵重药材只有我平善堂才有资格购买销售!” “那都是哪些药呢?” “人参,鹿茸,虎皮虎骨……凡是内地没有的贵重药材均属此列。” 朱慈看着胡静平,苦笑摇头:“难怪父皇说你自有办法,原来你是早有预谋了。” 胡静平笑道:“其实这么做的根本目的还是买马。你想,咱们没有任何遮掩地去向突厥人买马。人家肯卖吗?动动脑子就知道咱们在打什么主意了。所以得有个幌子,买药就是最好的幌子。然后再买运药的马,那就顺理成章了。” “妙!妙啊!”朱慈恍然大悟,重重一拍桌子道:“静平,你这个法子真是太好了!既买到了马,有能顺带着把买马钱给赚回来。你这个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这么绝地法子都能想出来?” “给王爷办事当然要多想多动脑子才行。” “你少奉承我,你是真有本事,遇上你是我朱慈的运气啊。” 两人这么聊着。喝着,渐渐地话题又转到了周林与汗达法王明天决战紫金楼的事情上。 “王爷,这事您怎么看?” 朱慈冷冷一笑:“都是我那二哥撺掇的,这事明眼人一看都明白。不过我知道周林和你的关系,你们两个一搭配,我二哥注定又是白忙活一场。” “王爷英明。” “咱们这些兄弟里头,真正有本事的还是老三。他是藏而不露,不象老二做任何事都咋咋乎乎的。” 胡静平微微点头。他对三皇子朱厚的确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也从来没听说他的任何事情。既然朱慈这么评价他,此人一定不简单。 不过朱慈地话说到这里也就打住了,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他现在还不想交代的太清楚。因为眼前最重要的是买马。但胡静平并不是这么想地。因为他知道天大地变故就在眼前,可能这马还没买回来,长乐皇帝就归西了。所以他认为朱慈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好夺嫡地准备。 “王爷,皇上最近是不是龙体欠安?” 喝了一口酒,胡静平不紧不慢地问道。 “是啊,昨天还昏迷了一次,父皇最近是太过辛劳了。” “太医诊断是不是风湿骨痛?” “是。” 朱慈看了胡静平一眼。“难道你有治疗风湿痛的良药?” 胡静平微微一笑:“平善堂倒是有一味秘制虎骨膏药专治风湿骨痛的,效用显著啊。” “那好啊,你给我准备些,我正好带回宫中。” “不过……”胡静平忽然拖长了语气,“皇上的病可能并不是风湿呢……” 朱慈的眉毛微微皱起,看着胡静平,放低了声音道:“静平,妄议皇上病情可是重罪啊。你好好地说这个干吗?” 胡静平也放低了声音:“给皇上诊脉的太医医术如何?” “太医院首席御医陶静之,论医术,整个太医院无人能出其右。” “那您有没有发现他给皇上诊完脉之后神色不正常呢?” 朱慈一愣。回想了一下,缓缓摇头:“好象没有……” “您确定吗?” 朱慈的眉头忽然又是一跳,他想起了陶静之最开始那副失魂落魄,满头大汗的样子。 “好象是有些反常。不过后来又好了。” “哦……”胡静平点点头。却不再说什么了。 朱慈好奇地望着他,不明白他问这些用意到底为何。胡静平当然有自己的打算。他只是想探明一下太医的动静。但这个结果现在还不能透露给朱慈知道,毕竟事关重大,说了他未必信,只有等找到更进一步的证据,才好向他摊牌…… 月亮爬在树梢,夜晚降临了。 陶府后门外静悄悄地,青石板小道在月光下闪着幽暗的光。 “吱呀!”随着后门的轻轻打开,一顶小轿子行了出来,过后又是一顶,然后是几个家丁模样的男子,各自背了看似很沉重的包裹。 “你们先上路吧。” 陶静之最后一个走了出来,冲先前那两顶轿子挥了挥手。 “爹!您什么时候来找我们呀?” 最后一顶轿子上的窗帘打开,一个少女轻声喊道。 “过几天……你们先去……” 望着两顶轿子渐渐远去,陶静之轻轻叹了一声,转身回去,房门轻轻又关上了…… 黑暗中,唐丰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此时悄悄转身,带着几个手下直追那两顶轿子而去…… 这天早上,太阳刚刚升起来,京城外的紫金山上已是人山人海。 一场百年不遇的武林大决战将在这里上演,江湖中人早已云集此地,那紫金楼里外已是人满为患。听说这楼的老板也因此大发了一笔,他这楼前不久刚被人用重金买走,据说开价是他当初买入价的十几倍。 如此盛事又在京城这样热闹地地方举行,自然也会吸引无数老百姓前去观赏,是以现在京城四个城门处都是滚滚人流。走路的,坐车,骑马的,化作四股洪流缓缓涌向紫金山。 当然,靠近山顶的位置早被各路江湖人士霸占。普通老百姓最近地只能走到半山腰处,但因为紫金山很矮,即使站在山脚下很远处也能将山顶地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现在以紫金山为圆心,黑压压地一波又一波的人排列开去,那个鼎沸地人声,那个乱哄哄的场面真是百年罕见。于是乎官兵也来凑热闹了,不来不行啊,万一出了事引起人群踩踏怎么办? 当然,也有不少文武百官偷偷跑来看热闹的。这一刻这紫金山下当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大家都挤在一块儿就等着看两个超人在紫金楼上打一架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五月的天气虽然还很凉爽,但任谁在明媚的阳光下呆久了也会觉得热。这不,还没到晌午呢,有些年老体弱的便支持不住了,纷纷开始抱怨。 “这到底打不打啊?都什么时候还不见人来啊!” “是啊,不打咱们就回去了,大太阳底下的谁受得了啊!” 的确,两个正主儿到现在还没出现呢。但胡静平却是早早地来到紫金楼上,和丐帮的兄弟们一起招呼着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俨然是此地主人的模样。没错,胡静平现在就是紫金楼的主人。他认为买下这座楼很有纪念价值,而且也能体现出主场优势。 周林却不这么认为,他确信胡静平这笔钱注定会扔进水里。因为一场大战过后,紫金楼是不是存在还是个问题。但胡静平还是把楼买下来了,他说即使紫金楼被夷为平地也有买的价值,就算是对周林正式登上中原武林盟主的一种纪念吧。 现在,一楼和二楼都已坐满了人,全是各大门派的领军人物。三楼楼面最大,除了中间两张大桌子还空着之外,其它地方也坐满了人。这层楼面坐的当然都是中原武林顶儿尖儿的人物,而空着的那两张桌子自然是给周林和汗达法王留的。 按理说,这下挑战书的应该先到,但汗达法王直到现在还没出现实在有些出人意料。汗达法王玩迟到,周林更要耍大牌,是以他也憋着不出现。 胡静平摇着扇子站在栏杆前向下眺望,但见黑压压一眼望不边的人,从山上一直延伸到京城门口。不禁摇头苦笑,暗道:“原来古人也是这么喜欢看热闹,为看超人打架,居然倾城而出,万人空巷。老周啊,你也算出回大风头了。” 此时又把目光投向离紫金山不远的一个小山包。那上面也是挤满了人。胡静平知道周林就在那山顶上的人堆里猫着呢,和他在一起的还有朱惜惜。两人都是顽皮的性子,觉得这种时候和老百姓们混在一起很好玩。 其实,从某种角度说,周林和朱惜惜的确是很般配的,无论脾气还是性格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周林的一颗心全在司徒玉身上拴着呢,对朱惜惜总不是很热络。 现在地司徒玉和胡静平形成了一种很微妙的关系。她还是不和他说话。但却总是默默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和司徒颖在一起的时候。胡静平能察觉到,他也了解司徒玉现在的心情。也一直想找个机会和她好好谈谈,但小妮子仿佛有直觉似的,一旦胡静平试图单独和她在一起,立马就先开溜了。经过那一夜之后,司徒玉一下子就长成大姑娘了。懂事了很多,也深沉了很多。司徒颖当然也发觉了妹妹的变化,只是左右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有几次还去向胡静平讨教,把胡静平问得尴尬不已。 现在,姐妹二人就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和十三姨夫愉快地交流着什么。三大美女聚在一起自然很吸眼球。那些名门大派地掌门人看似个个正襟危坐,却总有意无意地用眼角的余光偷瞟她们。 但胡静平眼却能感觉到三位美女的目光也在有意无意地偷瞟他,这的确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也让他凭空多生出几分得意来。 忽地,山下一阵骚动传来。楼前一直在观望动静的丐帮弟子喊道:“来了!汗达法王来了!” 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往栏杆处拥来。放眼一望,果然,山脚下正有一队仪仗威风凛凛而来。 那仪仗自然是二皇子朱仁的。这位王爷到那哪儿都是要摆排场地。而且他还不避嫌,自己师傅与人决斗,他也跟着来凑热闹,根本不在乎旁人会怎么看……ap,。 果然,一看到汗达法王打着泰安王的仪仗招摇而来,中原武林人士个个面露异样之色。要知道江湖中人最不屑与官府打交道,更不喜欢官府插手江湖纠纷。是以纷纷交头接耳,很多人脸上露出不忿之色。 这一切都被胡静平看在眼里,心下便也生了一分警惕。看来日后也不能让周林和朱慈走得太近,至少在公开场合不行。要不然。他这个武林盟主的含金量也会打折扣了。 依仗走得不紧不慢,事实上也走不快。京城的老百姓和其它的地方人不一样,其他地方地老百姓最怕官,惟独京百姓不怕。因为京城的官儿实在太多了。每天一上街就能碰上。大大小小什么样的官没见过?皇亲国戚也经常见,所以不稀奇。 是以朱仁的依仗尽管威风。却没人买他的帐。开道的亲兵们一路吆喝,但肯主动让路的没几个。所以走走停停,花了不少不少时间才上到了半山腰。而中原武林人士就更不买这位王爷地帐了,更因鄙视汗达法王的关系,是以也是占着道儿不肯挪地方。 但朱仁这回却是出奇的好耐心,坐在八抬轿子里独自哼着小曲,对外边的事儿视而不见。汗达法王也一样,他的轿子走在朱仁前边,四人抬,轿帘拉得严严实实,外人根本看不见里边的动静。 “来者就是客,还是以礼相待吧。”胡静平这么对马有脚说道。 马有脚会意,一溜烟地下了楼,吩咐帮里兄弟传话下去:让路! 于是依仗的行走速度立刻快了起来,不多时已到紫金楼前,就听一声吆喝声响,两顶轿子统统停稳当。不等轿夫掀轿帘子,朱仁自己出来了。 “哈哈!居然有这么多人来凑热闹啊,好,好啊!” 楼前众人望着这位王爷,表情都很奇怪。的确奇怪,一位皇子跑来这种地方凑热闹就够稀奇了,更稀奇的是他居然还说别人是来凑热闹的。唉,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朝特别多啊。 汗达法王也已出轿,先冲朱仁行了一礼,随后转过身来。头微微仰起,目光一扫那紫金楼,鼻子里轻轻地“唔!”了一声。 中原武林人士很少有认识这位西域高僧地,与之交过手的更是一个都没有。是以对他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如今一见之下,只见他身材胖大,一张红润的圆盘大脸,看着四五十岁地年纪。身披喇嘛袍,头戴喇嘛帽。卧蚕眉。细长眼,大蒜鼻子狮子嘴。当真是气宇轩昂,不同凡响。 “哎哎!老和尚到了,你该过去了。”朱惜惜拿胳膊肘直捅周林。 周林眯了眯眼,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了一句:“我现在真想睡觉啊……” 两人现在猫在一棵大树底,四周全是人。就连头顶上也全是人。打从汗达法王出现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在大声喧哗,声音嘈杂得很。是以二人说话,一点都没引起别人地注意。 “打完了再睡吧,到时候我给你捶背。”朱惜惜笑嘻嘻地说。 周林斜眼看了看她。撇撇嘴,“你少跟我献殷勤。我打完老秃驴,你也给我回宫去。别天天跟个小尾似地跟着我,烦不烦啊!” “你…….”朱惜惜银牙有咬下嘴唇,想要发作,但是看到周林那满不在乎地眼神,便又气馁。“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啊?” “是啊!” “哼!不理你了!”朱惜惜一撅小嘴扭过头去,但是头刚转过去,就听耳边“呼啦啦!”风响,随即四周响起一片惊呼声:“飞人!快看飞人!” 朱惜惜连忙回头看去,只见周林已经一阵风似地向紫金山上掠去了…… 此时的汗达法王已经上了紫金楼三楼,迎接他的是如今中原武林中资格最老,威望最高的一个人,那就是十三姨。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为什么说她现在资格最老,威望最高呢?因为原先的四大派经过秦伤一役,再经过聚闲庄一役。早已不复当年威名。少室,无极两派到现在还是后继无人。风花派虽然有了新掌门,但司徒姐妹二人无论资历,阅历都无法与十三姨比肩。是以如今真正能代表中原武林出来说话的。除了周林就只有十三姨了。而现在周林还没来,自然就是十三姨出来撑这个台面了。 “哦。原来是雪月派尤掌门,失敬!失敬!” 汗达法王表现得很恭谨,倒也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十三姨地威名他是早就知道的,如今中原武林象她这样资格老,威信高的人已经不多,是以这次也是他要花大力气拉拢的对象。 十三姨招呼过汗达法王,便把目光转向了泰安王朱仁。不管怎么说,他总是位王爷,尽管来得很不合时宜,但礼不可废,所以一抱拳道:“王爷大驾光临,实乃我等小民之幸,雪月派代中原武林各大派有礼了。” 这番话有礼有节,无论落在谁的耳朵里,听着都很舒服。 朱仁大大咧咧地一摆手道:“本王今天只是随师傅来看热闹的,大家都不必拘礼!就当我不存在,不存在!” 他这么一说,倒也博得了不少人的好感。毕竟是个王爷,能有这种姿态,肯说这种话出来也不容易了。再说他地确是汗达法王的徒弟,这师傅跟人打仗,徒弟跟着来也是天经地义的。所以众门派掌门的脸色也都好看了许多。 汗达法王把众人的表情变化都看看在眼里,此时微微一笑,放眼一扫整个楼面,问十三姨道:“周帮主还没来吗?” “他……”十三姨刚要回答,身后早已闪出胡静平来,摇着扇子,微笑着说道:“我家帮主马上就到,还请法王先坐下喝杯茶吧。” 上下打量一下胡静平,汗达法王问道:“这位是……” “在下丐帮副帮主,胡静平!” “噢……”汗达法王地这个“噢”字拖得实在有点长,而一旁的朱仁也是无声地张了张嘴,看那口型也是一个“噢”字。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胡副帮主,久仰!久仰!” 胡静平回了一句“不敢当!“目光在汗达法王与朱仁之间扫了一个来回,心里不禁暗暗赞了一声:“好一对师徒搭档!这也叫是碰上我和周林了,要不然今天中原武林鹿死谁手,将来皇帝之位鹿死谁手还真是一个未知数呢……” 汗达法王一派得到高僧相自不必去说,单单说那朱仁,他明知道江湖中人最反感官家皇室参与武林纠纷。却就是光明正大的来了。这与其说是没心没肺,还不如说大智若愚。因为现在谁都知道汗达法王的徒弟就是他,即使他藏着不露面,汗达法王做任何事情,别人都会以为是他指使的。反倒是现在这样,一切都放到明处了,别人倒也不会怎么联想了,本来复杂的事情就这样变得简单了……. 而朱仁也在仔细打量胡静平。见他居然是如此地年轻,先就吃惊了几分。直到见他说话得体,气度安详,一派见过大世面,经过大风浪的样子,这心里便开始嘀咕开了:“老三还真是有眼光哪,换我也会笼络这样地人才啊。唉。可惜了,被那小子抢先了一步!” 此时,就听楼外一片喧哗之声,隐隐地有人在喊:“周帮主来啦!周帮主来啦——!” 众人连忙转头向看去,但见碧蓝的天空中。一道人影电射而来,不及眨眼,就听“蓬!”一声,人已落在面前…… “周帮主!” 众掌门齐身站起,拱手行礼。 汗达法王也站了起来,抬眼一望,心头不禁莫名一抖。“他怎么气色那么好?” 周林的确气色好。不但气色好,外表也是十分的有型。原本就是高大魁梧的身材,今天又特意穿了一套胡静平给他定制的青色长衫,剪裁合身,颜色鲜亮,更显英挺伟岸。往那一站,任谁见了都要矮上三分。 朱仁心中也是暗赞一声,果然是当世豪杰,这副派头天生就是武林盟主之象嘛。再看看自己的师傅,气质上的确逊色那么几分了。 师徒两个现在都是同样地念头:“还好啊还好。还好给他下了噬魂蛊了。” 但想是这么想,看到周林气色如此之好,汗达法王心里不免有些忐忑。只是他以前也从未用过噬魂蛊,被施者应该是个什么精神状态并无经验。只好自我安慰:“也许噬魂蛊上身。就是能让人精神更加好吧……” 周林浓眉一挑。虎目一扫,却没有将目光落在汗达法王和朱仁身上。而是冲其他人拱手抱拳回了礼,随后往椅子上一坐,猛地一拍桌子,把正盯着他看的汗达法王吓了一跳。 “老和尚来了没有?”还好,大庭广众之下,周林给汗达法王留了点面子,没有直呼其为老秃驴。 汗达法王面上一白,周林的目光没有看着自己,若是轻易答应,不是气势上又弱了三分么。于是一拂宽大的袖子,他也坐下了。后边地朱仁见周林居然比他还会摆谱,不怒反乐了。点了点头,笑嘻嘻抖了抖二郎腿,敢情他根本就没站起来过。 一旁早有胡静平接了周林地话茬:“回禀帮主,汗达法王已经到了。” “噢……”周林拖了个长长的声调,缓缓转过身来,这一回眼睛是看向汗达法王了。“你就是汗达法王啊?” 汗达法王一代高僧,在西域享有不可替代地尊荣,又怎会在气势上输于周林。当下微微点头,轻轻地“唔!”了一声。 “这里谁是掌柜的?”周林忽然直起脖子嚷了起来。 胡静平不明白这家伙突然来这一句算什么意思,但包袱抖出来你得接呀,情急之下冲马有脚使了个眼色。 “我是,我是!”马有脚会意,立马走了出来,哈一哈腰道:“周帮主,您有什么吩咐?” 周林看了他一眼,摆摆手:“去厨房拿一碗杂和饭来,记住,碗要大,饭要多,菜要足。”说到这里,他瞟了汗达法王一眼,“给老和尚送去,他饭没吃饱,声音轻得象蚊子叫。这还和我打个屁架啊!” “啊?”马有脚一下傻眼了,此时就听四周登时响起一片“哧哧!”地笑声。 汗达法王没想到周林说了半天居然是在取笑他,当即瞪圆双眼,望着周林道:“你……” “哎!”周林一摆手,“这碗饭我请,别跟我抢!” “哈哈哈——!”周围的人再也忍耐不住,哄堂大笑。 “周林——!”汗达法王大手一拍桌子,长身立起。但才张口。就听“啪——!”地一声巨响,周林也站了起来,同时一巴掌就把身前的桌子给拍碎了。 “老秃驴!你别给脸不要脸!让你吃饱饭是不想欺负你,别到时候输了这场仗说咱中原武林不仗义,明知你没吃饱饭就和你比试!” 汗达法王涨红了脸,大声说道:“谁说我没吃饭的?我早就吃饱了!” 他这么一说,原本收住笑声地人们又“哗!”地一下笑开了。奇怪的是。这里边笑得最响的居然是朱仁。 “哦,你早吃饱了?难怪要出来折腾折腾,原来是吃抱了撑的!” 这句话出口,连胡静平都不得不佩服周林现在骂人的水平大有长进。唉,这家伙也真是太缺德。手上要赢了人家,嘴上也不肯放过。估计今天汗达法王不被打死,也被他气死了。 汗达法王原本将一切环节都设想好了,比如面对中原群雄时该如何发表说辞,即能折服人心,又不引起对方反感。正所谓有礼有节,既能保持威慑。又传达了善意。为了这一天,他可是做足了功课,甚至还偷偷地演练了几遍,自认为万无一失了,才信心十足地来了。没想到才一照面,就被周林戏弄了一把,当真是气恼尴尬到了极点。 “你,你们……你们中原武林就是如此待客的吗?这……这和市井无赖泼皮混混有何区别?” 汗达法王地话音未落,周林早已接了上去:“去你娘地待客之道!你是客吗?别忘了你今天是来找我周林报仇的,你就是我的敌人!怎么?敌我之间还要亲亲热热吗?老子刚才不请你吃了么。你又不吃!” “你…….”被周林一顿抢白,汗达法王已经彻底乱了分寸。 “我什么我?废话少说,你不是要为徒弟报仇吗?那就开打吧,这里地方不够。咱们上房顶去!” 这时。一直咧着嘴在笑的朱仁忽然咳嗽了一声。汗达法王浑身一震,总算清醒了过来。 “周帮主!比试之前。老僧有个条件,不知道你敢不敢答应!”汗达法王沉声说道。 周林坏笑一声,点点头:“说来听听!” “如果你输了,从今往后就拜我为师,一生不得反悔,如何?” “哈哈哈——!”周林仰天大笑,声音震动得房量上的灰尘扑簌簌地往下掉。“他娘的真是有意思啊,我输了当你的徒弟,那你要是输了呢?是不是也当我地徒弟?” 汗达法王一愣,又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问题。唉,倒也不是事先功课没做齐,实在是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输。 朱仁又咳嗽了一声,那意思是说:“老师你又不会输,就答应了他呗。” “好!如果我输了,我这辈子就做你的徒弟了!”汗达法王咬一咬牙,说道。 周林扭头扫视众人一眼,双手一摊道:“大家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老和尚!这个赌,咱们就立下了,违者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望着周林杀气腾腾地目光,汗达法王忽然打了个寒噤。他隐隐预感到了什么,却又一时间想不明白。 “还愣着干什么,出去过招吧!”话音未落,周林纵身一跃已经上了房顶了。 此时,就听漫山遍野一片欢腾之声。看热闹的老百姓们等的实在太久了,终于见到周林跃上紫金楼顶,能不欢呼么。 汗达法王面色颇有些难看,之前那意气奋发之色早已荡然无存。回头看了朱仁一眼,却见这位“没心没肺”的王爷正冲他摇晃着拳头喊:“老师!加油!老师,加油!加油!加油!” 第一百八十九章 “嗡——!”人群再次轰动起来,因为大家都看到汗达法王也跃上楼顶了。 这一准备开打,紫金楼内的人全都拥了出来。楼前有很大一片空地,早给楼内的人留了地方了。大家出楼的目的不言而喻“超人打架,这楼必塌。” 正是正午十分,阳光极其明亮。抬头望,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低头看,茫茫山野,全是人头。 周林眯了眯眼,冲着汗达法王微微一笑道:“老和尚,你倒是会挑地方,这里风景真不错。” 汗达现在有心收服周林,是以见他难得笑得如此友好,连忙道:“周帮主过奖了,此地乃是我家王爷选的,他说这紫金山形似龙头,紫金楼就象龙头上的一个角。只有此地,才配得上你我这次比试啊。” “呵呵!你家王爷倒也会动脑筋。好啊,既然如此,你也就别让你家主子失望,来吧!”周林一手负在身后,一手伸在身前,浑身上下“嗡!”地一声闷响,一股无形罡气迸发出来,似股劲风直扑汗达法王而去。 “好强的内力!”面上被这罡风一吹,汗达法王心中便是一凛。原本他还想先真刀真枪地周林过上几招再发动噬魂蛊,现在看来,似乎有点悬。 “看在你远道而来,年纪又比我大的份上,我先让你三招!”周林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一字一句地说道。 汗达法王眼珠一转,心想这倒是个机会,如果前三招能杀他个下马威,之后再僵持一会儿,再发动噬魂蛊就没人看的出破绽来了。 想到这里,不再有丝毫犹豫,单手举在空中,“轰!”地一声响,居然有明亮的火光从手掌上冒出来。正是他那赫赫有名的“大手印”。此功全赖内力浑厚,功到深处,开山裂石,杀人只在一掌之间。 楼下众人一见汗达法王一上来就祭出了成名掌法,全都悚然。因为之前听到周林说要让汗达法王三招,却没想到汗达法王真会占这个便宜,出手就是绝招。 “卑鄙!”已经有人骂道,声音清脆灵动。正是司徒玉。随即,有个同样清脆灵动的女声应道:“是啊!太卑鄙了!”这个声音喊完,就听朱仁的声音响了起来,“七妹,七妹,过来这里!” 原来朱惜惜已经到了,听到朱仁喊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却“呸!”地啐了一口,扭过头去不理他。 “这丫头怎么了?”朱仁正觉纳闷,就听头顶上“轰隆——!”一声响亮,登时红光漫天。汗达法王出招了。 周林不慌不忙,侧身让开这凌厉异常的一掌,步伐诡异地向旁边一挪,轻轻巧巧避开了…… 只此一下,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周林的功夫任谁都是知道的,走的是最最刚猛地路子,是以他即使不用降龙十八章。也应该是硬桥硬马地对抗,因为印象中他实在没什么精妙的步法可以运用。但此刻却是让人大吃一惊,这步法也太轻灵了吧,看着还有些眼熟,又想不起来是谁用过的。 只有十三姨心里最明白,一看之下,就把头转向身旁的胡静平。却见胡静平也是一脸的诧异,见十三姨看他,连忙摇头道:“不,不是我教的……” 十三姨微微皱眉。抬头再望周林,却见他已经躲开了汗达法王的第二掌,用的还是“飘摇诀”地步法,只是这一次她却看出点端倪来了。周林的步法虽然与飘摇诀很象。但却是有所改进的,或者说改得更适合他自己的特点。 “难道周帮主的功夫已入万法归一的化境不成?”十三姨喃喃自语。 胡静平听得真切。忙问:“此话怎讲?” “就是已经参透武学的终极奥义,万千功法在他眼里如同一物。”十三姨说这话地时候,居然激动得有些发抖。 胡静平不禁惊讶,抬头看着已经闪过汗达法王第三掌的周林,暗叹一声道:“老周啊老周,难道不知不觉间,你又升级了?” 此时,四周已是一片欢腾之声。3z-小-说-网周林不挡不架,轻轻松松躲过汗达法王三记大手印,实在是让人叹服,也让所有为他捏了一把汗的人松了一大口气。 “呵呵!老和尚,三招让过了,我可要出手了哦!”周林笑眯眯地望着脸色惨白的汗达法王,语气里充满了调侃。 汗达法王脑子里已经是一片空白,他实在太震惊了。“太不可思议了,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躲过了三记大手印呢?这到底用的是什么步法?实在是太精妙了。”此时地汗达法王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之前可能太过乐观了,原本以为不靠噬魂蛊或许也可战胜周林。但现在看来,自己在周林面前根本就没有打赢的机会。 “老和尚!注意力集中点,下面轮到我了!”周林提高了嗓门,晃了晃手掌道。 这下汗达法王清醒过来,连忙向后一闪,也学周林的样子,一手伸在前,一手藏在背后。当然,他藏在背后的手不是耍酷用的,而是发动噬魂蛊的。 这遥控噬魂蛊的念力已被他加持在了一传佛珠之上,这佛珠就挂在左手手腕上,只需褪到手中,转动佛珠,念起咒语就行。 周林一见汗达法王这番动作,就明白他在使坏了,不禁哼哼一声冷笑,右手凌空一扬,身形已经高高拔起,大吼一声道:“飞龙在天——!” 这一声吼当真是声震山野,嗡嗡之声久久回荡。 汗达法王一边急念噬魂咒,一边向后急闪。 “蓬——!”一声巨响。 两人双掌相交,登时罡风四溅,红光爆起。楼下所有人地呼吸都为之一窒,而整座紫金楼也是猛地一晃,四边屋檐下“哗啦!哗啦!”地向下掉尘土。 再看周林稳稳地站在楼顶上,而汗达法王却是晃了三晃,直往后退去,堪堪退到屋檐处才勉强刹住脚。 “老和尚。你的大手印不行嘛,我才使了三分力而已。”周林甩了甩手,笑嘻嘻地说道。 汗达法王汗如雨下,那是急的,因为噬魂咒他都念了快几十遍了,明明收到了噬魂蛊的回应,为何周林却没有一点反应? 此时还有一个人也急得头上直冒汗,那就是朱仁。现在摆明了汗达法王不是周林的对手。他怎么还不念噬魂咒啊?是忘了词儿还是怎么的? “妈的,早知道师傅不行,那噬魂蛊没用。我就不鼓捣来这比武了,这不是丢人现眼么,还爬楼顶上现,几万人眼前现……”朱仁现在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周林打量着汗达法王,再斜眼看了看楼下的朱慈。见师徒俩都是一个德行,满脑门的汗,不禁哈哈一笑,冲楼下地胡静平喊道:“哎!小胖在哪 胡静平忍住笑,冲身后地阿飞点了点头。阿飞笑嘻嘻的从身后捧出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居然是头小肥猪,顶多也就三个月大,圆头圆脑,可爱非常。 “接着!”阿飞朗声一喊,将小猪向楼顶上扔去。 周林伸手接住,又是哈哈一笑。 此时的汗达法王根本没注意周林在干什么,他正在拼命念那噬魂咒呢。念得都快崩溃了。明明那噬魂蛊在强烈地回应,为什么周林会没反应呢?为什么? 突然,汗达法王发觉噬魂蛊地气息变得无比强烈,简直就象在自己身前一样,一惊之下抬起头来看周林,却见他还是站在原地,只是两手抱在胸前,冲着自己直努嘴。顺着周林地目光往自己脚下一看,不禁呆住…… 一头小肥猪正在绕着自己屁颠屁颠地跑着,小尾巴不停地打着圈儿。两只小耳朵呼扇呼扇着,鼻子哼哧哼哧地呼气。 “这……”汗达法王忽然感应到了噬魂蛊确切位置,居然是在….这头猪身上? “这怎么可能?”汗达法王努力控制住心神,再次念动噬魂蛊……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这次发出的指令是让它原地趴下。结果…小猪一头卧在他脚旁… “哎呀…”汗达法王高呼一声,身体晃了两晃。突然一张嘴,“扑——!”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登时这天空就被一片血雾给笼罩了,楼下地人抬头朝上望着,只觉那阳光全成了红色,当真骇人异常。 “你……你……”汗达法王伸手一指周林,嘴唇颤抖,浑身发抖。 “我怎么了?”周林冷冷一笑。 “你…好阴险……”这句话说完,汗达法王嘴巴一张,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 “哼哼!你倒是和这头猪一个家门里出来的啊。”周林冷笑。 汗达法王瞪着他,显然又听不明白了。 “猪八戒倒打一耙!” “扑——!”汗达法王又吐血了。 此时就听楼下有人喊到:“喂!这是比武,不是表演吐血啊!”喊的人正是司徒玉,小妮子现在兴奋得几乎抓狂。一旁的朱惜惜也跟着喊:“是啊!你和那头猪又没仇,冲着它吐血干吗?” “扑——!”话音未落,汗达法王又吐血了…… 朱仁急得都快哭了,毕竟他和汗达法王师徒这么多年,感情是相当深厚的,见师傅一下子吐那么多血,能不急么。 “师傅啊,别再吐了,再吐您就下不来了…汗达法王其实也不想吐那么多血啊,实在是气得不行,忍都忍不住。 “你还有完没完了?吐好了没有?要不我先下去歇着,等你吐好了再喊我上来!”周林实在是缺德的冒烟了,人家都气成那样,他还火上浇油。结果…… “呀——!”地一声大吼,红光爆涨,汗达法王祭起大手印一跃而起,直奔周林而去。但见他两眼通红,脸部抽搐,显然已是极度疯狂中。 好一个周林,冷眼看着排山倒海般击来的一掌。忽然迎身上前,右掌凌空一晃,居然也是漫天红光爆涨。登时楼下一片惊呼:“大手印!周帮主也会大手印!” “蓬——!” 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耳朵里都是一麻,再看那汗达法王已如断了线地风筝一般高高飘起,身前还拖了一道长长的红线,他又吐血了……. “嗡——!”楼下人群里爆发出一片欢呼之声,随即。就象水面上的涟漪一般,欢呼声一圈有圈地向山下传去,一时间漫山遍野都是震耳欲聋的欢呼之声。 真是太振奋人心了,超人打架,代表中原武林的周林赢了! 此时,早有朱仁地手下急急跑去,想接住掉下来的汗达法王。无奈他地身体实在够重,虽然接住了,却还是统统倒地,当真是狼狈异常。朱仁跌跌撞撞跑去,抱住汗达法王一看。已是昏迷不醒了,刚才吐了那么多血,又和周林对了那一掌,能醒才怪。 “师傅啊,您怎么不念噬魂咒啊?您有吐血的时间早把那咒语念上一百遍了!”朱仁现在是又伤心又不甘心。 “蓬!”周林落在他身后,伸手递来一只小肥猪,笑道:“王爷。你师傅念了噬魂咒了。您瞧,它现在多听话,叫它趴着就趴着,怎么弄都不起来。” 朱仁转过头看着那猪,再抬头看了看周林。随即,把目光转向了远处的胡静平。 “哼哼!果然都是好角色!但本王拿得起放得下!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王爷毕竟就是王爷,关键时刻,那气度,那谈吐就不是常人所能及。朱仁恨恨地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上了自己的轿子,一拍轿杠吼道:“走了——!” 胡静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暗暗点头。虽说这个朱仁做事不如朱慈缜密周详,但他那舍我其谁的霸气却也不是朱慈所具备地。看来诸皇子都各有所长。谁都有当皇帝的可能……. 此时。所有人都向周林拥去了。已有手快地将他抬了起来,然后合力向空中扔去。 胡静平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看着周林一上一下地跳跃着,心中不禁升起无限感慨。两人同来到这个世界上,从默默无名,到各有所成,真是不容易啊。 “死骗子!你怎么笑得跟哭似的,我没把你地楼搞塌,省老大一笔钱了吧,哈哈!”周林的喊声传进耳朵,胡静平只有苦笑摇头。 这时,身旁有人问道:“他怎么老是叫你死骗子呢?” 胡静平一愣,听那声音居然是司徒玉。扭头一看,果然是她,再找司徒颖的人影,却看见她正和十三姨在一旁说话呢,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胡静平笑了,轻声道:“你肯和我说话了?” 司徒玉的小脸微微一红,扭了扭身子道:“我是好奇,老早就想问你这个问题了。” “那你怎么不去问老周,他对你可是有问必答的。” “我问了,他说你就是个死骗子。” “呵呵!”胡静平乐道:“那你觉得我是吗?” “你是!”司徒玉用力点头。 “我是?”见司徒玉一派娇憨可爱的模样,胡静平忽然有了将她一搂在怀的冲动,“我有骗过你吗?” “你自己心里明白!”司徒玉说到这里,再不敢看胡静平火辣辣地眼神,掉头向她姐姐那里跑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胡静平心里又是一阵感慨:“唉!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日出啊,小妮子总算肯和我说话了。” 现在,整个京城外围那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常。相反,京城内却是静悄悄的,就连行人一向川流不息的金水街上,也是空空荡荡地。 超人打架,地确有吸引力,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凑这个热闹。 “我对江湖争斗没兴趣。”张苕雪说道。 “女儿家自然是这么说,不过,你这话也是我心中所想的。”朱简笑眯眯地说道。 张家后院地小书房内,张苕雪坐在书桌前,面前铺着一张雪白的宣纸,手里拿着一支狼毫画笔正在作画。而她身后站的,正是当今太子朱简。 两人偷偷相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自打第一次在张家偶然遇见貌美如花。聪颖大气的张苕雪,朱简的魂儿就彻底被她勾走了。最近他几乎隔三差五就偷偷跑来张家找张苕雪,这在张家已是公开地秘密,但在外人眼里,只是以为太子最近与张阁老走得比较频繁,却都还不知道他原来是看上张家小姐了。 “原来太子殿下也不喜欢这些东西啊?”张苕雪转过头看了,看了朱简一眼,想了想。又道:“不过呢,我认为男人还是要眼界开阔点为好。江湖中人虽然粗鄙,但也有不少盖世英雄,那也是一道不错的风景呢。” 朱简咧咧嘴,笑得更开心了。他喜欢的就是张苕雪这股不同寻常女人的大气,他更喜欢张苕雪在他面前无拘无束的性子。深宫里长大的朱简见多了必恭必敬的奴才和宫女,难得见到一个不怕他。什么都敢对他说的女子,不倾心才怪。 “王子殿下,您怎么只会笑,不说话呀?” “呵呵,我听你说话就够。不需要再说了。” “那不行,我一个人说话多没意思啊,我要你和我一起说!” 两人在屋子里这番卿卿我我,屋外却有一人偷偷听了多时了。张望祖脸上挂着掩饰不住地得意,又听了一会儿,蹑手蹑脚地走了。 将回自己院子时,却听远远地传来一声咳嗽。抬头一望,张阁老正在回廊前站着,看似在望天色,透透气,其实是在等自己呢。 “爹!”张望祖走过去唤道。 “太子又来了?”张阁老继续仰着头,两手撑在腰后,缓缓地摇着身体。 “是啊。” “听到什么了?” “没,没什么,他们……聊得很开心……” “改天,你摸摸苕雪的心思。看看她到底对太子是个什么意思。” “儿子明白。” 张阁老转过头,看了张望祖一眼,“你没去紫金山看热闹?” “没去,儿子对那种事情没兴趣。” 张阁老轻轻地哼了一声。“你呀。就是目光短浅!” 张望祖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每次被父亲训斥。他都会出一身地汗。 “还请父亲明示。” 张阁老眼睛又向天上望去,继续摇着身子,良久,才说了一句:“这场热闹的背后是泰安王与平阳王在角力,你呀,得多生点心眼才好。” 张望祖擦了擦额头上汗,点头道:“儿子记住了。” 张阁老不再说话,咳嗽了一声,转身进屋去了。 张望祖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想:“泰安王和平阳王角力?怎么会角到江湖中人身上去了?爹又是怎么知道的?”进来,凑到他耳边轻声道:“皇上,已经有结果了。” 长乐皇帝的眼皮抬了抬,轻轻地“唔!”一声。 “周林赢了。” 长乐皇帝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望着曹景余道:“朱慈呢?” “去找陶太医了。” “找他干吗?”“陶太医今天没来当值,四皇子为皇上地龙体着想,亲自去找他了。” “哦……”长乐皇帝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太子又出宫去了吧。” “是地。”曹景余踌躇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去张阁老家了……” 长乐皇帝看了曹景余一眼,“你还记着仇呢,是吧?” “奴才不敢。”曹景余垂下了头,但脸上并无半点慌张之色。 “你去把张望祖叫来。” “现在吗?” “对!”长乐皇帝忽然站了起来,两手握拳伸了伸腰,一派精气神又回来的样子……一会儿。 此时房门轻响,开了一条缝,一张苍老地脸露了出来,上下打量他一眼,问道:“您找谁?” “陶静之!” 朱慈的表情已经有些不耐烦,还从来没人能让他在门外等这么久的,这陶静之官不大,派头不小,敲个门居然这么久才有人来开门。 老者见来者不善,眼神便有些不对了,结巴着道:“呃……我家老爷…他……” “他怎么了?” “他不在…” “去哪儿了?”朱慈地心悬了起来。他来之前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没想到还真应验了。“小的不清楚…….” 朱慈的手抬了起来,看着就象要朝那扇门上推去,但是手到半途却又停住了。 “那陶太医回来之后,请他速去太医院当值。” “是是…”老者连连点头,鬓角两边全是汗。 朱慈转身上轿便走,转过一条街之后拍拍轿杠示意停下,探出头吩咐手下人道:“你们守在陶府前后门,一有动静,即刻来报。” “是!” 第一百九十章 朱慈并没有回皇宫,而是直接去了胡记钱庄。 木掌柜认得他,忙上来招呼道:“呦!王公子您来了?” “静平在不在?” “少东家今儿个去紫金楼瞧热闹去了,估摸着也该快回来了吧,要不您先里边坐会儿?” 朱慈想了想,摆摆手道:“不了,你和静平说一声,明天一早我再过来找他。” “好的,您走好。” 周林大胜汗达法王,中原武林人心大快。这天晚上,整个紫金楼便成了欢庆的场所,人声鼎沸,杯觥交错,好不热闹。 如此场面,自然是最对周林胃口,一时间楼上楼下都是他的大嗓门在响。他酒量好,气势足,逮谁都要灌酒,这气氛自然是热烈得一塌糊涂。 胡静平自然保持着一贯的清醒冷静,他甚至躲得周林远远的。此时,就见唐丰匆匆进来,凑到他耳边所了几句话,胡静平点点头,抬头扫了四周一眼,见无人注意他们,便冲唐丰摆了摆头,两人一前一后悄悄地离开了。 京城南门外三十里地有个小村子,人家住的不多,也就十几户的样子,还住得极其分散。村东头的是一户人家这么晚了还亮着灯光,随着几声狗叫,两条人影快速地闪进了院子。 “胡副帮主,这里走。”唐丰领着胡静平直往西屋走去。这间院子里一共四间房,地方不大,但胜在幽静。 来到西屋门前,一旁的暗影里早有人迎了出来,正是唐丰的几个手下。 “胡副帮主请。”手下把门打开了。 屋里亮着昏暗的烛光,简简单单的陈设,一张床上躺了一人,听见房门响,那人便挣扎着坐了起来,原来他的手脚都被绑着。眼睛被黑布蒙着,嘴里还塞了一块破布。 胡静平走到床前,一边低头仔细打量那人,一边接过唐丰递来的面巾,两人都把自己的脸蒙了起来。然后唐丰取下陶静之口中的破布和蒙眼的黑布,胡静平轻声问道:“是陶太医吗?” “你……你是谁?”陶静之明显惊魂未定,用力眨了眨眼睛,看着胡静平。又把目光转向一旁地唐丰,忽然问道:“我的家人是不是也让你们掳去了?” 胡静平回头看了唐丰一眼,唐丰便点了点头。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是…”见胡静平和唐丰虽然都蒙着面,但都穿着华贵,气度也不象是强盗,陶静之一时间无从判断他们的身份。 “你的家人不会有事,只要你照我吩咐的去做就行。”胡静平道。 “要我做什么?” “回去继续当你的太医。” “我……我不是当着太医了么……”陶静之头上沁出汗珠来了。他是聪明人,一听这话,便明白其中厉害所在了。 “陶太医,咱们就不绕弯子了。你回去当太医,你的家人也会安然无恙。你不回去……”胡静平拖长了声调。目光也变得很严厉。 “你……你是谁的人?” 胡静平笑了。不愧是个混迹宫廷有年地老太医,这脑袋瓜子好使着呢。但是胡静平又怎会把底交给他,只有让他云里雾里着,看谁都象把持他的那个人,这出戏才能唱好。 “你甭管我是谁的人,就管好你自己,只要你乖乖地呆在皇上身边。你的家人就没事。”胡静平说道。 陶静之的头垂了下去,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一声道:“好吧,我照你说的做……” 当晚,陶静之便被送回了家。当然,临走前,让他和家人见了一面,一家人抱头痛哭良久才分手。 而陶静之回家之后没多久,朱慈那边就接到消息了。 “你没看错?” “不会看错,送陶太医回家的好想是胡静平地人。” 朱慈点点头。挥了挥手,手下人退了出去。 朱慈双手负背后在房内踱了一会儿,忽然站住,轻轻仰起头停顿了一会儿。忽然微微一笑:“静平啊静平。有了你,我朱慈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的呢!” 这天深夜。所有大臣都接到了宫内太监的传话:明天上早朝。 对臣工们来说,这是个好消息,说明长乐皇帝的身体已经恢复。而第二天早朝时大家所看到的也地确是个面色红润的长乐皇帝,而且他还宣布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决定:六日后殿试。 看来长乐皇帝的病是彻底好了,要不然哪里来的精神头儿殿试呢。如此一来,太医陶静之自然功不可没。这不,散朝之后,长乐皇帝颁旨:赏陶静之半年俸禄,外加绸缎五十匹。 陶静之谢恩领赏。一旁的朱慈见他神态安详,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倒又有点吃不准了,于是悄悄出宫,直奔胡记钱庄去了。 胡静平一早就到钱庄了,原本打算看过帐本就去平善堂地,听木掌柜一说朱慈昨天留的话,便泡了一壶茶,专等他来了。 两人一见面,便关门密谈。朱慈开口就问:“陶静之是不是你派人送回来的?” 胡静平微笑点头。 “他真的想逃跑?” “是的,他的家人前一天就跑了。” 朱慈打量胡静平的表情,小声问:“也被你拦住了?” “为王爷办事当然不能有丝毫马虎。”胡静平笑道。 朱慈长舒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我知道你能干,但这次的事情真是好险……你既然早已知道,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呢?” “陶太医不跑,我也不好下最后的结论,毕竟此事非同小可。” “你之前是怎么知道的?”朱慈最关心这个问题。 胡静平低声道:“皇上微服来访平善堂时,我家傅老爷子曾经给他诊过脉,是以知道皇上得了骨萆之症。”话到这里,见朱慈地眉毛微微一皱,知道他担心什么,便接着说道:“傅老爷子并不知道皇上的真实身份。我也关照过他不得再与任何人提起,王爷尽可放心。” 朱慈点点头,“只要你放心,我就放心。”见胡静平苦笑,朱慈忙道:“别误会,我对你是一百个放心,你的人,我自然也是一百个放心。对了。那骨萆是绝症吗?” “对!罹患此症者,最长活不过半年。” 朱慈的表情一下子呆住,眼圈不由得红了起来。“唉……我原本以为是难治之症,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绝症……” 胡静平看着朱慈,知道现在该说要紧话了。 “王爷,皇上时日已经不多了,您节哀之余。还请早做准备。” 朱慈抬起头,眼神里居然带着些许茫然,“我要准备……父皇危在旦夕,我却要…….”他把目光转向胡静平:“我…….我真地要吗……” 胡静平现在终于彻底了解朱慈地性格了,他这人有手段有心机。但关键时刻也有点优柔寡断,既然如此,那就得踹他一脚才行。 “您当然要!王爷现在已然握天机与手中,便要顺天意,做天子!” “顺天意……”朱慈地脸上一阵红白,嘴巴咧了咧,却做了个既不哭。也不是笑地表情。“我要顺天意……对!我要顺天意,做天子!”反复说了好鸡句,似乎在给自己打气,朱慈的精气神渐渐地上来了…… 六日后殿试的消息立刻令出贡的举子们振奋无比,这么多天的等待终于没有白费,皇上真是位英主啊。 是夜,房子玉请胡静平过去喝酒,席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3{z}{中}{文}{网}胡静平早从朱慈那里得知殿试的事情,是以也为他感到高兴。两人聊了一会儿之后,话题又转到了考题之上。 “静平。你觉得皇上最可能出的是哪方面策问吗?”房子玉现在最感忐忑地就是这个问题。 “国计民生,随便抓一样出来都是大事。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说啊。” “那总有个重点吧,比如当务之急…….” 胡静平笑了。房子玉的脑筋还是很好使的,说话能说到点子上。 “当务之急。恐怕还是北患。” “契丹?” “对!天灾永远不及人祸。北患一日不除。国家一日不得安宁。就好比身上有个正在溃烂的伤疤,拖一天就会多烂一点。到最后,小患变大患,再想根治就晚了。” 房子玉若有所悟。其实这段时间他和胡静平在一起没有少谈这方面的内容。胡静平的很多论点早已深入其心,是以现在听来,极有共鸣。 “那就是说皇上此次很可能在契丹问题上做文章?” “只能说这个可能性很大。”胡静平当然不能将长乐皇帝微服私访他的事情说出来,更不可能将长乐皇帝考他地几个问题说出来。是以只能摆事实,讲道理,分析给他听。“北患由来已久。皇上也是看到其害渐甚,才下决心御驾亲征的。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无功而返。是以现在的皇上对北患的认识比谁都要清楚,根除此患的决心也比谁都大。所以……” 房子玉微微点头:“皇上英明神武,此次无功而返,必定不肯罢休。对!他现在最关心地就是如何根除北患!” 胡静平心中暗暗赞许,房子玉已经懂得如何揣摩圣意,当真是进了一大步,将来真要是高中,入朝当官必有建树。 于是便与房子玉讨论起北战之利弊得失,其实等于将他那日与长乐皇帝所谈之对策倾盘相告。房子玉听得连连击掌。正所谓茅塞顿开,心情大振。他现在还不知道,正是这一夜长谈,为他将来的仕途彻底铺平了道路…… 却说黎明将至,胡静平才回到自己院中。因为聊得兴奋,此时并无半点睡意。在廊下站了一会儿,想想白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索性就不睡了。转身来到花厅,拿起桌上的水壶晃了晃。见还有半壶茶,便倒在杯中,将要喝时,却听身后响起一个温柔的女声: “喝凉茶伤身,你且坐一会儿,我去帮你热了茶来。” 回头一看,正是司徒颖。不禁一笑:“你还没睡?” “我睡过了,刚醒。听见你的脚步声就过来看看。” 胡静平一笑,心想她一定是整晚都在等着自己,难道是有什么事情想和自己说吗?刚要开口问,司徒颖已经拿起茶壶出去了,望着她那纤细苗条的背影,胡静平直觉有些不妙了…… 当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递胡静平手中时,抬头再看。司徒颖地眼中已然闪着点点泪光。 “颖儿,你怎么了?”轻轻握住司徒颖的小手,胡静平柔声问。 司徒颖的手挣扎了一下,但还是留在了胡静平掌心里。“我……”司徒颖地头垂了下去,肩膀微微抽动起来。“我都知道了…….” 胡静平心里一震,他当然听得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司徒颖知道了?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司徒玉告诉她的?直觉再次告诉胡静平,以司徒玉的性格是永远也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姐姐的。那……. 见胡静平没反应,司徒颖的头抬了起来,望着他地眼睛,轻声道:“玉儿有夜游症,你知道吗?” 胡静平吃惊地摇了摇头。 “她从小就患此症。请了很多大夫都看不好。后来有位名医指点说,等到玉儿嫁人圆房之后这夜游症便会不药而愈……连日来,玉儿晚上一直没犯病,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是以……经不住我一再追问,她只得告诉我了…….”说到这里,司徒颖地眼泪下来了,肩膀抽动得更厉害了。 胡静平心中苦笑一声,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瞥了周林那间屋子一眼,尽管花厅离卧房有一段路要走。但不能保证夜深人静时说话声会传很远,更何况这家伙现在是什么武功已至化镜,听力大涨也难说。“周帮主被各大派请去喝酒了,晚上没回来。”司徒颖将胡静平的目光抓了一个准儿。 胡静平只得再次苦笑。 “静平。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都喜欢。” 司徒颖的眼神黯了黯,撅了撅小嘴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不过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特殊地。”胡静平又祭出了百试不爽地蛊惑人心之术。 “为什么?”司徒颖的眼神中露出些许茫然。但更多地还是欣喜。 “因为你我有过一段最最特殊地经历,不是吗?” 司徒颖的思绪立刻飞回了那个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洞穴,一想到那段此生最为刻骨铭心的经历,她的脸立刻红了起来… 胡静平握了握她地小手,动情地道:“这世上能共度一回生死的又能有几人?我会永远珍惜咱俩这段经历,永远珍惜你的……” 司徒颖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下,将胡静平的一双手都打湿了。 此时,花厅外边的一颗树的暗影下,静悄悄地站着一个人影。月光投过树梢落下来,班驳地光影中映出的正是司徒玉的小脸…… 这一刻,姐妹二人的心都牢牢地拴在了胡静平的身上,因为在她们眼里,这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是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恋爱中的女人智伤为零。这个道理胡静平懂,她们却不懂。但话又说回来,胡静平的确是真心待她们。正象他一直说的:只要你地爱足够多,就可以让更多的女人去分享…… 周林是中午时候回来的,一身的酒气,醉醺醺地,身后跟了一条小尾巴,朱惜惜。 这位七公主是下狠了心要跟周林一条道走到黑了,而周林与她相处久了,也不怎么不讨厌她了。毕竟二人地性格太象了,都是大大咧咧,十三不靠的主儿,对人对事有很强地一致性。不过也正因为此。周林对她好感日增,情感却还是半点全无。 但朱惜惜显然一点不都不气馁,她也知道周林喜欢的是司徒玉,却并不吃醋,因为她知道司徒玉对周林没想法。正所谓坚持就是胜利,守得云开能见大太阳,朱惜惜这回是和周林耗上了…… 周林一进院子就直奔胡静平房间而去,当看见里边空无一人时。便问下人道:“他上哪儿去了?” “一早就出去了。” 周林挠挠头皮,大着舌头自言自语:“这,这家伙最近比我还忙啊……” 朱惜惜笑道:“你忙什么呀,忙着喝酒啊?” “小屁孩子,一边凉快去!”周林挥挥手,进了自己的屋子,也不关门。往床上一倒便呼呼睡去。 朱惜惜撅撅小嘴,哼了一声,转身向自己地屋子去了。她和司徒姐妹睡一个屋。其实空的屋子很多,但她就是喜欢凑个热闹。而司徒姐妹与她熟了之后也都很喜欢她,是以三人挤一个屋当真是其乐融融。 现在推门一看。只见姐妹二人并肩坐在窗沿上,正在窃窃私语着,脸上都挂着泪,但却是笑嘻嘻的。 “呦!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朱惜惜打量着姐妹二人,“怎么又哭又笑的?” 姐妹二人“扑哧!”一声笑了,司徒玉一把将她拽到身边坐了,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皱了皱眉道:“又和老周出去喝酒了吧?味道好难闻。” “难闻吗?我不觉得啊。”朱惜惜扭着身子,笑嘻嘻地说。 司徒颖笑道:“惜惜,你现在和周帮主的关系怎么样了?” 朱惜惜小脸一红,却有几分扭捏了。“什么关系啊?” 司徒玉一拍她的肩膀:“就是那个关系啊!你不是喜欢老周吗?拿下了他没有啊?” “要死啊,你喊这么大声干吗?”朱惜惜脸都红得一塌糊涂了。 “这里又没外人,喊大声怕什么?你不是挺胆大的吗?问你话就吓成这样啦?”司徒玉不依不饶。 朱惜惜低下头道:“他对我总是不冷不热地,我感觉他是看不上我了……” 姐妹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表情都有些着急。她们能不急么,两人现在已经商量好,决定从此共伺胡静平一人。但前提是得让周林不再惦记着司徒玉。是以朱惜惜现在就是救命稻草。如果周林和她好上了,司徒玉这里的压力也就没有了。 朱惜惜不知道妹俩打的如意算盘,见二人露出急切的表情,便觉自己很失败。这眼圈居然就红了。 “别哭。别哭!”姐妹二人忙哄她,“咱们帮你一起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啊…….”朱惜惜真哭出来了。也真难为她堂堂一个公主。居然为了周林这么一个糙人不管不顾的,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 想什么办法呢?姐妹二人也是没啥好主意。都是单纯的不能再单纯地人,在感情方面没人敢说自己是专家。 忽然,姐妹二人的眼睛同时一亮:“对了!找他!” 胡静平一大清早就出门了。他现在正抓紧筹备契丹之行。与朱慈定好的动身日子是月底之前,现在大部分事情都有安排好,只是随行的人员还没全部决定。 傅梓善是一定要去的,因为只有他精通药材。还好现在这个季节去北方已经不冷了,老爷子地身子骨扛得住。司徒姐妹肯定也会跟着一起去,她们武功高强,扮作男装,带在身边倒也不会引人注目。倒是周林这个家伙是个大麻烦,他太惹眼了,而且还喜欢捅漏子,这万一和契丹人干起架来,这趟可就白跑了。 但胡静平还没想好该怎么和周林说,因为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得有个极有说服力的理由让他留下才行。不然,说破了喉咙都是白搭。 此时,胡静平正在平善堂内与傅梓善商讨北行事宜。忽听外边大堂有个清脆的女声响起:“请问,这里有人诊病吗?” 傅梓善连忙应道:“有有!”站起身就出去了,但走到门口脚步却又停下了,看看外边,回头又看看胡静平,表情有点古怪。 胡静平好奇地走过去,“怎么了,傅老?” “这是谁家的大小姐,怎么跑到这里诊病来了,这不是……不是坏咱们平善堂的招牌么!”傅梓善跺脚道。 胡静平探出半个脑袋往大堂内看去。果然,一位白衣少女亭亭玉立,身后跟着一个贴身丫鬟。看这少女的穿着气度,的确不象寻常人家地小姐,该是某个府上的千金。 古时候,男女授受不亲。没过门的女儿家是出不得门,见不得外人的。即便要出来,也是小轿子伺候着,遮掩得严实着呢。 这平善堂往日里也有女子来诊病,但都是上了年纪的,况且又都是穷人,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但富贵人家的小姐来诊病绝对是头一遭。傅梓善平日虽然与司徒姐妹相处甚为自然,那是因为他懂得江湖儿女不受世俗理念约束,对于武林中人,他是另眼相待的。是以,现在这位大小姐往大堂里一站,嚷着要诊病,便把傅梓善便弄得手足无措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胡静平也觉得奇怪,想了想道:“你先别出去,我去看看。” 来到大堂内,柜台上的伙计象看见了救星,喊道:“东家!这位大小姐要诊病呢!” 胡静平装作刚刚才发觉,顺着伙计的目光看过去,心里却是微微一震,好一个清秀标致,气质动人的美少女啊。 给胡静平印象最深的就是这少女的一双眉毛,不似寻常女子那般细细弯弯的,而是乌黑乌黑的,极其挺拔,极其有个性。眉毛下的那双眼睛大而亮,眸子一闪一闪的,灵动异常。 书卷气?男子气?胡静平琢磨着这少女身上的气质,一时间居然没有开口说话。 “难道这位就是名闻遐迩的胡大少爷吗?”少女却先开口说话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声音清脆而爽朗。 “正是鄙人。”胡静平微微一笑,点头应道。 “你这里不是有免费诊病的么,为什么没看见大夫坐堂?”少女的言语直接而犀利,与之前胡静平遇见过的任何女子都不同。 “咱们这里的大夫有个习惯。”胡静平笑眯眯地说道:“他看见真病人才会出来。” “哦?”少女的眼睛眨了眨,“难道我是假病人?” “在下可没这么说。”胡静平摇着扇子,脸上还是笑眯眯的。“看胡大少爷的意思,是把我当捣乱的人了,是吧?”少女脸上也还是淡淡地笑着,那份从容自信,实在是胡静平平生仅见。 “在下不敢!” “你就是这个意思。但我要告诉你,我今天就是要在这里免费诊病。不然,你这平善堂悬壶济世的名声在我眼里就是假的。” 胡静平心里暗笑,这小妮子捣蛋还捣出理由来了。她到底是何来路呢?想了想,计上心来。 “既然小姐这么说,那在下就替本号大夫代劳了吧。小姐请坐!” 见胡静平向那问诊的桌子走去,同时卷起了右手的袖子,少女奇道:“你给我诊病?” “正是!”胡静平笑眯眯点头,一摆右手:“小姐请!” “你懂医术吗?”少女问是这么问,但还是走到桌前坐下了。 “不懂医术,又怎敢开药号呢?”胡静平倒也不是在诳她。他原本就懂点医术,又和傅梓善呆在一起这么久,耳濡目染。现在当个半吊子大夫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他还有惊人的模仿能力和表演能力,这举手投足实在是象极了一个老资格大夫。 果然,见胡静平往那一坐,那气势,那眼神十足一个行家里手。少女尽管惊奇,但还是乖乖地把手伸了出来。当真是一只雪白的玉手,肤如凝脂。细若无骨。掌心肉红娇嫩,五根手指头春葱般水润细滑。胡静平地目光在这只手上停留了几秒钟,心中不由得暗赞一声:“真是个可人儿啊。” 中指和无名指轻轻搭上少女的脉搏,瞬间,女孩的脸上微微泛起一层红晕。胡静平看见了。不禁笑了起来…… 却没想到少女的自我调控能力相当之强,见胡静平故意逗她,立刻正了正颜色,眨眼之间那层红晕退去,一双大眼睛眨了眨,居然和胡静平眼对眼地对视起来。 真是有趣,胡静平这辈子遇到的女人无数。什么样的都见过,还是第一次碰到敢和他对眼的女子,而且还是一个最多十八九岁的少女。 “胡大少爷,您诊出点什么来了吗?”少女一动不动地望着胡静平地眼睛,开口问道……zzz#中文网。 “唔,你的脉象有点弱。”胡静平的眼珠子也没动,忽然说了一句:“张开嘴,让我看看你的舌头。” 少女的目光闪了闪,脸上明显掠过一丝羞涩。古代女人讲究笑不露齿,更别说张开嘴巴让个陌生男人看舌头了。 但看到胡静平又在笑了。少女咬了咬牙,微微张了张嘴,随即又闭上了。 “你张得也太小了,我看不见。”胡静平脸上全是坏笑。 少女深吸了口气。忽然把头伸了过来。大大地张开了嘴 胡静平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点点头:“行了。闭上吧!” “唰!”少女坐直身子的同时,手也抽了回去。“胡大夫,我到底有病没病?” 胡静平微微一笑,潇洒地一抬左手,抓起一张空白方子摆到面前,随即一抖右手拿过笔架上的毛笔,在砚台里舔了舔墨,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一边写,一边说道: “小姐自幼体脉虚寒,脾胃弱。少食,多汗。遇冷易抽搐,胃寒痛经……现在,我为小姐开一服本号之七巧调理散,用药虽寻常,但胜在平实长效,日日服用,半月后当有起色……” 胡静平朗朗说完,一收右手,这方子也写完了。“伙计!抓药!”他一甩左手,方子直往奔过来地伙计飞去。 少女都快看傻了。长这么大看大夫也看的不少了,还从来没见过看药方开得这么潇洒这么帅气的。这,这可是比真大夫还象大夫啊…… “小姐,您说我说的病症都对不对啊?”胡静平笑眯眯地问道。 “呃……”少女显然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看了胡静平一会儿,脸上才恢复了刚才那镇定的神色。“很对。看来胡大大夫并非徒有虚名呢。” “应该说平善堂并非徒有虚名。”胡静平笑嘻嘻地纠正。 少女轻轻咬了咬下嘴唇,那表情显然有点不服气,但又抓不到胡静平什么把柄,是以眼神中微微有了点愠色,但只是一闪即过,再也不着一丝痕迹。 这个眼神变化又怎么可能逃过胡静平地眼睛,但也正是这个眼神,让胡静平确定了这个少女来头很大。因为,他从那一抹愠色中看到了官宦之家生杀予夺的豪气。这可不是一般的大户人家熏陶得出来的,只有从小长在王公将相之家,看惯大场面,见惯大人物,才能具备如此眼神。 此时,伙计已经抓好药,包成六大份拎了过来。 “小菊,给钱。” 少女说完,转身便走,眨眼之间已在平善堂门外。她那丫鬟急匆匆付过钱,拿起药逃也似地跟着去了。胡静平不禁摇头苦笑,这少女的脾气当真直率,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有一点客套,丝毫不拖泥带水。唉,如此女子当真称得上个“奇”字,只是没来得及问她芳名,真是一大遗憾哪。 这时,傅梓善从里边走了出来,连声说道:“大少爷,让你为老夫担这个祸害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胡静平“呵呵!”一笑,摆手道:“静平也是一时起意,应付一下她而已。” “大少爷过谦了,你那不是应付,完全当得上大夫二字。” “我就是个三脚猫大夫,还好她也的确没啥病,要不然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坐这个堂啊。” 傅梓善点点头,转头对那伙计道:“刚才给药之前问过地址了吗?” “问过了,玉坊街翡翠胡同张府。”伙计回道。 胡静平一愣,忙问“傅老,这给药之前还问对方地址吗?” “是啊,此乃药号的行规。万一事后发现药抓错了,能及时找到病人,这可是人命关天地大事啊。” “噢!原来如此。”胡静平连连点头,忽然砖头问那伙计:“是弓长张,还是立早章?” 这伙计乃是京城本地人,听胡静平这么问,便笑道:“翡翠胡同住的只有一位姓张的,京城人全知道。” “哦?他是谁?” “内阁第一大臣,张阁老!” “哦,原来是他……” 那少女正是张苕雪。与其他女子不同,这位大小姐对外间新鲜事物极为好奇。每当听见感兴趣的事儿,必然要亲自去看看。这一回是听说京城新开了一家平善堂药号,专卖穷人的药,专给穷人看病,是以特地前来看个究竟。 事前,她已从下人口中得知这平善堂是胡记钱庄的少东家开的。胡静平给前线将士捐赠冻疮药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以前一直认为这是商人投机钻营的一种手段,但现在平善堂开出来了,听说还不止这一家,以后还会越开越多,张苕雪便不得不重新看待这个胡静平了。 这一次来,她地确是抱着见一见胡静平本人念头的,但并没抱太大的希望,因为能不能碰上实在是个未知数。却没曾想还真给她碰上了,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这个胡静平与她之前遇见过的任何男人都不同。但不同在哪里,一时半会又说不清楚。 总之,打这一天起,张苕雪心里就多了胡静平这么一个人,每每想起他那摄人心魄地眼神,一颗心便要突突跳很久…… 第一百九十二章 皇宫某处别院内,二皇子朱仁正与三皇子朱厚正襟危坐着。 朱仁的情绪很低落,黑着一张脸,闷声不响第喝着茶。朱厚还是那副深沉内敛,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低头抚弄着手中的鸡血石把件。 “老三,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咽不下!”朱仁低声说道。 朱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嘴角微微一翘,笑了笑。 “我一定要把周林碎尸万段,给我师傅报仇!”朱仁一拳砸在桌子上,茶碗都蹦了起来。 朱仁抬头看了他一眼,“少安毋躁,你师傅不是还没死么。” “没死也跟个死人差不多了!” 朱仁摇了摇头:“你呀,现在后悔了吧,早干嘛呢?” “我…….” “你以为你会算计,别人就不会算计?早提醒你了,要当心那个姓胡的,你不听,怪谁呢。” “对!还有那个胡静平,我也绝不放过!” 朱仁冷笑一声,耸着肩膀道:“你想把他如何?他可是老四的人,你动得了他吗?” “他妈的!老四算什么东西?惹恼了老子,跟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朱仁又拍了一下桌子。 “你就少说些没用的话了,有父皇在,你敢和他动手么?”朱厚白了他一眼。 “怎么不敢……”朱仁挺了挺脖子,忽然放低了声音问:“父皇他,他现在对老四……” “好着哪!”朱厚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儿,回过头道:“老四可比咱们俩讨父皇欢心。听说最近又有一桩大事情交到了他手上,我估摸着这件事他若办成了,连太子都要惶恐自己的位子是不是够稳当了……” 朱仁的表情严肃起来,敛了敛神色道:“老三,是什么大事?” 朱厚重新坐回椅子上,又低头抚弄手上的把件。微笑不语。 “我说你就别卖关子了好不好?快说快说!”朱仁又急了。 “那你先告诉我,你原先是准备用什么法子控制周林的?”朱厚没抬头,嘴角挂着坏坏的笑。 “你……”朱仁干瞪了几下眼,叹了口气道:“唉,这你不是都知道了么,就是下个蛊而已。” “什么蛊?” “噬魂蛊。” 朱厚的眼珠子转了转,轻声问:“你师傅还能再练吗?” “人都快死了,还练个屁啊!” “那你总该知道练法吧?” 朱仁的神色凛了凛。“老三,你想干嘛?” 朱厚微微一笑,没搭腔。 “我说你就别再惦记那玩意了,没用!你没看见被周林破了么。我师傅费了那么大的劲儿,花了那么多心血,结果练出了个废物,还把自己给忽悠进去了。唉。说起这东西我又要来气了!” “那是周林身边有高人,懂得破这蛊!” 朱仁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朱厚抬起头望着自己地哥哥:“总之,那玩意还是很有用的。趁你师傅没死,把那练法问来,留着将来有用。” 朱仁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忽然又想到了刚才的问题,忙道:“你接着说那事儿啊!” 朱厚又低下头去玩那把件,不紧不慢第道:“父皇要买契丹马,这差事交给老四了。”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不是,我是说买契丹马的事儿。咱们日月国不有的是马么,干嘛要去买契丹马?” 朱厚地头又抬了起来,“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国家大事呢?咱们现在打不赢契丹的根源在哪儿?就是马没人家的好。人家那马跑得快。耐力好,不怕冷。咱们那马行吗?要速度没速度,要耐力没耐力,一到冬天全趴窝了,还怎么打仗?”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这……这可是大事儿啊!” “所以我说,父皇把一件大事儿交给老四了!” 朱仁挠了挠头皮,看着这个深藏不露的弟弟,嘿嘿一笑道:“我说,你到底在父皇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哪?怎么什么事儿都知道……ap.。” 朱厚冷冷一笑:“你在父皇身边安插的眼线也不少啊。” “我……我哪能和你比呢……你看。你什么事儿都能提前知道,我就不行……看来还是我的人没你的人管用啊……”说到这里,朱仁地忽然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老三。你的意思…….” 朱厚瞟了他一眼:“我什么意思?” “你告诉我这件事儿的意思是……” 朱厚嘴角微微一翘:“我可什么意思都没有。” “得了吧你。你不就是想看看我会不会去搅老四的局么。”朱仁冷冷地哼了一声。 “是啊,你会去搅老四的局么?”朱厚笑眯眯第问道。 “当……”朱仁张了张嘴。又似想到了什么,摆摆手道:“不成,不成!这事儿关乎到国家社稷,不能搅,不能搅啊……” 朱厚将手中地鸡血石把件轻轻放入怀中,抬头看着朱仁道:“是啊,这江山都不在你手里,这社稷又和你有何关系?” 朱仁也看着朱厚,摇摇头道:“即便这江山轮不到我们来坐,但你我也还是日月国子民呀,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道理你不懂?” “呵呵!好一个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朱厚冷笑一声,“你也不想想,若是朱慈坐了这天下,以他那心狠手辣的性子,又怎会放过你我二人!” “不会吧……好歹咱们还是有兄弟情分的……” “兄弟情分?这江山若还是太子坐,我倒也就信了这四个字了。太子的仁厚可不是装出来的。” 朱仁不言语了。 朱厚又站了起来,踱着步道:“知道朱慈派谁去买马吗?” “谁?” 朱厚看着朱仁,没说话。 “胡静平?”朱仁脱口道。 朱厚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那周林必定会跟着一起去!” 一听见“周林”二字。朱仁的脸便沉了下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正好一锅统统端了!”他咬着牙道。 朱厚的脸上露出一丝奸猾地笑:“你有好办法?” “办法还怕想不出?不还有你么,我可告诉你啊,这次你别再躲在后边了,咱兄弟俩联手做这一票,成败就此一举了!” 朱厚笑而不语。 朱仁急了,一拍桌子道:“你倒是做不做?快给个痛快话!” “轻点……小心隔墙有耳……”朱厚嘘了一声道。 “怕什么。这里四周都是咱们的人,谁敢偷听?” “你呀,别装傻装得真成个傻子了。”朱厚的脸色正经起来,低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懂吗?” “你说父皇他……” 朱厚点了点头:“父皇他什么都知道,咱们真想干些什么,还是先想想怎么瞒过父皇地耳目。” 朱仁想了想。低声道:“你脑子比我好使,这次,我都听你的。” 朱厚微微一笑,往椅子上一坐,又掏出那鸡血石把件抚玩起来……话,一旁站着贴身太监曹景余。 “胡静平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就这两天。” “他要垄断贵重药材买卖可以,但不能引起其它药行的不满,这事儿你得办好咯。” 朱慈道:“儿臣已经有安排了,不会闹出事端来。再说,以胡静平的做事手段,他也不会为了一己之利断了别人财路的。” 长乐皇帝点点头。伸手接过曹景余递来的一碗药,闻了闻,又递了回去。“不喝了。” “皇上,这是今天最后一服药了,您无论如何都得喝呀。”曹景余关切地说道。 “你告诉陶静之,朕地病全好了,打今儿起,不许再给我药喝了。” “皇上……”曹景余把头转向朱慈,想让他帮着劝劝。 “父皇,陶太医跟儿臣说您地病得长久调理。这药是万万断不得的。”朱慈说道。 “他这么说的?”长乐皇帝指了指曹景余,“你去把陶静之叫来。” 朱慈地眉毛不易察觉地微微一跳。自从陶静之回宫里当值之后,表现得还算正常,现在就怕他面见长乐皇帝时心里紧张地露出马脚来。胡静平之前就表露过这样的担心。是以最近几天朱慈一时一刻都不敢离开皇宫半步。 陶静之跟着曹景余来了,白天都是他当值。他脸上地神情还算镇定。但是朱慈还是发现他地两条腿在微微颤抖。这让朱慈的心不由得跟着颤抖起来…… “陶太医,你说朕的病还需要长期调理吗?”长乐皇帝倒是笑眯眯的,他的眼睛并没有注视着陶静之地腿。 “回皇上的话,您的龙体的确需要一段时间的调理方才能够完全康复,所以,这药无论如何还是得继续喝的。”很奇怪,一旦开口说话了,陶静之的腿倒又不抖了。 长乐皇帝笑了笑,表情有点象个学生在向老师讨饶,“那……能不能少服一顿呢?这药实在是太苦了,每次喝下去之后,朕地胃要难受许久……” 陶静之抬起头来,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瞥见一旁的朱慈和曹景余都在偷偷点头,便道:“那就……一天喝两服药吧,不能再减了。” “一服吧,一服可以了。”长乐皇帝继续讨价还价。 陶静之又看了朱慈和曹景余一眼,见二人都没什么反应,他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踌躇了一会儿,说道:“皇上,您的病情……每天一服药是不行的……” 朱慈的眉毛又是微微一跳,直觉告诉他,陶静之刚才差点说漏了嘴。 “朕现在感觉浑身舒坦着呢,哪还有什么病呢。你们这些太医啊…….”长乐皇帝笑了笑,摆摆手道:“好吧,好吧。那就每天吃两服药,也好让你陶太医放心。” 陶静之翻身跪倒,叩头谢恩。 朱慈和曹景余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第一百九十三章 “喂喂!你说什么?你要去契丹国买马?” 当胡静平万事俱备,就欠给周林一个交代时,他意料之中的反应出现了。 “你小子什么意思?傅老爷子去,司徒姐妹去,阿飞去,就不带我去?是不是嫌我会拖你后腿?给你惹事?恩?” 胡静平笑了。周林真有自知之明,但这话不能说出口。 “呃,其实呢,我是想你现在更应该把精力放在维护武林正义上边,这江湖之中有多少事情需要你去主持公道呀,对不对?你干嘛非得整天跟着我呢?”胡静平微笑着说道。 “狗屁!天大的事也没跟着你重要!”周林啐道。 胡静平一愣:“真的?” “是啊!司徒玉跟在你身边我能放心吗?”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胡静平点点头,“那好办,我让姐妹二人都留下来,这你总放心了吧” “那也不行!” “还不行?你连傅老爷子也要留下来?” “你小子一个人去契丹国我不放心!” 胡静平微微一笑,凑近了周林低声道:“你要是跟去了,我更不放心了。不是说你会惹事,是……说你那个……” “哪个啊?”周林没听明白。 “那个呀,就是你每月都要来的那个……”胡静平脸上已全是坏笑。 “妈的!”周林刚想发作,被胡静平一摆手挡住了话头:“你先说我说的对不对?这万一到时候找不到安全屋怎么办?那么多人就亲眼看着你公鸡变母鸡?” “你…….放心……反正到时候……我会又办法的……”周林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 胡静平笑道:“这样吧,明天出发之前,你拿个详细的避难计划出来。zzz中文网.电脑访问.如果我觉得行,那咱们就一起走,如果不行……” “不行也得行!”周林的表情有点歇斯底里。 胡静平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抬脚往外走。 “哎!你小子给我听好了,反正你到哪里,我也去哪里。别想把我给甩了!”周林大声喊道。 司徒姐妹在院子里等着胡静平呢,见他出来了,迎上去问:“怎么样?” “他刚才喊那么大声,你们没听见?” “听见了。”姐妹俩笑嘻嘻地点头。“我们是问你怎么样。” 胡静平叹了口气,“唉,还能怎么样,碰上无赖了。” 姐妹俩捂着小嘴吃吃地笑,司徒玉说道:“原来你这人也怕无赖啊?那以后我和姐姐就用无赖的法子对付你好了。” 司徒颖拍了妹妹一下:“别瞎说。我们怎么会呢。”“呦!姐姐,我只不过是说着玩的,你急什么呀!”司徒玉说着,便咯咯笑了起来。 司徒颖脸上一红,抬手又要去打司徒玉,小妮子飞身就闪,司徒颖本想去追。忽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胡静平说道:“对了,尤姨今天就要走了。” “去哪里?” “回雪月门呀。” “噢……”胡静平心下不免怅然。虽说这段日子几乎天天都能见着十三姨。但今时不同往日,自己身边带着两个红粉佳人,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是以根本没有时间和十三姨单独在一起过。 “那我去送送她。” “我们也去!”姐妹俩根本就不知道胡静平与十三姨之间地事情,抢着要当这个电灯泡。 胡静平苦笑点头,转身看了看周林那间屋,门关着,这家伙显然在闷头想计划呢。 十三姨并没有和胡静平他们住一起,而是和十二名弟子住在了靠近紫金山脚下的一间客栈里。这附近的客栈全住着远道而来的武林人士,大家难得聚在一块。这日子天天象过节一般热闹。 曲终总要人散,这几日陆陆续续开始有人离开了。胡静平去到客栈时,十三姨她们已经整理好行囊,也准备着走了。“十三姨,你不多住几日再走吗?”胡静平道。 十三姨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司徒姐妹,微微一笑:“我都觉得在这里呆很长时间了。对了,你来得正好。最近大家一直都忙着,没工夫和你说上几句话,趁现在就说了吧。” 胡静平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下。司徒姐妹很识趣地退了出去,顺便把门也带上了。 十三姨在他对面坐下,轻轻叹了口气道:“你现在是越来越出息了。生意做得那么大,朋友结识得那么多。官场上吃得开。江湖中也叫得响。我呀……也真不知道是该开心呢。还是担忧……” 胡静平笑了。十三姨现在说话的语气完全是长辈的口吻,她其实是担心自己树大招风。将来可能落不到一个好归宿。一片关怀之情,着实令人心暖。 “十三姨的意思,静平明白,今后为人处事我会更加小心地。” 十三姨摇了摇头:“就怕你场面越做越大,到时候即使想收手都不行了。” 胡静平看了她一眼,笑道:“其实十三姨又何尝不是在风口浪尖过日子呢,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我不一样……”十三姨抬起头来,正对上胡静平投来的目光,四目相对,脸上不禁微微一红,这声音立刻便小了下去。“我再怎么着也是个女流之辈,天塌下来轮不到我去扛。况且我即便出事,最多累及本门本派,你就不同了,你们胡家家大业大,族里那么多人,可不能因为你一人而……”也许是嫌后边的话说出来不吉利,十三姨没有说下去。 “十三姨是怕我过于追逐名利,最终累及家人吧。既然如此……”胡静平意味深长地一笑,微微凑近了十三姨。低声说道:“我若就此抛开名利,做回普通之人,十三姨是否也能退隐江湖,与静平白首偕老呢?” “你……”十三姨原本就已微微发烫的一张脸登时红得跟什么似的,胡静平这样的表白也太赤裸裸了吧,真是让人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十三姨,静平说的不是玩笑话。哪天你退隐江湖,我便也偃旗息鼓。好不好?” “你,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么……”十三姨慌乱了一阵,忽然叹了口气道:“你啊,还是好好珍惜你那些红颜知己吧。你我之间这辈子都是有缘无分,莫再想了……” “事在人为,十三姨……”胡静平一把抓住了十三姨地手,吓得她犹如触电一般弹了起来。一把抽回手道:“这里人多眼杂,不要这样……” 熟妇的味道往往更胜青春少女一筹,胡静平现在心下蠢蠢,索性也站起了身,轻轻一闪便到了十三姨身后。两手一伸便揽住了她柔软的细腰,凑到耳边轻声道:“人多眼杂怕什么,让他们知道了更好。” “放开我……”十三姨的声音低得犹如蚊子叫,挣了挣身体却是脱不开胡静平地手,不禁转头道:“我教你飘摇诀,就是让你来欺负我地么?” 此时的胡静平鼻息里满是十三姨身上馥郁的芬芳,这手哪里还肯松开。柔声道:“我想死你了,你想我么?” “唔……”十三姨呻吟一声,身子已经软软低瘫在胡静平的怀中,“冤家,你就不能放过我么……” “十三姨如此迷人,静平又怎么舍得放过呢。”胡静平轻轻地一个吻印在十三姨的粉颈上,那已经滚烫发热的身子登时一阵战栗。 “不要……不要在这里……”十三姨的呢喃却更加激发了胡静平地占有欲,两手往里一探,便已握住了那对饱满柔腻的双峰,随即便熟练而老道低抚弄起来。 久旷之身又怎么经得起如此挑逗。更何况还是自己心爱的人。情欲如积聚多时的火山瞬间喷发,十三姨的脸转了过来,两人的唇立刻吸在了一起。此时此刻哪还有什么雪月派掌门,姨和外甥。一切的一切统统被抛之脑后……司徒姐妹俩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见胡静平还没有出来。多少有些着急。司徒玉胆子大,悄悄溜过去贴在门上听了听里边地动静。转身跑了回来。 “姐,尤姨好像在哭诶…….” “哭?”司徒颖一愣,“你听到她哭了?” “恩!”司徒玉点点头,“哭的声音很轻。会不会老胡惹她生气了?” “也许是交代什么事情吧,尤姨是静平的长辈,或许说着说着想起以前伤心地事情呢。” “哦!” 姐妹俩都是单纯的性子。司徒玉虽然已经人事,但那时也完全是在迷迷糊糊中完成地,没有更深的体会,是以她根本没听出来那是十三姨叫床地声音。 “咱们还是去楼下坐会儿吧,他们这次分手也不知道何时再能遇见呢,让他俩多聊一会儿。”司徒颖道。 “恩!”司徒玉甜甜一笑,两手一搂司徒颖地胳膊,姐妹俩转身下楼去了…… 此时的胡静平正与十三姨酣战之中。正所谓久旱逢甘露,干柴遇烈火。十三姨地欲望闸门一打开,那是比懵懂少女们可要强悍许多了。 只不过两人发出的声音都很小,毕竟是在白天,这房间地隔音性能也差,而且司徒姐妹就在外边等着,是以十三姨将一个被角咬在嘴里,拼命忍耐,却还是发出了低微的呻吟声,旁人听来还真象是在轻声抽泣……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终于,云收雨住。十三姨依在胡静平怀中,却是呜咽一声,真的哭了。 “冤家……你如此待我,真让我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胡静平笑道:“不如就此跟着我吧。” 十三姨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我没这个勇气……算了,只要今后你还想着我……我这辈子也算没白过了……” 胡静平也是一声叹息,他知道十三姨无论如何还是迈不过这道坎,此生看来只有聚少离多,寂寞相思了。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十三姨忽然象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他道:“看你如今时时犯险,要不要我再传你雪月派其它武功?” 胡静平摇摇头:“我身边有阿飞,有司徒姐妹,还有周林,我还需要学什么武功呢。” “这倒也是,虽说技多不压身,但技高也不是一件好事儿。况且看你那飘摇决又有进境,自保该是足够了。” 说起了飘摇决,胡静平心中忽然一动,忙问:“对了,飘摇决你是不是还传过一个姓常的姑娘?” “你说的是蘅州督军常大用的闺女吧?” “正是她。” “她父亲常大用曾与我雪月派有恩,是以我传了她女儿半套飘摇决,纯属还一个人情而已,她并不是我入室弟子。”“噢,原来是这么回事。”胡静平终于弄清楚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穿衣起床。十三姨对着镜子整理好云鬓,冲胡静平微微笑了笑,这一笑当真是娇俏妩媚,风韵动人。 “你今天要走了,就让我送你一程吧。”胡静平说道。 “不用了,此次随同我们离开的还有很多人呢,你这么一送,我怕他们……看出什么来……” “呵呵!”胡静平笑了起来。伸手又想去搂十三姨的腰,却被她轻轻闪过了。“咱们就在这里告别吧,你也要多保重,事情办完早点回覃州去,少让你娘担心。” 眨眼之间,十三姨说话的语气又恢复了长辈的口吻,让胡静平不免苦笑。 “我是为你好……”十三姨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口气变化,笑了笑。“那就不多说了,咱们出去吧。” 两人走出房间,门外已经站了一排人,正是十三姨的弟子们,整整齐齐地背着行囊,就等着出发了。 胡静平依言没有送送十三姨一程,两人在客栈门前就此别过。司徒姐妹与十三姨拉着手说了一会儿话,才依依不舍地与她挥手道别……的人。“你怎么又来了?”看见朱惜惜那副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周林就差一脚踹过去了。 “怎么了?我千辛万苦才逃出来地,你就这么对待我啊。”朱惜惜说着。蹦过来就要抱周林的胳膊。 “走走走,你离我越远越好,我烦着呢,别来和我添乱。”周林赶苍蝇般地挥着手。 “什么事心烦呀?说给我听听!”朱惜惜一点都不恼。 “说给你听又屁用啊!” “你说粗话了!”朱惜惜指着周林的鼻子,凑近了他嘻嘻笑道:“我就是喜欢听你说粗话,那样子好帅!” 周林愣了愣,“帅?我骂娘也帅?” “恩!”朱惜惜用力点头。 “妈的。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什么啊?你怎么就这么待见我呢?” “嘻嘻,那肯定是了。你呀,上辈子一定是欠我太多太多,这辈子我得统统都要回来才行!” 周林翻了翻白眼,他现在对朱惜惜无可奈何的心情就似胡静平对他一样,这人的脸皮还真是没有最厚,只有更厚,碰上朱惜惜这么个打不走,甩不掉的主儿,周林也没辙。 “改天我也上皇宫里溜达溜达去。看你这样子进出实在是太自由了,就跟逛菜市场一样啊。” “嘿嘿!我这次是化装成小太监偷跑出来的,我是不是很聪明呀。”朱惜惜张开双手,原地转了一圈儿。 “小太监?”周林打量朱惜惜身上穿地衣服。还真是一套宽宽松松的太监服。不禁撇撇嘴。哼了一声道:“就你这装化的,也只有皇宫那帮吃干饭的侍卫们看不出来。换了我……”说到这里,周林忽然有所感悟,坐起身子想了想,抬头问道:“喂,你说我要是不想被人认出来,化个什么装比较好?” “你?”朱惜惜上下打量周林,“你化什么装都能被人认出来……ap,。” “放屁,我就那么惹眼吗?” “恩恩!”朱惜惜用力点头。 “妈的,那我还真不能跟那死骗子去契丹国了?”周林挠着头皮自言自语道。 “老胡要去契丹国?”朱惜惜和周林呆一起久了,自然知道这死骗子指的是谁。 周林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哼哼了一声,没搭腔。 “那我也去!”朱惜惜说道。 “就知道你要这么说,你他娘的烦不烦啊?”周林又躺了回去。 朱惜惜地眼珠子转了转,刚想说什么,周林摆摆手道:“你就省省吧,少给我出馊主意。” “人家只是想帮帮你么。”朱惜惜橛着小嘴道。 “帮我?帮你自己吧?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比我更没戏。你是公主,给那死骗子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带你去。”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跟你们一起去。”的家中向他交代着要紧事项,最要紧的当然就是陶静之家人的安全问题。 “胡副帮主,您放心吧,我会看好她们的。” “不但要看好,还要让她们吃好,住好。”胡静平关照道:“此事是重中之重。一定要严守秘密。帮内除了你,不能告诉第二人。” “唐丰明白。” 胡静平对唐丰地表现一直是非常满意里的。丐帮里除了马有脚,就数他最能干,甚至在某些方面比马有脚更胜一筹。 “胡副帮主,你这一去大约要多长时间?” “最短也要两个月。” “那万一有什么事情,我找谁商量呢?” “如果是陶太医那方面的事情,到时候自然有人会给你指示。帮里的事情有那班长老们在,你做个参谋就行了。倒是平善堂需要你多费心照顾。我和傅老爷子都不在,万一有事,店里的伙计也拿不了主意。” “胡副帮主您放心,我把平善堂当作我自家开地一样,一定尽心尽力照应。对了,今儿个白天我带了个郎中去给傅老看过了,他很满意。今后就让那郎中坐堂吧。” “那很好。傅老爷子忙完京城的事儿还是要回覃州去地,有人替他坐堂,他也就放心了。” 两人一直聊到夜深,胡静平方才回到住处。才一进门,先行回来的司徒姐妹便迎了出来。一左一右夹着他笑道:“猜猜谁又来了?” “七公主?” “呦!你还真是个半仙哪,怎么什么都一猜一个准儿啊。” “她别是也要跟着一起去吧?” “正是!” 姐妹二人望着他笑道:“你说带不带她去?” “我连周林都不肯带,又怎会带她?她可是七公主啊,金枝玉叶,万一有个好歹,我胡静平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皇上砍的。” 胡静平的话音未落,前面人影一闪。朱惜惜一蹦一蹦地出来了。 “老胡你回来啦!” “呃,是啊,我回来了……”胡静平的脑门上开始冒汗。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让你带我去契丹国!”朱惜惜笑眯眯地说。 “噢……”胡静平长舒一口气。 “我让老周带我去!” “什么?”胡静平和司徒姐妹同时喊了起来。 “咯咯咯!”朱惜惜捂着小嘴笑起来,“你们怎么都这个表情呀?老周说了,你们走你们的,我们走我们地!” “放屁,谁说过要带你一起走啊?”周林非常适时地出现了。 “我不管,反正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朱惜惜大声喊道。 “哈哈哈!”胡静平和司徒姐妹全都大笑起来。 “妈的,老子真是要被你。不!被你们活活给气死了!”周林跺跺脚,转身又走了。 笑归笑,胡静平心里却很明白,这一次要想甩了周林和朱惜惜几乎是不可能的。两人都是一个德行。认准了的事情非要做成不可。说好听点是一根筋。说难听点就是脑子有问题。 胡静平摇摇头,也进自己屋去了。留下三个小女子站在院子里唧唧喳喳好不开心。 半夜时分,窗户一响,一个黑影窜进了胡静平地房间。随即,就见床上人影一晃,胡静平已经闪到了门口,回头一望,低声喝道:“谁?” “妈的,是我!”周林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深更半夜翻窗进我屋子干嘛?”胡静平奇道。 “有事和你商量。” “你不会敲门进来么?” “妈地,一敲门,全宅子地人都知道我来找你了。”周林啐道。胡静平苦笑:“你要和我商量什么?” “咱们做个交易,你带我去,我帮你把朱惜惜给甩了!”周林一本正经地说道。 “拜托!朱惜惜又不是要跟着我,她是跟着你诶。” “是啊,正因为这样就更应该把她甩掉了,反正我是无论如何都要跟你去地!” “唉,我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了”胡静平叹道:“那好吧,你跟我去可以,但路上要听我的话,不准惹事,不准暴露身份,行不行?” 周林地嘴巴咧开了:“嘿嘿!当然行啦!” “那你和阿飞一样,做我地保镖,而且没我的吩咐,不准乱说话。” “你……”周林的眼睛刚瞪起来,看见胡静平毫无商量的表情,便又软了下去,“好吧,都听你的,行了吧。” “那你打算怎么甩掉朱惜惜?” “这还不好办?打昏了往皇宫里一扔,咱们走咱们的呗!” 哇,你可真下得了手啊。“胡静平叹了一声,又问:“那万一她醒来之后又追上来怎么办?” “你当她吃了豹子胆了?一个人也敢去契丹国?” “难说,她的胆子可比你都大。” “那我索性打断她一条腿,她还追个屁啊!” “哇!你也太狠了吧。”胡静平连连摇头道:“我说你怎么对她就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情呢?” 周林呸了一声道:“我看见她头就大得象脸盆,还怜香惜玉呢,早就想痛扁她一顿了!” “行了行了!也别打她,也别骗她,我自有办法不让她跟着。” “你有什么办法?” 胡静平微微一笑:“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抑郁症越来越严重,不知不觉远离网络已经一个多月了,在此向读者们道歉了,这本书我会更新完毕,这个月内。大家新年快乐,注意身体! 翌日,朱慈来给胡静平送行了。 两人在钱庄密室里聊了一会儿,相互关照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临了,胡静平说到了朱惜惜的事情。 “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朱慈皱着眉头道。 “王爷,您想个办法将她弄回宫去,而且还不能让她走漏了风声。” 朱慈点点头:“你放心吧,这事我今天就让人去办。对了,你说惜惜看上了周林,那周林是什么意思?” “他对七公主没有一丝一毫的妄念。” “那就好。”朱慈松了口气,叹道:“虽说周林英雄盖世,但毕竟身份惜惜相差太悬殊,父皇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的。”说到这里,朱慈突然象是想到了什么,表情一下子变得兴奋起来,脸上微微泛起一抹血色,轻声道:“最近实在太忙,见了你都忘记问一件事情了。” 胡静平立刻醒悟,敢情朱慈还惦记着“狐仙”那事儿呢。 “王爷是说那日夜间在珍宝舫遇见的美貌女子吧“正是,正是!你后来可有访到?”朱慈急切地问。 胡静平苦笑摇头:“王爷走了之后,静平差人访了很久,却都没有一点线索…….” “是么?”朱慈一脸的失望之色,讪讪一笑道:“那就算了……这事儿我现在想起来都是如梦似乎幻,感觉虚无飘渺得很。唉,看来我与那女子只有那一面之缘哪……”锦衣侍卫将朱惜惜带走了。 尽管这位七公主又是骂又是跳,侍卫们始终面无表情地履行着他们的职责。两个架手,两个架脚。几乎是平举着将朱惜惜抬出了院子。朱惜惜到最后只得大喊救命,喊周林救她,喊司徒姐妹救她。但这三人全都笑嘻嘻望着她,没人过去帮忙,周林甚至还幸灾乐祸地挥手和她道别。 “胡静平!你个死骗子,肯定是你叫他们来抓我的!我这辈子和你没完——!” 在被塞进马车里的一刹那,朱惜惜使出浑身力气大喊了一声。 胡静平脸上一白,司徒姐妹全都捂着嘴偷笑起来。周林则转身一指他乐道:“哈哈!你要遭殃啦!” “我这都还是帮你?得!以后找个机会和她说,这个主意是你出的。”胡静平耸着肩膀道。“我说你个死骗子真是能说瞎话啊……”轮到周林脸发白了。 “今天晚上大家都把行李收拾好,明天一早出发。”胡静平对司徒姐妹说道:“我为你们俩准备了几套男装,在我房里,去拿吧。” 一听要穿男装,姐妹俩的反应有些不一致。司徒玉欢呼一声就往胡静平房里跑去了,司徒颖则有些意外地望着他:“为什么要换男装?女装不方便吗?” “我想过了。安全起见,还是男装比较好。” 司徒颖“哦!”了一声,不再有任何异议,转身也去了。 “喂!你不介意我换女装吧?”周林显然心情大好,咧着大嘴乐呵呵地道。 胡静平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非常不介意。”一南边的官道走了一会儿,看似要回覃州地样子。等天快亮的时候,周林策马登上附近一座小山头,向后眺望了一番。确信无任何人跟踪后,大手一挥,一行人驰下官道,就近抄一条小路往北边去了。 六人都骑着马,但速度并不是很快,一是因为傅梓善不擅骑马,很有些不适应,再加上年纪大了,也经不得过度颠簸……ap,。二是人才六个,马却有十匹。这多出来的四匹马里。除了一匹是专门驮六人的行囊干粮用的,其余三匹全部驮的是银子。 契丹国地广人稀,买卖交易只有两种方式,以物换物。现银交易。银票人家认识。但没地方兑换,总不能大老远跑去日月国找钱庄兑吧。是以银票在那种地方就是废纸一张。 因为多出了这四匹马,因为要照顾傅梓善,前几日他们的行程并不快,直到第四天的傍晚才来到了关口镇上。此地是入关之后第一个镇子,地方虽然不大,却是赫赫有名。因为关外进来货物大都在此处集散,其中以药材毛皮为最多。 因为事先有过约法三章,是以周林不能同陌生人说话,这一路上住店打尖地活儿全交给司徒姐妹办了。她俩常年行走江湖,办这些事情当然是熟门熟路。两人清一色的黑衣短打,黑巾包头,精神干练。跟在胡静平身边跑前跑后,任谁都以为这是两个能干的小伙计。 镇上的客栈很多,但大都客满,太阳落山时,终于找到一家还有三间空房的,于是落脚住下。 六个人是这样住的:胡静平和周林一间房,司徒姐妹一间房,傅梓善和阿飞一间房。这是周林与胡静平出发前就商定好的,其中寓意不言自明, 吃完了饭,胡静平倒头就睡,周林好奇地问:“这么早就睡了?白天没见你忙活什么呀!” 胡静平闭着眼睛说:“明天一早去药材市场看看。” “噢。”周林地眼睛眨了眨,原本已经脱下的靴子又穿了起来。 “你别趁我睡着了溜出去晃悠啊,记住你答应过的,少说少动,当好我的保镖。不然,你还是趁早回去!” 周林撇撇嘴,他原本是想溜出去喝点酒来着,但胡静平这么一说,便也不敢又任何想法了,把靴子一脱。也倒头睡了……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胡静平便起来了,只带了周林和阿飞,径直往昨日问明的药材集市去了。 关口镇不大,从客栈地巷子里走出来就是镇上唯一的一条街道。就走不多时,便看见前边影影憧憧的全是人,人声虽不鼎沸。但在这么个清冷的早晨却也显得极为嘈杂。再走近点,这路便有点难走了,街道两旁全都卧着牛马骆驼,很多背上地货都没卸下来,一座座象小山似地堆在那儿。地面上四处流淌着畜牲的粪便,还都热腾腾的冒着白气。胡静平不得不踮起脚尖来走路,一边走一边想:“还好司徒姐妹没跟着来。” 周林抽了抽鼻子。暗自嘀咕了一句:“妈地,这地方可真够脏乱臭的。哎!阿飞,你小子踩牛粪上了!” 阿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走。 “嗨,真是个傻子啊。踩牛粪上了怎么没一点反应呢?”周林奇道。 胡静平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说话的?别忘了是谁帮你破的噬魂蛊。你再乱说话,别怪我赶你走!” 周林无语,正挠头皮时,却见阿飞忽然转过头来,冲他挤了挤眼睛,咧嘴一笑。 “嗨!你小子真不傻啊!”周林嚷了起来,但随即收声低头。因为胡静平又回头看他了。 还好,走过这一段,前面地路就干净了许多,而人流也一下子变得拥挤了起来。胡静平并没有被面前人流如织的假象迷惑,因为这里看似人多,其实只是由于街道过于窄小造成的。这条街并不长,也就一百多米的距离。两边都是民居,清一色的青砖瓦房,都是一般高低,偶有门脸宽阔点地。但里边最高也就起着两层楼。zzz中文网 这一间间瓦房的门口都摆放着药摊子,卖地药基本相同。都是人参,鹿茸,虫草之类的。统统用桶状地大麻布口袋装着。都有半人来高。袋口开着。药材堆成了塔尖状。粗略数了数,两边这样地药摊加起来在四五十家左右。 这若是在京城大地方。此种规模的集市实在称不上一个市字,但在一个边陲小镇上就是另说了,至少它并没有让胡静平感到失望。 三人在人群里慢腾腾地挤着,一家一家地药摊看过去,从头走到尾,天已大亮。胡静平心里已经有了底,转身直奔不远处的一个药摊而去。 那药摊比其它家的要大,堆的药材口袋也最多。而且药摊后边的那间砖瓦房的门脸也最大,最阔气。两扇黑漆门板上各有一个斗大的“洪”字。药摊前守着两个伙计,都是三十不到地年纪,一脸的精明能干像。因为光顾的客人多,他俩非常忙,手上嘴上几乎一刻都没停过。但胡静平往药摊前一站,只不过在人堆里露出半张脸向里边瞧了瞧,其中一个伙计便看到他了,立马喊道:“呦!这位爷看着眼生,怕是新来乍到吧!” 他这么一喊,站在胡静平前边的人都纷纷回头来看。胡静平微笑点头:“你眼光不错,是初来。” 那伙计回头一声大喊:“洪爷,来新客人喽——!” 就听后边“吱呀!”一声响,那两扇黑漆大门应声推开,一个身材敦实的男子走了出来。但见他五十多岁的年纪,体格健壮,面容严峻,一脸花白的胡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药摊前的人全都认识他,纷纷拱手打招呼。洪爷也是抱拳回礼,但目光却是直视胡静平而来,迅速地打量他一番,随即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周林与阿飞,一双眉毛微微一挑,紧走几步来到摊前,咧嘴一笑,冲胡静平道:“敢问这位客人贵姓?” “免贵姓胡!”胡静平淡淡一笑。 “原来是胡老板,方便的话,还请入寒舍一坐。”洪爷十分客气,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殷勤。 胡静平两手一抱拳:“那就打扰了。” 前边站着地那些人都知趣地向两旁闪开,谁都知道,这位洪爷平日里眼高于顶,一般人他是看都不用正眼看的。现在对一个年轻后生如此礼遇,怕是已经看出他的不凡之处来了。 这便是老江湖的眼力独到之处。一个人有没有实力,背景。只需看他地穿着,气度,就能琢磨出一二。洪爷地两个伙计都有这眼力见,他当然就更不用说了。 胡静平暗想,自己果然没选错地方,这个洪爷显然便是这里的地头,即便不是。那也一定是个说话极有分量地人物。 两扇黑漆门里边就是个小天井。这幢宅子不大不小,一共两进,前边住人,后边堆放药材。整条街上地砖瓦房都是这个布局。天井内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八仙桌,很大,很结实。四周放了一圈儿椅子,桌上摆了茶壶茶碗。胡静平一落座。后边屋内便有一个丫头出来倒茶伺候。 这个时候,周林和阿飞的不同之处便表现了出来。阿飞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胡静平身后,周林则毫不客气地往椅子上一坐,随后冲那小丫头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给自己面前的茶碗里倒水。 小丫头是经过洪爷常年调教出来的。鉴毛辨色的工夫一流。见周林明明是随从打扮,却与主人同坐,而且还大模大样地让自己给他倒茶,不免有些奇怪。眼角瞟了洪爷一下,见他微微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给周林也倒上了水。 胡静平只当什么也没看见。周林这家伙千叮咛。万嘱咐,到头来还是都忘个一干二净。算了,随他去吧。反正如洪爷这样精明的人物,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周林不会是个普通随从。老江湖自然都懂规矩,即便是看出什么来了,明面儿上也不会说出来的。 “胡老板,敢问您这次来是买什么药材?”洪爷一边请茶,一边笑眯眯地问道。 “鄙人此次来,只是看看市面,探探门道。” “那您来我这儿来算是找对主儿了。”洪爷说话间竖了竖右手大拇指。指上硕大地一个白玉戒指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我这儿可是全关口镇最大的一间药行,只要是北边的药材,我这里最全最好!” “洪爷的药材大都从契丹国进的吧?”胡静平喝了一口茶。舌尖上传来一股淡淡的人参味道。敢情这茶里泡了老山参地。 “那是当然!虫草,人参。鹿茸,哪一样不是从契丹国进来的。” “这契丹国不是和咱们在打仗么,您怎么还能从他们那儿进药材呢?” 洪爷愣了愣,打量了一下胡静平的表情,见他不象在说玩笑话,不禁笑了起来:“看来胡老板还真是头一次来啊,恐怕以前进货这个活儿也不是您干的吧?” 胡静平微笑点头:“对,鄙号采购药材的那位行家我没带来,为地就是亲眼瞧瞧这边的行市,顺便交交象洪爷这样的朋友。” “噢,胡老板真是亲力亲为啊,难得,难得!”洪爷对胡静平的这番话那是深信不疑。因为很多大药号的老板都有亲临药行摸行市的习惯,为的是自己心里有数,免得被手下采购药材地伙计给蒙骗了。显然,面前这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是位刚接班的主儿,他跑来这里摸行情是再正常不过。虽然他一直没提自己是哪家药号的,报的姓也可能是假的。但从穿着打扮言谈举止,以及两个手下人的气度上来看,一定京城中哪家大药号,说不定还是自己的老主顾呢。 这也正是洪爷一见胡静平便让进里边款待的缘故,江湖越老,把势越牢,他这样的老江湖是不会让自己轻易失手地。不过,他这回还真有点看走眼了。胡静平来买药是不假,但并不是从他这儿买。相反,今后还会把他这个老江湖给一口全吞了。 现在,望着胡静平一脸求教的真诚模样,洪爷也乐于指点迷津,乐呵呵地说道:“胡老板,这打仗归打仗,老百姓的日子还总是要过的。所以这药材嘛,该进来地时候总会进来。只是打仗地时候少点,价钱高点而已。” “哦?这么说契丹人那边也能随时入关?” “呵呵!非也,非也!”洪爷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连说两个“非也”却不继续往下说了。 胡静平明白,再说就把这一行底细都给抖落出来了。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尽管药行与药号是上下家关系,本无利益冲突,但保不准有人想跳过药行直接进货呢。所以洪爷适时把话头打住,也在情理之中。 “这么和您说吧,只要两国之间别打得没完没了,您随时随地来。都有货好拿。”也许是不想让胡静平尴尬,洪爷还是续了一句。 “胡某明白了,那以后还请洪爷多多关照!” “相互关照,相互关照!”洪爷很客气地拱手回礼。 两人又聊了一阵,胡静平对关口镇的大致情况已经心中有底,便起身告辞。洪爷还想留饭,被他婉谢。一行人出得门来。刚要作别,却听身后有人大喊一声:“洪占武!你这个畜牲,我跟你拼了——!”人影一晃,一把木棍已到面前。 胡静平三人都站着没动,因为这棒子不是打向他们地。而且看着软绵无力,完全就不是个练家子出的手。 “砰!”果然,棍子还未落下,洪爷的一只脚已经踹了出去,持棍之人痛叫一声跌了出去。 这街上本就人群拥挤,如今来了个打架地,立刻乱成了一锅粥。喊声。骂声,笑声响成了一片。 胡静平打量那跌在地上的人,见他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单薄,面黄肌瘦,头发似有很长时间未理过,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但并非是个乞丐,只是相当的落魄。此时虽然摔倒在地,挣扎了几下都没爬起来,却还是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在地上摸索着那根棍子,一副继续要拼命的样子。 “好你个罗世乾,才放出来几天又敢来闹事了?”洪爷地两个伙计冲了过去,卷起了袖管就打。却听一声怪叫。那叫罗世乾的男子从地上蹦了起来。随手摸了一个砖头迎空一舞,吓得那俩伙计抱头就跑。罗世乾几步冲到洪爷面前。抬手就砸。洪爷毕竟年纪有点大了,虽说会两下拳脚,但这人来势凶猛,一副以死相拼的模样,不免有些慌乱,向后一退,脚下一个打滑,差点摔倒在地。 眼看着这一砖头就要砸洪爷脑门上了,罗世乾的手腕却被一只大手牢牢握住了。回头一看,一个黑脸大汉正怒目相向,不是周林又是谁呢。罗世乾挣了挣根本挣不动,发一声怪叫,左手抡圆了向周林脸上打去。 “妈的,给老子死远点!”周林一甩手,罗世乾那单薄的身子便飞了起来,腾云驾雾一般远远飞去,随即就听十几米远处的人群里一片惊呼,显然是摔人堆里去了。 周林这一出手当真是震惊全场,谁都没想到这个黑脸大汉居然这么厉害,轻轻一挥手就把个大活人给扔出去那么远,这是什么力气呀。 “多谢这位壮士出手相助,多谢胡老板。”洪爷此时已经站稳了脚跟,忙不迭地向二人道谢。胡静平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罗世乾落地地方向,没见他继续奔来,显然这一下子摔得不轻。但他知道周林手下是留了情的,看似摔得远,其实是故意往人多的地方扔的,最多摔个半晕,性命却是无虞的。 “洪爷,刚才那个人是?” “唉!”洪爷叹了口气道:“是我以前地一个手下,犯了错让衙门抓起来关了几年牢。他总以为是我害了他,这不才放出来就来找我晦气不是……” “哦,敢情是个无赖。这种人不好惹啊,洪爷还得小心应付才是。” “是是,多谢胡老板关心。”洪爷说着话,冲那两个伙计使了个眼色。俩伙计跑进后边宅内,不多时一人操了一根扁担出来,直奔那罗世乾落地处而去。 街上的人一看这阵势又要开打了,纷纷闪在一边。这时候就看见那罗世乾已经爬了起来,一边拍打身上尘土,一边破口大骂。因为离得远,听不太清楚骂的是什么。但是没骂几句,那两个伙计已经冲到了,劈头盖脸一顿打,罗世乾刚才被周林这一摔摔掉了九成锐气,此时只得抱头而逃,不多时便已跑的不见了影子。 见没事儿了,胡静平与洪爷拱手作别,径直往客栈方向去了。走没几步,耳朵里隐隐听见路边有几个人在嘀咕:“唉,这世上真是恶人当道啊…….这罗世乾也是个傻子,放都放出来了,还来拼命干嘛…….唉,真是可怜哪……” 胡静平循声望去,周围人头攒动,根本看不出是哪个说的话。 “阿飞,去把刚才那人找来。”胡静平低声吩咐。阿飞点点头,转身就走。 周林奇道:“你找那人干嘛?” “自然有用,咱们先回客栈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 傅梓善和司徒姐妹已在客栈内等候多时,见二人回来,司徒玉先蹦过来喊道:“你们怎么才回来,我们仨都快饿死了。” “肚子饿就先叫东西吃呀。”胡静平笑眯眯地说。 “我姐不让,说是要等你们回来一起吃。傅老爷子居然也这么说,我可真担心他一把年纪别饿出什么事情来呢。”说完,司徒玉两手一抱胡静平的胳膊,咯咯地笑起来。 如此一来,别人倒没什么,周林的眼睛一下就直了。看看司徒玉,再看看胡静平,“喂喂!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热了?” 胡静平一窘,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司徒玉却嚷道:“怎么了?我和我姐夫亲热关你什么事啊,你也管的太宽了吧。” “你……你们……”周林现在最大的克星就是司徒玉,被她这么一冲,居然结巴了起来。 “好了好了,玉儿你就别任性了。周帮主说的没错,咱们现在不是在自己家里,你一个做伙计的怎么能和主人拉拉扯扯的呢。”司徒颖赶忙过来解围。 “对对!你现在可是我的伙计,要注意分寸嘛!”胡静平直冲司徒玉眨眼睛。 “哼!”司徒玉一把甩开胡静平的胳膊,白了周林一眼,转身回自己屋里去了。 “这小丫头片子,也太不把我放眼里了吧。”周林说是这么说,脸上表情已是舒展了许多。 胡静平赶紧地转移话题,拉了傅梓善一把,走到一边,将刚才在集市上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大少爷,您的意思是想找个这方面的行家帮着一起上契丹国买药?” 胡静平点点头:“我感觉买药之事与我之前的设想似有很大的出入,一定得找个真正的行家才行。不然,很有可能事倍功半。” “但这样的人不容易找啊。要知道这同行便是冤家,懂这方面门道的人必然都是在这里药行混饭吃的,又怎会轻易去帮一个外人呢。”傅梓善摇头道。 “那就得看咱们地运气了。总之。不找到这样一个人,咱们绝不出关。” 胡静平的话说到这里,一直在旁边听着的周林忽然说道:“噢,你让阿飞去找那人就是这个目的?” 胡静平点了点头。 “我看不妥吧,那人看着就不是个好货色,你肯定是找错人了。”周林摇头道。 胡静平没说话,眼睛看着门外,因为阿飞已经回来了。 “爷!那人找到了。但不肯跟我回来。” “他住哪里?” “镇外不远的一座土地庙内,他受了点轻伤,体力很差。” 胡静平想了想,吩咐道:“你先带点药和吃的过去,就在那里守着他。天一黑,我就过去。” 阿飞转身问傅梓善拿了伤药,下楼点了几样饭菜。直接去了。 “干嘛不现在就去?”周林不解地问。 “洪爷是此处的地头,到处都是他的眼线。咱们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嗨!我说你也太胆小了吧,那老家伙算个屁啊!地头又怎么了?这巴掌大点地地方,能掀起啥风浪来?你没看见姓罗的一个人就差点把那药行给砸了?老家伙真要是个人物,能被搞得那么狼狈吗?” 胡静平摇摇头:“你是只看其一。不看其二。那罗世乾本是洪爷的手下,看年纪也是做了很长时间的伙计了,这街面上的人应该全都认识他。在他人眼里,这二人算是内讧。他们再怎么打,别人也只看个热闹。而且听旁人话音,似乎还是罗世乾占了道理,自然就更不会有人去帮洪爷管这个闲事。zzz^小^说^网说白了。乡里乡亲的,帮谁都拉不下这个面子。但如果洪爷的矛头是指向外来人地,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有什么不同?再多的人还不是一巴掌统统搞定!”周林挥了挥大手说道。 胡静平摇头叹气:“真是和你没有共同语言哪!” 周林听了这话满不在乎地嘿嘿一笑,倒是司徒颖脸上的表情颇有些紧张,那意思分明就是担心胡静平是不是也和她没有共同语言。女人的心有时候象海底针,有时候又象透明的水晶。 天刚擦黑地时候,胡静平和周林悄悄离开客栈,出镇去了。 那个土地庙很好找,就在镇子口外的一座小山上。胡静平到的时候,罗世乾显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见二人进来,噌地一下就蹦了起来。 “你们是谁?别过来,谁过来我和谁拼命!”他嘶声喊着,手里已经摸起了一块砖头。 胡静平看见阿飞正从一堵半塌的墙头上跳下来。握了握腰中的剑柄要冲向罗世乾。便抬手制止,说了句:“你去门口守着。” 罗世乾见阿飞很听话地向外边走去。脸上的神情稍有变化,瞪着胡静平道:“你,你是他主人?” 胡静平微微一笑:“你没事了吧?” “我……”罗世乾的神情继续变化着,手中地砖头垂了下去,“我的事,不用你们外来人管…….” 白天的时候,罗世乾表现狂暴,给人的印象不太正常。现在,借着明亮的篝火,重新审视他,却发现此人其实有着很深沉的一面。这种深沉是久经历练逐渐养成的,学是学不来的,装也是装不出的。 “我们没想过要管你的事情,只想请你帮个忙。” “帮什么忙?”罗世乾扔掉手中砖头,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帮我们去契丹国买药材。” 罗世乾明显一怔,抬头仔细打量胡静平,见他不似说笑地样子,想了想,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你们不是认得洪占武么,从他那儿倒手药材也能赚上一笔,何苦再跑去契丹国呢。看公子也是个富贵人家,没必要省那点脚力钱吧。” 胡静平笑了。罗世乾果然没让他失望,这正常的时候说话有条有理。还全都说在点子上。 “的确没必要省那点脚力钱,但确确实实需要走一趟契丹国,如果你肯帮这个忙,条件你可以随便开。” 罗世乾望着胡静平,目光一闪一闪,显然在激烈地思考着什么。“好!我可以帮你,但你也得帮我办成一件事情!” “请讲!” “我要你帮我弄倒洪占武,让他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哇!你这家伙也太恶毒了吧。洪爷和你有什么过节,要往死里弄他?”没等胡静平开口,周林嚷了起来。 罗世乾狠狠地瞪了周林一眼,显然还记得白天就是这人把自己扔出去老远的。“笑话,怎么主子还没开口,奴才先蹦出来了!” “你……”周林勃然大怒,抬脚就要冲过去。被胡静平一把拽住了。 “你要不也先出去站一会儿?”胡静平直冲周林使眼色。 “妈地……”周林虽然很不忿,但也明白要顾全大局,只得用手指了指罗世乾,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转身出去了。 胡静平来到罗世乾身边坐下。微笑道:“你先告诉我到底和洪爷有什么深仇大恨?” 罗世乾沉默了一会儿,打开了话匣子。 他不是关口镇人,老家在百里之外地山里。十五岁时跟着亲戚来关口镇给人当学徒,跟的师傅正是洪爷。当时地洪爷也是刚开的药行,一切是从头开始。师徒二人一起打拼,经过将近二十年地努力,终于将洪记药行做成了全关口镇最大。 按理说。象他们这样的关系应该是亲如兄弟才对,但事实并非如此。洪爷此人相当吝啬,而且疑心相当重,从头至尾都象防贼似地防着罗世乾。三年前,已过而立之年的罗世乾回老家娶了一门媳妇。新婚刚过便带着妻子回到药行。却没想到,自己这辈子最大的灾难就此上演。 洪爷的老婆早逝,一直鳏居。此人平时也没表现的怎么好色,却偏偏看上了罗世乾的新媳。一来二去,趁着罗世乾去契丹国进药材时,两人便勾搭上了。半年后。奸情被罗世乾识破,于是这个老实人积聚多年的怨恨终于爆发,当场要和洪爷拼个你死我活。但他只身一人,又怎敌得了会点拳脚功夫地洪爷及其一帮伙计呢。当场被打得遍体鳞伤昏死过去。 等醒来后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衙门的大牢里。原来洪爷买通了地方官。以贪污财产之名将他治了罪。其时,他老婆自觉没脸见人。上吊死了。如此一来,罗世乾算是家破人亡,这辈子便都毁在了洪爷手里……. 听完这番讲述,胡静平不禁暗叹一声。想不到洪爷表面上看起来道貌岸然,却原来是如此不仁不义。回想之前在街上听到的路人所言,胡静平相信罗世乾所言非虚。那么,答应他的请求完全在情理之中,自己本来不就是要一统关口镇各大药行么,如此正是顺势之举。 “好,我可以帮你弄倒洪爷,但你先得帮我打通契丹国买药的各项关节!” 罗世乾望着胡静平,脸上表情既喜且忧,“这位大爷,洪占武在此地可不是个小人物。黑白两道他都有人照应,尤其和衙门的师爷是拜把子的交情。您……能行吗?”胡静平微微一笑,却并不答话。正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以罗世乾地阅历又怎会看不出胡静平笑容里的沉着淡定。此人非富既贵,自己跟着他是准没错的。 当下不再多话,翻身跪倒连磕三个响头道:“只要爷能为世乾报了大仇,此生当牛作马跟随左右!” “起来吧。”胡静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身体没事吧?” “没事,这几年在牢里遭了那么多罪都没被压垮下,一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这时,听到了里边有动静,周林又走了回来,笑道:“呦,这算认主了?够快啊!” 罗世乾白了周林一眼,没搭理他。 “嗨嗨!你看他还记仇呢。”周林冲胡静平嚷道。 “你先回去招呼大家整理行装。咱们天亮前一起从这里走。”胡静平说道。 “你呢?” “我和世乾在这儿聊会儿话。” 周林点点头,又看了罗世乾一眼,笑了笑,转身走了。 “爷,难道明天就要和你们一块儿出关?” “对!”胡静平观察着罗世乾的脸色问道:“你这里还有事情要交代么?” 罗世乾摇摇头:“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又有什么好放不下地。我只是想说这个时候出关。正是淡季时分,那边的集市上是买不到什么药材的。” “哦,那为何关口镇的集市还是如此热闹?” 罗世乾笑了,这一笑将他之前的颓丧之色一扫而空。“爷,您大概是头一次来这儿吧?” “没错。”胡静平微笑点头。 “那就难怪了。您若是秋天来这儿,那场面才叫真正的热闹呢,整条街上的人要比现在多几倍。各家药行地摊子也要铺出去更多……” “原来如此。但我看这里的药行货源都很充足,却是何解?” “都是卖的存货。” “噢,那现在关外的集市上是不是也又存货可卖呢?” “您真想买大宗货,自然有办法好想,但一来价钱上就要吃亏。同时还得往远里跑,这一来一去的脚力钱也要花去不少。” “你们平常都是靠什么来运药的?”胡静平提出了关键问题。 “骆驼最好,牛马其次。” “骆驼会不会走太慢?” 罗世乾又笑了,显然他是一个不太愿意掩饰自己真实情感的人,他心里怎么想的,脸上就会表露出来。这就说明此人虽然很有阅历,却又心胸坦荡。“爷。您想想,即便是让马驮了药材,它也跑不快呀“噢!”胡静平也笑了。 “但骆驼和马都太贵,一般跑关外不远地集市,还是用牛车划算。”罗世乾又说道。 这显然不是胡静平事先设想好的运输方案,于是他又问道:“如果没牛车怎么办?” 罗世乾一愣,忙问:“您这次没带牛车来吗?” 胡静平摇摇头。 罗世乾想了想道:“那也无妨,关外集市上都有卖骆驼和马地,到时候买几匹就成。” “那边集市上的马是不是契丹本地马?” “是!” 胡静平一喜,忙问:“契丹人打仗是不是也骑这马?” 罗世乾摇了摇头:“契丹人驮货的马与打仗的马是不一样地。驮货地多是杂交马。个头矮,身体壮,跑不快。战马则是丹东和陇西特产,个子高。速度快。两种马价格相差悬殊。而且战马即便有钱也很难买到。契丹人对战马看的比自己地性命还重要,不会轻易让外人买走的。” “原来如此…….”胡静平脸上掠过无法掩饰的失望。看来原本地设想真是是一厢情愿。其实仔细一想也确实如此,契丹人肯定知道战马是自己在战场克敌制胜的重要武器,又怎么可能让外人轻易得到呢? 罗世乾察言观色,忽然有所醒悟,忙问:“爷,难道您除了买药之外,还想买几匹契丹战马玩玩?” 胡静平看了他一眼,心想此人不愧是个老江湖,自己一时失态立刻就被他看了去。当下笑道:“是啊,我是久闻契丹战马之名,是以一直很想弄几匹来玩玩。” “如果只是想弄个几匹玩玩倒也不难,只是能到手的只有公马,母马是给再多钱也搞不到的。” “哦?那公马是问谁买呢?” “自然是那边的大药材商人,我与他们的关系都还不错。只要多给钱,他们就能搞到。” 话说到此,胡静平已经完全明白了。战马的确可以买到,但想大批量地买,几乎没有可能。看来自己之前的预想真是太乐观了,低估了买马的难度。但事到如今,除了迎难而上。已无任何退路。 月过中天,周林带着傅梓善,司徒姐妹来了。 此时胡静平已经有了新的决定:留下傅梓善在此等候,顺便熟悉这里地情况,为将来开设自家药行作准备。而阿飞也一并留下,保护老爷子的安全。 老爷子并无任何异议。事实上这几日颠簸下来,他已明显力不从心,如果再往契丹国走。可能会成为众人的拖累。于是两人取下行囊,空出阿飞骑的那匹马给罗世乾,阿飞还拿了几套干净衣裳给他,忙过之后,两人便先行回客栈去了。 “咱们也走吧。”胡静平翻身上马,司徒姐妹催马过来,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 “爷。您带了通关文书没?”罗世乾相当仔细。 胡静平微笑点头。 周林侧脸打量已经换了干净衣裳的罗世乾,笑道:“这衣服一换,还有点人样啊。” 罗世乾显然不想和他计较,看了他一眼,没吭声儿。 “呦。现在变得这么又涵养了?”周林继续调笑道。 “这位兄弟,咱们现在都是给爷办事的伙计,还请自重!” 此言一出,司徒姐妹早已笑得前仰后合,胡静平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周林挠了挠头皮,对胡静平道:“这家伙不错,我喜欢!” 从关口镇继续向北不到俩天地路程。便是北门关了。此关设在大燕山脉中的一条深谷之中,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契丹国若是进兵日月国,此关是捷径,反之亦然。 因为地理位置特殊,是以来往过客俱都需要通过文书。当然,这都是在非战时,若是打仗了,平民是一概不准过地。 胡静平的通过文书是朱慈帮他办地,上边盖地是兵部侍郎的大印。那守关地校官一看就明白这是位重要人物,恭恭敬敬将一行人送出关去。还一再关照继续前行可能有危险,是否要派士兵护送云云。胡静平自然是客气谢过,同时塞了张数目不小的银票在那校官手中,今后来往往返此关地次数不会少。把这些兵老爷都买通了。办起事来才会更方便。 此情此景落在罗世乾眼中,方才明白胡静平原来真是大有来头。而且出手还是如此大方,看来自己这回跟人是跟对了。 出了北门关,走出那幽深的山谷,前面便是契丹国境内了。 塞外景象果然与日月国内截然不同。一眼望去便是那碧绿的大草原,茫茫天际处,隐隐卧着一条高低起伏的黑线,那便是契丹国的神山,空邙山脉。 契丹国地域辽阔,西边多草原,东边多丘陵。国民生计以游牧业为主,部落间各有首领,首领又统归契丹皇帝管辖。但靠近日月国这一方地几个契丹小部落已基本放弃了游牧生涯,改为经营药材和毛皮生意。他们不再跟随其它部落定期迁徙,而是选择了定居。 正是这些契丹人支撑起了两国之间的货物贸易,每年的秋季,日月国内都会又大批的商人前来采购药材和毛皮,交易量之大,外人无法想象。现在,胡静平他们要去的正是这些契丹人中最大的一个定居点:黄草集。 黄草集距离北门关大约有三天的路程,路很好走,一路上全是平坦地草地,两道非常清晰的车辙印蜿蜒指向远方,尽头便是目的地了。 胡静平他们骑的都是快马,自然行程更要快得多,第二天的中午便到了黄草集。放眼一望,一座小山之下竖着近百顶顶牛皮帐篷。帐篷分布得很开,几乎绕着小山围了半圈儿,是以乍一看,觉得这个集市相当大。 果然,远望黄草集里人影稀疏,帐篷顶上升起的炊烟也是寥寥。罗世乾看了胡静平一眼,那意思是说:我没说错吧。 “即便是淡季,这里的人也似乎少了点吧。以帐篷来算,少说也得四五百人吧。”胡静平望着那几根歪歪扭扭竖在空中的炊烟说道。 “这边的男人到了春夏之交,大都进山打猎去了,是以现在留下的大多是老弱妇女。”罗世乾回道。 “原来如此。”胡静平点点头,“咱们过去吧!” 第一百九十七章 将近黄草集,就听那座小山丘上一阵沉闷深远的号角声响起,原来那上边搭建了一座碉楼,时刻有人在站岗放哨。随即一队骑兵从集里冲了出来,个个身背长弓手舞弯刀,眨眼工夫便到了眼前。 胡静平等人并无任何动作,反倒是面带微笑。因为这队骑兵全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刚刚发育的身材都显得很单薄,有几个鼻子底下还挂着鼻涕,虽然个个都武装到了牙齿,但看着并无多少威慑力。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想干什么?”为首的一个黑脸少年大声问道。声音虽还稚嫩,却已不乏威严。 “多图,你还认得我吗?”罗世乾喊道。 黑脸少年一怔,仔细打量罗世乾,忽然惊呼一声:“罗叔叔!” “哈哈!你小子已经长这么高了,我差点就认不出你了!”罗世乾大笑着,双脚一磕马腹,奔了过去。 “罗叔叔,您怎么好几年都没来看我们啊?”黑脸少年也迎了上来。两人双马交错,四只手握在一起,亲热异常。 “我这不是来了么,你爹在不家?”罗世乾问。 “他们进山打猎去了!罗叔叔,你这次来多住几天吧,好好给我讲讲你们那边的故事!” 多图的父亲便是黄草集的头领多鲁巴,这里的成年男子每到春夏之交的季节都有外出狩猎的习惯,只留下半大的孩子看家。别小看这些孩子,个个都是从小骑马玩刀出身,练得一手好箭法,对付普通成年男子那是绰绰有余。 胡静平注意到这群少年骑的马毛色很杂,品相都很一般。唯独多图骑的那匹马与众不同,全身上下都是一色的青黑,只在四个蹄子上方几寸左右是雪白的颜色。马身很高,足足高出其它马一个脑袋,四条腿也非常的修长。这马一动起来。从头到脚都是光芒在闪,仿佛是一匹亮滑的缎子在眼前舞动。 难道这就是大名鼎鼎地契丹战马?胡静平看了周林一眼,见他也是直愣愣地望着多图的马,显然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此时罗世乾回过头来,见胡静平的目光盯着多图的马不放,便对多图道:“你的马不错啊,你阿爸送的?” “是啊!去年冬天我一个人在山里杀了二十头狼,阿爸便送了我这匹丹东战马!它叫海青。才三岁大!”多图自豪地说。 “不错!是匹好马!”罗世乾说着,回头冲胡静平微微一笑。 随着多图他们进入黄草集,来到其中最大的一顶帐篷前停下。这里就是多图的家,他母亲和两个妹妹听见外边动静走了出来,见到罗世乾都是十分吃惊地样子,与他相互问候了好长时间。 多图一家非常好客,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招待他们。席间。不断有乡亲送吃的喝的进来,很多人都认识罗世乾,和他有说有笑的,看来罗世乾在此地的人缘相当不错。这顿饭吃到夜深方散,而这时。多图家附近的一顶帐篷已经被清空了出来,胡静平他们今晚就全都宿在这里边。 “爷,现在是淡季,给客人住地帐篷都拆掉了,咱们只好挤一挤了。”罗世乾向胡静平解释。 “没事,这帐篷够大了,倒也不挤。”胡静平回头看了司徒姐妹一眼。今天晚上要和几个大男人睡在一顶帐篷里。不知道她们是否习惯。 但司徒姐妹的表现让胡静平很快放下心来。江湖儿女四海为家,从小就出来闯荡的姐妹俩根本不在乎住宿条件的优劣。两人各自从马背上解下行囊,进了帐篷,选择最里边的一块地方先铺好了自己地褥子,然后又解下胡静平的行囊,将他的褥子铺在了帐篷中央的火塘旁边。这里夜晚很冷,是以都要升火取暖,这个位置是最暖和的。 周林趁人不注意,想把自己的褥子铺在司徒玉的旁边,但才铺了一半就被小妮子发现了。立刻大喊:“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流氓?把褥子铺我旁边干嘛?” 她这么一喊,大家地目光全都看了过去,周林顿时异常尴尬,咧嘴笑了笑。“嘿嘿!挤挤热闹不是……” “谁要和你挤了。你睡罗世乾旁边去!”司徒玉抱起周林的褥子来到罗世乾旁边一放。 罗世乾经过这几日的同行,早已知道司徒姐妹是女儿身。是以冷冷地望着周林。一脸的蔑视。 “你小子看什么看?是不是要我揍你一顿才爽啊?”周林有火无处发,只好拿罗世乾出气。 罗世乾要还嘴,被胡静平摆手制止。“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都早点睡吧。”说着,看了周林一眼,那意思是让他别和罗世乾一般见识。 “妈的,早知道要受这个窝囊气,老子还不如留在京城逍遥快活呢!”周林嘟囔着往褥子上一趟,又瞪了罗世乾一眼,倒头睡了。 连日来风餐露宿,五个人都已非常疲惫,是以头挨着枕头便都睡着了…… 翌日一早,胡静平刚睁开眼睛,就听外边人喊马嘶,很是嘈杂。 出帐一看,只见多图家的帐篷外停着十几匹马,看那毛色都是清一水的契丹战马。马上的人都在大声呼喝着,表情紧张激动,似乎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 罗世乾早就站在帐外了,见胡静平出来了,便说道:“进山打猎的人遇上麻烦了,被一头野山猪王搞死两个人,搞伤三个,狗全被咬死了,多图的父亲也失踪了,他们现在回来召集人马和狗去救人呢。” 胡静平还没说话,身后就响起周林地大嗓门:“妈的,这么多大活人还会被头猪搞死?真他娘的窝囊啊!”他这话一出口,那些个骑着契丹战马的汉子们统统扭头向这边看来,个个眼中寒光闪烁。3z中文网 罗世乾吓得脸都白了,恨恨地冲周林道:“闭嘴!你懂什么?这深山里地野山猪个头比牛还大,比豹子跑地还快,比老虎还凶猛。平时猎人见了它们都是绕道走,更何况这次还是一头野山猪王……” 话音未落。就见罗世乾的身体“嗖!”地一下飞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弯弯地弧线,“砰!”将不远处的一顶帐篷给砸塌了……. “妈地,老子忍你很久了。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周林拍着双手啐道。 那些契丹汉子全都认得罗世乾,见周林不但出言不逊还动手打他,呼啦一下全冲了上来。多图和他手下那帮少年正牵着十几条猎狗跑来,见状也立刻拔刀冲了过来。一副要和周林拼命的样子。 胡静平一看坏了,刚要上前打圆场,就见眼前人影一晃,周林早已迎着那十几匹飞奔而来的契丹战马大踏步而去。双手一伸同时抓住跑在最前边的两匹马的辔头,两膀一较力,一声大吼,那两匹高大的契丹战马登时轰然倒地。借着就见满世界人影纵横。周林来回穿梭已经将十几匹契丹战马悉数按翻,马上的契丹汉子滚了一地。而多图砍过来的弯刀也被周林接在手中,五指轻轻用力,嘎巴一声,精钢打造地刀身便断成了两截…… 四周登时一片寂静。空气里除了战马挣扎爬起的嘶鸣声和契丹汉子们呼哧呼哧喘气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息。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也太让人震撼了。 “扑通!”多图突然跪倒在地,冲着周林连磕了三个响头道:“大叔,您这么厉害,帮忙救救我阿爸吧!” “呼啦!”那些个翻身爬起的契丹汉子们也统统单膝跪倒在地。右手按在胸口弯腰行礼。这是表示臣服,同时也代表着一种请求。 周林的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回头看了胡静平一眼,见他的表情正从惊愕转向赞许,不禁有些得意。 “都起来吧。只不过是一头猪而已,我会帮你们收拾地!”周林将手中的断刀扔在地上朗声说道。 契丹汉子们应声而起,拉过各自的战马翻身骑上。多图打了声呼哨,早有两个少年牵了一匹青黑色的战马跑来,正是他的坐起海青。 “大叔,您骑我地马吧。” 周林上下打量海青一眼。轻轻一个纵身便已骑上了马背,一拽缰绳原地转了两圈儿。虽然换了个主人,但海青没有表现出丝毫抗拒,脚步走的轻盈灵动。契丹战马优秀的服从性表现的淋漓尽致。 “多图。找一件你爹以前穿过的衣服带上。”周林又指了指那群狗说道:“太老太小太肥太瘦的都别带!” 牵狗的少年们连忙按照他地吩咐进行筛选,一时间狗叫人喊乱作一团。 司徒姐妹站在胡静平身后好奇地望着这一切。司徒玉忍不住问道:“老周还懂选狗?” 胡静平嘴角翘了翘,没吱声。周林现在耳朵贼尖,早听见司徒玉的话了,回头笑道:“嘿嘿!老周我以前当刑警时最喜欢玩警犬了,对狗我可算是行家里的行家了!” “你以前当什么的?”司徒玉没听明白。 “他以前是狗贩子。”胡静平说。 “靠!你小子以前才是狗贩子呢!我跟你说啊,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小心点儿!”周林胡静平嚷道。 胡静平一笑,“呵呵,你放心,我……” “我是让你小心那些银子,别老子不在,让人抢去了!” “老周,你瞎说什么呢?有我们在,谁能抢了去?”不等胡静平回答,司徒玉已经嚷了起来。 周林哈哈大笑,“好好!抢不走就好!” 这时候罗世乾一瘸一拐地走回来了,他身上除了擦破点皮之外,并无大碍。此时偷眼瞧着周林,直往胡静平身后躲。 “喂!你小子没事吧?”周林喊道。 罗世乾低着头没吭声。 胡静平笑着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别往心里去,他就这臭脾气!” “爷,我怎么会和一个狗贩子一般见识呢。”罗世乾揉着肩膀说道。 “你小子说什么?”周林大怒。 “好了好了!你快点出发吧,早去早回,自己注意安全!”胡静平护住罗世乾说道。 此时契丹汉子们已经带好了水和干粮,重新聚集了过来。多图也照周林的吩咐拿了一件他爹穿过的衣服。骑了一匹土马,领着他那班少年和挑选出来的狗跑了过来。 “那好!咱们出发!”周林也不多话,大手一挥,一马当先地去了。 他这一走,身后呼啦啦跟了一大群人,除了那些契丹汉子和多图他们,几乎整个黄草集的乡亲都跟在后边跑,那场面当真是蔚为壮观。契丹人崇尚武力。崇拜英雄,此时此刻,他们都将周林当作了大英雄。 胡静平的目光并未追随周林地背影而去,他对周林放心得很,只要不是对付千军万马,寻常野兽那是不在话下,哪怕那野兽有点变态。周林会用更变态的法子搞定它。 “世乾,那几个人是来买药材的吗?” 罗世乾顺着胡静平的目光看去,只见不远处地一块空地上停着几匹骆驼,几个男子正席地而坐。看他们对刚才发生地事情无动于衷的样子,显然不是黄草集里地人。 “应该是其它部落来这里跑单帮的商人。”罗世乾仔细地看了一会儿。说道:“肯定是的,不过我不认识他们。” 胡静平点点头,转身看了一眼栓在帐篷后边的几匹马,沉吟了一会儿道:“把银子搬帐篷里去吧。” 罗世乾颇感意外。这里的民风淳朴,哪怕是把白花花地银子扔在地上也没人捡。昨天晚上驮银子的马就在帐篷外边站了一宿都没事情,为何现在要搬进帐篷里去呢? “叫你搬你就搬吧!”司徒玉数落了一声,姐妹俩已经来到那两匹马旁边。动手开始解绳子了。 罗世乾连忙跑过去,三人先后将两大麻袋银子扛进了帐篷。 胡静平一直静静地站着,目光始终没离开过那几个跑单帮的契丹商人…… 周林一行出了黄草集便直奔东北方向而去。远远的可以看见那方向群山起伏,那是空氓山脉的尾脉,名叫黑风山。离开黄草集也就一天的路程。他们救人心切,一路上快马加鞭,第二天临晨便到了大林山脚下。 抬头一望,这黑风山真可称得上是山高林密。时值初夏,漫山遍野郁郁葱葱,花草树木长的是格外茂盛。周林回头对多图道:“把狗放下来。给他们闻你爹衣服地味道,咱们跟着它们走就是了!” 十几只猎狗一路上都是被多图他们抱在马背上的,要不然这一天一夜跑下来非累死不可。此时一下马背,个个摇头摆尾。精神抖擞。多图把父亲的衣服递过去。猎狗们争相过来嗅味道。这些经过挑选的狗平日里都经过寻踪训练,是以一闻多图父亲衣服的味道。摇着尾巴就跑了。 周林等人策马紧随其后,等到了半山腰时,这山路就变得异常崎岖难走。此时猎狗们似有发现,狂吠着向丛林深处跑去。周林当机立断,留下那些少年原地看守马匹,他只带多图和契丹汉子们徒步追着狗去了。 黑风山里飞禽走兽,虎豹豺狼多如牛毛。此处对猎人来讲既是是狩猎地天堂,又是死亡的地狱。一般情况下,猛兽见到人都会自行躲避,尤其是碰上成群结队的猎人时,有经验的猛兽更是跑的远远的。 唯独这山里的野猪,依仗着一身厚如坚甲地猪皮,横冲直撞,百无禁忌。也许是这里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此地的野猪个头都长得非常大,普通的都能赶上一头水牛的大小,而那头野山猪王,据说连头接尾足有两头水牛那么长,四脚着地站着的时候比寻常成年男子都要高。 这样的野山猪王在黑风山里已经没有任何敌手,哪怕是经验丰富的猎人也拿它毫无办法,因为任谁也挖不了那么大的陷阱,做不了那么大的机关,刀箭更是奈何不了它分毫。 第一百九十八章 猎狗们的吠声在前方的密林里此起彼伏,此处地势已经平缓,但草长林密,几步之外就看不见人的影子了。一窝窝被惊动的野山鸡象没头的苍蝇似的四处乱撞。别人都没心情管这些野山鸡,周林却随手抓了几只让多图帮他拿着,说是一会儿烤了下酒。 越往前走,林子越密,光线也越暗,路也越难走。突然,前方的狗吠声变得异常激烈起来,显然是发现了什么异状。 周林立刻施展开轻功,踩着草尖冲了出去。前面是个小山坳,三面环山,一面通往密林深处。这里地势非常平坦,地上的长草统统伏到在地,到处都是被撞断的树木,狼藉满目。而那群猎狗则都聚集在一面石崖壁前,冲着崖底下的一个黑乎乎的小山洞狂吠。 那山洞也就半个人高,洞口四周的岩石似乎被什么东西轮番撞击过,黝黑的石皮崩落不少,露出里边灰白色的断面。洞前的草地上全是一滩滩的血迹,早已干涸。其中有一条淡一点的血迹蜿蜒伸进洞内。 将狗拉开,周林俯身向洞内望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但根据四周的情况来看,多图的父亲十有八九躲在里边。此时,多图已经跟了过来,一见这情形,毫不犹豫地钻进洞去。不多一会儿,就听见他兴奋的声音传了出来:“阿爸!阿爸在里边……” 几个契丹汉子闻声也钻了进去,不多时,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出来了。果然是多图的父亲多鲁巴,他受了很重的伤,左手和右脚全都断了,背上有一个很大的伤口,额头上也撞开了一个大口子。但尽管这样,他还保持着清醒,右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折断了弯刀,两眼的转动虽然有些迟钝。但目光依旧敏锐。 “小……小心……山猪王就在附近……”多鲁巴一边吃力地说着,一边抬眼打量周林。显然他很好奇多图他们怎么会带一个日月国人来救自己。 周林也打量着多鲁巴。见他四十多岁年纪,身材魁梧健壮,浓眉虎目,满脸的虬髯,当真是一派硬汉之相,心里顿生好感,微微一笑道:“你还活着就好。那山猪王就交给我吧!” 话音未落,那群在四周低头乱嗅的狗忽然又狂吠起来,一边叫一边向后躲。 “不好……山猪王又来了……”多鲁巴惊恐地喊道。 就听一阵极其沉闷厚重的咆哮声从山坳深处的草丛里传出,随着“噼里啪啦”地树枝草根折断声响,一股异常恶臭的腥风扑面刮来。 周林扭头一看,黑乎乎一个异常庞大的身影正从草丛中窜出。果然是一头巨型山猪,那身形都快赶上一头大象了。浑身上下黑漆漆的,那是常年在泥浆中打滚裹上去的黑泥,非常厚,非常坚硬。这山猪皮本来就很厚实,再裹上这么一层足以比拟任何盔甲的厚泥。当真是所向披靡,无所畏惧。3{z}{中}{文}{网} 除了一身盔甲,山猪王还有一项致命利器,便是那对又尖又长的獠牙,足足一米来长,既似两根象牙,更像两把弯刀。一闪一闪地亮着寒光。 山猪王来势极猛,没等众人作出反应,已经到了跟前。此时那群猎狗已经逃得不知踪影,面对如此庞大凶猛的山猪王,再勇敢地猎狗也没有胆量迎战。而契丹汉子们也是一个个手脚发抖,惊骇异常。 “见龙在田——!” 周林一声大吼,早已迎着山猪王冲了上去,“砰!”地一声闷响,一掌击在山猪王的脑门上,登时就听一声凄厉的嚎叫声爆起。那庞大的山猪身躯居然硬生生地原地刹住,激起漫天泥土草叶。 “潜龙勿用——!” 周林一个侧身,第二掌又击了出去。这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山猪王的前胸上,那山猪王立刻高高地竖起。两个前蹄凌空乱舞着。猪嘴里已是鲜血狂喷。 “神龙摆尾——!” 周林旋身一转,第三掌重重地击在山猪王的肚子上。就听“噗!”地一闷声。山猪王的口鼻耳眼中鲜血似箭一般射出,巨大地猪肚子竟然凹进去硕大一个坑,随即四脚朝天向后飞了出去。轰隆!落在远处的草丛中,砸起泥土无数,挣扎了几下,便趴在那里象座小山似的一动不动了…… “妈的,真是山猪王中王啊,居然要三掌才能打死!”周林站稳身形,甩了甩右手。这山猪王的分量实在够重,三掌下来,震地手腕都隐隐作痛。 身后的契丹汉子们全都看傻眼了,他们之前曾经想象过周林会怎么样对付山猪王,但都以为这将会是一场非常持久非常凶险的恶战,却没想到他仅仅用了三掌就解决了战斗,这还是人吗?这是神啊! “哦,山猪王死啦!山猪王死啦!”多图第一个蹦起来欢呼,随即契丹汉子们也跟着欢呼起来,其中居然还夹杂着阵阵欢快的狗叫,那群猎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回来了,但没一个敢靠近已经死了的山猪王,只是围着人群兴奋地打转。 “英雄……今天终于见到真正的英雄了…….”多鲁巴一阵激动,身上的伤口崩裂,痛得晕了过去。 多图身上带着伤药,连忙给父亲止血上药。契丹汉子们里有会治疗跌打损失地,找来树枝给多鲁巴正骨包扎,一番忙活之后,多鲁巴的呼吸平缓下来,人虽还半昏迷着,但已无大碍。 周林在山猪王的尸体前转了一圈儿,一边感叹这家伙的块头之大,一边琢磨着该如何把这家伙运回去。搬运野兽他不是行家,但契丹汉子们对如此之大的山猪王也是束手无策。大伙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就地分解山猪王的尸体,把猪肉和猪头带回去。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 当晚,围着山猪王的尸体生起了十几堆篝火,所有人都在忙着宰割山猪王,而周林则坐在火堆前,一边喝酒,一边烤山猪肉吃。这头山猪王虽然身体庞大,但肉质却异常的鲜嫩。吃的周林是不亦乐乎,大呼痛快。 猎狗们也大饱了口福,山猪王的内脏下水让它们一个个吃地肚子滚圆,有几条贪嘴的连路都走不动了。一直忙到翌日天亮,终于将山猪王分割完毕,每人都背了很大一包猪肉,而那个硕大的猪头则由周林扛着,一行人开开心心地下山去了。 却说胡静平那边。周林走地当天傍晚,那几个行迹有些可疑地跑单帮商人忽然离开了黄草集。 一种不祥地预感在胡静平心头升起,尽管他说不出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但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罗世乾按照胡静平地吩咐去多图家了解那几个商人的情况,此时返回了帐篷,说道:“爷!我打听过了。多图的母亲说那几个人是陇西那边过来的,以前也来买过药材。好像是叶尔丹部落地人。” “他们这次都买了哪些药材?” “几乎什么都没买就走了。这也难怪,今年年头还在打仗,丹东各部落的药材商没过来几个,黄草集里自然也没什么药材可卖。” 胡静平现在已经知道契丹国大部分药材都产自丹东地区,而黄草集里的人就是来自丹东各部落。他们是通过做药材生意逐步逐步聚集到一块儿的。是以这里的定居点都称为“集”而非部落。 “世乾,你说黄草集里人是不是都很富裕?” “那是当然,这里很多人家从上辈子就开始做药材生意了,几乎家家都有万贯之财。” “那就没有土匪流寇之类的打过他们的主意?” 罗世乾摇摇头:“契丹国这边民风淳朴,专事打劫财富地匪徒是没有的。而且这边的村民出身丹东各大部落,打他们主意就是与全丹东部落为敌,没人会这么傻的。”说到这里。罗世乾颇有些无奈地道:“倒是咱们日月国这边,经常有官兵过来打秋风,虽不是土匪,却也差不多了。” “那黄草集人就任那些官兵鱼肉?” “那是当然,不然的话这里早被日月国地兵马荡平了。”罗世乾苦笑道:“多图的父亲以前常和我说,就当是给日月国交税了。不过这税交得实在够离谱,有时候真和抢劫没区别了。” “这些官兵的行为没人管束吗?” 罗世乾摇摇头:“反正敲诈的又不是日月国人,当然不会有人管这事儿。不过自从北大营换帅之后,军纪严明了不少,今年到现在还未出现日月国官兵过来打秋风的事情。” 北大营是日月国北部边境上最大的一个军营。常驻兵马不下十万。之前的大帅因为作战不利,被长乐皇帝砍了脑袋,现在地大帅姓龙名齐元,将门出身能征善战。军纪严明。但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谁也吃不准再过个半年这军纪又是个什么样子,所以黄草集的村民们对于来自日月国的敲诈是否会从此消失并不抱太大的奢望。 但有一点胡静平心里是很明白的。即便是日月国的官兵时有敲诈的行为,但对于黄草集人来说,这样的损失还是可以承受的,要不然他们早就卷铺盖走人了。他现在担心的却是白天那几个陇西来地契丹人,因为直觉告诉他,这几个人心怀鬼胎,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购买药材……. 这天晚上,罗世乾没有睡在帐篷里。因为黄草集里的男人全都走了,所以他主动承担起了去小山顶上站岗放哨地活儿。胡静平对他这个做法很赞同,他和司徒姐妹也没睡,三人坐在帐篷里围着火堆聊天。 “老胡,你说今天晚上会有人来打劫我们?”司徒玉问。 “有这个可能。” “会是什么人?”司徒颖问。 “什么人都有可能。” “老胡,你怕不怕?”司徒玉笑嘻嘻地问。 胡静平微笑不语。 “你一定很怕!放心,有我们姐妹两个在,保证你没事!”司徒玉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我是担心黄草集人地安危,这里现在只剩下老弱妇孺了,一旦有事,他们只能任人宰割。还有罗世乾,他不会武功,怕是连自保都很困难。” “那怎么办?”姐妹俩同时问。 胡静平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如果真有人来打劫。首先是奔着银子来的,杀人还在其次。咱们把重点放在救人上,别管银子。还有,擒贼先擒王,看准时机,直接拿下对方首领是上策!” 司徒颖点点头:“我来擒王!玉儿,你保护好相公和罗世乾。银子……如果顾地过来最好也看住了……” 三人的目光都看向堆在帐篷一角的两大包银子,这么多银子。若说置之不理还真是有点心疼。只不过胡静平当时决定把它搬进帐篷就已经做好了被抢的准备,他这么所做的目的无非是想给抢匪制造难度而已,毕竟这么多的银子要重新搬上马背固定捆扎好是很费时间地。但现在一切都还只是预想,黄草集是不是会被人打劫还是个未知数。 三人聊着聊着,睡意便渐渐袭来。司徒玉开始连连打哈欠,胡静平便说道:“你先睡一会儿吧。” “你们给我放哨啊?”司徒玉眯着眼睛嫣然一笑,媚态十足。 “恩。我们给你放哨,睡吧。”司徒颖拍了拍她说道。 “那好吧,我先睡意会儿,等半夜换你们。”司徒玉说完倒头便睡,不一会儿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着胡静平与司徒颖的脸。两人默默地相互注视着。 自从姐妹俩与胡静平的关系明确之后,司徒颖与胡静平之间便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也许是因为司徒玉的关系,也许是司徒颖自己的心理因素,总之两人单独在一起时,没有以前那么自然了。 胡静平忽然轻轻地握住了司徒颖地小手,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呀…….”司徒颖低下头。两抹红晕已经升上了脸颊。 “随便说点什么吧,比如…….”胡静平挤挤眼笑道:“比如你为什么现在和我没以前那么亲了呢?” “瞎说,哪有…”司徒颖抬起头啧了一声,但看道胡静平火辣辣的目光,便又把头垂了下去。 “还说没有,现在倒是玉儿和我亲热了许多……”说道这里,胡静平轻轻地叹了一声道:“唉,这事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老周解释,他对玉儿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顺其自然吧…….”司徒颖抬起头来,想了想说道:“又或者你想个办法。让他喜欢上七公主。惜惜可是这辈子非他不嫁的。” 胡静平摇摇头:“不行啊。先别说老周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即便是有,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实在太悬殊了,这门婚事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的。” “不会吧。周帮主英雄盖世。身为武林盟主。配一个七公主应该不逊色呀。” 胡静平微微一笑:“对咱们老百姓来说,老周的地位是够高了。但对王公贵族而言,他就是一江湖草莽,又怎么配得上皇家的金枝玉叶呢?” 司徒颖不禁叹道:“还好你不是皇亲国戚,要不然咱们姐妹两个岂不是也入不了宫门了。” “那可不一定,如若我是皇子,肯定是拼死也要娶你们地。”胡静平笑道。 “照你这么说,那七公主不也是会这样?若是她一再坚持,甚至以死相逼呢?” 胡静平想了想,点点头道:“唔,以七公主的性格来看似乎会这样的…….” “那不得了!”司徒颖笑了起来,说道:“所以你还是想个好办法,让老周喜欢上惜惜吧。” “这个…难度很大呀……”胡静平挠着头皮说道。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你呢?” “你可别夸我,你一夸我我就更没办法了。”胡静平乐道。 第一百九十九章 整个晚上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司徒玉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等她醒来睁眼一看,自己的姐姐和胡静平相互依偎着靠在炉火前已经睡着了。 “搞什么呀,干嘛不叫我呢?”见两人双手紧握,异常亲密的样子,司徒玉忽然有些莫名的失落,但随即又笑了起来,“要死,我怎么吃他们的醋了……”说完,她红着脸跑出帐篷去了……. 白天还是没有任何异常,走了大部分男人的黄草集显得空旷而寂静。罗世乾站了一晚上的岗,此时也准备休息了。但将要下山时,却忽然瞥见西边天际处似有几道白烟升起,淡淡的,细细的。 罗世乾虽是日月国人,但常年在关外走动,是以对草原上的微妙变化都很敏感。以他的判断,西边离此七十里地有大队人马驻扎着,那是埋锅造饭升起的烟。因为今天天气晴朗,又没有风,是以离的那么远还是能隐约看见。 罗世乾转身下山,进了帐篷,推醒胡静平,将此情况告诉了他。 “你说是西边方向?” “对!” “难道真的会是陇西过来的契丹人想趁火打劫黄草集?”胡静平喃喃自语。 罗世乾道吃惊道:“不会吧,契丹人从来不抢自己人的?”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也许以前契丹人从不抢自己人,但现在情况可能有变,也许因为日月国边境的老百姓迁离太多,无从可抢的缘故。也许是这些契丹人早就垂涎黄草集人的富有,实在憋不住了。” “那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黄草集人呢?”罗世乾急道。 “你打算怎么跟他们说?” “实话实说!” 胡静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他们是不会信的,就象你刚才说的,契丹人从来不会抢自己人。” “那怎么办?若真是半夜来打劫,那肯定得死不少人呀。” 胡静平沉吟着,目光在司徒姐妹和罗世乾之间扫了一会儿。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半道埋伏,伺机杀掉对方首领,才有可能拯救黄草集。” 司徒颖点头道:“那我们两个去吧,相公和罗世乾留在这里。” 胡静平摇摇头:“不行,我得和你们一块去。” “老胡,你又不会武功,去了还不是送死?”司徒玉说道。 “我不会武功但可自保。去了能帮你们拿主意。” “拿什么主意?哪个是首领我们还看不出来吗?你当我们从小白走江湖了?”司徒玉不依不饶。 “相公,玉儿说得对。你虽可自保,但乱军丛中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还是我们两个去吧。”司徒颖道。 “不行,我不能只让你们去冒险,生死关头,我一定要和你们在一起!”胡静平坚定地说道。 姐妹二人心头一热。眼泪都快下来了。罗世乾也是非常的感动,他原本认为胡静平只是一个纯粹的商人而已,却没想到他能为了毫无干系的黄草集人付出那么多,而且对自己的女人也是那么地重情重义。这样的人,值得自己终生追随…… 从黄草集向西笔直而去。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而且越往西走,草就越高越密。 时值正午,胡静平与司徒姐妹骑着马已经离开黄草集有十几里地了,望着前方越来越茂密的草丛,胡静平拉住马头,在马鞍上站起。手搭凉棚四处望了望,抬手一指左前方道:“咱们去那边的一座小土丘上看看前面情况。” 三人打马飞奔而去,不多时跑上那小土丘,放眼往前一望,脸上都是一紧。 只见西边天际处,一条黑线正向这边移动着,扬起的烟尘虽然不大,但是在碧蓝的天空底下看着还是相当的分明。果然是一支骑兵队伍,但行军地速度并不快。他们似乎并不急着在白天赶到黄草集,难道是想利用黑夜隐藏他们的真是身份?如果是的话。这招可是够毒,既抢了钱财,又嫁祸给了日月国,因为黄草集人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国家的人会来干这种事情…… “咱们就在这里隐蔽吧!”观察了一下四周地形。胡静平说道。 三人把马在土丘后边的草丛里拴好。吃了点干粮,休息了一会儿之后重新回到土丘上。 太阳开始偏西。西边那支缓慢前行的马队在视线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此时双方相距大约十里地左右,虽还看不清对方的装束,但大概人数却已能判断出来。 “三百到五百人……”胡静平说道。 “咱们对付得了!”司徒玉拍了拍腰间地宝剑。 “不能大意,契丹人个个骁勇善战,还是照原来的计划,擒贼先擒王!” “知道啦!”司徒玉斜了他一眼。 司徒颖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递给胡静平:“相公,你用这个防身吧。” 胡静平伸手接过,笑了笑,插进了腰里。 “你别以为手上有刀就可以出去杀人了,乖乖地在这里趴着,杀人的事儿我们来办,你别出去添乱!”司徒玉又说道。 胡静平笑笑,没吭声。 “我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玉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和相公说话?”胡静平还没急,司徒颖先急了。“我是为他好,你看他,笑得鬼鬼祟祟的,到时候肯定要给咱们添乱!” 司徒颖回头看着胡静平道:“相公,玉儿说的有道理,你到时候千万别出去,要不然万一咱们照顾不过来,出了事情可怎么办?” “我明白,你们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出去给你们帮倒忙地!” 胡静平的这句话说得很弹性,他没说自己不出去,只说不帮倒忙。姐妹二人思维哪有他那么复杂,听了这句话便不再说什么了。 转眼已近夕阳西下。那支马队明显加快了行军速度,此时距离胡静平他们已经不到三里地的路程了。 这几百人的马队一起跑起来声势也不小,虽然离的还远,但那密集的马蹄声已经听的已经象是近在眼前了。 此时已能看清楚他们地装束打扮了。果然是契丹人地队伍,清一色的契丹高头战马,契丹人装束,武器也是契丹人常用的弯刀。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蒙着一块黑布,也没有打任何旗号。 跑在最前的似乎就是他们的首领了。但这只是猜测,因为这些契丹人的装束完全一样,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谁是头。 “老胡,你看出谁是首领了吗?”司徒玉小声问。 胡静平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等会儿他们就过去了。” “你们谁会放暗器?”胡静平问。 “都会!”姐妹俩同时回答。 “那等他们靠近了,先用暗器放倒最前面的那个。如果他是首领最好,如果不是,接下去指挥行动地那个肯定就是首领!” “唔。这个主意妙!老胡,你可以去领军打仗了。”司徒玉笑道。 “别瞎说,相公怎么可能放着那么多生意不做,去带兵打仗呢!”司徒颖啧道。 “姐!你也太护着他了吧?我只是说着玩而已,至于么?”司徒玉撅起小嘴道。 胡静平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姐妹俩性格一动一静。实在是有趣好玩。 契丹马队渐渐地近了,那马蹄声变得犹如急骤地鼓点,震得人心里隐隐发慌。 司徒姐妹早在手中扣上了柳叶飞刀,这是江湖中人最常用的暗器,一般从小练武之人都有修习。姐妹俩虽然在这上面谈不上什么造诣,但是对付普通人却是十拿九稳,几十步内用这飞刀取人性命还是非常容易的。更何况这一投还是两把。双保险一上,那个跑在最先的契丹人应该是活不过今天了…… “嗖嗖——!” 当契丹骑兵接近土丘时,两点寒光自司徒姐妹手中射出,果不其然,就听“哎呀!”一声惨叫,那个契丹人一头栽落马下。 突遭袭击地契丹马队居然没有一丝慌乱,而是继续向前,直到离开土丘一箭之远了,才停了下来。这便是久经沙场地队伍才能表现出来地心理素质和战术素养,他们绝对不会在敌人射程之内停下来观察发生了什么情况。 “老胡。我发现他们有没有首领并不重要诶……”司徒玉低声叹道。 “但肯定有首领。”胡静平地声音很沉稳。 “快看,他们派人过来查看动静了。” 司徒颖的话音未落,就见契丹马队中飞驰出两个骑兵,也没看见是谁指使的。就直奔着那个已经死去的契丹骑兵去了。两人来到尸体前。先转了一圈儿,目光死死地盯着土丘方向。随后一个人跳下马去看尸体,另一个人则继续转着圈子,显然是在警戒。 查看尸体地契丹人忽然直起身来,抬手一指小山丘,嘴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个一直转圈的家伙突然双腿一夹马腹,直奔小山丘而来,而另一个家伙则跃上马背,往契丹马队方向跑去了。 “老胡,那家伙过来了,咱们怎么办?” 胡静平的目光并没有看着那个飞奔过来的契丹骑兵,而是紧紧地盯着那个跑回去的家伙。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出谁是首领,但显然对方也想知道这土丘上边到底埋伏了多少人马,双方都在侦查,就看谁先暴露了。 “把过来那人先射了!” 胡静平的话音刚落,“嗖!”地一道寒光已从司徒颖手中飞了出去。 这柳叶飞刀一般都是三把一带,通常起手就是三把连发,保证其中有一把能射中目标。司徒姐妹也是各带了三把,但是二人对自己地暗器手法很有信心,是以起手都只发了一把出去,现在还剩着两把呢。 但是,这一次显然有些失算了。因为那个飞驰而来的契丹骑兵已经有了防备,一见前方寒光亮起,立刻来了个镫里藏身,结果这把飞刀擦着马鞍桥掠过,居然射空了…… 第二百章 司徒颖一刀未中,司徒玉的第二刀立刻就发了出去。但那契丹骑兵非常精于马上功夫,哧溜一下居然从马肚子底下跑到另外一边去了,这一刀再次落空。 契丹战马来势极快,两刀不中,已经快跑到土丘中部了。姐妹俩不得不同时扔出了最后一把柳叶飞刀。这一次是射人先射马,直接就奔着契丹战马的脖子去了。 只听一声长嘶,那契丹战马身中两刀当即扑倒,马背上的骑兵借着前冲之势向山丘上跃来,人在空中已经看清楚山丘上只有三个伏兵,立刻高举左手做了一个手势,口中还吹了一个响亮呼哨,右手则举着弯刀居高临下砍向司徒姐妹,但是双脚还未落地,两道碧绿的剑光自下而上搅来,瞬间就将他拦腰斩成了三段…… 契丹马队突然爆发出一阵冲天的呐喊,左右分成两队向小山丘包抄而来。司徒姐妹相互看了一眼,回头对胡静平道:“你趴着别动,万一咱们抵挡不住,你一个人先跑!” 不等胡静平回话,姐妹二人双双拔起,拖着两道猎猎作响的风声冲下了山丘。眨眼之间,两人已经与几百契丹骑兵战在了一处。但是出乎姐妹俩意料之外的是,契丹人在将她们俩包围起来之后,又分出了几十人奔着山丘上去了,显然他们已经知道伏兵是三个人。胡静平其实早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因为刚才那个来侦查的契丹骑兵死前做的手势就是“三”字,他吹的口哨显然是确定这个“三”是单数的意思。此时见那几十个契丹骑兵奔着山丘上来了,知道自己躲是躲不了的,但是跑也没用,因为契丹马的速度要比自己骑的马快得多。即便是施展飘摇诀逃命,人的耐力又怎么比得过契丹战马的耐力,所以逃跑绝对不是一个好地选择。 “嗖!” 不等契丹骑兵近到跟前,胡静平抢身拔起,手中匕首一挥便已冲入敌人阵中。但见寒光闪过。一个契丹骑兵已经从马背上栽落。随即又是几道寒光闪过,契丹骑兵们纷纷惨叫着跌落马下…… 胡静平以前从来没杀过人,但他看过的杀人场面已经无数了。超高的胆气加上超稳定的心理素质再加上超飘忽的飘摇诀身法,让他成为了一个特定情况下的特定杀手。司徒颖给他的匕首可不是寻常之物,那是她们家的传家宝,名叫“玲珑斩”。是用硬度和韧度都极好地陨铁打制而成,切金断断玉,锋利无比。 眨眼之间。仗着飘摇诀身法和玲珑斩的威力,胡静平已经连杀六名契丹骑兵。但毕竟不是练家子出身,内力有限,耐力更有限,杀到第七人时,速度就明显慢了下来。此时几把弯刀同时砍来,胡静平提气纵身想躲。但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不得已只能在闪避的同时,用玲珑斩硬砍离得最近的那把弯刀。没想到腕力已是不够,只将那把弯刀砍出一个缺口,虽然是震开了一点距离。但刀锋还是顺势刮到了他的右胯上。 “啊!” 胡静平一声惨叫跌落草丛,惊得前方的司徒姐妹双双跳出战团,直奔这里而来。她们两个双剑合璧无论是与人单打独斗还是面对千军万马,都是威力无穷。但之前因为从来没有和契丹骑兵交过手,心里没底,是以才会让胡静平躲起来,她们两个先出去迎敌。可是一打起来才发现这些契丹骑兵的个人武力实在弱地可怜。对于契丹人来说这些骑兵已算军中精锐,个个身经百战,骁勇异常。但对于司徒姐妹这样的中原武林顶尖高手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两人甚至都没有使出威力恐怖的碧水剑法,便已轻松取下数十条性命。但是她们万万没想到胡静平居然没跑,反倒和人打上了,是以一听喊声不对,立刻双剑开道赶来相救,而那几百契丹骑兵根本就拦不住她们……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 “老胡。不是叫你一个人先跑么,怎么逞能和人打起来了?”司徒玉抢先赶到,一剑砍翻两个契丹骑兵,冲着躺在地上的胡静平数落道。 “玉儿。先别说了。用碧水剑法,把静平保护起来!”司徒颖话音一落。两人手中的双剑便化作道道碧绿地水光,以胡静平为圆心,向四周泼散出去。 这碧水剑法乃是风花派千年传承之绝世剑法,曾经有数代传人因为资质不够而无法练成。司徒姐妹虽然也是刚刚练成不久,只能发挥不到五成的威力,但是用来对付区区数百人的契丹骑兵已是足够。 但见契丹骑兵们一波接着一波冲来,撞在剑光上无不人仰马翻。司徒姐妹的内力浑厚,又是双剑合璧,相互之间可以借力使力,所以她们的剑招是越舞越快,不但不见丝毫疲态,威力还越来越大。 躺在地上的胡静平一看如此状况,心中便是一宽。原本以为姐妹二人的武功远逊周林,不一定对付得了这么多契丹骑兵,没想到她们也是万人敌地角色。当真是出人意料。 眼看着数百契丹骑兵伤亡就要过半了,就听一声急促的呼哨,契丹骑兵们突然停止了攻击,呼啦啦掉头就跑。 “快追,抓住那个骑黑马戴黑皮帽子的,他是首领!”胡静平虽然躺在地上,但是眼睛并没有闲着。那声呼哨从谁嘴里发出来的他看的一清二楚。 姐妹二人抬眼望去,契丹骑兵里有好几个骑黑马的,但是戴黑皮帽子的却只有一个,当即一声清叱,双双拔在空中,几个起落已到那人身后,不等他回身反击,出手如电已经点了身上禁制穴道,一人握住一条胳膊,拖下马来转身就走。 契丹骑兵们一见首领被抓,纷纷掉头来追,却听那首领大喊一声道:“别管我,回去报……”话还没说完,就被姐妹俩点住了哑穴。契丹骑兵们闻言迟疑片刻,齐齐转身,飞也似地去了…… “扑通!”首领象条死鱼一般被扔在胡静平的脚下。“老胡。拿他怎么办?”司徒玉问。 胡静平的眉头微微蹙着,他并没有看那首领,而是望着着那些渐渐远去的契丹骑兵们。 “静平,你是担心他们回去搬救兵卷土重来吧?”司徒颖问道。 胡静平点点头:“卷土重来是肯定地,即便咱们今天把那些骑兵统统杀掉,他们的族人也会继续杀过来。”说到这里,他低头看了那首领一眼。“我说的对吗?” 那首领四十多岁的年纪,魁梧彪悍。绷着一脸地横肉。瞪着一双凶恶地眼睛怒视着他。 “解开他地哑穴。”胡静平说。 姐妹二人同时踢了那首领一脚,显然脚上地分量都很重,首领呲了呲牙,倒抽了几口冷气。 “你叫什么名字,从陇西哪个部落来?”胡静平在他面前蹲下,随手折了地上的一根草,在手指尖来回绕着。 首领看着胡静平。目光落到了他的手指上。那根草被绕了好几圈儿,此时停住,突然“啪!”一声轻响,草被拉断了…… “说吧,只要你配合。我保证不伤害你的性命。”见草被折断的刹那间,那首领脸上的肌肉明显地一跳,胡静平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要说这首领若是落在契丹人地手里,他倒也不会怎么害怕,因为以他所在的部落名头,任何人对他下手前也要思量思量。但是胡静平是日月国人,这就不一样了。本来就是敌国,杀就杀了,不会又任何顾忌。 “我是陇西黑岩部落的巴图鲁索朗!”首领说道。 “你们是去黄草集抢劫的吧?”胡静平紧盯着索朗的眼睛问。 “是……”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不都是契丹人吗?”不等胡静平开口,性急的司徒玉抢先问道。 索朗抬头扫了三人一眼,冷冷一笑道:“他们还算是契丹人吗?瞧瞧你们,不都是他们的朋友么。只要和日月国人成为朋友地人都不是契丹人!但该赶尽杀绝!” “你这是什么话?契丹人和日月国就非得是敌人才行吗?”司徒玉怒道。 索朗扭过头去不理她。 “你们陇西其它部落的人是不是也都是这个想法?”胡静平继续问。 索朗的嘴唇动了动,没答话。 “看来只有你们才把黄草集当作了敌人。是不是因为黄草集里没有你们的族人?是不是你们觊觎黄草集的财富已久了?” 索朗抬头看了胡静平一眼,咬了咬牙道:“没错,黄草集地人全是不劳而获的寄生虫,我们的族人绝对不会去干那种勾当!他们所得的全是不义之财。他们早就该死,统统该死!” “你……”司徒玉蹦过来要踹他,被胡静平拽住了。“别和他一般见识,这只是他们一部分人的想法。不是所有契丹人都这么认为的!” 索朗又把脖子扭了过去。 “静平。我们把他怎么办?”司徒颖问。 “先带回去再说吧,契丹的人事情还是让契丹人自己来处理吧。”说道这里。胡静平转身冲姐妹二人微微一笑:“今天真是多亏两位娘子了,静平这厢有礼了。” 司徒颖没想到胡静平忽然会有这么一说,一张粉脸立刻就红了起来。司徒玉则踢了他一脚道:“别乱喊,谁是你娘子啦?” “咳咳…….”胡静平连连咳嗽。 “咳什么咳呀,你别老是想着占我们便宜好不好?” 司徒颖拉了拉妹妹:“玉儿,小声点,静平没说错呀……” “他……谁是他娘子啦……他还没娶咱们过门呢!”司徒玉地声音反而更响了。 “咳咳咳…….”胡静平咳的更厉害了。 “你急什么呀,静平他……”司徒颖话说了一半却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只是涨红了脸直拽司徒玉。 “我没急呀!我……老胡,不准你再咳了,看你那幸灾乐祸的样儿,是不是要我再踹你一脚才舒服呀?” 三人这么一闹,把个索朗弄得一头雾水,忍不住扭头来看,正好被司徒玉逮着,原本要踹胡静平的那一脚就直接踹他身上了。“看什么看?看我踹不死你!” 索朗被踢的在地上滚了三滚。弄得满头满脑全是泥土和草叶。 “好了好了,士可杀不可辱,别再踢他了,咱们回吧!”胡静平在司徒玉的背上轻轻拍了拍,小妮子哼了一声转身径自上马去了。 三人带着索朗返回黄草集时,天已大亮,罗世乾在山坡的岗哨上看见他们回来了,立马跑了下来。一看见索朗不禁吓了一跳:“他……怎么是他?” “你认识?”胡静平问。罗世乾一把拽过胡静平小声道:“这个人可是陇西黑岩部落的巴图鲁啊,以前黑岩部落的药材都是他负责运送过来地。此人彪悍凶猛,很不好惹。” “他和黄草集人地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好,曾经还和多图的父亲打过一架。要不是黑岩部落的药材都是他负责运送的,多图地父亲早就禁止他来黄草集了。”说到这里,罗世乾见胡静平和司徒姐妹身上都有血迹,忽然醒悟过来。忙问:“爷,难道昨晚是他带领人马想来打劫黄草集?” 胡静平微微一笑:“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 罗世乾点点头:“其他人我不好说,此人是对黄草集早就怀恨在心,他这么干我信!” “那你说黄草集地人会不会信?” “应该信。”罗世乾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其实黄草集人的早就在担心其他部落会对他们不利了。您想想,其他契丹人都是逐水草而居。遇上雪灾,牲口一死人也就跟着完了。平时别说积累财富,就是吃饱饭都成问题,哪象黄草集人做着药材买卖,家家富得流油呢,这有了银子什么买不到?” 胡静平点点头:“如今他们地担心称为事实了。昨晚索朗就带领几百骑兵想偷袭黄草集,还好被我们拦住了。要不然黄草集肯定会被血洗。但这只是个开始,黑岩部落的人还会再来,下一次很可能就是倾巢出动了。” “那怎么办?”罗世乾吓的脸都白了。 胡静平抬头望了望东北方向,“希望周林能顺利救回多图的父亲,黄草集的事情还得由黄草集人自己来决定。” 此时,早有一些村民看见被捆得结结实实扔在地上的索朗了。这位黑岩部落的巴图鲁大家都是认识地,都吃惊的不得了。多图的母亲闻讯也赶了过来,罗世乾忙把她拉倒一边轻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多图的母亲可不是个平凡女子,她是跟着丈夫一路大风大浪走过来地,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角色。听完罗世乾的话。扭头看了索朗一眼,转身先来到到胡静平跟前,施礼道:“我代全黄草集的父老乡亲谢谢胡老板出手相助,这索朗是早就在动我们的脑筋了。却不曾想会趁咱们青壮男子都不在前来偷袭。当真是个卑鄙小人!” 她这话说的很响,一旁正不明就里的乡亲一听立马就炸开锅了。虽然多是老弱病残,但契丹人地血性都在呢,统统就冲了上去,按住索朗就是一顿痛揍。 胡静平早看出多图的母亲是个有担当的女子,此时见她说话有条不紊,不慌不忙。心下也是一宽。看来即便是多图的父亲救不回来,只要多图的母亲在,这事情就有办法解决。 “索朗的手下已经回去搬救兵了,你们得早做准备,我估计三天之内,黑岩部落的人必定会打过来。”胡静平说道。 多图的母亲点点头,转身冲正在群殴索朗的乡亲们说道:“先别打了,把他带我帐篷里去。” 众人立刻架着索朗去了,多图的母亲又向胡静平等人打了个招呼,转身走了。 司徒玉走到胡静平身边,小声道:“老胡,咱们是不是也跟过去听听?” 胡静平摇摇头:“这是他们契丹人之间地事情,咱们不方便参与。” “是啊是啊,咱们说到底还是日月国人,就别再参与这事情了。”罗世乾应和道。 “哼!昨晚上要没有我们,黄草集早就……”司徒玉话说了一半。被司徒颖用力拍了一下,便悻悻地打住了话头…… 四人回了帐篷,吃了点东西之后,姐妹二人已经累极,倒头便睡了。胡静平却是睡意全无,见罗世乾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道:“你说他们要是打起来,会不会演变成一场契丹国内战?” 罗世乾想了想。摇摇头道:“契丹人虽说好战,但自己人之间很少会打大仗。而且部落之间一旦有了纠纷,大汗就会出面排解,其它部落的首领也会帮忙斡旋。” “照你这么说,黑岩部落和黄草集之间不可能闹得太大是吧?” “本来应该是这样。但现在的问题是黄草集人越来越富裕,其它部落都眼红地很,黑岩部落只是第一个耐不住性子地。这次真打起来,吃不准会是个什么局面。” 胡静平心中暗暗点头,罗世乾果然是个有头脑的人,下大力气培养地话,日后又是一个得力助手。“那以你对黄草集人的了解。他们会怎么处理这事儿?”胡静平又问。 “如果多图的父亲能平安回来,也许能平稳解决此事。如果他回不来,我看黄草集的未来凶多吉少。” “你认为其它部落会趁机瓜分掉黄草集的财富?” 罗世乾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那如果多图的父亲回来了也解决不了这事呢?” 罗世乾看了胡静平一眼,他明白这话里的意思,沉吟了一会儿道:“我想大难当前,黄草集人可能会寻求任何人的帮助,比如……”他欲言又止。 “说下去。”胡静平微笑道。 “比如请日月国出兵保护。” “那不就是叛国投敌地行为吗?” 罗世乾叹了口气道:“其实黄草集人早就不能算是纯粹的契丹人了。他们肯向北大营来打秋风的官兵交钱。不就等于算是日月国国民了么。” “那你说北大营会不会管这事儿?”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一点我想我还是明白的,那就是咱们日月国一旦出兵干预这事儿,黄草集人从此便无法再在这里生活下去了,他们只能去当日月国人了。” 胡静平微笑道:“你认为这样不好吗?” “我不知道黄草集人会怎么想,但至少日月国的药材商们今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买不到契丹国的药材,很多药行会因此关门,很多人会没饭吃。” 胡静平点点头,这的确是个可以看到地后果。对于日月国北方的药行来说,他们都是靠着黄草集这样的地方生存的。一旦黄草集不存在了,他们也就没了存在的可能。尽管契丹国地药材集市最终还会慢慢再出现,但那是何年何月已经是个未知数了。 不过危机的背后往往也就是机遇,胡静平一直深信这一点。他现在似乎已经隐隐嗅到了一种可能。一种他曾经想过。但并没有抱过很大希望的可能。 翌日上午,周林一行回来了。 整个黄草集立刻轰动了。周林不但救出了多图的父亲,而且还杀了那么大一头野猪王,真是盖世无双的大英雄啊。胡静平见他平安回来,不禁松了一口气。 “老周,你可真行啊,杀猪手段一流啊!”司徒玉蹦过去,围着那大猪头开心地直转。 周林咧着嘴笑道:“嘿嘿!莫说一头猪,就是老虎狗熊都是一巴掌拍死啊!” “这么大一头猪你一巴掌就拍死啦?”司徒玉眼中迸发出崇拜的光芒。 “咳咳,差不多吧……”周林连忙转移话题道:“你们这几天还好吧?那死骗子没打你什么主意吧?” 司徒玉白了他一眼:“告诉你吧,老胡前天差点就挂了。” 第二百零一章 “他是不是想调戏你来着,差点被你打挂了?”周林瞪着眼问。 “怎么说话呢你?你别老是把老胡想的那么坏好不好?”司徒玉把前天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妈的,真的假的?”周林还没听完就从马背上蹦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胡静平跟前,当胸就是一拳:“他娘的!老子不在你就乱来?让两个美女去送死?你小子还是不是人?” 胡静平侧身一闪,这一拳虽然没打实,但是拳风还是震的胸口生疼,皱皱眉道:“别把弱智当个性好不好?当时的情况特殊,你以为我想让她们去冒险?” “那你自己出去打个屁啊?你小子手无缚鸡之力,万一挂了,老子以后怎么办?” 此话一出,司徒姐妹和罗世乾都是一怔。 胡静平一笑:“我要是挂了,你不正好人财两得了么!” “放屁!老子是那种人吗?” 两人这么一番话听在他人心头都是别样的感觉。司徒姐妹这才明白,天天相互挖苦讽刺的两个家伙原来感情是这么深厚。而罗世乾也终于知道,原来周林并不是什么伙计下人,他和胡静平是生死之交。 此时就听身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扭头一看,只见刚才抬着多鲁巴进帐篷的几个契丹汉子正急匆匆地跑出来,翻身上了马,挥舞着马鞭直奔东边方向去了。 胡静平与周林相互看了一眼,一旁的罗世乾轻声道:“他们可能是去搬救兵了。” 说话间,多图也从帐篷里跑了出来,却是直奔胡静平他们而来。“二位叔叔,我爹请你们进去。” 多鲁巴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这仰仗他原本就极好的身体素质。此时斜靠在一张虎皮软塌上,正由妻子伺候着喝参汤,见胡静平和周林进来了。连忙推开汤碗想站起来。 “多兄你别客气,就躺着吧!”周林这一路上已经和多鲁巴很熟悉了,说话也不客套。 “不不!你们二位是咱们黄草集的救命恩人,我无论如何都要拜谢的!”多鲁巴挣扎着站起,冲二人深深一拜。 胡静平见原本绑在帐篷里的索朗已经不在了,又见多图和他的母亲悄悄地出去了,便知道多鲁巴是有事情要和他们商量,这正合他的心意。此时仔细打量多鲁巴。见他五十不到的年纪,身体魁梧,相貌彪悍,典型地契丹汉子形象,但一双半睁半眯的眼睛眼睛里却透着和他外表并不相称的精明世故。 多鲁巴也在打量胡静平。周林他是很熟悉了,胡静平却是第一次看到。要不是事先听自己妻子说了索朗的事情,他还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居然有胆量狙击索朗率领的几百铁骑。 “二位恩公远道而来。又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本该好好答谢才是,但是……现在情况有些特殊,这里已非久留之地。所以……”多鲁巴脸上浮起歉意的笑:“所以还请二位恩公早回吧。当然,二位恩公所要地之药材在下定当全力凑齐,而且分文不收。就当是报答二位恩公命之恩吧!” 多鲁巴的话让胡静平有些意外,原本以为他还会继续寻求帮助的,却不承想居然是道逐客令。 “嗨!多兄你这话不是见外了嘛!”不等胡静平开口,周林抢先说道:“咱们现在谁跟谁呀?你现在有难了,兄弟我怎么可能一走了之呢?” 胡静平微笑点头:“是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了,你们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嘛。” 多鲁巴看了二人一眼。长叹一声道:“唉!非我拿二位恩公当外人看待,实乃…….”他咬了咬牙,说道:“实乃此次黑岩部落突然发难,非得奏请我国大汗才能解决。二位恩公不是本国人,若再出手相助的话,我怕会落人口实,到时候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胡静平暗暗点头……zzz中文网,电脑访问,。再怎么说,黑岩部落与黄草集之间只是契丹人的内部矛盾。如今多鲁巴派人向大汗告状去了,这事情总能有个交代。自己和周林继续掺和下去地话,倒真是越帮越忙了。但这么一来。胡静平原本想浑水摸鱼的计划就要落空了。想了想,他问道:“多兄,黑岩部落怕是几天内就会杀到,你们大汗来得及阻止他们吗?” 多鲁巴摇摇头:“当然来不及。所以今天日落之前我们就得向山里转移。” “整个黄草集的人都转移?” “不单单我们黄草集。还有附近的几个村子,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见多鲁巴说这番话时神色自若。不慌不忙,胡静平知道他们以前肯定也碰到过类似的情况,跑去深山里避难已不是第一回了。有心借题发挥一下,但一时间又找不到好地切入点,正思量间,一旁的周林已经沉不住气了。 “我说多兄啊,你们这样躲来躲去的总不是办法呀。这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今年你们躲过去了,明年呢?后年呢?以后人人都想来抢你们一把,你们索性就永远呆山里边别出来了!” 周林说话虽不中听,但却说在点子上。多鲁巴的脸色一黯,显然是被说到了痛处。 胡静平很满意周林的表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下去。周林虽然不知道胡静平的算盘是如何打的,但难得见他如此待见自己,不禁有些得意。“我看你们还是得想个一劳永逸地法子才成,要不成天东躲西藏的,你们的生意做不了,我们的买卖也做不成啊!” 多鲁巴连忙摆手道:“这个倒不会,我们……” “别不会了,这回要不是老胡这小子够机灵,事先拦截了黑岩部落的人马,你现在老窝都没了!”周林说话不带拐弯抹角,与胡静平正好是两种风格,但多鲁巴听了却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一来周林是他的救命恩人。别说说他几句,就是踹他几脚都没关系。二来多鲁巴本就与周林脾性相投,都是粗中带细的主儿,所以周林的话他听着心里不会有疙瘩。 “呃……”多鲁巴尴尬地一笑,看着周林道:“那……恩公的意思是?” 周林大手一挥:“依我看,召集人马与黑岩部落决一死战,也让其他人看看你们黄草集不是好惹地。把那帮狗娘养地打疼打怕了,以后自然也就没人敢来欺负你们了!” 多鲁巴摇摇头:“咱们黄草集这点人是打不了仗的。如果回各自部落招人,先不说这个代价我们承受不起,那些部落的首领也不太肯帮这个忙。毕竟…….”多鲁巴轻叹一声:“毕竟咱们黄草集人脱离各自部落的时间太久了……” 胡静平忙问:“既然已经得不到自己部落帮助了,那怎么又可能得到你们大汗地帮助?” “毕竟咱们还是契丹国子民,大汗不可能不管……”多鲁巴说虽这么说,但底气明显有些不足。 胡静平明白了,这位仁兄现在是躲一次算一次。对将来根本没有一个完整地打算。说到底多鲁巴也只是个逐利的商人,他不具备割据一方,称王称霸地雄心壮志。既然如此,黄草集注定是一个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弱势群体,它的未来的确堪忧。 “你这是过了今天不管明日啊?”周林又数落道:“哪天你们大汗被惹烦了不管这闲事了。你们怎么办?天天等着被人轮大米?” 多鲁巴脸上一阵红白,轮大米是什么意思他不明白,但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胡静平察言观色,知道再数落下去,这位老兄也该急了,便换了个方向说道:“多兄,目前形势的确是能避则避了。但从长远来看。一味躲避总不是办法。”说到这里,胡静平微微一笑道:“毕竟黄草集的盛衰也和我们有关系,说到底大家都是拴在一起的,你们有什么意外,我们也断了财路不是?” 多鲁巴地脸色有些缓和,胡静平的话说的在理,语气也相当真诚。想了想,他抬起头道:“二位说的我也明白,老是躲来躲去的确非长久之计。但一劳永逸地法子又在哪里呢?恕我愚钝,至今也没想出个头绪来。还请二位指教!” 说到指教,周林也插不了嘴了,把目光投向胡静平,看他怎么说。 “以黄草集的位置来看。本来最好的求助对象是日月国北大营才是。但目前两国交恶。这个可能是不存在了。”胡静平边说边观察着多鲁巴的脸色,见他很认真地听着。便继续说道:“依我个人看来,如果两国停战,从此交好。那么对于黄草集来说将是最大的福音,因为今后一旦有事,你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向北大营求助。说白了,无非就是花钱消灾,但这个钱花得实在,比一次次去请你们大汗有用多了。” 多鲁巴沉默不语,但脸色的表情表说胡静平的话正说在他心坎上。其实花钱买通北大营地将帅保护黄草集,多鲁巴早就想过,这也是为什么他对前来打秋风的北大营官兵有求必应的原因之一。但是因为两国目前交恶,莫说他没这个胆量去北大营搬救兵,即使有,人家也不敢这么做,毕竟这是通敌行为,是要掉脑袋的。但如果两国关系正常了。那么花钱请求北大营的保护也就没有任何障碍了。 不过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在来看有点遥不可及。毕竟目前的形势摆在那儿,两国的仗可能要无休止地打下去。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能轻易左右的。 “多兄,以你之见,什么样的条件下,两国才可能化敌为友?”胡静平地语气倒似他在请教。 多鲁巴看了他一眼,“以我看,要想化敌为友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日月国能打赢一场像样的胜仗,咱们契丹国自然也就不会再与之为敌下去。毕竟日月国国力强盛,它有能力吞并契丹国,而契丹国却不行。” “高见!”胡静平适时地将一顶高帽子奉送了过去,多鲁巴的脸色立刻好看了许多。 “那多兄以为日月国总打不了胜仗的症结在哪里呢?”胡静平又问。 也许是高帽子地作用,也许是原本就没对二人有什么戒心,多鲁巴脱口说道:“日月国没好马!在广袤地草原上。没有好马就像没有一双有力的腿,这路都跑不利索,还怎么打仗?” “说得好!”这回是胡静平与周林同时扔了一顶高帽子过来。 多鲁巴忽然有所醒悟,闹了半天两人是在套自己地话。转念一想,这二人似乎早就对契丹战马比对药材感兴趣的多,因为和周林一起回来地路上他就没少问过有关契丹战马的问题。难道他们前来买药是假,买马才是真? 想到周林武功盖世,胡静平根本不象个普通商人。多鲁巴心里一紧“难道他们是日月国派来买马的奸细?这可如何是好?”多鲁巴毕竟是经过过大风大浪的,心里起疑,脸上却是声色不动。笑一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也不一定就是这样,呵呵。” “你说的可太对了!”周林大声道:“日月国啥都不缺,就缺好马了。看看咱们骑来的马就知道了,没耐力没脚劲儿。浑身上下都他娘的透着一股子猥琐劲儿,和你们的马比起来差地可太远了。” 胡静平却已感觉出了多鲁巴的心理变化,既然如此,有些话说起来反倒更容易了。 “多兄,你觉得日月国有吞并契丹国的企图吗?” 多鲁巴一愣。他没想到胡静平话锋又转了,迟疑了一下,实话实说道:“契丹国气候恶劣土地贫瘠,对于日月国来说这是一块不适合人住的地方,吞并了又有何用。” “既然如此,只要契丹国从此不再骚扰日月国边境,双方是否就此平安无事。然后互通往来,结成友好呢?” “也许吧……”多鲁巴还是没听明白胡静平话里的意思,连一旁的周林也是一头的雾水。 胡静平微微一笑:“那么两国和平相处地前提就是日月国能在战场上掌握主动权,这主动权当然就和战马有关了!” 多鲁巴恍然大悟,兜了个圈子还是回到了战马上,这个胡静平真是当说客的料啊。但这话说的的确在理,尽管身为契丹人听起来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不过多鲁巴已经是个很纯粹的商人了,所谓民族大义在他眼里早已比不上自身地生存发展来得重要了。 “只是这战马问题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解决,即便是现凑个几千匹也无法马上成军。而且……”多鲁巴看了胡静平一眼:“买马不比买药材,难度很大呀。” “难度大不怕,办法总是有的,只要多兄肯帮这个忙。一切就都好办了。”胡静平说道。 多鲁巴表情复杂地沉吟着。显然是在进行最后一轮的利弊权衡,片刻之后。他抬起头道:“我可以帮这个忙,但是不保证能成功……” “只要你答应帮忙就行啊,哈哈!”周林大笑起来。 “多兄,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胡静平却是声色不动。 “我只要求你们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即便是今后两国交好了,也不要透露这件事情。” “这个你放心,这事儿咱俩就直接带进棺材里去了!”周林又抢着说道。 “还有吗?”胡静平并不理会周林,继续问道。 “二位恩公能否如实相告你们的身份?”这句话多鲁巴是憋了许久了,终于到可以问的时候了。 “呵呵!”胡静平笑了起来,扭头看了看周林道:“他是丐帮帮主周林。” “什么?”多鲁巴大吃一惊。他与日月国人打交道日久,对于日月国内的江湖人物早已了如指掌。丐帮帮主是个什么概念他可要比一般契丹人清楚得多,那可是中原武林第一人啊,居然就坐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救过自己一命,这不是在做梦吧? “嘿嘿!别紧张,放松点,我不就一个臭要饭的嘛!”周林咧着嘴大洒狗血。 “哎呀!我真是失礼啊!周帮主,请受我一拜!”多鲁巴倒不是矫情,他是真心仰慕这位中原武林地传奇人物。站起身来冲着周林深深一揖。然后转向胡静平,“请问您是?” “他可是日月国第一大财主啊,家里钱庄开遍全国,皇帝老儿都问他借钱花呢!”周林乐道。 “难道是胡记钱庄的少东家?大名鼎鼎的胡静平胡大少爷?”多鲁巴吃惊地道。 胡静平微微一笑:“正是在下,看来多兄对日月国的情形很是了解嘛。” 多鲁巴岂能不知道胡静平的大名,他了解胡静平更甚于了解周林。因为商人之间最关心的还是商界的种种传闻,而现在商场上风头最劲,名号最响亮自然非胡静平莫属了。有关他地种种奇闻轶事多鲁巴从日月国来的药材商那里听得实在太多了,早就想着有朝一日亲眼见见这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人物,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真是惊喜一个接着一个。看来黄草集地未来是真的有希望了,有如此两位重量级人物保驾护航任谁都会充满信心的……铺盖收帐篷走人了。他们去的还是空氓山,那里有一个不为外人所知地巨大山洞可以藏身。他们要在那里坚守到派去大汗那边地人回来。胡静平等人却是与大家挥手告别,佯装回日月国去了。但走出十几里地后,他们换上多鲁巴送的契丹人服装,复又折返借着夜色向东去了。 三天后,在离开空氓山不远地一个叫猫耳岭的地方。胡静平他们等来了只身一人却带了三匹马的多鲁巴。 “多兄,你身体不要紧吧?”见多鲁巴脸色苍白,神情很是疲倦的样子,胡静平关切地问。 “没事!”多鲁巴微笑摇头,“咱们连夜赶路吧,此地离天星海还有好几天路程呢。” 周林问道:“你把家人都安顿好了?他们在山里不会有事吧?”“当然不会有事。那个地方易守难攻,又存了很多粮食。呆上一两个月没问题的。” 按照他们现在地计划,一个月内应该可以办完要办的事情了。天星海是丹东最著名的草场,因为分布着星星点点的海子(小湖)得名。那里除了冬季,其它季节都适合放牧,所以有好几个马场常年驻扎,多鲁巴要带他们去的正是那边。 五天后,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天星海。 远远望去,碧绿地大草原上星罗棋布着一块块犹如镜子般平滑明亮的海子,大的方圆好几里,小的百十来米。蓝天白云。牛羊成群,当真是一个梦幻般的地方。 司徒姐妹欢呼一声,纵马向前飞驰而去。还有什么比在这样美丽的大草原上纵横驰骋更心旷神怡的呢?周林发一声喊,也追着去了。胡静平手搭凉棚四处望了望。没看见马地影子。正想询问多鲁巴,却听他说道:“马场估计移到天星海最北边去了。这个时候那里的草长得最好。” “哦,那还得有两天的路程吧?” “差不多吧。”多鲁巴看了胡静平一眼,“这里开始陆续能碰到牧民了,你们有日月国口音,尽量少说话吧。” 胡静平微笑点头。来之前他们就说好装扮成多鲁巴的手下,凡事少开口,尤其是周林,最好别开 这天晚上,一行人宿在天星海中部的一块海子边。 男人们在升火做饭,两个小女子却琢磨着是不是该去洗个澡。连日来路途奔波,蓬头垢面倦尘满身,早就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洗个干净。如今难得遇见这么多海子,水质又是如此清冽,自然就动了这个心思。但是这毕竟在野外,没遮没挡的就下水洗澡实在也没这个胆量。 磨磨蹭蹭捱到晚上,原以为天黑了会好点吧,却没想到天上那月亮大的吓人,月光亮得都快赶上白天的太阳了。气得司徒玉开口骂道:“搞什么嘛,怎么这里的月亮这么亮啊?讨厌!” 周林闻声走过来,抬头看看月亮,感同身受地说:“是很亮,是很讨厌!” 司徒玉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呀?一边呆着去!” 周林咂咂嘴正想逗她几句,却瞧见胡静平正从不远处的草丛里钻出来,连忙大声喊道:“喂!你小子拉屎要拉这么长时间啊?” 胡静平没搭理他,径自来到姐妹俩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往那里走百步不到,有个小水塘,水很浅很干净,四周草很高……” 见他手指地方向正是那片草丛,姐妹相互看了一眼,同时腼腆地一笑。谢谢你啊老胡!那你看好他们啊,别让他们过来。”司徒玉小声说。 胡静平点点头,姐妹俩咯咯笑着,手拉手地跑了。 “哎!你们去那儿干嘛?老胡在那里拉过屎的呀!”周林大喊。姐妹俩不理他,转眼就消失在草丛中了。 周林转头看了胡静平一眼,见他正冲自己坏坏地笑着,便道:“笑得这么阴险干吗?是不是以为我会跟过去看?” “难道你不想跟过去看看吗?”胡静平继续坏笑着。 “切!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说是这么说,周林还是忍不住回头冲草丛里看了看,满脸向往之色。 第二百零二章 空气中飘来烤全羊的香气,这是白天在路上时多鲁巴向一户牧民买的。这一路上吃的都是干粮干肉,现在一闻到这新鲜烤肉的香味,任谁都要口水直流了。 四个男人围坐篝火前,吃肉喝酒好不惬意。多鲁巴把一条烤好的羊腿割下来放在一旁,这是给司徒姐妹留的。罗世乾则拿起装满酒的皮袋子给大家添酒,凑到周林面前时,也不知道是忌惮他还是怎么的,反正手一抖,一些酒就洒在周林的袍子上了。 “我说你小子还跟我有仇哪?”周林故意瞪起眼睛说。 “不不,我不是故意的,周帮主您别误会……”罗世乾连忙要赔不是,周林一摆手道:“哎!这里可没什么帮主,你小子说话可注意了!” “是是,我…….”罗世乾尴尬不已,眼角瞟了瞟胡静平,希望他能来打圆场。 胡静平却低着头喝酒吃肉,对面前发生的事情只当没看见。他知道周林是在逗罗世乾,这家伙就是这么个德行,而罗世乾也的确需要与周林磨合磨合,只有相互真正了解了,两人今后才能和睦相处。 周林见胡静平装傻,便乐了,一把拽住罗世乾:“来来!坐我身边!你弄脏了我的衣服,自己罚酒三杯!” 罗世乾苦着脸坐下,往自己杯子倒酒,倒了一半,抬起头道:“周帮主,我,我可不胜酒力呀…….” 周林一板脸,“不会喝也得喝!这叫是在这里,若是在咱们丐帮,你弄脏了我的衣服,哼哼!我手下那班叫花子肯定用唾沫淹死你呀!” 罗世乾汗如雨下,硬着头皮倒满酒,又瞟了胡静平一眼,见他还是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只得咬一咬牙,仰头把酒灌了下去。 “哎!这才象个爷们!来来!继续!”周林抓过酒袋往罗世乾杯中倒酒,同时冲坐在对面的多鲁巴挤了挤眼睛。多鲁巴咧嘴一笑,起哄道:“罗老弟,你平时喝酒一贯躲躲藏藏,今天就喝个痛快吧!” 胡静平暗暗摇头,心想罗世乾今天肯定完蛋了。 月上中天,司徒姐妹洗完澡回来了。两人都换了干净的衣裳。头发还湿漉漉的,脸蛋白嫩的象刚剥了皮的熟鸡蛋,明眸皓齿,好不动人。 周林正在和罗世乾闹着,倏然回头,一见二人如此模样,不禁呆了一呆。“哇!这不是天仙下凡了吗?” 司徒颖抿嘴一笑。往胡静平坐了。司徒玉则冲周林一瞪眼:“色鬼!看什么看?” “呃……我又没干什么,怎就成了色鬼了?”周林话音未落,已经喝得七荤八素的罗世乾指着他的鼻子大着舌头说:“你就是个色鬼,不许看她们!” “咯咯咯!”姐妹俩笑作一团。 “他娘的!你小子喝多了胆子也大了是吧?”周林佯装恼怒。 “是又怎么样?你当我怕你啊?你算老几啊?”果然是酒能壮胆,罗世乾并非醉地认不得眼前这人是谁了。只是他不再害怕了。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周林也乐了:“妈的,这酒真是害人啊,怂人都变得有胆了。” “谁是怂人?谁?”罗世乾大声质问。 “得得!没人怂,没人……”周林连忙摆手。 见两人闹得有趣,胡静平笑得很开心。忽然感觉右手被人轻轻握了握,低头一看。是司徒颖的手。扭头看她,但见粉脸桃腮,美目流波。司徒颖嫣然一笑,柔声道:“难得见你笑得如此舒心,真是替你高兴呢。zzz中文网” “难道我平时笑得不舒心么?”胡静平轻轻靠过去,嗅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笑问。 “也有舒心的时候,但更多的时候笑得很压抑。静平,你心事太重了。” 胡静平苦笑道:“是啊,我这样的人心事能不重么……” “静平,你有没有想过过轻松一点的生活呢?” 胡静平看了她一眼。心里涌起几分感慨。女人地心思总是和男人不一样的,哪怕她曾经是个闯荡江湖的女中豪杰,一旦有了心爱的人,便会想着过上安定平和的日子。而自己呢?自己胸中的万丈豪情似乎并没有释放完毕。相反到了京城之后。这种豪情反而更加高涨了。 “颖儿。等我做完我想做的事情,我就陪你们过安安稳稳地日子。” 司徒颖微微一笑。“你别误会。我只是有感而发,并不是想让你放弃现在要做的事情。” “我明白…….”胡静平在她小手上拍了拍。 两人这么亲密地低声细语,一旁的司徒玉明显有些吃醋。有心过去听听,但又不好意思,便撅着小嘴坐在那里生闷气。整好周林又在放肆地大笑,便冲他嚷道:“你们闹够了没有啊?真是烦死人了!” 周林撇撇嘴,冲罗世乾道:“好了好了,别闹了,该干嘛干嘛去!”说着摆手轻轻一推,罗世乾也是真的不行了,顺势一倒,呼呼睡去。 “我也睡了!”司徒玉气鼓鼓地站起身,来到铺在一堆杂草上面的羊皮褥子上躺了。胡静平和司徒颖会心地一笑。“那我去睡了。”司徒颖柔声说道,胡静平微笑点头。 初夏地草原夜晚还是很冷的,姐妹俩很快就裹紧了盖在身上的羊毛毯子。多鲁巴往火堆里加了几块干牛粪,拍了拍双手站起身说道:“都早点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周林也已有了几分醉意,冲胡静平招招手:“来来!咱俩睡一块儿!” “改天吧。”胡静平走到自己的铺盖前躺下。 “改天?”周林没听明白。 “过几天就月圆了。”胡静平一边往毛毯里钻,一边冲他挤了挤眼睛。 “妈的!你小子……”周林刚想蹦过去,却见司徒玉从羊毛毯下探出头来喊道:“老周!你不想睡觉就走远点!烦死人了,这么大个人怎么象个小毛孩子样的讨人厌呢!” 周林立刻就象被戳穿的气球憋了下去,恨恨地瞪了胡静平一眼,往后一躺,两眼望着天上地月亮,牙根咬得咯咯直响。再过几天就是十五了,望着那越来越圆的月亮。周林脸上的表情恨不得飞上去一口把它给吞了…… 两天后,一行人来到了天星海最北端的大阴山草场。 大阴山虽然有个大字,实际上只是一座低矮的小山脉。但它却是契丹民族地发祥地,所有契丹部族都发源于此。山的四周都是肥沃的草场,湖泊众多,从古至今都是放牧的最好场所。也正因为如此,这里才成了契丹皇室的专用领地,一般牧民是不许到这里来放牧地。如今掌管这片草场的是契丹大汗的二弟铁木宏业。他在此专司驯养军马,整个契丹国一半以上地军马都出自这里。多鲁巴与铁木宏是老相识,因为大阴山不但出好马,还出好人参。多鲁巴每年都要来这里采购人参,当然都是从铁木宏也手上买,彼此交往了好多年,互惠互利。亲如兄弟。 原本以为皇家领地该是一派豪华景象,却不想遥遥一望,那营地里除了帐篷多一点高大一点之外,其它地一切几乎与普通牧民无异。手机站ap.而且附近地草场上也看不见一匹军马的影子,这多少让胡静平他们有些意外。 虽然这里给人地感觉空旷而寂静。甚至有些懒洋洋的味道,但是一行人距离营地还有几里地的时候,十几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地骑兵就挡住了去路。 “原来是多鲁巴啊,怎么这个时节过来了?”为首的一个契丹汉子笑嘻嘻地问着,一双眼睛在胡静平等人身上扫了扫。 “王爷在不在?”多鲁巴解下一袋酒扔了过去。 “当然在了,嘿嘿!“那汉子接酒在手,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契丹人都喝马奶酒。只有黄草集的人喝日月国那边的白酒。每次多鲁巴来都会带上几大袋子白酒,很是受人欢迎。 将近营地,又是几十个骑兵迎了出来。虽然没打什么旗号,装束也不是很统一,但看着多少有那么一点皇族气势了。 多鲁巴又扔了几袋子酒出去,这时候胡静平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带那么多酒了。原本还以为他酒量好,带着路上自己喝的。 一个大胖子从最大地那顶帐篷里走了出来。抬头看了看明媚无比的太阳,高举双手用力地伸了个懒腰。 “多鲁巴啊,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胖子转过头,眯缝着眼睛看着走近的多鲁巴。 “王爷。您最近可好?”多鲁巴翻身下马,不过他没有行任何礼数,就象见到一个老朋友似地点头打招呼。 “原本不太好,可是一见你来了。就都好了。”铁木宏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他长着一张典型的契丹人粗犷大脸,络腮胡酒糟鼻。绿豆小眼。身材不算很高,但因为胖大,让人感觉很魁伟。 多鲁巴拉过身后的一匹马,拍了拍马背上的大口袋:“上好的白酒,大米!对了,还有您最喜欢地腌白菜!” 这话一出口,后边的司徒姐妹差点笑出声来。因为这一路上她们就没少问过多鲁巴这大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多鲁巴很神秘地说是送给铁木王爷的礼物,却不曾想这所谓的礼物居然都只是普通的吃食,而且还有腌白菜,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其实这都很正常,因为契丹人不种地,当然不会有大米,更不会自己酿酒。平时吃饭以肉食为主,蔬菜几乎没有。是以别说寻常牧民,即便是皇族也很少吃到这些东西,所以来这种地方,送白酒,大米和蔬菜比送金银更受人欢迎。 “哈哈!好啊,你上次送我的腌白菜早吃完了,正想得慌呢。”铁木宏业伸手一揽多鲁巴的肩膀,“哎!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是不是有事情找我呀?”他打量多鲁巴额头上的伤疤问。 “的确是有事情求王爷帮忙。”多鲁巴点头道。 “好好!有事情找我最好,我正愁没事儿做呢。来来!进帐篷坐!”铁木宏业说着,冲胡静平他们也招了招手。契丹人生性豪放。即便是身为皇族,也不讲究什么贵贱之分。再者,因为和多鲁巴关系亲密,所以铁木宏业对他地“手下人”自然也另眼看待。 胡静平回头看了周林一眼,意思是他别进去了。但周林装作没看见,一闪身跟在多鲁巴后头先进帐篷里去了。胡静平无奈,只得冲司徒姐妹和罗世乾使了个眼色。三人会意,转身去安顿马匹行囊去了。对他们三人胡静平是很放心的。一来听话,不会象周林那样乱说乱动。二来罗世乾能说一口标准的契丹话,姐妹俩跟着他很安全。 这王爷的大帐里也谈不上丝毫地奢华,所有摆设装饰与普通牧民别无二致,唯一区别地地方就是就一个字“大”。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垫子,一圈矮脚木桌席地放着,中间硕大一个火塘。火塘上架上一个大铁架子。上边放了一个大肚陶罐,扑扑地往外冒着热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地药味。 多鲁巴抽了抽鼻子,说道:“您的旧伤又犯了?” “是啊,每年春夏之交这腰就疼得厉害。今天要不是你来。我才懒得爬起来呢。”铁木宏业用手背敲打着后腰说道。 众人围桌而坐,帐外走进两个侍女,端上茶水吃食。 铁木宏业虽然表情是懒洋洋的,但心情却是很急,才坐下便问多鲁巴:“到底是什么事情?” 多鲁巴叹了口气道:“还不是有人眼红我们黄草集,又打过来了。” “日月国人?北大营的还是土匪?” 多鲁巴摇摇头:“这回是咱们自己人,是陇西黑岩部落的。” 铁木宏业的绿豆小眼一下子瞪大了:“不会吧?他们怎么可能来打你们?先不说路途遥远。单单这一打,他们可就和契丹国大多数部落结怨了。” 多鲁巴苦笑道:“王爷,现在都什么年月了,咱们黄草集人早就得不到各自部落地帮助了。黑岩部落要打,很多人还都想看热闹呢。” “那你跑我这儿避难来了?”铁木宏业一瞪眼:“跑我这儿有屁用啊,你得去找大汗商量这事儿啊!” “大汗那边我已经派人去了,不过……”多鲁巴愁眉苦脸地道:“不过我并没抱太大的希望。” “不抱希望又能如何?现在能救你们的只有大汗!”铁木宏业用力一拍桌子,“妈的,黑岩部落也真是太嚣张了!若我手上有三千铁骑,定当帮你去干上一架!” 周林扭头看了胡静平一眼。目光闪着几分激动之色。看得出来,他对这位王爷的脾性很是欣赏。 胡静平观察铁木宏业良久了,发觉这其实又是一个粗中带细的主儿。别看他形神懒散,话语粗放。其实心里明白着呢。看来这回若不是多鲁巴肯合作。单凭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买不到马的。心生警惕之下,胡静平便丢了个眼色给周林。示意他不要多做举动,免得让人看出马脚来。 “王爷,我这次来,是想买些马。”多鲁巴倒也不躲躲藏藏,直奔主题去了。马?”铁木宏业看了他一眼,刚才那略显激动地神情忽然变得沉稳了。“是买回去骑着玩呢?还是准备和黑岩部落大干一场?” “只想加强一下自己的实力,让人不敢轻举妄动而已。”多鲁巴回答。 铁木宏业一双眼睛在胡静平和周林的脸上有意无意地瞟着,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想买多少马?” “八百匹!” 这个数字是胡静平事先和多鲁巴商定好的。因为这符合黄草集目前的实际情况,他们和附近几个集市地青壮年加起来最多这个数,若是买多了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且第一次买马,动静越小越保险。这和胡静平原先的设想是有出入的,原本他是打算一下子就买个几千匹回来的,但现在他知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八百匹倒是不多,不过……”铁木宏业顿了顿,“由于年前和日月国打仗,损失了不少战马,现在我这里的成年马都是要给大汗送去地。实在凑不出你要的数啊!” “八百匹您也凑不出来?” 铁木宏业摇摇头:“别说八百,八十都够呛啊!” 多鲁巴怔住了,这可太出人意料了。原本以为凭他和铁木宏业的交情,买个八百匹马那是小菜一碟,却不曾想会碰钉子。这铁木宏业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别是给他看出什么破绽来了吧? 多鲁巴不敢正眼去看胡静平的表情,只用眼角飞快地瞟了一下,但见他坐在那里低头喝茶,整个身体形状毕恭毕敬。象极了一个随从模样,心里便明白,今天这出戏只有自己独自唱了。如此一来,倒又激起了多鲁巴的好胜心。既然全靠他了,当然就不能让大家失望。 “王爷,您的苦衷我理解。但我的苦衷也请您体谅啊。” 铁木宏业苦笑道:“唉,非我不肯帮你。你也知道。我这个王爷就是给大汗养马地,大汗要多少马我就得给多少马,少一匹那都是要掉脑袋的!” 多鲁巴忽地起身,一跺脚道:“少一匹就要掉脑袋?若真是这样,王爷地脑袋也不知掉了多少回了!” 胡静平他们虽然都低着头在那儿装傻。可耳朵都没闲着,忽听多鲁巴发飙了,都是吃了一惊。周林胆大,抬眼就向他望去,心想这不会是谈崩了吧?那也好,索性就抢了他们的马再说。 胡静平虽没抬头,却也用眼角瞟了一下多鲁巴的表情。见他不象是情绪失控的样子,心里略一放松。 “呵呵!你别激动嘛……”果然,见多鲁巴“急”了,铁木宏业笑了起来。 “我能不激动吗?以前我来这儿,别说买您地马,就是送也送了我好几匹了。哦,现在我真地要买了,您倒说不行了?您让我怎么回去向乡亲们交代?王爷,今天我就把话撂这里了,您要是不卖马给我。我就不走了!”多鲁巴说完,又一屁股坐下了。 “呦!这是谁威吓我爹呢?不走好啊!留下来天天陪我玩啊!” 随着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帐外人影一闪,一个十八九岁地契丹少女跑了进来。众人抬头一望。不觉眼前都是一亮。但见这少女身材苗条。五官标致。一头的长发编成了一根根小细辫子盘在头顶上,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脸上挂着明朗的微笑。因为皮肤微黑,这一笑起来便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配着脸颊两边的小酒窝,给人的印象过目难忘…… 多鲁巴这刚坐下,一下子又站了起来:“珍岚郡主?哎呀!才一年没见,你都长成大姑娘啦?” 这少女正是铁木宏业的独生女儿铁木珍岚,今年刚满十六岁。契丹女孩从小在草原上长大,风吹日晒的看起来要比同龄女孩成熟得多。当然,草原上长大地女孩子,这性子也就象草原上的野马,豪爽大方热烈奔放。 “多鲁巴,你还记得来看我们哪?这回带什么好吃的来了?”铁木珍岚跑到多鲁巴跟前,拽着他的袖子说道。 “当然带了很多好吃的给你,不过……” “不过什么呀?” 铁木宏业站起身来,笑道:“不过都是给你的,我没份 “这是为什么呀?多鲁巴,我爹可是王爷哦,小心他砍你的头!”铁木珍岚说着话,回头打量了一下其他人。胡静平继续低头装傻,惟独周林挺着脖子还在那儿看呢。两人目光相对,周林咧嘴笑了笑,铁木珍岚好奇地打量了他一下,见很面生,便又把头扭了回去。 第二百零三章 “你爹手上攥着那么多马,就是不肯卖一匹给我!反正啊,他不卖我就不走,要杀要剐随便了!”多鲁巴说道。 “买马?买什么呀,随便拉几匹回去就是了呀!” 铁木宏业咳嗽了一声,“珍岚,多鲁巴这回是要八百匹马呢,咱们现在哪有那么多。” 果然,铁木珍岚脸上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要这么多啊?那恐怕不够,咱们的马过几天全都要给大汗送去的。多鲁巴,你来的不是时候诶!” 多鲁巴看了铁木珍岚一眼,他知道这丫头不会说谎,一来她岁数还小,不会耍心眼。二来这里的马现在铁木宏业都是交给她掌管的,是以实际情况她应该比铁木宏业还要清楚。 “难道真连八百匹马都凑不出来?” “硬要凑的话,最多也就十几匹。”说到这里,铁木珍岚好奇地问:“你要买那么多马干嘛?和人打仗啊?” 多鲁巴叹口气,把黑岩部落的事情说了一遍,结尾又说了一句:“唉,现在咱们黄草集几百口人都躲在山里挨饿受冻呢,我要是买不到马,他们…….” 女人都是天生的富于同情心,一听多鲁巴这话,铁木珍岚便急了:“那,那要不把咱们自己骑的马都给你吧,给你凑个五六百匹,行吗?” 多鲁巴还没接茬,铁木宏业说道:“珍岚,你就算给他硬凑出八百匹马又如何?就他们那点人能打赢谁?” “对啊,你们那边的人只会做生意,哪会打仗啊?给你们马那是害了你们哪,还不如统统搬到我们这儿来吧,我保证没人敢欺负你们!”铁木珍岚说道。 这话一出口,差点没把多鲁巴给气乐了。这爷俩一个精一个愣,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但听话听音,显然铁木宏业对自己前来买马的真实意图是有怀疑。想想也对。黄草集那些人的战斗力的确和纯粹的契丹人不能相比,即便组了一支千把人的骑兵队伍,估计也派不了什么大用场。 看来自己之前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谁也不是傻子,更何况铁木宏业是有名的笑面虎,他守着这个马场完全是韬光养晦。要知道当初真正有实力继承汗位的人选就是他,若不是在一场战役中身受重伤,丧失了争夺汗位的能力。现在地大汗应该叫铁木宏业才对。 但事到如今后悔也不是办法,退路更是没有,那到底该想个什么法子说服铁木宏业呢?多鲁巴暗自一盘算,决定还是晚上和胡静平商量一下再说。于是摇了摇头,装作无话可说的样子坐了回去。 铁木宏业微微一笑,脸上表情有些歉然地道:“多鲁巴,我看你还是先忍耐一下。等大汗帮你们调停之后。看结果再说吧。” “是啊,大家都是契丹人,大汗肯定会帮你们的。”铁木珍岚说道。 事情至此,胡静平和周林都已明白,这第一个回合多鲁巴算是无功而返。看来买马的事情真是一波三折。闹不好可能会泡汤。胡静平现在愈来愈感觉到自己当初的草率,说白了,他并不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而是低估了契丹人的智慧,尤其是真正的契丹人智慧。 晚上,客人们被安排宿在一顶巨大地帐篷内。其他人都先睡了,多鲁巴与胡静平。周林围坐火塘前悄声谈话。 “依我看,一不做二不休,将这里的人统统打翻,抢了他们的马再说!”周林大手一摆,两眼灿灿生光。 “不可不可,咱们不能做这种一锤子买卖!“多鲁巴吓得连连摇头。十六k中文网 胡静平微微一笑,“他只是说说,过过嘴瘾而已。多兄,以现在的情势来看,你觉得还有其它办法可以说服铁木宏业吗?” 多鲁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慢慢和他磨上几日,可能会有效果。” “磨上几日?我看那死胖子就是和他磨上几个月也是白搭!不如…….”周林把手指关节捏得嘎嘎直响。 这回多鲁巴没理他,看着胡静平道:“铁木宏业外表看着粗放,实际心机很深。他可能是在怀疑我这次来买马的真实意图。” “会不会是我们这几个人让他起了疑心呢?”胡静平问。 “也许吧。” 周林忽然一指胡静平道:“一定是你小子引人怀疑了。咱们这些人里除了司徒姐妹。就你长得最细皮嫩肉。穿了契丹人的服装也脱不了一股子日月国人的味儿!” 多鲁巴没吱声,显然他认为周林说地有点道理。胡静平想了想。说道:“这可能也是个原因,最近我自认晒黑了不少,但和常年生活在草原上的人比起来还是白很多。但世事无绝对,也不能说契丹人里就没有皮肤白的,多兄你说对不对?” 多鲁巴惊讶地抬起头来,因为胡静平刚才说话时用的居然是地地道道的契丹口音。周林也吓了一跳,上下打量着胡静平:“喂喂!你小子怎么突然改口音了?是不是哪个契丹鬼上身了?” 他这话说地很响,已经睡下的司徒姐妹都不约而同地支起身向这边看来。 胡静平笑着摇摇头:“我只是模仿一下而已,如果多兄听不出什么破绽,那明天我可以去和铁木宏业聊聊。” “听不出破绽,简直就是土生土长的契丹人在说话。”多鲁巴惊喜道:“你是怎么学会的?以前没听你说过呀。” 周林“哼”了一声道:“他什么学不会啊,一天到晚就靠这活儿招摇撞骗了!” “什么?”多鲁巴没听明白。 胡静平笑笑没吱声。 “妈的,你个死骗子以为会说契丹话就了不起了?老子也会说啊!”果然,周林说这话的时候也带上了契丹口音,但只有七分象,听着很别扭很滑稽。 那边早有司徒姐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司徒玉说道:“老周,你就别丢人现眼了,还是当个哑巴比较好啊!” “切!给我三天时间,一定说的比契丹人还象契丹人!” 胡静平笑道:“其实也不用三天时间。你就和人说你天生舌头短,说话就是这个味 “哈哈哈!”姐妹俩笑作一团,把已经睡熟地罗世乾惊醒了,揉着眼睛看众人,“发生什么事了?你们都在笑什么?” “妈的!你个死骗子……”见胡静平摆出了随时要跑的架势,周林知道抓不住他,便转头冲罗世乾骂道:“都在笑你睡的跟头死猪一样啊!还不继续挺尸?” 罗世乾惊讶地道:“咦?你怎么说契丹话了?听着好怪,象舌头短了一截…….” “哈哈哈!”这下连多鲁巴都笑翻了。“他娘的……”周林作势就要扑过去给罗世乾一顿老拳。司徒玉抬手一指:“老周!你敢打他一下,我就和你没完!” 多鲁巴也急忙拽住周林:“开玩笑的嘛,不当真地……” 周林无奈,只得重新坐下。低头想想也觉得自己说的契丹话比较搞笑,不禁一咧嘴,他自己也乐了。zzz 一通闹过之后,胡静平对多鲁巴说道:“给我起个契丹名字吧。” 多鲁巴想了想道:“就叫你胡呼儿吧。” 周林又是一咧嘴:“这名字好。听着跟傻子似的!” 多鲁巴笑道:“胡呼儿是契丹对有智慧人的称呼,一般契丹人地部落里,只有少数几个人配叫胡呼儿的。” 周林愣道:“真的假的?那你也给我起个契丹名字,一定要比他那个帅才行!” “老周!你就别臭美了,你连契丹话都说不好。还起什么契丹名字呀!”司徒玉大声说道。 胡静平连忙摆了摆手,小声道:“轻点,小心隔墙有耳。” 司徒玉吐了吐舌头,钻被窝里去了。司徒颖笑道:“我一直听着呢,外边没人。” 多鲁巴看了周林一眼,“你就叫那塔尔吧。” “什么意思?”周林急问。 “勇士!和巴图鲁一个意思。” “呵呵!不错不错,我喜欢这个名字。”周林开心地笑起来。 “难听死了!”司徒玉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说道。 “去去!小屁孩子懂什么呀!” 既然能说契丹话。还起了契丹人地名字,那么去和铁木宏业打交道便没有了障碍。多鲁巴对于胡静平要亲自出马那是求之不得,只是关照了一些需要注意地事项,同时又把铁木宏业的背景详细交待了一遍。 胡静平听得很仔细,尤其对于铁木宏业曾经有机会继承汗位地事情听得格外专注。他认同多鲁巴的韬光养晦之说,同时也开始琢磨铁木宏业是否真的心甘情愿地在大阴山脚下养一辈子马…….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胡静平他们就被外边一阵嘈杂的喊声惊醒了。 “快看啊,神驹又出现了,在那里——!” “快快!上马追——!” 号角声,狗叫声。马嘶声响成了一片,听着象是要打仗一样。但是出帐一看,只见每个急匆匆跃上马背地人都是面带喜色,似乎发生了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 一道黑影风一般从众人面前掠了过去。定睛一看。正是铁木珍岚。她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飞也似地冲出了营地。直奔那雾霭茫茫的草原深处去了,几十骑骑兵紧随其后。 多鲁巴见铁木宏业打着哈欠走出了帐篷,便过去问道:“王爷,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事情,一匹野马而已。珍岚他们抓了几个月了都没抓着,这不今天又看见了,追去了。”铁木宏业伸了伸懒腰,看着多鲁巴道:“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吧?” “在王爷这里当然睡得最安稳。” “呵呵!你就会拣好听的说。你啊,是越来越不象咱们契丹国人了。” “王爷这是什么话,我多鲁巴再如何也不敢数典忘祖啊。” 铁木宏业咧嘴一笑,拍了拍多鲁巴地肩膀:“开个玩笑,别当真!对了。有没有兴趣去我的马场看看?” “有是有,但看的见买不到这心里别扭得很,还不如不看。” “买是不会让你买的,但你真要看中哪匹了,送是肯定要送你的。”说到这里,铁木宏业象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我这里还存了点人参,你这次要不要带回去?” 多鲁巴摇摇头:“您不卖马给我。我也不买您的人参。” “大胆!这是一个平民对王爷说话的口气吗?我告诉你多鲁巴,这些人参你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铁木宏业佯装愠怒。 多鲁巴正要还嘴,胡静平笑眯眯地出现在两人面前,冲着铁木宏业深施一礼,“王爷早!” “早早!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以前没见你来过?”铁木宏业问得似乎很随意。但胡静平已从他地眼神看出,这是他早就想问地一个问题了。 “回王爷的话,小的叫胡呼儿。以前年纪尚小资历尚浅。是以只在家中帮忙,这次随我舅舅出来历练,还请王爷多多指教!”胡静平这番话说出来并不会让人起疑。一来他操着一口标准的契丹口音。二来他的年纪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当多鲁巴的外甥绰绰有余。 “胡呼儿?”铁木宏业上下打量胡静平,点点头道:“看你外表挺机灵的,似乎当得起这个名字。”说着,回头问多鲁巴:“他是你外甥?” “是啊,我地聪明外甥!”多鲁巴笑道。 “多鲁巴,你自己已经够精明了。还多了这么个精明外甥,你是不是还嫌钱赚得不够多啊?” “钱当然是越多越好,只是…….” “只是得有这个命去赚才行。”胡静平接口道。 铁木宏业看了两人一眼,微微一笑:“说来说去还是撺掇着我卖马给你们。唉,就算我卖了八百匹马给你们又有何用。你们那些人能打仗吗?别说你们,就算日月国地骑兵得了这八百匹马去也不顶用啊,这仗还是要靠人去打的,人不行,马再好也是无用啊!” 这番话说得多鲁巴是暗暗心惊,胡静平虽然面上声色不动。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这一句“人不行,马再好也是无用”当真是振聋发聩,原本他一直以为只要日月国有了好马就能取得战场上的胜利,却偏偏忽视了人的作用。是啊。你人不行。马再好也是打不了胜仗地,这个道理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想过呢? 胡静平不得不重新收拾起心情来好好面对这个深不可测地契丹王爷。他现在隐隐感觉。日月国之所以一直打不赢契丹国,马匹上地差距是一个原因,但最主要地原因可能还是在于人。 那这人的差距在哪里呢?看看眼前的铁木宏业就应该明白了。虽然他外表粗犷豪放,似乎是个有勇无谋的莽汉,却其实胸藏深壑,睿智非常。这样地人你若是只看到了他的勇猛,而忽视了他的智慧,那和他打仗又怎会不吃亏? 看来日月国的将领们包括长乐皇帝还是低估了契丹人的智慧,这便是天朝上国的骄傲心理在作祟吧,即便是胡静平也只会将战争的失利归咎于一些客观因素,却偏偏不愿意正视对手地智慧。或许自己从骨子里就从来没看得起过这些草原民族,想想真是惭愧啊…… 这时,却见周林急匆匆跑来,喊道:“有没有马?我也要去看热闹!” 铁木宏业指了指帐篷后边:“那边应该还拴着几匹马,你去看看!” 周林一个纵身掠了过去,眨眼工夫就骑了一匹枣红色的战马出来,挥舞着皮鞭呼啸着去了。 铁木宏业望着他的背影,问多鲁巴道:“哎,这别又是你一个外甥吧?” “不是外甥,但也沾亲带故,论辈分他该叫我一声叔。”多鲁巴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哦,我怎么听他说话象舌头短了一截呢?” “他就这个毛病。天生的。” 铁木宏业点点头:“舌头短没关系,只要人有用就行。我看他身手不错,你们黄草集的男子个个若象他那样,倒是可以和黑岩部落拼上一拼的。” 多鲁巴和胡静平对视一眼,摇头苦笑。这黄草集的男子若个个象周林那样,别说区区一个黑岩部落,就是把整个契丹国都荡平了也有可能啊…… 周林骑的那匹马实则就是铁木宏业平时的坐骑。要不然这么多人倾巢出动,为何偏偏留下这匹马呢。既然是王爷的马。自然是百里挑一地好马。这匹浑身上下都是深红色的高头大马有个极其响亮的名字“火云驹”,骑在它背上的感觉犹如腾云驾雾一般。 周林地骑术本就不错,加上天生胆大,这一出营地就没拉过缰绳,那火云驹似乎也有段日子没出去跑过了,也显得格外兴奋。不多时,一人一马已到一个小山岗上。驻足观望。只见前方茫茫大草原上,铁木珍岚正率领着几百号人拼命追着一匹雪白地马。 那匹白马一看就知是匹罕有的神驹,它跑起来丝毫没有顿挫之感,简直就象是一片白云轻柔地在草地上拂过。身形健美,四肢修长。脖子上地鬃毛要比寻常地马长很多,尾巴也很长,这是野马的典型特征。 “果然是匹好马!”周林赞叹一声,双脚一夹火云驹的肚子,风一般刮下了山岗。 铁木珍岚追踪这匹白色野马已经很长时间了。自从一年钱这匹白马出现在大阴山马场之后,几乎所有见过它的人都想捕获它,但是无一成功。相反。倒被它拐走不少母马,最多时差不多能组成一支马队了。 作为大阴山马场的实际掌管人,铁木珍岚又怎会放过这匹白马呢,拐走母马倒是小事,这样的神驹繁殖出来的后代一定也是好马。作为一个契丹人,马就是他生命中地一部分,如果遇上了一匹百年不遇的神驹,那是无论如何也要收服的。可是这匹白马实在跑的太快,也太聪明了。一年来铁木珍岚和她的手下想尽了各种办法,用尽了各种手段。都没能将它捕获。这个月白马曾经消失了一段时间,原本以为它可能离开大阴山马场了,铁木珍岚还为此神伤不已,没想到今天早晨它又出现了。而且还大摇大摆地跑到了距离营地不远地地方。铁木珍岚现在发了狂一般地在追它。这次再不能让它跑了,就是拼了命也要捉住它! 现在。他们以以扇形的队型紧跟在白马身后,正试图将它赶往前方不远处的一片沼泽地里。因为在平坦的草原上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这匹神驹的,只有泥泞的沼泽才能将它困住。但这也带着很大的风险,若是白马四足被陷,用力挣扎地话很容易折断腿。如此神驹断了腿也就成了废物一个,捉住它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所以铁木珍岚在距离沼泽还有几里地的时候,就放慢了速度,但是队型却拉得更开了。他们速度一慢,就给了周林追上来的机会。原本还差着几里地的路程,眨眼就只差半里不到了。 那白马天生通灵,聪慧异常。它早知道铁木珍岚的用意,所以一见前方出现了沼泽地,立刻横向跑了开去。铁木珍岚的手下虽然已经拉开的队型,但是速度远没有白马的快。堪堪擦着马尾巴几丈远就让它跑出了包围圈,气得铁木珍岚大骂:“扔绳套啊,都愣着干嘛?” 手下们连忙抛出长长的绳套,试图去套那白马地脖子。但哪里还套的到,那白马不但速度快,变向的能力也相当强,低着脑袋几个躲闪,所有扔过去的绳套统统落空…… 第二百零四章 这时候,周林已经赶到了。一看那白马跑出了包围圈,大有逍遥而去的架势,不禁大急。这一急,就忘了隐藏自身实力了。一个旱地拔葱从火云驹背上跃起来,几个起落已在那白马身后了。 这突然间窜出来的程咬金着实吓了铁木珍岚他们一跳,还没等他们看清楚这人是谁呢,周林一伸手已经拽住了白马的尾巴。那白马几时碰到过这种事情,这打生出来就没人能碰到它一下,更别说拽住马尾巴了。登时一个咆哮,撩起后蹄就踹向周林。 好一个周林,见那马蹄踹过来不躲不闪,相反用那只空着的手在蹄子上轻轻一拍,接着那股巨大无比的劲儿一个纵身已经落到了马背上。 这下白马就更不干了,拉尾巴也就算了,居然骑到背上来了,你当我是寻常马呀,想骑就骑? 白马一个拱背,四脚用力足足蹦起有三丈高。这换作常人,仅此一下就飞出去了。即便是经验丰富的驯马高手也得给颠下来。但周林是谁啊,天下第一变态人诶,这要是能被颠下来,那整个中原武林的脸不就丢大了么。 再看周林虽被拱得高高蹦起,但是他的一只手始终牢牢地拽着白马的马鬃。而且一落下来,立刻象块膏药似地紧紧地贴在了马背上。 铁木珍岚惊讶万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激动的心情已经无以言表。整整一年了,没人能追上这匹白马,更没人可以骑到它的背上。以前她一直在琢磨,就凭这匹的烈性和灵性,估计整个大阴山马场的驯马高手都没法骑的上去,而要想驯服它更是不可能。 但想是这么想,没试过总还是不死心。而现在真正看到了,才发觉这白马的烈性几乎到了令人惊恐的地步。从来没有一匹马能蹦的这么高,爆发力强得令人恐惧。这要是给它的蹄子踹上。十个有九个得当场毙命。 那这个骑到白马上地人到底是谁?他可是真正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啊。铁木珍岚仔细打量周林,这才发现不是自己部落里的人,而是昨天前来造访的多鲁巴的一个手下。 “这怎么可能?”铁木珍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多鲁巴是什么人?一个商人而已。他和他那里的人早已不能算是纯粹的契丹人了。他们少了血性,多了狡猾。而且,他们连个出色地骑手都没有,更别提优秀的驯马手了。 这时,白马因为只顾着要摆脱背上的周林,已被铁木珍岚的手下团团围住。见无处可逃了。白马的怒气值一下子爆发到了顶点,又是连蹦了几下,一下比一下蹦得高。那咆哮声犹如雷鸣般响亮,震得四周人的耳朵嗡嗡直响,胯下的马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周林原本不懂驯马,他只是靠着自身地武功紧贴在马背上不掉下来而已。但是这马蹦了几下之后,周林便找着了门道。这浑身的劲儿立刻就放松了不少,再不是死缠硬绕,而是借力使力,让自己身体的运动与马的动作保持一致。 这马的力气毕竟还是有限地,连蹦了几十下之后。渐渐地有些使不上劲儿了,尤其是它也感觉到了周林的变化,这种人马合一的姿态虽说对于马是最舒服的,但作为一匹自由惯了的野马来说,却是无法容忍的。但既然甩不下这个讨厌的家伙,就得想其它地法子。 白马忽然一个纵身,假装是要颠周林。其实是冲着包围圈最不密实的一个缺口窜去。众人猝不及防,再想堵住这个缺口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马拖着一道白光就冲了出去,眨眼间就已在十几丈之外了。 “快追!”铁木珍岚急喊。她的马最快,紧跟着白马追了出去。结果这一追不但没能追上白马,铁木珍岚那班手下也没能将她给追上……. .他并没有用强制手段让白马停下来,因为他知道用暴力手法驯服的马忠诚度是很差的,很可能今天听话了,明天又跑了。所以他要“以德服马”让这匹白马自己听话服从。 谁料这一跑居然就是整整一天。这白马果然是日行千里的神骏,从早上一直跑到天黑,竟然连喘都不喘一下。倒是马背上的周林有些支持不住了,这任谁在这种烈马背上颠上一天都是吃不消的。 但是周林这点苦头并没有白吃,这一路跑下来,白马似乎对他不再那么抗拒了。原本跑上一段就要蹦几下。现在则是越跑越稳。到后来索性慢慢小跑起来。 周林估摸着这马遛得差不多了,是该加深一步交流了。便试着在马脖子上拍了拍。轻声说道:“喂!咱俩别再较劲了行吗?你以后就跟着我,我象待老婆那样待你!” 白马打了个响鼻,甩了甩脑袋。 “不乐意?噢,是不乐意把你当我老婆吧?那就当兄弟看,咱俩今后就是亲兄弟,生死都在一起!” 白马的脑袋不甩了,低着头作沉思状。 “到底行不行啊?行就点头,不行就摇头!” 白马忽然又打了个响鼻,居然扭过脖子看了周林一眼,那黝黑深邃地大眼珠子眨了眨,扭过头去,脑袋上下点了点。 “哈哈哈!果然是匹同人性的马啊!好!以后你就是老子的兄弟了,除了那个死骗子,没人比你再亲了!” 周林说着从马背上蹦了下来,两脚一着地,便头也不回地向前方的一个小水塘跑去。这一个白天都没吃喝过,现在是又饥又渴啊。 白马并没有跑开,而是跟在周林后边,来到水塘边也低头饮水。一人一马并立水边,夕阳地余晖落在他们身上,刻出了犹如剪纸般隽永地身影…… 喝完水,周林仰面躺下,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白马也饮完了水,缓缓走到他身边。瞪着一双大眼睛仔细打量他。周林也看着它,忽然咧嘴一笑:“得给你起个名字呀,就叫……小白吧!” 白马打了个响鼻,巨大地鼻翼抽动了几下,点了点脑袋。 “来!你也坐下。”周林拍拍身边的草地,小白顺从地卧倒。 “你小子在这里混了很长时间了吧?愿不愿意和我回家去?” 小白眨巴眨巴眼睛,摆了摆马尾巴,没点头也没摇头。 “现在咱们是兄弟了。我是兄长,你就应该听我的。我到哪里,你就应该跟我到哪里,好不好?” 小白继续眨巴着眼睛,忽然一咧马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这是什么意思?笑我?笑我自说自话?呵呵!”周林抬手拍拍小白的脖子,“看来你和那死骗子是一个德行啊。就喜欢嘲笑老子!” 小白伏下脖子,将脑袋靠在周林的肩膀上,微微闭上马眼,一副憨态可掬地样子。 周林嘿嘿一笑,扭过头继续仰望天空。慢慢地也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地传来,周林和小白同时睁开了眼睛。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今晚的月亮有些朦胧,草原上的能见度比前几天差了很多。周林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匹快马笔直地奔来,马背上一个黑黑的人影象似焊在了马鞍上一样纹丝不动。 “别是铁木珍岚追来了吧?” 白天的时候周林曾看见铁木珍岚在后边穷追不舍……,。但是她的马既没有小白跑地快,也没有小白的耐力好,跑到下午的时候,已经将她抛的人影也看不见了。但既然都追出这么远了,以铁木珍岚的性子应该会继续追下来的,所以周林第一反应是她追来了。 眨眼之间那骑马已到跟前,借着月光一看,却发现不是铁木珍岚,而是一个契丹骑兵。周林虽然对契丹国的军制不太熟悉,但一看这个骑兵地打扮就知道他是个送信的。因为他身后背着一个长条形的皮囊,马鞍后边还插着一面三角小黄旗,马跑的飞快,那旗被风扯得呼呼直响。 周林当然不会对一个信使感兴趣。于是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觉。却听那马蹄声忽然在身边不远处戛然而止。随即“蓬!”地一声,显然是那骑兵跳了下来。扭头看去。原来那家伙也到水塘边来喝水了。显然这一人一马也跑了整整一天没吃没喝了,这趴在水边一饮就是好半天。 周林瞪着眼睛看着那信使,而小白则打了个响鼻站了起来。那信使听到附近有动静,慌忙支起身来,当目光落在小白身上时,那表情立刻傻住了。 “哇!真是匹好马啊……”信使激动地跑过来,忽然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周林,立刻刹住了脚步。 “什么人?”信使手按佩刀大声喝道。 “自己人。”周林懒洋洋地应道。 信使借着月光仔细打量周林,见他一身契丹牧民打扮,便松了一口气,走过来笑道:“吓了我一跳,我只看见那马,没发现地上还躺了一个呢。”说着话,他抬手想去摸小白,小白打了个喷嚏往后一闪,躲开了他地手。 “这是你的马?”信使的脸上满是羡慕之色。 周林“恩”了一声,反问道:“你这是给谁送信哪?” 也许是小白吸引了信使的全部注意力,他想也没想地回道:“给勇亲王送信!” 勇亲王就是铁木宏业,但周林不知道,不过他猜倒是猜到了几分,因为这信使是奔着东边去的,那里除了大阴山马场再无别的去处。 “是铁木宏业吧?” “对!”信使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大阴山马场的人?” 周林摇摇头:“不是!” 信使地目光闪了闪,忽然笑道:“兄弟,你这匹马卖不卖?” “不卖!” “你看,这一路跑下来我那马已经累得够呛了,如果不换匹马的话,我怕耽误送信的时间,要不我加点钱拿我的马和你换好不好?” “不好!”周林的脸沉了下来。 那信使已是见马起意,无论如何都想得到小白了。契丹人天生爱马,尤其是看到小白这样的神骏,那即使是豁出性命也要得到手的。此时见周林只是一个普通牧民。又不是铁木宏业的人,心里便起了杀人夺马地歹意。 “呵呵,不行就算了。”信使讪笑着转身欲走,忽然抬手冲周林身后一指:“你看那是谁?” 周林叹了口气,缓缓扭过头去。就在这一刹那,呼地一声风响,那信使拔刀砍向周林的后脑勺。 只听“嗡!”地一声,周林浑身上下爆发出一股强劲地罡气。似一个大圆罩子将全身罩住。那把刀砍在这气罩上,立刻反弹了出去。 “哇呀!”信使一声痛叫,握刀的右手虎口崩裂鲜血飞溅,那刀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周林转过身,冷冷一笑:“都说契丹人淳朴善良不会耍心眼儿,可你让老子失望了!” 信使吓得腿都软了,他哪看见过这么变态的人物啊。浑身象打摆子似地抖着,语无伦次地说:“你,你,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大爷!”周林一步踏上前去,一把握住那信使的脖子。轻轻一用力,嘎巴一下就扭断了。这也是信使活该送命,若是喝完水就走路,周林也不会为难他。 小白见信使地身体忽然在周林手里变得软软地,知道这家伙已经死了,便转身冲那信使地马“希溜溜!”一声嘶吼,那马吓得浑身一激灵。撒开四蹄就跑了。 顺手扯下信使背后地皮囊,打开一看,是一封写在羊皮纸上的信,信的落款是契丹大汗铁木宏图的大印,而信的内容则让周林大吃一惊。 “据悉,日月国已派遣两名奸细潜入我国伺机购买战马。命你处严加看守,勿使贼得逞……”往下看,居然还画着两张人脸,虽然画工很粗糙,但是这两张脸一文一武。一黑一白,细节特征处抓得非常鲜活。而且那白脸旁边写的正是“胡静平”三个字,黑脸旁边就不用说了…… “妈地!还好老子看一下,敢情我和死骗子早就暴露了!” 周林转身一脚将那信使的踢入深草丛中。把信塞进怀里。翻身骑上小白,双脚一夹直奔大阴山方向而去…… 却说铁木珍岚被周林和小白甩掉之后不免有些气急败坏。她可是追小白追了整整一年有余了。却不曾想难得有个活捉它的机会却被个外人夺走了。而且这个可恶的家伙看起来并不懂得如何驯马,他只是死缠着那马不放,这样下去的后果很可能人马双亡。 “真是可恨!要是把那神驹弄死了,我非砍了你地头不可!” 铁木珍岚回头望了望,茫茫草原上不见一个人影,她的手下估计还在几十里地外呢。再回头望望前方,也是空荡荡一片,心下不免有些踌躇。继续追吧,她明白只可能越追越远。回去吧,又很不甘心。权衡再三,决定还是追下去。那神驹跑得再快但驮着一个大男人也总有跑累的时候吧,今天追不上,明天应该追上吧。 “但愿别让我看见人和马都死了!”铁木珍岚心里祈祷着,策马追去。 这一追便追到了傍晚时分,她是循着小白的足迹追的,这天一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无奈之下只得就近找了个水塘,想在此饮马休息一晚再走。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水塘附近居然有个狼窝。草原上的狼到处都是,白天藏匿在地洞里,晚上出来觅食活动。一般情况下狼和牧民是相安无事的,谁也不会去主动惹谁地麻烦。但是你要是侵入了它们的地盘,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铁木珍岚并非没有躲避狼窝的技巧,相反她还特别擅长同狼交道。因为每年的冬天是狼食物短缺的时候,所以它们会攻击牧民的牲口和大阴山马场的马。一般情况下牧民们对于狼的这种行为都报以宽容地态度,而狼也懂得适可而止。但是大阴山马场的情况比较特殊,这纯种战马少一匹都是不小地损失,更别说一个冬季要被狼吃掉近百匹了,所以每年冬季打狼护马是铁木珍岚最重要的一项工作。 这么多年打狼打下来,她对狼是相当的了解。而狼对她也非常的熟悉。天星海里有一个很特殊地现象,那就是狼对普通牧民都很友好,即便是牧民们偶尔不慎进入它们地领地,只要趁早退去,一般它们是不会发起攻击地。而对大阴山马场地人则完全不一样,别说侵入它们的领地,即便是半路遇上也绝不放过。所以大阴山马场出来的人往往都会提防着狼的突然袭击,尤其不敢靠近狼的领地。 铁木珍岚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她追小白追得放松了应有的警惕,况且小白地足迹就是擦着这个狼窝过去的。直到她骑的马出现异常反应,打着响鼻再也不肯往水塘方向走一步时,铁木珍岚方才惊觉前面是个狼窝,但是掉头想走,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狼窝的规模很大,而且全都是成年狼。其中的狼王更是头经验丰富地老狼。它这辈子没少和大阴山马场的人打交道,更是认得铁木珍岚的气味。所以铁木珍岚方一靠近,这个不下百只的狼群立刻就悄无声息地将她给团团围住了。 草原上要是被狼群围住了,除非人多还可能硬冲出去,要不然只有等死的命。铁木珍岚一看自己的马往任何方向都不敢走了。就明白自己被狼包围了。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放眼望去,四周全是绿油油的狼眼珠子。空气里弥漫着狼身上浓烈地骚臭味,但却听不见狼发出的任何声音。 这是一群经验丰富的狼,想要从它们的包围圈中逃走靠自己胯下那匹马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因为这时候的马已经完全吓傻了,根本走不动路了。铁木珍岚的眼圈微微有些发红。她是为自己的马而伤心,这匹马从自己小时候就一直伴随左右,就象是自己的亲人。 但眼下的情况不容铁木珍岚再多作犹豫了,她如果不放弃自己地马,那就连最后一丝的生还机会也没有了。随着一声轻叱,铁木珍岚纵身从马背上跃起,身在空中,已经拔出背后的连环弩连射了五箭出去。 这连环弩射程很短,远战不行,但近战却威力无穷。五箭连珠呈扇面状射出去。当即射翻了五头巨狼。趁着狼群一怔之时,铁木珍岚几个起落,已经奔到了水塘边上。 狼群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知道铁木珍岚是想跳进水塘中避险。立马嚎叫着扑了上来。居然不去理铁木珍岚的那匹马了。 “扑通!”一声水响,不等那些狼扑到身前。铁木珍岚已经跳进了水塘里。这水塘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铁木珍岚一下去,水便淹到胸口。但这里离开水边还很近,有些胆大地狼还是会扑下来,所以铁木珍岚向水塘中心游去。 草原牧民很少有会水地,但天星海的牧民是个例外,因为这里太多海子了,大小水塘更是遍地都是。所以这里地牧民从小都会游水。但是狼却惧怕水,一旦追逐的猎物跳入水中,它们往往只能站在水边干瞪眼。现在,望着游向水塘中央的铁木珍岚,狼群却不慌不忙。这个水塘不大,方圆也就几十米的样子,一百多头狼很轻易地就把它围了起来。月亮升了起来,四周的能见度开始变得清晰。狼们安静地望着在水塘中央吃力踩水的铁木珍岚,目光冰冷而复杂。这群狼几乎八成以上都认识铁木珍岚,狼王身上更带着她赐予的伤疤。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真的看着自己的死敌将要慢慢死去,无论人还是狼,心情都是无法言喻的。 铁木珍岚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这水里相当的冷。草原上的初夏白天和晚上气温相差巨大,几乎就是两个相反的季节,这水里的温度之低可想而知。而更糟糕的是她身上的衣服在水里变得异常的沉重,脚上的靴子更是重的象两个巨大的铅块。 但若是脱掉衣服和靴子,赤身裸体的恐怕会冻死的更快,铁木珍岚只得尽量屏住呼吸,依靠自身的浮力浮在水面上,四肢尽量不去划水。但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随着身体温度的下降,体力的消耗,铁木珍岚渐渐支持不住了,她的意识开始出现了模糊,四肢也开始不听使唤,整个人开始慢慢往下沉去…… 狼群开始微微骚动起来,它们知道铁木珍岚快不行了,开始准备庆贺了。但就在这时,一向最警觉的狼王忽然竖起了耳朵,鼻子剧烈地抽动着,随即伸长了脖子向西边方向望去。 第二百零五章 夜色沉沉中,一个白色的影子飞快地向这边掠来。 周林骑着小白原路返回了。狼群看见了他,他却没有看见狼群。倒是小白早已闻到了狼的气味,所以摆了摆脖子,打算斜刺里绕过去。 这一路上小白都很听话,周林让它往哪儿跑它就往哪儿跑,现在突然变向,周林便有些不乐意,抬手一拍小白的脖子道:“笔直走啊,绕道干嘛?” 小白打了个响鼻,摇了摇脑袋。 “别绕道,一直走!”周林又拽了拽马鬃,但小白根本不理他,还是继续向一边跑去。 “妈的,才一会儿工夫就不听话了?你……”周林正要责备,却忽然看见前方的草丛中绿油油地亮着一大片的狼眼珠子,不禁吓了一跳:“靠!这么多狼啊?” 这下他终于明白小白为什么不肯笔直走的缘故了。白天他们路过这儿的时候狼都在洞里睡觉,而且小白正在发飙中,也不管前面是不是狼窝一路就冲了过去,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它自然要绕道走。 周林倒也不想去惹这些狼的麻烦,尽管杀这些狼就象杀几条狗那样容易,但他现在是急着赶路,再说和这些狼也没有深仇大恨,杀了也是浪费时间。 于是不再和小白嗦,拍拍它脖子示意就绕道走吧。眼看着就要跑远,突然,一声相当微弱,但是极其清脆的声音传进周林的耳朵里。“救我……” “停!”周林一拽小白的鬃毛,硬生生将它原地刹住。小白很不情愿地摇晃着脑袋,用力打着响鼻。“嘘!轻点!”周林拍拍马脖子,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果然,又是一声微弱的“救我!”传来,没错,是个女声,一个听起来有几分熟悉的女声。 “有人被狼围住了?”周林立刻反应过来。一拉马鬃想掉头回去,但是小白硬着脖子死活不肯过去。 “那你在这里等我,别跑开了,听见没有?”周林纵身下马,一边说着一边象狼群方向跑去。 小白惊讶地望着周林远去的背影,不禁发出了一声焦急的嘶鸣。 那呼救声的确是铁木珍岚发出来的,她并没有看见是谁经过这里了,只是听到了马蹄声。生死一线之时。能听到马蹄声传来那是多么令人振奋。但是已经筋疲力尽地她再怎么喊也喊不出很大的声音了,若不是周林听觉敏锐根本就不可能听见。 那些狼没有想到周林已经绕道走了居然又跑回来了,这让它们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寻常牧民即便是看见有人被狼围住了,除非人数占优,一般是不敢轻易过来解救的,更别提只身一人了。这家伙难道不怕死?还是个傻子?狼王好奇地打量越跑越近的周林,忽然浑身一个激灵。脖子上的鬃毛统统立了起来,随即发出了一声恐怖的咆哮。 周林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杀气,狼王可以清楚的感觉到。 一下子,所有地狼都向周林围了过去。而这时候的铁木珍岚也终于看清了跑过来的是谁了。怎么是他?他怎么一个人就跑过来了?难道是想单枪匹马地来救我?真是愚蠢啊,这种情况下应该赶紧回去叫人来才对啊。铁木珍岚已经没有力气再发出警告了。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心里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破灭了。 此时却听得岸上响起一阵震撼心魄的龙吟,空气猛地一抖,然后就是一片狼的惨叫声爆发出来,随即“扑通!扑通!”至少有十几头狼的尸体跌落到水塘中,有几头就摔在铁木珍岚地身旁,渐起的水花象小浪一样打在她的脸上。 “不会是狼急了跳下水来了吧?”铁木珍岚惊恐万分。她没发觉这些狼其实已经都死了,一落下水便直接沉入水底。 而这时候狼们的恐惧则更甚铁木珍岚。原本以为这个人赤手空拳,几匹狼上去就能将他撕成碎片的,没想到才一照面,几十头狼立刻就被打死了。那震耳欲聋地龙吟就象是死神的吼声,狼们从来就没听见过这么恐怖的声音,这么恐怖的场面……ap,。“嗷!”狼王发出一声惊吼,掉头先跑了。其余还活着的狼纷纷尾随而去,再没有一头敢于上前阻挡这个变态的家伙。 周林几个健步来到水边,放眼一望。不禁乐了。 “哈哈!原来是你啊!” 此时的铁木珍岚已经彻底支持不住了,这一张嘴便是连喝了几大口水,吐着一串气泡便沉了下去。周林见势不妙,连忙一个纵身掠水而去。探手一抓铁木珍岚地衣领便将她提出了水面。几个起落已到了对面岸上。 也不知是溺水过度还是体力枯竭,躺在地上的铁木珍岚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周林的急救知识那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当下不慌不忙先按了脉搏,又趴在胸口听了听心跳,不禁咋咋嘴:“唔!胸脯这么有弹性,死不了哇!” 铁木珍岚年纪年纪虽小,发育得已经非常成熟,一双玉兔虽不傲人,却相当挺拔。周林一边坏笑着,一边给她做心脏按摩。按了没几下,铁木珍岚一声咳嗽,口中吐出几大口水,开始恢复了正常呼吸。 “该睁眼了,再不醒的话我可要给你来个人工呼吸了!”周林用手轻轻拍打铁木珍岚的脸颊,只见她的眼皮动了动,伴随着又一阵剧烈的咳嗽,终于睁开了眼睛。 “呵呵!看来你在水里泡的时间不短哪,这黑妞都快泡成白妞了。”周林任何时候都改不了这张尖酸刻薄的嘴,而且他还认为这是种幽默。 铁木珍岚地目光有些呆滞,这是从死神身边转了一圈儿回来之后的正常表情。不过这种呆滞维持了不一会儿的工夫,神采便渐渐回到了她的脸上。青春少女生机盎然,活力地回复比常人快得多。 “我冷,好冷……”铁木珍岚哆嗦着嘴唇说道。 草原地夜晚本就寒冷,更何况她全身还都是湿的。周林抬头四处望了望,“你再坚持会儿,我去找木材生火!”说罢转身离去,不多时已经抱来一大捆灌木。在铁木珍岚身边生起了一堆篝火,然后脱下自己身上地外套扔在地上:“你把衣服脱了在火上烤干,先穿我地衣服吧!”说完,他转身迎向正飞奔而来的小白。 “你别走远,狼窝就在这附近……”铁木珍岚这话不知是在提醒周林注意安全,还是让他就近保护自己。却见周林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放心吧,那些狼要是有胆再来的话,刚才也不会逃跑了!” 铁木珍岚回头望了望漆黑深沉的水塘。记忆中刚才有很多头狼掉进水中,难道都是被他打死的?这人到底是谁?单枪匹马赤手空拳就能打垮整个狼群?而且那头神驹居然也……铁木珍岚看见小白亲热地跑到周林身边,用头顶他的肩膀欢快地撒着娇…… 周林骑着小白绕水塘跑了一圈儿,确信那些狼已经离窝逃跑了,才又慢慢踱回到铁木珍岚身边。她已经换上了周林脱给她的衣服,正在火上烤着自己的衣服。听见马蹄声,铁木珍岚抬起头来。火光映着她地脸,那脸上挂着甜甜微笑,两排洁白的牙齿闪着明亮的光泽。 “你叫什么名字?我的英雄!” 周林一愣。心想这契丹女孩说话就是和中原女孩不一样啊,我的英雄?张口就把老子当她男人了…… “呃……我叫,那个啥……对了。那塔尔,那塔尔,呵呵!” “真是人如其名,你当得起这个名字,我的英雄!” 周林挠挠头皮,笑道:“别我啊你的啊,听着我浑身皮痒!你抓紧把衣服烤干。咱们得连夜赶回大阴山去!” “你急着回去有事吗?” “是啊,有事……” 铁木珍岚一双乌黑地眸子转了转,笑道:“那你还去追神驹?而且一追就是整整一天?” “哎!正因为追小白追耽误了工夫,所以现在要赶着回去嘛!” “你给它起名字了?”铁木珍岚望着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雕像般的小白,. “是啊,这名字如何?”周林得意地问。 “很好,很亲切,我要是成为它的主人,也会这么称呼它的。” “呵呵!你是不是一直想抓到它?” “恩,可惜…….”铁木珍岚的表情有些失落。“可惜我没这个能力,不!应该说我和它没有缘分。你看你才来一天就得到它了,它命中注定就是你地……”这话说到后半句时,铁木珍岚的脸忽然莫名其妙地红了。 周林咋巴咋巴嘴。他没注意到铁木珍岚脸上的表情变化。而是在想她说的前半句话。这若是换了别的什么东西,听她这么一说。周林肯定就大方地送她了。但小白是个例外,别说送,就是拿金山银山来也不换。不过铁木珍岚的语气这么失落,周林听着也不是个滋味,便想着该怎样补偿她一下。 见周林看着自己发愣,铁木珍岚的脸就红得更厉害了。“你是黄草集人吗?”她问。 “算是吧……” “看你这年纪,应该已经娶妻生子了吧?” 周林摸摸腮帮子上地胡子,笑道:“怎么?我看上去很老吗?” 铁木珍岚微笑摇头:“不是!我是觉得你这样的英雄,应该有很多美女仰慕才对,谁不想着嫁你这样的如意郎君呀。” 周林的眼珠子转了转,心想这小妞别真是看上我了吧?虽说英雄救美之后,美女大多都会以身相许,但这种桥段也太老套了吧。没意思,实在没意思。 “呃……是啊,我家里都好几个老婆了,孩子也生了一大堆了!”周林信口胡诌。 铁木珍岚的脸上果然掠过一丝失望的表情,但仅仅是一闪而过,随即她就笑了起来:“既然你都好几个老婆了,那么也不嫌再多我一个吧?” “啊?”周林大吃一惊。这也太豪爽了吧?好歹你也是个郡主啊,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嫁个“有妇之夫”了? 铁木珍岚以为周林没听明白。便大声说道:“我是说我要嫁给你呀!” “不不!这可不行!”周林方寸大乱,连连摇手摆头。 “为什么不行呢?你不是已经有很多位妻子了吗?为什么就不能再多我一个呢?” “不行就是不行!”周林急道:“我救你又不是图什么回报,你也别因为这个而觉得欠我什么!再说你是郡主之身,又怎能嫁我这么一个平头老百姓呢?” “你这么说,我就更要嫁你了。”铁木珍岚感动地说。 周林头皮都麻了,怎么天底下的皇家小姐都这么待见我呀?要是司徒玉也这么待见我那该多好啊!不过这铁木珍岚看着没有朱惜惜那么讨嫌,朱惜惜浑身上下就透着那么一股子刁钻蛮横的劲儿,而且话多得就象个小老太婆。周林算是喜欢唠叨的人,看见朱惜惜也是头大异常。 见周林愣着不说话,铁木珍岚以为他心动了。便道:“回去我就和父王说这事儿,我相信他也会很高兴的!” “回去?”周林忽然醒悟,现在回去向胡静平报信才是正事,别在这儿婆婆妈妈地耽误事情了。于是点头道:“对!先回去再说!” 铁木珍岚微微一笑:“那我换衣服了……”不等周林转身,她已经将身上地脱了下来。登时一具健美异常的少女裸体展现在周林面前,那缎子般的肌肤在火光地辉映下反射着令人窒息地光芒…… 周林没想到她会这么大胆,有心转过头去装正人君子,但一双眼睛象是被牢牢勾住一样不肯挪开。要知道他来到这个时空之后就没有碰过一个女人,正所谓三年不知肉味。一旦闻见肉香这路都走不动了。 “咕咚!”周林用力咽下一大口口水,强忍住体内勃发而起地欲望,转过身艰难地向小白走去。 铁木珍岚不紧不慢地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双手捧着周林地衣服来到他身后。“那塔尔,你穿上它吧。” 周林转身,不敢看她的眼睛,伸手一抓衣服。却正抓在铁木珍岚的双手上。一声轻吟,铁木珍岚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 周林脑中一片空白。这肉都送到嘴边,如果再不吃,似乎有点矫情了,也不太象个男子汉了。但是他和胡静平不同,他是雷声大,雨点小地主儿。平日里看见美女色急色急的,真到关键时候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此时若是胡静平在一旁就好了,就能直接问他是吃还是不吃,吃了之后该如何脱身。不过归根结底。周林心里还是想着司徒玉,总觉着要是吃了铁木珍岚,有点对不起那个小妮子。这也是他和胡静平不同的地方,说白了。周林其实是个很单纯的男人。 铁木珍岚趴在周林的怀里好一会儿都不见他有所动作。不解地抬起头看他:“那塔尔,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周林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忽然长吸了一口气,将她轻轻推开了。“郡主,你我身份悬殊,那塔尔不敢有非分之想。”此时此刻,他已冷静下来。这个烫手的山芋真要接了,以后怕是麻烦多多。而且铁木珍岚性子淳朴,周林也不想伤害她。 “我不在乎,我爹也不会在乎地。咱们契丹人又不象日月国人那样讲究尊卑贵贱,只要喜欢就行了!” 周林摇摇头:“还是不行啊,我家那几个老婆个个都是醋坛子,早就和我说了,再敢娶媳妇回去就不和我一起过日子了。唉,我不敢不听啊……” 铁木珍岚“扑哧!”一声笑了,“看不出来,你堂堂一个男子汉还这么惧内呀。女人都是喜欢吃醋的,但是她们也只是说说而已,你真要娶了我,她们也不会怎样的。” 周林咋咋嘴,他觉得自己还是嘴笨,要是胡静平在这儿就好了,估计他一句话就能说服铁木珍岚了。 “反正这事儿以后再说也不迟。咱们先回去吧!” 铁木珍岚搂着周林的腰,闭起眼睛点点头。周林挣了挣,见她不肯松手,只得将她抱起来到小白身边。小白瞪着那双乌黑温润的大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俩,现在见他们过来了,咧开马嘴,露出两排洁白地牙齿,呼哧呼哧地象是在笑。 “笑你个头啊。转过身去!”周林骂道。 小白乖乖转身,长长的马尾巴在铁木珍岚脸上轻轻一扫,引得她咯咯笑了起来:“它真懂事,这是和我打招呼呢!” 周林纵身一跃,已经稳稳地坐在马背上,顺势将铁木珍岚在身前放了,一拍小白的屁股道:“走了。天亮之前一定要到大阴山马场!” 小白长嘶一声,撒开四蹄飞也似地去了…… 周林和铁木珍岚一夜未归,铁木宏业一点都不担心,草原儿女出外放牧打猎短则几天,长则半月是很正常的事情。相反胡静平却是忐忑不安。整整一晚都没睡好。他倒不是担心周林的安全,而是担心这家伙和铁木珍岚在一起会忘乎所以暴露了自己地身份。 天亮时分,忽听外边传来一片欢呼声。胡静平连忙跑出帐篷,抬头一望,不禁目瞪口呆。 只见一匹神骏的白马飘然而来,马背上紧挨着坐在一起地正是周林和铁木珍岚。 “老周这家伙行啊,才出去了一天。不但神驹搞到手,连美人也搞到手了!”紧跟在胡静平身后的司徒玉笑着调侃道。 胡静平愣着没说话。在他印象里周林不是个很解风情的人,他怎么会和铁木珍岚在一夜之间就变得如此亲密了呢?看两人那甜蜜的表情,不用说都知道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事情了,这家伙不是一门心思盯着司徒玉的么?怎么又喜欢上了铁木珍岚了呢?而偏偏奇怪的是铁木珍岚也是一副爱他爱到极致地模样,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轻地咳嗽声,回头一看,铁木宏业也走了出来。 “呵呵!我说不用担心吧,他们不是回来了么。”说是这么说,铁木宏业看到自己的女儿紧紧地依偎在周林的怀里。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铁木珍岚的手下们欢呼雀跃着迎了出去,他们多半是冲着小白去地。周林和铁木珍岚早已跳下马背,铁木珍岚跑在前边,一边跑一边冲她爹大声喊:“父王!我要嫁给那塔尔。我要嫁给他——!” 这一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契丹人虽说在男女感情上很放得开,但铁木珍岚毕竟是郡主之尊啊。怎么能随口就喊嫁人了呢?难道说她嫁的人就是身后那个说话舌头短半截的家伙? 铁木宏业也是一怔,望着飞奔而来地女儿,脸上地表情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候胡静平听见司徒玉又小声嘀咕道:“还真当上驸马爷了?老周不会把咱们都供出来吧?” 司徒颖轻轻拽了妹妹一把:“你别胡说,周帮主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胡静平没有吱声,因为他看见周林急吼吼地向他跑来了,脸上地表情似乎有要紧的事情说。便丢了个眼色过去,示意他别太着急,以免让旁人看出破绽来。 周林会意,跑到跟前大声笑道:“哈哈!你们看,我把这马抓回来了。胡静平微笑点头:“好像不止抓了一匹马这么简单吧?” “嘿嘿嘿!”周林挠着头皮,眼睛看着众人,手里却将一那卷羊皮纸偷偷塞入胡静平地手心。“你到没人地地方去看。”他低声说。 胡静平不动声色点点头,将羊皮纸拢入袖中。 “老周!你是不是已经当上了驸马了?”司徒玉不敢大声说话,但又忍不住好奇心,就悄悄问道。 “是啊!怎么?你有意见?”周林略带得意地望着她。 “叛徒!不理你了!”司徒玉一撅小嘴,转身往帐篷里跑去,司徒颖连忙追了过去。 “嘿嘿!她吃醋了?这丫头心里还是有我的嘛!”周林没看出司徒玉是在和他闹着玩,一下子自我感觉极其良好。 胡静平现在的心思全在那羊皮纸上,根本就没听见周林在说什么,他打了个哈欠说道:“回来就好啊!你一夜未归我都没睡踏实,我先去补个回笼觉!” 胡静平转身一走,多鲁巴和罗世乾立刻就将周林给围住了,把该问的和不该问的一股脑地全问了…… 胡静平回到帐篷里,来到角落处抽出那羊皮纸仔细一看,这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一旁的司徒颖见状忙走过来轻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胡静平把羊皮纸重新塞回袖子里,摇摇头道:“没事。” “肯定有事,你不许瞒我!”司徒颖难得表现出强硬地一面,她只是不想让胡静平独自去承担危险。 胡静平无奈,又把羊皮纸抽出递了过去。 这时候司徒玉也走了过来,姐妹俩看完羊皮纸上内容,脸上都是震惊之色。 “这怎么可能?契丹大汗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而且还把你们地相貌都画出来了,姓名也写上去了?” 胡静平摇摇头。“这封信是契丹大汗发出的,估计是信使在半道上被老周截住了。既然这样,一时半会这里的人还不会知道我们的底细。但我们也不能在这里久留了。” “那要不我们今天就离开吧!”姐妹俩同时说道。 胡静平想了想,沉声道:“先看看周林和珍岚郡主是怎么回事。如果他真当了驸马爷,倒也是一件好事。” 司徒颖明白他的意思,“你还是想把马买回去?” “对!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要把马买回去!” 第二百零六章 【周林成婚】 却说铁木宏业把女儿叫进帐篷,听完她叙述的事情经过,脸上不但没有露出丝毫喜色,反倒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说他赤手空拳就打垮了整个狼群?还跳进水里救你,自己身上却一点没湿?” “是啊!他真是太勇敢,太厉害了!”铁木珍岚兴奋地点头。 铁木宏业摇摇头:“珍岚,你就不想想,咱们契丹国若真有这么勇猛的武士,他的名字早该是家喻户晓了。” “可能那塔尔不喜欢张扬呢。” “他不张扬,别人也要宣扬啊。再说真有这么一个大英雄在,黄草集人还用得着怕黑岩部落吗?两军相遇,那塔尔一人可杀他们的所有大将了!” “这也是哦……”铁木珍岚终于有点醒过味儿来了,“那您说他是哪里人?” 铁木宏业摇摇头:“这个不好说,也不能乱说。” 铁木珍岚咬了咬下嘴唇,忽然说道:“父王!不管那塔尔是什么人,我这辈子都跟定他了!” 铁木宏业瞪了女儿一眼:“他若是敌国人,你也跟他?” “是!”铁木珍岚坚定地点点头:“他真是敌国人,我也跟他!因为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你……”铁木宏业脸上血色上涌,原本一张黑中带灰的胖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你可是我惟一的女儿啊,你要跟了敌国人,那就是陷我这个父亲于不仁不义啊……” 铁木珍岚“哼!”了一声道:“父王!您对大汗已经够仁至义尽了,汗位让给了他,却被他派来干养马的活儿。还要处处刁难于你,这样的大汗,你没必要再对他效忠!”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铁木珍岚的脸上。铁木宏业怒不可遏地吼道:“混账!这是你该说的话吗?你给我滚出去——!” 铁木珍岚捂着脸,惊讶万分地望着自己父亲。长这么大父亲从来就没有打过她,即便是大声的责骂也没有过。眼泪从铁木珍岚脸上滑落,她转身跑出了帐篷。 周林正和多鲁巴他们说的正开心呢。忽见铁木珍岚一头扑了过来,“那塔尔,带我离开吧,快带我离开吧…….” 周林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去,只见铁木宏业正怒容满面地站在帐篷门口望着他俩。 此时胡静平也走出了帐篷,一见此景,便冲周林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把事情闹大。 周林拍了拍铁木珍岚,笑道:“又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么,你……”话音未落,铁木珍岚挣开他的手,冲向小白,显然她是想骑着小白出去跑一跑。但是小白根本不让她靠近,闪身躲开了。 铁木珍岚只得跳上另外一匹马。“啪!”一甩鞭子,奔出营地去了。 “这是怎么了?”多鲁巴他们都惊讶万分。周林咧咧嘴,回头再看铁木宏业,却见他已经回帐篷里去了。 胡静平四处打量了一下,冲周林点点头。周林会意。对罗世乾低声道:“你们在外边把风,我回帐篷和老胡商量点事 进了帐篷,没等胡静平说话,司徒玉先蹦过来问道:“你真地要娶珍岚郡主啊?” “没有,她一厢情愿而已!”见三人都瞪着他不说话,周林强调道:“真的,我只是救了她一命而已。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她要以身相许,可我并没有答应,我老周岂是那种施恩图报的人呢!” “真的?”司徒玉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周林挺了挺胸。 “唔!这还差不多,你要是敢当叛徒,我以后再不理你了!”司徒玉满意地笑道。 胡静平问道:“那封信是你半道上截的?” “对!那送信的家伙想夺我的马,被我杀了!老胡,你说这事儿是谁在给契丹大汗通风报信?” “自然是我们地敌人!” 周林道:“我想过了,最有可能的就是汗达法王那家伙,但问题是咱们这次出来买马很少有人知道,又是谁透露了这个风声呢?”胡静平面色严峻地道:“皇宫里的争斗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激烈的多。为了自身的利益,国家的利益都可以抛之脑后。” “你是说朱慈地那几个哥哥?” 胡静平点点头:“有这个可能。但现在不是去想谁出卖我们的时候,而是得作出一个决定!” “你决定马上就撤?”周林问。 胡静平看着他:“你认为呢?” “撤个屁啊!信使都死了,一时半会这消息传不过来。不如把马弄到手再走。实在不行。就抢他娘的!” 胡静平笑了笑:“抢是不用了,你现在有个天大的优势存在。干嘛还要使用暴力呢?” “你是说铁木珍岚?让我使美男计?” “扑哧!“司徒姐妹笑了起来,司徒玉笑骂道:“不要脸!你还美男呐?” “打个比方而已,再说老周我确实长得不赖嘛!不过老胡你这家伙有点不地道,居然叫兄弟去出卖色相!” 胡静平瞧着周林的矫情样儿,调侃道:“难得你能出卖下色相,就牺牲一次吧。” 周林忽然正色道:“可是你没看见铁木宏业似乎并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我吗?我看这个胖子忒滑头,闹不好最后还是要动手抢啊!” 胡静平点点头:“铁木宏业地确不好对付,但他并不是没有软肋,一切都要看我们怎么把握了。” 周林撇撇嘴:“反正动脑筋的事儿就交给你了,动手的事儿我来办!” 司徒玉乐道:“我也喜欢动手,咱们把这里的马统统抢了!” 胡静平和司徒颖相互看了一眼,摇头苦笑。 却说铁木宏业回到帐篷里生了一会儿闷气,忍不住又走了出来,抬眼四望,茫茫草原上哪有铁木珍岚的影子,不禁摇头叹气。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当作掌上明珠宠爱的不得了。父女俩很少为什么事情拌嘴,动手更是不可能。唉,看来女大不中留,是到了给她找个如意郎君的时候了,但是那个那塔尔…… 铁木宏业地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多鲁巴,而多鲁巴也正有意无意地瞄着他。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你来!”铁木宏业冲他招了招手,转身先进帐篷里去了。 多鲁巴冲罗世乾使了个眼色,拔脚过去了。 “多鲁巴。你那个那塔尔本事不小啊。才一来就夺走了我们这儿百年难得一见的神驹,还夺走了我女儿地心!”铁木宏业冷冷地说道。 多鲁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不慌不忙地道:“王爷若是不喜欢他,那我明天就带他走!” 这句话以退为进,当真是厉害非常。铁木宏业果然一怔,抬手一拍桌子怒道:“好你个多鲁巴!我好好跟你说话,你倒给我拿起桥来了?你什么意思?” “王爷。您这是好好跟我说话吗?”多鲁巴也板起了脸。 “我……”铁木宏业尴尬道:“我当然是跟你好好说啦,你先告诉我,那个那塔尔到底什么来路?” 多鲁巴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来路?他是我们黄草集人啊。” 铁木宏业摇摇手:“你别骗我!你们黄草集出不了这样的人才。你知道他都干了什么吗?降伏神驹也就算了,他一个人打垮了整个狼群啊,这草原上的狼群有多厉害你是知道的。一个人赤手空拳能打赢,他还是个普通人吗?” 多鲁巴笑了,“原来王爷是怀疑他来路不明啊?这么跟您说吧,那塔尔他是天生神力,别说打垮一群狼,就是一群熊也照样能打垮。但他是咱们黄草集人,黄草集人不喜欢打仗。他也没有去从军,所以没人知道他那也很正常!” “既然如此!你们还怕什么黑岩部落,有他在谁敢欺负你们?” “王爷您还真说对了!就因为有他在,所以黑岩部落派来的第一支骑兵才被我们消灭了。也因为有他在,我们才会来您这儿买马,要不然,就我们那些人,买了马去又有何用!” 多鲁巴这话真是说得滴水不漏,字字都在道理上。铁木宏业一下无语了,憋了一会儿。又问道:“那……那塔尔他娶妻了没有?” 多鲁巴摇摇头:“没有!” “真的?”铁木宏业面露喜色。 多鲁巴故作惊讶地道:“难道他说自己已经有老婆了?” “珍岚是说他已有家室了,但还是铁了心要嫁他。现在……” “现在听见真话您高兴了是吧?”多鲁巴笑道:“其实您别以为是那塔尔故意在勾引您女儿,他真有那心思,也不会和珍岚郡主说他已经成家了。他这个人厚道着呢!” 铁木宏业长舒了一口气。“只要厚道就好。你也知道我是多么疼爱这个女儿,若是把她嫁错了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多鲁巴地眼珠转了转,说道:“不过我看那塔尔似乎不太愿意娶珍岚公主呢。” “为什么?”铁木宏业愣道。 “可能他觉得身份不配吧!” “屁话!我铁木宏业是那种讲究门当户对地人吗?只要我女儿喜欢,嫁谁都一样!”他看了多鲁巴一眼,“噢!”了一声道:“你这家伙又开始拿桥了是吧?是不是想从中捞取点好处啊?那行,八百匹马我卖……不!送你了!怎么样?” 多鲁巴笑道:“王爷,您就不怕少了这八百匹马无法交皇差吗?” “去他娘的皇差!”铁木宏业啐道:“这世上什么东西都没我女儿来的重要!” 此时,在外边跑了一圈儿之后心情渐渐回复地铁木珍岚正走到帐篷门口,一听父亲地话,登时这眼泪就下来,呜咽一声跑进帐篷,一头扎进铁木宏业的怀里…… 多鲁巴回到自己地帐篷,笑嘻嘻地望着胡静平,再望了望周林,“王爷刚才说了,如果周帮主肯娶珍岚郡主。就送我们八百匹马!” “真地?”没等胡静平和周林出声,司徒姐妹先惊呼起来。司徒玉拍着手道:“好啊好啊!这就叫人马两得啊!” 周林横了她一眼:“死丫头!你那么开心干嘛?老周我就值八百匹马吗?” “我们这次不就是来买马的吗?有了马,其它当然都不重要了!”司徒玉笑嘻嘻地道。 周林气得差点吐血,回头看了胡静平一眼,见他脸上的表情倒是很平静,便道:“喂!你小子在想什么呢?说句话啊!” “你现在是怎么想地?”胡静平反问。 “我……我还能怎么想,真要我牺牲色相那就牺牲吧!可问题是我的真实身份迟早是要和她说地,那万一她知道之后寻死觅活的怎么办?人家怎么说也是个黄花大闺女。咱们不能毁了人家啊!” 周林这话引来众人连连点头。 多鲁巴道:“以目前情形来看,珍岚郡主即便知道了周帮主的真实身份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这事情若是传回了契丹国,恐怕……” “恐怕不但铁木宏业要受牵连,你们黄草集也逃不了灭顶之灾!”胡静平说道。 多鲁巴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一直骗铁木珍岚吧!这即使想骗也不可能啊,我总得回日月国吧!”周林急道。 胡静平道:“所以你现在就要考虑仔细。一,你不能始乱终弃。既然娶了人家,就要一辈子对她负责。二,你不但要把真实身份告诉她,而且还要让她配合你继续把这出戏唱下去。” “你的意思是让她帮我们继续买马?你小子买一次马还不够啊?” “八百匹马拿回去当种马繁殖都不够,当然还要再来买!” 多鲁巴连连点头:“胡大少爷说得对。要想建个骑兵军团,没有几千上万匹马根本不行。” “那我们岂不是要三番四次的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已经…….”周林看了多鲁巴一眼,把后边地话咽了回去。 “把不利化有利才是做事地最高境界,你说是吗?”胡静平淡淡一笑说道。周林想了想,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我知道怎么做了!” 多鲁巴还是从刚才周林欲言又止的表情中看出了些端倪。有心想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脸色便沉了下去。 胡静平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想现在若将实情都告诉他,恐怕会引起他不必要的担心,一旦有了压力,他这个配角可能就演不好戏了。所以他笑了笑,对多鲁巴说道:“多兄尽管放心,咱们再怎么做也不会牵累到你们黄草集,这是我们这次买马的第一原则!” 多鲁巴连忙摇手道:“不不!我不担心。我绝对相信你们!”果然,他的脸色又舒展开了。 “周帮主,勇亲王请你过去呢。”多鲁巴道。 周林点点头,看了众人一眼。忽然咧嘴一笑:“老周我要当驸马了。也不恭喜恭喜我?” “恭喜!恭喜!祝你早生贵子!” 铁木宏业现在望着周林,心里真是百感交集。自己把女儿养这么大。说嫁就要嫁了,真是舍不得。而且这个女婿不但说话舌头短半截,而且怎么看怎么都觉着他来历不简单。 但是从多鲁巴那里又听不出什么破绽来,所以铁木宏业觉得有必要自己问问清楚。 “那塔尔,你真的没有成亲吗?” 因为之前多鲁巴已经和他通过气了,所以周林回道:“是!” 一旁地铁木珍岚一喜,啧道:“那你昨天晚上干嘛骗我?是不是要找借口不要我呀?” 周林笑了笑,没吱声。 “你父母也是黄草集人吗?”铁木宏业又问。 周林摇摇头:“我是孤儿,是黄草集的一位长辈把我养大的。” “噢!”铁木宏业点点头,“听说你天生神力,勇武非常。你怎么就甘心埋没于黄草集而不去从军呢?” 周林挺挺胸脯道:“黄草集人对我有恩!我要永远保护他们,报他们的恩!” 铁木宏业看了周林一会儿,缓缓点头道:“不错,你能这么做也不愧是个顶天立地地汉子!” 铁木珍岚一看自己地父亲终于满意了,不禁笑道:“父王,您现在放心把我嫁给他了吗?” 铁木宏业笑了笑,又看了周林一眼:“只要他能真心对你好,把你嫁给他我当然放心!” 周林郑重地说道:“我当然会对郡主好,这辈子她就是我老婆,我就是她男人!有我吃的就饿不着她,有我在就没人敢欺负她!” “父王,您听见了吗?”铁木珍岚感动地都快哭了。 “好小子!有你这句话,我铁木宏业就放心了!”他站起身来,抓起女儿的手向周林走来。“咱们契丹人不讲究那些繁缛地俗礼,我这个王爷就更不讲究了。现在我把女儿交给你了,你可要记住你刚才说过地话,今后若是敢负她,我可饶不了你!” 周林看着铁木珍岚,这一刻,他内心升起一股无以名状的感觉。若说之前还是有一点点做戏地成分在里边地话,现在,望着铁木珍岚那双纯洁无暇的眼睛,他忽然发觉自己的确有责任好好待她。而且……他发觉自己还是有点喜欢这个美丽而质朴的女孩子的…… 第二百零七章 【李代桃僵】 当晚,铁木宏业为两位新人举行了并不豪华却很热闹的婚宴。所有大阴山马场的人都前来祝贺。长长的一溜桌子在营地里铺开,摆满了酒菜,欢声笑语响成一片。 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简短的婚礼仪式结束没多久,周林却忽然消失不见了。直到铁木珍岚询问起来,大家才发现新郎官已经不在酒席上了。 “也许是酒喝多了吧!去哪儿吐了吧?” “是啊!大概钻哪张桌子底下睡了,郡主您别着急,大家帮您找!” 一通乱哄哄找过之后,还是没有发现周林的人影。正焦急间,却见胡静平笑眯眯地走来说道:“新郎官今天大喜之日却还惦记着他那匹宝马,刚才见他遛马去了,说是今天晚上不能陪它了,得补偿它一下,呵呵!” 众人一听这话,全乐了。 “敢情在那塔尔的眼里,宝马比新娘子还重要啊!哈哈!” “是啊!咱们郡主可要吃醋了啊!” 铁木珍岚粉脸微红,她已经喝了不少酒了。此时听得众人起哄,便笑道:“我才不会吃醋呢!那塔尔能这么对他的马,说明他是真正的汉子。咱们契丹人谁不是爱马胜过自己的生命?是不是?” “是啊!可今晚是你们的洞房夜啊,那塔尔别遛马遛得不回来了吧,哈哈!” 铁木珍岚的脸更红了,“他才会不回来呢……” “若真是不回来了呢?”众人逗她。 铁木珍岚咬一咬牙,大声道:“那我就去把他拉回来…….” 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后合,没什么比在婚宴上逗新娘子开心更好玩的了。 胡静平说完话,趁人不注意他也偷偷地溜了。回到帐篷里,司徒姐妹紧张地迎了上来。“怎么样?和他们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拖一阵算一阵呗。”胡静平叹道。 “老周这家伙搞什么啊,眼看要入洞房了,居然跑了。”司徒玉怒道。 “是啊。要不是我们正好看见,谁知道他会跑啊。”司徒颖接口说。 原来这姐妹二人怕暴露身份没有去参加婚宴,但是外边这么热闹便有些忍不住。司徒玉胆子大,一个人偷偷溜出去看了,不一会带了点吃的喝的回来给姐姐。姐妹俩吃完觉得意犹未尽,便一起又溜了出去,结果没走几步,却看见周林以极快的身法从不远处掠了过去。二人惊讶不已,不知道这家伙在干嘛,连忙跟了过去。 结果,看见周林骑上了小白飞也似地跑了。 姐妹二人想追却已经追不上了,便又回到了帐篷,整好碰上回来寻找周林的胡静平,把事情和他一说。胡静平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抬手一拍脑门道:“哎呀!我怎么忘记今天是……” “是什么?”姐妹俩好奇地问。 “是……”胡静平摇摇头:“这事情和你们说不明白,我先出去打个圆场,现在外边都快炸锅了。” 现在胡静平又回来了,但事情似乎更糟糕了。因为周林还没回来。而外面的喜酒已经喝过好几个高潮了,眼看着就要送新人入洞房了,这可如何是好! 此时,多鲁巴和罗世乾也带着满身的酒气回来了,不过两人地神志还是相当的清醒,异口同声地问道:“周帮主哪里去了?珍岚郡主等他入洞房呢。” “我们要是知道就好了!”姐妹俩绷着脸道。 “啊?他,他不会逃婚了吧?”多鲁巴和罗世乾惊道。 胡静平摇摇头:“逃婚是不会的。一路看中文网只是……”他沉吟了一会儿,低声道:“只是今晚他不能与珍岚郡主洞房了。” “为什么?”大家都好奇地望着胡静平,因为听他口气像是知道点什么。 “他…今天应该是内功通关之日,如果洞房了,真气一泄便前功尽弃了,所以他才……”胡静平苦笑道:“你们说这事儿要不要去和珍岚郡主说?”姐妹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点点头:“我们觉得应该说!” 多鲁巴和罗世乾相互看了一眼,同时摇摇头:“这不妥吧,珍岚郡主已经七分醉了,勇亲王早也喝趴下了。这和谁说去?再说这个理由听起来也太匪夷所思了……” 司徒玉点头道:“是啊。老周练的什么功啊?怎么这个节骨眼上要通关了?” “他练的功就是这样的,总是在节骨眼上拖他的后腿。”胡静平说着,忍不住乐了。 “你还笑?外边的人要是冲进来找老周该怎么办?快想想办法呀!”姐妹俩急道。 “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我变成老周去应付珍岚郡主吧。” 这话一出口。多鲁巴和罗世乾地眼睛同时亮了。“对啊!反正他们都喝的稀里糊涂了。不如就来个李代桃僵,骗过珍岚郡主再说。” “不妥不妥!”胡静平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姐妹俩连连摇头。 “只是应付一下而已。让珍岚郡主知道周帮主回来了,然后哄她睡了再溜出来,等明天天亮周帮主真回来了,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胡静平继续摆着手,“这个办法是可行,但太离谱。关键是这事情让老周知道后,我可能跳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胡静平说这番话是出于他对周林的了解。这家伙的心眼大起来比谁都大,但小起来也比谁都小。你可以在很多事情上占他便宜,但是原则问题上绝对不能犯雷池一步。更何况即便是假戏也有真做的可能,而胡静平原本在周林的印象里就是个风流种子,这要是让他知道新婚之夜是胡静平代他入洞房的,那不管是真是假这家伙也会翻脸地。 所以不管多鲁巴和罗世乾怎么说,胡静平就是死活不答应。倒是司徒姐妹却有些松动,两人嘀咕了一会儿,也倒过来劝胡静平:“现在似乎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你就当救个场。演完戏就走人,咱们在外边接应你!到时候也好给你作证,告诉老周你是清白的!” 胡静平还是摇头:“即便是你们统统作证说我是清白的,老周心里还是会有疙瘩,我太了解他了!” 司徒姐妹相互看了一眼,把目光转向了罗世乾:“要不你去?” 罗世乾吓得连连摆手:“我可不敢,周帮主一巴掌就能拍死我了,你们就让我多活几日吧!” 姐妹俩又看向多鲁巴。多鲁巴也连连摆手:“我也不敢!不。不是不敢,是我这年纪都能当周帮主的叔了,这想装也没资本啊!” 姐妹俩的目光回到胡静平脸上:“总不能让咱们两个去装吧?”胡静平长叹一声,想了想道:“有没有办法让珍岚郡主进洞房前就先醉倒?” “就算她进洞房前已经醉倒了,但外边地人都看着呀,如果不见周帮主进去,他们是不会散的。这是咱们契丹人的规矩!”多鲁巴说道。 “那就是说无论如何都得有一个人假扮老周,在众目睽睽下走进洞房?” “对!” 胡静平沉默。 “老胡啊!你就别再犹豫了。反正趁着天黑,外边的人又都喝高了,你就装一回老周吧,没人能认出你来的!”司徒玉急道。 胡静平继续沉默。 这时。外边传来嘈杂的人声,有人在大声喊:“那塔尔!你遛马回来了没有?咱们郡主可等着你洞房呐!” 多鲁巴和罗世乾赶忙转身走了出去,一边奋力抵挡拥过来的人群,一边喊道:“那塔尔喝口水就出来,大家别着急啊!” “我们不着急,郡主都没急,我们急什么呢!” 果然。铁木珍岚还稳稳地坐在酒席上喝着酒呢。她可是大阴山马场有名地海量,正所谓巾帼不让须眉,在喝酒上,这里地男人没一个是她对手。 胡静平偷偷探头出去看到这个情况,不禁皱了皱眉头。这若真要假扮周林走过场也得先放倒铁木珍岚才行啊,她不倒,一靠近就会露馅啊。 司徒姐妹也在一旁偷看,二人一嘀咕,轻声对胡静平道:“要不咱们先把珍岚郡主放倒吧。” “怎么放倒?” 司徒颖玉手一翻,掌心里多了一颗小铁弹丸。“用这个打她的麻穴!” “这么远打得准吗?” “我们趁人不注意靠近了打。打完就撤,然后你上!”姐妹俩说完,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胡静平叹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那你们可要给我作证啊。我把珍岚郡主抱进去就出来。要不你们先在那帐篷后边开条缝。也好让我及时走!” “恩!”姐妹俩点了点头。 说干就干,姐妹俩悄悄溜出帐篷。借着夜色偷偷摸到铁木珍岚附近,两人同时抬手发出铁弹丸,一左一右正中铁木珍岚肋下麻穴。 再看正举杯豪饮的铁木珍岚突然僵直不动,随即手中杯落,整个人笔直地摔倒在地。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在和多鲁巴他们纠缠呢,听到身后动静等转身看时,只见一道黑影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抢在了前边,弯腰一把抱起铁木珍岚就往那顶今晚被布置成为洞房的帐篷跑去。 看那背影和一头披散的头发有点象“那塔尔”,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听“那塔尔”一边跑一边喊道:“我和郡主入洞房了,大家也早点回去睡了吧!“ 果然是“那塔尔”那短半截舌头的声音,众人不禁“嘘!”了起来,齐声大叫:“咱们听完洞房再走不迟啊!” “听洞房?”正在洞房后边准备割缝地姐妹俩闻听都吓了一跳。这要是全都围在洞房外边“偷听”的话,那胡静平就没法出来了。还有,他们要听什么动静呢?难道是……. 还没等她们想个明白,一阵杂沓地脚步声就奔来了。还真的是来“听洞房”的,而且统统跑向了帐篷后边。 姐妹俩无奈,只得闪身走人。回到自己帐篷,见多鲁巴和罗世乾已经先回来了,但是见帐篷里没人又准备往外跑。四个人在门口撞上了。 “刚才那人是胡大少爷吗?”多鲁巴问。 姐妹俩点头。 “噢!那就好,看来是把他们骗过了。胡大少爷模仿周帮主地声音真是象啊,连我们差点都被骗过了。” 司徒玉急道:“老胡现在走不了了,那帐篷外边里三层外三层地全是人!” 多鲁巴嘿嘿一笑道:“咱们契丹人是有这个习俗地,听一会儿就会散去地。” “他们要听什么呢?”姐妹俩好奇地问。 多鲁巴和罗世乾对视一眼,全都笑了。 “当然是听洞房里地声音咯。” 姐妹俩虽然似懂非懂,但是看他们俩的表情也看出答案来了,不禁羞红了脸。但马上又急道:“那不行啊,老胡他不会和珍岚郡主……” 多鲁巴点点头:“我们知道他不会。” “那他不会……外边听的人又怎么肯走呢?” 罗世乾笑了,说道:“这你们就不懂了,听不到是一码事,听不听是另一码事。如果新娘子和新郎官都喝醉了,当然是什么也听不到了,但是不听总不死心。所以听还是要听地,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噢!”姐妹俩点点头,又问:“那他们什么时候会散啊?” “这不好说啊,不过我看也不会听太久。真要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得无趣可能会散得早点吧。”多鲁巴道。 “但愿如此吧……”姐妹俩现在又开始为胡静平担心起来…… 却说胡静平抱着铁木珍岚跑进帐篷。把她在羊毛卧榻上放了,转身刚想开溜,右手忽然被人握住了。扭头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竟然是铁木珍岚的手,她能动了…… 原来铁木珍岚穿的是契丹人特制的嫁衣,这是每个未出阁地契丹少女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因为款式的原因,这种嫁衣的胸前肋下的衣片都特别厚。而且里边贴身还要穿两件紧身内衣,所以司徒姐妹的隔空打穴变成了隔山震虎。定是暂时定住了,但因为力道不够,很快就自己解开了、 而铁木珍岚也地确喝多了,被这两粒弹丸一打,气血上涌,神志便模糊不清了。现在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看见胡静平便以为是周林,所以一把就抓住了他地手。 胡静平用力抽了抽手,没想到手没抽出来。居然把铁木珍岚给带起来了。 这也难怪,铁木珍岚整天马上马下舞刀弄枪的,她手上的劲儿可要比胡静平大多了,再说又是借着酒劲儿。这身上地力气比以往都要大。 “那塔尔……你要去哪里……” “我……我没去哪里……你先躺下。我给你倒杯水…….” 胡静平一边说,一边飞快地找帐篷壁上有没有裂缝。如果有,他索性就把铁木珍岚打昏了再说。但是令他万分失望地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有什么裂缝地存在,倒是外边隐隐约约传来地低笑声和窃窃私语声引起了他的警觉。 回想之前听见众人在喊“听洞房”什么的,胡静平恍然大悟,原来他们都围在帐篷外边偷听呢,这就难怪司徒姐妹没能按计划行动了。那现在怎么办?难道还真的要弄点声音出来应付外边的听众? 正犹豫不决时,铁木珍岚忽然又用力拽了他一把,力气之大,胡静平根本无法抵抗。“扑通!”一声,两人同时扑倒在卧榻上。 此时此刻的铁木珍岚已是春情勃发,浑身上下烫得跟一壶烧开地水似的。一双眼睛迷离着,嘴唇轻启着,口中喃喃呻吟,双手紧紧抱着胡静平的腰,整个身体象条八爪鱼似的死死地缠住了他…… 要说这换了别的女人,天性风流的胡静平可能就遂她所愿了。正所谓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发生点什么事情都在情理之中。但是铁木珍岚现在是周林的妻子啊,这别说越礼,即便是有轻薄之念也是万万不该。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是周林来到这个时空之后正经八百娶地第一个媳妇,一定得给他留个囫囵之身,要是有个差错,这辈子两人就别做兄弟了。 正因为这样想着,所以无论铁木珍岚如何使劲求欢。胡静平是咬住了牙坚决“不从”。两个人在那卧榻之上便似展开了角力赛,滚来滚去,一会儿你上我下,一会儿我下你上。直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这么一折腾,当然会有声音发出。尤其是铁木珍岚更是大声地呻吟着,在外人耳里听来就象是二人正在行那鱼水之欢。于是帐篷外的偷笑声此起彼伏。偶尔还有人怪叫一声,或者吹一声口哨。 经过一番激烈地“搏斗”胡静平终于从铁木珍岚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却已是累得舌头都耷拉下来了……若说他现在没有一点欲望那肯定假的。铁木珍岚青春年少,身体发育得极好,任谁接触到了都会把持不住。更何况还紧紧贴在一起那么久。 但朋友妻不可欺啊,自己已经占了周林那么多便宜了,不能再占了。胡静平侧身一闪躲过铁木珍岚的又一次突然袭击,忽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转身来到桌前,抓起一袋子酒往铁木珍岚怀里一扔,说道:“喝点水吧!” 铁木珍岚地确正口干舌燥中,她现在也分不清什么是水什么是酒。拔开塞子仰头就灌了下去。望着她如此“豪迈”之相,胡静平摇头苦笑,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和周林地确非常相像。 果然,一袋子酒统统喝光之后,铁木珍岚地身子便是一软,“蓬!”一声栽倒在塌上之后再也没有爬起来。 胡静平长舒了一口气,但随即又开始担心她会不会喝多了出事,连忙过去查看了一下,但见她呼吸平稳。脉搏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此时再听帐篷外地动静已经悄然了许多,可能是觉得听够了吧,现在见帐内再无声音了。那些人都散了。但胡静平不敢大意。又贴着帐篷壁听了一会儿,确信外边已经没人了。正要从正门开溜,却听外边有人轻声叫道:“老胡,老胡……” 一听是司徒玉的声音,胡静平喜出望外,连忙贴上去轻声道:“我在!” “你没事吧?”司徒玉的声音明显有些发抖。 “没事,你们快把我弄出去。” 这时候就听多鲁巴的声音轻声道:“别划破帐篷,从下边掀起来,来!咱们一起使劲掀!” 随即就见面前的帐篷壁晃动了几下,最下边露出一条缝隙来,司徒玉抢先探进头来,喊道:“快走!” 胡静平不敢有半分犹豫,低头就钻了出去。等他一出来,众人七手八脚又把那掀起的帐篷角塞了回去。司徒姐妹一边用脚踩着刚才被翻起来地草皮,一边上下打量胡静平。 “你没什么吧?” 胡静平摇摇头,见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异样,不禁笑道:“你们觉得我有什么吗?” “没没!”众人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也难怪大家会这么看着胡静平。因为他和铁木珍岚呆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之多。而且现在看他衣衫不整,满头大汗地样子,任谁都要往那个方向去想一想。 胡静平苦笑一声,叹道:“什么也不说了,我胡静平无愧于心就是了!” 司徒颖柔声道:“我们相信你的,今晚的事儿,我们会替你作证的!” “作不作证的都不重要了,周林若真当我是兄弟,就不会同我计较这事情!” “对对!”众人连连点头。 此时抬头再看头顶那一轮明月,虽然又圆又大,却不知为什么却显得暗淡无光。原本第一次看见草原上的月亮觉得它亮得可怕,可现在却觉得它又暗得有些诡异。 “月圆之夜暗淡无光,可能最近要变天啊……”这是回到帐篷之后多鲁巴说的一句话。 这天气会变成什么样呢?没人问这个问题。大家都有心事,胡静平更是显得异常沉默……. 第二百零八章 【分道扬镳】 当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时,伴随着草原上飘来荡去的缕缕晨雾,一匹白马轻盈地走来。 马背上的周林显得很疲倦,脸色相当的苍白。 他看见营地里狼藉一片,锅碗瓢盆杯子酒菜洒落一地,一些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浓重酒气。 周林跳下马,抬脚往胡静平他们呆的帐篷走去,但走了几步,又回头望了一眼铁木珍岚的帐篷。这一刻,他的目光是复杂的,犹豫的。 小白在身后轻轻嘶鸣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营地里显得格外清脆。周林回头看了它一眼,脸上掠过一丝微笑。 昨天晚上亏得有小白在,要不然变身之后他还真不知道会碰上什么样的危险。小白相当的通灵,它发觉周林变成另外一个人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不解和狂躁,而是凭借嗅觉断定这还是自己的主人,所以整个晚上都驮着他在草原上漫步,期间避开了好几个正在觅食的狼群。 见周林冲它笑,小白眨巴眨巴一下眼睛,忽然抬起头,冲着周林身后用力打了一个响鼻。 周林回头一看,只见铁木珍岚不知什么时候从帐篷里走了出来,身上裹了一条毯子,一头秀发披散在肩上,脸上挂着倦怠而妩媚的笑容。“那塔尔,你怎么一早就骑马去了?” 周林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边往前走,一边扭头看了看胡静平那边的帐篷。但是那里没人出现,整个营地里现在似乎只有铁木珍岚和他是醒着的…… “昨晚……你还好吧?”周林走到铁木珍岚面前,打量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铁木珍岚脸上泛起羞涩的红晕,轻轻一拉周林的手,“进来,谁让你一早就离开我的…….” 周林心里一阵纳闷,心想我昨晚也没陪你啊。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进帐篷。一股暖暖的女性气息夹杂着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周林的目光落在帐篷中央地羊毛卧榻上,却发现那上面是异常的凌乱,褥子毯子全都掉地下了,铁木珍岚的那件嫁衣也扔在地上。总之,看着那张床,就不象只是一个人睡过的…… “昨天晚上……”周林刚要开口,嘴巴已经被铁木珍岚用手给挡住了。“昨天晚上你我是不是缠绵了好久?你看榻上乱得……” “我……”一股怒气直冲周林脑门,直觉告诉他。昨天晚上肯定有人趁他不在,冒名顶替占了铁木珍岚的便宜了。 “别说了……”铁木珍岚靠在他胸前,柔声道:“昨晚我什么也不记得了,现在…….”“蓬!”周林一掌将铁木珍岚推倒在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帐篷。 “那塔尔……”铁木珍岚惊呼。 这时候的胡静平还在熟睡,他昨晚实在太累了,一躺下就睡着了。反倒是司徒姐妹很警醒。猛然听得铁木珍岚的惊叫声传来,一下便醒了过来。 只听得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快速走来,随即帐篷地门帘被人一把撩起,周林那张怒气冲冲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昨天晚上谁进了铁木珍岚的帐篷?”周林沉声问道。 “嘘!你小点声儿!”司徒姐妹立马迎了上去,同时拽住了他的胳膊。 胡静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见是周林,一下蹦了起来。“周林,你听我说……” “你闭嘴!”周林扭头看着司徒玉:“你说,昨天晚上是谁进了铁木珍岚的帐篷?” “是…不过他都是为了你……”司徒玉第一次看见周林的表情这么恐怖,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周帮主,昨天晚上情况特殊。咱们也是为大局着想,让静平代你入了洞房。但是他绝对没有对珍岚郡主做过任何事情。你要相信他!”关键时刻,还是司徒颖比较沉得住气,话也说得完整。 周林的目光冷冷地转向胡静平,嘴角微微一咧:“果然是你,你可真是无孔不入啊。3z——小——说——网” 胡静平地表情却已变得异常平静。“周林,你轻点声,事情没你想象得那么糟糕,但你大吵大嚷,事情肯定会变得极其糟糕!” “那你说,你到底有没有碰过她?”周林的表情虽然还是异常愤怒。但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不是我要碰她,而是她当时完全醉了,把我当成了你使劲纠缠。但我只说一句话,这件事上我是清白的。你也是个有经验的男人。珍岚郡主现在是否还是完璧之身,你自己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周林沉默了。以他对胡静平的了解,这话应该不假。但是他心里还是觉得别扭,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地感觉,也许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怪,也许是他那深藏在心底深处的自卑在作怪。总之,尽管他相信胡静平说的是真话,但心里就是不舒服。 “周帮主,昨晚也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的,要不然现在……”多鲁巴见周林脸色略有好转,忙上来打圆场。 “你们都别说了!”周林摆摆手:“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新婚之夜扔下新娘不管,换谁都交代不过去……” “你知道就好啦,快别再拉着脸了,去陪新娘子吧,她又在喊你了!”姐妹俩拽着周林的胳膊往外走。望着周林离去地背影,胡静平深深地叹了口气。 就这一夜之间,周林似乎象变了一个人。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相信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但为什么他还是会显得那样愤怒呢?胡静平隐隐感觉这可能是周林内心积累的某种东西到了该爆发的时候了。但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他发觉自己猜不出来。走出帐篷,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空气里飘着湿漉漉的晨雾,他看见周林并没有走向铁木珍岚的帐篷,而是骑上小白向营地外去了。铁木珍岚急匆匆地骑马追上去,远远地还能听见她在喊周林的名字…… 昨晚的婚宴上铁木宏业早早地就喝醉了。他原本身体就不好,酒量已是江河日下,难得一次放纵便醉得不省人事。等醒来之后向随从一打听,知道昨天晚上新人很顺利地入洞房了。心里不禁一宽。 当下找来多鲁巴,和他商量送马地事情。多鲁巴也不客气,张口就要一千匹,说是送整数吉利。 铁木宏业也爽快,点头答应了。然后凑过去头去低声问道:“那塔尔那边住的怎么样?” “您是担心郡主过去会受苦?” 铁木宏业笑笑:“虽说我这边也是普普通通,但做爹的总希望她过得舒坦点,所以…….” “王爷您尽管放心,郡主到了咱们黄草集一定让她吃好住好!您是知道的。咱们黄草集人过地日子比日月国人差不了多少,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好!那我就全拜托你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 “我想明天就动身!” “这么快?” 多鲁巴点点头:“我是担心会变天啊,昨天晚上地月亮您看了没有?” 铁木宏业摇摇头:“我倒是没注意,不过这六月里的天说变就变,正常得很。”想了想,又道:“你急着回去地心情我也理解,毕竟乡亲们在等着你呢。而且他们也需要那塔尔。那就明天走吧。”说着话,铁木宏业伸手在多鲁巴肩膀上按了按:“老弟,这回我可把珍岚托付给你了,别让她出什么意外,这是我最低地要求。” “是!”多鲁巴用力点了点头。 这一千匹马听起来不多。真从马场那边赶到面前一看,那真是黑压压的一大片啊。 胡静平他们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马,看着都直发愣。这么多的马怎么赶回去啊?铁木宏业早有安排,让原先铁木珍岚的十几个手下帮着一起赶,其实也等于是将这十几个人也一并送与周林了。 这天晚上周林借口整理行囊没有回铁木珍岚的帐篷。铁木珍岚尽管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冷淡,但还是笑嘻嘻地跟前跟后,完全不在意他摆着那张臭脸。 不过临行前的确有很多事情要做。一直忙道天将放亮才稍稍喘了口气。这一回铁木宏业不但送了他们一千匹最好地丹东的战马,还有一大批贵重的药材。这些药材都是附近山里野生的,平日里看见了就采摘回来,日积成多,遇上多鲁巴这样的生药贩子就以很低地价钱卖了。 几乎所有的契丹部落都是这么做的,所以才会产生象黄草集那样的地方。只是普通契丹人看不到里边的巨大商机和利润,要不然黄草集人也不会在短短几年时间里暴富起来。 当一轮不是很耀眼的太阳缓缓升起时,铁木珍岚泪眼朦胧地挥别了这片养育了她整整十六年的美丽大草原。 铁木宏业率人将他们送出了很远,直到天将黄昏才依依惜别。 周林始终绷着一张脸,骑着小白远远地走在前边。还好在契丹人眼里。最勇敢地武士应该永远走在队伍的最前列,所以铁木宏业看在眼里并无任何不快,相反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高 倒是司徒玉有些看不过去,悄悄走上前去低声说道:“老周啊。你别这样对珍岚好不好?”没想到周林转过头来深沉地一笑。问道:“我怎么对她了?” “你别老是绷着一张脸呀!” “呵呵!难道你要我象老胡那样对女人总是那么的殷勤有加?” 司徒玉小脸一红:“也不是啦,你只要对珍岚亲热一点就行了。” 周林打量着司徒玉的表情。忽然轻轻叹息一声:“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早就是老胡的人了吧?” 司徒玉一惊,小脸红得更厉害了:“你瞎说什么呀,不理你了!”说完,掉头逃也似地去了。 周林摇摇头,喃喃道:“我真是笨呐,怎么到现在才看出来…….” 胡静平在后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便策马上去,和周林并排走着。扭头先看了他一眼。 “你什么都别说,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放心,我会对珍岚负责的!”周林眼睛看着正前方,一字一句地说道。 胡静平点点头,“你的人品我相信,但是……” “没有但是!”周林打断胡静平的话头,“我只想说珍岚现在是我的人……”他回头看着胡静平,笑了笑道:“从现在开始。请允许我自己选择该怎么做.我围着你转地时间够长了,你不厌烦,我都厌烦了。” 胡静平惊讶地望着周林,“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说我不想再围着你转了,我要做回我自己,我不要任何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明白吗?” “我……我没有想过要掌控你呀。我们…我们本来二位一体地,不是吗?” “二位一体?”周林冷笑一声:“没错,你是大脑,我是身体!” 胡静平的表情也深沉下来,“周林。你不应该是那种为了女人而和兄弟翻脸地人。” “你错了!”周林微笑道:“这一次就是为了女人!但不是你想象地那种原因。”他回头看了一眼远远跟在后边的铁木珍岚,“她地命运本该是遇到一个真正爱他的男人,一个能给她真正稳定而可靠生活的男人。但是你我地出现改变了她的命运,这种改变是不正常的,是建立在某种利益和阴谋之上的。她是可怜牺牲品,而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你我也都是牺牲品。你我其实更可怜……” 胡静平沉默。 “老胡,你我本不是一路人,却因为不得已而走在了一起。抛开友情不说,你我不同的价值观总有一天会让我们分道扬镳。这只是时间问题,你说对不对?” 胡静平继续沉默。 “我想过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围着你转了。我要过我自己的生活,我要做回我自己!”“你这么说,是不想和我一起回去了?”胡静平问。 周林点点头:“是,我可能会留在黄草集一段日子。虽说我的真实身份迟早要和珍岚说。但总不能太突然,我要让她有个适应过程。而且,黄草集人现在也需要有我地保护。咱们总不能自己的事情办成了,留个烂摊子给别人收拾吧。” “那也好。反正我把这批马运回去之后还要回来。到时候在黄草集见吧。”说到这里,胡静平轻轻叹了一声:“你刚才的话有你自己的道理。我不想反驳。我只想说,你我有今天不容易,我们……” “老胡,你太看重名利了。”周林打断他的话,“这世上其实还有比名利更重要地东西,你不想去争取,我却想!” 胡静平看着他:“难道你想放弃丐帮帮主的位子吗?” “呵呵!”周林笑,“丐帮帮主,武林盟主,本就是虚位,放不放弃都是一样。我现在只想过一段真正属于自己的日子。”他抬眼望了望四周,“我喜欢大草原,如果不是要回黄草集,我倒真愿意永远留在大阴山马场。” 胡静平看了周林一会儿,也微微一笑:“看来你现在的心态是和以往不同了。但一时的心态只是一时的心情,我想你应该不是一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 “那就等我哪天又耐不住寂寞了再去烦你!” “好!不过你我分开不会太久,我回去京城交了这趟差事就回黄草集。” 周林眯了眯眼睛,象是在思考什么。“老胡,你觉得这次回京城还能那么容易再出来吗?” “什么意思?” “我感觉要变天了!”周林抬头望着灰蒙蒙地天空说道。 “是要变天了,但不会那么快!” 周林笑了笑,不再说话了。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走了一程,直到铁木珍岚跑上来时,胡静平才打马回后边去了。 这一路往回走,天色果然越来越不对了。 但是尽管这天黑的象口锅似的,却没有一星半点的雨珠子落下来。风却越刮越大,黄沙弥漫。到后来十步之内已经看不清楚人影了。 因为怕马跑散,所以他们找了一处低洼地暂时宿营。铁木珍岚率领一班手下跑前跑后了好久,终于把马全带进来了。 当晚风刮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渐渐小下来。大家出帐篷一看,马都还在,只是大阴山方向的天空还是黑压压一片,似乎那边正下着暴风雨。 “六月的天就是这样的……”铁木珍岚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在担心她的父亲。周林道:“那边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每年都是这样地。习惯了。” 现在还没人知道,这一次大阴山马场迎来地并不是暴风雨,而是一场大风雪! 这六月里下雪本是非常罕见的现象,再加上事先没有任何防备。整整一天两夜的暴风雪过去之后,整个大阴山马场居然活活冻死了上万匹马。 要说这契丹战马本是非常耐寒的,经历整个冬季地暴风雪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因为季节不对,马身上御寒地毛全都褪光了。而且又是气温骤降,完全没有一个适应过程,所以一夜之间,几乎九成以上的马全部冻死了。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到契丹大汗那边,登时龙颜大怒。命手下一员大将星夜起程,赶往大阴山马场兴师问罪。 此处先按下不表,单说胡静平他们因为早走了一日,堪堪避过了一场百年不遇地大雪灾。但是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大阴山马场发生的事情,只是一路往西走,半个多月后终于来到了空邙山脚下。 早有黄草集里的人候在山脚下了,见了他们立刻迎了上来。 多鲁巴开口就问:“大汗怎么回复的?” 那人苦着脸道:“大汗说知道了。” “知道了?还说什么了吗?“没有……” “你们,….你们就这样回来了?”多鲁巴怒道。 “大汗既然说知道了。我们又能再说什么…….” 多鲁巴仰天一声长叹:“唉!看来大汗是不想管我们了……” 周林走到多鲁巴身边,拍了拍他肩膀道:“放心,只要我在,没人动得了你们!” “周……那塔尔,你不走吗?” 周林摇摇头:“你们都朝不保夕了,我又怎会离你们而去!” “那塔尔……”多鲁巴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老弱病残继续留在山洞里,青壮年们先跟我一起回黄草集吧!”周林大声说道。 多鲁巴的手下们还有些犹豫,但看见多鲁巴点头表示同意,便不再迟疑,回去安顿好家人。重新下山来了。多图也带着一班娃娃兵下山了,一见那么多战马,个个高声欢呼,见马就往上骑。一下子就把气氛活跃起来了。 按照周林的计划。他是打算在黄草集与黑岩部落的第二波骑兵决一胜负。只有这一仗打响了,其它部落才不敢继续觊觎黄草集。这是目前唯一可行地方法,也是多鲁巴求之不得的。 胡静平当然也不会一走了之,他已经和司徒姐妹商定,等打完这一仗再走。但周林却不同意,以他们留下来反会碍手碍脚为由一口拒绝。 “你小子还是快点回去复命吧,早去早回就是了!”周林这么对胡静平说。 “那你一个人行不行?” “我哪里是一个人呢,不还有那么多兄弟么,对了!还有我老婆!”周林冲后边监督着赶马的铁木珍岚努了努嘴。 这一路走来,周林对铁木珍岚的态度好了许多,两人偶尔还偷偷亲密一下,倒也很象是一对新婚夫妻了。 胡静平知道周林现在的心态已经和来时完全不一样了,人都是情绪化地动物,更何况周林本就是性情中人,他现在既然想换种方式生活,那就随他去吧。 “那好!我争取下个月月底就回来!”胡静平说道。 “不用急,我看这买马的事情是个细水长流的活儿,不是你之前想象的能一蹴而就的。再说,日月国那班打仗的将领里窝囊废居多,这有了好马也打不了胜仗。所以我认为没个三年五载的,日月国是打不赢契丹国地!” 胡静平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人的因素的确比马还重要,这一点我回去会奏明圣上的。” 周林笑了笑,没说话。 六天后,一行人回到了黄草集。放眼一望,但见满眼狼藉,所有当时未来得及拆掉的帐篷统统被铲平了,地上到处都是杂乱的马蹄印子,显然黑岩部落的人已经来过了。 “他们回去了吗?”周林问多鲁巴。 “暂时是走了,但只是在引诱我们回来,等到一定的时候他们还会再杀过来的!” 周林点点头:“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你要杀去黑岩部落?” “不!我们给他们下封战书,让他们自己送上门来!” “也好,这叫以逸待劳!” 周林扭头看了一眼铁木珍岚,笑道:“看见这满目疮痍了吗?这里就是你今后地家。” 铁木珍岚莞尔一笑:“只要跟你在一起,即使地当床,天当被我也心甘情愿。” 周林朗声长笑:“放心吧,我会把这里重信建成一个美好家园的!” 司徒玉轻轻捅捅胡静平:“你发觉没有,老周好像变了很多。” “他不是变了,而是终于找到属于他自己的位置了。”胡静平回答…… 第二百零九章 【返程】 多鲁巴用自己的十几个手下换下了铁木珍岚的手下。对于胡静平他们赶着一千匹战马继续往南走,铁木珍岚很疑惑。 “那塔尔,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她问周林。 “去一个要去的地方。”周林伸手一搂铁木珍岚的肩膀,“这件事过段日子我会向你解释的,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搭一顶帐篷出来,晚上还要洞房呢。” 铁木珍岚红着脸点点头,招呼她的手下们搭帐篷去了。 周林走到胡静平身边说道:“回去见到马有脚,跟他说一下我暂时不回丐帮了。帮内事务都由他处理吧,万一有拿不准主意的地方你做决定也一样。” 胡静平点点头,“你自己保重!我会尽快回来的!” “你也保重!” 此时已近傍晚,朋友们相互挥别,互道珍重。夕阳血红的余晖披在每个人的身上,气氛显得肃杀而沉重。 随着一千匹战马跑动起来,嘶声阵阵,黄沙飞扬,胡静平等人绝尘而去。周林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背影,直到夜色完全覆盖了大地,才缓缓转身。 铁木珍岚他们已经搭建好了几顶帐篷,一大堆篝火点了起来,空气里弥漫起烤肉的香气。 “这里是我的家了,我真正的家……”周林收拾起心情,满脸微笑地向铁木珍岚走去…… 却说胡静平等人赶着一千匹战马走了将近六天的路程才到了距离北门关不远的地方,这时候多鲁巴的手下们都不敢再往前走了。胡静平便让罗世乾给了他们一人几百两银子,打发他们先回了。 随后,胡静平他们并没有直接进关,而是将马赶进了附近的一座小树林里,然后原地宿营。 按照事先的计划,如果买马成功,胡静平既不会从北门关进关,也不会将战马交给北大营。这一是因为边关上契丹探子众多怕走漏风声,二是朱慈对这批战马的用途早有安排。所以胡静平现在在等一个人。一个朱慈安排好前来接应他的人。 转眼天色已黑,因怕暴露目标,他们没有生火。既然没火,也就不能煮东西吃。四个人在又饥又冷中捱到了后半夜,正昏昏欲睡时,忽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地传来。 司徒姐妹早已起身将外面的情况望得一清二楚,转身对胡静平说道:“来了一百多人,都骑着马。但看装束并不是官兵。” 胡静平点点头,不是官兵就对了。 稍顷,那一百多人已到了林子外边,为首一人轻声唤道:“胡大少爷是否在此?请出来说话!” 胡静平咳嗽了一声,应道:“我在!” “太好了!您终于回来了!”那人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树林。月光朗朗,映着此人地脸。但见他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矮小粗壮,一身劲装腰悬虎头大砍刀。这人虽矮,但看起来相当精悍干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绿林草莽的气息。 “在下马天虎,见过胡大少爷!”胖子抱拳行礼。 胡静平拱手还礼。眼角瞟了一下身旁的罗世乾,却见他一脸的惊恐模样。 “胡大少爷,您看这个。”马天虎双手递来一块碧绿的翡翠。胡静平接在手上仔细一打量,果然是朱慈专门为心腹们打造的翡翠令牌。 “这是我的。”胡静平取出自己地令牌要递过去,马天虎连连摇手道:“不用了,不用了!一看见这么多契丹战马就知道是您了,呵呵!” “那好……。咱们现在就走吧!”胡静平将翡翠令牌递还给马天虎。 “走!”马天虎回身一挥手,那一百多个手下立刻奔了过来,先赶着马去了。 路上趁人不注意,胡静平悄声问罗世乾道:“你认得他?” “是啊,他以前是当地有名的匪首。手下最多时曾啸聚数千马匪,纵横来去嚣张一时。后来被官府招安,封了个地方巡路使,专管那些不走北门关的商队和路人。名义上是盘查契丹奸细,实则敲诈钱财,与当土匪时无异。 “这里往内地走。不就只有北门关一条道吗?”胡静平有些不解地问。 “那是大路。其实附近小路无数,契丹人好几次打进来都没有去硬攻北门关,而是绕道走了小路。很多商队为了省了一笔过关费,也选择走小路。尽管会遇上马天虎这样拦路敲诈的。但总的来说还是要比走北门关划算。因为北门关那边除了要交过关费,还得另交好处费。” “噢。原来如此。”胡静平明白了。这么说来这个马天虎一定是和地方上的官府勾搭好的,敲来地钱财各自有份。只是他一个做土匪出身的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成为朱慈的幕府之宾呀,但那块翡翠令牌却又是货真价实,这里边的玄机到底在哪里呢? 临近天亮时,他们到了一条幽静的山谷里,拐了一个弯,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地山洞。 “到了!白天咱们就在这里歇脚吧,晚上再继续走!”马天虎说着打了一声呼哨,那山洞里呼啦啦又跑出一百多人,和先前的那些人一起将马赶了进去。 这个地方曾经是马天虎当土匪时的一个落脚处。天然的大山洞曲折幽深,最里边足有十几亩地大小。藏个几千人绰绰有余。而且地形非常隐蔽,不是识得山路之人根本找不到这个地方。即便被人发现,也是易守难攻,没个万把人根本打不下来。 进了洞内,只见五步一岗,百步一哨,井然有序完全就象是正规的军队。洞的最深处被一分为二分别搭建了两个不同的所在。一处是一个巨大地马厩,一处则是一排高脚木楼。 那一千匹战马关进马厩里一点不觉拥挤,看来当初设计的时候是冲着几千甚至上万匹马去的。 洞内到处都点着松脂火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烟气。而且可以感觉到空气是微微流动的,看来山洞顶上必有通气孔存在,只是这些通气孔一定修得异常隐蔽。而且不止一两处。 望着眼前颇有些壮观的景象,胡静平不禁有些感叹。真是行行出状元啊,做土匪做到这种境界也算是一种成就了。 “胡大少爷,请楼上坐吧!”高天虎始终是那么地恭谨客气,他甚至对罗世乾也是彬彬有礼的。 沿着楼梯走上木质平台,刚要抬脚往正中间的屋子里走,眼前人影一晃,一张清瘦但精神矍铄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胡大少爷。一路辛苦了!” “严先生?”胡静平惊喜不已!果然有熟人在此候着,之前对于马天虎地疑问终于有了答案。 严先生笑眯眯地握住胡静平的手:“自打从你出关之后,我便在这里恭候了。胡大少爷果然不负众望,做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啊!” “严先生过奖了,静平这次只能算是勉强交差,离原本计划的数目差得太远了。” 严先生摆摆手:“此等关乎国运之事岂有一蹴而就地可能,不瞒你说……。老夫原先预计你是会空手而归地,却不曾想你又一次让我大吃了一惊啊!” “惭愧!惭愧!” 胡静平却是真的惭愧,自己这次只不过是运气好点而已,说到远见,看来与严先生还是有差距地。 两人携手进屋。分头落座。 高天虎却没敢坐,躬身道:“胡大少爷,我给您张罗休息的地方去!” “有劳了!”胡静平微笑点头。司徒姐妹道:“我们同你一起去吧!”。罗世乾压根就没敢跟着进来,在门外见高天虎带着司徒姐妹出来了,连忙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等一干人等俱都离开之后,胡静平问道:“严先生,王爷最近还好吧?” “王爷很好。他就是一直担心你的安危,已经派人送了好几封信过来问你回来了没有呢。”严先生笑道。胡静平心下一阵感动。“那就请严先生回封信给王爷,说静平此次任务未能圆满,将再回契丹国一次,还请王爷……” 严先生摆摆手打断胡静平的话,“你先别急着回契丹国。王爷最后一封信上说让你即刻赶回京城呢。” “哦?难道京城有事发生了吗?”想到自己在京城还掌控一些着不为人知地秘密,胡静平不免有几分紧张。 “的确是有事发生,但对你来说却是好事。”严先生笑道:“皇上要嘉奖你呢!” “嘉奖我?” “是啊。嘉奖你捐赠冻疮药有功,听说皇上还亲笔题写了一块平善堂的金字牌匾,到时候一并赠于你!” “噢……”胡静平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长乐皇帝对自己还算是有交代的。尽管这个奖励名大于实,但对于现在的胡静平来说,名地确要比利更重要,更何况这还是皇上给的“名”。无论是对平善堂还是胡记钱庄今后的发展都有莫大的好处。 “既然如此。那我明天就直接回京城去,只是这些马要烦劳严先生照看了。” 严先生笑道:“马在这里有马天虎看着。我明日同你一起回京城去。” “这些马不赶回京城去吗?” 严先生摇摇头:“王爷的意思是暂时不要走漏风声。若是赶回京城,无疑是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们也拥有契丹战马了,这对你日后再回契丹买马岂不是大大的不利?” “王爷考虑的周全!” 其实从看见这个山洞起,胡静平已经明白朱慈地用意了。他不但要在这里屯马,很有可能还会屯兵。但这方面的事情,朱慈显然是让严先生全权负责的,自己还是少过问为妙。 当天晚上留宿山洞,第二日一早一行人便出发了。 回京城之前,胡静平当然要先去关口镇,傅梓善和阿飞还在那儿等他呢。 现在胡静平已经决定把在关口镇开设药行的事情交由罗世乾来办,这是对于他能力的信任,也是对他此次买马之行的奖励。当然。前期肯定需要有人帮衬,而这个人胡静平已经物色好了。 马天虎之所以与当地官府交情不错,实乃他在当土匪时就为自己留了后路。抢来的东西有一半以上都孝敬了这些土地爷,所以后来一招安,马上摇身一变成了这些地方官的座上宾。 他现在虽是严先生的人,但胡静平要借他办点事情还是可以地。 果然,严先生只是一吩咐,马天虎立刻拍着胸脯道:“胡大少爷尽管放心。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胡静平微笑点头,又道:“不过你还是隐在后边比较好些,只需派人压住关口镇药市上地地头们就行了。” 这句话里的含义颇深。一来胡静平是担心马天虎在当地的名声不好,如果他直接出面,虽然威慑力更大,但对自己药行的声誉怕是会带来负面影响。二来自己本就树大招风,一切动静都在别人监视之中。这马天虎若是蹦出来,很可能就暴露了整个买马计划。 严先生一听便明白了,点头道:“天虎啊,就照胡大少爷吩咐地做吧。” “是!” 几日后,在关口镇地客栈里。胡静平和傅梓善,阿飞重逢了。 一个多月不见,彼此都是牵肠挂肚,傅梓善握着胡静平的手道:“大少爷,你可晒黑了不少啊!” 胡静平上下打量傅梓善,发现他气色比以前好了很多,不禁奇道:“傅老。这一个月您地身子骨似乎见好呀!” “是啊!是啊!”傅梓善笑道:“我每日就在这药市上转悠,天天闻着这药味,没事抓点新鲜补药回来熬汤炖菜,你说这身体能不棒嘛!” “原来如此,难怪阿飞也看着比以前壮实多了,敢情也没少沾你的光呀!” 阿飞脸上挂着腼腆的笑,没说话。 傅梓善悄声问胡静平:“事情办的顺利吗?” “还行!”胡静平微笑点头。 “那咱们现在是……” “回京城,平善堂那边有喜事了!” 胡静平把皇上要赐御匾的事情一说,傅梓善激动得两眼放光面带潮红,浑身都颤抖起来。“哎呀!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啊。我……我傅梓善这辈子足矣。足矣…….” 严先生并没有宿在客栈内,而是随马天虎去了另外一个地方。等到第二天再出现的时候,马天虎身后跟了一个高大魁梧地黑脸汉子。 “胡大少爷,这是我的堂弟。名叫马三豹。当地人称“混天豹子头”。有他在此,这黑白两道上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那就有劳了!”胡静平对这个马三豹很满意。虽然看着就是一个土霸王。但这人面相粗中带细,不是个莽撞之人,他和罗世乾一文一武倒也是绝配。 于是叫来罗世乾,两下一介绍,其实大家都认识。罗世乾以前看他们都是仰着脸看,现在却可以拍肩头称兄道弟了,这人生的际遇便是如此的不可捉摸,一会儿让你下地狱,一会儿又让你上天堂。经历过此中滋味,除了感叹,感恩,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胡静平当然了解罗世乾现在地心情,但正因为这样,却更要好好关照他一番。 “你要记住,得势不可欺人。尤其在对待以前仇家的时候,更要有一分宽容的胸怀。这样人心才会归顺,我们的药行才能真正在此立足!” “大少爷您放心吧,这里边的道理我已经琢磨过了,我知道该怎么做!”罗世乾一脸沉稳地道。 胡静平点点头:“你知道就好。这次咱们带回来的药材暂时放着别卖,你先把门面给张罗起来,要搞得气派体面,不要怕花钱!还有……”胡静平瞟了马氏兄弟一眼,低声道:“其它地方该花的钱,一个子儿也不能省,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道理你懂吗!” “我懂!”罗世乾用力点了点头。 胡静平微微一笑,“那好!这里就交给你了。等我回来地时候,希望看到一间气派敞亮的平善堂生药铺!” 七月的京城正是盛夏时节,日头毒辣,闷热异常。 平日里这条条大街上都是人来人往的,现在却是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这大白天的家家户户都紧闭着大门,窗户关的死死的,帘子落的实实的,整个京城给人的感觉仿佛一下子少了一大半地人。 胡静平自然回的是唐寓。不多时,唐丰闻讯赶来,第一句话却是:“哎呀!您可回来了,状元公这几日是天天要来探问一回,我都看见他怕了!” “状,状什么?” “状元公啊!”见胡静平一脸讶异的模样,唐丰大声道:“就是您那位住在隔壁的好友房公子呀,他高中了!一甲头名,新科状元啊!” “什么?”胡静平大吃一惊。“真地假地?” “我还会骗您不成?您在这儿等着,到了傍晚,状元公准又来找您了!” “那我刚才路过隔壁,怎么没见那门上张红贴彩呀?”胡静平还是有些不信。 “皇上赐给他一座状元府了,就在皇宫边上。可他每日下朝之后,还是要赶到这边来看看您回来了没有。我都跟他说了,一有信就给他报去,他偏不肯,就是要每天过来看一看!” “哎呀!这可真是天大的喜讯呐!”胡静平抚掌惊叹。之前他曾预料过房子玉地殿试成绩,以为最好也就是一甲三名。因为房子玉自身的实力顶多如此,而长乐皇帝也不会看背景选人才。却不曾想他居然得了个一甲头名,火辣辣的状元郎,实在是惊喜之至。 “看来我还是小觑了房子玉的实力。既然他一步登入龙门,日后倒是一个相当可靠的助力!”胡静平现在不禁要感叹自己当初花在房子玉身上的心血没有白费,这笔投资简直就可以媲美朱慈了。当下先谈其它要事。 陶静之的家人一切安好,他本人也很听话,每日里除了进宫当差,便是在家中安静念书,既不出门,也不受访。 而丐帮之中也无大事,大家早就习惯了周林不在的日子,平日里都听马有脚的安排,该干嘛就干嘛。 平善堂和胡记钱庄也是一切正常。尤其是平善堂,声望越来越高,京城内外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每天前来看病的穷人都排起长队来了。 胡静平抬头看了看火辣辣的太阳,转身问傅梓善道:“傅老,这盛夏之日患热病的人不少吧?” “那是当然,每年都要因此死好些人呢。” “咱们药堂里的人丹和清凉散存货多不多?” 傅梓善摇摇头:“倒是不多,您的意思是……” “既然是救济穷人的药堂,在这样酷暑里自然要奉送解热药品,您说是不是?” “当然是了!老朽这就去安排!” 胡静平忙伸手拦住:“傅老!今日就罢了,路途劳顿好好歇息一晚,明日再去操办也不迟!” 傅梓善却执意不肯,唐丰见状忙道:“要不我先去平善堂给伙计们传个信儿,让他们先操办起来。傅老您就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去吧!” 两人这么一劝,傅梓善方才勉强答应。 第二百一十章 【御匾】 唐丰走不多时,就听院外有人高声唤道:“静平!是不是静平回来了?” 胡静平正在房里换衣,一听这声音不免吓了一跳。“不是说要傍晚才会来么,怎么大晌午的就跑来了?” 连忙换好衣裳,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房门,却见迎面跑来一个红衣高冠之人,正是当红炸子鸡房子玉。 “哎呀!状元公!静平这厢有礼了!” “诶!你别跟我来这一套,快说!为何到现在才回来?把我给急得,就怕你在路上会出什么意外!” 两人双手相握,一时间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而房子玉的眼圈居然微微有些发红,看来他真是想见胡静平都快想疯了。 两人在花厅里落座,胡静平上下打量房子玉,微笑点头:“不错!很不错!” “不错什么?我房子玉能有今天,还不是拜你所赐!” 胡静平连忙摇手道:“不可这么说!这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我哪敢沾功呢!” 房子玉正色道:“我说的是实在话。若不是当日你教我了那套治国方略,殿试之时我又岂能对答如流?静平!这回若没有你,我房子玉当不成这个状元郎啊!” “皇上真考你那个对策了?”胡静平惊讶道。 “是!还加考了另外几个对策,但都没有跑出你说的范围,简直就是全中!” “真是太好了,看来你的运气比我预想的要好太多了!”胡静平击掌感叹。 “所以说这全都是你的功劳,这场殿试若是你去了,一甲头名那就是你的,我只不过是冒领了你的功劳而已!” “不不!”胡静平连连摇手:“这话你可千万不能再说了!当日我只是信口开河,并未想过皇上就会如此出题。这是你的运气,也是你的命!你明白么?无论我怎么料事如神,我都不可能去参加殿试。我的命就是当一个商人。而你,天生就是该当大官地!” 房子玉微笑点头:“但不管怎么说,没有你就没有我房子玉的今天。静平,今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胡静平哈哈一笑:“好好!那我就等着,哪天我胡静平若是走投无路了,你便拉我一把吧!” 话说到此,再说便是矫情了。胡静平话锋一转道:“皇上点你做什么官了?” 房子玉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听宫里的太监们在传,皇上似乎有意让我在他身边当随讲侍读……” “噢!”胡静平点点头。“那你是如何想的?” “我当然是想外放出去做官!虽然不可能一下子做到我爹那般的成就,但管上一州一县,好好治理一番,也不枉我平生所学!” 胡静平笑了起来:“看来你也是个野性子,不过地方官是比京官来的自由些,但既然宫里的太监们有这样地传闻,想必皇上是不会把你外放的!” “你认为那话可信?” “我也只是揣测而已。不过……”胡静平看了房子玉一眼,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我认为你还是留在宫中的好…….” 房子玉不免有些紧张起来,因为他明白胡静平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说这么一句话出来。“静平,你这话中有何玄机吗?” 胡静平神秘地一笑:“是有玄机,但现在不可告诉你。你只管小心在宫里呆着。日后定有你封疆拜相的机会!” 房子玉肃然起立,两手一抱拳:“我房子玉能有今天都是你给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胡静平慌忙站起,连连摆手道:“我的状元公啊,你就快别折杀我了!你现在是朝廷命官,我这个平头百姓当不起你一拜的!” “不!我房子玉岂是忘恩负义之人!不管何时何地,我都当你是我地恩人。我的兄弟!” 胡静平真的有点被感动了。一路看中文网首发. 房子玉的禀性真是太单纯了,却不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纯真还能保留下来多少。有心想提醒他一下在宫中办事别太书生意气,转念又一想,他自小受父亲地熏陶,这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鉴毛辨色的本领应该还是有的。自己现在倒也不适宜过多教诲他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身份不一样了。而且房子玉真要想有番作为的话,真正要依靠的还是他自己。不然的话,也只是糊不上墙的烂泥,别人再怎么使劲也是无用。 当晚,胡静平与房子玉痛饮至半夜方散 房子玉因为第二天要早朝。是以一定得回状元府。胡静平便让阿飞一路护送他回去了,自己回到屋内往床上一躺。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回想这大半年来走过地路,虽然不免坎坷,却也是惊人的顺畅。如今房子玉高中状元,自己在朝中又多了一个得力帮手,真是事事顺遂,左右逢源。但越是如此,胡静平的心中越是有种莫名的恐慌。正如他一直认为的,危机背后是生机,而生机背后往往就隐藏着危机。 会有什么危机在等着自己呢?胡静平苦苦冥想,却感觉处处都有危险,人人都需提防……真是累啊…… “我是不是走得太远了?”这个念头升起的一刹那,胡静平不禁哑然失笑。走到今天都是自己的野心使然,却忽然患得患失,可见自己还是少了一份英雄气概。 而那种死不回头的英雄气概似乎周林更具备些,只不过他又比自己少了一份野心,即使天下放在面前唾手可得,他也懒得去动一动。唉!看来我和周林的确是二位一体啊,少了谁都象是缺了点什么。 “周林这家伙现在在干什么呢?” 周林在干活,体力活。 虽是夏天,但草原上的夜晚还是很凉快地,晚上睡觉不盖一条毯子那是会冻出病来的。但周林现在不但全身赤裸,而且汗流浃背。 他身下的铁木珍岚也是同样光景,两人都在剧烈地运动着。因为帐篷比较小的缘故。时不时地会碰到一点,于是站在外边看,这顶帐篷一直在不停地摇晃。 沉沉夜色中,一匹快马自远处飞驰而来。听到马蹄声,附近一顶帐篷里钻出一人,正是多鲁巴。他迎着那骑快马走过去,走没几步,回头望了一眼周林地帐篷。嘴角微微一翘笑了起来。 “战书送到了?” “送到了!”马上那人纵身而下,擦着脸上地汗回道:“这是他们的回信,约咱们在黑风峡决一死战!” 多鲁巴接过信,借着头顶地月光看了看,一双眉毛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此时就听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随即一个大嗓门响了起来:“是不是送战书的人回来了?”是啊,这是对方的回信。你看!”多鲁巴转身朝周林走去。 周林光着上身,下边只穿了一条裤衩。接信在手看了一会儿,抬头打量多鲁巴的脸色道:“那地方是不是有啥猫腻?” 多鲁巴点点头:“黑风峡四周都是崇山峻岭,可藏百万兵马。而且距离黑岩部落很近,我担心他们会联合其它部落在那里打我们一个埋伏!” “看来他们还是有点忌惮我们的嘛!”周林把信递还给多鲁巴。咧嘴一笑道:“放心,任他千军万马,我老周也要打他个风卷残云。你准备一下,明日咱们就开拔!” “明天就走?”多鲁巴有些吃惊,显然他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 “是啊!那信上不是说好月底之前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周林说完,头也不回地进帐篷里去了。 铁木珍岚身上裹着一条毯子。半躺在那里。见周林进来了,瞪着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他。 “怎么了,看着我发愣干嘛?”周林双手一伸,将她揽在怀里。 “那塔尔,你怎么总是称呼自己叫老周啊?” “嘿嘿!我有吗?”周林笑。 “有啊!你几乎每天都要称自己老周几回,刚才你还说来着!告诉我,你干嘛要叫自己老周?”“因为我本来就叫老周嘛!” “你不是叫那塔尔吗?” “没错,我是叫那塔尔!但以前我就叫老周!”周林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珍岚,有一件事情我不能再瞒你了。我得跟你实话实说!” 铁木珍岚扑哧一笑,“你这么严肃干嘛?就算你现在告诉我,你真有十几个老婆,我也不会在乎的!” “不是!”周林摇摇头:“我要告诉你地是。我不是契丹人!” 铁木珍岚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我是日月国人!我叫周林。我是丐帮的帮主!丐帮你知道吗?就是一帮臭要饭的,我是他们的头儿。我…….” 铁木珍岚忽然一把捂住周林的嘴,摇了摇头道:“好了,别说了。我不管你是谁,你在我心中永远就是那塔尔。我也不管你是哪里人,反正你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 “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你这个人。” “啪!”一声响亮,周林重重地甩了自己一耳光。“他娘地!我老周上辈子积的什么福分,怎么娶了这么一个贴心贴肺的老婆呢!” 铁木珍岚吓了一跳,抓住他的手道:“你打自己干嘛呀?” 周林握住铁木珍岚的双手道:“老婆!没啥说地,我老周,不!我那塔尔这辈子就只娶你一个老婆了!若是再有三心二意,天打五雷轰!” “快别瞎说!”铁木珍岚急道:“你堂堂一个男子汉,顶天立地的英雄!身边怎么可能就只有我一个女人呢?我又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我也想多几个姐妹来照顾你呢!” “不!”周林坚决摇头:“我不会学那胡大骗子,搞什么三妻四妾的,我要坚定地实行一夫一妻制!” “胡大骗子……一夫一妻制……”铁木珍岚学着周林说话的腔调,忽然扑哧一声笑了。“你一激动起来,说话舌头就不短了。我以前总觉得这时候你的口音听起来怪怪的。没想到原来这就是日月国口音!” “我现在说契丹话舌头也不短呀!” “还是有点短!”铁木珍岚咯咯地笑。 周林挠挠头皮:“短就短吧!反正舌头短点没关系,只要其它地方不短就成!” “什么?”铁木珍岚没听明白。 周林咧嘴一笑:“听不明白就好啊!来来!咱们继续造人运动,我还想明年抱小那塔尔呢!”梦中呢,就听外边一阵嘈杂声响起,随即传来唐丰激动地喊声:“胡副帮主!快起来,有大喜讯呐!” 胡静平睡眼惺忪地起来开门,只见唐丰满头都是汗。脸色通红,显得极度兴奋。 “胡副帮主,宫,宫里来人了,要赐您御匾呢!” “哦?”胡静平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昨天才回的京城,今天就降皇恩了。想必是朱慈知道自己回来了。去和长乐皇帝说了。 “您快去吧,现在平善堂里里外外围满人了,宫里来地公公正等您呐!” “是哪位公公?”胡静平转身进屋,一边穿衣,一边问。 “一位年纪很轻的公公。架子非常大,我问了他没搭理我,只吩咐我快点把您叫去!” 胡静平收拾停当,抬脚便往外走,还没出门呢,身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司徒姐妹追来了。 “老胡慢点走。带上我们!” 金水街自从入夏以来一直就很冷清,但今天却是热闹得很。尽管太阳还是那么火辣,但几乎整条街上都挤满了人。 这么多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打从金水街成市以来,谁也没见过哪家铺子承蒙皇恩的,现在算是开了眼界了。这皇上派来的人瞧着架势就比寻常当官的牛气,从上到下,没一个拿正眼看人的。尤其是为首地那个公公,年纪最多也就三十出头,长的是唇红齿白。清秀异常,看着就似个小姑娘家似的,但架子却大的吓人,往平善堂里一坐。一双眼睛始终就盯着房梁没下来过……. 傅梓善急得如热锅上地蚂蚁一般。身上地衣服都被汗浸湿了好几回了。他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皇恩的,现在见这阵势。又是激动又是紧张,若不是前段日子在关口镇好好地滋补了一番,估计这一口气就喘不上来了。 此时就听外边人声又嘈杂起来,有人嚷道:“快闪!快闪!胡大少来了!” 这么一喊,傅梓善的气儿立刻就顺了,一路小跑着迎了出去。 曹景余看着房梁上的一只壁虎已经很长时间了,脑子里杂七杂八地也想了不少事儿了。现在缓缓收回目光,把头转向门外。只见一位身材修长,年轻英俊的白衣男子翩然而进,脸上挂着亲和力十足的微笑,目光明亮而犀利。 “他就是胡静平?果然一表人才啊!”曹景余对胡静平早已不陌生了,长乐皇帝与朱慈谈话时经常都会提到这个人。所以这次他也是特意想来看看这个经常被皇上挂在嘴边地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现在一见,心中顿生好感。 “哎呀!不知公公大驾光临,胡某怠慢了,恕罪!恕罪!” 胡静平一边行礼,一边打量曹景余。发觉他果然很年轻,但是派头却非常的大。虽说表情的不算太傲慢,但胡静平来到京城见过的官儿也不少了,却没一个有他这种气度的。 这种气度该怎样形容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道他就是曹景余?那个差点被太子砍头,却又被长乐皇帝保下来的当红太监? “呵呵!不知者不罪。也怪杂家事先没派人知会一声,直接就来了。”曹景余客气地一笑,站起身来一抖右手,清了清嗓子道:“胡静平接旨!” 胡静平慌忙跪下,呼啦啦!店里店外不管是不是平善堂的人全跪下了。这可是圣旨啊,平常官儿见地多了,皇榜也见的多了。但圣旨却从来没见过。今儿个算开了眼界了,大家伙一起跪吧,跟着沾沾皇恩。 这是一道表彰胡静平捐药有功,济世有方的圣旨,字数不多,但曹景余念起来却是抑扬顿挫,有声有色。这便是常人学不到的功夫,同样是读圣旨。有些人就读不出这股子圣威来,纯粹是靠那张黄布在唬人。 “胡静平,皇上这回亲笔题写了一块御匾给你。望你好好保存,时时刻刻谨记这份皇恩!” “草民胡静平叩谢皇恩!” 三个头磕罢,一块金光闪闪的御匾抬到了面前。但见斗大地“平善堂”三个字,晃得人眼晕。落款处笔走龙蛇题着一行小字外加一个皇帝大印。 “行善济世,为国为民。特此表彰。”胡静平定了定神,方才看清楚了这行小字,这长乐皇帝还真是惜墨如金,多一个字都不肯写,十二个字干巴巴的连一点水分都捏不出来。 早有傅梓善和伙计们激动地将匾接了过去。在长桌上放好了,又跪下来磕了一通头。 曹景余事情办完,也不废话,冲胡静平点点头,转身就要走人。 “曹公公,喝杯茶再走吧!”胡静平忙上前拦住。 “不必了,宫里的事儿忙着呢。”曹景余摆了摆手。忽觉袖管里一沉,似乎有样东西放了进去,不觉一愣。但他是个见惯市面的人,凭直觉便知道是胡静平偷偷塞了好处过来了,于是也不低头查看,微微笑了笑,侧身径自走了。 这宫里的人一走,平善堂内可就开了锅了,门外地人全都涌了进来,争相要摸那块御匾。吓得傅梓善蹦到桌上,用身子护住御匾,失声惊呼:“别过来!弄坏了御匾可是要杀头的!” 这个时候唐丰便起作用了,就听他大吼一声道:“统统退后。谁再靠近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这一声吼果然有用。谁都知道唐丰是干嘛的,他说不客气谁还敢往前挤呀。于是后边地还在往前挤。前边地拼命往后退,一时间这平善堂内大呼小叫好不热闹。 胡静平却早已跑到了大街上,和司徒姐妹在一起开心地笑。 “老胡,你这回算是光宗耀祖了!” “是啊,快报喜讯回家吧!” 胡静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地确是该报个喜讯回去让胡家上上下下高兴一番,况且自己离开覃州也有些日子了,家里人一定都非常惦念呢。 见他如此表情,司徒玉调侃道:“是不是想你家里的老婆了?” 胡静平微笑道:“你说呢?” “我才不知道呢,不理你了!姐,咱们逛街去!”姐妹俩嘻嘻哈哈地笑着,一路跑去了。 却说曹景余上了轿子之后便从袖管里把那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黄皮纸封套,捏在手中薄得很,不免冷冷一笑,心想这胡记钱庄地大少爷还挺抠门,才放了一张银票,估计也就百八十两吧,哼哼!他在打发要饭的呢! 想是这么想,但还是抽出银票看了一眼,却一下子瞪直了眼睛。 “十万两!” 曹景余差点喊出声来。 倒不是他没见过十万两的银票,实在是没碰到过只传个圣旨就送十万两银子地事情,这可有点耸人听闻了。难怪这位胡大少会这么入皇上的眼,一介平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敢情出手这么豪阔,那换谁都愿意和他做朋友啊。 呆了半晌,曹景余重又把银票塞回袖中,苦笑一声,喃喃道:“胡静平啊胡静平,这才一照面儿,你就把我拉上你的贼船咯!” 短短数日之内,平善堂得赐御匾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这一下不但平善堂药号的名声变得更加响亮,连带着胡记钱庄也沾光不少,而胡静平地大名更是尽人皆知,家家都在传颂这个乐善好施的胡大少爷。 而这一天,有一个人也闻讯赶来找他了,此人正是马有脚。 “胡副帮主,周帮主没和您一起回来吗?” 这就是马有脚与唐丰的不同之处了,同样是丐帮中人,唐丰压根就没提过这茬儿,因为在他眼里,胡静平远比周林来得重要。而马有脚就不一样了,尽管他和胡静平也相当贴心,但却是以丐帮事务为重,时时刻刻惦记着周林的去向。 胡静平不由得轻声一叹,摇头道:“周帮主临时起意,暂时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马有脚大吃一惊。 “因为他在契丹国娶了老婆了,还是个郡主呢!”司徒姐妹笑道。 “啊?”马有脚的嘴张得更大了。 胡静平摆摆手:“这都不主要原因。主要是他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那帮主一个人在契丹国会不会有危险?” “你还担心他有危险啊?他不去把契丹国大汗砍了就不错了!”司徒玉乐道。 “那里可是有着千军万马呀,帮主身手再好,一人又怎敌得过百万大军呢。” 胡静平安慰道:“放心吧,他是不会去和契丹人打仗的。只是隐居一段时间而已。” 马有脚摇摇头:“帮主的性格我太了解了,他一定不会太太平平地在那边过日子的!” 胡静平打量马有脚:“你想去找他?” “对!我带几个长老去找他,这么大一个丐帮,不可一日没有帮主啊!” 胡静平想了想,点头道:“那也好!你先去劝劝他。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就过去与你们会合!” 第二百十一章 【状元】上 却说曹景余一路回了宫,将至神武殿时,就听里边传出长乐皇帝剧烈咳嗽的声音,慌忙快步进殿,挥手冲两旁侍卫喝道:“快去叫太医!别都傻站着!” 长乐皇帝半躺在卧榻上,正一边咳嗽着,一边探身去拾掉在地上的一本书。曹景余已经奔到跟前,一把将他扶住。“皇上,您怎么自己捡书呢?” 这时,两个小太监已经跑了过来,却被曹景余一脚踢翻一个,一巴掌打翻一个:“狗奴才!怎么伺候皇上的?是不是要我扒了你们的皮?” 长乐皇帝止住了咳嗽,摆摆手道:“不怨他们,是朕想清净点看书,让他们走远的。” 曹景余转过身来,“皇上,您还是让翰林院派几个人过来伺讲吧,您自己看书多累啊。” “翰林院的那帮人讲的太干巴了,没朕自己读起来有味道。”长乐皇帝看了曹景余一眼,“御匾给胡静平了?” “给了!” “他给你的见面礼不小吧?” 曹景余脸上一红,垂下头道:“是不小……” “他这个人呐,面面俱到,无孔不入!你可别轻易地就上了他的贼船!” “奴才明白。”曹景余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长乐皇帝看了看手中的书,随手放在一旁,沉吟了一会儿,又道:“你去把新科状元叫来。” “是!” 曹景余前脚走,后脚太医陶静之就进来了。 “皇上,您哪里不舒服?” 长乐皇帝转了转脖子,用手拍了拍肩膀道:“不知怎的,今天浑身骨头有点酸痛,而且一咳嗽起来就没完没了,是不是风寒又发作了?” 陶静之屏息凝神,尽量不使自己慌张。看了看长乐皇帝的面色,又搭了一下脉搏。心中却是咯噔一下。长乐皇帝的病情发展比预料中快得多,照现在脉象看,. “陶太医,朕的病情如何?”见陶静之在那儿发愣,长乐皇帝轻轻喊了他一声。 “皇上,您的病……还是得多吃药啊……” 这是陶静之现在对付长乐皇帝最有效的一个招数,果然,这个药字刚出口。长乐皇帝的脸便耷拉了下来,摆摆手道:“不不!你休想再让朕多吃一剂药!你,你下去吧!” 陶静之躬身退出,走到没人的地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免仰天一声长叹。 却说房子玉当上状元之后还是头一次被传单独面圣,不免有些紧张。进得神武殿来,叩礼完毕。便垂首站在一旁,大气儿也不敢出一下。 长乐皇帝笑眯眯地望着他,拿起身边地书递过去,说道:“念一篇给朕听听。” 早有曹景余接过书捧送至房子玉面前,房子玉双手接过书。看了一眼书名,却是《太平御览》第八卷,心中便是一宽,因为这套书他常有阅读。尤其前半套,虽说不上滚瓜烂熟,却也熟记于心。 “皇上,您要听哪一篇?” “随便哪一篇吧。” 房子玉清了清嗓子。也不看手中的书,便从第一篇开始背诵起来。虽是背读,却不机械,而是抑扬顿挫,朗朗有声。 这《太平总览》是类似于百科大全那样的书,引经据典条目众多,一般人去读会觉得相当的枯燥。只有真正喜欢看这类书的人才能读出其中的味道来。巧得很,房子玉平日里最喜欢读的就是这种书,所以现在从他口中念来,真是有滋有味。鲜活得很。 长乐皇帝听了一会儿便躺了下来,两眼微闭,两手十指相扣搭在胸前,右手食指轻轻地在左手手背敲打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偷眼看了看长乐皇帝地动静。见他仰面朝天地躺着,似乎睡着的样子。不免有些纳闷,却见曹景余冲他张大了嘴无声地说了句:“继续,别停下!” 房子玉会意,继续往下背去。 半个时辰之后,第八卷背完。房子玉正琢磨着是否要背第九卷。却听长乐皇帝咳嗽了一声,缓缓坐了起来。 “不错!你比翰林院那帮学究好多了。从今天起,你就当朕的随读伺讲吧!” “谢皇上恩典!”房子玉连忙跪倒谢恩。 这随读伺讲虽只是个普通官职,却不是普通人可以当上的。首先得有学问,其次得皇上看得上你。而最最关键的是,当了随读伺讲,你就能天天见到皇上,甚至是形影不离。如此一来, 便可预先知晓圣意,甚至还可以影响圣裁,实在是个让百官羡慕,让内阁和司礼监都要拼命拉拢的极品官。 长乐皇帝站起身来,伸手将房子玉轻轻拉起,握住他的手笑道:“在朕这儿不用过于拘束,好好用心,朕不会亏待你地!” 房子玉不敢抬头,屏着呼吸点头应道:“臣明白!” 一旁的曹景余见长乐皇帝拉着房子玉的手又摸又拍舍不得放开,心中不免有些嫉妒,嘴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朝天翻了个白眼 长乐皇帝是什么人,身边再小的声音又岂能逃过他的耳朵。此时用眼角瞟了瞟曹景余,轻轻咳嗽了一声,放开了房子玉地手。 “今天就到这儿吧,明日早朝过后你就直接上朕这儿来,往后便在朕这里走动,其它地方就不用再去了!” “臣尊旨!”房子玉叩头退下。出得殿来,发现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湿透了。 长吁了一口气,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刚才曹景余那声“哼”他也听见了,此时便琢磨起来。难道是这位公公见皇上宠信自己有点吃醋了?那倒是要好生应对才行,毕竟自己在宫里没有一点靠山,真要斗起来万万不是这些太监的对手。 长乐皇帝等房子玉出殿之后,便重重地哼了一声,一甩袖子,坐回了榻上。 曹景余挥退四周小太监,轻步上前。低声问道:“皇上,您怎么了?” “你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居然当着臣工的面敢甩朕的脸子了!”长乐皇帝一脸阴鸷地说道。 “扑通!”曹景余翻身跪倒,“皇上,奴才不敢!奴才只是……” “只是个屁!”长乐皇帝啐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本事一样没学会,却学全了怨妇恶习!” “皇上,奴才该死!奴才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曹景余趴在地下磕头犹如捣蒜,但是声音却并不怎么慌张。毕竟他和他长乐皇帝的感情非常人所能比,而且对这位皇帝的性情也比别人了解地更透彻。 长乐皇帝轻轻叹了口气,俯身拉起曹景余,在他脸上拍了拍道:“我待臣工和待你是不一样的,你不必多心。只是这房子玉长得象极了当年的小庆子,所以朕不免另眼有加。但君臣之礼终不可废。与他亲近只是因为怀念故人,情不自禁而已。” 小庆子乃当年长乐皇帝当太子时地一个贴身小太监。当时的长乐皇帝已有男色倾向,只因大统未继,不敢暴露,与那小庆子只在暗中苟且。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太子好男风一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宫廷,眼看着就要危及到太子宝座了,长乐皇帝只得痛下杀手,亲手了断了小庆子的性命。此事一直是长乐皇帝心中深深的痛,也正是这件事养成了他上位之后独断专行,蛮横霸道的行事作风。 曹景余对小庆子的事情当然是知道地,此时听长乐皇帝这么一说。心中恍然大悟。难怪皇上会点房子玉为新科状元,敢情里边还有这么档子事儿,我还以为他房子玉真有过人之处呢。 “皇上,您别说了,奴才知道怎么做了。” 长乐皇帝点点头,走回塌边坐了,拿起《太平御览》翻了翻,忽然问了一句:“太子最近有没有去过张阁老家?” “当然有!”曹景余似乎一下子来了精神,凑过去轻声道:“几乎是天天去!” 长乐皇帝放下手中地书,扭头看了曹景余一眼。“他去的那么勤快到底所为何事?” “听说是太子看上了张阁老的小女儿张苕雪了。” “哦?”长乐皇帝地眉毛微微皱了皱,沉吟了一会儿,摆摆手道:“去!把太子给我叫来!” 太子朱简最近地确跑张阁老家跑的很勤快,不过他与张苕雪之间地感情似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地进展。这也让他多少有些失落。毕竟他之前曾以为能很轻松地博取芳心。却不曾想交往了这么久,张苕雪还只是拿他当好朋友看待。 朱简生性敦厚。喜诗词好书画,各方面都很象他母亲,已经过世多年的文卿皇后。他能当上太子,内阁大臣们的力量在其中起了主导作用,因为张阁老正是文卿皇后的表哥。而长乐皇帝之所以选择了性格脾气和他完全相反朱简当太子,也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 首先立长为嫡是祖制,这个除非有特殊原因,一般历代帝王都是不敢违背地。其次,长乐皇帝登基以来一直重用司礼监,内阁的权力有很大的削弱。立朱简为太子,可以对双方势力有一个平衡。这是比较经典的帝王之术的运用,不过长乐皇帝一向是有些看不起这个只懂风花雪月的儿子的,现如今见他有和张阁老越走越近之势,再不插手管一管地话,小卒子一旦过了河,棋盘上的形势就要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这周本书有个首页推荐,所以为了有更好的推荐效果,一章分成上下两章,晚上一章,白天一章,还请各位老读者见谅。另,后边我发了一个小章节(免费的)讨论下我下一本新书,还请大家看看。 【有关新书】 《日月狼行》【有关新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十二章 【状元】下 此时朱简并不在东宫,而是在朱慈的房里向他诉说心中的苦闷。 朱慈一边听,一边就在心里琢磨。若是太子向父皇提出娶张苕雪为太子妃,父皇会不会同意呢?想来想去,这个可能性不大。既然如此,倒是要好好劝劝太子,别太在意张苕雪了。 但是话没说出口,外边就有东宫过来的太监传话说皇上召见太子。 “四弟,父皇现在召我,所为何事?”朱简有段时间没见自己的父亲了,突然奉召,不免有些惊慌。 朱慈心里倒是一乐,敢情想什么来什么,看来父皇也是知道了张苕雪的事情,要插手干预了。但这话他是不会向朱简点明的,于是笑笑道:“是什么事情,您去了不就知道了。” 朱简无奈,转身走了。 望着这位兄长远去的背影,朱慈心里忽然象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眼下时局波澜暗涌,自己先机在手,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除掉太子。但是这些兄弟里边,自己和太子的感情最好,而且他也的确是个老实人,真要下手,于心不忍。 在廊前站了良久,直到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声,朱慈才转过身来。 严先生打量着朱慈面上的表情,微微一笑道:“王爷,您还是下不了决心吗?” “是啊,手足情深。换了你,你下的了这个决心吗?” “的确很难下这个决心,但无论如何也要下这个决心!”严先生一字一句地说道。 朱慈看了严先生一眼,长叹一声,转身进屋去了。 望着走进来的朱简,长乐皇帝胸中升起一股无比复杂的情绪。所有儿子里边,就朱简和他长的最不象。朱简整个人的相貌脾性简直就是他母亲文卿皇后的翻版,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喜好琴棋书画。风花雪月之类的东西。 而文卿皇后在长乐皇帝心目中的地位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地。想当年长乐皇帝因为男色丑闻导致太子之位岌岌可危时,正是文卿皇后及其身后的内阁大臣们对他坚定地支持,才使得整个事件转危为安。 而登基之后的长乐皇帝也不忘回报文卿皇后,与她约定立朱简为太子。事实证明长乐皇帝没有食言,文卿皇后死后三年,他便立了刚满十六岁的朱简为太子。但从此之后,长乐皇帝对于内阁和朱简态度便一落千丈。转而重用司礼监,宠信其他几个儿子。 很多人都想不通长乐皇帝为何会突然翻脸不认人。难道他就一点都不记得文卿皇后当年的恩情了吗?但了解长乐皇帝性格的人当然能想明白其中的原由,他只不过是想彻底摆脱文卿皇后留给他的心里阴影罢了。以他这么强势地性格,当年却因为形势所逼,不得不依靠一个女人来渡过难关,个中滋味可想而知。所以内阁与朱简同时失宠也势所必然,剩下的一个问题就是:长乐皇帝什么时候废了这个太子。 长乐皇帝当然是动过废黜朱简的念头的,而且还不是一回两回。但每次在将要忍耐不住时总会想起文卿皇后。思前想后,只得作罢。所以说长乐皇帝并不是个不念恩情的人,他只是不想永远生活在文卿皇后的阴影里罢了……,。 “最近你是不是一直去张阁老家?”长乐皇帝淡淡地问道。 “是……” “去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闲聊罢了……”朱简的头垂得很低,他从来都是百万分地惧怕这个父亲地。尤其是听到这种不冷不淡的语气时,心里便更是慌张。 “和谁闲聊啊?” “和……”朱简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眼角瞥见曹景余正在得意地窃笑,心里便明白自己和张苕雪之间的事情暴露了。 “和,和张家小姐……” “砰!”长乐皇帝一巴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碗乱蹦。“你堂堂太子之尊,放着那么多正事儿不干!天天与一小女子厮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扑通!”朱简应声跪倒,匍匐在地,全身战栗。“儿臣……儿臣知道错了……” 长乐皇帝重重地哼了一声,望着朱简的脓包样,心里既是鄙夷又是狐疑。 如果说朱简全盘继承了他母亲文卿皇后地性格脾气,便没理由不继承文卿皇后坚忍和智慧。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举动是真实反应还是刻意伪装?想想之前朱简差点砍了曹景余的脑袋,长乐皇帝似乎更倾向于后者。虽说杀曹景余是内阁在后边撺掇,但朱简自己没一点胆子也是干不出来的。 那么,朱简现在是演戏咯? 长乐皇帝静静地望着朱简那微微颤抖的脊背,良久。缓缓说了一句:“太子妃的事儿,朕今天就帮你定了吧!” 朱简倏然抬头,一脸惊恐的模样。 “我看福王爷家地永馨公主不错,端庄大方。很显皇家体面。你和她择日完婚吧!” “父皇……” “就这么定了。退下吧!”长乐皇帝一拂袖管,转身而去。 “父皇……”朱简想追上去。却被曹景余一把拦住了。“太子殿下,皇上让您退下,您就退下吧!” 朱简想推开曹景余却反被推开了几步,正要着恼,曹景余却哼了一声,一甩手中拂尘也转身走了。 朱简呆立半晌,长叹一声,摇摇晃晃地走了……. 却说胡静平这几日不见朱慈前来找他,心里多少有些纳闷。朱慈让自己回京城,不可能就为了一块御匾吧?但纳闷归纳闷,他也了解这位王爷的脾气,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急也没用。 这天一早,胡静平正在钱庄里屋看账本呢,木掌柜悄悄进来,递了封信给他,说是刚才门外有个人送来的。 胡静平拆开信一看,却是一张请柬,邀他上午去聚仙茶楼喝茶,落款是一个严字。胡静平笑了,收好信,迈步向外去了。 聚仙茶楼的一间包房内,严先生已经恭候胡静平多时,两人寒暄落座,胡静平先问道:“王爷最近是不是很忙?” 听话听音,严先生自然知道胡静平是什么心思,微微一笑道:“忙倒是不忙,只是非常时刻,王爷不方便见你。” “哦?”胡静平对“非常时刻”异常敏感,“难道王爷要有大动作了吗?” 严先生点点头,“我今天找你,是有件事儿同你商量。” “严先生请说。” “你让陶静之向皇上传个话,说太子私下里一直在询问皇上的病情,还尽拣不好的问,让他不胜其烦又不胜惶恐。” 胡静平会心地一笑。看来朱慈是准备对太子下手了,只不过光利用一个陶静之似乎还不能起到一击毙命的效果。 “严先生,你看看这个。” 胡静平从怀里掏出那封契丹大汗发给铁木宏业的信递了过去,严先生接在手中扫了一眼,眉毛猛地一跳,抬头望了胡静平一眼,吃惊地道:“怎么会这样?” “严先生,你觉得向契丹大汗透露我们行踪会是谁?” 严先生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最有可能的……应该还是二皇子和三皇子……” 胡静平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地,但现在可以将这个罪名先栽到太子头上!” 严先生一怔,看着胡静平道:“这个恐怕不容易操作吧?” “可一旦操作好了,比利用陶静之更有效。” “你有好的计划吗?”严先生问。 “三天之内,我会拿出计划来的。”胡静平说着,从严先生手里拿过那封信,放入自己怀中了。 “那好,三天后,咱俩再在此处碰头。” 第二百十三章 【和解】上 黑风峡,陇西往丹东方向去的必经之路。四周山高林密,峡谷内终年山风呼号,尤其到了晚上,风会刮得更大,故此得名黑风峡。 周林一行人已到黑风峡口,此时驻足眺望,但见谷内阴风阵阵,黑漆漆的什么也不看不清楚。 “那塔尔,咱们还是先别进去吧。”多鲁巴一直担心谷内会有埋伏,此时再次提醒道。 周林点点头,“你们原地等候,我先一个人进去看看!” “那塔尔……”众人惊呼。 周林摆摆手,双脚一磕小白就要走,却被一旁的铁木珍岚拽住了:“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了反倒碍事,放心吧,我死不了!”说着,周林回头看了众人一眼:“倒是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万一遇到袭击,千万别和人硬拼,赶紧地逃命,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众人齐齐点头,铁木珍岚眼眶微红地道:“那你小心啊……” 周林抬手在铁木珍岚的脸上轻轻摸了摸,微笑道:“为了你,我会小心的。” 小白一声长嘶,四蹄腾空,如飞般地向黑风峡谷里奔去了。 此时正是晌午,头顶上的太阳炙热明亮。但是一进峡谷,眼前倏然暗了下来,一股阴冷的山风迎面吹来,强劲凛冽。 周林马不停蹄,径直向峡谷深处奔去。这越往里边走,光线便越暗。抬头望了一眼,但见峡谷顶上的空隙居然只有一指多宽,敢情这个峡谷的截面是梯型的,越往上就越狭窄,到了顶部最多也就几十米的间距了。这也就难怪阳光透不进来,大夏天的,峡谷里的温度却是与冬天无异。 周林一路向前,连拐了几个弯。忽地发现前方地形变得开阔起来,抬头再看上方,空间也变宽了不少,虽然阳光还不能直接照射下来,但能见度显然比刚进峡谷时亮堂多了。 “砰!”一声沉闷的炮声突然响起,震得谷中的空气微微颤动,回声如涟漪般一圈圈荡开,再一层层返回。 小白骤然受惊。前蹄高高扬起,长长地嘶鸣了一声。 周林则稳稳地坐在马鞍上,脸色并无任何异变。因为他看到前方的地形出现变化时,便知道敌人离自己已经不远了。 随着炮声响过,一队骑兵从前方暗影处奔了出来。马蹄声隆隆赛过滚地雷,马上骑兵个个手舞钢刀,阵阵喊杀之声挟着凛冽寒风迎面扑来。 粗略一数。这队骑兵总在一千多人左右,一字排开飞奔而来,距离周林还有百米左右倏然停住,但马蹄搅起地烟尘并不驻足,顺着风一路向前。瞬间就将周林笼罩住了…… 一骑黑马缓缓走出骑兵阵营,马上之人一身黑色皮甲,手中横握丈八黑铁枪,脸似黑漆,目露精光,端的是凶神恶煞一般。 “前面来的是什么人,快快报上名来!” 黑脸大汉放声一喝。整个峡谷里立刻响起重重回声。 周林一瞧对方这架势,不怒反乐了。难得看见一个比自己脸还黑的家伙,不觉平生出几分好感来。 “呵呵,你又是谁?”他不答反问。 黑脸大汉一抖手中黑铁枪,“陇西鳌通!” 这陇西鳌通在契丹国内可是大大的有名,他出身黑岩部落,天生神力。少年时代便名扬全国,之后在战场上屡立战功,现在已是契丹大汗帐下不可或缺的一员猛将。凡是提起陇西鳌通,是契丹人的无不要竖起大拇指。就是日月国那边的将领们对于他也是相当地熟悉和佩服。 周林当然不认识他,所以鳌通自报家门之后,他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哦,鳌通是吧?看你也是个能做主的人。说吧。这仗怎么打?” 见周林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鳌通倒是一愣。按说契丹人里没一个不知道自己名号的,即便对方胆大听后不立刻逃窜,但至少也要哆嗦哆嗦吧,怎么这个家伙一点就不害怕呢? “你是谁?”鳌通也是不答反问。 “黄草集那塔尔!”周林学着鳌通的口吻拽拽地说道。 “那塔尔?”鳌通皱皱眉头。契丹国各部落的成名英雄他都知道,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 “你能代表黄草集说话吗?” “废话!” 鳌通黑脸一沉,“好!那看来我拦你是拦对了!既然如此,咱们先礼后兵,交出索朗,我就放你们黄草集一条生路!” 原来鳌通早就在黑风峡谷口布下了眼线,周林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他地眼睛。见黄草集的人在周林吩咐之下原地待命,而他自己则单枪匹马闯进谷中,便知道此人不简单,所以在谷中将他拦住。 其实黑岩部落打这一仗也是有着很大顾忌的,因为之前逃生回去的人把情况描述得相当恐怖。两女一男,仅仅三个人就把几百骑兵杀得落花流水,这事情听着的确是很恐怖。而且索朗又被俘了,这事情就更复杂了。 因为索朗是黑岩部落首领地独生子,正经八百的接班人,他要是挂了,那可就不好玩了。更何况这第二次约战居然还是黄草集主动发来的,凡是有点头脑的都能琢磨出里边的猫腻来。这没点把握,就黄草集那帮只知道做生意的废物有胆量来约战吗? 所以这次黑岩部落才会把鳌通请了出来,而且把战场定在了黑风峡谷。这个地方的确是个打伏击地理想场所。整个峡谷两头小,中间大。敌人一旦进入,前后出口一堵,就是个瓮中捉鳖,关门打狗之势。 但是黄草集人来是来了,却显然知道里边有伏兵。既然如此,不如先逮住这个进来的家伙再说,如果他算黄草集重要人物,那用来换回索朗总是可以的。 “索朗?”周林挠挠头皮。他还真没注意过索朗那家伙被押去哪儿了,而且他也没问过,多鲁巴更没和他说过。 见他如此表情,鳌通急道:“索朗他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周林摇头道。 鳌通登时怒不可遏。因为黄草集前来送信的人曾经说过索朗还活着,怎么才过了几天就变成下落不明了呢?这分明就是黄草集人想拼个鱼死网破,先行将索朗给杀了! “哇呀呀!你们这些畜牲,统统拿命来吧!” 鳌通可是暴烈至极的性子。刚才是使劲忍耐着,现如今一下子爆发出来,当真是天地为之变色,万物为之动容。 周林却是无动于衷,望着挺枪跃马杀来的鳌通,嘴角还露出了一丝微笑。“嗖!”黑铁枪带着啸音直刺而来,枪尖因为与空气剧烈地摩擦发出一种极其低沉的嗡嗡声。眼看人借马势。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枪就要贯穿周林地胸膛,却听一声沉闷的龙吟平地而起,“蓬!”地一声响,鳌通地身体已经高高飞在空中,而他手中的黑铁枪竟然已经换到了周林手中…… 契丹骑兵们一片大哗。 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的。谁也没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一眨眼之间鳌通就飞了起来,而周林则拿着黑铁枪笔直地指向空中,那寒光闪闪的枪尖正对着将要落下地鳌通。 鳌通也是稀里糊涂地。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一震,两手一松。等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飞到了半空,翻了个身脑袋冲下落去。却看见自己那杆黑铁枪居然笔直地对着自己地脑袋,此时再想躲闪哪有那么容易,这浑身使不上劲儿不说,时间也来不及了。 “啊——!” 鳌通发出一声极其不甘地吼声,两眼一闭,准备等死。就听“嗤!”地一声轻响,黑铁枪微微一偏,枪尖刺破鳌通后背的皮甲,从腰带处贯出,随即枪身往前一横。“嗖!”地一下,鳌通整个人就顺着枪杆滑了出去,眨眼之间已是双脚落地,整个人刚刚站稳。那黑铁枪便收了回去。随即又是“噌!”地一声,枪尖朝下。稳稳地扎在鳌通面前…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鳌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经历的一切。打仗打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对手没见过?居然象玩似地就把自己给打败了,这还是人吗? “呵呵!若是不服,拿起枪来继续打过!”周林淡淡地笑道。 鳌通看着还在微微颤抖的黑铁枪,一张黑脸已是涨得通红。他虽说勇猛好斗,却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刚才周林那一手摆明了十个鳌通也不是对手,再打过也是同样下场。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黄草集人!”周林顿了顿,又加了句:“也是契丹人!” 现在周林的确把自己当成了契丹人,因为老婆是契丹人嘛。而且他喜欢契丹这个地方,愿意一辈子都呆在这里。 “我怎么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你?”鳌通还是不相信。黄草集真要有这么一个厉害人物存在,谁还敢打他们主意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地黄草集有我那塔尔在,你们就永远也别想过来强取豪夺!”周林面色严峻地说道。 强者当前,个性勇猛的鳌通也说不出任何硬气地话来。憋了一会儿,说了一句:“那请你告诉我,索朗到底是死是活?” 周林又犯难了,琢磨了一下,笑道:“这样吧,你和我一起回去,问问多鲁巴就知道索朗是死是活了!” 鳌通一愣,抬头望着周林,吃不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真不知道索朗怎么样了,但是多鲁巴肯定知道,你认识多鲁巴吗?” 鳌通点点头。 “那就和我一起回去,怎么?不敢啊?” 鳌通黑脸又是一红。说敢那是假的,但自己这条命已经在周林手上走过一回了,他既然没当场杀掉自己,那就更不会事后使计暗算了。 “好!我跟你一起去!” 第二百十四章 【和解】下 多鲁巴和铁木珍岚没想到周林去不多时,居然带了鳌通回来了。鳌通他们虽然没见过,但大名却是谁都听过的。眼下见他跟在周林身后表情颇有点狼狈,心里立刻明白周林已将他降伏了,登时人心大快。 “多鲁巴,那个索朗在哪里?”周林劈头就问。 “在山里关着呢。”多鲁巴一听这话,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又加了一句:“咱们对他好着呢,没给他吃任何苦头!” 此言一出,鳌通脸色大缓。周林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听见了没有?索朗没死!” 鳌通点点头:“听见了!”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 “我们……”虽说自己已经败在周林手下,但是必要的体面还是得争取一下,鳌通是见惯市面的人,这个道理他自然懂得。“你们只要放了索朗,这笔帐就算一笔勾销了。今后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吧!” 周林微微一笑,扭头看了铁木珍岚一眼,“老婆,你说这个条件好不好?” “不好!”铁木珍岚斩钉截铁地回答。 鳌通倏然一惊。 他先前没注意这个小丫头,没想到她会是周林的老婆,而且说话还这么蛮横,听口气还带着与生俱来的霸气,她是什么来头? 多鲁巴何等狡猾,一见鳌通这表情,立刻就冲铁木珍岚道:“那珍岚公主的意思是?” “先签城下之盟!然后我们才放人!”铁木珍岚一字一句地说道。 “珍岚公主?”鳌通吓了一跳。这不是勇亲王家的独生闺女吗?敢情做了黄草集的媳妇啦?噢!难怪黄草集会突然牛气了起来,原来是背后有了靠山了。 但凡契丹人都知道勇亲王是什么角色,那可是差一点当上大汗的人物。直到现在,老一辈的将领们还是对他念念不忘。虽说这位王爷在深山里养马混日子,但有点头脑的人都明白他身上暗藏的能量。闹不好哪天这位王爷振臂一呼,夺了现任大汗的王位都有可能。 现在再看周林,鳌通心里不得不佩服勇亲王的眼光了,他可把女儿嫁对人了。看来姜还是老地辣。闷声不响就把个万人敌的厉害角色招到了自己的麾下,单单这点,现任大汗就比不上啊。 周林见鳌通满脑袋都是汗,一张黑脸一阵红一阵白,感觉有些好笑,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啊,老兄!” “我……我恐怕做不了这个主……” 鳌通说的是实话,他虽是黑岩部落第一英雄。但话事权还是在首领手上,他只是一个冲锋陷阵的,谈条件的确轮不上他。“那好!我现在就随你回去,这事儿我做的了主,我和你们首领谈!” 周林这话一出,不但鳌通吓了一跳,其他人也都吓了一跳。 “那塔尔。你……”铁木珍岚刚想劝阻,周林已经冲她摇了摇手:“放心吧,你们统统回去等我消息!” “不!这回我无论如何都要跟你一起去!”铁木珍岚这回是铁定要跟周林一起去了,刚才短暂地分离让她提心吊胆悔恨交加,现在是说什么也不会再和周林分开了。 鳌通见状便道:“我鳌通以人格担保所有前往黑岩部落谈判人的安全!” 他说这话其实更多的还是为己方考虑。因为以铁木珍岚的身份公完全可以代表黄草集说话,而周林则有点吃不准。 一听鳌通这么说,多鲁巴倒是放心了。契丹人的英雄承诺过的事情那是不会有错的,所以他冲周林点了点头,说道:“有鳌通地保证,我也和你们一起去!” “好吧,那咱们夫妻俩就同去走一遭!”周林冲铁木珍岚笑道。 黑岩部落离开此地已经不远了。过了黑风峡谷,一路疾驰第二天的傍晚就到了。 早已经有快马提前将消息送了回去,是以周林他们人未至,部落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等候的人群。 要说这黑岩部落当真算得上是契丹国最大的游牧部落之一。这大大小小的帐篷布满了整个牧场。放眼望去,牛羊成群马儿成堆、人声,犬吠声响成一片。 鳌通地马跑在最前面,将到部落跟前,人群里立刻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那是欢迎他们的英雄归来,同时也是给前来谈判的人一个下马威。 黑岩部落的首领索吉年逾六旬,却是身材挺拔。精神矍铄。迎着鳌通走来,两眼却是看向紧随其后的周林。 黑风峡一战的战况他已经知道了,鳌通完败对方地震惊到现在还是余波未尽。他太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大本事能一招就制服了黑岩部落的第一英雄,他更想知道自己的儿子现在究竟是死是活。 鳌通下马见礼。转身指着周林道:“他叫那塔尔。黄草集第一英雄!”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周林,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脸只比鳌通白一点点的魁伟男子曾经做了什么。索吉笑容满面地迎上去。一把握住周林的手,使劲地摇着道:“果然是一派英雄气概!好啊!咱们契丹国又多了一员猛将啊!” 这就是索吉老辣的地方了,一上来就给你来个全国一家亲,以前什么恩恩怨怨仿佛从来就没发生过一般。 周林咧嘴一笑:“你是索朗的老爸吧?你儿子现在好着呐,在我们那边吃香的,喝辣的,比原来胖了好几圈了!” 索吉当然是最想知道儿子情况地,却没承想周林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这个,心中诧异之余又不免感激万分,一下子对周林的印象好得一塌糊涂。 多鲁巴是认识索吉的,以前对这个黑岩部落首领还颇有点忌惮,现如今风水轮流转,有周林这个超人在前边挡着,他地腰杆子那叫一个硬。笑眯眯地走上前去,抱拳道:“大首领,别来可好?” “多鲁巴啊,呵呵!你终于肯来咱们部落了?” 索吉可不是省油地灯,你多鲁巴“小人得志”,我话里自然要还以颜色。要知道以前索吉曾经几次邀请多鲁巴去黑岩部落做客,都被他以种种理由婉拒。说白了,多鲁巴就是没胆量赴鸿门宴。 多鲁巴面上笑容不改,顺水推舟地回道:“大首领几次邀请,盛情难却,这一次鳌通再次邀请,再不来就太说不过去了,呵呵!” 索尼讪讪一笑,目光便转向了铁木珍岚。“这位是铁木珍岚郡主!”鳌通说道。 “珍岚郡主?”索尼吃了一惊。他原本还以为是个随身侍女,却不承想来头这么大。这可是勇亲王的独生闺女啊,丹东有名地一枝花,却怎么和黄草集的人走一块去了? “哎呀!不知珍岚郡主驾到,真是失礼之至!失礼之至!”索吉单膝跪倒居然行了个大礼。 契丹人在礼节方面并不象日月国人那么讲究,一是草原民族性格奔放,天生不拘小节。二是成年男子终日甲胄在身,想行大礼也不方便。尤其是战时,即便是见到了大汗也不用跪,有事直接就说就是了。 现在索吉对珍岚郡主行大礼却是事出有因,原来索吉以前曾经追随过铁木宏业,跟着他南征北战,打过无数场恶战,可谓是生死之交。所以见到旧主之女,心情激动,拜铁木珍岚就当是拜她父亲了。 索吉一跪,“呼啦啦!”一片声响,黑岩部落的人全都跪下了,倒把周林吓了一跳,心想:“闹了半天,原来我老婆比我还威风啊!” 铁木珍岚慌忙扶起索吉,“大首领不用多礼,珍岚当受不起!” 索吉上下打量铁木珍岚,眼圈居然有些发红了,“这么多年没见到勇亲王了,他现在还好吗?” “父王他很好,就是有时候老伤偶尔发作一下,但也没什么大碍。” “呵呵!都一样,我也是经常老伤发作,那都是和你父王一起打仗时留下的!”索吉感叹道:“唉!真是怀念以前和勇亲王一起打仗的日子啊!” 铁木珍岚以前一直听自己父亲说当年是如何的勇猛,手下有多少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但都是听得多,真正见到的少。今日一见索吉,才真正体会到了父亲所说的一点不假。一个大部落的首领能对自己行大礼,可见他对父亲是多么的崇敬。 “珍岚郡主,您这次怎么会来的?”索吉问道。 话音未落,周林很适时地出现在他面前。“她现在是我老婆,正所谓夫唱妇随,我来这里了,她自然也要跟来!”周林笑嘻嘻地说道。 “原来……”见铁木珍岚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索吉惊讶道:“原来你娶了珍岚郡主?哎呀!你可真是好福气啊!不过你英雄盖世,珍岚郡主跟了你也不冤枉!” 现在索吉说的可都是心里话了,随着铁木珍岚的出现,彼此之间已无任何隔阂了…… 第二百十五章 【通敌】全 既然都不是外人,那一切自然就都好说。多鲁巴一口答应放回索朗,索吉也承诺永不再犯黄草集。 只是周林有一点还是没想明白,同是契丹人,以前又没什么过节,为何黑岩部落想置黄草集于死地。原先还以为是他们嫉妒黄草集人富有,但实地看过之后却发现这里的牧民全都可以自给自足,小日子过的都不错,而且民风也相当淳朴,不似那种觊觎他人财产的人。 索吉终于给周林解了惑。他们的确不是因为财富而打黄草集的主意,实乃看不惯黄草集人渐渐背离契丹人的传统,有被日月国人同化的趋势,所以才有了替国家除掉这些“败类”的想法。 当然,这只是索吉说的大道理,要说他自己真没有一点惦记黄草集财富的想法鬼才相信,只不过相比较前者而言,后者的确不是主要因素,所以他现在说的义正词严倒也不算矫情。 多鲁巴听了是又急又紧张,还多少有些不满,憋了一头的汗正准备反驳,却被周林摆手拦下了。“还是我来说吧!我说索吉老大,现在都什么年月了你还抱着老黄历不放啊?你,咱们契丹国人虽说世代以游牧为生,但也不是说不能靠做买卖为生啊!这叫是以前没发现这个门路,现在发现了,做做有什么不好?这一不偷,二不抢,也是凭力气靠本事吃饭不是?” 索吉讪笑道:“话是这么说不错,可是…….” “可是不合祖宗王法对吧?” “是啊……” “所以说你还抱着老黄历不放呀,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现在咱们契丹人也能靠做生意养活自己了,多好!” 周林这话虽然说得有些乱七八糟,但听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索吉其实也就是讨个嘴上便宜,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现在见周林短着舌头开始语无伦次,心里不觉好笑。便点点头道:“可能是我年纪大了,接受不了新事物。不过既然都是自家人了,你们做什么,我都是支持的!” 这话当然就说得很漂亮了,多鲁巴的面色立刻就红润起来,周林哈哈一笑,一勾索吉的肩膀:“大首领说话这么痛快,想必喝酒也痛快吧。快快请我喝酒,咱们喝他娘的三天三夜!” 整座京城早已进入了梦乡。城外一个小村口晃过几条黑影,没入一个小宅院消失不见。 陶静之被带入一间小屋内,蒙眼布随之被人扯掉。“父亲……”两个女儿和他的夫人扑了上来,一家人抱头痛哭。 蒙着面的胡静平和唐丰对视了一眼,转身出去了。站在院子里。侧耳听了听里边的动静,由于做了隔音措施,屋内传出地声音非常微弱。两人都没说话,就这么站了很长一会儿,直到鸡叫头遍。胡静平才冲唐丰点了点头。 陶静之又被蒙着双眼带了出来,胡静平已在隔壁屋内等着,陶静之进来之后,唐丰便转身出去了。 陶静之抬手想拉下蒙眼布,但手举到一半又停住了。“是有话要和我说么?”陶静之摸到身边有张椅子,缓缓地坐下了。 “没错!” 胡静平的声音很柔和,目光中闪动着一丝笑意。“陶太医。今天又见到家人了,心情还好吧?” 陶静之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唉,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天快亮了,我还得上早朝呢。” 胡静平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我想请陶太医再帮一个忙。” “请说……zzz@中文网。” “今天你如果能够见到皇上,就告诉他,太子很关心皇上的病情,已经向你询问过好几次了。”顿了顿,见陶静之没什么反应。胡静平继续说道:“你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要显得很为难,要装作欲言又止……” “不要多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陶静之摆了摆手。蒙着布的脸转向胡静平。冷冷一笑道:“不就是要让皇上明白,太子很想知道皇上是否有随时驾崩的可能么。” 胡静平不动声色地点头:“没错。” “我会照你说的做地。”陶静之站起身来。顿了顿,说道:“我只求你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胡静平的目光黯了黯,轻轻说道:“放心吧,我会善待他们的。”挂了几十只鸟笼,各色鸟儿沐浴着清晨的阳光欢快地鸣叫着。 淮南王朱厚兴致勃勃地给鸟们喂着食,院外走来一个幕僚模样的中年文士,见他喂的投入,便垂首在一旁站了。 “说吧,什么事儿!”朱厚将鸟食递给下人,拍着双手说道。 “王爷,宫里头又有新消息了。”郑悠地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尽量保持得很沉稳,但是一双绿豆小眼里却跳跃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哦?说来听听。”朱厚的目光还是停留在鸟儿们的身上。 “皇上因为张苕雪的事情,狠狠地训斥了太子一顿,听说已经降下旨意,让太子娶福王爷家地永馨公主为太子妃。” 朱厚面上波澜不惊,缓缓道:“我不是早说过么,父皇是不可能让太子和张家结亲的,这本就是亲戚,再亲上加亲,内阁还不上天了?” “王爷英明!” “就这么点事儿?” “王爷,您不觉得皇上现在对太子是越来越严厉了么?” 朱厚微微笑了笑。抬头望了望初升的太阳,眯缝着眼睛道:“父皇和太子这本帐外人是很难看懂的。我想可能连父王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理这笔帐。不过,就凭一个张苕雪,还不足以将太子拉下马。咱们还是少安毋躁,让老四他们忙活去吧。” 郑悠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撇了撇。作为朱厚多年的幕僚,他太了解这位王爷的脾性了。正因为了解,有时候又不免心生不满。因为朱厚实在是太能藏拙了,藏拙到几乎可以让人以为他是个胸无大志之人。现如今太子愈来愈不得皇上信任,其他皇子都在想法设法拖太子下马。朱厚却不温不火,一副与世无争地样子,实在让人心焦。 郑悠这表情当然逃不过朱厚的眼睛,但他丝毫不以为意,自己的心思又怎是幕僚们猜得透的呢。况且,自己真正用地上的人并非这些摆在明处的幕僚,而是…… “对了,泰安王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郑悠摇摇头:“还没消息传来。” 朱厚点点头。挥了挥手:“你先去吧。”望着郑悠离去的背影,朱厚脸上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渐渐敛去,眉头微微皱了皱,喃喃自语道:“二哥啊二哥,你这回可真是走得有点远咯……” 泰安王朱仁去了哪里了呢?他现在正在契丹国大汗的宝帐内做客呢。 原来胡静平和周林去了契丹国没多久,这位王爷也动身出发了,只不过他先去了西域。绕了个圈子才进地契丹国。他去契丹国的目地自然是要置胡静平和周林于死地,但更重要的是和契丹大汗成为朋友。3z中文网 朱厚地话没说错,朱仁这次地确是有点走远了。为了帝位,他已经不惜当一个叛徒。尽管用朱仁自己的话来说,只要能成功。可以不择一切手段。但他走这么一遭棋,多少带着点黔驴技穷地味道。 当然,朱仁能够勾搭上契丹大汗,他的师傅汗达法王起了至关重要地作用。毕竟西域各国与契丹国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国内也有不少汗达法王的忠实信徒。 只不过朱仁到了契丹国之后才发现,他那两个目的想实现似乎难度还不小。尽管他人一到就把胡静平和周林给出卖了,但是契丹大汗发出去的通告却没有得到任何可靠地回应。似乎胡静平和周林这两个人根本就没到过契丹国一般。而契丹大汗对于和朱仁的合作似乎兴趣也不大,待他不冷不热的,难道是这位王爷的分量还不够重? “师傅,看来契丹大汗是看不上我这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啊,咱们还是早点打道回府吧。”朱仁在客帐中悻悻地对汗达法王说道。 汗达法王伤势已近痊愈,只是面色还很苍白,与原先那气宇轩昂的景象比起来差了太多。他摇摇头道:“王爷切莫心急,这契丹大汗只是故作姿态罢了,您的作用对他来说还是非常重要地。” “他故作姿态?故作什么姿态?难道要我堂堂泰安王跪下来求他帮忙吗?” 汗达法王笑了起来,轻轻咳嗽一声道:“铁木宏图是有名的狡猾奸诈。他慢待您并不是看不起您,而是想抬高日后的交易加码。所以……现在就要看您沉不沉得住气了。” “可是……”朱仁急道:“可是咱们现在时间不多了啊,这一来一去好几个月,万一京城那边有什么事儿。我插翅膀赶回去都来不及啊。” “再等几日吧。再等几日……若是铁木宏图还是如此态度,咱们再走不迟!” 朱仁愤愤地哼了一声。坐下不说话了。 契丹大汗的宝帐内,铁木宏图正襟危坐,正在聆听刚刚从大阴山马场返回的将领汇报。 “六月里下大雪?这事情还真是够诡异……”铁木宏图心里思忖着,“天象大变往往预示着人间将有大变,那么……咱们契丹国会有什么变故发生呢?” “察尔丹,勇亲王身体还好吧?” “不太好,听他说旧伤频频发作,最近已经很少下地了。”察尔丹倒也是实话实说,因为铁木宏业的气色的确不怎么好,那病怏怏的模样装是装不出来的。 “唉……”铁木宏图轻轻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他这一身伤都是当年为契丹国留下的,如今犯点错也就不追究了……对了,本大汗先你派去地信使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回禀大汗。那个信使根本就没有到过勇亲王那里,可能……可能是路上出了意外了吧。” “意外?会是什么意外?难道被狼吃了?恩?” “属下不知……” 铁木宏图的眼珠转了转:“那你有没有将两个奸细的事情和勇亲王说?” “当然说了,还把画像给他看了。” “他怎么说?” “他说……从来没见过这两个人……” 铁木宏图的眼睛眯了眯,察尔丹地语速变化和眼神地闪烁当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不过他知道察尔丹是不会向自己撒谎地,那么看来是当时铁木宏业的表情有些异样了。难道说他不但见过那两个奸细,而且还把信使给杀了? “铁木宏业啊铁木宏业,你应该不会这么做吧?”铁木宏图对这个弟弟的戒心从来都没有放松过。只不过这几年铁木宏业的韬光养晦之术做的颇为到家。而且身体状况也地确一年不如一年,是以铁木宏图虽然戒心不除,但加害之意却是渐渐不存在了。况且现在替自己打仗的大多数将领曾经都是铁木宏业的手下,真若是做太绝了,恐怕要犯众怒。 “你先下去吧。”铁木宏图摆摆手,挥退了察尔丹。一旁便走来国师阔仑台,微笑道:“大汗。察尔丹的副将告诉了一件事情。” “哦?” “勇亲王的女儿,珍岚郡主嫁人了!” “是么?珍岚嫁人了?嫁给谁了?”铁木宏图惊讶道。 “嫁给了一个从黄草集来的男子,据说此人天生神力,英雄盖世,能以一人之力打垮狼群。轻松降伏百年难遇的神驹!” 铁木宏图“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真地假的?” “此话是从勇亲王身边人听来,真假未知。因为……勇亲王并未对察尔丹提起此事。”阔仑台笑得颇为阴险,“大汗,属下认为此事应该不会有假。倒是勇亲王闭口不谈却是有些蹊跷,按理说自己的女儿嫁人是件喜事,察尔丹也曾经是他的部下。没理由不告诉他呀。” 铁木宏图的脸色沉了下来,缓缓坐下,沉吟了一会儿道:“你说那个人是黄草集来地?我记得前不久黄草集还派人来请求调停他们与黑岩部落之间的过节,一副将被灭门的可怜相,怎么忽地又出了这么一个厉害人物?” “嘿嘿!大汗英明,属下思忖,这大概就是信使失踪的原因所在了…….” “你说那人就是日月国奸细?”铁木宏图皱皱眉头,“一个奸细能有那么大能耐?铁木宏业能有那么大胆子把女儿嫁给他?” “大汗,不如把咱们的客人请来问一问吧。” “唔!”铁木宏图点点头,一摆手:“请!” 契丹大汗的突然有请让朱仁有些不知所措。汗达法王却似乎早有预料,微笑道:“大汗一定是有事情问咱们了,走吧!” 两人进了宝帐,铁木宏图笑眯眯地迎了上来。握住朱仁的手道:“这两天休息得还好吧?快快请坐!” 朱仁却是有些受宠若惊。连连点头道:“好,很好…….” 阔仑台与汗达法王是老相识。两人交换一下眼色,微笑着分头落座了。 “泰安王上次曾经提起有两个奸细潜入我国伺机买马,却不知这二人都是什么身份呢?”铁木宏图屁股刚着垫子,便开口问道。 朱仁心中不免有些恼火,因为他之前可是很详细地说过胡静平和周林地相貌以及身份的,怎么过了好几天了又来问了,敢情先前根本没用心听啊。 “他们……”朱仁咳嗽了一声,眼角瞟了瞟自己的师傅,示意这话还是由他来说。 “他们一个是胡记钱庄的少东家,当今日月国官商两道上的红人。另一个则是丐帮帮主,能号召中原武林群雄的武林盟主!”汗达法王说道。 “丐帮帮主?”铁木宏图显然对于周林更感兴趣,“他是不是武功非常高强?” 这回轮到汗达法王咳嗽了,“他…咳咳……他的武功岂止是非常高强,简直…….咳咳……” “简直如何?”见汗达法王突然之间面无人色。铁木宏图与阔仑台都紧张起来。 “简直…不是人…”汗达法王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时间居然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见铁木宏图他们一头雾水的样子,朱仁说道:“那个周林的武功已入化境,一人可敌千军万马!” “什么?”铁木宏图大吃一惊。“一人可敌千军万马?你们日月国会有这么厉害的人物?” 朱仁苦笑一声:“不过日月国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怪物罢了,若是多了……”他看了铁木宏图一眼,咧咧嘴没再说下去了。 “太不可思议了,我们契丹国最勇猛地武士也就是百人敌,现在居然有万人敌?”铁木宏图的的表情明显有些不相信。倒是非常了解汗达法王的阔仑台却是深信不疑。因为他知道汗达法王地实力,能把这位武功高强,眼高于顶地法王吓成这样的人肯定不是等闲人物。 于是他向铁木宏图使了个眼色,然后便开始详细询问周林地年龄相貌等等情况,朱仁是竹筒倒豆子,凡是自己知道地一股脑都说了。说完之后才想到,这家伙怎么只对周林感兴趣呢?要知道其实最危险的是那个胡静平啊。 但是直到阔仑台把想问的都问完了。也没提胡静平半个字。不过朱仁现在的兴趣也不在这上面了,既然又坐在一起了,是不是该谈点正事儿了? “咳咳……”他照例咳嗽了一声,一旁的汗达法王会意,笑了笑。说道:“大汗,咱们这次来是想和您达成一些共识,您看…….” 铁木宏图的微微笑了笑,目光瞥了一下阔仑台。 “法王,您和二皇子都是我们的朋友,朋友之间当然是要互相地帮忙的,我们大汗非常愿意帮助二位。所以。二位有什么要求就尽管说吧。”阔仑台笑眯眯地说道。 这话对于朱仁真是求之不得,大喜之下却也不忘保持点矜持,于是向铁木宏图微微欠了欠身以示谢意,然后还是用目光示意汗达法王开口说话。 “大汗,我们王爷是希望借助您的力量夺得帝位。一旦事成,今后两家便可互通友好,共同繁荣!”汗达法王一边说,一边冲阔仑台使了个眼色。 阔仑台与汗达法王是世交,况且这回又收了不少好处,是以汗达法王这么一说。他当然要帮衬着,是以他冲铁木宏图微微点了点头。 铁木宏图是何等的老奸巨猾,你朱仁现在连太子都不是,凭什么相信你将来可以登上帝位?要我帮你可以。你自己也得拿出点真材实料来啊。所以阔仑台冲他使眼色。他只当没看见。他心里跟明镜似的,阔仑台这么起劲无非是拿了人家好处了。自己虽然也得了不少朱仁送来地宝物,可是这么点东西和日月国皇位比起来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这个么……好说,好说啊,呵呵!”铁木宏图打了个哈哈,忽然又正色道:“不过本大汗现在倒是有一事请二位帮忙!” 汗达法王忙道:“大汗请讲!” “你们派个见过周林的手下给我,我让他去黄草集认人!” 汗达法王与朱仁对视了一下,点头道:“是!” 阔仑台笑道:“好好!咱们的合作这就算开始了,呵呵!” 朱仁心里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别扭,这就算合作了?敢情是自己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啊。但是又能如何呢?求人就得付出代价,先吃点亏再说吧…… 第二百十六章 【阴谋】 张家后花园的书房内飘出阵阵悠扬的琴音,张苕雪一边抚琴,一边若有所思。 自从上次与胡静平有过一面之缘后,她的心里便时时会想起这个人。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而且也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身在阁老府中,从小到大什么样出色的男人没有见过?即便是身份尊贵入太子的男人她也没有动过一点心,却怎么会偏偏对胡静平…… “小姐,太子殿下来了。” 门外传来婢女脆生生的声音,声音里带着几分喜悦之情。阁老府中的人都以太子光临为荣,而且都认为张苕雪铁定就是将来的太子妃,所以太子一来,府中上上下下都高兴的很。 张苕雪纤手抚住琴弦,缓缓起身,还未离开琴桌,门帘一掀,朱简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苕雪见过太子殿下!”张苕雪趋身行礼,被朱简一把扶住,“你我无需多礼,我都说了多少次了。” 张苕雪嫣然一笑,“无论怎么说您都是太子之尊,礼不可费呀。” 朱简满面黯然之色,长叹一声独自坐了,嘟哝道:“我这个太子不当也罢啊……” “太子为何这般说话?”张苕雪愣了愣,转身挥退门外的婢女,“太子殿下心情不佳,苕雪为您抚琴一曲吧。” “不!”朱简忽然握住张苕雪的小手,仰脸看着她:“苕雪,我……” 张苕雪抽了抽手没能抽开,脸上微微一红,轻声道:“太子殿下,您……”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朱简松开了张苕雪手,面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涩声道:“父皇……父皇要我娶……福亲王的女 张苕雪脸上先是一惊,随即便是一种释然。不禁笑道:“那好啊,太子殿下终于要有太子妃了呢。” “苕雪!”朱简倏然抬头,又抓住了张苕雪的手,“苕雪,你……你难道真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张苕雪脸上掠过一丝慌乱,摇了摇头,用力抽回了双手。“太子殿下……苕雪还是为您抚琴吧……” “不!”朱简一下蹦了起来,双手想要抱住张苕雪。但是这次张苕雪已有防备,轻轻一闪便躲倒琴桌后边去了。 “苕雪,我…….我想娶的是你啊,你明白吗?”朱简终于说出了他憋了很久的心里话。 张苕雪面色绯红,但神情却已镇定下来,一双秀目盯着朱简,语气颇显冰冷地道:“是么?那您有勇气娶我么?” “我……”朱简怔了怔。忽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憋了下去,“我……我不知道……” 望着朱简如此模样,张苕雪心头一软,柔声道:“太子,您还是遵从圣意吧。这对您。对大家都好……” “你是这么认为地吗?”朱简满脸的失望之色,“看来你…….你心里从未有过我…告诉我…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我……”张苕雪面上刚刚褪去的潮红又泛了上来,“我不知道……” 朱简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刚才听你的琴声充满了相思之苦,我还以为……呵呵,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 张苕雪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应答。 “算了…….既然你本无意,我又何必多做纠缠,我……我一个人又怎会有勇气违抗圣命呢……” 这句话的确是发自肺腑,朱简今天来就是想向张苕雪表露心迹,如果对方有意,那么在爱情地力量鼓舞下,朱简或许有胆量拒绝长乐皇帝为他所定的亲事。但现在,他已是万念俱灰……. 此时门外有一人正蹑手蹑脚地离去,走出后花园时已是满脸愁云,这人正是张苕雪的哥哥张望祖。 “看来宫中的传闻是真的了。唉,这可如何是好…….”张望祖摇头叹气,想了想,抬脚直奔父亲的书房而去。 张阁老午睡刚醒。正站在廊下漱口。闻听脚步声急促,抬头看了张望祖一眼。一声不响地回书房里坐了。 “父亲,太子刚才来了…….” 张阁老拿起茶碗轻轻吸了一口,沉声道:“是么?” “父亲,太子他……他说皇上已经定下福亲王的女儿为太子妃了……” 张阁老面上波澜不惊,咳嗽了一声,摆摆手道:“这事儿不是朝中早就传开了么,又不是稀奇事儿。zzz中文网.电脑访问.” “父亲,那苕雪她…….” 张阁老看了儿子一眼,“你妹妹本就无意于太子,她是不会有任何失落感地。倒是你要摆正心态,你也不想想,以皇上的智谋又怎么会让太子娶苕雪?这亲上加亲的好事儿是轮不到咱们张家了…….” “父亲,您……您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了吗?”张望祖吃惊道。 张阁老轻轻叹息一声:“其实我又何尝不希望能亲上加亲……皇上的平衡之术趋于化境,咱们还是谨尊圣意吧…….” “那如此一来,咱们以后不是靠不上太子了么?” 张阁老勃然变色,“啪!”地一拍书桌,骂道:“不成器的东西!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一切要靠自己!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迟早就是死路一条!” 张望祖缩着脖子站在那里不敢吱声,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服气,心说你口口声声说靠自己,你不也是靠着文卿皇后才混到今日地地位么? 长乐皇帝这两天开始感觉身子越来越不对劲儿了。这浑身的骨头隐隐作痛,头晕眼花,吃不下谁不着。今天勉强上完早朝,立马就把陶静之唤去了。 “皇上,您的风湿骨痛似有愈演愈烈之势,臣看您还是好好休息几日吧。” 长乐皇帝轻轻哼了一声,皱着眉头道:“我说你们太医院怎么连个风湿骨痛都看不好呢?朕可是喝了不少药了,难道还要朕再加量喝吗?” 陶静之翻身跪倒,“皇上。风湿骨痛本就是难治之症,需假以时日好好调养再配合汤药方能完全治愈。而您日理万机,缺少休息,又……又不肯多喝汤药,是以病情才有加重之势,所以…….” “哦?这么说来倒还是朕的不对了?”长乐皇帝翻了翻白眼道。 “臣不敢这么说……” “那你的意思还是让朕多喝药咯?” 陶静之抬起头来,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地道:“皇上,为了您的龙体。您就多喝点药吧…” 长乐皇帝叹口气,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算是怕了你们这些太医了。那就…每日都服一碗汤药吧。” “多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陶静之激动地伏地叩头,面上俱是兴奋之色。长乐皇帝不禁乐了,“怎么?朕只不过多喝碗汤药就把你开心成这样了?” “是啊!您肯喝药了,臣也就放心了。况且。再有人向臣询问您的病情,臣也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了……”话说到此,陶静之似乎发觉有些说漏了嘴,连忙止住了。 长乐皇帝是何等人,这种表情怎会逃过他地眼睛。立马问道:“谁向你询问朕的病情?” 陶静之一阵慌乱,目光撇了撇站在一旁地曹景余,低着脑袋不敢啃声。 “你先退下!”长乐皇帝冲曹景余挥了挥手。 曹景余有些莫名其妙,但皇上让他走,他岂有不走之理。于是瞪了陶静之一眼,转身一摇一摆地去了。 “现在没人了,你说吧!”长乐皇帝拿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沉声说道。 “是…是太子殿下……他…….” 长乐皇帝虎眼一瞪,将手中茶碗一放:“他怎么了?” 陶静之一脸为难之色,吞吞吐吐地道:“太子殿下常向臣询问皇上的病情,臣因为皇上不肯服药的事情曾几次遭太子殿下训斥……” “哦?”长乐皇帝的脸上升起一抹肃杀之气,淡淡地道:“太子真这么关心朕的病情么?” “是!” “他都问了些什么呀?“什么都问!” “你都怎么回答呀?” “据实回答……” “那他听了你的据实回答后是什么反应啊?” 陶静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摇摇头:“没什么反应,就是关照臣密切关注皇上地病情,一有……”说道这里,他又似说漏了嘴一般顿了顿,偷眼看了看正威严注视着他的长乐皇帝。zzz中文网.电脑访问.颤声道:“一有病情变化,及时告知太子……” 长乐皇帝的眼珠子缓缓转动着,脸上隐隐泛着一层戾气。他对陶静之的话深信不疑,因为陶静之这个人是整个太医院里唯一没有任何背景地人。他不可能被任何势力所左右。不可能成为任何人地枪手。若不是他医术实在高明。以他的性格可能早就被人排挤出太医院了,所以陶静之地话应该不是假话。 既然不是假话。那么太子的动机就显露无疑了。看来他是惦记着老子早点驾崩啊,哼哼!好你个深藏不露的朱简,果然有乃母的风范啊! 见长乐皇帝眼露凶光,一双大手攥得嘎嘎直响,陶静之心中暗叹一声:“唉,太子殿下这口黑锅是背定了……” 朱简的确是背黑锅了,而且还不是一口。这不,胡静平正在积极为他准备第二口呢。 京城最繁华之地有一个花篮胡同,此地乃赫赫有名之风月场所,各家青楼齐聚,一到夜晚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寻花采蝶者络绎不绝。 唐丰以前是此地常客,但自从纳了万花楼地头牌为小妾之后,便再也不曾涉足过。但是今天他又来了,只不过去的不是万花楼,而是新开张的一家眠月居。 老鸨是花篮胡同的老地头了,见唐丰来了巴结得要死。她当然知道唐丰是什么身份,哪敢有半点怠慢。 唐丰在包间里坐了,开口就问:“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契丹姑娘?” “是啊,是啊!别家没有,独咱们这里头一份!要不要给您叫来?” 唐丰点点头,老鸨飞也似地去了,不多时,便带进来一位身材高挑。皮肤微黑,相貌标致的契丹女子来。 “这位是唐爷,你好好伺候!”老鸨说完话,闪身便出去了。 契丹女子显然还未彻底适应这里的环境,两眼望了望着唐丰,目光颇为闪烁,身体有些僵硬。整个人的表情显得很不自然。 唐丰微微一笑,说了声“坐!” 契丹女子应声坐下,却是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叫什么名字?”唐丰和颜悦色地问。 “纳兰……” “哦,你是怎么到这里来地?” 纳兰抬头看了唐丰一眼,双眉微蹙。轻轻叹了一声道:“奴家是随家人一起在战场上被俘过来的……” “哦?那你家人现在何处?” 一句话便勾起了纳兰地伤心事。 原来她本是契丹某个小部落首领的女儿,年前两国打仗,他们的部落被迫转移,但却被日月国的某支部队追上,整个部落的人都被俘获。几经辗转,部落里的人只剩下她和她的父亲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弟弟被活着押到了京城。 因为身份地位算不上重要,所以他们只被当作了普通战俘对待。而普通战俘地命运往往只有死亡或者被奴役这两条路可走。纳兰因为有几分姿色,被一将军纳为了小妾,而她的父亲和弟弟也因此跟着她一起暂时摆脱了被奴役的命运。 可惜好景不长,那位将军不久便因为旧伤复发死去。纳兰一家被赶出家门,虽然没再落入被人奴役的命运,但却是一穷二白,想回契丹国也没那个能力了。为了生存,也为了给身患重病地父亲治病,纳兰便投身青楼,当起了烟花女子。 当然。这番话纳兰是不会给一个客人说地,她只是轻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没有回话。而唐丰已从纳兰的表情里看出此前自己地调查不假。既然如此。那就该按计划行事了……一个时辰之后,唐丰离开了眠月居。直奔胡静平的住处而去。 “胡副帮主,一切都谈妥了!” 进了屋子之后,唐丰压低了声音说道。 胡静平微微点头,问道:“你觉得她可靠吗?” “这是一个历经苦难的女子,她的意志力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坚韧得多。”唐丰说这话地时候,语调颇带着几分唏嘘。 胡静平将一封信塞进唐丰手中,在他手背上轻轻按了按:“这件事非常非常重要,成败在此一举。你将来的前程,也在此一举!” “我明白!”唐丰用力点点头,目光显得坚定而兴奋。 第二天一大早,胡静平在聚仙楼内将另一封信交到了严先生的手上。 望着这封用羊皮纸封好的信,严先生的脸上掠过一丝诧异,抽出里边的信纸一看,不禁惊叹了一声:“这……这是真的还是假地?” 胡静平微微一笑:“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这都是你一手伪造的?你……你可真是又让老夫大吃了一惊啊…….”严先生现在是越来越觉得胡静平深不可测了,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太子写给契丹大汗的那封信我也伪造好了,现已放到一契丹女子身上,到时候只需派人将她捉拿,整件事情便算完满了。” “那女子会不会死不承认?” 胡静平摇摇头:“我已和她做了一笔足够她咬定此事的交易,不会有任何问题!” 严先生目中寒光闪烁,一是震惊于胡静平的手段,二是有了一种箭在弦上的紧迫感! “接下去就全看严先生安排了。” “那是当然,时不我待,趁热打铁!”严先生露出难得一见的激动之色,在胡静平的手上用力按了按道:“这段日子对于王爷,对于我们都将是至关重要的。你暂时不要离开京城,等事情有了确切的结果之后再说。” 胡静平点点头。心里却是轻轻暗叹一声:“周林啊,还真是被你说中了,我们短时间内是见不着面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个夏季地京城,注定不会风平浪静了。 几日后,一队官兵深夜冲进眠月居,抓走了纳兰,同时搜走了她房内所有的东西。第二天一大早。曹景余就带着一大批太监与御前侍卫冲进了东宫。 朱简这几日一直在借酒浇愁,现时正宿醉未醒。贴身太监惊慌来报,喊了好久才把朱简喊醒。 “什么?谁敢这么大胆闯我东宫?” 朱简正满腔怨恨无处发泄,一听说有人冲进宫来了,当即翻身爬起,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曹景余摇着膀子正到殿门口,见朱简跑出来了。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丝冷笑。 “好你个够奴才,谁给你地胆子带人闯我东宫?”朱简大踏步上前,指着曹景余的鼻子大喊道。 “太子殿下,杂家奉皇上口谕来您这里搜一样东西,请您方便!” “父皇?”朱简一下子没听明白。“父皇要搜什么?” 曹景余懒得和他嗦。大袖一摆,喝了一声道:“给我搜!” 御前侍卫们立刻冲了进去,有几个东宫太监不识相,想上前阻拦,就见寒光一闪,早就被侍卫们砍翻在地。 一见此景,朱简身子晃了两晃。差点没气得一口血吐出来。 “曹景余,你……我以后饶不了你…….” 曹景余冷冷地看着朱简,哼了一声道:“太子爷,杂家估计您也没有以后了……” “你什么意思?” 曹景余撇撇嘴,没搭腔。 不到半盏茶地工夫,侍卫们跑了回来,为首地手中拿着一封羊皮纸封成的信笺喊道:“启禀曹公公,东西找到了!” 朱简吃惊地望着侍卫手里地信笺,“这,这是什么?” 曹景余接信在手。打开看了看,脸上浮起一丝狞笑:“哼哼!太子殿下,您可真有种啊,连契丹大汗都能勾搭上!” “什么?你说什么?”朱简一脸迷茫之色。 曹景余将信往袖筒里一塞。转身就走:“所有人听令!包围东宫。任何人等不准进出,违者立斩!” “是——!”侍卫们大吼一声。呼啦啦地散开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简茫然四顾,但没有一个人能给他答案……皮信笺,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拍。“你们拿去验下,是否契丹大汗亲笔!”长乐皇帝冷冷的冲早已等候多时的史官们说道。 两国交战十数年,双方往来书信不少,史官处保留有几份契丹大汗地亲笔文书。几个史官拿过羊皮信笺仔仔细细地研究了半晌,相互看了一眼,为首史官的翻身跪倒:“启禀皇上,此信的确为契丹大汗亲笔!” 长乐皇帝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缓缓扭头扫了众人一眼,把目光转向曹景余:“翰林院的人呢?怎么还没来?” 曹景余慌忙转身出去,来到殿外大喊一声:“翰林院的在了没有?” “在了!在了!”几个须发皆白的翰林疾步跑了上来。 “进去吧,皇上等你们呢!” 翰林们相互看了看,同时推了推年纪最长地那位。那老翰林擦了擦额头上汗,颤颤巍巍地跟着曹景余进了神武殿。 “启禀皇上,臣等经过详细比对。那封从契丹女子身上搜出的信笺的确为太子殿下亲笔。” 曹景余从老翰林手上接过那封信,看了看长乐皇帝,小心翼翼地桌子上放了。 “刑部的人呢?”长乐皇帝的表情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曹景余连忙又跑了出去,刚站到台阶上,就见刑部侍郎吴敬申快步走来。“我说吴大人啊,您怎么才来啊?皇上都等不及了。” 吴敬申举着手中地一张状纸道:“这不是才审完么,我就差插两个翅膀飞来了。” 进了神武殿,吴敬申翻身跪倒:“启禀皇上,案子已经审完。那契丹女子已经全盘招供,这是她签字画押的状纸!” 曹景余接过状纸,小心地捧到长乐皇帝面前。 长乐皇帝一把抓在手中,仔仔细细地看了,忽然抬头瞪着吴敬申道:“用过刑没有?” “遵皇上的意思,大刑用了三遍,每一遍的口供都是一致的!” 长乐皇帝的目光又落回状纸上,看着那手印处沾上的斑斑血迹,微微点了点头:“好!你们统统退下!传内阁众大臣,司礼监各部!” 内阁与司礼监早就在外恭候待命了,如此重大地变故发生了,谁还敢再呆在家里啊,可以说现在全京城的官儿都聚集在皇城内了,而九大城门也以增加了重兵把守。京城里的老百姓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在天子脚下呆久了,这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就能感觉出来,于是各种流言不胫而走,一时间人心惶惶,整个京城内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长乐皇帝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牙关紧咬,目光阴鸷地扫视着分列两班的内阁和司礼监众人。 两封信和状纸已经在所有人的手中走了一圈儿,现在又回到了长乐皇帝面前。曹景余退下,冲身后的小太监们挥了挥手,所有太监统统退了出去。 “都看过了吧,都说说,你们是何想法?”长乐皇帝阴沉的声音缓缓飘下,两班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 内阁这边的人都把目光看向了张阁老,如此重大之事,只有他老人家拿主意了。司礼监地太监们也都看着何鲲,这么重要的事情,可轮不到他们来发言。 何鲲脸上的表情是笃定的,他并不急着发言,太子是内阁系地,现在倒要看看张阁老如说自圆其说。 “咳咳……”张阁老咳嗽了几声,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翻身跪倒:“皇上,臣以为……此等事件影响恶劣,有失国体,有失皇家脸面……其心恶毒,其心可诛……”这话还没说完,内阁所有人地脸色都变了,不光是内阁,连司礼监这边的人脸色也变了。原本谁都以为张阁老至少要回护太子一下,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把太子给卖了,这老头可太不是东西了。倒是何鲲脸上地表情还是不咸不淡的,显然他已经料到张阁老会有自保之举。这是一个成了精的老滑头,为了自己的利益,他连亲爹亲娘都会出卖。 “臣以为此事应当严惩,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张阁老下了断语。 内阁众大臣纷纷跪倒,同声道:“太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如此一来,司礼监的人有些急了,敢情稍有迟疑就被内阁的人抢了先了,早知道刚才就先表功了。 何鲲却微微一笑,扫了手下人一眼,用眼神将他们的浮躁压制了下去,然后出列跪倒,抬起头道:“皇上,奴才以为此事还当谨慎处置为好,况且这里只有那契丹女子的口供,还是听听太子自己的说法再作结论吧……” 长乐皇帝冷冷一笑:“好!说的好!来人,传太子!” 第二百十七章 【事变】 此时的朱简正象热锅上的蚂蚁在东宫里急转呢,现在整个皇城里就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东宫的人不许进出,宫外除了原先的御前侍卫之外又调来了几千御林军,当真是围得严严实实,连个鸟儿都飞不出去了。 忽地,外边传来一阵骚动,随即曹景余那公鸭嗓子又响了起来:“传太子殿下觐见——!” 原本对这个家伙极端厌恶的朱简现在却仿佛看见了救星,慌忙穿戴整齐,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出去,一把握住曹景余的手道:“曹公公,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曹景余没想到朱简会慌张成这样,心里不免有些鄙夷,冷冷地撇开手,一摆拂尘道:“您去了不就知道了么!” 于是直奔神武殿而去,还没进门,就被那满朝文武位列两班的架势给吓了一跳。这究竟怎么了?怎么全京城的官儿都来了?朱简本以乱成一团麻的心更是紧张得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太子殿下到——!” 曹景余这一声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但是一和朱简的眼神对上便立刻象被火烧着似地躲开了。 朱简晕晕乎乎地进了神武殿,一见内阁众大臣和司礼监的人都在,这心跳得就更厉害了。但是见到张阁老也在场,多少有了点安慰,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来张阁老一直是自己最坚定的支持者,有他在场,自己应该不会遭遇太大的麻烦吧?他哪里知道,这个被他视为保护伞的老家伙早已将他出卖,而且已经狠狠地踩上一脚。 “儿臣叩见父皇!” 翻身跪倒,磕头行礼。但是坐在上面的长乐皇帝却半天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朱简不由得偷偷抬头查看动静,却看见曹景余正捧着一个托盘向他走来,盘中整齐地放着三张纸。那是什么? “朱简,你仔细看看这些东西!”长乐皇帝的语气似乎很平稳,不轻不重的,让人感受不到一丁点的压力。 朱简连忙站起身来,将那托盘中的三张纸抓在手中,才看了第一张,这脸唰地一下就白了。 “这……这怎么可能…….” 他手中拿的正是“自己”写给契丹大汗地那封信。 曹景余在旁轻声道:“太子殿下,请您全部看完再说话。” 朱简慌忙拿起另外两张纸张。看到最后那张纳兰的口供时,这浑身已经抖得跟筛糠似地,扑通一声就瘫软在地上。 “这……这都是假的…….污蔑……全都是污蔑……” 长乐皇帝冷冷地望着,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是么?那你拿出证据来。” “我……”朱简一时语塞。拿证据?怎么拿?这本来就是无中生有,但却又伪造得天衣无缝,他再笨也明白这是个精心策划的圈套了。而他对于这个圈套却是毫无还手之力,因为他根本没有这个能力还手。 现在。朱简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望向张阁老。他希望这位一直支持自己的长辈能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站出来替自己说话,但是非常可惜,张阁老始终就没有抬起过头来,一双眼睛半闭着,仿佛似一个已经入定的老僧一般。 “怎么?拿不出证据来么?”长乐皇帝冰冷地声音飘来。3{z}{中}{文}{网}.朱简已经听出了其中彻骨的杀气。 “父皇,这真的不是儿臣干的,儿臣……儿臣没必要这么干啊……” “呵呵!”长乐皇帝笑了,笑得底下所有人都打了个寒噤。 “你是没必要这么干,因为你是太子啊。哪天朕脚一蹬去了西天了,这皇帝的宝座不就是你的么,你当然不用这么干。对么?” “不不!儿臣不敢有任何妄想,儿臣……” 长乐皇帝挥挥手打断了朱简的话,“罢了罢了,事到如今你就不用再解释了。这事情若是有人故意害你,朕看也就是老天在害你!” 朱简直愣愣地瞪着眼睛,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谁有本事能把契丹大汗和你地笔迹模仿得如此逼真?谁?”长乐皇帝虎目一扫,所有人都在摇头,除了朱简。 “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你想朕早死,想当皇帝那都很正常。既然做了就别不承认。是朕的种就该有和朕一样的胆气!” 长乐皇帝这话倒也不是矫情,他性格乖张,自然会出惊人之语。而且他现在也的确是这个想法,如今哪个皇子不存篡位之心?自己当太子那会儿不也天天想着篡位么。所以说此时的朱简若是有胆承认。而且底气十足地话。长乐皇帝可能就高看他一眼了,这事情的结局也许就会不一样了。 但朱简毕竟没能继承长乐皇帝血性的一面。他甚至也没有继承自己母亲深沉坚韧的性格,他说到底就是一个软弱无能的人,一个饱读诗书却事事靠别人拿主意的人。现在张阁老不能替他拿主意,他就完全六神无主了。 “父……父皇……真的不是我干地……真的…….”一急之下,朱简已是泪如雨下,哭的那叫一个哀怨呐! 长乐皇帝鄙夷地哼了一声,目光转向众大臣,“事到如今,众爱卿觉得该如何处置呢?” 这回司礼监的人动作就快多了,何鲲抢先道:“既然证据确凿,太子殿下又不能自圆其说,臣等以为应当严惩张阁老不知是看到太子一副可怜样不忍当众落井下石还是年老体衰反应迟钝,总之他站着没动。倒是他身后那班大臣们不敢再作犹豫,齐声说道:“内阁也是同样的意思,篡位之举十恶不赦,应当严惩!” 朱简一下子瘫软在地…… 此时此刻,天牢内有一女子用用身上撕下的布条结成绳套悬梁而死,她,正是纳兰…… 皇城的另一角,朱慈坐在房内,也是满脸的紧张之色。 忽然门帘一挑。严先生疾步走了进来。朱慈立马站起身来,握住严先生的手道:“严公,事情如何了?” 严先生的嘴唇微微哆嗦着,长吸了一口气才道:“太子被打入天牢了,那个契丹女子也已死了…….” 朱慈一下瘫坐在椅子上,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的瞪着严先生,喃喃道:“成功了……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王爷,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严先生声音低沉地说道。 “对!最后一步……”朱慈站了起来。来回踱了一会儿,回头道:“你说,如果父皇召见我,我该如何应答?” “该怎么答就怎么答。zzz中文网” “不贪,不想,不问。”朱慈喃喃自语。 严先生点点头:“对!还要不喜,不忧。不惧”朱慈脸上露出了微笑,“有你严先生在,我朱慈何惧之有?” “王爷,您可别忘了还有一位更重要的人哦。” “哦!对对!还有静平……”朱慈长叹一声:“这次若没有他……唉,上天真是太善待我朱慈。把你和静平一起给了我。有了你们二位,我朱慈何愁大事不成!” 此时此刻,胡静平也正比谁都紧张地等候着皇城里确切地消息传来。 忽然,房门被人一把推开,唐丰满头大汗地撞了进来。 “胡,胡副帮主……好消息,好消息啊……” 胡静平一把扶住他。拉到椅子旁道:“坐下慢慢说,先喝口水。” 唐丰接过茶碗一饮而尽,擦了擦嘴兴奋地道:“皇宫里有消息出来了,太子已经被打入天牢了!” 胡静平浑身一震,“真地?” “千真万确!肯定不会错!估计到了明天,全京城地老百姓也都该知道了,这可是咱们日月国有史以来绝无仅有的大事儿啊,不知道会掀起什么大浪来呢。” “不会掀起大浪地!”胡静平微笑摇头:“皇上英明神武,他决定的事情,别人翻不了!” “那接下去就该平阳王当太子了?” “这也不好说……”胡静平沉声道:“俗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平阳王能不能当上太子,还要看天意。不过咱们这里得把事情做圆满了才行。纳兰的家人应该送出日月国了吧?” “按日程算应该已经出日月国了。您放心吧,有丐帮那些长老在,即便是碰上什么事情的也能轻松对付过去。” 胡静平点点头。这次送纳兰一家回契丹国正赶上马有脚集合好众长老去找周林。所以搭了个顺风车。有这些武功高强地丐帮长老护卫着。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胡副帮主,还有个消息……纳兰已经自尽了…….”唐丰语调低沉地说道。 “明天。去庙里给纳兰上柱香。”胡静平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 “明白!” “我和你一起去。” 唐丰一愣,打量着胡静平脸上的表情,又点了点头:“明白!” 果然,第二天全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太子入狱的事情了,一时间街头巷尾到处都是议论此事的人群。而皇宫里还没有公告发布,一切的消息都是通过各种渠道流传出来地,所以版本也是众多,说成什么样的都有。 城里最大的寺庙天元寺内的香客似乎也比往日少了许多,看来时局对人心的影响地确不小。胡静平在唐丰的引领下走进寺门,抬头看那大雄宝殿,当真是巍峨耸立,气象万千。 因为已经派人事先打点过,是以二人方进门,便有接引的小沙弥在前带路,住持法师也已等候多时,道场也已经准备好了。为了掩人耳目,这个道场的规模很小,也没写被祭奠人的名字,按胡静平的话说就是给一位未知名的恩公做法事。 一切进行完毕,已是晌午。用过斋饭,胡静平无心逗留。告别住持准备离寺,才走几步,迎面看见一妙龄女子正从大雄宝殿内上香出来,居然是有过一面之缘地张苕雪。 张苕雪也看见了胡静平,有心低头避过装作不认识,但胡静平已经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张小姐,好久不见啊!” “啊。原来是胡大少爷…….”张苕雪表情有些慌乱,红着脸应了。 “张小姐,您这是给谁上香呢?” “给一位朋友,给他……祈福……”张苕雪双眉微蹙,脸上泛起一丝愁容。 “哦,我还当您金体欠安,给自己祈福呢。”胡静平微笑道。 张苕雪又从胡静平的眼神中看到了那曾经令她着恼却又极为着迷的戏谑表情。不禁轻轻一跺脚:“是啊,你上次开的方子一点效用都没呢,我还正想着哪天去找你退钱呢!” “是么?那看来胡某人地医术还是不精啊,真是惭愧!那不如现在就赔您药钱吧。”胡静平说是这么说,却是根本没掏钱的意思。 张苕雪轻轻一笑:“算了吧。我说笑呢,你还当真?” “张大小姐的话,在下岂敢不当真。”胡静平笑道。 “你这人真是油嘴滑舌得紧呢,不和你说了,天色不早,我得回去了。”说完,妙目在胡静平脸上轻轻一扫。转身娉婷而去。 胡静平不想她会走的这么急,心里未免有些怅然,远远跟着走出寺门,只见张苕雪已经上了轿子,直往他这边行来。人轿交错,但见轿上的窗帘轻轻掀起,露出张苕雪半张粉脸,眼睛望着胡静平,忽然一探手扔出一方雪白的丝帕,随即落下轿帘。一路扬长去了。 胡静平眼疾手快,不等那丝帕落地已经握在手中,抬头望着轿子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才打开那丝帕。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常扃。柳梢梅萼渐分明,秋归冷香庵。妾等君叩门。” 这是一首用金梅小楷飞速写就地“临江仙”,字体娟秀飘逸,应该是张苕雪亲笔。那这是什么意思呢?胡静平想了想,回头问唐丰道:“京城附近有一个叫冷香庵的地方吗?” “有!就在京城西郊地冷香山上。” “噢……”胡静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 翌日,皇宫内终于有正式布告张贴出来了。太子朱简因为勾结契丹国图谋篡位,已被打入天牢,太子名号被废黜! 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把整个京城震得摇摇欲坠。要知道打有日月国历史起,就没有过太子被废黜的事件。长乐皇帝可是开了先河了,但这也更证明这是位有魄力地皇帝,而且太子罪证确凿,十恶不赦,是以老百姓们还是一片颂扬之声。 而这一天,一直蜗居在清林山庄里地朱厚终于坐不住了。 郑悠早在前天就把宫内发生的事情传报给他了,震惊之余,朱厚整整思索了一天一夜,才决定回京城。但是策马飞奔了十几里地之后,朱厚忽然又拉住了缰绳。 “王爷!您怎么了?”郑悠转身问。 朱厚眯缝着双眼望着前方地道路,舔了舔嘴唇道:“回去!” “什么?”郑悠大吃一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去京城? “回去!”朱厚轻吼了一声,掉头飞奔而去。 一行人重又回到清林山庄,郑悠急跟朱厚进了书房,大声问道:“王爷,您不准备回京城了?” 朱厚抓起桌上的茶碗,举到嘴边却又停下,看了郑悠一眼,缓缓在椅子上坐下:“先不回去!” “王爷,时不我待啊!如此大好时机,咱们可不能落了人后呐!”郑悠急道。 朱厚地嘴角翘了翘,轻轻抿了一口茶,“先看看再说。”他不慌不忙地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呀?”郑悠已经要抓狂了。以前朱厚做任何事情都是不温不火的,那也就算了。如今大好机会放在面前,他还是前怕狼后怕虎的,这位王爷到底有没有当皇帝的野心?如果没有,那自己跟了他这么多年不是白跟了? 朱厚冷冷地瞥了郑悠一眼,“你要知道,真正与契丹大汗勾结的是二哥,而不是太子……” “这我知道,但不管是谁干掉了太子,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好?王爷,不能再犹豫了,您这么一耽搁,可能太子之位就旁落他人了。” 朱厚微微一笑:“你觉得会落入谁手?” “自然是平阳王最有可能,说不定干掉太子地人就是他呢!” 朱厚点点头:“一定是他。但也正是这样,我现在还不能直接与他发生冲突。” “为什么?咱们的实力不输于他呀!” “不!你错了!”朱厚用力摇了摇头:“他现在的实力已经远在我和二哥之上,我现在急着赶去京城,只会成为第二个朱简!” “王爷,您怕他?” “不是怕!”朱厚阴鸷地一笑,“是避其锋芒,然后找准时机给他致命一击!” 郑悠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王爷,属下就怕时间不等人呐,万一皇上很快立平阳王为太子怎么办?要知道皇上一向最喜欢平阳王的。” 朱厚冷冷一笑:“看来你还是不了解父皇的脾性,你以为他不会怀疑太子是被人陷害的?” 郑悠一愣:“那……那皇上为何还……” “父皇是早就看太子不顺眼了,如果这回若不是朱慈出手,父皇迟早也会废了太子的。整件事,可以说父皇是借刀杀人,他地心思远比你我想象的要深沉得多。” 郑悠不禁打了个寒战,颤声道:“那……那皇上他……他知道是朱慈干的吗?” 朱厚的目光变得异常诡异,摇摇头:“不好说,朱慈的嫌疑肯定最大,但我和二哥的嫌疑也不小。所以……”他看了郑悠一眼:“我现在一动不如一静,不去趟那浑水,自然就怀疑不到我头上。而太子之位,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落到任何人手上的!” “啊!原来如此……”郑悠的嘴巴咧了开来,脸上堆起谄媚地笑:“王爷高明!高明啊!” 第二百十八章 【隐藏】 此时的契丹国内还无人知道日月国正在发生的重大变故,朱仁已经打道回府,正在前往西域的路上。而周林也告别了盘桓了将近半个多月的黑岩部落,带着娇妻回到了黄草集。 危机过去,自然就要开始重建黄草集了,而草原上的重建工作又是那么的简单,只需搭起帐篷,请回山中的乡亲们,一个生机勃勃的黄草集就又出现了。 而这个时候,多鲁巴又开始感到不安了。 “怎么?家都建好了,为什么还哭丧着脸啊?”周林注意到了多鲁巴的表情,走过来勾住他的肩膀笑道。 “周帮主,你……” “诶!别再叫什么周帮主,这里没有丐帮帮主,叫我那塔尔!”周林摆摆手说道。 “那塔尔……你是不是准备离开了?”多鲁巴咬了咬牙,问道。 “离开?”周林一愣,“为什么要离开?噢!难道是你想赶我走吗?” “我怎么可能这样想,我是怕你离开我们呀!”多鲁巴急道。 “嘿嘿!”周林咧嘴一笑,拍拍多鲁巴:“放心吧,我是不会离开你们的。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离开呀?”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多鲁巴乐了,用力一拍周林的肩膀:“好兄弟!从今往后你就是咱们黄草集的首领,咱们一切都听你的!” “别别!我这人最怕烦,管人还是你拿手,再说这药材生意我也不懂,我呀,还是当个平头百姓,逍遥快活地比较好!” “那可不行,那不是太委屈你了么。这样,你当副首领,事情都有我来做。权力咱们都是一样大,好么?” 见多鲁巴说的一本正经,周林只得微笑点头:“好吧,好吧。我当甩手掌柜,呵呵!我还真喜欢当甩手掌柜呢!” 此时,远远地就看见铁木珍岚向他招收,周林便跑了过去。 “老婆!叫我干嘛?” 铁木珍岚脸上一红,拉住他的袖子轻声道:“你怎么老是老婆老婆的。咱们契丹男人没这么叫的。” “恩?契丹男人不这么叫吗?那他们怎么称呼自己的女人?” “叫名字啊,或者什么都不叫,喂一声就可以了,哪有你喊得那么肉麻……” 周林撇撇嘴:“我和自己的老婆肉麻点又怎么了?反正我就这么叫了,你不想听也不行!” 铁木珍岚“扑哧!”一笑,“你既然喜欢这么叫就叫吧,反正我也喜欢听你这么叫。” 小夫妻俩正想拥进帐篷亲热亲热。却听身后的小山上响起了沉闷地号音,随即有人喊道:“有陌生人来了,陌生人——周林回头望去,但见南边方向黄尘滚滚,似有一支不小的人马正在奔来。 多鲁巴面色一变。早已跑到周林身边,低声道:“那个方向过来的恐怕是北大营的人马!” “那帮家伙又来打秋风?”周林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倒也是啊,快到秋天了,是该打打秋风了!” 话音未落,已经遥遥看见那队驰来的人马身影了,却都是普通人打扮,也没打任何旗帜。显然不可能是北大营的军队了。 “日月国人!是日月国人——!”已经有眼尖的人高声喊了起来,于是周围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周林,因为大家现在都知道他地真实身份,既然来的是日月国人,那可能就是来找他的。 周林打了个呼哨,小白应声奔来,摇头摆尾兴奋异常。周林翻身上马迎着那支队伍去了,多鲁巴也是一声呼哨,率领手下紧随而去。 来的这支队伍不是别人,正是马有脚率领的丐帮众长老。他们星夜兼程。带着纳兰一家顺利出关,现在已经到达黄草集了! “帮主——!” 一见周林骑着小白飞奔而来,马有脚等人兴奋地大喊起来。 周林大大地吃了一惊,一拉缰绳。不禁嘟囔道:“靠!他们怎么来了?” “帮主!你果然在这里。咱们没白来啊,哈哈!” 眨眼之间。丐帮长老们已经将周林围得严严实实,他想跑都跑不了了。 “妈的!你们来干嘛?谁叫你们来的?” 周林一瞪眼,把长老们骂地都是一怔。 “帮主,咱们丐帮可不能一日无帮主啊,虽说胡副帮主把您的话转告给我们了,但我们还是不放心呐,所以……” “所以个屁!”周林啐道:“他娘的,老子不是说了暂时不回丐帮么?丐帮有啥事儿你们不一样能解决么?干嘛非得象块狗屁膏药似地粘着我啊?妈的!这还让不让老子过日子啦?” 众长老面面相觑,一脸尴尬和委屈之色。谁也没想到千里迢迢来寻周林,结果见了面却先挨顿骂,早知道还不如不来了。 这时铁木珍岚和多鲁巴都赶到了,一见这种情景便打圆场道:“来都来了,就别说他们了,他们大老远赶来也不容易!” 长老们都把目光看向了铁木珍岚,心说这就是帮主夫人啊?这年纪似乎小点了吧?难怪帮主不肯回去呢,敢情是在这边吃嫩草吃得乐不思蜀了。 “老婆,你别帮着他们说话。这些家伙就是养不大的孩子,到哪儿都要跟着老子!” 一听周林铁木珍岚老婆了,长老们立刻齐声喊道:“见过帮主夫人!” 都是练武之人,那声音多洪亮啊,一下子把铁木珍岚地脸就给喊红了,而后边跟着过来看热闹的黄草集百姓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周林摇摇头,转身要走,目光忽然瞥见纳兰一家人了,便问马有脚:“他们是谁?” “哦,他们是胡副帮主关照护送回契丹国的。” “护送回契丹国?他们是契丹国人?” “正是!” 周林愣道:“死骗子好好的要你们护送他们回来干嘛?这里边有啥猫腻,快说!” 马有脚凑到周林耳边低声道:“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反正是胡副帮主关照的。不过来的路上我倒是问了。他们原本是契丹国一个小部落里的人,后来被俘辗转去到了京城,再后来就碰上胡副帮主了,答应送他们回契丹国……” 周林地眉头微微一皱:“死骗子虽说也经常做点好事,但契丹俘虏成千上万,为何偏偏帮他们呢?不对!这里边肯定有猫腻!” 马有脚摇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了,要不您亲自去问问他们?” 周林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今天就算了。你们路途劳累,也该歇歇了!” 铁木珍岚忙道:“是啊!先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再说吧!” 一行人安顿下来,与黄草集地百姓们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团圆饭。纳兰一家被安排在一顶大帐篷内,但是他们却似乎情绪低落,并不愿意出来和大家一起吃饭,于是铁木珍岚就把饭送了进去。回来之后对周林轻声说道:“我看他们很可怜呢,虽然回到故土了,但是原先的部落已经不存在了,什么都没有,今后该怎么办呢?” 周林想了想。站起身向纳兰一家的帐篷走去。zzz中文网.电脑访问. 纳兰的父亲见周林进来了,吃力地支起身想行礼,被周林一把扶住了:“都是自己人,老人家不用客气。” 老人打量着周林,显然对于他到底是哪国人感觉迷茫。 “您就当我是契丹国人,我现在娶的是契丹老婆,说的是契丹话。喝的是契丹的水,呵呵!所以说都是一家人,没区别地!” 纳兰父亲微微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红,嘴唇动了动,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周林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爷子,既然到家了就安心住下吧。这里今后就是你们的家了!虽说咱们黄草集人已经不放牧了,但过的还是契丹人地日子!呵呵!” “唉……”老人终于长叹一声,心中积郁已久地悲痛释放了出来。两滴眼泪滑落下来,“我可怜的女儿啊…….” “女儿?你女儿怎么了?” 老人摇了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周林转头看向纳兰地弟弟:“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纳兰弟弟毕竟年纪尚小,被周林虎目一瞪。吓得浑身一哆嗦。忙道:“我……我也不知道…” “那你父亲哭什么?是不是那个姓胡的霸占你姐姐了?”周林浓眉倒竖,怒目圆睁。 “不不!不是的……”纳兰弟弟连忙摆手:“只是我们知道……是姐姐用命救了我们……” “用命救了你们?什么意思?”周林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当初那位唐爷要带我们走时,我们都不肯跟他走,结果他就跟我们说了这句话,然后我爹就答应了……” “唐爷?是不是那个身材魁梧,穿着气派,说一口京城话的男人?” “对!就是他!” 周林的眉毛死死地皱了起来。他是知道唐丰在为胡静平做事地,而且做的都是相当机密的事情。那么唐丰说这话的意思很可能是利用这家人的女儿去干了一件大事,到底是什么大事呢?居然要牺牲一个女人的性命? 周林和胡静平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自然可以琢磨出一些头绪来。按胡静平现时地脾性来看,他是不会滥用别人性命的,一旦用上了,肯定是顶了天的大事。而现在对于胡静平来说,顶了天的大事无非就是帮朱慈登上皇位,难道说这家人的女儿被充当了炮灰的角色? 想到这里,周林不得不重视起眼前这家人来。如果这家人的命运关系到胡静平的命运,那也就关系到自己的命运。毕竟两人二位一体的关系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改变,目前地分离只是暂时的。 “如此看来,我不但得好好照顾这家人。还要把他们给看好管严咯……” 周林拿定主意,脸上便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反正都到家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今后你们就是黄草集地人,只要黄草集人有饭吃,就饿不着你们!” 接下去地日子,整个黄草集天天就象是过节一样,到处洋溢着欢乐的笑声,随处都可以看到喝得东倒西歪地家伙。丐帮地那些长老们终于感觉到了这个地方的魅力。也开始乐不思蜀了。 而周林却着实认真干了几件事儿,重中之重就是要多鲁巴看紧纳兰一家,既不能让他们跑了,也不能让陌生人接近他们。然后,他又安排了一位长老赶回日月国,打听最近京城里有什么重大的变故发生,若是有。立刻回来禀报。 一晃又是几天过去,这天小山坡上的号声又响了起来,一支从西边来的商队到达黄草集了。 商队带来了上好的人参和虫草,还有很多其它药材,对于正缺货源的黄草集来说是件大喜事。 多鲁巴立刻忙开了。一旦有大生意上门,都是他负责交易地。而周林则远远地看着,一双眼睛警惕地在这些外来人身上扫视着。于是,让他看出点异样来了。 这支商队的人不多,总共加起来也才二十几个。但其中有几个人不是忙着做生意,而是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 他们就是契丹大汗派来找周林的人,其中两个是汗达法王的徒弟。只不过他们认得周林,周林却认不得他们。 “去告诉多鲁巴,这些人可能有问题,先问问他们的底细!”周林叫来一人吩咐道。 他现在是躲在帐篷里,是以那些人到现在还没发现他。丐帮长老们一听见有契丹国商队来了,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要快。因为周林事先关照过他们,一旦有其它地方地契丹人来黄草集,统统不许暴露身份。 而这时多鲁巴也看出异样来了,面前这些人说话含糊,眼神飘忽。尤其对自己要卖的东西价格显得很无所谓。要知道再笨的契丹人也不会贱卖自己辛辛苦苦采来的药材。而这时替周林传话的人也到了,多鲁巴听完,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这位朋友,看你们都很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黄草集吧?”多鲁巴笑眯眯地。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对方领头的其实是契丹大汗帐下一名侍卫,名叫图卡。要说狡猾当然是比不上多鲁巴的。连忙点头道:“是啊,是第一次来。” “你们哪个部落地?” “我们是……苍岩部落的…….” 如果他直接说自己是从契丹大汗所在部落过来的,或许也就没事了,但他偏偏要撒个谎,而且是个非常容易被拆穿的谎。因为苍岩部落的人多鲁巴很熟悉,是每年都要打交道的老朋友,所以这句话一出口,多鲁巴就断定这些人真有问题了。 “是么?那怎么没见以前那几位兄弟来呢?” “哦,他们啊,他们……有事走不开,所以这回就让我们来了……” 多鲁巴微微一笑,“完颜拓节他还好吧?上次来的时候咳嗽的厉害,我还给了他一个药方子,不知道他吃了后有没有效用。” “有有!当然有了,他现在好多了!”图卡忙不迭地回答,却猛然发现多鲁巴的面色已经变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冒充苍岩部落的人用意何在?” 多鲁巴这一声断喝当真象平地起了个炸雷,不但把对方吓得连退了三步,也把黄草集里所有人地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 “我……我们是……”图卡没料到自己居然露出了马脚,懊恼之余,不禁慌了阵脚。 “快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多鲁巴一手按住腰刀,一步就逼了上去,与此同时,黄草集里所有的精壮汉子都奔了过来,眨眼之间已经这些人团团围住。 “别,别乱来……我们是……是大汗的人……”眼见不说实话不行了,图卡只得亮出了身份。 “大汗的人?大汗地人来这里为何还要遮遮掩掩地?” “因为……因为我们有特殊任务在身。所以……” “什么任务?”多鲁巴问是这么问,心里却已经打开了小鼓。这大汗派人前来不会是冲着周林的吧?如果是,那该怎么办? 图卡也看出多鲁巴有些心虚了,不禁挺了挺脖子,“什么任务又岂能告知尔等!”说着话,从怀里掏出契丹大汗赐予地令牌抬手一扬,大声道:“统统给我退下!” 这契丹大汗的令牌可是有着相当巨大地威慑力的,方一亮出来。所有人都不自觉地连退了三步,包围圈立刻扩大了不少。 这时丐帮的长老们已经偷偷溜至周林的帐篷,齐声问:“帮主?怎么办?” 周林沉吟着。现在若是杀了这些人那是易如反掌,但是这样做法等于是欲盖弥彰,而且还会给黄草集带来无穷的麻烦。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藏起来,这些家伙找不到人自然就会走。对,就是这样! 于是一声令下。丐帮长老们接着众多帐篷的掩护,施展开轻功飞也似地向远处的山里去了,整个过程悄无声息,没有一个人察觉。周林则又吩咐了铁木珍岚一番,随后也悄悄溜走了。 这时候。前面地形势已经彻底改变。图卡高举令牌一边往前走,一边高声喝道:“我奉大汗之命,前来搜寻日月国奸细,尔等统统退下!” 多鲁巴自然不敢阻拦,同时他又担心周林按捺不住冲杀出来,若是这样,那黄草集今后还真是要搬到日月国去了。紧要关头。多鲁巴看见铁木珍岚出来了,远远地冲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又冲远处大山方向扬了扬下巴。多鲁巴心里一宽,谢天谢地,周林不是个冲动的人。既然他躲开了,那就让这些人搜好了,搜完了也好早点走人。 于是冲四周的手下作了个手势,大家会意,统统退下了。 图卡见黄草集人表现处驯服之色,心里也是一宽。他其实也怕和对方发生冲突。尤其是里边还藏着一个据说是万人敌的怪物。刚才也叫是被多鲁巴戳穿了谎言,一时慌乱不得已亮出了真实身份,等到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但是现在局面看似被自己稳定住了。而且那个怪物也没有出现。图卡的自信心一下子涨了不少。俗话说得好“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什么万人敌都是嘴上说说的,这世上哪有这种怪物存在呢? 于是领着汗达法王的两个徒弟把整个黄草集一百多顶帐篷搜了底朝天,结果自然是连周林地毛都没看见一根,于是图卡的自信心更加爆棚了,横了汗达法王的徒弟们一眼,冷冷一笑道:“看见了没?什么万人敌,连个影儿都没有,别是听见本大爷的声儿逃得远远了吧!” 汗达法王的徒弟们其实是一百个不愿意再见到周林,这次来是奉了师命,不敢违抗。原本说好了只是躲在暗处偷偷认人,没想到一照面这图卡就露馅了,当时可真是差点把他们地苦胆都吓破了。还好周林没出现,这要是碰上,结局只有一个:图卡和他们统统会完蛋。 但现在图卡这么说,他们也不好反驳,况且他们也不希望碰上周林。既然找不到他,那就上上大吉,赶紧走吧,还那么多废话干嘛! “是是!大人说的对,咱们是不是也该离开了?” 图卡撇撇嘴。离开?急什么呀,大老远的过来总该吃饱喝足再走吧! 还是多鲁巴“善解人意”,连忙就把他们请去吃喝了,反正这几日天天都在开宴席,吃的喝的都是现成的。席上老奸巨猾的多鲁巴和图卡商量起那些药材价格来,这些东西都是各部落进贡契丹大汗地,原本只是拿来当道具用的,换多少钱实在是无所谓。 于是多鲁巴杀了个狠价,当然这个价格图卡是不懂的。他只知道多鲁巴除了货款之外另外封了个大大的红包给他,这让他大为受用。 “大人,以后在大汗那儿可要帮我们多多美言几句啊。” “好说!好说!”图卡摸着怀里的银子,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 直到天色将黑,图卡一行人才离开黄草集。这也是汗达法王的徒弟们一再劝说的结果,要不然图卡肯定就在这里过夜了。过夜?凡是领教过周林厉害的人都没有勇气在他可能出现的地方过夜! 第二百十九章 【决斗】 这天一大早,胡静平就被一个突然造访的客人打扰了清梦。来者既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她,就是七公主朱惜惜。 “死骗子!你个死骗子!你回来了,周林怎么没回来?” 一照面,朱惜惜就大喊大叫。 胡静平苦笑摇头,见司徒姐妹闻声跑来了,一边用眼神求助,一边说道:“周林他……他有点事情回老家去了。” “回老家?回老家干嘛?” “娶媳妇呗!他都老大不小了,家里人为他说了门媳妇,就等他回去生儿子呢!”胡静平狡猾地笑着。 “不可能!他不可能回老家娶媳妇的!你骗我!” 朱惜惜正要发飙,司徒姐妹已经一把抱住了她。 “惜惜!你怎么出来的?” “我……我趁人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的…….” 原来皇宫事变,人心惶惶。看守朱惜惜的侍卫们几乎全被调走,是以她瞅了个空子就溜了出来。 “老周真的回老家娶媳妇去了,不骗你的!”司徒姐妹说道。 “真的?” “恩!”姐妹俩用力点头。 “哇——!”朱惜惜一下子嚎啕大哭起来,“臭老周……死老周……你干嘛要回去娶媳妇啊,你真的就不要我了吗…….”一见朱惜惜哭了,姐妹不由吐了吐舌头。谁也没想到她真会这么脆弱,也没想到她对周林用情如此之深。于是姐妹二人搂着她一阵狂劝,劝着劝着居然也都哭了起来。 望着三个小女孩哭得一塌糊涂的,胡静平觉得女人的确是这世界上最奇妙的动物…… 三人终于把眼泪哭干了,抽抽搭搭彼此打量着,又同时破涕为笑。胡静平早已洗漱完毕,泡了一壶茶在花厅里坐了,望着院里渐有枯萎之色的花花草草,心里琢磨着张苕雪与自己的约会。 冷香庵的实际情况他已经打听清楚了。此地是个神秘所在。据说庵中常有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长住清修,更据说庵中住持乃是前朝皇上的亲妹妹,因为看破红尘削发为尼,从而建了这个冷香庵。而冷香山也是一个绝佳的风景所在,每到立秋时节,漫山遍野地菊花绽放,当真是万花似海,冷香满山。 “立秋?难道说张苕雪是约我立秋之日在冷香庵会面么?”想到这里。胡静平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 “老胡!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偷笑什么?看你春心荡漾的样子,一定又是在想哪个小媳妇了吧?”司徒玉忽然蹦到面前,大声说道。 胡静平尴尬地一笑,回头看见朱惜惜也笑嘻嘻地走了过来,不禁奇道:“恩?没事了吗?” “谁说我没事?告诉我老周的老家在哪儿,我要去找他!” “噗!”胡静平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他……他老家?我……我不知道……” “你别想骗我!你们两个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你会不知道他老家在哪儿?打死我都不信!”朱惜惜两手叉腰道。 “我的天……”胡静平真的怕了。苦着脸道:“七公主啊,我真地不知道啊……” “你不说是吧?那好!我现在就回去告诉父皇,说你欺负我,让他把你打入天牢!” 胡静平一下乐了:“呵呵!好啊,我很乐意被皇上关入天牢!” “你……”朱惜惜没想到居然会没吓住胡静平。这搬出皇帝老爸来一向是她的必杀技,如今居然失效,真是令人抓狂啊! “好你个胡静平,你难道不怕被砍头吗?”. 胡静平笑道:“七公主啊,我现在是宁愿被皇上砍头,也不愿被你逼问老周的下落啊,因为我真的不知道啊…….” “是啊。老胡他也不知道的,不骗你的。”司徒姐妹帮着打圆场。 “那我怎么办啊,我好想他啊…….”朱惜惜居然又要哭了。 胡静平冲姐妹俩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搞定朱惜惜,他起身道:“刚想起来钱庄那儿还有事情要办呢,七公主,在下先告辞了!” “你不准走!”朱惜惜跺脚喊道。 胡静平只当没听见,施展开飘摇诀一个闪身就消失不见了…… 神武殿内,光线昏暗,气氛更是压抑得令人几乎窒息。长乐皇帝躺在卧榻上。双目紧闭,似睡非睡。 曹景余悄悄进来,凑到长乐皇帝耳边轻声道:“皇上,房大人来了。” 长乐皇帝极轻地“恩”了一声。左手微抬。手指点了点放在手边的《太平御览》。 房子玉已经来到榻边,见状便拿了起来。轻声道:“皇上,微臣从头给您念起吧。” 长乐皇帝没吱声,只是手指轻轻点了点。 房子玉稳了稳心神,最近发生这么大地事情,他已经好多天没来侍讲了,今天蒙召,心情未免有些激动。 整本《太平御览》第九卷读完,长乐皇帝的鼾声已经响了起来。房子玉刚想停下,一旁的曹景余连连摇手,示意他继续读下去。于是房子玉又从头开始读了一遍,如此这般整个白天就过去了…… 当第一盏宫灯被点燃了时候,长乐皇帝忽然睁开了眼睛。 “咳咳……”他艰难地咳嗽了一阵,缓缓起身。先看了房子玉一眼,微微一笑:“读了几遍了?” “回皇上的话,总共三遍。” “辛苦你了……坐吧!” “微臣不敢!” “坐吧,坐!”长乐皇帝挥了挥手,曹景余已经将一张圆凳塞到了房子玉身后。 “子玉啊,你说说朕这次做的对不对?” 这句话很突兀,但所有听见地人都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房子玉脑门上的汗立刻沁了出来,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以至于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外界的任何声音暂时都听不见了。 见房子玉没动静。长乐皇帝也不急,斜靠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微臣……微臣以为……”房子玉好不容易将震出窍的魂魄拉回体内,结结巴巴地说道:“皇上英明神武,所做的……都是对的……” “说实话,我想听听你地心里话。没事,把曹景余当成聋子,你只管放心说。”长乐皇帝微微笑了笑。和蔼地说道。 房子玉又感觉魂魄快出窍了,但此时此刻,胡静平的身影忽然浮现在眼前,这种情况下若是换了他一定可以沉着应对。我和他一样年纪,为何不能有他那份沉着呢? “皇,皇上……微臣私下曾经想过……此事……太子可能是被人陷害的……”房子玉终于下了拼死一搏的决心。他也是日日在揣摩长乐皇帝的脾性,知道这是位不喜欢臣下唯唯诺诺没有主见的皇帝。所以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了。 “唔!”长乐皇帝微微点头,“接着说!” “不过既然人证物证俱都确凿,想来也不是空穴来风。3z——小——说——网所以……太子也是命有此劫,皇上只是顺势而为。无所谓对与错!”这句话说完,房子玉脑门上的汗全都收掉了,声音也不抖了,实在是一个奇妙的变化。 长乐皇帝死死地看着房子玉,良久,嘴角绽开一丝微笑:“朕果然没看错你,你地确与众不同!” 房子玉翻身跪倒:“微臣诚惶诚恐!” “起来吧。今天你辛苦了,早点回去歇息吧。”长乐皇帝轻轻摆了摆手。 房子玉叩头谢恩,躬身将要退出时,却听长乐皇帝又说了一句:“看来,与胡静平有交情的人,都不是凡夫俗子啊。” 房子玉浑身一震,这原本要走地步子就再也迈不开了。“皇上……” “没什么,朕只是有感而发。”长乐皇帝微微一笑:“你与胡静平是好友,不是么?” 这话一出,一旁的曹景余倒是吃了一惊。心想真是看不出啊,这个房子玉原来和胡静平也有一腿。“微臣与胡静平的确是至交好友,不瞒皇上说,微臣……” “好了。好了!”长乐皇帝摆了摆手:“下面的话你不用说。朕都知道。你虽受胡静平教诲不浅,但你有地他却没有。他只是个商人。眼里看到地只是金钱美女。你不同,你眼里看到的是整个国家,所以在朕眼里,你要比他更重要,明白么?” “微臣明白!”房子玉眼泪都要下来了,这一刻,长乐皇帝给他地感觉就如同自己的父亲一般,教诲之情殷殷期切切,着实令人感动。 “去吧。”长乐皇帝慈祥地笑着,轻轻挥了挥手。 望着房子玉缓缓退出的身影,直到他地脚步声渐渐远去,长乐皇帝脸上的笑容才渐渐凝固。 “看来,是老二和老三呐……” 喃喃自语着,长乐皇帝重新在卧榻上躺了,忽然扭头看了曹景余一眼,“你是怎么看的?” 曹景余脸上浮起诡异地笑,凑到长乐皇帝面前,媚笑道:“皇上,您是知道奴才怎么想的呀。” “朕现在要你说,说出来!” 曹景余嘿嘿一笑:“太子当然是背黑锅啦,傻子都看出他没这个胆了。只不过那两封信伪造得太逼真了,这些人真有手段呐!还有那个纳兰,过了三遍大堂还能死咬住太子,想想就要做噩梦啊,这世上真是最毒莫过女人心!” 长乐皇帝笑了,抬手拍拍曹景余的脸:“亏朕没白疼你,说的很好。” 日月国这边皇宫事变骤起,北边的契丹国似乎也对应着掀起了一阵意想不到地波澜。 契丹大汗的旗营内,此时此刻正在上演着一场全武行。 旗营由契丹大汗亲自统帅,平日里驻兵十万以上,是契丹国最强大的一支常备军队。营里各部将领均为身经百战的名将,个个军功满身,手下都领着一支战斗力超强的子弟兵。 这场全武行爆发的缘由却是起自契丹大汗地三个儿子:铁木龙磐,铁木龙坤。铁木龙腾。 这三个家伙可是为他们老爸登上汗位出过汗马功劳的,说实话,若不是有这三个儿子,铁木宏图是无论如何也抢不到汗位的。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若是铁木宏业也有三个儿子,天下早就是他的了。 和日月国那几个皇子一样,这三个兄弟也都在为争夺继承汗位而明争暗斗着。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竞争越来越趋于白热化。契丹人果然与日月国人不同,这即使争位也是放在明处,而且还是真刀真枪地干。 这一夜,三兄弟聚在一起喝酒,一言不和便打了起来。从三个人打发展到三方地侍卫一起加入,再发展到各自回营领兵在旗营外边的草场上摆开了阵势,当真就要决出个生死来。 等到铁木宏图闻讯赶到。三方人马已经杀得血流成河了。黯淡的月光下,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地血腥味。 契丹国地王储之争就是如此的血腥,但似乎又要比日月国地那几个皇子光明磊落的多了。 铁木宏图对这一天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会发生的那么突然。按照契丹人的传统。为了争夺某样东西而进行决斗是值得尊重和提倡地。所以他并不愤怒,只是为自己死了那么多兵将而感到惋惜。 当然,他一出现,这仗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打下去了,于是原本坐山观虎斗的各营将领立刻率兵冲了上去,将三方人马隔开了。 再看三兄弟,全都挂了彩。老大铁木龙磐似乎伤得最重。一条胳膊差点被砍了下来,背后也有一道长长的刀伤,支持了一会儿就彻底晕过去了。老二铁木龙坤和老三铁木龙腾基本没受什么伤,但也是浑身是血,相貌狰狞可怖。 “混账东西!打够了没有?打出胜负了没有?” 铁木宏图破口大骂,因为刚才手下来报,经过清点,这一仗总共死了两千多人,伤了三千多个,几乎等同与一场小型战役了。 铁木龙坤和铁木龙腾相互看了一眼。居然同时一笑。敢情他们联手废了老大,接下去的竞争就只有他们两个的份儿了。看来这根本就是一场有预谋地决斗,老大是牺牲品。 望着两个儿子眼中得意而兴奋的光芒,铁木宏图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当年若不是铁木宏业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自己又怎么可能有机会登上汗位。契丹人崇尚的就是武力。一个失去武力的男人是没有资格得到任何东西的。 想到这里,铁木宏图的心里忽然莫名地一颤。他居然又想到了周林。这个万人敌地家伙到底在不在契丹国呢?他到底有没有为铁木宏业所用? “你们两个跟我来!”铁木宏图阴沉着脸说道。 进了大汗宝帐,父子三人席地而坐。 “听着,我要你们去把铁木宏业抓来,明天就动身,明白么?” “为什么要抓二叔?”两个儿子一头雾水。 “不要问为什么,记住,每人各带五万骑兵,把全营最好的骑兵都带上,全部穿重甲!” 老三笑了:“父亲,抓二叔那个废物用不着那么多人吧,我看五百人都不用!” “啪!”一个巴掌已经抽到了他的脸上,铁木宏图怒骂道:“你知道个屁!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老二连忙问道:“那咱们去抓二叔用什么借口呢?” “大阴山马场一下子死了一万多匹战马,这就是借口!记住,千万别伤到了他,他的手下若敢反抗,杀无赦!” “是——!” 两个儿子再不敢多言,听完吩咐,立刻转身出去了。 阔仑台一直躲在帐外偷听,此时悄悄进来,小声问道:“大汗,您这是要对勇亲王动手啊?” 铁木宏图摇摇头:“不是对他动手。他只是个废物而已。” “我明白了,您是想引出那个万人敌的怪物吗?” “对!此人一日不除,我一日难得安寝!” “大汗,您不认为那可能都是别人的虚言呢?这真要是有万人敌之勇,当初日月国与我们打仗为何不启用他呢?” “你知道个屁!”铁木宏图啐道:“日月国的武林人士是不屑与官府勾搭的,你当他们都象汗达法王那般趋炎附势?” 阔仑台想了想:“既然如此,那他也不会为勇亲王所用才对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铁木宏业当年被我夺走汗位。至今耿耿于怀。他若真是得了这个一个无敌女婿,岂肯白白放着不用?我不能等到他杀上门来才做应对,那就太迟了!” “大汗英明!” 此时的周林早已经回到了黄草集,正搂着铁木珍岚在帐篷里卿卿我我呢。 “那塔尔,我的眼皮怎么老是跳个不停呢?”铁木珍岚忽然说道。 “哪个眼睛?” “右眼!” 周林咂咂嘴:“右眼跳可不是好兆头啊,来来来!把这个贴上!”说着话,他在奶茶碗里揭起一层白白地奶皮往铁木珍岚的眼皮上贴去。 “贴这个干嘛呀?”铁木珍岚不解。 “这个是不是白色地?” “恩!” “那就对了。贴了就白跳了!”周林得意地笑道。 而这时的铁木宏业也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一场突如其来地大雪几乎冻死了马场里地所有战马,这让他感觉非常不好。六月下大雪实属百年罕见,偏偏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马场里,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前段时间他身上的老伤频频发作。痛苦难当。但奇怪地是,那场大雪之后,身上所有的病痛全都不翼而飞了。整个身体状况越来越好,昨天无意间照了照镜子,居然发觉头发返黑了不少,整个人也变得精神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以前恢复伤病的时候却是久久不愈,以至于痛失大汗宝座。现如今年纪大了。雄心壮志也日渐消磨了,这身体反倒一日日好起来了。铁木宏业试着舞了舞好几年都没碰过地大砍刀,发觉非常轻松,那状态直逼年轻最盛时。 “老天,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透过帐篷顶上的空隙,铁木宏业对着那轮圆月喃喃自语…… 天明时分,铁木龙坤与铁木龙腾已经率领十万铁骑驰出了旗营营地。 这重骑兵又称“铁浮屠”,从人到马全部身披重甲,防御力和冲击力都是非常的高。但是移动能力相对偏弱,一般情况不是攻城拔寨。契丹将领们是不太愿意使用的。但是这次是铁木宏图执意要求,是以两兄弟不敢违抗,一下子就把所有的重骑兵都拉了出去,那场面当真是蔚为壮观。 铁木宏图远远地往着重骑兵队伍的离去。喃喃自语道:“如果真是万人敌。那十万重骑足够干掉你了!” 一旁的阔仑台闻言转过头来,奸猾地一笑:“大汗高明。高明啊!” 铁木宏图忽然轻轻舒了口气,叹道:“其实我也很想看看这个万人敌到底是个怎么样子呢,很期待啊!” “如果那个人真地存在,您把勇亲王抓来之后,他一定会找来的。”阔仑台道。 铁木宏图点点头,忽然问道:“去黄草集的人还没回来吗?” “应该就在这两日了。” “但愿他们能活着回来,如果回不来……”铁木宏图的目光又看向了远去的重骑队伍,“如果回不来,那还真有好戏看了…….” 第二百二十章 【真相大白】上 草原上一旦有大军行走,那真是兔走鹰飞,黄尘漫天。无风的天气里,高高扬起的沙尘能让远在一天路程以外的人看见。而现在,铁木宏业的手下看见的正是这幅景象。 “王爷,好象有万人以上的骑兵正向我们这边而来!” 铁木宏业闻言走出帐篷,手搭凉棚朝西边方向望了望。果然,湛蓝的天际处,横亘着一道滚滚黄尘。久经沙场的铁木宏业微微皱了皱眉。这么浩大的声势怕是不会少于一万人马吧? 没听说最近又要打仗啊,这么多骑兵往自己这边来所谓何事?难道是…… 铁木宏业摇了摇头,虽说大阴山马场死了一万匹军马,但那是天灾不是人祸,按道理说这责任摊不到自己头上,大汗不太可能因为这件事派兵来捉拿自己吧? 应该不会,就算大汗有这个企图,也没必要派那么多人马呀,自己这里总共加起来也就几百号人,别说几万骑兵,就是几千也足够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想到这里,铁木宏业摆摆手说道:“慌什么?该干嘛都干嘛去,这不还离得远了么。明天……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记住了没?” 手下们面面相觑,没点头也没摇头…… 铁木龙坤与铁木龙腾一旦上路之后,就把他们老爸关照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两人嫌重装骑兵走得太慢,于是命令其中一万骑兵脱掉重甲,随二人星夜赶往大阴山马场,其余重装骑兵一律原地扎营待命。所以二人到达大阴山的日期比原先预计的快了整整十天。而这一天,大阴山马场的天格外的蓝,阳光格外的明媚。 望着这威风凛凛的一万铁骑,还有两位皇子杀气腾腾的表情。铁木宏业心里什么都明白了。最终,大汗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唉,一切都是命呐……他用眼神压制住自己的手下们。缓缓向前走去,这时候地他,腰杆挺得比年轻时还要笔直……3z中文网,电脑访问,。 两兄弟很惊讶铁木宏业的精气神。不是说他病入膏肓快死了么?怎么看着比他们老爸的精神都要好呢? “奉大汗命!铁木宏业玩忽职守,罪莫大焉!押回受审!” 一句话,惊得铁木宏业的手下们差点蹦起来。“这天灾能算人祸么?要抓把我们也一起抓起来吧!” 铁木龙坤冷冷一笑:“你们急什么?当然统统有份儿!一个也别想跑!” 铁木龙腾则冲着铁木宏业欠一欠身,微笑道:“二叔,咱们也是身不由己,您多包涵!” 铁木宏业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这里的人要是都走了,马场里剩下的马怎么办?” “马也一起带走!”铁木龙坤一挥手,骑兵们拿人的拿人,牵马的牵马,眨眼工夫已将大阴山马场从人到马统统裹挟了。 “二叔,您跟我们一起走吧。”两兄弟很客气地说道。 铁木宏业回头看了看自己苦心经营了十多年地大阴山马场,眼中闪过一丝黯然。“走吧……走吧……” 黄草集内还沉浸在一片喜庆气氛之中。重建家园的工作已经全部结束,这几天陆陆续续有一些商队前来进行药材买卖,一切都看似恢复了原来的样貌。 铁木珍岚也许是和自己的父亲有着那么一分心灵感应,这几天一直显得闷闷不乐的。周林问她何故,她只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但这天晚上,她忽然说了一句:“那塔尔,我想回去看看父亲……” “呵呵,你想家了?” “不是……我总感觉家里好象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回去看看不放心。” 周林点点头:“那好,咱们明天就动身。手机站ap.来黄草集也有些日子,是该回去看看丈人老头子了。哈哈!” 但是,没等两人动身,一个从大阴山马场偷偷跑出来的人赶到了黄草集。 “郡主,王爷被大汗派来的一万骑兵抓走了!” 铁木珍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为什么?为什么要抓他?” “你们走的第二天,大阴山马场下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六雪月,几乎所有的马都冻死了。大汗……大汗就以这个为借口,将王爷抓走了……” “他妈的!”周林一巴掌将面前地矮脚桌拍了个稀巴烂,“这天灾怎么能算在人头上?大汗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不行!老子得找他理论去!” “我和你一起去!”铁木珍岚说道。 这么一说,可把一旁的多鲁巴给吓坏了,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我看这事情没那么简单。那塔尔,你们可千万不能去啊!” “你觉得这事儿有猫腻?”周林问。 “是啊!你想想,勇亲王手下就那么点人,大汗要抓他也不用派一万骑兵来呀。这似乎是在防备着什么。难道……”他看着周林,把后边的话咽了回去。 铁木珍岚对那人道:“你先去休息吧。” 那人前脚出去。后脚多鲁巴接着对周林说道:“我看这件事可能还是冲着你来的,你现在若是找上门去,无异自投罗 “妈的!自投罗网也要去,我不能让老丈人白白背这个黑锅!” 铁木珍岚却是犹豫了,拉住周林的手说:“还是我一个人去吧,你去太危险了。”周林一瞪眼:“哪有一个男人让自己老婆去犯险的?这事儿你别拦我,依我看,那大汗真要心怀不轨,老子索性就把你爹抢出来,咱们一家回日月国去拉倒!” 这么一说,铁木珍岚感动之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多鲁巴还是坚决反对,他可不希望周林去闹出什么惊天动地地大事来,这黄草集刚刚重建起来,好日子可不想就此到头了。但周林的脾气又岂是他能劝说得动的。反倒是被他一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连累黄草集的!”给顶得哑口无言。 这时帐篷外正有人在偷听,是马有脚和几个丐帮长老。听他要去救老丈人,立刻便商量开了。 “帮主虽说武功盖世,但契丹大汗手下兵马百万,强将如云,帮主再厉害也不是对手啊!” “是啊,契丹国的兵马可都是身经百战的。咱们日月国和他们打了那么多年都没能打赢,帮主一个人肯定也打不赢啊!” 马有脚皱着眉头道:“那你们说怎么办?” “不如现在就召集所有帮众赶来助阵!” “帮主现在不是武林盟主么?索性发盟主令,让各大派都来帮忙吧!” 马有脚摆摆手:“召集咱们丐帮帮众问题倒不大,盟主令……恐怕师出无名吧?毕竟这是去救帮主的老丈人呐……”怎么叫师出无名?那可是去和契丹大汗干仗呀!以前不都说咱们武林中人不管国家大事么?这回就让他们看看,咱们武林各派联手就能把整个契丹国给干了!” “对对!就是这么理儿!” 这么一说,群情顿时激奋起来,马有脚的眼中也放出光来。想了想,点头道:“这个盟主令倒是可以发,就不知道肯响应地人有多少。” “只要有半数响应就够了,咱们不和契丹大军正面交锋,直接摸进契丹大都。擒贼先擒王,拿下契丹大汗再说!” “对!就这么干!” 于是,不等周林从帐篷里出来,已经有两名长老飞也似地向日月国方向去了,他们一个去召集丐帮帮众,一个则去传“盟主令”了…… 这个时候,胡静平正在喝酒。与一个好朋友喝酒。 房子玉是来向胡静平辞行的,长乐皇帝准了他两个月地假回家探亲。胡静平颇为诧异地问:“为何这个时候准你回家探亲呢?” “呵呵,怎么?这个时候不好么?”房子玉微微笑着,浑身上下隐隐已经有了京官那份沉稳方正的气度。 “不好!”胡静平摇摇头:“你现在绝对不能走!” 房子玉看着胡静平,笑道:“静平,这是皇上让我回去的,不是我自己请求的。皇上他…….他什么都明白,我若是不走,呵呵,那麻烦才大呢。” “皇上他什么都明白?”胡静平也笑了。“皇上他英明神武,当然什么都明白了。” 房子玉摇摇头:“静平,我说地是皇上对我地情况了如指掌,比如你我之间地关系。他都知道。” 胡静平眉毛微微一跳:“是么?皇上和你说地?” “是!所以我说皇上什么都明白。我现在若是不走,怕是他立马就会想到是你不让我走的。”说到这里。房子玉打量着胡静平的表情,轻声道:“静平,我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非常关键,我也很想助你和平阳王一臂之力,但圣意不可违,更不可欺啊。” 胡静平心里打起小鼓来了。长乐皇帝知道房子玉和自己的关系倒也正常,毕竟这都是摆在明面儿上的事情,任谁花点工夫都能打听得到。但是他在房子玉面前故意点明了,那就另有玄机了。这是在敲山震虎呢,通过房子玉警告自己,当然也等于是警告朱慈不要想趁乱有何企图。果然是个英明君主,只是他的病…… 沉吟了半会儿,胡静平还是没能想到什么借口能留下房子玉,便道:“那也好,你什么时候走?正好帮我捎封家书回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真相大白】下 “明天!” “这么快?” 房子玉笑道:“皇上是昨天准我走的,我明天走已是拖了一天了,再要迟上几天,怕是皇上以后都不愿意再见我了。” “那明天我给你送行吧。” “不了,我这次走不想闹出什么动静来,很多同僚要摆送行酒我也都婉拒了。今天这酒就当是你给我饯行的,你我就此别过,两个月后再见吧!” “那你且等我片刻,我进房去写封家书。”胡静平说罢起身离席,回屋铺开纸笔开始给父亲写信,但是信才开了个头,就听外边有个人声喊道:“大人!大人!”随即传来房子玉略带惊讶的声音:“肖管家,你怎么找来了?” 胡静平走到窗边向外看去,来人正是房子玉新请的管家肖长喜。只见他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到了房子玉跟前却不说话,而是凑到他耳朵边上悄声嘀咕了几句,房子玉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胡静平连忙推门出去,还未开口,房子玉便急步走了过来:“静平,我有急事,先走了。” “什么事情那么急?” 房子玉看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不能说,但你应该能想到。”说罢,转身快步去了。 “不能说,但我应该能想到…….”胡静平琢磨着这句话,心头忽然一紧,难道说长乐皇帝他…… 长乐皇帝的确病发了,而且是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晕过去了好久。 将房子玉紧急叫去的是曹景余,他是知道房子玉现在在长乐皇帝心目中的地位的,尤其在病情突发的时候,能让他病情缓和下来的,除了那帮太医,就只有房子玉了。 现在,陶静之已经为长乐皇帝诊过脉了。心中不免一阵唏嘘。从脉象上看,长乐皇帝已是病入膏肓,最多也就是一个月的生命了。 “陶太医,皇上的病情怎么样?”曹景余的语调带着些许颤音。十六k中文网 陶静之摇了摇头,语调平静地说道:“还是老毛病,皇上地风寒症是越来越重了,一时半会怕是很难治好了。” 曹景余回头望了望还在昏迷中的长乐皇帝,皱了皱道:“风寒症怎么会病成这样?皇上都有大半天没醒来了。” “风寒入骨。骨痛伤体,体亏则神志涣散……”陶静之说了一堆模棱两可的医用术语之后,轻轻叹了一声道:“还是先伺候皇上服药吧……” 曹景余端过药碗,凑到长乐皇帝耳边轻轻唤道:“皇上,奴才伺候您喝药。” 长乐皇帝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眼皮也睁了睁,显然意识已经有些恢复了。曹景余小心翼翼地将一汤勺药送到长乐皇帝嘴边。但一尝到药味,长乐皇帝的眉毛立刻就皱了起来,一偏头,避开了汤勺。 “皇上……您不能不喝药啊……皇上…….”曹景余双膝跪地,眼泪已是唰唰地流了下来。 陶静之望着曹景余的匍匐着的身影。眼圈也微微的红了。 此时此刻,神武殿外已是百官云集。张阁老与何鲲各自领衔手下分列两班,双方默默地相互注视着,气氛极其肃静。 忽然,人群微微有些骚动,朱慈急匆匆地赶来了。 一直半闭着眼睛似在瞌睡地张阁老忽然快步迎了上去,一把握住朱慈的手。颤声道:“王爷,快进去看看皇到底怎么样了。” 朱慈点点头,扫视了一下群臣。他是故意晚来片刻的,现在张阁老的这句话也正是他所需要的,尽管在太子被废之前,张阁老看见他就象是看见空气一般…… 神武殿内烛光昏暗,极其的宁静。朱慈的脚步声引得陶静之回过头来,他连忙冲朱慈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靠近。 “皇上刚才喝了点药,睡了……zzz中文网,电脑访问,。”陶静之轻步走过来。悄声说道。 朱慈看了看还跪在长乐皇帝榻前地曹景余,轻声道:“陶太医,父皇没事吧?” “还是老毛病,唉……希望皇上这次以后肯多喝点药吧…….” 望着摇头叹气的陶静之。朱慈心里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担心的倒不是长乐皇帝的病情。而是关键时刻陶静之能不能顶得住,如今看来这个担心是多余地。这位老实巴交的太医现在已是老油条了。 曹景余回头看了朱慈一眼,刚想站起来,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被长乐皇帝紧紧抓住了…… “皇上……您…….” 长乐皇帝没有睁眼,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食指在曹景余的手背上轻轻敲了敲。二人之间天长日久早已有了旁人无法看破的默契,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曹景余心里一清二楚。 “父皇他怎么了?”朱慈闻声走上前去,轻声问道。 曹景余缓缓站起身来,转过头,涩声道:“皇上他想好好睡一会儿,王爷您请先回吧。” “我……” “您回吧,烦请让外边的大臣们也一起回吧。皇上没什么大碍,睡上一宿就没事儿了。” 望着曹景余深沉的脸色,朱慈一时间倒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又看了长乐皇帝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向神武殿外走去。 “陶太医,你也先回吧。”曹景余走到陶静之身边说道。 陶静之一愣,“曹公公,我怎么能走啊?” “回去吧,不就是喝点药么,我伺候皇上喝就行了,去吧!” 陶静之瞟了瞟双目紧闭地长乐皇帝,不放心地道:“我还是在侧殿候着吧,万一有什么事儿马上就过来传我。” 曹景余摇摇头:“这是皇上的意思,你回家去吧。” “皇,皇上的意思?” 曹景余点点头:“没错,你不想违抗圣意吧?” 陶静之表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长乐皇帝到现在都没怎么清醒过,怎么可能是他的意思呢?这曹景余在搞什么呢?但想归这么想。陶静之是没胆量去质问曹景余的,又看了长乐皇帝一眼,转身走了。 出了神武殿,只见朱慈和文武百官还在那儿站着呢,见他出来了,全都围了上来:“陶太医,皇上的病情怎么样了?” “还好,还好……”陶静之勉强地笑着。“还是老毛病,喝几服药应该就没事儿了。” 群臣还想再问点什么,却听殿门口一声咳嗽,曹景余踱了出来,一摆手中的拂尘说道:“各位大人都请回吧,皇上没什么事儿,都回吧!” “皇上没事儿了?”大臣们可不象陶静之那么好打发。一个个瞪着眼睛望着曹景余。 “是皇上说没事儿了,怎么着?你们还不信呐?行!谁不信谁自己进去问皇上!”曹景余翻着白眼说道。 大臣们面面相觑,谁有胆子进去问呀,张阁老和何鲲也没那胆子啊。 朱慈说道:“既然父皇这么说了,大家就都回去吧。守在这儿也打扰父皇清净不是?” “是是!那咱们都回吧。”见朱慈也这么说了,大臣们也就顺台阶下了。不多时,神武殿门前一个人影也看不见了…… 更深漏尽,初秋的京城夜晚已是寒露颇重了。 陶府门外一盏黄灯在夜风里轻轻摇曳,灯影里忽然走来几个身穿黑衣的人,直接从那围墙上跃了进去,随后从里边把陶府大门给打开。一顶黑呢小轿飞快闪入,大门立刻又关上了 陶静之正在书房里看书。他其实是不敢睡,随时等着宫里地消息呢。忽然,房门被人轻轻敲了三下,陶静之蓦然抬头,惊觉这声音似乎不是家中老管家发出来地。 “谁?”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两道黑影闪入,一左一右两把雪亮的钢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们……你们这是干嘛?我……我不是都按照你们说的去做了么?为什么还要这样?”陶静之慌乱之下,脱口问道。 “你按照我们说地做了什么了?”门外传来一个异常熟悉地公鸭嗓音,人影一晃。进来的竟然是曹景余。 “曹公公!”陶静之大惊之色,张口结舌之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掩饰刚才那句话。 曹景余冷冷地看了陶静之一眼,忽然侧身弯腰,说了一句:“皇上。您请进!” 门口缓缓踱进一人。身披黑色大氅,面色苍白阴冷。正是长乐皇帝。 “扑通!”陶静之翻身跪倒在地,“皇,皇上…….” 长乐皇帝径直走到椅子前坐了,拿起桌上地书看了看,轻轻一扔,“陶静之,这么晚了还有闲心在书房里看书?你不累么?” “不……不累……微臣其实是在等候宫中的消息……”陶静之的身子已经抖得象筛糠似的,额头上满是黄豆大的汗珠。 “等宫中的消息?什么消息?”长乐皇帝俯下身去,看着陶静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难道是朕病危地消息?” “是……不,不是的……” 长乐皇帝微微一笑,“陶静之,告诉朕,朕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陶静之身子一软,一下子瘫倒在地。服侍了长乐皇帝这么久,他已经很了解这位皇帝的脾性了,既然开口这么问了,那么就意味着再也不能说假话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无名大火】 此时此刻,胡静平正在和房子玉喝酒。 “皇上最近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但我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想硬撑着。唉,真是令人忧心呐……”房子玉叹了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子玉,你说皇上的病会不会……” “会什么?”房子玉看着胡静平,渐渐地脸上变了颜色,用力摇了摇头:“不会的,你可别胡说!” “万一呢?” 房子玉不敢再看胡静平咄咄逼人的眼神,扭过头去,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咱们……还是别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题吧……” 胡静平站起身来,走到房子玉身边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子玉,万事都要心里有个准备才行。你可以不说,但不能不想。” 房子玉的身体微微颤了颤,抬头看了胡静平一眼,轻声道:“你要我怎么想?” “你是怎么想的?” 房子玉沉吟片刻,说道:“现如今太子被废,最有可能顶替上位的就是平阳王了。总之如果我能帮的上你和平阳王,我一定会尽力的!” 胡静平满意地点点头:“子玉,你是个识时务的人呐。” 房子玉微微一笑:“谁不想站在真正有实力的一边,更何况你我还是至交!” 话说到此,一切全都心照不宣。 “那你暂时不走了么?”胡静平又问。 房子玉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不走了,现在不是走的时候了……” 一壶酒喝尽,房子玉起身告辞,胡静平也不挽留,送到门口,就此别过。转身将要进房,却见院外飞身跳进一人,连忙往暗影里一闪。随即看出此人正是唐丰。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唐丰转身见是胡静平,忙跑了过来,低声道:“胡副帮主,出事了!” “别慌!慢慢说,什么事情?” “刚才派去监视陶太医的人回来禀报,说有一伙身份不明的人进了陶府,看那翻墙入室的手段都是高手模样。而正主儿却是坐着一顶黑呢小轿进去的。” “没看出来路么?” “没有,都蒙面穿着夜行衣,那顶轿子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里边是什么人。” 胡静平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直觉告诉他,陶静之遇上大麻烦了。 “胡副帮主,您看是不是要把那伙人……”唐丰抬手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胡静平摆摆手,想了想道:“先去看看再说!” 两人刚要走。司徒姐妹已经来到了身后,小声问:“出什么事儿了?唐长老你干嘛跳墙进来?咱们还以为进贼了呢。“没什么事儿,你们回去睡吧。”胡静平回道。 “不,一定有事,我们得跟你一起去!”姐妹俩和胡静平在一起时间长了。对他太了解了。 唐丰偷偷拉了拉胡静平袖子,使了个眼色,示意时间来不及了。 “那好,都蒙上面,一切看我眼色行事!” 四人祭起轻功,蒙面夜行,不多时已经来到陶府附近的一条胡同内。唐丰的手下一共五十多人早已在那儿等着了。 “人还没出来么?”唐丰低声问。 “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那些人进去不久,附近几条街上全被官兵围上了,不是巡城的官兵,看着很象御林军!” 胡静平一惊,猛地纵身跃起,攀上身旁地一棵老槐树,借着月光向陶府方向看去……ap.。果然,前方的街道上黑压压布满了官兵,粗略一数不下两千人。而装束打扮也的确很象御林军。 “能调动御林军的只有长乐皇帝,难道是他去找陶静之了?”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涌上胡静平的心头,陶静之一旦把什么都交代了,后果不堪想象。 “胡副帮主。我看八成是皇上进去找陶静之了。咱们怎么办?”唐丰也攀了上来,悄声在胡静平耳边说道。胡静平回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了他眼中流露出来的恐惧。 怎么办?现在到底该怎么办?胡静平转过头去,望着那黑漆漆一片的御林军,脑筋飞速地转动着。以自己这边地力量,绝对拿不下这么多的人,更何况长乐皇帝还有贴身侍卫保护,那些人的武功只在唐丰等人之上。如果让司徒姐妹摸进去偷袭,机会可能会大点,但是这种事情让两个单纯的小女子参与进来实在有些可耻。 胡静平毕竟不是一个心狠手辣到丧失掉最后一丝良知的人,而且他也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去冒任何危险。 此时此刻的陶静之已经竹筒倒豆子,把一切都交代得彻彻底底。曹景余带人把陶府上下搜了个底朝天,回来禀道:“皇上,他地家人的确都不在!” 长乐皇帝轻轻咳嗽了一声,看了桌上的茶壶一眼。曹景余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只银茶碗,倒了一杯水,看了看,随后自己先喝了一口。 “皇上,您喝吧。” 长乐皇帝接过茶碗一饮而尽,抹了抹嘴,缓声道:“陶静之!你说了半天也没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知道?” “皇上,微臣真的不知……那些人全都蒙着面,微臣也被蒙着眼睛……微臣真地不知道谁……”那你就没有听到过任何熟悉的声音么?” 陶静之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长乐皇帝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吧,明天我给你安排个事儿做,朕会找些人来问话,你就在后边听着,听听谁的声音象绑架你家人的人!” “是……” “陶静之啊,你说朕只有几个月的命了,是真的么?”长乐皇帝的目光和语气都变得非常平静,屋子里也一下子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一清二楚。 “是。是真地……”陶静之长吸了一口气,用尽浑身力气点了点头。 “你胡说!你大逆不道!”曹景余一下子蹦了起来,抬脚将陶静之踹了个四脚朝天。 “景余!你给我退下!”长乐皇帝叱道。 “皇上,他这都是胡说,胡说啊!”曹景余转过身来,眼圈已是通红。 长乐皇帝的嘴角微微翘了翘,和声道:“是人总有一死,没什么可怕的!倒是你们把朕地死看得比什么都可怕。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说到这里,长乐皇帝转过头,望着陶静之道:“知道朕是怎么看破你的么?” 陶静之摇摇头,他的确不知道,他现在很想知道。 “因为朕感觉到大限将至了…….”长乐皇帝的目光忽然黯了黯,“一个人的死有时候是能感觉得到的,你作为一个太医。难道没听病人们说过?” 陶静之苦笑一声:“微臣当然听过,但……” 长乐皇帝也笑了:“但没想到朕也能感觉到是么?” 这时,曹景余已经哭得一塌糊涂了,跪倒在长乐皇帝身边泣不成声。 长乐皇帝轻轻拍了拍曹景余地肩膀,“现在还不是哭得时候。把眼泪收起来。” “皇上……” “起来,咱们回宫!”长乐皇帝两手撑着扶手缓缓起身,刚要抬脚向外走,就听门外有人惊呼:“不好!外边着火了!” 却说胡静平这边正在犹豫着,忽然看见西北方向地一片民宅有火光窜了起来,正惊讶中,眨眼间东北角。西南角,东南角也起火了。不多一会儿,四个方向的火就将陶府周边数条街道统统围了起来。正是入秋时节,天干物燥,周边的民宅又统统都是木质结构,这火一起来马上就才成了燎原之势。 胡静平回头急问唐丰:“是不是你手下干地?” 唐丰连连摇头:“没您地命令我怎敢叫人动手。” “那是谁?这火分明是冲着陶府去的……”胡静平皱起了眉头。 “胡副帮主,不管火是谁放地,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呀,咱们索性趁乱…….”唐丰地目光中透出逼人的杀气。 胡静平心中暗道:“唐丰才是个真正的狠角色,他是个能做大事的人。今后倒是要向朱慈好好推荐推荐。倒是自己……做得越多,手脚似乎也越来越放不开了……” 见胡静平没反应,唐丰以为他没听清楚,刚想再说一遍。胡静平却忽然摆了摆手:“不!咱们撤!” “撤?”唐丰吃了一惊。 “撤!再不走。火就烧过来了!”胡静平说完,纵身拔起。落到司徒姐妹身边,一手拉一个,飞也似地去了。 唐丰咬了咬牙,冲自己的手下打了个呼哨,也跟着去了。 此时地长乐皇帝正由一班侍卫保护着从陶府中冲出,门外的街道上已是乱成了一片,抢来营救的御林军与被大火惊醒跑出家门的百姓混在了一起,各种声音响成了一片,但很快就被猛烈的火焰燃烧声统统取代了…… 长乐皇帝果然当得起英明神武四个字,形势如此危急,他却丝毫不乱,站在陶府门前看了看四面的火势,抬手一指西南角说道:“朝那边走!” 曹景余往那方向一看,惊呼道:“皇上,那边火势最猛!而且,而且也不是皇宫方向啊……” 长乐皇帝一把将他拉到跟前,压低了声音说道:“正因为那边火势最猛,也不是皇宫方向,所以杀手才不会埋伏在那里!快走!” 一语点醒梦中人,曹景余立刻冲四个抬轿子的太监喊道:“你们抬着轿子先回宫去!”太监们应声而走,曹景余和一干侍卫们护卫长乐皇帝则向相反地方向跑去。 这时候附近街上的形势已经失去了控制。老百姓统统急着逃命,御林军们则急着赶来救驾,两厢一挤,这手上有刀的自然就要用刀开路了,于是血光飞溅,人头四落。大火还没烧过来,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西南角方向的御林军人数最少,当大火刚烧起来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赶去救驾,而是就地灭火和疏散百姓。所以这边的火势尽管越烧越猛,但街上的情形却要好得多。长乐皇帝一路跑来没有遇上拥挤如潮的百姓也没有碰上埋伏地杀手,看到前方正在救火的御林军了,心神定了定。忽然回头问道:“陶静之呢?” “皇上,微臣在呢。”陶静之连忙跑了上来。 “唔,你没趁乱逃跑啊?” “微臣不敢。” 长乐皇帝微微一笑,冲曹景余挥挥手:“去问问前边地御林军是谁掌管的,这火先别救了,送朕回宫去!” 曹景余飞奔而去,不多时便带了一名御林军统领跑了过来。 “末将白皓原护驾来迟。死罪!” 长乐皇帝满意地一笑:“白皓原呐,这火越烧越大,你还领人救它干嘛?” “回皇上的话,末将在此能顶一时是一时,能救一条命是一条命。况且。末将要保证这个方向始终有一条没被大火封锁的道路,皇上若是来了,就能安全地撤走!” “好!很好!”长乐皇帝在白皓原地肩膀上重重地一拍,“看来御林军地统领里头只有你是最有头脑地。走!带朕离开这里!” “是!” 白皓原起身一挥大手,两边还在奋力救火地兵士们立刻拥了过来,护卫着长乐皇帝穿过那条还未被大火吞噬的街道向火场外冲去。 这天晚上的大火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被扑灭,过火面积将近四分之一城区。房屋烧毁无数,百姓死伤数千,其中御林军被烧死的也有好几百人,而那四个抬轿子的太监果然如长乐皇帝预料的那样,死在了半路上…… 胡静平整个晚上都没有睡,京城地大火把整个夜空都照亮了,谁还能睡得着。 天刚亮,唐丰就来了。告诉胡静平京城九门关闭,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卫戍京城的三大野战军也已兵临城下,将整个京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陶静之的家人你转移了没有?”胡静平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陶静之一旦招供。长乐皇帝肯定会在全城内外搜寻陶静之的家人,毕竟那也是一条线索,如果能抓到看押者就有可能挖出幕后主使人。 “连夜就转走了,您放心吧。保证没人能找到他们!”说到这里。唐丰忽然略带神秘地道:“胡副帮主,您猜我刚才来地路上看见谁了?” “谁?” “汗达法王!” “他?你没看错?” “绝对没有看错。他和泰安王在一起。一行人车马行李的,象是出外远行刚回来似的。” 胡静平不禁笑了。这朱仁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若是被长乐皇帝当成了怀疑对象,真是活该啊。 见胡静平笑了,唐丰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也笑道:“他们回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不!”胡静平摇摇头,“他们回来的正是时候,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一切就在这几天内会有分晓!” 唐丰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胡副帮主,您说昨天晚上的那把火……” 胡静平摆手拦住了他地话头:“不该你去想的事情永远也别去想……你让手下们把好口风,陶太医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不然…….” “您放心,我的手下绝对可靠,不会坏事的。”胡静平点点头,拍拍唐丰的肩膀:“你是个干才,我会向王爷举荐的。日后跟着王爷干要比跟着我更有出息!” “多谢胡副帮主栽培!”唐丰等的就是这句话,而且他心里非常清楚朱慈十有八九是能登上帝位的,有了胡静平的力荐,今后肯定飞黄腾达啊。 “对了,最近帮里有什么消息没?”胡静平顿了顿,又道:“我说地是周帮主的消息。” 唐丰摇摇头:“马长老他们走了之后就一直杳无音信,不过我一直派人盯着呢,一旦有消息传回来。立马就告诉您!” “恩,那就好!“胡静平轻轻叹口气,”唉,我真的很担心周帮主啊,希望他能太太平平的,别再闹出什么事情来才好!” 两人正聊着,一个下人跑来,将一封信递给胡静平:“刚才门外有个人送来地。什么话也没说就走了。” 看着信封上熟悉地字迹,胡静平已经知道是谁发出的邀请了,这个邀请很及时,或许能帮他解开昨天晚上地放火之谜。 聚仙楼的包房内,严先生似乎已经等候许久了,见了胡静平,脸上的微笑中带着一丝疲态。 “静平。昨天晚上的火是不是你放的?”一照面,严先生就拉住胡静平地胳膊,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 “不是!”胡静平摇摇头。 “真的不是?” 严先生半信半疑,而胡静平已经确信昨天晚上的那把火也不是朱慈放的。 “那会是谁放的呢?” “应该还有另外一伙人在跟踪皇上的行踪……”胡静平顿了顿,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也在陶府附近。但没看见那伙人,也没看见是谁放的火。” 严先生皱起了眉头,目光从胡静平脸上移开,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陶静之这出戏终于还是演穿帮了……现在形势已经不乐观了,而且有人试图抢在我们前面先行下手,现在我们得两面作战了。哪一面都不好对付啊…….” 胡静平却还是有个疑问未解,“严先生,你说陶静之是自己暴露地,还是被皇上看出来的?” “都有可能,甚至还有第三种可能!” 胡静平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说,皇上现在是知道这件事了,以他的脾性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我想,就在这几日内皇上会召见王爷,弄不好还会把我也召去。” 严先生点点头:“是啊。陶静之没见过你的脸,却听见过你的声音。你……你会去么?” 胡静平笑了,看着严先生,问道:“你说我会去吗?” 严先生看着他地眼睛。忽然摇摇头:“不行。你绝对不能去,太冒险了!虽说陶静之的家人还在你手上。但生死关头他是不是还记得起这茬儿真不好说,你不能冒这个险!” “我一定要冒这个险!”胡静平稳稳地说道:“如果我现在找个借口离开京城,那不用陶静之指认,皇上也知道是我了。所以,我一定得去!” 严先生沉吟了一会儿,点点头:“你说得对,但万一陶静之当庭指认就是你,你怎么办?” “呵呵,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听到的是这个人的声音。”胡静平忽然发出一种深沉缓慢的声音。 严先生一愣,“这,这不是…这不是那个……汗达法王的声音?” “对!就是他!”胡静平狡黠地笑着,“我从一开始就提防着这一天,俗话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再周密地计谋也总有现形的一天。所以,我早就为这件事找好了替死鬼。” “高!真的是高啊。”严先生叹道:“你模仿的声音简直可以乱真,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呵呵,模仿别人说话说难很难,说容易也很容易。只要细心体会,抓住特点,再勤加锻炼就行了。”说到这里,胡静平眨了眨眼睛道:“我早上刚得到的消息,汗达法王到京城了。” “泰安王回来了?”“是的,他们回来的正是时候,一口黑锅正等着他们呢。” 再谈新书(免费) 《日月狼行》再谈新书(免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二十三章 【秋日约会】 泰安王朱仁这回来并没有先去清林山庄转一圈儿,而是直接奔京城来了。因为路上已经得到消息,太子被废,长乐皇帝病重。 朱仁现在很兴奋。没想到自己出去转悠了一圈儿,回来居然是这么个局面,什么叫天助我也?这就是!倒是汗达法王冷静得很,劝朱仁别高兴得太早,因为太子摆明了就是被人弄下去的。不管这人是朱慈也好,朱厚也罢,反正先机已经被人家占去了。 朱仁却不在意,以他那独有的浑不愣口气说道:“什么先机后机,现在不还是没立新太子么,那么大家都有机会。搞掉太子的那家伙弄不好是买了炮仗给我放啊!” 汗达法王想想也对,既然如此,那就得抓紧时间回京城,所以他们俩这才没去清林山庄。现在师徒二人已在行馆住下,派出去打听昨晚上京城大火的手下也回来了。 “什么?那火是冲着父皇去的?” 朱仁听罢大吃一惊,原本他以为这只是一场寻常火灾而已,没想到里面还藏着如此惊天内幕。 “你没打听错?”他将信将疑,追问了一句。 “肯定没错,小的是向御林军中的一位朋友打听的。据说昨天晚上皇上夜访陶静之陶太医家,御林军出动了一大半前往护驾,谁想到突然四面八方着起火来,御林军抢着去救皇上,结果砍杀了不少百姓,御林军也被烧死了好几百人。” “那父皇他没事吧?” “皇上已经安然回宫了!” 朱仁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啊…….” 挥退下人,师徒两人密谈起来。 “师傅,您看这火又会是谁放的?”朱仁问。 汗达法王微微眯缝着双眼,沉声道:“谁都有可能啊…现在问题是,皇上为何深更半夜的要去陶太医家呢?” “这恐怕得找知情人才能打听得到,要不我明天进宫一趟。正好也探望父皇以下!” 汗达法王点点头,张口刚要说话,却见外头匆匆跑进一人,禀道:“王爷,宫里来人了,传话说让您明儿个一早进宫面圣!” 朱仁与汗达法王对视一眼,表情都是有些吃惊。这消息也传得忒快了点吧?自己可是刚刚才到京城啊。 “回传话的人,就说本王知道了。”手下一出去。朱仁便道:“师傅,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后悔什么?”汗达法王不解。 “我后悔去契…西域了……没想到在我走的这段日子里,宫里会发生那么多事儿。而我现在就象个聋子瞎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我现在就是想下手也找不到使劲的地方啊……” 汗达法王轻轻叹口气:“唉,有得必有失,现在不是还没见分晓么。王爷您的机会还是非常大的。” 朱仁摇摇头:“我现在是什么也没得到,却很快要失去最要紧的东西了。不行,我不能就让他们这么把我给踢出局了,我要后来居上,我要…….”他扭头看了汗达法王一眼。目中寒光一闪:“我要和他们拼了!” 汗达法王微微点头:“是到拼的时候了,是到了…….” 神武殿内,长乐皇帝刚刚用完了了午膳,与他同席地是陶静之。 “陶太医,吃饱了没有?” 陶静之抬起头来,望着长乐皇帝笑眯眯的目光,木然地点了点头。 “既然吃饱了。那咱们开始谈点正事儿。” “是!” 一旁的曹景余挥了挥手,殿内的小太监和侍卫们全都退了出去。 “今儿早上上朝的时候,你没听到那个声音么?” “回皇上的话,没有…….”顿了顿,陶静之继续说道:“微臣其实早有留意,每次上下朝都很注意地在听,再没听到那个声音……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 长乐皇帝点点头:“朕也不认为会在那些个大臣们里头,即便他们想干,也不会自己出面。明天,朕会把诸位皇子以及他们的心腹幕僚统统叫来。你到时候再仔细听听。” “是!” “对了,你说你靠诊脉诊出朕得的是绝症,那有没有人也同样可以诊断出来呢?” “当然有,不过……他得诊过同样地病症才能知道。不然的话。即便是医术再高明也很难判断出来,毕竟这个病的脉象和风寒是非常相似的。其中的差异在脉象上体现得比头发丝还要细小。” “噢,原来如此…….”长乐皇帝微微点了点头,随即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个时候,朱慈也已接到了宫中的传信,而严先生也回来了。 “那火真不是静平放的?” 严先生点点头:“我可以肯定不是他放地。他这人有勇也有谋,但终归心地仁慈,那种会殃及百姓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那会是谁呢?”朱慈皱起了眉头。 “王爷,我听静平说,泰安王今天刚刚回了京城。”严先生道。 “是么?”朱慈有些惊讶:“你不是说他有可能去了契丹国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可能契丹大汗没给他什么承诺吧,他呆那儿也没趣,就早回了呗!”严先生笑道。 朱慈也笑了:“看来他是白跑一趟咯?” “不但白跑一趟,回来之后还有一口黑锅等着他们呐!”严先生将胡静平模仿汗达法王口音的事情说了,朱慈听完抚掌大笑:“妙!实在是妙啊!” “静平这人做事的确周密细致,把一切可能会发生地事情都预料到了。唉,老夫自叹不如啊…….”严先生摇头长叹。 朱慈点点头:“是啊,他是非常难得的一个人才。我朱慈遇见他,应该是三生有幸!只可惜…”朱慈也叹了口气:“他似乎对做官没有任何兴趣,要不然今后能发挥他用处的地方更大。” “王爷,他并不是对做官没兴趣,您没看见他对名利的追逐比谁都有劲么?” “哦?那他为何总说没兴趣做官呢?” 严先生笑道:“那是他嫌做官太受拘束。您想啊,他现在富可帝国。身边三妻四妾,美女如云,活得的是逍遥自在。可一旦当了官,就没那么潇洒了,以他的心性,肯定是会放弃做官的。” “那怎么成?以他地才干当个宰相也是绰绰有余啊,怎么就能自我放纵呢?他还知道开药堂救济穷苦百姓呢,这做官不也一样为民造福么?” 严先生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王爷,您如果非要让他去当宰相,那他可就大权在握了……” 朱慈有点醒过味儿来了:“你是说他……”严先生微微点头:“他实在太出色,太能干了。在老夫看来,只要他愿意,几乎没有做不成的事。这样的人,您是不能给他实权的!” 朱慈不由叹道:“你说得没错。只是…….太可惜了,他应该是国之栋梁,是我的左膀右臂啊。” “王爷,栋梁之才只要您有心总是能觅到的,但江山社稷您一定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朱慈点点头:“先生说的是。学生受教了!” 翌日,神武殿迎来了三位皇子。 这三兄弟好久没有聚到一块儿过了,尽管背地里没少向对方捅过刀子下过绊子,但见了面还是笑呵呵地一团和气。朱仁的嗓门尤其响亮,用力拍着朱慈地肩膀道:“老四啊,你似乎又长个儿了啊?” “二哥说笑了,我都什么年纪了……。还长个儿啊?”朱慈笑眯眯的说着,顺便看了看朱仁身后的跟班,却没看见汗达法王的影子。 “你才二十出头,是还在长个儿地时候啊!”朱仁乐呵呵地笑着,也看了看朱慈身后都谁跟着。没看见严先生,更没看见胡静平。 朱厚还是那副喜怒不行于色地模样,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他身后也只跟了两个随从。三个皇子似有默契一般,都没把心腹幕僚给带来。 “二哥。我看你黑了不少啊,听说你去西域玩了?好玩不?”朱慈笑道。 “好玩!当然好玩!”朱仁面色丝毫不改,声音依然洪亮地说道:“那地方可真是太好玩了,茫茫草原一眼望不到边啊。黄羊多地跟蚂蚱似的。人过去密密麻麻跳起来一大片啊,跟一片片黄云似的。对了。还有那大沙漠,大风天里黄沙漫漫,天和地都成了一个颜色,太壮观了!” “呵呵!看来二哥是喜欢上那里了。” “那可不,若不是惦念着父皇地身体,我可真不想回来呢。” “对对!咱哥几个就你是大孝子!”朱厚终于开口说话了,当然这一开口就是挤兑朱仁的。 “那当然,我这次可从西域给父皇带好东西回来了。”朱仁冲身后挥挥手,两个随从立马抬上一个朱漆小盒子,扁扁方方的,还挂着金铜小锁,一看就是藏着珍贵物事呢。 “这是什么东西?”朱厚凑过头去,抬手想打开,被朱仁一把拽住了:“不能动,等会儿给父皇看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朱厚撇撇嘴:“我说老二你这就有点不地道了。你带着好东西来不就显得我和四弟没孝心了么?你是存心的吧?” “不是!肯定不是!”朱仁嘿嘿笑着,连连摆手。 朱慈笑道:“三哥,咱们虽然没带着礼物,但也不代表咱们没孝心呀,给父皇磕个头,问个安也是尽孝了呀!” “老四说的对,说的对啊!”朱仁用力一拍朱厚地肩膀:“别跟我瞪眼睛,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也不说请我吃一顿!” “就你这德行?”朱厚摇摇头:“我还是请四弟吃得了。” “那好啊!咱们三兄弟难得聚一块儿,今天就好好喝上一回?怎么样?”朱仁喜道。 朱厚瞟了朱慈一眼,说道:“我没意见,可话要说在前边。我只请四弟,你那份儿你自己请自己吧!” 朱慈连忙道:“还是我来做东吧,不管怎么说我在京城呆的时间最长,年纪也最小,我请两位哥哥!” “还是老四够意思!”朱仁笑嘻嘻地一勾朱慈的脖子道:“老三现在是越来越抠门了,每次见到我都象见到冤家似的,唉!今后还是咱们俩多走动走动得了,不理他了!” 朱慈笑笑没应声。朱仁朱厚是一个娘养的。他们那是打是亲,骂是爱,你要当真了就是傻子了。 这时,就见曹景余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来到三人面前道:“哎呦!三位王爷快请进去吧,皇上都等了一会儿了。” 朱仁立刻正了正颜色,冲手下一挥手。一马当先向神武殿内走去。朱慈和朱厚相互看了一眼,同时笑了笑,朱厚在前,朱慈在后跟着一起进去了。 神武殿内今天是难得的敞亮,以前长乐皇帝总喜欢让太监们把所有窗户都关起来。而且不许人随意走动,因为那会带来风,他以为自己真患了风寒症,所以刻意避风。而今天,不但神武殿大门敞开着,殿内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阳光洒落进来,空气里四处流淌着金黄地颜色。而这金黄的颜色映在长乐皇帝的脸上,使他看起来居然是那么地神采奕奕。 朱慈虽然走在最后,但却是第一个抬头看长乐皇帝的人,见他气色如此之好,不免有些惊讶。“难道说父皇的病情真有好转,还是回光返照?”朱慈当然宁愿相信是后者。 三个儿子给老子磕过头之后,分头落座。朱仁屁股刚挨着凳子,便急着献宝了。 “父皇,儿子这次远行西域,特意给您带回了那边的稀世珍药天山雪莲。据说这东西能治百病。甚至可以起死回生呢!”说着话,他招一招手,候在殿外地手下立刻捧着那个朱漆小盒子跑了进来,一个小太监连忙迎住。双手接过盒子交到了曹景余地手上。 曹景余捧着盒子一边向长乐皇帝这边走。一边瞟了朱仁一眼,在快到长乐皇帝跟前时忽然装作一个踉跄。手中那盒子就掉在了地上,盒盖打开,果然露出一只灰白色的呈干枯状地雪莲来。 “曹景余!你小心点啊你!”朱仁忍不住喊了出来。 “不好意思,您看我这一激动,手就止不住地抖,对不住啊王爷!”曹景余嘻嘻地笑着,拾起那盒子,双手捧到长乐皇帝面前:“皇上,您请过目!” 长乐皇帝看了一眼,抬手想拿起来,曹景余眼明手快早就抢在前边拿在手中,递到了长乐皇帝眼前。朱慈瞥见朱仁和朱厚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显然在感慨曹景余谨小慎微和无人可比的忠诚。 “唔!的确是天山雪莲。”长乐皇帝打量了一会儿,点点头道:“朕还记得先祖皇帝在时,西域某国也曾进贡过一支天山雪莲,就是这个样子的。朱仁,你可真是有心了啊。” 朱仁笑道:“给父皇尽孝那是儿子应该做的嘛!” 长乐皇帝微微一笑,“你刚才说吃了这东西能起死回生?” “是啊……”朱仁一接口就意识到有些不对,但想收口也来不及了,只能结结巴巴继续说道:“是传说……只是传说而已…” “噢!”长乐皇帝点点头:“看来你是以为朕快死了,所以买了这玩意来给朕起死回生呢是吧?” “扑通!”朱仁翻身跪倒,一边磕头一边急道:“父皇,儿子可不是这个意思啊,儿子只是想尽孝心呐…….” 见朱仁如此模样,朱慈只觉得好笑,偷眼瞧了瞧朱厚,见他也抿着嘴在那儿偷乐。 “好了好了,起来吧。”长乐皇帝摆摆手:“朕知道你是尽孝心,可你这人啊就是喜欢显摆,朕挤兑挤兑你,就是要你改改这臭毛病,知道吗?” “儿子明白了。儿子一定改!”朱仁咧开嘴笑了起来。 曹景余不失时机地说道:“皇上,都准备好了。” 这话是一语双关,准备好地是一桌丰盛的家宴,当然陶静之也早已来到了侧殿,正等着辨听哪位皇子是嫌疑人呢。 三个皇子很久没有聚在一块儿吃饭了,当然,和长乐皇帝坐一块儿吃饭更是遥远的记忆了。长乐皇帝性格乖张,别人当皇帝逢年过节总要带着妻儿老小吃上一顿团员饭吧。他偏不。而且每到节日,他还总喜欢出去溜达,去年春节他就带兵打契丹去了,闹得所有臣工都没吃踏实团圆饭。所以今天这家宴一摆,三个皇子都觉着有些不一般了,看来皇帝老爸是有些话想说了,那就都听着吧。 但出人意料的是。长乐皇帝只招呼三人喝酒吃菜,却并没有说什么令人感兴趣的话题,直到天色将黑,才说了一句:“这几日秋高气爽,朕也感觉身子骨舒坦了不少。你们几个谁愿意陪朕郊游狩猎啊?” 三人都是一愣,朱仁反应最快,连忙举手道:“我愿意!父皇,我这次去西域可是好好练了一把箭法,正好给您看看!” 长乐皇帝微笑点头,转眼看了看朱厚和朱慈,“你们呢?” “咱们当然也去!”朱厚连忙应道。朱慈也跟着点了点头。 “那好,三天后朕在西山猎苑等你们。对了,你们把各自地心腹爱将都带来,人多热闹不是?”说着,长乐皇帝转头冲朱慈道:“你把静平也喊来,朕有段日子没见他了,想和他再聊聊家常。” “是!” 朱慈应了一声,眼角瞥了瞥两个哥哥。朱厚脸上没什么表情,朱仁却显得有些吃惊,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但最终还是很识相地没问出口。 这个时候的胡静平却并不在京城内,他一大早就出城去了,目的地正是已经菊花漫山绽放的冷香山。 冷香山由几座高矮不一地小山共同组成,主峰处于群山环抱中。山势虽然不算陡峭。但道路并不怎么好走。一条羊肠小路从山脚下弯弯曲曲一路通往山中,在半山腰处就隐入金黄色的菊花海中不见了。 由于来得早。又是轻车简从,是以到得半山腰时刚刚才到午后时分。此时的冷香山上阳光明媚,花香漫山,此情此景倒是非常适合文人墨客一抒胸臆,但胡静平是来会佳人地,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春心未免阵阵荡漾。 又往山上走了一段路,远远地便看见一睹黄墙在花海中露了出来。应该就是冷香庵了,胡静平精神一振,脚下又快了不少,身后的阿飞也是一步不拉紧紧地跟着。不多时已到山门前,抬头望那门楣之上小小的一块横匾,正是“冷香庵”三个字,字迹相当娟秀,但笔划间却不见丝毫灵动,倒是透着那么几分落寞的古朴。 轻轻叩响山门,过了好一会儿,里边才传来极轻地脚步声。“吱呀!”山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一张素脸露了出来,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尼姑,不等胡静平开口便冷声问道:“是胡公子么?” “正是在下……”胡静平刚一开口,那中年尼姑转身就往里走,说道:“跟我来吧,就你一个!” 胡静平一愣,回头看了阿飞一眼,心想这深山旷野的把他一人抛在这儿太那个了吧,再说等会儿见到张苕雪也不知道要逗留多久呢。想了想,脚底轻挪已到那中年尼姑身前,笑嘻嘻地一抬手道:“我就带了这么一个随从,他不会胡乱走动的,还请师傅行个方便。” 望着递到眼前的一千两银票,中年尼姑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但手却飞快地接过了,一边往袖笼里塞一边径直走去:“那就都进来吧,走路轻点声儿,别让他人听见。” 阿飞早已闪身进来,顺手将山门轻轻关上了。二人跟在中年尼姑身后,左转右绕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了一个幽静地庭院里。这里应该是冷香庵的最后部,里院地围墙紧贴着半壁山崖,崖上青苔遍布,石头缝里长了一棵歪脖子松树,树枝上挂满了漫山飘来的菊花花瓣。 中年尼姑把二人领进庭院,轻轻地喊了一声:“姑娘,胡公子来了。”声音方落,屋子里快步走出一个美貌小丫鬟,正是张苕雪地贴身侍女小环。 “胡公子您来了,快请进!”说着话,小环飞快地将一张银票塞进中年尼姑手中,胡静平看得清楚,是张五百两地银票。敢情这中年尼姑开个门带个路顷刻就进账一千五百两银子,真是天下第一快的赚钱法门,但为何她还绷着脸呢?还有个问题,她一个尼姑,要这么多银子干嘛用呢?难道积攒到一个数目就还俗下山嫁人去么? 胡思乱想间胡静平已跟在小环身后来到屋前,这是一间非常宽敞明亮地屋子,门窗全部都是落地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一层松木板,平整光亮富有弹性。正中间摆着一张四四方方的矮脚桌,却看不见四周有椅子存在。 小环飞快地脱掉了脚上的鞋子,赤着一双天足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胡公子请稍坐,我去请小姐出来。” 胡静平点点头,也脱了鞋子,光着脚走到那张桌前席地而坐。阿飞则转身向院门方向走去,往门边的一块假山旁一靠,整个人瞬间就隐进了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去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西山猎苑】 屋内纤尘不染,四壁挂了几幅水墨风景画,笔调淡雅,一看就是女性所作。难道是张苕雪画的?胡静平正想站起来过去仔细端详端详,却听里边脚步声轻响,一阵淡淡的香风袭来,眼前似乎猛地一亮,一身雪白长裙,打扮得素雅却不失明艳的张苕雪走了出来。 “张大小姐!”胡静平笑眯眯地站起身来,两手一揖:“静平这厢有礼了。” 张苕雪粉脸微红,轻轻一福,柔声道:“奴家见过胡公子。” 胡静平还是第一次见张苕雪如此羞涩温顺的模样,有心逗逗她,便笑道:“呦!怎么忽然改口叫我胡公子了?让我顿觉自己斯文了不少,真是惭愧!惭愧啊!” 张苕雪妙目一转,啧道:“你这人呀就是喜欢油嘴滑舌的,一点都不象个正经人!” “哦?那你以为什么样的人才是正经人呢?” 张苕雪抿嘴一笑:“坐下说吧,我给你沏茶。” 胡静平盘腿而坐,眼睛偷偷看了看张苕雪的裙摆,但是那裙摆很长,根本看不见那双纤纤玉足。 小环捧了一套精致的茶具出来,小心翼翼地在桌子上放了,随后又提了个红泥小炭炉摆在桌旁,炉子上一个古色古香的瓦罐里正烧着一汪清水。 “这是山上的泉水,清冽可口,用来泡茶是最好的。”张苕雪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动手摆放茶具,举手投足优雅平稳,看似此中高手。 “张小姐精通茶道?”见她并不是将茶叶直接放进杯里,而是先在一个白玉小盅里轻轻碾成细末,胡静平问道。 张苕雪抬头看了他一眼,嫣然一笑:“茶道?这是我们张家祖传的饮茶方法而已,称不上什么茶道,只是精细点罢了。” 胡静平点点头明白了。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喝茶方法就是碾成细末和水一起喝的,只是到了明朝中叶才演变成直接用热水冲泡。这直接冲泡方便是方便了,但是少了一些喝茶的情趣和艺术享受。张苕雪显然是用他们张家的饮茶习惯来招待自己,倒也不是刻意摆弄什么茶道。 “呵呵,你们家喝茶可是有点麻烦啊,平时大概都是下人做这个活儿的吧?” 张苕雪摇摇头:“我从来都是自己做茶喝的,因为只有自己亲手做出来的茶喝起来才有味道。我爹以前也自己做,后来年纪大了只好交给下人做了。我家只有我哥是直接泡水喝地。他没耐心,做什么事儿都没耐 胡静平笑道:“那看来我也是没耐心的人,我喝茶从来也都是泡着喝的。” “现在的男人都是这样的,除了……”说到这里,张苕雪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稍稍黯了黯。 胡静平早有耳闻张苕雪与刚刚被废的太子朱简来往甚密,现在见她这副模样。便想到那上头去了。听朱慈说过朱简这人好弄风花雪月,处处摆出文雅人的做派,难道张苕雪没说出来地那个人就是他? 张苕雪注意到了胡静平的若有所思,便轻轻笑道:“你喝茶虽没耐心,却很细心。你怎么知道要来这里找我的?” “当然是张小姐那方香帕指点的咯。那首临江仙可是把什么都告诉我了。”胡静平挤挤眼笑问:“你有曾想过我会不解其意么?” “当然有。”张苕雪微笑点头。 “真若如此,那不是辜负张小姐的一片芳心了?” 张苕雪将碾好的一小盅茶末轻轻倒入一只薄胎白瓷茶碗内,提起小炉上的已经烧开地泉水小心地注入茶碗内。“我相信缘分,你能看懂那首临江仙就说明我们有缘,反之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她将茶碗缓缓推到胡静平面前,“先喝一口,慢慢喝。zzz中文网.电脑访问.仔细品味和你以前喝过的茶有何不同。” 胡静平双手捧起茶碗,但见茶色碧绿,碾成粉末状的茶粉已经完全溶入茶水中。闻了闻,清新的茶香直扑鼻翼,地确要比冲泡的茶更显茶香味。轻轻抿了一口,入口微苦,后味极其甘甜,茶香悠游齿间,耐人回味。 “好茶!”胡静平轻声赞道。 “品味出不一样的味道么?”张苕雪问 胡静平点点头,注视着张苕雪的眼睛微笑道:“品出来了。一样的茶不一样的味道,很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里呢?”迎着胡静平火辣辣的目光,张苕雪脸上不再有丝毫羞怯之色,而是眨着睫毛长长地大眼睛大胆地望着他。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胡静平又喝了一口茶。微微闭上眼睛,颇为享受地说道:“我愿意一辈子品味这种不一样的味道。” 张苕雪低头望着胡静平的手。缓缓说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我会一直记得这种味道,直到你愿意再一次让我品尝。” 张苕雪抬起头,望着胡静平的眼睛:“你对女人都是这么花言巧语的么?” 胡静平睁开眼睛,看着张苕雪:“有些话如果不是发自肺腑,即便是花言巧语也不能令人感动,更何况冰雪聪明如你这样的女子呢?” “你很会讨女人欢心,很自信,很大胆,你是一个出色的男人。”张苕雪轻轻抿了一口泡给自己的茶,“在我认识的优秀男人里,你是最特别的一个,也是……”她顿了顿,脸上忽然又泛起了一抹红晕。 “也是唯一一个打动你芳心地男人,是吧?”胡静平的笑容里又生出几许戏谑的表情。 张苕雪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你这人脸皮真是厚,给你根竿子就往上爬。” “那是当然,张大小姐给的竿子哪有不爬之理呢?”胡静平将手中地茶一口饮尽,回味了一会儿,笑道:“茶是好茶,人是美人,这地方么……” “当然也是好地方!”张苕雪接口道:“每年秋天我都会来这里吃斋赏菊,顺便看望我姑母。” “哦?你姑母在这里出家吗?” 张苕雪点点头:“她出家很久了。我很小地时候她就在这里出家了。” “噢,我听说前朝公主是这里住持,是不是?” 张苕雪抿嘴一笑:“你倒是打听得详细,告诉你吧,在这里出家的皇亲国戚很不少呢,刚才接你进来地那位师傅以前就是某位大将军的夫人。” “是么?难怪她看着架子不小,但是我看她挺贪财地,也不知道要那么多钱派什么用。” 张苕雪噗哧一声笑了:“出家人就不贪财吗?况且在这里出家的大多是来避难的。风头过了自然就还俗去了,还俗之后当然要用钱啦。” “原来如此,那你的姑母……”“她是真正来出家的,孤灯佛影已经修行了十几年了。”张苕雪脸上现出幽幽的表情,轻声道:“小时候我一直想姑母怎么能够忍耐这份寂寞的,现在我却能领会一点其中的真味。有时候,在这里要比在外边轻松自如得多。心静人也静……” “看来张小姐也颇有佛缘啊。”胡静平笑道。 “不!”张苕雪摇摇头:“我不信佛,我只是享受这里清净地感觉,在这里作作画,写写字,喝喝茶。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说道这里,她问胡静平:“你有烦恼吗?” “当然有,每天都有。” “是么?我每次见你都是笑嘻嘻的,一副天塌下来都有办法化解的沉稳气度,这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你的烦恼是什么呢?” “什么都有,就和你一样……zzz@中文网。” “哦?你知道我现在的烦恼是什么吗?” 胡静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道:“不会是在烦恼我何时去你家提亲吧?” “噗哧!”张苕雪掩嘴而笑:“真是皮厚得紧。你当我嫁不出去呢,巴巴地等你去提亲?”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胡静平笑道:“张小姐现在烦恼什么,静平又岂能得知,还是你告诉我吧。” 张苕雪双目低垂,轻轻摇了摇头:“算了,不说这个了。”她抬起头来,望着胡静平,脸上露出甜美地微笑:“你能天天都来这里陪我聊天么?” “只要没要紧事儿,我就来!” 张苕雪握了握手中的茶碗,轻声道:“我知道你很忙。但我很想找人说说话,和你说话我觉得很开心……” “我也是。”胡静平不失时机地大现殷勤。 “那好,咱们就说定了,只要你有时间。就来这里陪我聊天。”张苕雪笑了起来:“我要在这里住到菊花都谢了才回去。” 此时此刻。京城内正有一人满大街地找胡静平呢。 朱慈一从皇宫里回来就吩咐严先生去找胡静平,结果他钱庄药堂都找了也没能找到。最后只得差人送了一封信去唐寓,并让送信的人关照接信者无论如何都要在今天把信交到胡静平手上。接信的是司徒姐妹,见送信的说得如此紧要,便直接去找了唐丰。 唐丰是知道胡静平去处地,便道:“那我现在就去找胡副帮主。” 司徒玉问:“老胡到底去哪儿了?一大早就走了,还不带我们,神神秘秘的。” “他是去办特别的要紧事儿,不能带外人的。” “你怎么说话呢?我们是外人?”司徒玉嚷了起来。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唐丰知道说错了话,连忙解释。 “玉儿,你别胡闹了,静平是在办正事儿呢!唐长老,你快去吧。”司徒颖连忙打圆场。 唐丰尴尬地笑笑,转身飞也似地走了。 “姐!你怎么老帮着别人说话呀,我看老胡不是去办什么正事儿的,他走时满面春风的,一看就是去会相好的!” “你别胡说,我怎么没看出来?” “那是你太相信他了。” 司徒颖噗哧一声笑了:“难道你不相信他?” “我不相信他,他太狡猾了。” 司徒颖道:“咱们现在都是他地人了。不相信他又能如何?” “姐,你就是向着他,你的脾气也太好了,你就不怕今后他那些老婆小妾欺负你么?” “怎么会,静平他那么通情达理,娶的妻妾一定也是如他一般的。再说,咱们是后来的,那些姐姐若是有想法也是正常的。” “我受不了你了。姐!你好歹也是风花派掌门啊,你也太窝囊了吧。” 司徒颖笑道:“都是一家人,就不能说两家话。静平他平日里已经够操心地了,咱们不能再给他添乱了,知道吗?” “我不管,以后谁要敢欺负咱们俩,看我不抽她大嘴巴子!”太阳将要落山时。胡静平挥别张苕雪,离开了冷香庵。 与其他女人不同,张苕雪是一个既热情又保守,既大胆又谨慎,既活泼又忧郁的人。她的性格是多面的。所以她会邀胡静平前来密会,但又不可能与他一夜缱绻。而胡静平也并未有任何得寸进尺之念,与张苕雪在一起,精神上地交流远比肉体上的更有趣…… 将至山脚下,迎面看见一骑快马奔来,其时天色已黑,看不清楚马上之人是谁。刚想避让,却听一声高叫:“胡副帮主,可找着您了!”原来是唐丰赶来了。 接过他手中的信,借着月光看了信上的内容,嘴角一翘微微笑了起来。唐丰看得真切,小声问:“胡副帮主,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事儿了?” 胡静平抬头看了他一眼,沉声说了一句:“是关乎你我命运地大事儿!” “哦?是宫里……” 胡静平摆摆手,打住了唐丰地话头。“你现在手下心腹一共多少人?” “一百多个,都是我平日里下功夫调教出来的。让他们去死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胡静平沉思着道:“真要是死士地话,一百多个也足够了。好!你带着这些人埋伏在西山猎苑附近,后天时分听我号令行动!” “是!”西山猎苑乃皇家专用狩猎区,距离京城一百多里。那地方群山起伏。草木茂盛,飞禽走兽多如牛毛。长乐皇帝向来喜欢狩猎。几乎每年都要去西山猎苑几回,有时候甚至会住上整整半年。这一次,是长乐皇帝西征归来之后的首次行猎,自然备受瞩目。谁都以为长乐皇帝身体已经康复了,要不然怎么还能出去打猎呢? 胡静平现在京城郊外与朱慈集合了,他带了阿飞和司徒姐妹二人。阿飞是他的影子,无论去哪个地方都要带着的。司徒姐妹则是强烈要求跟来地,因为她们非常想看看长乐皇帝长什么样儿。胡静平被逼得没法,只能让她们化了男装跟着了。 朱慈对于他带了三个手下来没有一点意见,相反他还认为胡静平人带少了。“我还当你堂堂胡大少爷出门至少得有几十个下人伺候着,没想到才带了三个。”他压低了声音道:“你自己可要小心了,明白么?” “静平明白。”胡静平笑嘻嘻地回道:“王爷,您也要小心了。” 朱慈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点点头:“我会非常小心的。” 从京城往西山猎苑要两天的时间,长乐皇帝的行辕走得慢,是以他提前一天就动身了。朱慈他们轻车简从,不出一天就赶上了行辕,而这时候朱仁和朱厚也率领着各自手下到达了。 但令人意外的是长乐皇帝并不在行辕中,一打听,他居然带着一队御林军骑马先走了,估计这会儿就快到西山猎苑了。 三个皇子相互观望观望,不却见朱仁一甩马鞭,胯下那匹黑得没有一根杂毛地高头大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就跑了,倒把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的汗达法王吓了一大跳,慌不迭地追了上去。 朱慈和朱厚交换了一下眼神,全都笑了起来。 “二哥这是想和咱们赛马呢?三哥你看要不要和他比比?”朱慈说道。 “比什么呀。他那匹马是从西域带回来的,纯种的汗血宝马,咱们骑的马又怎么追的上。” “原来如此,那咱们还是慢慢走吧。” 朱厚点点头:“慢慢走,不和他抢风头!” 胡静平是第一次看见朱厚,虽早有耳闻这位淮南王工于心计,深藏不露,但今天一见。心下还是有些吃惊。朱厚看着远比朱慈沉稳,他是标准的喜怒不行于色,但眉眼之间又丝毫不露奸诈之色。胡静平当然不相信他人如其名是个忠厚之人,唯一地解释就是朱厚的涵养工夫远远超过朱慈了。 此人应该才是朱慈最强劲地对手,朱仁只不过是个陪衬罢了。想到这里,胡静平扭头看了严先生一眼,却见他也正微笑着望着自己。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第三天的是上午,终于到达西山猎苑。 当真是个风景优美的好地方,整个猎苑建在群山环抱的大草甸子上,围绕着正中间的皇帝大帐。一圈圈的白色的,黑色,红色的帐篷向外搭建开来,几乎将方圆几十里大地草甸子统统占据。 胡静平他们到时,就看见一队队的御林军在猎苑里外来往巡逻,一派战时的戒备景象。 长乐皇帝这次把十万御林军统统给带来了,而此地距离常年屯兵二十万以上的西山大营非常近。西山大营是守护京城西北方向地门户。战略位置非常重要。而现在,胡静平望见远处地山脊上正有一支支骑兵队伍缓缓行来,显然是从西山大营那边来的。 “看来长乐皇帝是真地要有大动作了……”心里这么想着,胡静平却并没有感到丝毫紧张。事到如今,是该见个分晓了。无论这次谁胜谁败,哪怕最后还是长乐皇帝一人独赢,这出戏也到了不得不上演的时候了。至于自己的命运么,“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胡静平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相信命运的安排,人只有敬畏命运。才有可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皇帝大帐内,长乐皇帝半靠在一张虎皮大椅上,脸上地表情略显疲惫。 曹景余双手捧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皇上。这一路上您都没喝药。现在趁热快喝了吧。” “先放这儿吧。”长乐皇帝点了点身旁的桌子,问了一句:“朱慈他们都到了吧?” “刚到。要不要把他们叫来?” 长乐皇帝沉吟不语,曹景余凑过来轻声加了一句:“胡静平也到了。” “他带了多少人?” “就三个随从,一个给他牵马,两个照料他起居。” 长乐皇帝轻轻一笑,抬手拍了拍曹景余的脸颊:“你倒是有心哪,不错,你把他叫来,朕想和他聊聊。” “那是不是该把陶静之叫到后帐里候着?” “那是当然,要不带他来干嘛?” “是!” 胡静平没想到自己才安顿好,长乐皇帝就要见他了。看来这位皇帝是急着想知道答案啊,那就去吧。跟着曹景余往皇帝大帐走,半道上却看见朱仁从一顶白色帐篷内走出来,大声冲着手下人骂道:“妈的!你们是怎么看马的?这好好的怎么会死了呢?” “王爷,这马是累死的,您……” “我怎么了我?你地意思是我把它给跑死了?我抽你!”说着话,朱仁劈头盖脸将那手下一顿痛打,直到汗达法王闻声赶来才给拉住了。 胡静平瞧着有趣,小声问曹景余:“泰安王把他那匹汗血宝马跑死了?” “大概是吧,谁让他显摆来着,追皇上追得那叫一个带劲。好不容易追上了,皇上也没给他好脸色看。现在马也死了,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这米还挺贵!”胡静平笑道。 “对对!是非常贵!”曹景余也笑了起来。 这时候汗达法王看见胡静平了,立刻与朱仁咬了下耳朵,朱仁也转头看了过来,两人看着胡静平跟在曹景余后边向皇帝大帐走去,脸上都露出异样的表情。 胡静平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进了大帐翻身跪倒:“草民胡静平叩见皇上!” “静平啊,快快起来!”长乐皇帝笑眯眯地挥手示意,曹景余早已拿过一张椅子放到胡静平身后。 第二百二十五章 【杀机暗藏】 “皇上,听王爷说您这次想见见我?静平真是受宠若惊啊。”胡静平没有环顾大帐内的布置,但是眼角的余光已将帐内情景一览无余。这是一顶帐中帐,大大小小不知套着几顶帐篷,就似一幢带着客堂,书房,卧室的大宅院……现在,陶静之应该就藏在后帐内偷听吧? 胡静平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淡定地望着长乐皇帝。 “是啊,自从上一次咱俩聊过之后,一晃已近半年了。有时候忽然想起,还真是有点惦记你呢。对了,房子玉那篇殿试策论是你帮着一起作的吧?” 胡静平不好意思地一笑:“只是以前与房大人闲聊时偶尔说起过,算不上我帮着一起作的。” “你就别帮他说话了,他那篇策论一拿出来,朕就知道是从你那儿淘来的。不过房子玉也加进了自己的东西,显得更完善了。总之这么一来,你的影子就时时在朕面前晃呐,早就想见你了,只是一直没空,整好趁这次行猎把你叫来,不耽误你发财吧?” “皇上说笑了,静平的财路不都是您给的么。” “对了,你那个平善堂现在经营得怎么样了?有开新分号吗?” “一切都在进行中呢,皇上您放心吧。” “朕放心,有你这么个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在身边,朕放心得很呢。” 这明显是话里有话,长乐皇帝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胡静平脸上的表情,但他看见的却是丝毫不变的微笑。 “皇上过奖了,静平不敢当啊。” 长乐皇帝笑了笑,又道:“对了,你那个坐堂大夫似乎医术不怎么高明呐!” “哦?”胡静平故作惊讶:“皇上怎么说?” “还记得他曾给朕诊过脉么?” “当然记得!”胡静平脸上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心里却猛地一跳。这长乐皇帝真是厉害啊,他怎么什么事情都想得起来呢? “那位老先生说朕肾不好,要朕多吃点补药。结果朕回来让太医们一看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朕分明是寒气入骨,是骨头里有病嘛!” “皇上说的是,傅老先生原本就不是正宗的大夫,他是祖传卖药的,兼带着看看小病,这医术自然不能和太医们相比。”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见胡静平脸上没露丝毫破绽,长乐皇帝便把话题扯开了。不痛不痒地又聊了一会儿,曹景余再次劝说长乐皇帝喝药,胡静平立刻识趣地退下了。 他前脚走,后脚长乐皇帝就把陶静之叫出来了。 “是他么?” “回皇上的话,不是!” “你肯定?”“肯定!” 长乐皇帝微微皱了皱眉,“你先退下。” “是!” 曹景余凑了上来:“皇上,要不要奴才现在去将其他人叫来?” “不用。等他们都吃了午饭再叫不迟。” “那午饭后先叫谁呢?” 长乐皇帝想了想道:“先叫朱厚的手下吧,他不是有个很会谋划的幕僚么,那人来了没?” “来了,那人叫郑悠。” “恩,就是他。” 胡静平回到自己帐篷。朱慈早就在里边等他了。 “静平,父皇跟你说什么了?” “聊聊家常而已,您是知道他地用意的,只不过是让陶静之躲在后边听我的声音罢了。”胡静平压低了声音说道。 朱慈微微一笑,也压低了声音道:“你说父皇会怎么处置汗达法王?” 胡静平想了想,反问道:“您觉得皇上会如何处置?” 朱慈摇摇头:“不好说,我太了解父皇的脾性了……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越是别人以为他会这么干时,他越不会这么干。所以我总觉得父皇未必会相信汗达法王就是罪魁,说不定他会看穿其中的猫腻。” “王爷您越来越英明了!”胡静平不失时机地送上高帽一顶,“您说得很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皇上他太厉害了…朱慈看了胡静平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再说点什么,但这时外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便说了一句:“那我先回去了,你吃过饭就过来。刚才御林军总管派人送来了一批弓箭,你也挑几件,明天打猎时用得着。” “是!” 朱慈刚离开,司徒姐妹和阿飞就进来了。他们趁着拴马的工夫去附近转了转。此时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 “怎么了?看到什么了这么开心?”胡静平笑问。 “就看到到处都是兵了,想走远点都不行。御林军们十步一岗,百步一哨,严得要死!”司徒玉撅着小嘴说道。 “那你还笑得那么开心?” “我是觉得很好玩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到军营里呢,那些御林军地盔甲真好看,一个个威武死了!” 胡静平微微一笑:“他们再威武也不是你们两个的对手,有什么用?” 司徒玉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他们的武功很菜吗?” 司徒颖笑道:“小笨蛋,御林军们操练的都是外家工夫,又怎能和咱们这些内家子比?” “但他们人多啊,一千个打我一个,我是够呛。对了,还有其他的官兵,象是从西山大营来的,不过他们没进来,在外边扎营了。” “是么?你倒是看得仔细啊。”胡静平道。 “那是当然,难得来次军营,自然要看个明明白白,我姐看得比我还带劲呢!对了,明天是不是要去打猎?老胡,你帮我们也要点弓箭来,我刚才听见王爷和你说的话了,你一定要帮我们拿来啊。” 胡静平点头答应:“给你们弓箭可以,但千万记得别乱跑,也别乱射。这是在皇上面前。不能出任何差错地。” “明天可以见到皇上吗?”姐妹俩又兴奋起来。 “应该可以,不过会隔得很远,最多给你们看个影子而已。” “不会吧?那不等于什么都没看见?” “可不是,你当皇上是平常人想靠近就能靠近的?到时候那些御林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咱们在远处能看个影子就不错了!”胡静平笑道。 “那多没劲,我还是自己打猎去的好玩!”司徒玉嘟起小嘴说道。 司徒颖轻轻拍了她一下:“能远远地看一眼皇上就是上辈子修的福分了,你还不知足啊?还有啊,你打猎可以。但别玩疯了,万一得意忘形暴露了身份,被人向皇上告发了,静平就有难了。” “是是!颖儿说得太对了!”胡静平连连点头。 司徒玉看了二人一眼,哼了一声道:“你们就会联合起来教训我,不理你们了!”说着话转身欲走,被胡静平一把拽住了:“我地小姑奶奶。你就别乱跑了,午饭时间到了,老老实实吃饭吧!” 午饭吃的是行军灶,据说连长乐皇帝在内统统是这么吃的。所谓地行军灶就是一人两个馒头,一块咸菜疙。再无它物。望着这么简单的一餐饭,胡静平他们倒也觉得新鲜有趣,平日里大鱼大肉早吃腻了,难得吃点粗食也是一种不错的调剂。3{z}{中}{文}{网}. 就在吃饭的时候,外边又来了一人,竟然是房子玉。这次长乐皇帝除外行猎,并没有带其他大臣。所以乍见之下,让胡静平吃了一惊。 “子玉,原来你也来了?” “我早就到了,比皇上都早一天到呢。”房子玉笑道。 原来这次西山行猎地所有日程安排都是房子玉负责的,他提前一天就到了西山猎苑,这就难怪来的路上没有看见他。胡静平不由得点点头,拍了拍房子玉的肩膀道:“看得出来,你现在是大受皇上重用啊。” 房子玉笑着没接这个茬儿,看了看胡静平手上地馒头,问道:“还吃的惯吧?皇上把行猎当作是在打仗。要求所有人都吃行军灶,他老人家自己也是这么吃的。” “吃得惯,我又不是娇生惯养大的!”胡静平笑道。 房子玉惊讶地瞪大眼睛:“你还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想当年我还在京城的时候,就听你六叔说过。你们胡家就数你这个大少爷最能折腾。什么好玩地好吃地都由着你来…….”话说到此,房子玉才发觉有些失言。尴尬地笑了笑道:“你看我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都哪年哪月地事儿啊…….” 胡静平连忙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你说得很对,我以前哪……”他瞟了瞟躲在一边偷偷暗笑地司徒姐妹,咧嘴一笑道:“我以前地确太游手好闲了,地确是娇生惯养没错!” 房子玉慌忙岔开话题:“不说这些了,我过来就是看看你,最近太忙一直没空到你那儿去,正好趁这机会和你说说话。”说到这里,他也瞟了司徒姐妹一眼,欲言又止。 胡静平回头冲姐妹俩挤挤眼,二人会意,拉了拉阿飞一起出去了。 “找我有重要的事儿?”胡静平轻声问。 房子玉摇摇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就是这一次行猎皇上带的兵有点多,总给我要发生点什么的感觉。我是想来问问你,你这里有什么消息没?” “你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都没消息,我哪来地消息啊?”说是这么说,胡静平沉吟片刻还是补充了一句:“你这几日自己注意安全,万一发生什么事儿别太逞能,现在这里和战场无异,你一介书生要小心刀兵。” “静平,你的意思是……” 胡静平摆摆手,压低了声音道:“别胡思乱想,总之照顾好自己是没错的。” 房子玉想了想,点点头道:“行!我听你的,但你也要保重!” “彼此保重!”两人相互拍了拍肩膀,互道珍重。 却说午饭之后,长乐皇帝召见了郑悠。东拉西扯了好半天放他走时天色已快黑了。叫出陶静之一问,居然又不是。长乐皇帝有些犯踌躇了,要挟陶静之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胡静平和郑悠了,两人都是干才,而且口才也极好。可现在全都不是,难道会是朱仁的手下人? 如今三个皇子之中,长乐皇帝其实最最了解的还是朱仁。这个儿子虽说粗中有细,但说到底还是粗的成分多些。他不太可能把一件事情策划得如此周密,即便是汗达法王帮衬着也达不到胡静平和郑悠的水准,所以长乐皇帝对朱仁地怀疑是最小的。但现在最可疑的两个人都被排除了,也只有找到朱仁头上了,而朱仁手下最得力的也就是汗达法王了。 汗达法王是个什么路数长乐皇帝一清二楚。这个老和尚也不是说没本事,但相对胡静平他们来说还是差了点,不是差在功夫上。而是脑子上。但既然就剩下他没过过堂了,那就叫来问问吧。 对于长乐皇帝夜晚召见,汗达法王明显有些受宠若惊。自从当了朱仁地师傅之后,他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才见了长乐皇帝两次面,这是第三次。 见礼完毕。赐座。 长乐皇帝笑眯眯地汗达法王攀谈起来,谁料汗达法王刚开口说了几句话,就听后帐里边忽然传来一声异响,象是有谁不小心碰倒了什么东西。汗达法王听觉敏锐,这身子立刻就绷紧了,若不是长乐皇帝坐在他面前,估计就飞身冲进去看个究竟了。 长乐皇帝当然也听见那声音了。但他知道那是陶静之发出来地,所以脸上并无任何变化,可是心里却嘀咕开了:陶静之这个节骨眼上发出声响是什么意思?难道……. 一旁的曹景余倒是有点紧张起来,他是知道汗达法王武功超群地,现如今听见陶静之似乎是在慌乱之中发出地声音,这意味着什么?难道汗达法王就是罪魁?这真要是的话岂不太危险了?汗达法王现在只要一伸手就能要了长乐皇帝的命啊! 帐篷里的空气似乎变得紧张起来,尽管长乐皇帝还在谈笑风生,可汗达法王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异样。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非常奇怪的感觉,是他这么多年在死神身边反复徘徊得来的一种直觉。 终于。该聊的都聊过了,汗达法王见长乐皇帝轻轻打了个哈欠,便很识相地告退了。 他一走,曹景余就把陶静之从后帐里拉了出来。“你搞什么啊?刚才那什么声音?” 陶静之满头都是汗。神色慌张地道:“我刚才一慌张,不小心碰到了烛台。” 长乐皇帝深沉地望着他。缓缓道:“是他么?” “是……就是他……” “你不会听错?”长乐皇帝追问一句。 陶静之长吸了一口气,用力摇了摇头。 曹景余惊慌地看向长乐皇帝,颤声道:“皇上,刚才可真是太险了。虽说这帐里帐外埋伏了几百御林军,但那汗达法王万一动起手来,您……” 长乐皇帝摆摆手,站起身来说道:“他不是没动手么,就算他敢动手,朕又岂是他一招之内可以拿下地。” “皇上,您没听说他有力敌千军之勇啊?” “力敌千军又如何?”长乐皇帝瞪了曹景余一眼,“两军交战勇者胜,他在朕面前有殊死一搏的勇气吗?” “那,那是没有……”曹景余不敢再顶嘴,想了想,凑上去低声道:“皇上,您打算如何处置他?” 长乐皇帝回头看了看呆若木鸡的陶静之,沉吟了一会儿,重新坐回椅子上。“你去把白浩原叫来!” “是!”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时,四周便响起了连绵起伏的军号声,这是起床号。 胡静平起来之后换了一身白色的劲装,今天要去打猎,弓箭早就领来了,自然不能再穿来时地衣服了。 司徒姐妹显然很喜欢胡静平这身打扮,前后围着他打量,就连阿飞也多看了他几眼。胡静平感觉一好,抓了把硬弓。拿了个箭囊就走出了帐篷。结果坐到马背上试着拉了拉那硬弓,却发现最多只能拉个半满,不禁惭愧得满脸通红。 姐妹俩早已笑得腰都直不不起来了,司徒玉一边笑一边扔了一把软弓过来:“用这个吧,虽然威力小点,但能拉满,哈哈!” 昨天去朱慈那儿拿弓箭的时候朱慈就曾说过软硬弓的区别,还特意问他要不要软弓。胡静平没想自己要。但还是拿了两把,却是给司徒姐妹拿的。现在倒好,姐妹俩一人一把硬弓拉起来跟玩似的,倒是自己穿得龙精虎猛,却只能拉拉软弓。唉,还好周林这家伙不在,要不然非被他笑话死。 这时早饭也送来了。还是两个馒头一块咸菜疙瘩。司徒玉多递了一个馒头过来,笑道:“老胡,你多吃一个吧,我怕你到时连软弓都拉不动!” 胡静平故意一板脸,说了句:“不吃!” 司徒玉嘻嘻一笑。也不理他,转身就走。 还是司徒颖照顾胡静平的面子,把自己的馒头塞了一个在他怀里,柔声道:“早饭总是要吃地,玉儿在跟你开玩笑呢,别介意。” 胡静平笑了起来,咬了一口馒头道:“我知道。我在逗她玩呢。” 这时,身旁的骑兵队伍开始流动起来,借着微明的晨曦四下里一打量,胡静平惊讶地发现他看不见朱慈在哪里,更看不见长乐皇帝在哪里,他和他的三个伙伴被黑压压一大片骑兵给围在了中央。 行军打仗胡静平不懂,但判断形势他超人一等。立马便发觉自己是被刻意分隔开了,而且他断定,朱慈他们也被同样隔离了。而隔离他们的队伍并不是御林军,而是趁着天未亮集结进来的西山大营野战骑兵。 看来长乐皇帝是准备今天动手了。胡静平想到这里。却又有点为这位皇上担心了。如果汗达法王拒捕的话,恐怕几百骑兵是对付不了他的。即便是涌上数千人,也有可能被他脱身。万一到时候有个闪失,反倒把长乐皇帝伤了可就乐子大了。但是。长乐皇帝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汗达法王干掉地,那对朱慈登上皇位岂不是更有利?不对。还有个深藏不露的朱厚呢,他很有些黄雀在后地味道,若是他不率先露出破绽,这场戏还得唱很长时间。 很长时间?长乐皇帝的身体抗得住吗?胡静平再次抬头向皇帝大帐那边望去,但只看得见黑压压攒动的头盔和遮天蔽日的各色旗帜。 此起彼伏地军号声再次响起,四周地骑兵们开始整齐划一地呼喊起来:“开拔!开拔!” 马蹄子密集翻飞,虽然速度都还没拉起来,但已溅起漫天的沙尘。胡静平看见司徒姐妹同时将系在脖子上地白色丝巾拉到鼻子上,只露出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瞪着他看。 “开拔!”胡静平学着骑兵们的口气喊了一声,顺势举了举手中地软弓,他看见司徒玉坐在马鞍上晃了晃身体,显然又是在嘲笑他了……. 太阳很快便升起来了,金红色的阳光刺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空气里还流淌着薄薄的雾气,拂在脸上冰凉冰凉的。胡静平还是看不见他想找的人,只能跟在骑兵后边毫无方向感的瞎跑。他那一身雪白的劲装早已变成了灰黑色,这是被前边那些马蹄子溅起来地泥土给糟蹋的。随波逐流地跑了大半个时辰,忽然前边又是一阵号声传来,滚滚奔腾的骑兵队伍终于停了下来。而这时胡静平已经是灰头土脸了,根本不复开拔前英俊潇洒的模样了。 司徒颖看得心疼,策马过来问道:“你没事吧?” 胡静平吐了一口沙子,摇摇头:“没事,我开心着呢。” 司徒玉也过来了,笑道:“老胡,你还行吧?” “行!怎么不行!”胡静平又扬了扬手中的软弓。 “别举了,这么多人挤在一起行动,哪里还是打猎啊。这都跑了快半天,除了看见人之外,没见过一只猎物出现!” 司徒玉的话声未落,就听号角声又响了起来,随即队伍再次向前行去,只不过速度慢了很多,而且队形也有了变化。前面的骑兵向两边跑去,两边和后边的骑兵则向中间聚拢,这样就将胡静平等人推到了队伍的正前方…… 第二百二十六章 【死亡狩猎】 眼前忽然豁然开朗,原来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天坑。 古人当然不知道这个天坑是怎么形成的,但胡静平知道。这就是亿万年前从天外掉下来的陨石砸出来的,而且这块陨石相当巨大,形成的天坑方圆足有五六里地大小,深度也有将近半里多地的样子。 这个地方向来是行猎的终极目的地,因为四面八方的野兽都被圈进这里,只需站在坑沿边上朝下面射箭就行。如果圈进来的野兽够多,那是连瞄都不用瞄的,直接拉弓放箭就行了。 现在胡静平往坑里一看,只见大大小小的野兽足有近千只。野兔,黄羊,山猪,老虎,狗熊统统挤在了一块儿。这些都是刚才骑兵们从深草丛里,野树林里轰赶出来的。不过胡静平没看见这个过程,因为他在队伍后边,走过的地方早已没有一只野兽了。 再抬头向四周一望,乖乖!整个天坑边沿全部站满了威风凛凛的骑兵,无数面旗帜在劲风中猎猎作响,却听不见任何人声,就连马嘶声也没有几下。而这时,胡静平终于看见朱慈了,他就在靠近自己右手的不远的天坑边上站着。朱仁则站在靠近自己左手不远的地方,再过去一点便是朱厚。而长乐皇帝却出现在了对面,因为隔得有些远,再加上滚滚的烟尘尚未完全散去,所以看不清楚长乐皇帝脸上的表情,但他身后那面金黄色的龙旗则是醒目异常,旗上的八爪金龙在风中上下舞动,煞是狰狞! 胡静平看见朱慈的目光向自己望来,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朱慈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紧张和激动,胡静平的嘴角微微翘了翘,冲他点了点头。 再看天坑里聚集在一起的野兽们似乎有了一举突围的想法,几头老虎率先向长乐皇帝那方向扑了过去,狗熊和山猪紧随其后。胆小的兔子。黄羊则还在原地打着转。 “咚咚咚!”一阵沉闷地鼓声响了起来,对面齐刷刷地亮出了一大排弓箭,但却没有一支箭射下去。胡静平看见长乐皇帝从马鞍上摘下一把乌黑的长弓,张弓搭箭直指跑在最前面的一头猛虎。 “咻——!”地一声利响,那箭正中猛虎的额头,一声闷吼,那虎原地刹住,前半身高高立起。两只前爪在空中使劲挠了几下,轰然栽倒在地。 “咻咻咻——!”长乐皇帝连射数箭,又有一只老虎,两只狗熊,三只山猪栽倒在地,其余的见此路不通,统统掉头又向坑中跑去。 三军将士同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声音震耳欲聋,吓得坑中的野兽倒伏下去无数…… 胡静平终于见识了长乐皇帝的精准彪悍地箭法,现在是打心眼里佩服。而他身后的司徒姐妹则跟着人群一起欢呼,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咚咚咚!”鼓声再次擂起,将士们止住了欢呼声。却见长乐皇帝大手一挥舞。站在他身边的一位白袍将军放声吼道:“皇上有令!三位皇子谁有勇气下去生擒一头猛虎上来!” 胡静平不禁一愣,长乐皇帝这是想干嘛?考验哪个皇子更勇敢?他连忙向朱慈看去,却见朱慈也正向他看来。两人又交换了一下眼色,胡静平心中忽有所悟,便轻轻地摇了摇头。朱慈看了他一会儿,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三位皇子脸上扫着。朱慈巍然不动。朱厚也没有任何反应,而朱仁则跃跃欲试了! “我来!”他忽然高喝了一声,双腿一夹胯下骏马,直奔坑中而去,汗达法王与十几名贴身侍卫紧随其后! “吼——!”将士们再次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震撼人心的鼓声再次密集地响了起来。3z-小-说-网 胡静平的嘴角动了动,心里一声叹息:“朱仁,你终于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再看朱仁已经一马当先冲进了野兽群里,腾身跃起直扑一头猛虎而去。要说这些皇子里武功最好地也只有他了,汗达法王可是没少教他绝活儿。赤手空拳对付一头猛虎实在是小菜一碟。 果然,朱仁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头猛虎按翻在地,而汗达法王和侍卫们也冲到了跟前,将其它的野兽挡开了。 朱仁手脚俐落地用绳索将猛虎的四个脚掌捆在了一起。又在虎脑袋上重重地捶了一拳。将虎打昏,随即两膀一较劲儿。居然将这头重达几百斤大虎给举了起来。 “吼——!”欢呼声再次响彻天空。 胡静平听见司徒姐妹同时叫了一声“好!”,回头看了她俩一眼,挤挤眼道:“好吗?” “好!泰安王真厉害!”姐妹俩使劲点头。 “等会儿还有更好的。”胡静平轻声说道。 “还有什么更好的?”姐妹俩瞪大了眼睛。 “看下去就知道了!”胡静平神秘地一笑,转过了头去……. 朱仁将猛虎举在头顶炫耀了一会儿,然后扔在脚下,单手执起虎尾,拖着老虎向长乐皇帝那边走去。而这时,将士们同时收住了欢呼声,因为长乐皇帝身边地白袍将军举起了右手,手中飘扬着一面小小的杏黄棋。随后,这面杏黄旗缓缓指向了朱仁。 胡静平看见身旁的骑兵们齐刷刷地张弓搭箭,箭头笔直地对准了杏黄旗所指的方向。空气似乎一下子就凝固了,除了呜呜的风声,偶尔的战马嘶鸣声,再也没有一丝声音发出。而这时的朱仁却什么也没察觉,正低着头拖着老虎,奋力地向长乐皇帝走去。而他身后地汗达法王与一干侍卫却发现了这个异常情况,几乎是同时站住了脚步。 “王爷……”汗达法王浑厚的嗓音在天坑里回响起来,朱仁一怔,回头看了他一眼,但是脚步并没有停下。 “王爷……”汗达法王再次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 朱仁这才停下脚步,疑惑地望着汗达法王,然后抬头向四周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浑身就是一震。 “父,父皇……”朱仁猛地把头转向长乐皇帝,两人现在相距百步之遥,彼此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脸上的表情。长乐皇帝的眼神是冰冷的,彻骨的冰冷。 “父皇,您……您这是干嘛?我,我做错什么了?”朱仁的脸色已是一片煞白,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长乐皇帝没有说话。身后闪出曹景余的身影。 “传圣上口谕!二皇子朱仁居心叵逆,阴谋弑君,罪当伏诛!”说到这里,曹景余望着朱仁阴阴一笑:“王爷,您和您地手下相互绑了吧。有什么话,到了天牢里再说不迟!” “我,我没干什么啊……父皇。您不能这么对我啊……”朱仁根本不理曹景余地话,抬脚就向长乐皇帝奔去。但是脚才抬起来,那个白袍将军张弓就是一箭射来,汗达法王护主心切,一个健步挡在了前面。挥手就将那箭抓在了手中。 这个动作立刻就引来的连锁反应,你要护主,别人更要护主啊。只见白袍将军杏黄旗再次一挥,四面八方无数支弓箭铺天盖地地向天坑中射去,眨眼之间就将朱仁的侍卫们统统射死,. “王爷,咱们快走吧……”此时此刻。汗达法王地头脑还是相当冷静地。他以为朱仁远赴契丹国结盟的事情已经暴露,现在若是束手就擒,那就是死路一条,不如杀开一条血路逃回西域再说。 “不!我要和父皇说清楚……父皇一定是误会我了……”朱仁现在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他早忘了自己跑去契丹国那茬儿,况且去契丹国屁都没有谈成一个,说是去旅游还差不多。所以他用力推开汗达法王,再次向长乐皇帝奔去。 “咻——!”白袍将军又是一箭射来,汗达法王突然一声暴喝,抢身在前抓住那支箭。随即扬手电射了回去。白袍将军身边早有满身重甲地御林军冲了出来,用手中巨大的盾牌组成了一道厚重的屏障。 “噗!”利箭居然将一面盾牌生生穿透,然后又贯穿盾牌后边的一个御林军身体,最后撞在白袍将军的护心镜上。才“叮当!”一声反弹了出去。 白袍将军手中的杏黄旗帜再次举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是连续不停地挥动。 四周的骑兵们再次万箭齐发,前面一波射完。后边一波立刻跟上,循环往复,这空中密密麻麻地全是箭影。汗达法王一边护住朱仁,一边企图往西边方向跑。 但朱仁却是一百个不愿意,他居然在拼命地反抗。师徒二人这么一较劲儿,倒霉的当然是他们自己,就听“噗噗!”连声,朱仁肩上,胳膊上,腿上已经中了好几箭,汗达法王一不留神,肩膀上也中了一箭。 “王爷!你太糊涂了!”汗达法王被这一箭射得火冒三丈,也不管朱仁乐意不乐意了,伸手就去点他身上的禁制大穴,但是朱仁已经象只兔子似的一下就蹦了出去,汗达法王受伤之后手上的速度慢了一点,居然没点上。而这时候地箭雨并没有停下,朱仁闪躲的功夫并不到家,一脱离汗达法王的保护立刻就被射得象个刺猬一般。但尽管如此,他居然还在拼命地向前跑……谁都没想到这个时候的朱仁居然是个死心眼,但也正是这样的表现才证明了他是清白的。果然,长乐皇帝忽然抬了抬手,白袍将军立刻收回了杏黄旗,漫天的箭雨戛然而止。 但一切都晚了,朱仁踉踉跄跄地栽倒在地。远远地看去已经瞧不出个人样儿来了,从头到脚插满了箭支,鲜血泊泊涌出,身上的衣服全都变成了红色……汗达法王悲恸一声,扑到朱仁身旁放声大哭:“王爷!你为什么这么傻啊?为什么啊……” 胡静平微微闭了闭眼睛,实在是太惨烈了,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朱仁居然是这样死的,虽然看起来很窝囊,很不象他以前的表现,但他用生命的代价为自己洗脱了一切罪名。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没白死,别人也没得到任何便宜……. 忽地,就听汗达法王一声怒吼,身子拔地而起,直奔长乐皇帝而去。 白袍将军手中杏黄旗帜一挥,箭雨再次倾盆而下,但并不能阻挡汗达法王的脚步。长乐皇帝身后突然涌出无数身披重甲的御林军,每人左手执一面半人高的盾牌。右手握一把鬼头大刀,眨眼间已在长乐皇帝面前竖起了一道铁桶阵。 “砰——!” 汗达法王一头撞在铁桶阵上,居然一下子就打开了一个几十人宽的口子,本已隐没在阵内的长乐皇帝立刻现了出来,全场一片震惊。但御林军们显然训练有素,口子刚被撕开,立刻就有人顶了上去。汗达法王冲向长乐皇帝地脚步再次被阻。 胡静平望着这一幕,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了周林。如果这个场景换了周林的话,他能突破重围拿下长乐皇帝吗?想了想,应该是有可能的,因为汗达法王比起周林差得很远。但是他现在已经对长乐皇帝构成了严重地威胁,若不是御林军早有准备,全都披了重甲,说不定早就被他得手了。 现在全场地形势已经变成御林军独斗汗达法王,其他人想帮忙也不上,只有干着急的份儿。而御林军似乎也没想过要其他人帮忙,他们在那白袍将军地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轮番堵截着汗达法王。尽管暂时还拿他不下,但已经将他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了。 胡静平终于看明白了,敢情御林军这套打法专门就是对付汗达法王这样地顶尖高手。他们并不是一上来就用刀直接砍汗达法王,而是先用盾牌挤住他,然后才抽冷子捅上一刀。这不管捅上没捅上,反正这么多人轮流上,总有一刀是要见血的。 而因为有盾牌护体,身上又披了重甲,汗达法王的大手印虽然厉害,但真正造成的伤害却不大。打到现在。御林军看着真被打死的也就几十个,很多人被打倒之后就地一个骨碌又爬起来了。 “如此目的明确的车轮战法必定拿下汗达法王!”胡静平钦佩之余,不禁又想到了周林。若是他碰到这种打法该怎么办呢?估计也会够呛。看来武林高手面对千军万马时也只能是乱中取胜,真碰上训练有素地。尤其是披了重甲的根本占不到上风。 这时。就见汗达法王晃了两晃,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看来他已是精疲力尽了。御林军们趁势一拥而上,但见刀光闪闪,山野间立刻响起汗达法王的惨叫声。 胡静平心中一声叹息,默默地垂下了头。 一直以来,朱仁和汗达法王留给人的印象都不怎么地。现在好了,两人的形象彻底光辉高大起来了。这时,就听司徒玉轻声说了一句:“快看,老和尚还没死……” 胡静平连忙抬头看去。果然,汗达法王并没有被砍死,而是被砍断了手脚,然后五花大绑,再用铁棍架了,直接扛向了长乐皇帝。看来是长乐皇帝要留他活口,用意么知情人当然一清二楚。 胡静平不由得把目光向朱慈看去,却见他也正看过来。两人目光相交,朱慈地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眼圈却是微微有些发红。他这是为朱仁伤心么?还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胡静平更愿意相信是后者。倒不是他把朱慈想得很无情,而是现在这个时候,只有无情才是真丈夫,要不然朱仁今天的下场便是朱慈以后的结局…… 沉闷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御林军护卫着长乐皇帝往猎苑方向缓缓行去。胡静平身旁的骑兵们再次聚拢过来,裹挟着他也往猎苑方向去了。就象来时一样,除了身边的司徒姐妹和阿飞之外,再也看不见一张熟悉的面孔。胡静平忽然有种担心,他真怕突然间自己就被骑兵们驱赶到大部队地正中央,然后面对着无数支箭镞,心生无限绝望。 见胡静平木然地坐在马鞍上,身体一晃一晃地象是随时要掉下来一样,司徒姐妹便靠了上来。司徒颖探头过去看了看他脸上的表情,轻声问:“你怎么了?不舒服?” 胡静平一下惊觉,扭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司徒玉,摇摇头:“没事……可能有点累吧……” “静平,我们两个会保你无恙的。”司徒颖还是能够了解胡静平现在心情的,她柔声安慰道。 “是啊,万一皇帝老头子想拿你开刀,咱们就带着你跑路,我就不相信那些穿重甲的御林军能追上我们!”司徒玉低声嬉笑道。 胡静平苦笑一声,抬手刮了刮司徒玉的小鼻子。没接她这个茬儿。司徒玉说得固然简单,胡静平却也不敢想得过于复杂。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已经和早些时候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候义气奋发,敢作敢为。而现在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很多事情你不经历就不知道其中地险恶,而一旦经历过一次,就再也不希望它重演一遍了…… 回到猎苑时已是傍晚时分了。残阳似血,映得帐篷都是深沉的红色。 晚饭居然有烤羊肉,只是火候不太足,烤的半生不熟地。胡静平现在没胃口吃这些还带着血丝的东西,他想去看看朱慈。但看着帐篷外边走来走去就是不离开三丈远的御林军,他立刻明白自己被软禁了,那么朱慈肯定也是同样的命运。 长乐皇帝下一步会拿谁开刀呢? 皇帝大帐内,长乐皇帝正剧烈地咳嗽着。曹景余用力拍着他地背,陶静之则跌跌撞撞地端着一碗药跑了进来,但刚到面前,就被长乐皇帝一脚踹了个跟头。 “混蛋!你白白搞死了我一个儿子!你个混蛋!”长乐皇帝一边咳嗽着。一边拔出腰间地宝剑,作势要砍陶静之,曹景余连忙双手拉住了:“皇上,不能啊……” 陶静之两眼一闭准备等死,但这一剑终究还是没能砍下来。长乐皇帝的咳嗽声渐渐平息下来,一扔手中地剑,瘫坐在椅子上。 “陶静之…….你说,要挟你的人到底是不是汗达法王?” 陶静之睁开眼睛,望着面如金纸的长乐皇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皇上问你话呢,快说啊!”曹景余急得直向陶静之使眼色。 “是……是他……” “不是!”长乐皇帝忽然坐直了身子,把脸伸到了陶静之面前,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朕告诉你。不是。不是!” 陶静之垂下头,不敢再看长乐皇帝的眼睛。 长乐皇帝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良久,才缓缓靠回到椅子上。 “皇上……”曹景余凑过来,轻声说了一句:“奴才已经吩咐白皓原把人都看起来了,您……您要不先歇会儿吧…….” 长乐皇帝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涩声道:“朱仁地尸首收殓了么?” “收殓了。” 长乐皇帝扭头冲陶静之摆了摆手,陶静之慌忙退了出去。 “景余啊,你说……到底是朱厚还是朱慈?”长乐皇帝压低了声音,两眼死死地瞪着曹景余。 “这……这不好说啊,皇上……”曹景余脸上是为难到姥姥家的表情。 “朕要你说,现在!” “我……我觉得都有可能……” “谁最有可能?” 曹景余咬咬牙,嘟哝了一句:“淮,淮南王……” “为什么不是朱慈?” “平阳王看似最有可能,但在当前情况下却是最不可能的。只有……只有淮南王深藏不露看似非常清白……所以奴才以为他最有可能……” 长乐皇帝的目光在曹景余脸上来回扫着,很久,才缓缓说了一句:“这回不能再错了,再错…….朕的江山就所托非人了……” 曹景余地脑门上汗如雨下,嘴唇哆嗦了半天,用力点了点头…… 第二百二十七章 【雪夜营救】 初秋时节,草原上的气候已经是很寒冷的。 这天早上,今年的第一场雪飘落到了契丹国大部分国土上,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银白。周林驻足遥望,前方百里之外已经隐隐现出契丹大都的身影了。 他并没有在黄草集等候任何援兵,因为晚走一天铁木宏业的危险便增加一分,所以他当天晚上就出发了,只带了铁木珍岚一人。而马有脚他们则留在了黄草集,他们要等候帮里赶来的弟兄和其他门派高手。马有脚他们后悔的要死,早知道周林当晚就走,就不去召集什么帮手了,跟着周林一起走得了。 周林不愿意其他人参合进来的另一个原因是他觉得这是自己的私事,没必要为了他和他的老丈人牺牲无辜的生命。当然这话他临走前并没有说,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用。反正他认为自己能很快救出铁木宏业来,到时候直接往日月国一走就行了。 他想得很乐观,铁木珍岚却不敢轻敌。一路上反复告诫周林不要莽撞行事,一旦事情变糟,自己逃命要紧。周林哼哼着应了,心里却早就打定了主意:契丹大汗若是不肯放人,便直接将他拿下再说。只要擒下了契丹大汗,就不怕他不放人! 契丹大都是整个契丹国唯一的实体建筑群,毕竟一个国家的国都不可能总是流动的,所以在一百多年前,由当时的契丹大汗兴建了第一代的大都。其后历经几代大汗不断完善,至今规模已经很大了。 不过契丹大都和日月国的国都比起来那简直可以用破烂不堪来形容,甚至日月国内比较繁华一点的城镇都远胜与它。因为契丹大都的建筑都是用黄土沙石垒砌起来的,工艺粗糙,结构松散,根本经不起风吹雨淋。城内也没有青石板铺成的整齐街道,还是黄土朝天,杂草丛生。 而契丹大汗的“皇宫”也相当地寒碜。虽说是唯一的一座砖瓦建筑,但既矮又小,丝毫不显皇家气派。所以整个契丹大都的象征意义更大于实用意义,大部分的人还是愿意居住在城外的帐篷内。事实上整个契丹大都一直处于战时状,这里九成以上的人都是当兵的,契丹大都实则就是一个大军营。 此时此刻,契丹大汗铁木宏图正在他那座破旧的,四处透着寒风地皇宫里宴请铁木宏业。兄弟俩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已经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今天重新相聚,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却已是阶下囚。 现在酒过三巡,两人之间也没说上几句话,更没扯上正题。铁木宏图很希望铁木宏业能自己把一切都说出来,这样既能满足了他的好奇心,也维护了他的威严。但是铁木宏业始终是问一句答一句。根本就没有主动交代的意愿。 “听说珍岚嫁人了?”铁木宏图实在按捺不住,只得装作非常随意地问了一句。 “是!”铁木宏业还是回答地精炼简洁。 “嫁给谁了?” “一个普通人。” 铁木宏图微微笑了笑,给铁木宏业再次满上了酒。“是咱们契丹人吗?” “当然是!”铁木宏业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可我怎么听说你的女婿是日月国人呢?” 铁木宏业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铁木宏图道:“谁说地?请他来和我当面说!” 铁木宏图咧咧嘴笑道:“呵呵,其实我也不信的。今天见了你。就随口问问而已。我当然相信你是不会把珍岚嫁给一个日月国人的,是吧?” 铁木宏业紧绷着脸没搭腔。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最近的身体怎么样?老伤还发作吗?” 铁木宏业抬起头来,冷冷一笑:“谢大汗关心,我现在的身体还行,一时三刻还死不了。不过要是大汗砍我脑袋地话,那就是另说了!” 铁木宏图深沉地笑着:“你这是什么话呢?怎么可能砍你的头呢?” “那你把我抓来干什么?因为六月飞雪死了马?还是因为我嫁了女儿没得到你同意?” 望着铁木宏业咄咄逼人的目光。zzz中文网.电脑访问.铁木宏图心里忽然莫名地一颤。这样的目光分明只有在铁木宏业正当年时才有过,那时候的他是多么的八面威风。那时候的铁木宏业离汗位只有一步之遥,那时候谁也不敢妄想与他争任何东西……. 原来过了这么多年,铁木宏业从来没改变过什么。他内心里还是雄心勃勃,他地豪情壮志从来没有被埋没过!太可怕了,要不是这次把他抓来,真不知道他哪天会东山再起,卷土从来呢! “呵呵呵!”铁木宏图干笑了几声,不慌不忙地说道:“我当然知道六月飞雪是天灾不是人祸,但一下子死了那么多马。下面的将领们反响极大。我也不能因为你是我的弟弟就装聋作哑,你说是不是?所以不得不做个样子给他们看看……你就当是来大都看我一回,先在这里呆段日子再说,等风头过了。你再回去吧!” 铁木宏业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尽管铁木宏图的话他不会全信。但他现在还不知道朱仁曾经来过契丹国,所以想象不出铁木宏图抓他会有其它什么意图。 这个时候。周林和铁木珍岚已经离大都不远了。 一队骑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契丹大都四周方圆百里之内设有多座军营,最大的是旗营,其余几座规模略小,但驻兵也都不少于十万。有军营便有流动哨,况且是在契丹大都这么重要的地方,被当兵的拦住去路实属正常。 周林还正想着有人带他去见契丹大汗呢,所以见了这些骑兵,张口便道:“喂!带我去见大汗,就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见那骑兵头目冲着铁木珍岚道:“您是珍岚郡主吧?” “是啊……”铁木珍岚有些惊讶,因为这人她并不认识。 骑兵头目这才看了周林一眼,说了一句:“你们俩跟我来吧!” 周林却不乐意了。一瞪眼道:“跟你去哪儿啊?是去大汗那儿吗?” 骑兵头目也瞪了他一眼:“叫你走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 “妈地!你说什么呢你?”周林刚想发作,被铁木珍岚用力拽住了,她压低了声音道:“先跟他们去吧,进大都前总是要过这一关的。” 周林撇撇嘴,不再说话,两人跟着这队骑兵往不远处的一座军营去了。原本以为去军营只是盘问一番,没成想这一进去就被直接带进一顶无人的帐篷里,然后再没人理他们了。 周林憋了一会儿。问铁木珍岚:“这算什么意思?直接下大狱了?妈地!咱们出去!” 刚要抬脚,门帘忽然一起,一个身披铠甲地将军走了进来。但见此人五十开外地年纪,身材高大魁梧,黑脸膛,花白胡子,双目炯炯有神。“呼延叔叔!”铁木珍岚一声欢呼。张开双臂扑了上去。 此人正是铁木宏业当年最得力地部下之一,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呼延。 “珍岚!”呼延一把抱住铁木珍岚,拍着她的背笑道:“哎呦!一眨眼都这么大了!” 周林在一旁瞪着眼,咋咋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呼延松开铁木珍岚,转身看向周林。“这位应该就是你的夫婿吧?” “是啊。他叫那塔尔!”铁木珍岚蹦过来,挽住周林的胳膊说道。 “哦!那塔尔,好名字啊!”上下打量周林一番,呼延满意地点点头。 周林现在没心情唠家常,见对方与铁木珍岚是熟人,便直接问道:“我老丈人他现在还好吧?” 此话一出,呼延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我让手下把你们带过来。就是想交代一些事情让你们知道。大汗这次兴师动众抓了王爷来,很是蹊跷。按理说这六月飞雪是天灾,怎么能算在人的头上呢,所以我觉得这里边地事情不简单。我劝你们暂时不要去见大汗,先留在我这儿,等事情有了点眉目之后再说。” 铁木珍岚把目光看向周林,等他拿主意。周林的眼珠子转了转,点点头:“那好,那就麻烦您了!” “在我这儿不用客气,你们好好呆着。我这就让人给你们送饭来!” 呼延乐呵呵地走了,周林脸上的笑容则缓缓消失了。铁木珍岚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声问:“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没什么,有点累吧。等会儿早点歇息。” 铁木珍岚点点头:“恩。我给你铺褥子去。” 天黑的时候,雪又开始下了。等到快半夜的时候,雪已经大得几丈之外就看不见人了。 周林睁开了眼睛,静静地听了听身旁铁木珍岚的动静。她地呼吸很均匀,已经睡熟了。周林悄悄起身,人影一闪已经出了帐篷。 这么大的雪,这么黑的夜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周林顺着白天认好的方向一路行去,没人发现他,因为他的速度太快了。 半个时辰后,周林已经靠近大都了。虽然黑暗中看不到大都地存在,但是听风声的变化已经可以辨别出前方有一座巨大的城池了。城内城外的警戒说严不严,说松也不松。对付普通人是足够了,但对付周林却是如同摆设。 潜进城内后,周林先捉了一个巡逻的哨兵,挟着他去找铁木宏业。 铁木宏业被关押在皇宫附近的一座帐篷内,四周有重兵把守着。但是如此大的风雪天里,看守地士兵们全都聚在篝火前烤火,根本没人注意到有不速之客到来。 铁木宏业已经熟睡,但是周林一进帐篷,他马上就惊醒过来了。 “谁?”刚发出声音,嘴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 “是我,你女婿!”周林压低着声音,冲铁木宏业咧嘴笑了笑。 “那塔尔……你怎么来了?”等周林的手松开之后,铁木宏业吃惊地问道。 “嘿嘿,我是来救你的。快收拾收拾。现在就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儿?” “当然去没人找得到你的地方了,快点,要不天亮了就走不掉了。” 铁木宏业注视着周林,忽然摇摇头:“不,我不走。” “为什么不走?你想留在这儿让大汗砍头?” “只要是在契丹的国土上,我走到哪儿都会被找到的,所以我不能走,我是无罪的。大汗也不会砍我的头。”说到这里,铁木宏业看着周林地眼睛问道:“那塔尔,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日月国人?” 周林没料到老爷子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到底是不是?” 周林长吸了一口气,“是,我是日月国人。我叫周林。是丐帮的帮主。” “珍岚知道吗?” “知道!” 铁木宏业沉默了,良久,说了一句:“你走吧,带着珍岚走得越远越好。我是不会跟你走地,你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难道因为我是日月国人你就不愿意跟我走了?你这想法也太奇怪了吧?”周林多少有些着恼。这老丈人也太古板了吧,这种时候逃命比什么都重要,居然还有心情唧唧歪歪。 铁木宏业还是摇了摇头:“走吧,走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周林一瞪眼:“我走个屁啊我!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珍岚她还不哭死啊!我今天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带你走。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不跟我走。我只好把你打昏了!” 铁木宏业也一瞪眼:“你敢!” 周林还真是吓了一跳:“你,你这么凶干嘛?我只是说说,你好好的跟我走吧,别再废话了,再罗嗦天都亮了。” 铁木宏业摆摆手:“要走你走,我是不会走的!” “啪!”话音未落,周林已经一指头点在铁木宏业地肋间大穴上,“不走也得走!得罪了,老爷子!” 铁木宏业地怒目圆睁,使劲地咧着嘴。无奈浑身上下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林将自己架起,一头冲出了帐篷。 这个时候风雪已经渐小。周林扛着着铁木宏业刚出来。迎面就碰上几个刚刚换岗下来地哨兵。双方一照面,没等对方喊出声来。周林出手如电,一巴掌就统统拍死了。但是这动静还是引起了前方哨兵们的注意,就听一声大喊,所有聚在篝火前烤火的士兵们统统蹦了起来。 周林虽然背着一个人,但动作还是快如闪电,没等哨兵们包围过来,已经掠出去一百多丈远了,但是他忙中出错,跑反了方向,这一头就扎进了皇宫里。 铁木宏图并不在皇宫里,他是个做事非常小心的人,自从把铁木宏业抓来之后,每天晚上都睡在旗营里。有两个儿子和十几万大军的保护,这觉才能睡的踏实。 所以周林窜进皇宫之后,看见地是一间空空荡荡的屋子。等他发觉跑错方向再想原路返回时,却发现四面八方已经全是契丹士兵了。周林当然不会把这些普通军士放在眼里,冷冷一笑,笔直地向前跑去,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血光飞溅! 契丹大军向来训练有素,无论何时何地,一旦有事立刻便能投入战斗。铁木宏图在大都之内布下了五万多人,原本就是防备周林也抢铁木宏业的,他可是把什么都考虑到了。所以周林现在面对的是五万契丹将士,而城外还有数十万枕戈待旦的契丹骑兵,其中包括有专门用来对付他这样武林高手地十万重骑兵。 当然,周林现在对这些还是一无所知。他只是感觉面前的契丹士兵越杀越多,似乎永远也杀不完似的。这个时候,他已经距离大都城墙不远了。来的时候并没有感觉这堵城墙是个障碍,因为它太矮了,说好听点是城墙,说难听点就是道土坎。 可是现在抬头一看,却吓了一跳。 刚才来时城墙上空荡荡没有一个人,甚至连灯笼火把都没有几个。而现在已是灯火通明。黑压压站满了人,所有兵士全都张弓搭箭,寒光闪闪箭镞笔直地对着他。 周林忽然感觉有些不妙。契丹大军的反应不但快,而且似乎有备而来。城墙上的弓箭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威胁,可他背上还有个铁木宏业呢,万一有个疏漏,把老爷子射成了刺猬可就大不妙了。 心思电转,周林就不想再硬闯城墙了。换了个方向突围而去,走了没多时,又一道城墙挡住去路,墙上还是密密麻麻布满了弓箭手。看来整个大都都是用这样的城墙围起来地,往哪儿跑都一样。 周林一咬牙,既然横竖都要过这一关,那就过吧! 回头放眼一扫。直奔一身披战甲地将军而去,一掌拍死,随后剥下铠甲套到了铁木宏业身上。 “老爷子,我可是给你上了保险了,再要是被箭射着了。就是你命不好了,可怨不得我!” 铁木宏业早已被颠得七荤八素了,此时望着周林,嘴角动了动,一口白沫吐了出来。 “你身体也忒虚弱了吧?”周林撇撇嘴,背起铁木宏业,直奔那城墙而去。 这道城墙上一共布置了三千强弓手。一见周林闯了上来,第一排的一千强弓手毫不客气地放箭了。等到周林跃上城头的时候,正好是第三排强弓手将箭头瞄准了他。这时的距离已经是非常地近了。前两波弓箭他都挡开了,这一波还能挡开吗? 但听一声龙吟,周林正前方近百名强弓手凌空倒飞了出去。与此同时,近千支弓箭带着恐怖的啸音奔向了周林。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得根本没人相信周林还有生还的可能。但是那些强弓手们突然发现了一个奇异的现象,他们刚刚射出去的箭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插进了他们自己地身体内…… 周林身体内爆发出无比强劲地罡力,硬生生地将所有弓箭统统反震了回去。但也差点把背上的老丈人给震出去,幸好眼明手快。一个猴子揽月将铁木宏业重新捞了回来。 “你放我下来,听见没有!” 铁木宏业突然喊了起来,把周林吓了一大跳,“呦!您怎么能动了?” 敢情是他刚才这一震。把铁木宏业身上的穴道给震开了。 “快放我下来!你不能再杀人了。你这样救了我有什么意义?我会成为契丹国罪人的!”铁木宏业地声音是真地怒了。 周林撇撇嘴,有心再点了老丈人地穴道继续跑路。但被他这句话一说,心里便也觉得很无趣了。是啊,杀了那么多人就为救一条命,而且老爷子还不感激你,这笔买卖做地忒没意思了。 于是原本要跃下城墙的,现在却抬不起脚来了。此时城内城外已是人山人海,放眼望去黑压压的脑袋如麦田里的穗头,一浪叠着一浪。无数地灯笼火把比天上的星星还要繁密。人声,马蹄声,嘈杂喧嚣,而周林的心情却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老爷子,你真不想走?”他回头看了铁木宏业一眼,问道。 “废话!我警告你啊,你可不准再杀人了,这都是我的兄弟,他们流的是和我一样的鲜血!”铁木宏业怒目相向,唾沫星子喷了周林一脸。 “好吧,你是老丈人,你怎么说就怎么做吧。”周林往城墙上一坐,从怀里掏出旱烟袋,打火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望着城下蜂拥而来的大军,若有所思。 铁木宏业有些看不懂了,拿脚尖踢了踢周林地屁股:“哎!你别坐着啊,你快跑啊!” 周林摇摇头:“你不跑,我也不跑!” “你这是什么话?你想留在这里陪我一起死?那珍岚怎么办?谁照顾她?” 周林回过头,看着铁木宏业:“你不走,我是肯定不会走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珍岚。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面前动你们一根毫毛!” 铁木宏业伸手一搭周林的额头:“小子,你烧糊涂了吧?你知道这里一共多少人马吗?” “多少?” “里里外外不下三十万大军呐!还有十万重骑兵,这些是你一个人能对付的?” 周林冷冷一笑:“可能是对付不了,但万军丛中取一个人的脑袋我还是有把握的,除非这个人当缩头乌龟,一辈子不敢见老子!” 铁木宏业又踢了他屁股一脚:“你个混账东西,我告诉你,不准你再杀一个人了。他们都是我的兄弟,亲兄弟!杀他们就是杀我,明白吗?” 周林将烟杆在城头上敲了敲,站起身来,“他们是你的亲兄弟,但你是我的老丈人。反正你说你的,我做我地,谁要是敢动你,我就敢动他!” 这时四面八方的队伍统统到齐了,城墙上也涌来无数士兵,但统统挤在十几丈开外,没一个人敢过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意想不到】 铁木宏图也已经到了,他在两个儿子,一干将领和十万重骑兵的护卫下缓缓到了城下。此时抬头望着城墙上的周林,心里不免感慨万分。 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哪,什么叫大英雄,这就是啊!面对着千军万马,居然如此从容,还抽旱烟袋,还有闲心聊天!周林啊周林,你若是能为我所用,我铁木宏图何愁天下不定,大业不成啊! 几乎是在一瞬间,铁木宏图便起了收服周林之心。因为若是将周林就此扼杀的话,铁木宏图明天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一旁的阔仑台看得明白,凑过来小声说道:“大汗,您别忘了,他可是勇亲王的女婿,不是您的驸马。” 铁木宏图一愣,扭头看了阔仑台一眼,忽然微微一笑:“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铁木宏业他有女儿,本大汗也有啊。” 这下轮到阔仑台发愣了,“大,大汗,您的意思是…….” “本大汗要把女儿嫁给他,这样他不就是我的女婿了吗?” 这话一出口,铁木宏图的两个儿子都为之侧目了,两人对了对眼,脸上表情都很古怪。这大汗老爸变得也忒快了吧,刚才还想着要用十万铁骑杀了周林,现在一见面,居然又要把女儿嫁给他,这都什么事儿啊! 这个时候,呼延也率领着大军到了,他身边跟着铁木珍岚。 远远地,二人就看见城头上的周林和铁木宏业了。铁木珍岚发一声喊,打马就奔了过去,呼延怕她有闪失,率领一队骑兵紧紧地跟在后边。城下率兵的将领里有一大半是铁木宏业曾经的老部下,都象呼延一样对旧主怀着很深厚的感情,这也是他们到了城下却一直按兵不动的原因。现在见铁木珍岚跑了过来,便勒令手下让出一条道来,铁木宏图远远地看着,并无任何反应。 “爹!那塔尔!”铁木珍岚跑到城下。大声喊道。 周林冲下面一看,咧嘴一笑,忽地纵身而下,在半空中一揽铁木珍岚的细腰,一个翻身又飞上了城头,登时引来城上城下一片惊叹。 “爹!”铁木珍岚一头扎进父亲怀里,脸流满面。 “珍岚,你怎么也来了?”铁木宏业吃惊地看着女儿。同时恨恨地瞪了周林一眼。 周林撇撇嘴:“又瞪我干嘛?我不要她来,她硬要跟来的嘛。不过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出出任何意外的!” “放屁!你看看这城里城外,城上城下。你还有闲心说大话?把烟袋给我收起来,都什么时候还抽,抽死你!” 周林咧嘴一笑,将烟锅在靴底上用力敲了敲。回头向城下看了一眼,这时候他看见铁木宏图了。 在身披重甲的骑兵和盾牌兵地保护下,铁木宏图缓缓走来,身后一面虎头大旗在风中招展,威风凛凛。 “呦!这应该是大汗了吧。”周林刚想靠前点看个清楚。胳膊已经被铁木珍岚紧紧抱住了:“那塔尔,你可不能对大汗无礼啊。” 铁木宏业也蹦了过来,横身挡在周林跟前,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生恐他会扑下城对付铁木宏图。 周林撇撇嘴,心想这老丈人够死脑筋的,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当时还觉着他是个老狐狸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时就听城下有人喊道:“勇亲王,大汗请你们一家下来说话。” 铁木宏业回头一看,喊话的人正是国师阔仑台。这时他倒有些犹豫了,下去说什么呢?周林半夜劫狱,还杀了那么多人,铁木宏图一定不会放过他,到时候要是再打起来,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 但是还没等他琢磨出说词来呢,周林已经喊了起来:“让我们下去可以,但大汗得保证不杀我老丈人和我老婆。所有的事儿都是我干的。要杀就杀我吧!” 阔仑台回头看了看铁木宏图,等候旨意。铁木宏图咧嘴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大汗答应你了,你们就下来吧!” 铁木宏业一把拽住了周林的胳膊:“见了大汗。别乱说乱动。我铁木宏业一生清明。可不想毁在你的手里。” 周林点点头:“放心,只要他不为难你。我也不为难他。” “放屁!他就是为难我,你也不能无礼!”铁木宏业怒道。 “得得得得,您老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周林仰天长叹:“唉,真没想到啊,救个老丈人会这么麻烦……” 望着周林一行下城后缓缓走来,铁木宏图忽然心情一阵激动,居然一磕胯下战马,独身一人迎了上去。吓得两个儿子和一众侍卫们急急地跟了上去。 见铁木宏图过来了,铁木宏业的脸色很尴尬,正想说些什么,没想到铁木宏图根本就没搭理他,而是直接向周林走去。 “你就是周林吧?久仰!久仰啊!” 周林倒是一愣,咧嘴笑道:“呦!您认得我啊?” 铁木宏图跳下马背,朗声道:“是久闻你地大名了,可谓神教已久。今日得见,果然非同凡响,当得起天下第一英雄的称号!” 这话一出,不但旁人吃了一惊,连周林也惊诧了。 “大汗,您也太抬举我了吧?我以前就是一个臭叫花子,现在呢则是您臣下的一个子民,您可别捧我,我当受不起啊!” 铁木宏图哈哈一笑,一握周林的手道:“你当得起,当得起啊!走走!咱两个今天好好地喝上一杯!” 一听喝酒,周林的眼睛立刻放光了。“好好!咱们快走!” 望着二人勾肩搭背地走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变化也太快了吧?刚才厮杀得一塌糊涂,一眨眼就成亲兄弟了。 阔仑台阴笑着走到铁木宏业身边,轻声道:“王爷,您可找了个好女婿啊。” 铁木宏业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没什么,呵呵!没什么!”阔仑台又看了铁木珍岚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铁木珍岚挽住父亲的胳膊道:“爹,大汗是不是不再为难我们了?” 铁木宏业轻轻叹了一声:“看那塔尔怎么应对大汗了……zzz中文网电脑访问,。对了,你知道他是日月国人吗?” “知道啊,到了黄草集之后他就跟我说了。爹,他对我好着呢,你放心吧。” 铁木宏业点点头:“我知道他对你好,要不然他也不会拼死来救我了。只不过…….” “不过什么?” 铁木宏业扫了四周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还是很担心他会和大汗闹僵。大汗地用意我太清楚了,就是要利用他去打日月国。你说他会愿意吗?”“当然不会了,他这人很讲情义的,怎么可能去打自己人呢?” “是啊,所以…”铁木宏业忽然收住了口,因为呼延率着一众将领走来了。 “王爷!你还好吧?”众将纷纷问候。 铁木宏业微笑点头,拍拍呼延的肩膀:“老伙计,精神头还不错嘛!” 呼延咧嘴一笑。也拍拍铁木宏业的肩膀:“您的精神头也不错。对了,您地女婿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啊!” 铁木宏业苦笑摇头,“不但你,我也开了眼界了。不说他了,咱们也去喝上一杯。你那儿有酒吗?” “有!当然有!” 风停雪住。已是凌晨时分了,旗营里却是一片喧闹地人声。契丹大汗的宝帐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铁木宏业大摆宴席,犒劳周林和众将士们。 现在酒过三巡,铁木宏图和周林似乎已经聊得很投机了。两人不时相互拍拍肩膀,一副惺惺相惜之态。看得一旁的铁木龙坤,铁木龙腾哥俩摇头不已。 这时就见周林又拍了铁木宏图一把。大声道:“大汗,您现在该把我老丈人放了吧?” “放?我什么时候抓过他了?”铁木宏图故作惊讶地道:“我只是请他来聚聚而已。你不知道,我们哥俩好多年都没碰过面了,这次整好借个机会,请他过来叙叙旧。不是抓他,当然不存在什么放与不放了!” 周林点点头:“那好!天一亮我就带老丈人,老婆走!” 铁木宏图一愣,“天,天亮就走?不用这么急吧,在这儿多住几天。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呢。” 周林咧嘴一笑:“大汗,您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呵呵!”铁木宏图也笑了起来,“其实我是想说,你能不能留下来帮我?” “帮您?帮您什么?”周林装傻。 “当然是帮大汗打仗啦!”一旁的阔仑台说道。 周林噢了一声。摇摇头:“我乃粗人一个。不懂行军打仗,怎么能帮大汗呢?” “周帮主过谦了。在我们大汗眼里,您一人就抵得上千军万马,您还是答应了吧。” 周林还是摇头:“不不!我现在就只想守着老婆,老丈人过安稳日子。大汗,您还是让我走吧,我现在就是一普通人,不值得您挽留。” 这话一出,周围的气氛就有些沉闷了。铁木宏图脸上虽然还挂着微笑,但谁都看得出他心里很不爽。这也是,契丹大汗都亲自开口挽留了,周林居然敢不答应,真是太不识抬举了。 铁木龙坤和铁木龙腾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同时冷笑了一声。这些人里,就数这两兄弟最不服周林。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两人虽然见过周林的身手,但没有亲身体验过,还是很不以为然。 “那塔尔……”铁木宏图忽然改口称呼周林地契丹名字,“看在你现在也是咱们契丹人的份上,你就在这里多住几天。你帮不帮我无所谓,我就是想交你这个朋友,同时还有些事情想和你请教,你说可以吗?” 难得铁木宏图会如此低声下气,周林再想拒绝也开不了这个口了。于是挠挠头皮,笑道:“那好吧,既然大汗如此盛情,那我周,那塔尔就打扰了!不过我得先和老婆,老丈人知会一声。” “行行!”见周林答应了,铁木宏图满脸堆笑,扭头冲阔仑台道:“给那塔尔准备一顶最好地帐篷。把勇亲王和珍岚郡主一起接去!” “是!” 天亮时分,周林回到了特意为他安置的帐篷内。果然是最好的帐篷,里边什么东西都有,布置得富丽堂皇,舒适异常。 铁木宏业父女早就到了,见周林回来,老丈人坐着没动。女儿则飞身扑了上去。 “那塔尔,你没事吧?” 周林咧嘴笑着:“我会有什么事儿?” “我是说你没再闯祸吧?你没对大汗乱说话吧?” “没有!大汗对我客气着呢,我怎么会乱说话呢。”周林看了铁木宏业一眼,见他半躺在羊皮卧榻上,两眼微闭。似在假寐,便笑道:“呦!岳父大人这是睡觉呢,还是运气呢?” 铁木宏业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再斗嘴了。”铁木珍岚往帐篷外头看了看,轻声问周林道:“你和大汗说了吗?” “说什么?” “放我们走啊。” “当然说了。不过大汗还想我多住几天,他一片心意。我不好意思拒绝啊。” 铁木珍岚皱了皱眉,“大汗还是想留下你啊,那塔尔,你是怎么想的?” 这句话问出口,一旁的铁木宏业的耳朵便支了起来。 “我当然是想带你们回黄草集,或者大阴山马场过平常日子去。我再也不想去干打打杀杀地事儿了,这辈子就想守着你,生儿育女,享受天伦之乐!” “真地?”铁木珍岚兴奋地瞪大了眼睛。 “恩!”周林用力点头。 “咳咳咳!”铁木宏业咳嗽了起来,半睁开眼睛望着周林。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好小子,算你有良心!” “嘿嘿!岳父大人,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那塔尔这辈子就对您和您女儿好了,别人给我金山银山我都不稀罕地! 此时帐外正有人在偷听。听到周林这句话时。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阔仑台一边转身离开,一边冲四周的卫兵使了个眼色。 铁木宏业向周林招了招手。周林走到他身边坐下,爷俩开始了小声交谈。 “万一大汗不放你走呢?” “这我想过了,他不放我走,我还是要走!只不过……”周林抬头看了铁木宏业父女一眼,“只不过这一走就不能呆在契丹国了……” 铁木宏业沉默了,而铁木珍岚则轻声问道:“不呆在契丹国,难道去日月国不成?” 周林点点头:“你们放心,到了日月国我包你们衣食无忧,咱们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安生立命,再说那边我有很多好兄弟,尤其是那个死骗子,富得流油,不用他点说不过去啊。” 铁木珍岚瞪大了眼睛:“你说的是胡大少爷?” “恩!”周林点点头。 这时就听铁木宏业轻轻叹了一声,抬手在周林肩膀上拍了拍,缓缓说道:“你带珍岚走吧,我不能走,我这辈子死也要死在契丹的国土上。” “爹!”铁木珍岚扑了过去,“爹!您不能留下来啊,您若是留下来,那我也不走了!” “傻孩子,你和爹不一样。爹已经过了大半辈子了,不想远离故土了。你地日子还长,跟着那塔尔我也放心。只要你们两个好好地过上日子,我就放心了。 “不!不!我要您和我们一块儿走,爹!我求您了,跟我们一块儿走吧。”铁木珍岚失声痛哭。 周林则冷冷地望着铁木宏业,他现在真有痛扁老丈人地冲动。这也太糊涂了,别是老年痴呆了吧?反正到时候不管他愿不愿意,一巴掌打昏扛了就走。 却说这个时候铁木宏图正在为周林敲定一门婚事,新娘当然就是他地小女儿,年方十六岁的铁木龙瑛。 “爹,您怎么忽然间要为女儿张罗婚事了呢?”铁木龙瑛年纪虽然和铁木珍岚一般大,但看着明显要成熟许多。举手投足有着与她年龄不太相称的沉着。 “因为爹看到了中意的人选,自然就急着为你张罗了咯!”铁木宏图笑道:“爹今天亲眼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地大英雄!把你的终身托付给他,爹就放心了!” 铁木龙瑛微微一笑,柔声道:“爹!您其实是想用女儿地身子拴住那位大英雄的心吧?” “哈哈哈!”铁木宏图仰天大笑,“好!不愧是我铁木宏图的女儿!有见地,有胆识,有气魄!”他看着自己的女儿,沉声道:“对!爹就是这么想的,你能帮爹完成这个心愿吗?” “女儿地身子是爹给的,爹让女儿怎么做,女儿不会有任何怨言。” 铁木宏图微笑道:“爹不会委屈了你,那位英雄相貌堂堂,长得可比爹手下的将领们强太多了。” 铁木龙瑛眼波一转,娇声道:“是么,那我能不能悄悄见见他?” “好!我现在就给你安排!”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又要娶妻】 周林睡了一大觉醒来,发现身边没有一个人,铁木珍岚和她父亲都不在了。他赶忙穿上衣服,刚出帐篷,早就等在外边的阔仑台就迎了上来:“那塔尔,你总算醒了。” “我老婆和老丈人呢?”周林问。 “他们被大汗请去吃饭了,看你睡得熟就没叫你,我现在带你去吧。”阔仑台笑道。 周林点点头:“前边带路!” 跟着阔仑台一路行去,在大大小小的帐篷中间穿行了好一会,终于来到一顶帐篷前停下。周林早就被转得头晕眼花了,拍了拍咕咕直叫的肚子道:“是不是到了?怎么要走那么久?” 阔仑台一掀门帘,故作惊讶地道:“酒席摆好了,怎么人没在这里呢?难道又改在其它地方了?”他转过身对周林道:“你要不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找他们。” 周林见帐篷内的桌子上摆满了酒菜,便点了点头:“你去吧,我先这里吃点再说!” 阔仑台笑眯眯地将周林让进帐篷,然后转身出去了。 周林拿起酒壶也不拿杯子,直接对着嘴就灌了下去,舒畅地咋咋嘴,伸手抓过一只烤羊腿,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这时,就见门帘轻轻掀起,一个婀娜的身姿走了进来。 周林回头一看,不禁一愣。一个陌生的契丹少女正娉婷走来,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皮肤要比他看见过的契丹少女都要白很多,柳眉弯弯,鼻子小巧,娇唇红润,十足的一个大美人…… “你……”周林已从服饰上看出这不是一个普通契丹女子,他张了张嘴刚想问个明白,却见这少女已经走到他面前坐了,两只乌黑发亮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微笑着说道:“你就是那塔尔吧?” “是啊!”周林扔掉手中的烤羊腿,把一双油手在皮袍子上用力擦了擦,然后再一抹嘴巴,抓起酒壶又灌了一大口酒。 “你的吃相还真象契丹人呢。”少女抿嘴一笑。 “废话!我现在就是契丹人。再说,我以前也一直是这个吃相!”周林将酒壶中的酒喝完,冲少女面前的那个酒壶努努嘴,少女立刻双手捧起送到了他地面前。 “谢谢啊!”周林咧嘴一笑,接过酒壶又喝了起来。 少女扑哧一笑:“现在看出来了。你不是契丹人。” 周林放下酒壶,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契丹男人是不会对女人说谢谢的。” “是吗?我老婆怎么没和我说过?” “你老婆是铁木珍岚吧?” “对!你认识她?” 少女点点头:“我是她堂妹。” “堂妹?”周林仰起头想了想,忽然看着少女惊讶道:“你是大汗的女儿?” 铁木龙瑛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周林上下打量她一眼,心里立刻就跟明镜似的。敢情这是要给老子施美人计啊,哼哼!这个目的性也太强了点吧。珍岚看上我时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那才是纯粹的爱。而这个…… 周林的脸色冷了下来。把酒壶往桌上一拍,站起身就往外走。 “诶!你去哪里?”铁木龙瑛喊道。 “去找我老婆!”周林头也不回地出了帐篷,左右看了看,拉开嗓子大声喊道:“老婆!老婆你在哪儿——!” 他这一喊,全大都的人都听到了。阔仑台跌跌撞撞地跑来,“那,那塔尔,你别喊啊……” 周林抬脚就将他踹了个跟头:“妈地!你带老子来这个地方是何居心?快带我去见珍岚!” 阔仑台偷眼看了看帐篷内,却见铁木龙瑛脸色铁青地坐在那里,目光死死地盯着周林的背影。这下他也没辙了,忙不迭地爬起身。“跟,跟我来吧……” 两人快步向前走去,而这时铁木珍岚已经闻声跑来了,一把拉住周林的手问道:“发生事情了?你喊的那么吓人!” 周林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搂铁木珍岚的腰说:“叫上你爹,咱们现在就走!” “去哪儿?” “回去啊,回黄草集,回哪里都行!” 周林这话出口,阔仑台原本还站着的,突然拔腿就向前边的大汗宝帐跑去。十六k中文网周林冷冷一笑。说了句:“老子送你一下!”大手一挥,一股劲风直扑阔仑台地后背而去,登时将他整个人都吹了起来,象个断线的风筝似地一头扎进了大汗宝帐。 铁木宏图和铁木宏业这时候正往外走。迎面看见阔仑台张牙舞爪地凌空飞来。都吓了一大跳。说时迟那时快,铁木宏图已经闪身躲在一边。倒是铁木宏业不忍阔仑台摔个半死,闪身的一刹那,出手握住阔仑台的腰带,以摔跤手法扣紧了,随即以自身为圆心,就地一个大旋转,卸去阔仑台的冲劲,然后将他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好!”身后地侍卫们统统叫起好来,契丹人最崇尚的就是英雄,铁木宏业刚才那一手实在是太漂亮了。 铁木宏图有些尴尬,干笑一声道:“宏业,看来你宝刀未老啊!” 铁木宏业笑笑没说话。 安全着陆的阔仑台连声道谢,随后跑到铁木宏图身边,低声地说了几句,铁木宏图的脸色立刻变了。 这时,周林和铁木珍岚已经走到宝帐前。“大汗!您今天就给个痛快话吧,到底放不放我们走?”周林大声说道。 铁木宏图故作惊讶状:“这话是从何说起啊?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放你们了?” “那好!”周林走上几步,一把抓住铁木宏业的胳膊:“岳父大人,咱们回家去吧!” 铁木宏业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一脸阴鸷的铁木宏图,“大汗,我……” 铁木宏图摆摆手:“走吧,我答应过那塔尔,我不会食言。” 铁木宏业太了解这个哥哥了,他越是这么说。越不可能真的放他们走。现在叫是周林就在眼前,他不敢强硬表态,一旦周林离开,肯定会发大军围剿。 想到这里,铁木宏业便摇了摇头,对周林说道:“我不想走了,你带珍岚离开吧。”他地目光很深沉,言外之意已经很明了了。周林只带铁木珍岚走。即便碰上什么麻烦,也有脱身的可能。而多带他一个,就多一个累赘,很可能谁都走不了。 周林当然明白铁木宏业的意思,但他更明白铁木珍岚是不会放弃她父亲的,如果就此分手,那就真的是生死离别。阴阳相望了。可现在问题是,即便是有能力带着铁木宏业一起走,但这位老丈人是不可能和自己去日月国的。而只要还留在契丹国内,那终究还是难逃已死。况且,看铁木宏业地意思。已经是准备死在这里了。 心念电转之下,周林的想法就变过了。他现在又想到了胡静平,如果这家伙在,那么一定可以相处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但是自己就想不出来了吗?对!想想,仔细想想……. 见周林忽然沉默不语了,铁木宏图不禁微笑了起来。他看了阔仑台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先吃饭吧,即便要走也得吃饱了再走不是?”阔仑台笑眯眯地冲周林说道。 周林点点头:“对,吃饭,我刚才啃了半个羊腿,肚子还饿着呢。” 铁木珍岚好奇地望着他:“你刚才吃过了?在哪里吃的?” 周林转过身,看见铁木龙瑛正缓缓走来,便指了指她,笑道:“喏!就是在她地帐篷里吃的。” 铁木珍岚面色一变,她虽和铁木龙瑛是堂姊妹。但两人从小就没有任何交往,难得的几次见面也只是看着铁木龙瑛那张高傲的脸,所以她从来就对这个堂妹没有一丝好感。现在听周林这么一说,心里地火便上来了。zzz%小%说%网一拽周林地胳膊道:“谁让你乱跑别人帐篷的?你就那么贪嘴啊?跑到哪儿吃到哪儿?” 她这么一说。周围地人全都笑了起来。谁都听得出来,铁木珍岚这话里充满了酸味。 周林挠挠头皮没吱声。倒是走到近前的铁木龙瑛说话了:“呦!我说姐姐你这是怎么说的?那塔尔他路过我的帐篷,作为待客之礼,我请他喝点酒吃点东西也有错了?” “没说你有错,我说过你了吗?我和你说过话了吗?我在和我男人说话,有你什么事?”铁木珍岚说到这里,扭头一拽周林胳膊:“还傻站着干嘛?走啊!” “去,去哪里啊?”周林被骂糊涂了。 “你不是饿了吗?去吃饭呀!” 周林乖乖点头,看了阔仑台一眼,咧嘴一笑:“麻烦您带路!” 铁木宏图颇为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回头冲铁木宏业道:“真看不出来啊,那塔尔居然这么怕珍岚?” 铁木宏业略显得意地道:“不是怕她,是太宠她了。” “噢……”铁木宏图点点头,目光看向自己地女儿,却见铁木龙瑛的一张小脸已是气得青一块,白一块的。 一行人回到大汗宝帐,酒席早已摆好。这一次的主角当然是周林,所有人依次向他敬酒,他则是来者不拒,一口气干掉了几十碗酒。铁木珍岚坐在一旁看得有些奇怪,便小声问道:“你不是准备走了吗?喝这么多干嘛?” 周林咧嘴一笑,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爹不肯走,我们怎么走?” “那我去和爹说。”铁木珍岚刚要转身,被周林拽住了:“你急什么?你爹要是不肯离开契丹国,那走和不走有什么区别?” “一定要离开契丹国吗?”铁木珍岚望着周林。 “废话,我和你爹两人在契丹国呆一天就多大汗多一天的威胁,你怎么还没想明白呢?” “我早明白了,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周林摇摇头,“没办法。” 铁木珍岚叹了口气道:“要是老胡在就好了,看他诡计多端地样子,一定能想出办法来的。” 周林点点头:“你和我想一块儿去了。唉,可惜这里没电话啊。要不然问问他就行了。” 铁木珍岚没听懂:“你说什么?” “没什么。”周林摇摇头,忽然象是拿定了主意,眼睛瞟了瞟四周的人,装作不胜酒力往铁木珍岚肩上一靠,以极低的声音说道:“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你听着,但别吱声。” 铁木珍岚点点头,很配合地抱住了周林。把头靠在他的脸上。 “我觉得,为今之计,只有废了铁木宏图,让你爹当大汗。” 尽管周林早就吩咐过别吱声,铁木珍岚还是惊恐地喊出了声:“什么?” 她一喊,立刻就把四周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周林借酒盖脸,嘿嘿地一笑。冲大家摆摆手:“没事,没事,我跟媳妇说悄悄话呢。” 众人都笑了起来,只有铁木龙瑛的小脸始终板着。 “我说你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呢?不许再出声了,知道吗?”周林再和铁木珍岚咬耳朵。 铁木珍岚努力控制住心情。偷眼看了看自己地父亲,轻轻点了点头。 “咱们要想安安稳稳地留在契丹国,只有走这条路。我看你可以先和呼延商量商量,我看他对你爹还是很忠心地。如果再能得到其他老部下的支持,那么到时你爹振臂一呼,必定群起响应。” 铁木珍岚的脸色红润了起来,呼吸也加速了。她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角色。周林的一番话立刻是她心潮澎湃,激情不已。想想自己的父亲当初就是很不甘心地让出了大汗之位,现在再拿回来也是堂堂正正。况且有周林的帮助,有那么多老部下的支持,做成这件事地可能性远远大于自己一家逃亡地可能性。 “那我现在就去找呼延叔叔。”铁木珍岚说道。 周林点点头,又说了一句:“为了迷惑铁木宏图,我想娶他的女儿。” “什么?”铁木珍岚又大喊了起来。于是众人的目光再次看过来,大家搞不懂这又是怎么了。 “你怎么那么咋呼啊你?我这是缓兵之计而已,要不然哪里有时间让你去联络人呢?” “不行!万一你假戏真做了呢?”铁木珍岚一边摇头,一边狠狠地瞪了坐在对面的铁木龙瑛一眼。 “怎么可能假戏真做呢?我根本瞧不上那个小狐狸精。”周林撇着嘴说。 “真地?” 周林用力点头。铁木珍岚扑哧一笑:“你就那么自信能让大汗把女儿嫁给你?” 周林嘿嘿一笑。轻声道:“你就看着吧。”说到这里,周林忽然坐直了身子,抓过桌上地茶壶大灌了几口,咳嗽了一声。抹抹嘴。一副清醒过来地模样。 果然,铁木宏图见他酒醒了。立马说道:“那塔尔,我有一样东西想送给你,不知道你要不要啊?” 周林故作惊讶:“东西?什么东西?好玩吗?” 他这么一说,阔仑台再也忍不住,低头捂住嘴直乐,而铁木龙瑛则气得差点蹦了起来。 铁木宏图呵呵一笑,看了铁木宏业一眼,说了一句:“宏业,我想再给那塔尔提门亲事,你没意见吧?” 铁木宏业是什么人物啊,这话一听就明白了。尽管心里老大不乐意,但大汗地话他怎敢不听,只得瞥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咳嗽了一声,点点头:“这是大汗对那塔尔的恩典,我不会有意见的。” “那就好!”铁木宏图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我决定了,把女儿铁木龙瑛嫁与那塔尔,大家说好不好?” 这话一出口,举座皆惊。 绝大部分地人都没想到铁木宏图会来这么一招,如此一来,这周林想走还真是走不掉了。看来为了留住周林,大汗真是什么都舍得啊。 “好!太好了!”阔仑台带头嚷道,于是其他人也跟着应和起来。 铁木宏图笑眯眯地看着周林,“那塔尔。你觉得怎么样?” 周林装作尴尬异常的样子,看看铁木宏图,看看铁木宏业,再看看铁木珍岚,最后看看铁木龙瑛,颇显为难地道:“这恐怕不好吧……” 铁木宏图一摆手:“这叫亲上加亲,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是——!” 这时候就听铁木珍岚“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就向外头跑去了。周林起身追上去想拽她。却被铁木珍岚一把推开了:“你别拉我,你留下来当驸马吧!”周林猝不及防,居然被推了个屁股墩,引得众人哄堂大笑。等到周林爬起来,铁木珍岚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铁木宏图忙道:“那塔尔,没事的。咱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别受女人影响!” 周林挠挠头皮。转身看了铁木宏业一眼,咧嘴一笑:“岳父大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铁木宏业苦笑一声,“听大汗的吧,大汗怎么说。你就怎么做……” 这句话显然让铁木宏图非常满意,他拿起酒壶亲自走来为铁木宏业倒上一杯酒,很诚恳地说了一句:“宏业,你如此大量,我谢了!” 铁木宏业连忙起身,双手端起酒杯:“大汗言重了,怎么着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您要把龙瑛嫁给那塔尔,那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说着,他踹了周林一脚:“还不快点谢过大汗的恩典。” 周林咧咧嘴,“那行,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说地。”他冲铁木宏图一抱拳:“那塔尔多谢大汗恩典!” “哈哈!好好!”铁木宏图朗声大笑。 阔仑台不失时机地提议道:“大汗,依我看今天晚上就把婚事给办了吧?” “好,好啊!”铁木宏图一握周林地手:“那塔尔,你觉得如何?” 周林腼腆地一笑,回头看了铁木宏业一眼。铁木宏业微微点了点头。、 “大汗您没意见,我当然更没意见了!”周林说着话,目光向铁木龙瑛看去,却见她已是笑得如花朵般灿烂了…… 当晚。一场豪华的婚宴举行了。 整个大都都沉浸在婚礼的喜庆气氛中。城内城外所有的军营里都点上了巨大的篝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欢声笑语直上云霄。 铁木珍岚并没有参加这个婚礼,别人还以为她不愿意看到周林娶铁木龙瑛,所以逃避了。但其实她现在正在呼延的大帐内,秘密地商议着兵变的可能性。 呼延作为铁木宏业的老部下之一以前也曾有过类似地想法,只是铁木宏业一直没有这样地打算,所以才不得不作罢。况且铁木宏图对待他也算不错,给以重兵统帅,也算是信任有加。但不管怎么说,这种信任里多少还带着一层隔阂。因为真正为铁木宏图信任的将领都在旗营,那里还有他的两个儿子,整个契丹国最精锐的部队也在旗营里。 所以铁木珍岚一提这话,呼延马上就表示支持。只是他不知道铁木宏业地意思,所以不得不问个明白,别到时候剃头挑子一头热,那就无趣了。 铁木珍岚此刻爆发出来地能量地确是巨大地,她语出惊人地道:“不管我爹愿意不愿意,到时候迫在眉睫,他不想当大汗也不行了。” 呼延叹道:“珍岚,你若是男儿身的话,恐怕你爹爹早就当上大汗了。” 铁木珍岚微微一笑:“我现在有了那塔尔,他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有他在,我什么也不怕!” 呼延点点头:“那塔尔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地大英雄。不但有勇,而且有谋。只可惜……他是日月国人,要不然……” “他以前是日月国人,但现在是契丹人。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契丹过人民都会拥戴他当大汗的!”铁木珍岚目光坚定地说道。 呼延微笑点头:“对,你说得很对!” 这边在密谋策划,那边的婚礼也正热热闹闹地进行着。契丹人的婚礼没什么大讲究,即便是尊贵如契丹大汗这样的人家。总之就是一个热闹,所有的来宾都拿周林开着玩笑。而新娘子铁木龙瑛则躲在后边地帐篷内没有出来。 铁木龙坤和铁木龙腾俩兄弟现在很不是滋味。自从周林来了之后,两人立刻感觉到自己被父亲忽略了,同时也被所有人忽略了。现在这个家伙居然要成自己的妹夫了,这也太快太离谱了吧。不管怎么说这小子也是个日月国人啊,怎么能这么便宜他呢? 但失落归失落,两人还是要摆出兄长的风度来。所以在人前还是努力堆起微笑,也和周林喝了好几碗酒,寒暄了一阵。 宴席上最开心的一个人当然是铁木宏图了。周林肯当他的女婿,真是再好没有的事情。铁木宏图相信从今天起,周林就将彻底臣服于自己,今后大军南下,吞并整个日月国,指日可待! 周林现在也很高兴,他为自己能想出这么一个计策而得意。胡静平啊胡静平,你小子不在身边,我也能想出如此妙计。只是……周林想到了铁木龙瑛,自己这么做似乎有点对不住这位小女子了。唉,任何事情总有遗憾的地方,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婚礼继续进行着,而这时下了一天的雪终于又停住了。黑沉沉的夜空里隐隐现出了一丝月光。刚才还大声说笑的周林忽然不吱声了。 他千算万算独独漏算了一件事情。今天是正月十五,他变身地日子……. 第二百三十章 【惊变】 老哥几个,老胡这边给你们拜年了!新的一年里,祝各位龙马精神,财源广进,事业顺利,身体健康!!! 昏黄的烛光映着长乐皇帝苍白的脸,他的手指在毫无节奏地敲打着龙椅把手,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的确,捉拿朱厚的旨意发出去之后,他忽然又后悔了。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以前做任何事情,说任何话他都信心满满。但今天,他却瞻前顾后,茫然而无所适从了。 这时曹景余又走了进来,低声说了一句:“皇上,白皓原已经准备好了……” 长乐皇帝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他,嘴唇动了动,“景余……真的是他么?” 曹景余的表情有些惊愕,看了长乐皇帝一会儿,缓声道:“皇上,要不……再等等?” “不,不……”长乐皇帝忽然用力摇手:“不能等……不能等了……朕的江山岌岌可危,不能再等了……快去!把朱厚给抓起来,抓起来!”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大声咳嗽起来。曹景余慌忙上来想要帮着捶背,就听“噗!”地一声,一口鲜血自长乐皇帝口中喷出,溅了曹景余一头一脸……“皇上…”惊呼声中,长乐皇帝仰面翻倒在地。曹景余顾不得擦脸上的血,一边抱起长乐皇帝,一边大喊:“快叫太医!” 陶静之早已闻声赶来进来,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跟前,伸手一探长乐皇帝的脉搏,脸色登时变得煞白…… “陶太医,快救皇上啊!”曹景余的声音都急得走调了。 陶静之眼中流下两行泪来,木然地摇了摇头:“皇上……驾崩了……” 英明神武的长乐皇帝终于还是没能抗过天数,在他最不想走的时候走了。此时此刻。除了那些希望他早死的人之外,没人愿意相信这个事实,曹景余是其中之一,也是反应最激烈的一个。 “砰!”他一脚蹬翻了陶静之,声嘶力竭地大喊:“来人!把陶静之拖出去砍了!” 白皓原率领御林军们早就候在帐外,听到里边声音不对,已经冲了进来。一见此景,白皓原立刻冲手下使了个眼色:“快把陶太医带走!” 几个御林军架起陶静之就走。而曹景余则返身扑在长乐皇帝身上放声痛哭。但哭了没几声,肩膀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了:“曹公公,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您得告诉我,淮南王还要不要去拿?” 曹景余一下止住哭声,此时此刻,尽管他悲痛异常,但头脑还是相当地清楚。长乐皇帝一死。唯一可以继承皇位的只有朱慈和朱厚了。现在拿了朱厚,朱慈就稳当皇帝了。但问题是,长乐皇帝这一死,再去拿朱厚还行得通吗?毕竟之前长乐皇帝下的是口谕而非诏书,万一朱厚闹将起来。自己口说无凭反倒会落个与朱慈勾结篡位的嫌隙,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见曹景余在犹豫,白皓原俯下身低声道:“曹公公,皇上生前怎么说的,咱们现在就怎么做。尽人事,听天命!” 曹景余浑身一震,抬头看了白皓原一眼。关键时刻。还是当兵的敢拿主意。对啊,现在就该快刀斩乱麻,干掉朱厚扶朱慈上位,一切就天下太平了。不然的话,两个皇子争夺皇位,那还不乱成一锅粥了。 “白将军,你说得对,尽人事,听天命!”曹景余抓住白浩源地胳膊用力摇了摇。 白皓原一拍腰间佩剑,转身大踏步走去。来到帐外大手一挥。率领手下直奔朱厚的帐篷而去。而这个时候,整个营地内也是人影憧憧,刀光闪闪。但见西山大营的人马正在迅速集结着,一个个号令此起彼伏。却不知道这些号令是谁传的。 白皓原感觉有异。一边走一边吩咐手下:“去一个人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手下飞也似地去了。这时朱厚的帐篷已近在眼前了。 但是。一排排兵士将朱厚的帐篷里三层外三层地护卫了起来。白皓原的人还未靠近,一支支雪亮地枪尖已经指向了他们。 “来者何人?” 不等白皓原开口,对面一个将校已经大声喊道。白皓原驻足打量,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但依然不显丝毫慌张,朗声道:“奉圣上口谕,捉拿反贼朱厚!” 他这一声吼,当真是响若炸雷,震得那些兵士齐齐退后几步。那将校却不退反进,一握腰中佩剑,抬手直指白皓原:“好你个白皓原,竟敢假传谕旨,来呀!把他给我拿下!” 白皓原早就防着这一手了,将校的话音未落,他已经一个健步跃了过去,人在空中,拔剑在手,以泰山压顶之势砍去。那将校反应不及,就听“咔嚓!”一声,已被砍成了两半。 只此一下,把所有的兵士震慑得不敢动弹。白皓原正想趁势冲进帐篷,却见里边呼啦啦涌出一队重甲武士,两手持着一人高的厚重盾牌笔直地冲来。白皓原挥剑一挡,砰!地一声闷响已被逼出了几丈远。 朱厚沉着一张脸,双手负在背后,跟着重甲武士们走出帐篷,紧随其后是谋士郑悠,还有一位身材魁梧,年逾五旬的将军,竟然是西山大营统帅陈锦荣 “白将军,是谁让你来抓本王地?”朱厚的语调冰冷,两眼闪着寒光。 白皓原仗剑挺身,大声道:“是皇上!” 朱厚冷冷一笑:“那好!本王现在就同你去见父皇!” 此话一出,白皓原的脸色便僵硬了。其实从看见陈锦荣起,他已经明白大局不在自己掌控中了。西山大营的兵马远比自己的御林军要多,而且战斗力丝毫不弱,一旦火拼起来,自己这边是毫无胜算。 “怎么?迈不动脚了么?要不要本王派人架你走呢?”朱慈冷冷一笑,那些重甲武士立刻向白皓原围了上去,堪堪要将他困住时。就听空中传来一声清叱:“大胆朱厚!你敢违抗圣旨,拿命来!” 但见两条黑影电射而至,两把闪着碧绿寒光的长剑直指朱厚! 陈锦荣高喊一声:“保护王爷!”他自己双臂一振,一杆紫金长枪呼啸而出,“当!”地一声震开两把长剑。陈锦荣乃是日月国名将,天生神力,紫金长枪重达一百多斤,谁要想和他比力气那是自讨没趣。 果然。两把长剑一挨到紫金长枪,那两条身形纤细的黑影立刻倒飞了出去。而这时候正围向白皓原地重甲武士们也退了回来,将朱厚身前身后围了个水泄不通。 白皓原趁机拔出腰间的焰火筒,一拉火绳,“砰!”一道红色火焰直冲夜空而去。远处地御林军一见此信号立刻蜂拥而来,而这时候的西山大营兵士正集结待命中,却迟迟未见自己的主帅陈锦荣有任何信号发出。如此一来。便痛失堵截御林军机会。 陈锦荣并不是不想发信号,怎奈他那负责发信号的副将已经挂了。不但这个副将挂了,其他十几个副将几乎在同一时统统死翘了。 一道黑影鬼魅般的在陈锦荣附近出现,瞬间就干翻了他所有的副将。而陈锦荣自己则被那两个使长剑的黑影死死地困住了……zzz中文网电脑访问,。尽管他力大无穷,一杆紫金长枪上下飞舞。耍得毫无破绽,但是那两把长剑组成的剑网威力更大,不但将他困得寸步难行,还将那些企图冲上来解围地重甲武士一一逼退。 这时候,那个鬼魅般的黑影在干倒所有副将之后,又向重甲武士们杀去。前排十几个重甲武士一不留神就被刺穿了脖子,尽管他们身披重甲。脖子四周都有保护,但还是留着那么点缝隙,就这么点缝隙要了他们的命…… 一看形势开始不妙,郑悠一拉朱厚的胳膊:“王爷,我们先回帐篷吧。” 朱厚双眉紧锁,望着左支右绌,狼狈不堪地陈锦荣和节节后退,疲于应付地重甲武士们,不禁摇头长叹了一声:“唉!二哥他倾心结交江湖人物,觅得如汗达法王那样的绝世高手。以为大业可成,结果还是死于刀兵之下。我呢,以为有西山大营做后盾,就能在最后关头胜出。结果还是失算了……失算哪……他朱慈既有江湖高手卖命。又有御林军襄助,更有胡静平那样地旷世奇才出谋划策……我败得其所啊……” 郑悠没想到朱厚仰天长叹之后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不是还没见胜负么?怎么就说败了呢?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震天动地的呐喊声,但见御林军的重甲兵们也冲了过来,与保护朱厚的重甲武士撞击在一起,登时发出沉闷异常的响声。而陈锦荣也在此时被两把长剑刺穿了肩膀,手中紫金枪“当啷!”一声落地,没等他转身逃窜,两把长剑同时贯穿了他地身体…… “大势已去!走吧……”朱厚一拂长袖,转身向帐篷内走去,郑悠紧紧跟随。两人在帐篷内换了御林军的行头,吹灭蜡烛,趁黑划破帐篷,向大营外逃去。 陈锦荣一死,他的手下无心再战,死的死,降的降。御林军立刻控制了大营内的局势。这时,朱慈的身影终于出现了,他地身后跟着严先生和胡静平。白皓原大踏步迎了上去,“王爷,末将奉旨捉拿反贼朱厚!西山大营统帅陈锦荣包藏祸心,纵贼拒捕,现已伏诛!反贼朱厚下落不明,御林军正全力追捕中!” 朱慈点点头,轻声问道:“白将军,父皇他……” 白皓原垂下头道:“皇上,已经驾崩了…….” 朱慈的眼中泪光闪烁,转身向皇帝大帐走去。严先生和白皓原立马跟上,胡静平走在最后,冲提着长剑快步走来的司徒姐妹问道:“你们没事吧?” “没事!”姐妹俩刚才杀了陈锦荣之后,又帮着阿飞杀了不少重甲武士,现在二人浑身是血,但却精神奕奕。司徒玉更象是还没杀过瘾似的,一双眼睛还在扫着那些早已放下武器的重甲武士们。阿飞早已收剑归鞘,面无表情的跟在胡静平身后,仿佛刚才那番与他毫无关系似的。胡静平转身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这一次亏得有他们三人才一举扭转局势,想来也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天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结果。胡静平这次若不带这三人来,仅凭白皓原是拿不下朱厚的。因为谁也没想到朱厚的最大地靠山居然是西山大营统帅陈锦荣。 傍晚时分,胡静平发现自己帐篷被西山大营士兵包围之后就开始感到有些不妙了。因为如果是长乐皇帝下的命令,那干这活儿的应该是御林军才对。于是天色一黑,他便使出飘摇诀偷偷溜进了朱慈的帐篷,两下一商量都觉得事情有异。而这时外边忽有乱声传来,胡静平出帐一看,就把朱厚那边发生地事情看了个明白。当机立断唤出阿飞和司徒姐妹,一路杀了过去。 这也叫是白皓原行动及时,在西山大营地兵马还未集结到位前就动手,才给胡静平他们赢得了机会。若是当时再犹豫半个时辰,等陈锦荣的大军统统涌进来后。那任谁也无力回天了。 却说这个时候,契丹国内也正上演着一场谁也没想到地惊天大戏。 契丹大汗地驸马那塔尔突然不见了。一开始谁也没注意周林去哪儿了,等到要入洞房时左找右找都不见人影,大家才慌了起来。铁木宏图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满世界地找周林去了。 “宏业,别是你女儿硬把那塔尔给拉走了吧?”铁木宏图阴沉着脸问铁木宏业。 “不会……肯定不会…….”铁木宏业说是这么说,但心里也没底。他可是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气的。说不准是会这么干的。 “那她人呢?她在哪里?你带我去找她!”铁木宏图说道。 “大汗……你再等等,也许那塔尔喝醉酒猫在哪里打瞌睡呢?”铁木宏业其实也不知道女儿上哪里去了,只能信口瞎编。 “那塔尔以前喝醉酒也这样吗?”铁木宏图问。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铁木宏业,他“啊!”了一声道:“对了,当初他娶珍岚的时候,喜宴上也曾失踪了一些时候,后来又醉醺醺地回来了,应该是喝多了趴在哪儿了。大汗,您别着急,我们再仔细找找……” 铁木宏业这么一说。铁木宏图的脸色才缓和了一点。他把手一挥,大喊道:“都给我听好了,城里每个角落都给我仔细找,还有桌子下面。帐篷旮旯。马厩草堆都别放过!” 这么一喊,所有人都散去了。其中就包括铁木龙坤和铁木龙腾俩兄弟。他们两个其实早就不想呆这儿了,现在正好趁机开溜。 两人并没有回旗营,而是去了皇宫附近的一顶大帐。那是皇室专用地帐篷,兄弟俩打算今晚通宵畅饮,发泄一下胸中的闷气。 刚进帐篷,弟弟铁木龙腾就抽了抽鼻子,嘟囔道:“二哥,你藏了女人在里边了?” 铁木龙坤一愣:“没啊,这个地方我怎么可能把女人带来呢,父汗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话,他也抽了抽鼻子,表情忽然变得奇怪起来。 “好象是有股女人味儿,而且还…….”铁木龙坤看了铁木龙腾一眼,两人的目光里同时迸出一丝亢奋。 “找找!”兄弟二人几乎同时说了一句,然后分头在帐篷寻找起来。 当铁木龙坤找进后帐时,就听他惊呼了一声:“啊……”铁木龙腾闻声跑了过去,探头朝里一望,立时浑身僵硬,呆若木鸡…… 昏黄的烛光下,后帐内地羊皮卧榻上正半卧着一个白衣女子。瀑布一般披散下来的青丝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庞,虽然只是半张脸,但已是兄弟二人此生第一次看见过的绝色!明眸皓齿,檀口琼鼻,肤如凝脂……此时此刻所有的形容词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兄弟二人只觉得满眼都是光芒,亮得几乎睁不开眼。而鼻息之中则满是馥郁芬芳。这气息浓而不腴,奇而不妖。一入鼻息便入万条小蛇丝丝钻骨入髓,这浑身的血液立刻便沸腾了起来…… 铁木龙坤用力吞了口唾沫,抬脚刚要向里走,被铁木龙腾一把拽住。两人同时扭头,相互一瞪眼,目光已变得暴躁不安。 “你想干嘛?”铁木龙坤怒道。 “你想干嘛?”铁木龙腾反问。 “你管我想干嘛!”铁木龙坤伸手一推,把个头略比他矮的铁木龙腾推了个趔趄。转身想往里走,铁木龙腾忽地转过身来,顺手已将腰中地佩刀拔了出来。 听见刀响,铁木龙坤猛地转身,一手握住铁木龙腾持刀的手腕,一手也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兄弟二人眨眼之间打作了一团…… 这个时候。帐篷外头比里边还要乱。 铁木龙瑛终于知道了驸马失踪的消息,于是跑出洞房大声哭了起来。这一下等于是火上浇油,原本就快按捺不住的铁木宏图立刻就发作了,指着铁木宏业大吼道:“快去把你女儿找来!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带走了那塔尔!” 铁木宏业一看这情形。知道争辩也没用了,转身正要走,却听铁木宏图气急败坏地喊:“来啊!把铁木宏业给我抓起来!其他人带兵给我去抓铁木珍岚,抓住了就地正法——!” 这一声喊当真是惊天霹雳,不但把铁木宏业当场震傻,也把其他人都震呆了。 “铁木宏图,你个混账东西!”铁木宏业怒吼一声。转身扑了上去。铁木宏图为了自己的女儿可以不惜一切,他当然也是。其实两人都有点喝多了,若换作平时,再大的意外也不可能当众翻脸。 铁木宏图刚才那嗓子喊了之后,脑袋就有些清醒了,正后悔间,自己的弟弟就扑了过来,猝不及防下被扑了一个大跟头,两人抱在一起,在席间翻来滚去。瞬间打作了一团。 这一下可把在场地人给吓坏了。这好好地一个喜宴怎么会闹成这样了呢?那塔尔也是,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偏要进洞房了他失踪了。这要是再不出现的话,今天这个烂摊子就没法收场了……. 关键时刻还是阔仑台能拿主意。他冲着卫兵们大喝一声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把铁木宏业给抓起来!” 卫兵们如梦方醒。呼啦一下一拥而上,想把铁木宏业给拉开。却没想到根本拉不动,这铁木宏业身上的劲儿大如水牛,轻轻一振胳膊就掀翻了好几人,而这时候被压在在下面的铁木宏图可就惨了,脸上已经被打开了好几道口子,稀里哗啦地全是血…… “快拉开,再不拉开大汗就没命了!”阔仑台急得大喊。 卫兵们再次扑上,这次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按住了铁木宏业,但刚把他从铁木宏图身上拽下来,就听他一声怒吼,声音响若春雷,双膀同时一扬,把死死按住他地几十名卫兵统统震开,再次扑向铁木宏图。 “咻——!” 一声弓响,一支长剑直奔铁木宏业背心而去,放箭地正是救主心切地阔仑台。但是箭刚刚射出,斜刺里一面盾牌飞来,正好挡在铁木宏业背后,这一箭就射在了盾牌上。扔出盾牌的居然是卫兵统领哈布尔。打从铁木宏业一膀子震开他的手下之后,他就站在原地没动过,这时候突然出手却是救了铁木宏业一命,着实令人惊讶。 “哈,哈布尔……你这是干嘛?难道……你想反了不成?”阔仑台颤声喊道。 哈布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右手轻轻一挥,手下的士兵统统退了回去。这时候,铁木宏业已经再次把铁木宏图按在了身下,打红眼地铁木宏业丝毫没注意到身边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一手掐住铁木宏图的脖子,一手握拳高高举在空中,口中大声说道:“铁木宏图!这么多年我一直让你,忍你,顺你,你却苦苦相逼,不依不饶!你要辱我,谤我,杀我都随你便!但你今天要杀我女儿,我就不能再让你,忍你,顺你!我要杀了你——! 第二百三十一章 【意外】 这个时候,铁木龙坤和铁木龙腾也已打倒白热化了。 帐外有人听见动静,悄悄地探头进来一看,正看见铁木龙腾一刀插进他哥哥的腰间,而铁木龙坤手中的弯刀也正砍在他弟弟的脖子上…… “啊!”目击者惊呼一声,掉头就跑,边跑边喊:“不好啦!出事啦,出人命啦……” 但是这个喊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现在所有人都在看着铁木宏业拳打铁木宏图,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个更重要的呢?如果铁木宏业再连续打上几拳的话,现任的大汗就玩完了。大家都是见证者,见证一个大汗被活活打死,然后诞生一个新的大汗,这种机会千年都等不到一回…… 但是,铁木宏业在最后一拳扬起来的时候,却停住了手臂。 这一拳要是下去,铁木宏图肯定完蛋了,他早已被打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一张脸血肉模糊地都辨不出五官了。 铁木宏业象是突然清醒过来一样,缓缓放下拳头,看着身下的铁木宏图,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地站了起来。 “抓……快抓住他…….”阔仑台张了张嘴,却发现没人搭理他。所有人包括刚才还哭得死去活来的铁木龙瑛都呆呆地望着铁木宏业,看着他慢慢站起来,然后转身缓缓走去。 哈布尔和他的手下还是站着没动,既没有上前阻拦铁木宏业,也没有想着去救铁木宏图。直到铁木龙瑛大声哭喊着扑倒铁木宏图的身上时,大家也恍惚有些清醒来,于是有些人过去查看伤势,有些人在喊大夫,有些人则跟着铁木宏业一起走了。这个时候谁也没注意到,一个白色的人影如鬼魅般地飘进了铁木龙瑛的洞房…… 一场婚礼最后是这个结局,契丹人的行为逻辑的确与众不同。这个不同在铁木宏业与铁木宏图争斗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在契丹人眼里。权力的争夺就是这样赤裸裸,血淋淋的。这种争夺不需要什么阴谋和智慧,谁的拳头硬谁就是强者,谁就能服众,谁就是真正的大汗。 铁木宏业现在脑中是一片空白,把自己地哥哥痛打了一顿,他心中却没有一丝半点的喜悦。尽管在别人眼里他这是为夺回汗位采取的行动,但他自己根本就没这么认为。他只想保护自己的女儿。他甚至还想夺回自己的女婿,只是这个不争气的家伙现在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大雪又开始纷纷扬扬地飘落了,远远的,身后又传来几声惊呼:“二皇子,三皇子死啦……” 铁木宏业没有一点反应,他就这么朝前走着,而他身后却渐渐地跟上来越来越多的人。这些人全部是他地老部下,有武将,也有文官。大家就这么默默地跟着,一直跟到了城外…… 而城外的雪地里,远远地正有十几支骑兵队伍飞驰而来。一马当先的正是呼延,他身后紧紧跟着铁木珍岚。 “爹爹!” 铁木珍岚老远就看见她父亲了,一声惊呼,马未到,人已经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到了他面前,两手抱住他道:“爹爹。你怎么会出来的?” 铁木宏业盯着女儿的脸看了半天,忽然悲恸一声,两手一把将她抱紧了,痛哭失声道:“女儿啊……我的好女儿……” 呼延望着铁木宏业身后跟着的一长串人,正有些摸不着头脑时,哈布尔悄悄走到了他身旁,将刚才发生地事情说了一遍。却见呼延的一双眼睛登时放出光来。他直起身子咧嘴一笑,伸手一指那十几支赶来的骑兵队伍:“看来这是天意了,我们这些勇亲王的老部下都来了,为的就是给他讨还一个公道!现在勇亲王自己先把这个公道要回来了。这不是天意还是什么呢?哈哈!痛快啊!” 这么一说,尾随铁木宏业走出城地人们全都欢呼起来……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铁木宏业回头看了众人一眼,表情有些茫然,显然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爹爹!您当大汗吧。呼延叔叔和您的老部下都支持您呢!”铁木珍岚说道。 铁木宏业蓦然转过头来。看了铁木珍岚一眼,脸上的茫然已经转变成了严肃。他冷冷地说了一句:“二十年前我既然没有当成大汗,二十年后我也不会有这个念头……对了,那塔尔呢?他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没有!”铁木珍岚摇摇头,忽然惊道:“爹爹,那塔尔怎么了?” “他……”铁木宏业张了张嘴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旁有人说道:“那塔尔不见了,我们刚才怎么找都没找着,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 铁木珍岚忽地一下就蹦了起来,“他别是喝多了睡在哪儿了吧?这么冷的天,会冻死的呀……不行!我得去找他…….”说着,她飞身上马就向城里奔去。 “快,快追上她……”铁木宏业怕女儿有失,急得喊了起来。现在他的浑身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连上马都很困难了。 呼延冲手下一挥手:“快!跟上郡主,别让她有失!” 一队骑兵闪电般追去,马蹄溅起的冰雪溅了众人一脸。 “王爷,您上马吧。”呼延让人牵来一匹战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马鞍桥上挂了一把大砍刀。 铁木宏业摇摇头,想原地坐下歇会儿,但又放心不下女儿。踌躇着,忽然跺一跺脚,转身又向城里走去。 “大家快跟上!”呼延冲众人一挥大手,哈布尔带人抢在前面把铁木宏业护卫了起来。 此时已近五更天了,但天还是黑乎乎地,雪还是下得很大。不过风却停了,这就显得雪更大了,放眼一望,到处都是一片雪白。 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夹杂在更大群的骑兵队伍中向城里走,升腾起来的热气形成了薄薄雾气罩在低空,远远地看去,这群人象是裹在云雾中滚滚而来似的。 呼延虽然跟在铁木宏业身后走着。但他已经命部将各率一支骑兵先行进城捉拿铁木龙坤和铁木龙腾两兄弟了。这两个家伙在旗营里边都驻有重兵,所以一定要下拿下。但是两个部将去不多时,忽然又同时跑了回来,人还没到跟前就兴奋地大喊:“铁木龙坤和铁木龙腾自相残杀已经死啦……” 这一喊当真让人吃惊不小,这怎么可能?两兄弟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会自相残杀呢? “是真的,我们都看到尸体了,死了已经有一会儿了。是相殴而死!”两个部将说这话的时候都把目光看着铁木宏业,末了又加了一句:“看来这都是天意了,是老天爷要他们死啊!” 天意这个词儿其实是呼延的主意。现任大汗铁木宏图并无大过错,要把他赶下台就得有个冠冕堂皇地理由。所以出发前呼延已经秘密通知了部将们,一旦事成,统一口径说是顺天意而为之。原本这只是个幌子,但现在看起来还真像是是那么回事了。“造反派”们地腰杆子一下子硬了不少。 铁木宏业哪有不知道这里边猫腻的道理,他冷冷一笑,一言不发地继续向前走。这个时候,铁木珍岚已经把摆酒席的那几座帐篷统统找过了,根本就没看见周林的影子。急得几欲发狂。 奇怪地是,这么多人都在帮着找周林,却没人去洞房里看一眼,就连铁木珍岚自己也没想到。这只是因为铁木龙瑛地一句话:“那塔尔没进过洞房。3{z}{中}{文}{网}”现场很多人都是亲眼看着她从洞房里出来的,所以都相信这句话。受别人地影响,铁木珍岚也相信了。或许她潜意识里根本就没想过周林会进这个洞房……. 铁木宏图先前已经醒了过来,虽然脸被打得一塌糊涂。但也不算什么重伤,只是头有点晕,眼睛有些模糊罢了。但是当他听见有人在喊铁木龙坤和铁木龙腾相互残杀而死后,脑袋一歪,又晕过去了。 现在铁木龙瑛哭得跟个泪人似的,着实可怜得很。而极善见风使舵的阔仑台已经明白该站到哪边去了,这个时候跟在铁木珍岚后边团团转,殷勤有加。 当铁木宏业和呼延他们到达时,时间刚刚是六更天。如果不是冬天,这个时候天已经应该亮了。当然。人的生物钟是不会随季节而改变的,既然是天亮了,那么有些人也应该变回原来的模样了……. “嘘!你们听…….”阔仑台忽然比划了一下,示意大家安静。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鼾声。一个粗重有力的鼾声从铁木龙瑛地洞房内隐隐飘了出来。 铁木珍岚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她对这个鼾声可是再熟悉不过了。那不就是周林那杀千刀的吗? “那塔尔——!” 铁木珍岚怒吼一声,一个箭步就窜进了洞房。 点着红烛的大帐内,一张巨大的羊皮卧榻横在中央,上面铺着厚实松软地羊毛褥子,周林四仰八叉地躺在褥子上,衣衫不整睡意正浓。他实在是太累了,折腾了一晚上,好不容易躲进洞房捱到六更天,这正身一变回来马上进入了梦乡。 看着周林张着大嘴,呼噜打得震天价响,铁木珍岚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刚才在外头她怎么都找不着周林都快急疯了,这家伙倒好,躲在洞房内睡大觉,而且一副沉醉在温柔乡的模样,真是气死人了……“那塔尔!你给我起来—— 铁木珍岚抓住羊毛褥子用力一掀,她的力气可是相当大的,周林的份量虽重,但还是被她凌空掀了起来,“扑通!”一声摔床下去了。 但是,鼾声并没有停止,周林压根就没醒。 “那塔尔——!” 铁木珍岚气急,顺手抓过一壶冷水,兜头就浇了下去。这天寒地冻的,水壶里的水都快结冰了,一淋到脑袋上谁受得了。周林一个哆嗦就睁开眼睛了,随即翻身躲开,大喊:“喂喂!你干嘛?” “我干嘛?我叫你睡这里。叫你睡洞房!”铁木珍岚抓起床上地东西一股脑地向周林砸去, 周林左躲右闪,等到铁木珍岚把能扔的东西都扔到光了,站在那里一边喘气一边抹眼泪时,才有了说话的机会。“你哭什么呀,我又没干什么,只是睡个觉而已,至于么!” “没干什么?难道你还想干什么了?”周林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铁木珍岚又恼了,转身四处找东西,顺手又把那个水壶给操起来了,找准周林的脑门就砸过去。 “砰!”周林抬手一挡,他多大的力道啊,这水壶立刻倒飞了出去,擦着铁木珍岚的额头直奔帐篷门口而去。赶巧外边有几个人探脑袋进来看热闹,“咚!”地一声正砸一个人的脑门上,当场就晕了,吓得其它两人一人拖条腿,倒拽着就把那倒霉鬼给拖出去了…… “你还有完没完了?”周林大怒。一个健步冲到铁木珍岚面前,一把将她地两个小手统统握住,右掌抬起就要扇过去。 “你打!你打死我算了!”铁木珍岚丝毫不惧,挺着脖子,双目直视周林。 “我……你…….”周林涨红了脸,忽然松开铁木珍岚的双手,叹道:“老婆啊。我什么都没做啊,你就别闹了好不好?我,我就是喝醉了,找地方睡个觉而已,我喝得迷迷糊糊的还知道哪跟哪儿啊?” 这么一说,铁木珍岚地脸色好看了一点。她哪知道周林这一招是跟胡静平学的。 “那,那你老实告诉我,你喜不喜欢铁木龙瑛?” “当然不喜欢啦!她哪点能和你比?没你漂亮,没你懂事,没你对我好!”周林一连串的高帽子抛出之后。正色道:“你还记得我以前是怎么和你说的么?这辈子我那塔尔就娶你一人为妻,若有三心二意,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了好了!不许你胡说了……”铁木珍岚一把捂住周林地嘴,扑进他怀里。泪眼朦胧地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周林咧咧嘴,大手轻抚铁木珍岚地背,心想这胡大骗子的手段真是他娘地好用,得意洋洋地笑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可是我老婆啊。” 这时,铁木宏业急匆匆地走进了帐篷,一见此景不禁呆了一呆,转身想走,又觉得心里堵得慌,便用力咳嗽了一声。铁木珍岚听见父亲的声音,慌忙和周林分开。 “那塔尔!你小子真会搞事啊,我们一家差点都被你搞死了你知道吗?”铁木宏业指着周林的鼻子骂道。 周林看看铁木宏业,再看看铁木珍岚,咧嘴一笑:“嘿嘿!岳父大人,咱们一家子不都好好的么?” “好个屁!你……”铁木宏业怒气攻心,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扭头四下里找趁手地东西要打周林。周林慌忙拽住他胳膊说道:“岳父大人,刚才珍岚已经砸过一遍了,您就别再凑这个热闹了,有啥事咱们回家后再说,好不好?” “回家?咱们现在无家可归了!”铁木宏业一甩胳膊,居然把周林甩了个趔趄。 “我靠,岳父大人您最近没少吃补品吧》这力气怎么比牛还大啊。”周林叹道。 “我……”铁木宏业气得七窍冒烟,实在找不到趁手的东西,居然一把脱下了靴子,照准周林的脑门就要打过去,被铁木珍岚死命拽住了。“爹爹!你别打他,他也不是故意喝醉的,那么多人灌他,他能不醉么。再说您当时不也在场么,您怎么不就帮挡些酒呢?” 铁木宏业一愣,扭头看着女儿:“你倒帮起他来了?他喝醉酒没关系,但别乱钻啊!他前面肯定不在洞房里,你问问他,先前他钻哪儿去了?他要不乱钻,刚才那些事儿都不会发生了。现在我该怎么办?我里外都不是人了……” 铁木珍岚抿嘴一笑,说道:“爹爹,那你就顺天意,尽人事吧。” 铁木宏业摇摇头:“不,我是不会当大汉的。” 周林听不懂了,凑过头来问:“喂喂。发生什么事情了?” 铁木珍岚轻声把先前发生地事情都说了,周林听完转身一指铁木宏业道:“岳父大人,啥也别说了,这个大汉你是当定了,你要是不当,我可和你没完!” “我才和你没完呢!”铁木宏业一扬手中靴子打将过来,被周林一把握住了手腕,“你有打我的力气。就没有当大汉的勇气?你想让所有人都看扁你吗?你想让我鄙视你吗?” “我…….我……”铁木宏业没想到周林会这么说,结巴了半天,忽然长叹一声,手一松,靴子掉了下来。 “我真是无心当什么大汗,尤其是目前这种情况,宏图的两个儿子都死了。他的女儿又……” “呸!”周林用力啐了一口:“他的两个儿子是死有余辜!有什么值得伤心的,如果他们……反正又不是你给搞死地,这个罪名摊不到你头上,他女儿…….”周林偷看铁木珍岚一眼,咬咬牙道:“他女儿也是活该!谁叫她摊上这么个爹。若是她爹象岳父大人您这般一身正气,不拿女儿地终身为自己谋利益,也不会有这个现场!” 这么一说,铁木宏业和铁木珍岚的眼睛都亮了。 铁木宏业上下打量周林,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那塔尔,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说甜言蜜语了?” 周林一本正经地看看父女俩:“我有说甜言蜜语吗?我这人说话最实在了,也最讨厌虚伪的人!” 铁木珍岚扑哧一笑。轻轻打了周林一下:“没人说你不实在,只是我爹爹难得听到你这样夸他,不习惯呢。” 周林正色道:“我心里怎么想的当然要怎么说!就象我现在觉得岳父大人必须当大汗一样,我必须要说。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自己找死!只有更进一步,才能脱得生天!至于铁木宏图,当年他没杀您,您这回也不杀他,算是两不相欠!” 铁木宏业沉默了。 的确。现在退一步的话也不可能再回到以前的生活状态了,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可谓覆水难收了…… “爹爹……”铁木珍岚轻轻拉了拉铁木宏业的胳膊。 “让我再想想,想想…….”铁木宏业喃喃着。忽然抬头又看了周林一眼。“那塔尔,你是不是以为我做了大汗。就会与日月国和好了?” 周林一愣。他心里地确是这么想地,却没想到铁木宏业会在这个节骨眼就问,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是,我以前是日月国人,最好的兄弟朋友都在那边,我当然希望您当上大汗之后能与日月国和好,这其实对两国的老百姓也是件好事儿,您说是不是?如果您当了大汗之后还惦记着要和日月过开战,那我现在也把话撂这儿,我是不会帮您打仗地!” 铁木宏业微微一笑,“好小子,现在就敢威胁起我来了。” 铁木珍岚轻声道:“爹爹,您不会真想和日月国打仗吧?您以前不是反对这么做地吗?” 铁木宏业看了女儿一眼,“与日月国开战乃是国策,拥护它地人不少。我既然要当大汗,就不能不直面这个问题。如果要和日月国议和,就要拿出让人信服地说法来,要不然,这个大汗很难当得长久。” 周林点点头:“岳父大人深谋远虑,说得很对。”他想了想,又道:“休战交好无非是双方谈妥条件,只要让咱们契丹国占点便宜,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 铁木宏业深深地看了周林一眼:“说得很对,只要日月国肯给我们一些好处,这仗就能永远不打,那些想打仗的也就找不到借口闹事。那塔尔,你愿意去和日月国皇帝谈判吗?” “我去?”周林乐了,“我当然愿意啊,只不过我原本就是日月国人,怕人家觉得我说话不算数啊。” “有什么不算数的,你现在是我女婿,是堂堂正正的契丹国驸马。况且你自己不也是说自己已经是契丹国人了吗,还有什么好顾虑地?”铁木宏业说道。 “是啊,那塔尔,你现在就是咱们契丹人,你代表契丹国去谈判名正言顺!”铁木珍岚附和道。 周林点点头:“好!这事我答应,那岳父大人是不是也答应当大汗了?” 铁木宏业轻轻叹了一声:“如果真是天意,那我也只能顺天意,尽人事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思过】 这一年的冬天无论是日月国和契丹国都是不太平的,因为两个人的出现,同时改变了两个国家的命运。这是巧合还是天意,没人知道。 长乐皇帝驾崩,日月国举国发丧。国不可一日无君,半个月后,四皇子朱慈登基,年号永业,史称永业大帝。当日,永业帝昭告全国,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大赦名单最前面的两个名字分别是前太子朱简,三皇子朱厚。 朱简一直被关在天牢内,大赦后也一直被软禁在宫中某处,不得与任何人见面,这辈子也等于是活死人一个了。而朱厚自从西山猎苑遁走之后再无任何消息,大赦令颁出之后也不见他人影,估计是再没胆量出来见朱慈了。不过就此也成为朱慈心头一患,之后多年,对于朱厚的追捕一直没有停止过…… 胡静平终于如愿以偿地把朱慈扶上了皇帝宝座,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兴奋,相反,内心却有说不出的惆怅和黯然。倒也不是因为这段日子朱慈非常忙,没有时间顾及他,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作怪。 他很想就此回覃州去,他非常想念自己的家人,但没见朱慈最后一面,他又不敢走。所以整整一个月,胡静平把自己锁在唐寓里,闭门谢客,就连房子玉前来拜访也不见。“我要好好反思一下……”胡静平是这么对司徒姐妹和傅梓善说的。于是没人再敢打搅他,因为谁也没见过胡静平这么严肃说话,而且情绪又是这么低落。 这一天,唐寓来了位客人。 是司徒玉开的门,惊喜道:“严先生,您可来了。”严先生笑道:“怎么了?等我等急了么?” “是静平等急了,他最近茶饭不思,就关在屋子里发呆呢。您再不来,我们都怕他会憋出病来呢。” 严先生微笑摆手:“非也非也。静平他不是因为等我,而是在闭门思过。我也是估摸着他快想通了。才登门拜访的。他在哪儿?带我去吧。” “嗯!” 司徒玉带着严先生一路到了胡静平房门前,还没出声,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胡静平穿得整整齐齐地出现在面前,尽管面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却非常好。 “严先生,您来了。”胡静平两手抱拳行礼。 严先生上下打量胡静平一眼,微微一笑。说道:“皇上要见你。” 神武殿外御林军林立,一切还是长乐皇帝在时的景象,什么都没有变的,变的是里边的主人。 朱慈一身黄袍,高高端坐在龙椅上,正在翻阅奏章。一旁站的还是曹景余,他现在是两朝大内太监总管。身份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因为朱慈信任他,就像当年长乐皇帝一样。 传事太监悄悄走了进来,轻声对曹景余说道:“曹公公,胡静平来了。” 曹景余眼皮一抬。刚要抬脚向外走,朱慈猛地扭过头来:“是静平来了么?” “回皇上的话,是胡静平来了。”曹景余垂头应道。 “啪嗒!”朱慈一扔手中地朱笔,挺身而起,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了神武殿。“静平,静平你在哪儿?” 候在殿外的胡静平听见朱慈的声音,慌忙快步迎了上去。双膝跪地,叩头道:“小民胡静平,叩见皇上!” “诶!你这是干嘛,快起来!”朱慈双手来扶胡静平,胡静平却坚持着把礼行完,才爬起身来,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感慨。 “静平……” “皇上……” “咱们里边坐!”朱慈一拉胡静平的手上,转身向殿内走去。“曹景余,侧殿给静平看座!” “是!”曹景余早就端着一张椅子跑往侧殿了。3z-小-说-网那里是朱慈休息的地方,门帘一落,里外隔绝,非常的安静。 “静平啊。你总算来了。其实朕半个月前就想见你了。可是严先生说你在闭门思过,见得早不太好。所以一直等到现在。你……你真的是在闭门思过吗?”门帘落下之后,侧殿里只剩下朱慈和胡静平二人,他颇显急切地问胡静平道。 “静平地确是在闭门思过。”胡静平微笑点头。 “思什么过呢?要一个月的时间?”朱慈口气虽然很好奇,但是他的眼神告诉胡静平,他知道答案。 “呵呵,思过去,想未来,不知不觉就一个月了。”胡静平笑得很淡定,其实有些东西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朱慈点了点头,问道:“想好了么,今后要做什么?” 这句话问得很巧妙,做什么里包括了所有的东西,也不包括所有东西,答案要胡静平来揭晓,但揭晓前,朱慈已经成竹在胸了。 “以前做什么,今后还是做什么。”胡静平看着朱慈的眼睛,淡淡的一笑:“我想用下半生的时间把平善堂发扬光大,让日月国每处每地都有它地分号,为穷人治病,为皇上分忧。” 朱慈微微点头,脸上浮起满意地笑容,他轻轻握起胡静平的手,说道:“既然你这么决定了,朕也不多说什么了。总之,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朕都是你最强有力的后盾。” 胡静平笑了,笑得很舒心很感动。“承蒙皇上厚爱,静平感激涕零。皇上,静平打算过几日便回覃州去,还请恩准。” “这么急就走?”朱慈的眼中流露出不舍之色,却是货真价实的。 “静平此次赴京,前后快大半年了,家中父老颇为挂念,还请皇上成全静平一片孝心。不过,静平今后还会常来京城地,到时候您想见我了,只需传个话,静平立马就到。” “那好,你什么时候来京城,就直接来找朕。朕这里的门儿随时向你敞开着!”朱慈说着站起身来,沉声喊道:“曹景余,把朕给静平准备的东西拿进来!” 胡静平慌忙站起,“皇上,您……” 朱慈摆摆手,微笑道:“等他进来,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曹景余双手捧着个长方形的盒子进来了。“皇上。东西拿来了。” 朱慈接过盒子,转身亲手交到胡静平手上。“这东西对你来说可能用处不大,但对你们胡家的子子孙孙却是大大的有用。” 胡静平好奇地看了手中的盒子一眼,见朱慈示意他打开,便小心地翻开盒盖。只见盒内躺着一块乌黑发亮地铁券,上书“免死”二字,居然是块只在传闻中听说地免死铁券。有了这东西。即使犯再大的罪过也能免除一死,而且这玩意还能世袭,也就是说胡家哪个子孙要是犯了死罪,就能用这块免死铁券免除一死。 “皇上,这……”胡静平一时百感交集。他当然明白朱慈这么做的用意何在。朱慈其实是想告诉他,虽说“鸟兽尽,良弓藏”,但是二人的情谊深厚,朱慈在任何情况下也绝对不会要他胡静平性命的。 朱慈微微一笑,回头吩咐曹景余道:“把朕对胡家的封赏都一一念给静平听吧。” “是,皇上。”曹景余直起身子。朗声说道:“胡静平殚精竭虑疏财为国,仁义行善广济天下,实为天下商贾之楷模。念其谨守本分克己致庸,特赐封乃父胡光辅一等仁义公,乃母胡尤氏一品诰命夫人……” 随着曹景余的娓娓念来,胡静平的神色已是激动不已。 朱慈显然很了解他现在地心态,并未赐给他任何官职和特权,.一等仁义公,一品诰命夫人虽是虚衔,却是万般的荣耀。至此胡家在覃州乃至全国都将大大的有名。当地官员每逢节庆都要登门拜见,各方乡绅也要马首是瞻,这实在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啊。 “谢皇上恩赏,皇上皇恩浩荡。静平感激涕零。”胡静平翻身跪倒。叩头谢恩。 朱慈双手将他扶起,微笑道:“不用谢朕。是朕谢你才对。”拉着胡静平地手,朱慈颇为感慨地道:“没有你,就没有朕地今天。但是朕现在坐在这个位子上,却又不能给你更多地东西,朕心里有愧呀。” 胡静平微笑。他知道朱慈这番话一半是真情,一半是假意。但现在真情假意都不重要了,重要地是自己已经想明白今后应该过什么的日子,这就已经足够。“皇上,静平得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静平很知足了。” 朱慈点点头,忽然扭头瞥了曹景余一眼。曹景余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静平啊,你是最了解朕的,你应该知道朕现在最大地心病是什么吧?”朱慈忽然低声问道。 胡静平早就料到这个话题会出现,不慌不忙地回道:“静平当然知道,静平日后会帮着皇上留意朱厚去向的。” 朱慈满意地点点头:“你是丐帮的副帮主,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做起事情来,应该比我的大内密探更有用。” 这话听起来不错,其实却不是什么好话。胡静平苦笑摇头:“丐帮虽大,但都是乌合之众,真正能办事的人却不多。不过朱厚只要在江湖中现身,应该会留下蛛丝马迹。请皇上放心,只要有可能,我不会放过他的。” 朱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在胡静平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我等你好消息。” “皇上,静平有一事相求,还请皇上恩准。” “你说。” 胡静平沉声道:“还请皇上放过太医陶静之及其家眷……” “呵呵,这个你不用担心,陶静之朕还舍不得杀他,整个太医院里便就数他地医术最高明,他若是死了,朕以后有病找谁治啊?” 胡静平观察朱慈的脸色,看似不像假话,心头一宽,“皇上圣明,那我也该把陶静之的家人送回去了。” 朱慈点点头,轻声道:“和以前一样。这事只能悄悄地办。” “是。” 从皇城里出来,寒风一吹,胡静平不禁打了个寒战,这才发觉内衣已经全部湿透了…… 严先生一路送他到皇城门口,两人现在作揖道别,胡静平转身刚要走,却听严先生轻呼一声:“静平……” 胡静平一怔,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严先生,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这么长时间来,严先生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切地称呼他。 “老夫这次也要告老还乡了,以后天涯相隔,各自珍重。” “严先生……”胡静平多少有些惊讶,但一转念便已释然,两手一抱拳道:“珍重!” 两人互道珍重。依依惜别。来时还是晌午,回去已近黄昏。残阳似血,落寞惆怅。胡静平返身缓缓走去,夕阳照在他的脸上,渐渐地。一缕笑意浮现出来,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阿飞那熟悉的面庞。 “阿飞,咱们回家了。”胡静平微笑着说道。 阿飞憨厚地一笑,点点头。 回到唐寓,却发现有个人等了自己已经老半天了。 “静平,你可回来了。你好好的闭什么关呢?为什么连我都不见?”没等胡静平开口。房子玉就连珠炮般地发问道。 胡静平拱手道:“都是我的错,还请子玉见谅。今日你来得正好,咱们把酒长谈,不醉不归。” 房子玉上下打量他,笑问:“皇上给你什么封赏了?” “你猜。” 胡静平携着房子玉的手走进花厅,早有司徒姐妹闻声出来,吩咐下人摆上了酒席。房子玉在胡静平身旁坐下,想了想,道:“一定是封了你重要的官职,你可是皇上最信任地人。而且在皇上地登基大业中居功至伟,别是拜了你相位吧?” 房子玉这么说并非没有道理,一是胡静平身份特殊,二是朱慈登基之后。张阁老便告老隐退了。如今相位空缺,无数官员都在觊觎着呢。但朱慈一直没有新的任命,所以房子玉才会想到胡静平的身上。 胡静平笑而不答,为房子玉斟满了酒,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司徒姐妹,见她二人也是一脸地期盼之色,显然也很想知道答案,不禁微微一笑。 “子玉,我以前和你说过地话,你都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你说你不喜欢当官,只喜欢做生意。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你再说这个话,我可不信!”房子玉摇着头道。 “为何不信?”胡静平端起了酒杯,先与房子玉干了一杯。 “因为我知道你抱负远大,并非只满足于做一个巨商大贾。以前是受形势左右,你只能把志向藏在心中。现如今一切桎梏都已不存在了,你没理由不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啊。”房子玉说道。 胡静平笑了起来,笑得很是感慨。“子玉,不枉你我朋友一场,我胡静平地心思,你是早看出来了。” 房子玉喜道:“那是被我说中了?快说,皇上封你什么官了?是不是内阁首辅?以你的才华,完全当得起啊。” 胡静平看着房子玉,缓缓摇了摇头。 “那是…内阁大臣?” 胡静平还是摇了摇头。 房子玉的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那是什么官职?如果只给你个侍郎之职,实在是太屈才了。” “皇上没有封我任何官职。”胡静平说道。 “什么?” 不但房子玉,连司徒姐妹也失声惊呼,只不过姐妹俩的失态中却带着几分欣喜。 “静平,你不是在说笑吧,皇上怎么可能不封你官呢?” 胡静平微笑点头:“的确没有封官。” “那,那你怎么不向皇上要呢?以你的功劳,开口要官那是理所应当地呀。” 胡静平摇摇头:“我也不想要官。” “为什么?”房子玉满脸的不解。 胡静平放下酒杯,淡淡地一笑:“我得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再若贪心的话,恐怕老天爷也不会放过我了…….” 房子玉一怔,仔细打量胡静平的表情,眉毛忽然微微一跳,目光瞬间变得严肃起来。“静平,你……” 胡静平举起酒杯。挡住了房子玉地话头。“喝酒。” 房子玉一杯酒下肚,忽然长叹一声:“唉,既然如此,那……也好,也好啊……”他拿起酒壶,为胡静平斟满酒,再给自己沾满,端起酒杯道:“来。我再敬你一杯!” 几杯酒过后,房子玉隐隐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本就不是能喝酒之人,现在心情激动,酒劲儿上头。 “静平啊……这样也好。你继续做商人,我呢,我可能会被外放做官……到时候你来我的辖地。我便好生招待你,还能帮你赚钱,多痛快!” “哦?你外放到哪个州县?” “现在还不知道,我是听曹公公说地,皇上有意让我出去历练历练。其实我早就想出去了。无论官职大小,也比在京城舒心。” 胡静平点点头:“以目前情形来看,你倒是出去的为好。不过放去覃州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令尊就是两江总督,父子在一个辖区不合规制。”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看皇上如何安排了。”房子玉看了胡静平一眼。忍不住问道:“静平,你……不觉得委屈么?” 胡静平抬眼看他,笑道:“你看我委屈吗?” 房子玉红着一双眼珠子,上上下下把胡静平看了个遍,摇摇头:“看不出来……你心思缜密,即便觉得委屈了,也能掩饰得很好……” 胡静平抬手在房子玉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我真不觉得委屈,相反……我现在觉得很轻松。” 房子玉点点头:“那就好……你接下去打算去哪里?回覃州?” “先去关外一趟,随后遍回覃州。” 一听胡静平这么说,一旁地司徒玉先喊起来:“去找老周啊?” 胡静平微笑点头:“是啊。他一个人在关外,我怎么放得下心呢。” “太好了,咱们又可以出关玩去了!”司徒玉蹦了起来,姐妹俩都笑开了花。 此情此景落在房子玉眼里。不禁羡慕异常。咋了咋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嘲地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之后的几天里,胡静平把京城所有的事务都处置完毕,当然也包括陶静之地家人在内。唐丰已经在前天夜里悄悄地把陶静之的妻女送回了陶府,而陶静之早在半个月前已经被释放回家,现正赋闲,不过听朱慈的口气,应该不日又将起用。 对于唐丰,胡静平也有了交待,他已经托房子玉给曹景余送去二十万两好处,买个四品武官绰绰有余。当然,这钱也不是全部给唐丰买官用的,胡静平在京城所有的生意也连带着需要曹景余关照。尽管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只要他开口,朱慈也会帮忙做这些事情的,但是胡静平很清楚哪种方式更有效, 启程前一天,胡静平在平善堂内与傅梓善闲聊。老爷子打算这几天就赶回桂州去,一是准备过年,二是家里有信传来,傅芸已经有喜了,把傅梓善激动得觉都睡不着了,这可是傅家的第三代啊,他马上就可以三世同堂了。 胡静平原打算从关外回来之后和傅梓善一起走地,现在看来只能让他先回了。于是提笔写下家书一封,让傅梓善带回。信是写给二老的,报平安也报了皇恩,让二老有个心理准备。原本还想再写一封信给周林儿的,但想想除了有名分的,那几位还没名分地也不能不顾啊,索性就都不写了,反正也没多少日子就要回去了,就不惹这个麻烦了。 家书写完,正和傅梓善交待着,却听外边有个女声喊:“大夫,大夫在不在?” 傅梓善站起身来,走到门边向外一望,忽地又跑了回来,神情紧张地道:“坏了,坏了,上次那家地小姐又来了。” “哪家的小姐?”胡静平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阁老家地大小姐,她现在是隔三差五地来,摆明了就是找你的呀……” 胡静平连忙走到门边,探头一望,果然是张苕雪带着贴身丫鬟站在店堂内,正左顾右盼地找人呢。胡静平不禁莞尔一笑。这一个多月来他闭门思过谁也不见,想必把张苕雪也等急了。现在既然撞上了,那就见上一面吧…… 第二百三十三章 【解怨】 听到里屋传来脚步声,张苕雪蓦然转身,当看清是胡静平笑眯眯地走来时,脸上先是一怔,随即一红,转而又恢复了平静…… 两人在里屋落座,傅梓善避到了外边。 “你为什么回来之后不来找我?”张苕雪先开的口,语调虽然还是很平静,但不免带着几分哀怨。 “听说令尊大人告老隐退了?”胡静平不答反问。 “是,不但我父亲,连我大哥也辞官了。”张苕雪顿了顿,看着胡静平,“我们张家现在已经失势,再不是以前那个权势熏天的名门望族,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就不来找我了呢?” 胡静平微微一笑:“你说呢?” “我相信你不是,我只想问你……”张苕雪深深地看着胡静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愿意带我走么?” “我身边已经有很多女人了,你就不怕受委屈吗?”胡静平还是不答反问。 “在我眼里,你是唯一值得我付出终身的男人。其它的,我不在乎。” 胡静平看着张苕雪,忽然微微一笑:“我想喝你泡的茶。” “小琴,进来。”张苕雪脆声一喊,候在外头的小丫鬟拎着一个长长的漆木盒子走了进来,在桌旁小心地打开,拿出一只红泥小炭炉,一个紫砂小陶壶,一个放茶叶的小陶罐,两个小巧的紫砂茶碗,一一在桌子上摆好,随后低头退了出去。 张苕雪先点燃小炭炉,再放上紫砂小陶壶,里边已经盛了清澈的山泉水。然后打开小陶罐,纤纤玉指撮起少许茶叶放进一个茶碗里,拿起碾茶用的小玉棒轻轻地碾转起来。整套动作轻柔婉转却有一气呵成,真如行云流水般令人赏心悦目。 胡静平无声地笑了。 张苕雪的确是他今生仅见的最特别的女子,也是与他心灵沟通最深的女子。尽管二人一共才见过几次面。却已似相识了一生般熟稔默契…… “你笑什么?”张苕雪抬起头,看着胡静平柔声问。 “笑我今后能一直喝上好茶了。” “还有呢?” “还有很多,却不知该怎么说。”胡静平忽然抬手轻轻按在张苕雪手背上,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要去关外一趟,等我回来。” “嗯,我等你……”飞,策马扬鞭直奔关外而去。此去轻车简从,速度要比上一次快了许多,几天之后便到了关口镇上。 四人的快马直奔生药市场,在“胡记生药铺”前停下,还未下马,早有罗世乾迎了出来。连声道:“哎呀,大少爷您来得这么快,我原以为您至少还要明天才到呢。”说着话,殷勤地搀住胡静平地胳膊,扶他下马。 胡静平微笑着打量罗世乾。见他脸色红润,精神抖擞,早已不复之前颓唐失意之相。穿一身黑布长衫,外套一件裘皮斗篷,既不张扬又显身份,果然很有大掌柜的派头。 “世乾,几日不见。你可是脱胎换骨,当刮目相看哪。”胡静平满意地拍拍罗世乾的肩膀。 “哪里,哪里,这还不都是托您的福,没有您,哪有我罗世乾的今天。” 说话间,里边又跑出一人来,身材魁梧黑脸虬髯,正是马三豹。“哎呦!我想大哥跑那么快干嘛,原来是大少爷来了。您信上不是说要后天才能到么?” “呵呵,马跑得快了点,这就早到了不是?”见马三豹奔出去帮着司徒姐妹和阿飞牵马,胡静平回头轻声问罗世乾:“他刚才叫你大哥?” “是。zzz中文网.电脑访问.我俩已经结拜兄弟。我大他两岁,所以他叫我大哥。”罗世乾笑着说道。 胡静平点点头。罗世乾这一手做的很漂亮。与马三豹结拜,日后再不怕马家兄弟那边会有什么变故。江湖人物重情义,拜个把子要比金钱笼络更有效。走进院内,只见四边厢房整整齐齐,亮亮堂堂,很是周正。每间房门上都挂了木牌,写明做什么用途,账房,茶房,客房……井井有条。不禁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做了几十年生药铺的老伙计,出手就是不一样。 罗世乾把胡静平引到账房坐了,先让账房先生把账本拿来,然后说道:“大少爷,您先看看账本,我给您和其他人安排住的地方去。” 胡静平摇摇手:“我连夜要赶去黄草集,不住这里。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罗世乾怔了怔,连忙走到对面地椅子上坐了,挥挥手,屏退了账房先生。 “世乾,生药铺的事情你在来往的信件上已经说了很多了,我相信你的能力,现在我也看到了这里的景象,的确如你信上所说,欣欣向荣,一片大好。只是,你从来没在信上提过洪爷的事情,我现在很想知道,你与他之间地恩怨到底是个什么结果了?” 罗世乾苦笑一声,叹口气道:“大少爷,那日咱们分手时,您就关照过我不要得势欺人,去找洪占武报仇。我之后也是照着您的吩咐去做的,但是……我不去找他麻烦,他却偏偏要来找我麻烦……咱们这生药铺开张第一天,所有同道在洪占武的压制下都没来祝贺,弄得冷冷清清门可罗雀。还到处放谣言,说我当初贪墨他多少多少钱,现如今这间生药铺的家底就是当年他地财产…….” 胡静平不动声色地看着罗世乾,“后来呢?” “马三豹想做掉洪占武,我没答应。马天虎想通过官府给洪占武下个罪名抓他入狱,我也没答应。现在我是忍他,让他……就等您来拿主意了……” 胡静平点点头:“你做的很对。当年洪爷以下作手段陷害你,你现在若以牙还牙便和他落得同样名声。经商之人以仁义诚信为先,这是根本,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动摇。我今天来,原就准备帮你了断这件事情的,但能否成功。我也没把握。不过事在人为,咱们做到仁至义尽,世道自有公论。” “大少爷,您现在就要去找洪占武?” 胡静平把手中账本一放,站起身来:“是,我直接登门拜访。”说罢,抬脚往外就走。 马三豹和司徒姐妹正往院子里走,见胡静平出来都觉奇怪。正要开口问,罗世乾连连摆着手使眼色,马三豹恍然醒悟,“噢!”了一声转身在前边为胡静平引路。 “你们三个歇一会儿,晚上咱们就动身。”胡静平对司徒姐妹和阿飞说道。 “我们也去吧。”司徒姐妹说。 胡静平摆摆手,人影已在院子门外了。 洪记生药铺门前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这间铺子占着最好的位置。有着最响亮的名声,生意向来也是最好的。胡静平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人地注意,倒是走在他前面的马三豹连连有人招呼,“三爷!”之声不绝于耳,人们脸上或多或少地带着点敬畏……3z中文网,电脑访问,。 看来马三豹在此地的确威名不小。但也正因为这样,若是强行将洪占武干倒,只会让人以为胡记生药铺仗势欺人,落得名声狼藉。 洪爷地两个伙计也看见了马三豹,见他径直走来,相互看了一眼,一个年纪稍长一点的伙计抬脚迎了上来:“哟!三爷您来了?” 马三豹点点头。“我家胡大少爷来拜访贵东家,快去通报吧。” 伙计这才看见胡静平,他自然认得,而且现在也知道这位胡大少爷是什么身份,慌忙见了礼,然后转身飞也似地跑了进去。不多时,门内人影一晃,洪占武快步迎了出来。“哎呀,是什么风把胡大少爷给吹来了呀,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只见这洪占武还是原来的模样和打扮,精气神似乎也还不错,只是脸上已不复当初自信满满之色,尤其见到胡静平后。眼神中很自然地流露出一丝卑微和敬畏。 现时商场中人都已知道胡静平是多么得神通广大。尤其是朱慈登基之后,这种传说也随之登峰造极。所以现在洪占武看见胡静平。和第一次时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更何况他很清楚胡静平今天登门拜访的目的是什么。 两人寒暄一番,携手走入院内。此时天寒地冻,宾主自然是在客房内坐了。屏退左右,洪占武非常客气地道:“胡大少爷,请用茶。” 胡静平微笑点头,却并不碰那茶碗。“洪爷。静平今天登门拜访所为何事,想必你也明白。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能否在今天,把你与罗世乾之间的恩怨化解了?” 洪占武脸色稍稍一怔,也许是没料到胡静平会直入主题,感觉有些意外。但他是老江湖了,虽然惊讶,还是马上便恢复了镇定。沉吟了一会儿,轻叹一声道:“唉,胡大少爷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妨说说我地苦衷……” “洪爷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说实话,以前是我对不起罗世乾。但人要脸,树要皮。我洪占武总不能因为他而弄得家破人亡臭名远扬吧,所以也只能硬撑着。原先我以为罗世乾会借着您胡大少爷地财力势力和马家兄弟来打压我,所以才会处处与之作对,不想让他觉得我怕了……但现在我知道罗世乾并非我想象的那样,他反倒是在处处让我,忍我,这就让我更觉无地自容……说实话,您今天不来,改日我也会登门向罗世乾负荆请罪。我对不起他,我也没脸再在关口镇混下去了……”说到这里,洪占武似乎动了真情,一双眼圈也红了,声音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胡静平察言观色,看出洪占武并非装腔作势,而是真的有悔意。这当然是他最想看到地,如果洪占武没有一点悔过之心,还想对抗到底,那么胡静平回去之后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他干掉,正所谓仁至义尽。先礼后兵。所以洪占武无论是虚情假意也好,见风使舵也罢,总之他现在这么表态是个聪明做法,至少在外人看起来,还是胡静平先给地台阶,然后洪占武才借坡下驴,既识时务也很大度。当然,胡静平这次来就是给洪占武台阶下的。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洪爷,你能这么说,相信罗世乾听到之后会非常欣慰。我看今日不妨将你们地恩怨彻底化解,日后大家情同手足,共谋发展,将关口镇地生药市场越做越大。如何?” “那自然是好,只是……” 胡静平微笑起身,走到门口,清了清嗓子喊道:“罗世乾,你进来。” 罗世乾一直就候在洪记生药铺门外。听到胡静平喊他,赶紧地抬脚往里走。洪占武的两个伙计见状都有些不知所措,但又不敢拦阻,马三豹就在一旁瞪着眼看呢。 一路走进院内,洪占武早就迎了出来,见了罗世乾,双膝一软就要跪倒。罗世乾眼明手快。一把托住了,连道:“不可不可,洪爷您千万别折杀世乾了。” “世乾,我洪占武对不起你啊,我……”憋了许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洪占武激动得哽咽难言。 罗世乾也很激动。他的心情可要比洪占武复杂多了,说白了,要不是看在胡静平地面子上,这个恩怨绝对不是这样地了法。但现在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为了报答胡静平的知遇之恩。他必须和洪占武化干戈为玉帛,这是必要的牺牲,也是必须的牺牲。 “洪爷,事情都过去了。咱们就不用再去说它了。况且。没有那番遭遇,也没有我罗世乾的今天。”罗世乾一脸真诚地微笑道:“反正都过去了。咱们一切向前看,今后您还是我的洪爷,各方面还请多多提携。” 这话就说得相当漂亮了。以罗世乾现在地身份地位还有背后的财势,应该是倒过来说才对,但是罗世乾现在是深得胡静平笼络人心之技巧,既然卖人情,索性就卖到家了。果然,洪占武一听这话,眼睛便亮了,脸上血色上涌,一副非常受用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世乾,你言重了。时至今日,应该是我洪占武以你马首是瞻哪。”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客套,完全是发自肺腑。一旁的胡静平微笑点头,对洪占武的识时务,也对两人捐弃前嫌满意不已。 当晚,洪占武在家中大摆宴席,邀请了关口镇上所有的头面人物赴宴,声明这是他和罗世乾的和合酒,一时间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其实大部分人来凑这个热闹都是为了看胡静平地,但是让他们颇为失望的是,胡静平已经提早一步离开了。这倒也不是胡静平真的急着赶路,而是故意给罗世乾立威,把自己在关口镇地影响降到最低。只有这样,罗世乾才能真正得到关口镇众商家的尊重。 一夜赶路,天亮时分已过了北门关,踏入契丹国境内。 这一次出关,心境已和上一次完全不同。在胡静平心里,黄草集就像自己另一个家,自己地家人就在那边等候着自己。所以尽管人困马乏,他们还是又走了一个白天,直到夜晚降临才露营歇息。 而这个时候,周林也正赶往黄草集。 铁木宏业已经顺从民意登上了汗位,原本的大汗铁木宏图因为丧子之痛加上被铁木宏业暴揍了一顿,就此一病不起,真真正正成了废人一个。铁木宏业上位之后立刻就做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是命周林率领呼延和阔仑台去日月国谈判,第二件事情则是命周林娶铁木龙瑛。 这第一件事情周林是早就知道地,并不意外。第二件事情他则大大地吃了一惊,因为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而且铁木宏业命令一下,铁木珍岚不但没有反对,居然还极力赞成。周林这才明白原来父女两个早就商量好了,给自己来了个霸王硬上弓。 尽管有些被强奸地感觉,但周林还是能够体谅铁木宏业的一片苦心,也对铁木珍岚地善良无私深感欣慰。说白了,铁木宏业无非是收买人心,而真正有所付出还是铁木珍岚。但铁木龙瑛也的确很可怜,两个哥哥死了,老子又成了植物人,她这辈子也没人可以依靠了。 所以周林现在有两个老婆了,而且全都是公主,看来他老周就是娶公主地命。 现在周林带着两个老婆和将近千把人的队伍直奔黄草集,颇有点衣锦还乡的味道。他确实把黄草集当成了自己的家乡,因为正在那里,周林才找回了真正的自己,找到了真正的爱情。况且,他的一帮老部下还在黄草集伸着脖子等他回去呢,估计他要是再不出现,整个丐帮就要杀进契丹国大都了…… 而现在的黄草集则是一片繁荣景象。 自打与黑岩部落和解之后,黄草集再没受到过任何来自国内其它部落的威胁,相反,以黑岩部落为首,一批批药材源源不断地运来,使得黄草集今年的药材收购量达到了一个从未有过地高度。而日月国内的药材商人也恢复了往年的数量,因为战争结束,商道安全,到了药材采购旺季,当然能来的全都来了。 但是,除了药材商人之外,络绎不绝赶往黄草集地还有许多江湖人物,他们都是奉了丐帮所发地武林盟主令赶来助拳的。所以现在地黄草集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常,买卖药材的忙着买卖药材,准备去打架的则天天挤在一起开讨论会。 马有脚已经快招架不住了,他不是个冲动行事的人,但是现在武林人士越聚越多,天天嚷嚷着要杀进契丹大都救回周林,他也有些按捺不住了。正在这时,有人飞报:“胡副帮主到了!” 马有脚一喜,胡静平一来自己就有主心骨了,是去是留全凭他拿主意了。刚要迎出去,又有人飞报:“周帮主到了!” 马有脚大吃一惊。怎么回事?要么一个都不来,要么统统都来了,这到底是真是假?等他跑出帐篷,抬眼一看,却见南边正飞马跑来英俊潇洒的胡静平,而北边则浩浩荡荡开来一支铁骑,为首的人正是周林…… 一时间,黄草集内欢声雷动。 这一南一北来的都是大家最想见的人,做买卖的现在都视胡静平为最大的偶像,武林中人则把周林视为最大的骄傲。这一文一武早已成为传奇中的传奇,如今亲眼目睹,任谁都要激动万分。 但是最最激动的人还要数胡静平与周林了。 两人在很远的地方就相互望见了,立刻打马跑去。周林的马快,拖着一道白光眨眼已到胡静平跟前,两人同时跃离马背,在半空中双臂相交,仰天长笑。 “哈哈哈!你个死骗子还想得起来找我啊!” “呵呵!我不来看看你,怎么放心回家过年呢。” 看见周林身后跑来的大队铁骑,胡静平忽然有所醒悟,上下一打量周林的穿着,只见他一身锦袍皮甲,华贵异常,分明就是契丹贵族的打扮,难道他…… “哈哈!猜猜老周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了?”见胡静平如此模样,周林得意地问道。 这时司徒姐妹赶到,司徒玉大喊道:“老周,你这家伙现在彻头彻尾地成了契丹人啦,是不是当了契丹国的大官,或者又娶了哪位公主啦?看你满脸桃花的样儿,都快赶上老胡啦!”周林吃惊地看了她一眼,对胡静平说道:“要死,才一个多月不见,这小人精就成巫婆了,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第二百三十四章 【提亲】 这时铁木珍岚和铁木龙瑛也已赶到,两人一左一右往周林身后一站,自然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胡静平微微一笑,用力一拍周林的肩膀:“不错,看来我不在的日子里,你是春风得意马蹄轻,收获不小啊。” “嘿嘿!”周林憨憨地一笑,把头伸到胡静平耳边低声道:“知道为什么以前我没有桃花运么?” 胡静平摇摇头,其实他知道,故意装傻。 “那是因为我天生就是娶公主的命。看见没有,这一娶就是俩。契丹国现在没公主了,都被老周我包圆了。”周林得意地笑道。 胡静平点点头,“日月国皇宫里还有位公主也在等你包圆呢。” “朱惜惜?”周林瞪了瞪眼珠子,随即拼命摇头:“不会不会,老子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再说两个老婆已经够我折腾了,再多个一天到晚嘴闲不住的朱惜惜,我非疯了不可。” 胡静平笑道:“那万一朱慈硬把朱惜惜嫁给你怎么办?” 周林一愣:“朱慈当皇帝了?” 胡静平微笑点头。 “妈的,怎么两国同时换皇帝呢,我老丈人现在也当了契丹国大汉了。”说完,见胡静平脸上没有惊讶之色,周林奇道:“你早就知道了?” 胡静平摇头。“那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胡静平笑道:“看你现在的打扮和身后跟着的人马就能猜到个七八分了,我还知道,你这次是去日月国议和的,对不对?” “好你个死骗子,这脑袋瓜就是好使啊。周林用力一拍胡静平的肩膀,把他拍了个趔趄,一旁早有司徒玉喊了起来:“老周,你手轻点儿。老胡他身子板弱,小心把他拍坏了。” 周林乐了:“呦呦,这小妮子现在懂得心疼人了。看来还是老胡你调教有方啊。” 见周林说这话时语气自然,丝毫没有酸味,胡静平心中一宽。看来周林是彻底忘却司徒玉了,这说明他对现在的感情生活非常满意,那就让人放心了。 两人携手向黄草集里走去,两边已是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欢呼声此起彼伏,这一刻已经不分什么商人。江湖人物了,大家都为能见上自己的偶像一面而雀跃不已。 早有马有脚和多鲁巴迎了上来,四人相聚当真是有说不完的话。马有脚终于放下心来,周林平安回来就好,丐帮又是以前那个丐帮了。但周林似乎有些急着想把帮主这个位子给推掉,拍拍马有脚的肩膀,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胡静平轻轻一拽给打住了。 “有些话以后再说也不迟,今天先休息吧。”胡静平说道。 周林想了想,点点头:“好吧,那就喝酒,痛痛快快地喝。一起喝!” 这句话是所有人都爱听地,于是黄草集内四处都摆起了酒席,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不管是做生意的还是打打杀杀的全都聚在一起开怀畅饮,反正这些酒统统是多鲁巴请客,今冬他可是赚了个盆满钵满,不喝他一点实在是过意不去。 酒过三巡。周林似乎才想起来询问胡静平的现状,拍拍他肩膀问道:“朱慈登基了,封了你什么官儿?” 胡静平微笑摇头。 “没封?怎么可能?”周林前面喝得比较猛,现在酒劲儿有些上头,一双眼珠子通红通红的。 “是我没要,而且皇上也没打算封我官职。”胡静平淡淡地说道。 “你为什么不要?你小子不就是惦记着当大官儿吗?你生意已经做得那么大了,商场上没有用武之地了,你不当官儿,你以后还能干什么?继续做钱庄,卖药材?” 胡静平点点头:“是。继续做生意。” “不对不对,你这么说我可不信。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别人不了解你,我是最了解你的。”周林连连摇头,想了想。凑过头轻声问道:“是不是觉得朱慈给地官儿小了?你故意来个以退为进?你小子最狡猾了。你这招瞒不了我。” 胡静平笑了,看了周林一眼。说道:“换作以前,或许我会用这一招,但是现在…我已经看破名利二字,只想做回真正的自己,只想做真正喜欢的事情。” 周林狐疑地上下打量胡静平:“你看破名利?不是在讲笑话吧?你小子可是最看重名利的,倒是老周我从来淡薄名利!” “正因为你淡薄名利,所以你现在才能名利双收。”胡静平声音变得感慨,“你我在一起,似乎永远都是我春风得意,但最后,却是你比我有成就得多。” “我成就个屁,我现在除了俩老婆,什么都没有。要不我和你换得了,你把胡记钱庄给我,我把俩老婆给你。我他娘的现在最喜欢喜欢银子。你钱庄给我,我立马就去钱库搂着银子睡大觉。” 这话一出口,坐在不远处的司徒姐妹“扑哧!”一声都笑了。她俩听力好,所以听得真切,而和她们坐在一起的铁木珍岚,铁木龙瑛却没听见,见姐妹俩冲着周林直接乐,便问:“他说什么了?” “没,没说什么。”司徒颖连连摇头。 司徒玉没姐姐那么厚道,回道:“老周说要用你们两个换老胡家地钱庄,以后他晚上就搂银子睡觉了。”这话铁木龙瑛听不太明白,因为她对胡静平还不了解,铁木珍岚可是门清,当即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周林砸去:“叫你胡说八道,叫你搂着银子睡觉!” 周林抬手接住酒杯,哈哈大笑:“看见没,我大老婆就是这么可爱,胡大骗子,你到底换是不换?” 胡静平微笑摇头:“她们二人对你来说可是无价之宝,岂是我胡家区区几间钱庄就可以换得了的。” “呃……”见铁木珍岚和铁木龙瑛听见这话都面露喜色,周林连忙摆手道:“打住打住,你小子又开始蛊惑人心了。你以后少来这套,尤其在我老婆面前。”说着话瞟了司徒玉一眼。“我吃亏上当可就一回啊,不许再占我便宜了。” 胡静平忍住笑,点点头:“那我什么也不说了,你也别再大嘴巴了,咱们说正事儿吧。” 周林摆摆手:“屁个正事儿,不就是去和朱慈议和么,反正他给点好处我们就罢手,就这么简单。” “要是他不给你们好处呢?”胡静平不动声色地问。 “不给好处?”周林愣了楞。看着胡静平:“为什么?难道他不想议和?” 胡静平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呼延和阔仑台,二人虽在不停地喝酒,但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周林。“任何事情,都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现在已近初春,接下去的季节有利于日月国军队行动,此乃天时。这次议和是你去日月国,谈判地点是在日月国内。此乃地利。朱慈登基之后连出休养民生地新政,正是万民归心时,此乃人和。所以他不太可能在天时,地利,人和具备的情况下给你们太大的好处。” 周林的眉头皱了皱。“这么说来,这次我是谈不成了?” “谈成与否,全看你们是不是接受朱慈给出的条件。依我看,朱慈地条件会很苛刻,而你们这边,也不会做出让步,所以这次谈判我觉得希望渺茫。”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周林问。 胡静平深深地看了周林一眼。嘴角微微一翘:“你不能主动去找朱慈,而要让他来找你。至始至终,你都不能露出是去谈判的意思,这样,才能争取到最大地好处。” 周林缓缓点头:“我似乎听明白了一点,但是……怎么能让朱慈主动来找我呢?” “你这次还是以丐帮帮主的身份入关,然后放出消息,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现在是契丹国的双料驸马,而且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契丹大汗。zzz中文网这样一来,朱慈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与你有过一面之缘,一定会召你入宫长谈,那个时候两国议和的事情将自然而然地摆到桌面上来。因为是他主动,所以条件自然就随你开了。只要你不是漫天要价。朱慈他都会答应的。” “妙!实在是妙啊!”周林用力一拍胡静平地肩膀,这回胡静平作出反应了。肩膀一溜直接躲过了。 “你小子是不是因为朱慈没给你官儿做,所以存心报复他呢?”周林嘿嘿笑着,低声问道。 胡静平摇摇头:“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两国的百姓今后可以过上太平安生的日子。与其让你劳而无功白跑一趟,然后两国再次刀兵相见,打打谈谈,谈谈打打,还不如一劳永逸,为民造福。” “有道理。”周林重重点头,目光在对面的呼延和阔仑台身上转了一圈儿,悄声问道:“那就是说我这次不能带他们两个进日月国了?” “对!” “那我两个老婆呢?” “可以带上,不过要换日月国地服饰,这么大摇大摆地过去肯定不行。你要表现得低调,要让朱慈觉得你是偷偷摸摸回日月国的。” 周林点点头:“就照你说的做。对了,那我这次回日月国先去哪儿?” “回丐帮。你是丐帮帮主,回丐帮名正言顺。而且……”胡静平瞟了不远处地马有脚一眼,轻声说道:“你不是想把帮主之位传给马有脚么,正好趁此机会把位子交给他。” “好!就这么办。”周林看了胡静平一眼,“那你去哪里?回覃州?” “对,我回覃州。而且咱俩不能同路,我先走,等我差不多快到覃州了,你再入关。” 周林挠挠头皮:“你小子不在我身边,我做事没主心骨啊。” 胡静平笑了,抬手拍拍周林地肩膀:“你怎么这日子过着过着又回来了?以前是谁说地不想再活在我的影子下了?” “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小子别给我扣帽子。”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头都升起一丝感慨。暂别了一段时日,两人之间地情谊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深厚了。而最重要地是,两个人现在的心态已经和以前完全不同了。但这种不同,却又将两人紧紧地聚合在一起,比以前更加牢固了…… 翌日,胡静平便启程先回日月国了。对于他这么快就离开,其他人很是不舍。但不舍归不舍,想挽留他都不行了,因为天没亮胡静平就走了。不给任何人挽留的机会。 此去一路过北门关,却不再回关口镇,而是直奔京城而去。到了京城门口,司徒姐妹却拉住马头,不再往前走了。 “怎么了?”胡静平不解地回头看姐妹俩。 “老胡,我们不跟你一起进去了,我们先回灵泉山庄去。”司徒玉说道。 “为什么?”胡静平更加不解。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司徒颖说道:“你这次进京城是迎娶张姑娘的,我们就不夹在里头了。我们回灵泉山庄等你,等你事情都办完了,再上门来提亲,好吗?” “这……”胡静平一时语塞。 他和张苕雪之间的事情并未刻意隐瞒过谁。也没刻意和司徒姐妹说过。但显然两人对此事早就心知肚明,现在到了关键时候,终于表明了态度。虽说不是在争风吃醋,但是用意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希望他亲自登门明媒正娶,而不是一路跟着他回家稀里糊涂地就做了他地小妾。 “好吧,等我把覃州所有事情安顿好之后。一定敲锣打鼓地来迎娶你们。”胡静平点头说道。 姐妹二人“扑哧!”一声笑了:“不用敲锣打鼓,你人来了就好。” “那你们一路保重…….”胡静平拉起姐妹俩的手,忽觉有些哽咽,眼圈微微有些红了。 “你也保重。”姐妹俩地眼圈也红了。 短短半年时间里,这三人在一起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这份感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了。现在就要离别,当真是依依不舍。关键时刻,倒还是司徒颖拿得起放得下,轻轻一拉哭哭啼啼的司徒玉。“玉儿,我们走吧。” 两人与胡静平挥手道别,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将姐妹二人离去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而胡静平在城门下也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再也看不见两位红颜知己的背影,才黯然回头。打马进京…… 对于胡静平地上门提亲,张阁老并没有感觉意外,因为之前张苕雪就已经和他提过这事儿了。只是张阁老没想到胡静平会来得这么快,所以乍见之下,未免有些尴尬。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张家已经失势,所以再也摆不出达官显贵的架子,而且胡静平的名头如日中天,文武百官也都知道朱慈能当上皇帝,他胡静平功不可没,所以现在张阁老看见胡静平那是客气地不得了。 胡静平开门见山,直接把婚事提到了议程上,而聘礼,他是下了大大的一份,大到一辈子爱财如命的张阁老也暗暗吃惊,暗暗惊喜。张阁老很清楚,自己地女儿是非胡静平不嫁,而胡静平现在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这门婚事根本没有不答应地理由。 但毕竟曾经是官宦之家,而且还是显贵,他胡静平布衣一个,张阁老地架子还是摆一摆的。所以胡静平一提婚事,张阁老是笑而不答。却把躲在屏风后面偷听地张苕雪急得要死,一把拉过和她一起在偷听地张望祖,低声吩咐道:“哥,你出去帮着给父亲台阶下,让他今天就把婚事给定下来。” 张望祖颇有些不满地看了妹妹一眼,轻声道:“没见过你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的闺女家,他胡静平有什么好?就是钱多点而已,以前看你不是个贪财的主儿啊。” 张苕雪一推她哥哥:“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自己出去了。” “得得,我去我去……”张望祖还真是怕了这个妹妹,尽管心里不乐意,还是堆起笑脸走了出去。与胡静平见礼后,转身对张阁老说道:“父亲,胡大少爷刚才一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实在是令人感动。我看。您就答应了吧。”张望祖一边说,一边使劲地使着眼色,嘴巴又冲屏风后面努了努,那意思是再不答应的话,张苕雪可就冲出来了。 张阁老会意,既然儿子出来给台阶下了,那就下吧。于是咳嗽一声,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老朽就嘱咐胡大少爷几句话。” “您请讲。”胡静平躬身道。 “我们雪儿自小娇生惯养,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委屈。嫁到你那边,锦衣玉食我想你是少不了她的。但……”张阁老故意拖长了语气,看了胡静平一眼,“但你是已有妻室的人,我不想雪儿在名分上受什么委屈,懂么?” 这话胡静平是料到了。所以他是有准备地。“请您老放心,在我眼里妻妾无大小之分,都是我胡静平此生最爱的女人。” 这话一出口,张阁老微微点头,而张望祖则面露羡慕和嫉妒之色。胡静平老婆之多。之漂亮,之能干已被天下人广为传诵,任何男人听了心里难免痒痒,张望祖也不例外。这一次自己那既漂亮又能干的妹妹也要嫁给他了,他能不羡慕嫉妒么。 于是张家收下聘礼,这门婚事便算成功了,胡静平见好就收。当下告辞,抬脚刚要走,就听屏风后边一个脆生生地女声道:“静平,我送你。” 张苕雪飘然而出,挽住胡静平胳膊,对自己的父亲和哥哥莞尔一笑:“我送送静平,你们留步吧。” 张阁老与儿子对视一眼,同时尴尬地一笑。望着两人走去的背影,张望祖酸酸地说道:“一个布衣生意人,居然有能耐娶到了我家雪儿。这世道……” 张阁老转身在太师椅上坐了,端起茶碗吸了一口茶,清清嗓子,不缓不慢地说道:“刚才你怎么不这么说呀“刚才……”张望祖脸上一窘。“刚才是雪儿硬逼着我出来打圆场的。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张阁老瞪了儿子一眼:“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做任何事情都没有主见!看看雪儿。她最清楚什么样的男人是自己该嫁的。我们张家今后若想太平无事,还真就离不开他胡静平地照应。” “他胡静平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有什么了不起……”张望祖还是有些不服,低声嘟囔道。 “你懂个屁,你知道他和皇上地情分么?你知道这次皇上赐了什么给他么?”张阁老骂道。 张望祖抬头看着父亲,表情有些迷茫,他还真不知道。 “皇上赐了他免死铁券,这日月国开国以来,被赐免死铁券的他是第一人,这是多大的恩荣啊。” 张望祖撇撇嘴:“那有什么用,一般人好好地谁会去犯事?这玩意中看不中用,还不如要个官儿当当。我也真是奇怪了,他胡静平干嘛不问皇上要官儿当,他现在一个布衣,怎么看怎么寒碜。” “这就是他高明之处啊……”张阁老忽然叹道:“原本我也以为胡静平会向皇上邀功请赏,却没想到他肯急流勇退,做回自己地本分。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地聪明人,和他做亲戚,我们张家日后也可永保平安……” 张望祖多少有些听明白了,想了想,说道:“他是以退为进,让皇上更宠他?” “不是以退为进,而是全身而退,让皇上不得不永远宠着他。” “噢…….”张望祖用力点点头,总算是全明白了。 张苕雪将胡静平送到府门口,柔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覃州?” “你什么时候和我走,我就什么时候回覃州。” 张苕雪一笑,“那我明天跟你走呢?” 胡静平也一笑:“那我明天就回覃州。” “好,回去我收拾一下,明天就和你走。”张苕雪说道。 胡静平连忙摆手:“别别,我开玩笑呢。咱们还没办喜事,怎么就能走呢?” “我根本没想过要办喜事。现在我们张家失势,以前天天登门来拍马屁都不见了,很多人都在看我们张家笑话,我可不想让他们以为我是贪图你地钱财才嫁给你的。况且你现在声名在外,你办喜事那些势力小人肯定会来捧场,我看见他们就想吐。所以,这个喜事我不想办。” 难得看见张苕雪脸上露出不忿之色,胡静平笑了起来,拉起她的小手轻轻拍了拍。“喜事一定是要办的,不然我没法对你爹交代。至于来宾,你可以选择你愿意见到的人,这点完全由你来做主,好不好?” 张苕雪摇摇头:“如果你真让我做主,那就别办什么喜事,咱们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 “这不太好吧……” “你这人怎么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你再这样我不嫁你了。” “别别,我不婆婆妈妈了,我全听你地,只要岳父大人不来追杀我,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胡静平苦笑道。 “放心吧,我爹全听我的。那就说好了,明天一早你来后门接我。”说完,张苕雪转身快步走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胡静平不禁轻轻感叹一声:“真乃奇女子也……” 第二百三十五章 【议和】 大家三八节快乐 这一天清晨,覃州迎来了入冬之后的第一场大雪。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大雪一下,家家户户欢呼雀跃。街头上到处都是在打雪仗的孩子,大人们则相互拱手庆贺,俨然已有新年来临的气象。 这个时候,覃州知府罗天水的仪仗正急匆匆地从大街上走过。因为两江总督房如昆的官衙也在覃州,所以罗天水平时表现极其低调,很少看见他会打着仪仗出来晃悠,今天难道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可是看着他去的方向好像是胡家大院呀。 有些嗅觉敏锐的人已经感觉出有大事要发生了,因为罗天水的仪仗过去后不久,两江总督房如昆的仪仗也浩浩荡荡地开来了,而且去的方向也是胡家大院。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眨眼的工夫,黑压压的人群就涌向了胡家大院。 这个时候,胡光辅刚刚起床洗漱完毕,正坐在书房内一边喝着清茶吃着果子,一边吩咐丫鬟磨墨。现在的胡光辅已经不再过问钱庄里的任何事情,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然后写写字,看看书,偶尔伺弄一下花草,或者出去走走,但绝对不进胡记钱庄的大门。这样的日子过得着实清闲自在,胡光辅的精神气色也明显改观。相比前几年,似乎年轻了不少。 “老爷!老爷……” 门外忽然传来王管家惊慌失措的声音,不等那磨墨的丫鬟去开门,就听“砰!”一声,房门已经被撞开了,王管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结结巴巴地道:“老,老……老爷…….” 胡光辅皱皱眉头,放下手中的茶碗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老,老爷……知府大人来了……” “哦?”胡光辅一愣。这罗天水平日鬼影也见不着。怎么忽然跑自己家里来了?难道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现在的胡光辅最担心就是自己的儿子胡静平。虽说最近听到都是有关胡静平种种“辉煌”事迹,但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不安。爬得越高,摔得越重。胡光辅担心儿子不知进退,到时候一个跟头栽下云端,胡家上下跟着一起遭殃。 “罗大人说了来意没?”胡光辅也紧张起来,声音有些颤抖地问。 “没,没有。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几位公公…….” “公公?”胡光辅暗叫一声不好,这宫里的太监大老远地跑来肯定是出事了。胡光辅毕竟是见过大市面的人,尽管心慌,却不动声色,起身道:“我也去看看,你去后边告诉大奶奶,看好府内地人。没有我的吩咐,都不许到前院去。” “是!” 胡光辅定定心神,一撩皮袍子的下摆,快步向外走去。刚到前厅,罗天水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双手抱拳道:“哎呀!胡大老爷,恭喜,恭喜啊!” 一听此言,胡光辅心里一宽,慌忙拱手还礼。这时,后边又走来三个太监,也是客客气气地打招呼。寒暄完毕。为首那太监和声说道:“胡大老爷,还请胡大奶奶一起出来领受皇恩吧。” “皇恩?”胡光辅愣了楞,随即连连点头:“是是是,我这就去叫……” 不及转身,胡尤氏却已经迈着小碎步走了出来……ap,。原来听了王管家的传话,胡尤氏很不放心。她现在也和胡光辅一样的心思,就担心儿子出事,所以不管下人们的阻拦,直接跑来了。 现在一听说皇恩,胡尤氏倒也愣了。与胡光辅站在一起有些不知所措。为首那太监见胡尤氏也出来了,便轻轻一抖长袖,一旁早有手下递来圣职一封。 “胡光辅,胡尤氏接旨—— 老夫妻两对视一眼。慌忙翻身跪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这个太监并不是曹景余,而是新晋司礼监管事太监李忠。也是三十多岁的年纪,精明干练的样子。念起圣旨来也是抑扬顿挫,既不失皇家威严又不显盛气凌人之气,节奏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当念到“特赐封胡光辅一等仁义公,胡尤氏一品诰命夫人”时,胡光辅已是痛哭流涕,及至圣旨念完,老夫妻俩叩头谢恩,都已是泣不成声了。 这地确是胡家做梦也没想到过的荣耀。一等仁义公,一品诰命夫人。那是何等的尊贵,胡光辅这辈子都想着要光宗耀祖,现在果然如愿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养了一个好儿子,因为这道圣旨就是为了表彰胡静平而发的。 那太监念完圣旨,轻轻卷好,捧在手上递到胡光辅面前,笑眯眯地说道:“胡大少爷,圣旨您接好了。杂家事情办完,告辞了。” 胡光辅接过将圣旨小心翼翼交到胡尤氏手中,随后一把拉住那太监的手道:“公公远道而来,还请用过便饭再走。”说着,又冲罗天水一拱手道:“罗大人,请一起里边坐。今天是胡家的大喜日子,当真要好好地庆贺一番。” 罗天水微笑点头,太监们客套了几句也欣然接受。谁都明白,这个时候,胡光辅的出手绝对很大方,吃饭不假,送好处更是真。 但是没等一行人转身进去,外边又有下人来报:“大老爷,两江总督房大人来了。”这一声不但把胡光辅吓了一跳,也把罗天水惊得一哆嗦。李忠一行是直接到他知府官邸地,并未先去房如昆那里,而且也没要他向房如昆通报。因为这种事情地方官出面就已经就行了,再劳动两江总督的话,排场就有点过头了。 现在房如昆不请自到,看来是有人走漏风声了,但也说明两江总督对胡家的重视程度出乎常人意料,他罗天水当然有些害怕。如果房如昆责怪他不及时通报,这以后难免要穿小鞋。于是不等胡光辅抬脚,他抢先一步跑了出去,还没到门口呢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呼:“下官罗天水,拜见房大人!” 门口人影一闪,一身官服的房如昆快步走了进来,眼睛并不看罗天水,而是迎着胡光辅走来,笑眯眯地拱手道:“恭喜胡大老爷,恭喜啊。” 胡光辅翻身要拜,已被房如昆一把托住:“胡大老爷现在贵为仁义一等公。我这个二品官怎么当得起您拜呢?呵呵。其实本官很早就想来拜访胡大老爷了,无奈公务缠身一直没有机会。今日皇恩浩荡,本官自然要来道贺,同时也沾沾喜气不是?” 房如昆话说得如此亲切,胡光辅当真是感动万分。zzz中文网.手机访问ap.现在的他只感觉身处云端一般,周身轻飘飘地。李忠和他的手下也出来了,与房如昆见礼。这个时候。罗天水还在那儿趴着呢…… 胡家荣蒙皇恩,立刻成了整个覃州的头条新闻。 这胡家本来新闻就多,一般都是关于胡静平的,但现在终于轮到他爹妈了。这一下子就封了一等仁义公,一品诰命夫人。实在是普通百姓想都不敢想的荣耀啊。即便是当了一辈子高官地人,也没几个家人能得到这样的封赏。可见当今皇上对胡家是多么得看重,更可见胡静平他现在是多么地得宠。于是舆论纷纷,都在谈论胡静平这次是不是也被封了大官了。八卦传闻传来传去,居然变成了当朝宰相已经是胡静平了 喜讯当然也很快传到胡静平在覃州和桂州的红颜知己耳朵里,她们全都欢心雀跃,自然也就更加期待着胡静平能早日归来。而这个时候。胡静平带着张苕雪刚刚离开京城。一切正如张苕雪所说的那样,张阁老对于女儿的决定表现得无可奈何,她没受到一点阻力,简单地收拾行囊只带了贴身丫鬟小琴就走了。 既然张家没有任何异议,胡静平自然也就顺水推舟,就是心里觉得很过意不去,觉得委屈了张苕雪。但是张苕雪却快乐得犹如一只脱出了鸟笼的金丝雀,一出京城的门就开心地欢呼起来。“你知道么,我这辈子最大地梦想就是走遍全国,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以前这只是个梦想。现在我知道不是了。” 胡静平笑了,故意说道:“你怎么知道现在不是了?我可是打算偃旗息鼓,回老家养老终生,再不出门一步呢。” “你才不会。你不是要把平善堂开遍全国么。当然要走遍全国的山山水水。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胡静平微笑点头。日后开办平善堂分号将是他最重要的工作。而傅梓善毕竟年纪大了,再让他跟着自己跑东跑西地肯定不行。所以今后真正能跟着自己全国各地到处走的也只有张苕雪和司徒姐妹了,她们全都是江湖儿女的性子,加上胡静平正好二文二武,相得益彰。 这一路行去,凡事都有唐丰照应着。胡静平原本托曹景余帮他买了一个四品武官,当时只想着能在宫中当个差,偶尔沾沾皇恩就不错了。没想到曹景余非常给胡静平面子,收了二十万两银子,却给了一个价值四十万两地肥差。 年后,唐丰将赴西山大营接任副都统之职。这可是个三品官,而且还是个实缺。如果唐丰用功努力,以后能混到西山大营统帅地位子上,那就是手握重兵地封疆大吏了,此等荣耀是唐丰以前做梦都没想到的。所以他现在对胡静平是感恩戴德,一定要亲自把胡静平送回覃州,一路上鞍前马后地照应,以表报答之心。 胡静平是丐帮副帮主,又是万海帮帮主,所以这陆上有丐帮地兄弟照应,水上有万海帮地船伺候,一路行去当真是迅捷方便,这多少也让第一次出远门的张苕雪领略到了胡静平的另一面。他除了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之外,更在江湖上有着崇高的地位。 此处按下不表,却说胡静平前脚刚离开京城,周林后脚就入关了。 他是个急性子,而且胡静平临走时也没跟他提张苕雪的事情,所以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觉得胡静平差不多快到覃州了,便率领丐帮帮众急吼吼地进北门关了。 这北门关是日月国边境要冲,兵家必争之地。平日除有重兵把守之外。还有很多的探子化作成平民出没。探子地工作就如现代的间谍,既负责侦查敌情,也负责反间谍工作。所以周林一入关,立刻就被探子们盯上了。 周林公开身份是丐帮帮主,这个路人皆知。但他现在的身份知道地人并不多,不过这些都难不倒那些探子们,他们的工作就是打探对面契丹国大大小小的消息,自然早就得知周林现在已经是契丹国双料驸马。而且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大汗。所以周林入关虽然没遇上什么麻烦,但却被探子们紧紧盯上了,而有关他行踪的密报已经有快马星夜兼程送往京城了。 对于身后跟着的一条条尾巴,周林当然看得清清楚楚,但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同时吩咐手下和他一样,统统装傻。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日月国腹地而去。几日后过关口镇。周林听从胡静平的关照,没在此处逗留,原本他是很去看看罗世乾的。 而这个时候,密报已经送入京城,当夜就摆上朱慈地案头了。 朱慈当然是认识周林地。而且印象还非常好。现在一看信的内容,不禁轻轻一击掌:“真是天意,天意啊……” 一旁恭候着的曹景余小声问道:“皇上,又有什么喜讯了?”这就是曹景余会说话地地方,同样是问事情,他开口就是问喜讯。 朱慈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丐帮帮主周林入关了。他现在可了不得啊。契丹国地双料驸马,下一任大汗的不二人选。朕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有这么大本事呢?” 曹景余一听这话,也笑道:“皇上乃一代圣君,周林之流当然入不得圣眼。他现在能有如此成就,想必也是沾了皇恩地缘故,就象胡静平一样,飞黄腾达了。“呵呵!”朱慈抬手点了点曹景余:“你就是会说话,难怪先皇会那么宠你。对了,说到胡静平,他现在人在哪里?” “前几日刚刚离开京城。回覃州去了。” “噢……”朱慈点了点头。既然胡静平没和周林在一起,那么周林这次入关地目的就应该很单纯。周林留给朱慈的印象就是一介武夫,没什么花花肠子,更没什么心机。所以他这次入关应该就是信上所说的。交出丐帮大权。然后做一个真正的契丹人。 既然如此,朱慈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地机会。他早就有意与契丹国结束战争状态。只是不知道契丹方面是不是也有这个想法,所以迟迟下不了这个决心。现在周林就成了一座现成的桥梁,两国和谈的曙光终于出现了。当然,正像胡静平说的那样,如果朱慈知道周林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议和的,那么他肯定会摆出截然不同地姿态来。因为主动权完全在他手上了,他可以为日月国赢得最大的利益。 这就是谈判桌上的奥妙所在,周林不懂,但好在他遇上了胡静平…… “曹景余,你带人去把周林给我请来,朕要见他!”朱慈下达了命令。 “是!” 两天后,就在周林将要绕过京城,赶往丐帮大本营时,一队官兵拦住了去路。 “哪位是周帮主?”曹景余拍马过来,大声问道。 周林心里暗笑,果然被死骗子说中了,这不是宫里的太监么,该这年纪和穿着派头应该是曹景余了。 “我是,这位公公有何吩咐?”周林笑眯眯地打马上前。他现在说话很有风度,根本看不出有任何草莽之气。 曹景余其实早就看见周林了,这群人里就数他最显眼,现在见他出来应了,心里不禁暗暗赞叹一声:“好一派顶天立地的英雄气概,当真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好汉。”这么想着,说话便更加客气了。“周帮主,皇上想和您叙叙旧,请跟杂家一起回宫吧。” “哦?”周林故作惊讶,“皇上要见我?不会是听说我现在当了契丹国的驸马,要砍我脑袋吧?” “呵呵!当然不是。皇上是想念你,所以特意恩召你入宫见驾,还请周帮主放心。”曹景余笑道。 周林点点头,转身对马有脚说道:“既然皇上召我入宫,你们就先回吧。我见过皇上自然会回丐帮。” “帮主保重!”马有脚抱一抱拳,率领长老们先行离去。 现在就剩下铁木珍岚和铁木龙瑛跟在周林后边,两人虽然都换了日月国女子装束,但脸型气质还都是典型的契丹人特征,所以还是很惹眼。 “周帮主,请!”曹景余客客气气地在前面引路,一行人直往京城去了。 这一年,对于日月国和契丹国都是非同寻常的一年。 不寻常在于两国之间大打了一仗,然后同时换了皇帝,然后又奇迹般地议和了,而且签订了的是永不再战地和约。在这份和约上,双方的版图都没有变化,但契丹国将在冬季粮食最紧缺的时候得到日月国的援助。援助中一半是无偿地,另一半则在来年开春之后,契丹国用毛皮和药材来偿还。 这份和约看似日月国作出了一定地让步,可其实是个双赢。日月国作为产粮大国,每年付出一部分粮食就能买到边境线上的平安,实在是笔划算地买卖。因为相比这个时候动用军队打仗,成本实际上低了不知多少。而契丹国不用再冒生命危险去抢劫,困难时有人雪中送粮,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所以双方一拍即合。 不过,这其中还有一个附加条件,是外人所不知的。朱慈要求在和约签订之前,周林必须先娶朱惜惜。虽说这事朱慈有假公济私之嫌,不过周林早有思想准备,因为胡静平当初就已经提醒过他,所以他其实早就和两位太太商量过了,得到的答复是“国家大事为重,便宜你了。” 所以这个和约里边最大的赢家既不是朱慈也不是周林,而是朱惜惜。没有这个和约,她朱惜惜这辈子都别想泡上周林了。所以说周林就是娶公主的命,他现在是三料的驸马,古今中外,绝无仅有…… 第二百三十六章 【回家】 庆三八,再发一章 腊月初八,胡静平乘坐的船已经到达运河南边出口处,卢州。 此处距离覃州只有半天路程了,如果天气晴好的话,可以隔着巢湖看到覃州城。正所谓近乡情怯,离覃州越近,胡静平的心情就越紧张。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却真实存在,所以原本中午之前到达覃州的计划被胡静平改成了在卢州逗留半天再走。 “还是晚上回去的好……”站在船头远眺覃州方向,胡静平喃喃自语道。 张苕雪自然了解他现在的心思,转身吩咐小琴端上茶具,她要在甲板上煮茶给胡静平喝。但是胡静平忽然回头轻轻一抓她的小手道:“咱们下船走走吧。” 这一路坐船而来的确是有点闷了,胡静平这么一说,张苕雪当然高兴。于是二人携手下船,身后自然有阿飞和唐丰跟着,一行人且看且走,慢慢往卢州街上走去。 卢州对于胡静平来说是故地重游。想当初他和周林帮万小玉出来买粮,第一站就是到的卢州。随后在这里碰上了武林第一大魔头秦伤,还差点把周林给虏回天山去做了压寨夫人。此情此景现在想起来还像是眼前一般,可环顾左右,却已物是人非,心中未免生出几分感叹。 走没多时,来到一家茶馆门前。抬头一看,正是当初周林不识好歹坐人家龙头桌子的那家茶馆,不禁莞尔一笑,回头对张苕雪说道:“我们进去坐坐吧。” 张苕雪并不知道这家茶馆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故事,但看胡静平一脸怀旧的模样,便乖巧地点点头,跟在他后面轻步走入点中。早有那伙计迎了上来,却道:“客官来了,请随便坐。” 这“随便”二字让胡静平生出几分惊讶来。往那张龙头桌子一望,却见桌子四周已经坐了几个茶客,都是普通人的模样,显然现在这桌子已经不具备什么特殊作用。的确,原来卢州地头连春山在儿子死后不久也一病不起撒手而去。之后,卢州便再没出过像模像样的龙头老大来,所以这张桌子也就回归平民身份。 胡静平微微一笑,抬脚要往二楼走。却被伙计一把拦住了:“这位爷,您还是坐楼下吧。”胡静平一愣,正要问为什么,却听身后唐丰喝道:“滚开!敢挡我们爷的道儿,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唐丰相貌英伟,两眼一瞪很是骇人。伙计吓得一哆嗦,但并没有躲开。而是苦着脸对胡静平道:“这位爷,楼上都坐满了,您……” 胡静平点点头:“既然楼上满了,那我们也不上去了。不过楼下风景不雅,就不坐了。告辞。”说着话,转身向门外走去。走了几步,等到唐丰跟上来时,胡静平缓声说道:“唐长老,得势不可欺人,这一点你要时时记得,方可越走越远。” 唐丰脸上一红。刚才是有些失态,虽说一半是出于为胡静平挣面子,但另一半多少也有些虚荣心在作怪。好歹他唐丰现在也算是个官儿了,怎么会把一个小小的茶楼伙计放眼里呢。 “大少爷教诲的是,属下谨遵了。”唐丰低头应道。 胡静平再不说话,走到茶馆门外,正举目四望考虑上哪儿去溜达时,却听“砰!”地一声炮响,声音沉闷而响亮。连忙寻声望去,却见西北角方向地天空中升起一道白色的烟柱。细长笔直,正是江湖中人常用的烟火信号。 这一声炮响立刻引来了连锁反应,只见斜对面的一家酒楼的二层窗户统统被推开了,一个个身穿劲装的江湖汉子纵身而出。一路看中文网首发两脚还未着地便飞也似地往西北方向去了。而身后的茶馆里也是“咚咚咚!”地有密集的脚步声传出。回头一看。只见十几个江湖人物飞快地从二楼跑下来。与此同时,就听头顶上“嗖嗖!”风响。几条矫健地身影正从二楼跳下,刚好落在胡静平他们跟前,却听一人惊呼道:“胡副帮主,唐长老!” 原来都是认识的,那发声喊的正是凌云派的少门主马杰。他这么一喊,把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结果十张里边有九张面孔都是认识的,登时这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下子热闹地不得了。 “你们这是赶去哪里?”胡静平问。 马杰道:“我们在围追苗王冷竺秀,刚才那信号是雪月派发出的,一定是发现苗王踪迹了。” 苗王冷竺秀的名号胡静平当然从来没听说过,但是唐丰却知道,惊道:“冷竺秀怎么还敢来中原?想当年她可是一手毒死了中原八十多位高手啊,这笔血债一直等着和她算呢。” “是啊,咱们也是接到雪月派的信才赶来卢州会合的,也是刚刚才知道冷竹秀进中原了。说道这里,马杰抱一抱拳道:“时间不等人,我先告辞了。” 见马杰等人转身离去,胡静平有心跟着过去看个热闹却又怕现场混乱,万一伤着张苕雪可就不好玩了,于是强忍住好奇心,转身要走,却被张苕雪拉住了。“带我去看看好吗?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江湖事情呢。” 胡静平连连摇头:“不行,太危险了。他们打起来这刀枪可是不长眼睛地,我不能带你去。”“就远远地看看嘛,看一眼,行不行?”张苕雪哀求着说道。 见胡静平还在踌躇,唐丰说道:“要不就去看一眼,我和阿飞时刻守着张大小姐就是。” 胡静平想了想,点点头道:“那就去看一眼,记住,我们谁也别参与进去,看个热闹就走。” “明白!”唐丰和阿飞同时点头。 在路上,唐丰将苗王冷竺秀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 原来十年以前,冷竺秀曾经来中原游历。因为她是老苗王冷山的独女,所以无论地方官还是江湖上都很给面子。但这一团和气没有维持多久,冷竺秀就和江湖各派闹翻了。具体原因谁也不知道,反正是她突然大开杀戒。连杀当时中原武林八十多位高手,随后遁回苗疆再不露面。 中原武林虽想报仇,无奈苗疆偏远路途不便,更何况朝廷为江山社稷着想,刻意偏袒冷竺秀,所以这件事情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但这个仇恨却一直埋在中原武林人士的心中,尤其是那些亲朋好友被杀的人。所以这次一听说冷竺秀再入中原,各大派立刻便行动了起来。 现在的冷竺秀已经是新任苗王。换句话来说那就是独霸一方的小诸侯,在自己地领地里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她离开苗疆进入中原,那就是鱼离开了水,随时有被人千刀万剐的可能。 沿着街道往西北方向走不多时便出了镇子,镇外不远有一座小山岗,此时抬头一望,但见山岗上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人。显然那冷竺秀已经被围在了小山上。围她的人粗略一数不下二百多人。 “咱们还是在离远点看看吧,到时候万一打起来,也好有个退路。”胡静平说道。 张苕雪却一点都不害怕,兴奋地说:“走近点嘛,我第一次看到这种事情。你就让我看看清楚嘛。” 胡静平被她缠得没法,只得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小山脚下有座凉亭,四人便在凉亭里站了……3z中文网,电脑访问,。此时抬头一望,山岗上地人面貌可辨,说话声也听得很清楚。胡静平一眼就看到了十三姨,她就站在山岗最高处。十二个如花似玉的女弟子紧紧围在她四周。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胡静平的目光刚落到十三姨身上,她的头就转了过来。两人目光相交,十三姨明显地一震,脸上似有红潮泛起。但是当她的目光移到张苕雪身上时,脸上便是一冷,飞快地把脸转开了。聪明绝顶的张苕雪显然什么都看到了,此时悄悄地瞥了胡静平一眼,胡静平立刻感觉到了,马上正了正颜色。挺挺胸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看起了热闹…… 被围在山顶上的确是个女子,但她不是孤身一人。和十三姨一样,冷竺秀身边也围了一群护卫。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把又细又长寒光闪闪地刀子。这便是有名地苗刀。再看那冷竺秀,四十多岁的年纪。相貌普通,皮肤黝黑,身材五短,一身苗装打扮。她手中并无任何兵器,但是目光冷冷地扫过,四周明显有人在不自觉地向后退。 苗疆是蛊毒发源地,凡是苗人都有种蛊制毒的本领,所以又有人管苗人叫做毒苗。而这冷竺秀更是数一数二地蛊毒高手,当年她一人杀翻中原武林八十多位高手,靠地就是出神入化的蛊毒本领。传说她全身上下都藏着蛊毒,杀人根本不用动手,只需心念一动,那蛊毒便无声无形地飞了出去,中者十之九死,侥幸活下地也是生不如死。 所以尽管把冷竺秀给围住了,却没一个人敢上前动手。十三姨算是站得比较靠前了,但也保持了一定距离。所以那山岗顶上地方虽然不大,但因为没人敢靠近,反倒显得站在山顶上地冷竺秀有会当凌绝顶之势,一双眼睛俯视众生,面上不但丝毫表情,看不出她现在是何心情…… “冷竺秀,十年前你欠了我们中原武林一笔血债,今天是该把它还了吧!”憋了半天,十三姨终于开口了。她这么一说,四周的人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怒吼声,这声音如滚滚闷雷从山上一路滚下,吓得张苕雪一下子捂住了耳朵。 胡静平慌忙转身将她揽在怀中,轻笑道:“瞧你,说了叫你别来,却又吓成这个样子。”抬手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却瞥见一旁的阿飞神色似乎有些异样。只见他双眼紧紧地注视着山岗上的冷竺秀,脸上的肌肉一跳一跳地。眼神忽而紧张,忽而迷茫,像是遇到了什么迷惑不解的事情,又像是在极力地回忆着什么…… “尤掌门,我这次来中原,就是要将以前所有的事情做一个了断的。”冷竺秀也开口了。和十三姨的色厉内荏不同,她的语气很平静,表情也更淡定。“但是在你们动手之前。我有一些话想说,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听我说?” “你说吧。”毕竟是女人心肠,对于冷竺秀地要求,十三姨当然不会拒绝。 冷竺秀地目光缓缓在众人脸上扫过,眼神里泛起淡淡的哀伤。“十年前,我携幼子冷卓飞来中原游历。孰料走在半途,飞儿忽然被人趁我不备劫走,我紧紧追赶企图夺回儿子。孰料阴差阳错,人没追上,却误杀了一位原本是来帮我的玄风派弟子,至此大错铸成,儿子没夺回来,却欠下了一笔血债……之后几个月里,我四处寻找儿子。但都没有任何线索,反倒是找我寻仇的人越来越多。于是一步错,步步错,我当时已是神志恍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直到被父王派来的人拼死救回苗疆,方才醒悟过来自己不但失去了儿子,而且还犯下了那么大的错…….” 山岗上一片寂静。冷竺秀的话是之前谁也没听说过地,就连那些苦主们也是第一次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这事情本来就是江湖一大谜团,因为苗王世代与中原武林无冤无仇,冷竺秀忽然莫名其妙地杀那么多人,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之后冷竺秀隐在苗疆再不露面。所以这个谜底一直无人可以揭晓,今天终于算是水落石出了。 冷竺秀的话说得凄惨,听地人未免也有些唏嘘。人心都是肉长的,丧子之痛是什么滋味彼此想象一下也都可以体会得到。但不免还是有人觉得她在故意博取同情,所以有声音喊道:“冷竺秀,你就别为自己解释了,你只不过丢了一个儿子而已,我们丢的却是八十多个亲兄弟!” “对对!这笔账不是你这么一说就可以了的!”有人开始附和。 冷竺秀惨然一笑,放眼四望,轻叹一声道:“我这次来中原。就是还债地,又何曾想过要博取什么原谅和同情。但我却有一件事情要拜托大家,还望在我死后,有好心人能帮我了了这个心愿。”说道这里。冷竺秀地目光转向了十三姨。 十三姨点头道:“你说吧。只要是正当的事情,我们一定帮你办到。” 冷竺秀地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有尤掌门这句承诺。我就放心了。其实我这次来中原,要地就是这样的承诺……我这十年来虽然隐身苗疆,但却时刻想念着我的儿子,所以花了重金请人四处查找儿子的下落,整整十年过去,终于有了一些线索。”冷竺秀放眼一扫四周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当年劫走我儿子的,乃是江湖第一杀手鬼杀!”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十三姨忽然扭头向胡静平这边望来,而胡静平则猛地回头看向阿飞。但见此时此刻的阿飞已经面如白纸,一只右手死死地按住腰间的剑柄,浑身上下都在瑟瑟颤抖…… “鬼杀当年劫走我儿子,是看中了他与众不同地资质。因为他聪明绝顶,却又心智蒙昧,做人做事都相当的单纯,最适合练鬼杀的无影剑。但是,我除了了解到真相之外,却一直无法得到鬼杀确切的行踪,直到有一天听说鬼杀的徒弟曾经在卢州出现过,所以我就找来这里。”冷竺秀回过头看着十三姨:“我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但为了找回儿子,我在所不惜……我只希望尤掌门能帮我这个忙,帮我找到飞儿,告诉他真正的家在哪里,告诉他我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他……”说道这里,冷竺秀已是泣不成声。而这时,除了十三姨,也有许多人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了山下的阿飞。 那日阿飞与秦伤在卢州的一战,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那么快的剑法那么不要命地打法只能是鬼杀调教出来的,而且秦伤的话也证明了阿飞是鬼杀的徒弟,只是阿飞自己没有说而已。当时因为秦伤是大敌,所以大家地注意力也就没放在阿飞身上。等到后来想起这茬儿来了,胡静平地身份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所以也没人敢打阿飞的主意。现在冷竺秀这么一说,凡是见过阿飞地人立刻就想起了他,偏偏他现在就站在山脚下,这世上地事情难道真有这么巧合吗? 而此时的阿飞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冷竺秀的话他当然听得一清二楚,但是现在。他的表情已经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了,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胡静平身后,不动也不说话,只把目光看着胡静平,因为胡静平也正看着他。 “阿飞,她是你母亲么?”胡静平轻声问道。 阿飞的嘴唇动了动,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是…….” “那你还不快过去认她?” “我……”阿飞的目光又闪烁起来,“我不想离开您……” 胡静平不禁苦笑起来。阿飞实在是太单纯了。单纯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就在面前,他却觉得没有自己地主人亲。这就好比一个孩子被别人带久了,自己的父母来领他时所表现出来的反应一样,孩子的第一反应不是投入父母的怀抱,而是躲进带他的那个人怀里…… “阿飞,母亲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比我还重要。你明白么?” 阿飞看着胡静平,微微摇着头,又说了一句:“我不想离开您……” “阿飞,我也不想你离开,但是有些事情我们是没得选择地。”胡静平的手轻轻按在阿飞肩膀上。“来,跟我去见你母亲。” 阿飞本能地想往后躲,但是胡静平用力地按住了他,目光严厉地看着他:“听着,你母亲为了能见你一面,连生死都置之度外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见她?你今天不见她。以后会后悔终生的!” 这个时候,冷竺秀的目光也正往山下看来,因为十三姨指着阿飞说了一句:“他就是鬼杀的徒弟,你看看是不是你地儿子。” 山上山下也就短短的几十丈远,而阿飞正被胡静平按着推出了凉亭,于是冷竺秀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阿飞的面容。刹那间,她的身子摇了摇,嘴唇剧烈地哆嗦起来,“是……是他……是飞儿……” 就听一声悲恸,冷竺秀抬脚向山下跑来。所经之处所有人都自动让出了一条道。望着飞奔而来的冷竺秀,阿飞忍不住又想往后躲,但却被胡静平死死地按住了。 “飞儿……飞儿……我的儿子……”冷竺秀扑到阿飞面前,双手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两行热泪已是滚滚而下。“是飞儿……没变。一点没变……” 十年不见,阿飞地模样当然是变了的。但是他身上有一样东西的确是永远不会变的。那就是他的眼神。单纯,干净,忧郁。这是阿飞独有的眼神,作为他的母亲,冷竺秀最熟悉不过的就是这种眼神,所以在她看来阿飞没有变。 “快叫娘……”胡静平在阿飞肩上用力捏了一把,低声说道。 阿飞的嘴唇动了动,头却低了下去,不敢再看冷竺秀。 冷竺秀却是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抱住阿飞放声痛哭。这一哭足足是很长很长时间,那哭声既悲伤又喜悦,既委屈又欣慰,当真百转千回令人动容。阿飞终于被触动了,他低头看了看冷竺秀,两行眼泪自眼角缓缓滑落……. 胡静平忽然抬起头望了十三姨一眼,他用眼神询问十三姨接下去他们打算怎么办,但显然十三姨也没拿定主意,见胡静平看她,便把目光转向了其他人,而那些苦主们也都面面相觑,一脸的矛盾之色。 这矛盾地地方一是冷竺秀当年杀人事出有因,的确值得同情。二是阿飞乃胡静平的人,若是向冷竺秀寻仇,就等于是得罪了胡静平。当今世上,还有谁愿意得罪这位方方面面都很吃得开的大佬呢。况且阿飞地一把快剑也不是好对付地,真要是火拼起来,这里的苦主至少也得死上一大半。所以现在谁也没了主意,见十三姨看他们,一个个目光闪烁,装傻充愣。 冷竹秀终于收住了哭声,此时抬起头来,看了阿飞一会儿,忽然把目光转向了胡静平。 第二百三十七章 【买房】 “你是……”见胡静平英俊年少气度不凡,无论年龄气质都与那鬼杀不符,冷竺秀猜不到他和阿飞是什么关系,便疑惑地问道。 胡静平微微一笑,“在下胡静平,是阿飞的好朋友。今日你们母子得以相会,实在是一件幸事,恭喜你们了。” 冷竺秀隐居苗疆,消息闭塞,对中原之事也只关注在儿子身上,所以对胡静平的自报家门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微微点点头,说道:“这些年来,飞儿都是你照顾的吧?谢谢了。” 胡静平连忙摇手:“非也非也,我和阿飞遇上也就一年多而已。而这一年来倒是他一直在照顾我,所以要说声谢谢的人应该是我。” 冷竺秀其实已经看明白了阿飞与胡静平之间乃是主仆关系,但胡静平的言行举止说明他是一个好主人,阿飞和他在一起不会吃亏。“胡公子客气了,飞儿自小心智蒙昧,非常的单纯,我就怕他在外边被人骗被人欺负,能遇上你,是他的福气。” 胡静平微笑着,在阿飞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还不快叫一声娘。” 阿飞看了冷竺秀一眼,嘴巴微微张开,轻轻喊道:“娘……” 这一声“娘”喊得冷竺秀的眼泪“唰!”地一下又出来了,她一伸双手又想去抱儿子,却忽然剧烈地咳嗽了一声,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在了阿飞的肩头…… “娘!”阿飞一把抱住了踉跄欲倒的冷竹秀,目光飞快地在四周扫过,他以为是有人偷袭冷竺秀,右手按住剑柄,随时准备出击。但是山岗上的人里没有一个有异常动作的,而且显然也被这个突发状况吓了一跳,一个个面露吃惊之色。 “娘,您怎么了?”伴随着阿飞的惊呼声,冷竺秀软软地瘫倒在他的怀里。一张脸已是苍白得毫无血色,双眼迷离,神志似乎有些不清了。 这时,冷竺秀的卫士们从山上跑了下来,围在四周同时放声痛哭。其中一个为首的汉子哽咽着对阿飞说道:“王爷她常年帮人驱蛊,日积月累已是身中百毒,现在她就快……就快不行了…….” 原来苗地蛊毒盛行,经常有人会不小心误中他人或者自己下的毒,所以身为苗王地冷竺秀自然当仁不让地充当起驱蛊救人的角色。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况且蛊毒是活物,每一次被诛,必然会有怨念附在驱蛊人的身上。所以这么多年下来,冷竺秀已是毒怨缠身,蛊入膏肓,离去世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娘。您醒醒……”阿飞终于大着声音喊了起来,眼泪再次流下,一滴一滴打在冷竺秀的脸上。忽然一声呻吟,冷竺秀睁开了眼睛。 “飞儿……听娘的话,回苗疆去……以后你就是苗王了……冷家不能没有后……” 听了这句话。阿飞的第一反应却是抬起头来看胡静平,却见胡静平冲他用力点了点头。 “娘,我回苗疆,我跟您一起回去!”阿飞说话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响亮,这么坚定过。他一把抱起冷竺秀转身大踏步走去,走不多远,忽然转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胡静平喊道:“爷!阿飞走了,阿飞会回来看您地……” 胡静平已是泪流满面,挥了挥手,却哽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山岗上冷风拂过,除了呼啸的风声,再也没有任何声音。所有人都默默地注视着阿飞母子离去,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作出任何动作。直到阿飞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之外,才有人轻声说道:“这……这就完了?” 十三姨回头看了那说话的人一眼,冷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想怎样?” 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响起,而十三姨又瞥了一眼山下的胡静平,对手下女弟子们说了一句:“我们走!”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3z——小——说——网 胡静平正为阿飞的离去而黯然神伤,却没发觉又一位挚爱正从自己身边悄悄离去。等到想起来回头再找时。山岗上除了稀稀落落还有几个人在晃荡之外,哪里还有十三姨的影子…… “好了。别伤心了,阿飞他不是说会回来看你地么。”张苕雪柔声对胡静平说道。刚才她也没少流眼泪,现在脸上泪痕未干,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安慰胡静平,着实让人又爱又怜。胡静平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我不是伤心,我是高兴。阿飞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和母亲团聚,能回自己的家了,我是高兴……” “嗯,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家了?” “好,回家!” 夜幕降临时分,胡静平和张苕雪回到了胡家大院,而唐丰已在卢州和他们分手,回京城去了。 胡家大院里里外外还沉浸在荣蒙皇恩的喜悦中,胡静平的归来自然是喜上加喜,把胡光辅和胡尤氏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张苕雪很乖巧地给二老磕头,口称:“媳妇给公公婆婆请安了。” 对于张苕雪地身份,二老早就知道了。傅梓善比胡静平早半个月回到了桂州,隔天就亲自登门把胡静平托他带的信送来了。闲聊的时候,便已经透露了张苕雪的事情,所以二老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现在见张苕雪聪慧漂亮又乖巧懂事,自然是喜欢的不得了。况且二老知道张苕雪出身官宦之家,是真真正正的千金小姐,是以语气上便更加的客气。 胡尤氏心细,悄悄地对胡静平说道:“儿啊,暂时让苕雪住你以前那屋吧。明天你去林儿那里,还是先一个人去吧。” 胡静平微笑点头,“还是娘想得周到。” 这一夜,胡静平终于和张苕雪圆了房。此前在路上二人虽颇为亲近,但都守着本分,现在终于到家了,这迟来地夫妻之礼自然便是要行的了。 烛光昏黄,暗影里,一声娇啼过后。便是轻轻地喘息之声绵绵不绝于耳。正是青春好年华,初经人事的张苕雪在胡静平的循序渐进地调教下已是非常入港,其表现还真当得上“奇女子”三个字。 翌日,一大清早胡静平就起床了。整整一晚上他没怎么睡,但精气神看上去还是很不错。张苕雪伺候着他穿衣洗漱,临了问了一句:“今天你去大少奶奶那里?” “是。”胡静平微笑点头。 “带我一起去吧,我给大少奶奶磕个头。”张苕雪说道。 胡静平转过身看她,笑道:“还是改日吧。林儿虽然很有气量。但这事情还得我先告诉她才成,你直接去了不太好。” “那好吧,你…….”张苕雪迟疑了一下,“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明天早上回来,之后就带你去桂州。” 张苕雪抿嘴一笑:“去桂州看你其他几位少奶奶?”见胡静平微笑不语,便摇摇头道:“我不去,我要等你都跟她们说好了之后才去。我脸皮薄。受不得委屈,万一把你那些少奶奶们弄哭了可就不好玩了。” “呵呵!”胡静平笑了。这话还真没说错,桂州有个既泼辣又喜欢吃醋的程飞燕呢,她若是和张苕雪闹起来,说不定还真是要鸡飞狗跳了。于是点点头。将张苕雪揽在怀中温存了一番才道:“那好吧,我先去桂州和她们通通气儿,之后你再见她们。” “嗯,早去早回。” 周林儿已经知道胡静平回来了,是陈七报的信儿,当然也把张苕雪的事情说了。3{z}{中}{文}{网}周林儿听了,脸上却没有什么反应。 这段日子她琢磨着胡静平快回来了。所以隔三差五地就让陈七去胡家大院打探消息,现在胡静平真回来了,她反倒感觉很平静,尤其在听到张苕雪的事情之后,心里更是波澜不惊。 嫁了胡静平这样的男人,就要时时刻刻有这种心里准备,如果做不到,那就不配当他地正印夫人。周林儿早已是想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夫妻见面自然是恩恩爱爱,仿佛有说不尽地话。诉不完的情。午饭用毕,两人在后院内散步,周林儿忽然说道:“相公,以后你是不是要长住覃州了?” 这句话正问在点子上。 当初胡静平去桂州一是因为胡光辅让他经营桂州分号。二是朱慈的老窝在那儿。现在他已经是胡记钱庄的掌门人。而朱慈也成了皇上,这桂州当然就没有覃州来得重要了。但胡静平知道周林儿话中有话。所以微微一笑,点头道:“是这么打算地,娘子有何建议?” “如果要长住覃州,那么这边住地地方可就显小了。”周林儿说道。 “娘子的意思是…….” “我看不如再买间大点地宅子,索性让那些个姐姐妹妹们一起住过来,大家在一起,不也显得热闹么。” 胡静平看着周林儿,嘻嘻一笑:“娘子倒是通情达理得很,只是那么多人聚在一起,热闹是热闹了,麻烦肯定也就来了,娘子到时候头痛,我胡静平的罪过可就大了。” “是人就会有麻烦,但只要各自守住本分,家里立好规矩,麻烦事自然就不会太多。” 这话说得胡静平连连点头。俗话说得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当家的太太就好比皇宫中的皇后,如果手段高明,规矩清楚,那么再多的姨太太也能相处得亲如一家。反之,那就是世界大战,人间末日。 “行!就照娘子的意思办。”胡静平扭头喊了一声:“陈七!” 一直候在不远处的陈七立刻跑了过来:“大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去市面上找一间大点地宅院,咱们要搬新家了。” 陈七笑道:“大少爷,现成的正有一间这样的宅院出售,您看了一定会满意。” “你怎么知道我会满意?” “呵呵。大少爷,您还记得李进那个宅子么?” 胡静平一惊:“怎么?那宅子又要卖了?” 陈七点点头:“正是,那宅子已经卖了快半个多月了,但一直是有价无市。” “卖多少?不……这宅子为何要卖?”胡静平的惊讶完全是有道理的,当初大盐商吕三千把这宅子从自己手上买过去是送给两江总督房如昆地,虽然之后也没听说房如昆住进去过。但是这宅子肯定是给他了。现在为何又要卖出去呢?难道说房如昆要走不成? 果然,陈七接下去说道:“听说两江总督马上就要卸任了,之后咱们平阳两省也不会再设什么两江总督了。好像是要派一个巡抚来,还是统辖平阳两省,只是权力没两江总督那么大了。” 这个消息倒是大出胡静平意料之外,因为他在京城根本就没听到这方面的风声,而且朱慈当着他面也从来没提起过。 “你这个消息是听谁说的?”胡静平问。 “现在全覃州城都传遍了,听说最早是两江总督的师爷透露出来地。两江总督这次卸任之后就告老还乡了。所以这位师爷也就没有饭碗了,大概和谁喝醉了酒,把事情泄露了。” 胡静平忽然一挥手:“去!立刻把那宅子给我顶下来,不要讨价还价,现在就去,快!” “是!”陈七应声就走。 周林儿有些好奇地问道:“相公,为何要急着买那宅子?” 胡静平转过身来。轻叹一声道:“看来这都是天意啊。想当初我为了闯出一番事业忍痛将那宅子卖了出去,结果最终这宅子又要回到我手上了。天意,实在是天意啊……” 周林儿难得见胡静平会如此感慨,不禁莞尔一笑:“相公,看来你对那宅子钟情得很呢。” “呃。是……”胡静平咧嘴一笑:“那宅子实在是太合我心意了,你到时候去看了就知道。” “我相信相公的眼光,相公看中的都是最好地……” 这句话颇含深意,说明刚才胡静平短暂的失态全被周林儿看了去了。胡静平只得继续保持微笑,但心思却已经飞到了一个人身上…… 如此一来,原本第二天动身去桂州的计划便耽搁了,因为胡静平打算去拜访一下房如昆。 原本他并没有这个打算。因为他帮房子玉考中了状元,房如昆就等着向他谢恩呢,所以一回覃州就去拜访,未免有些邀功之嫌。反正胡静平知道,自己回覃州的消息只要传到房如昆的耳中,他必定会派人来请,自己主动去反倒不好。 不过现在情况有变,胡静平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去拜访房如昆。 傍晚时分,陈七回来了,那宅子开价一百万两。陈七已和卖主谈妥,隔天一手交钱一手交宅子。“卖主还是那个吕三千,听说是您买,他笑着说”好啊好啊。这就叫做物归原主。想当初你们家大少爷狠狠宰了我一刀。三十万地宅子卖我六十万。今儿个我又一百万买回他了,真是痛快啊!” 听了陈七这话。胡静平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笑归笑,他的心情却并不怎么愉快。 房如昆如果真的告老还乡,那自己今后在覃州的靠山也就没有了,还得从头再拉拢那新来的巡抚大人,却不知这位新官是个什么癖好,对不对自己地路子,如果不对,那还真是一件头痛的事情。 当晚,胡静平宿在周林儿地房中。虽然昨晚与张苕雪缱绻一夜,但胡静平精神头还是很好,又和周林儿春风几度,直到后半夜方才沉沉睡去。而周林儿却一直睁着眼睛,整晚都没睡着…… 翌日一早,胡静平穿戴整齐,带着陈七出门了。 “你先回老宅给张少奶奶捎个信,说今天不能去桂州了,让她安心等着,我办完事就回去。” “明白了。”陈七笑眯眯地掉头就走。 “我说你笑得贼忒兮兮的干嘛?”胡静平喊住了他。 “嘿嘿,没啥,没啥。”陈七连连摆手。 胡静平招招手示意他回来:“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成个家了?” “哎呦,大少爷您可算想起这茬儿来了,我陈七就等您老这句话呢。”陈七一脸激动状。 胡静平一乐,点点头道:“等家里事情都安顿好了。让大少奶奶给你找门好媳妇,彩礼喜钱我都给你包了。” “谢大少爷,谢大少爷!”陈七扑到在地,连连磕头。 “行行,快起来办事去。”胡静平挥挥手,“事情办完,立刻过来见我。” “是!” 望着陈七一溜烟地跑去,胡静平地嘴角微微一翘。遥想当初自己刚到这里时。陈七整个就一地痞无赖,成天就想着骗吃骗喝了。一年之后,他已经脱胎换骨,现在怎么看都有点豪门大宅总管地派头了,的确令人欣慰。 返身走去,穿过两条街,就是李进那宅子了。 宅门虚掩着。没等胡静平推门进去,房门却先开了,吕三千挺着个大肚子出现在面前。“哎呦!我地胡大少爷诶,总算又见着您了,缘分。缘分 吕三千亲热异常地打招呼,胡静平也客客气气地回礼,两人寒暄一阵,并肩走进院内。 还是原先的格局,还是原先的布置。这宅子似乎到了房如昆手中就没有动过,或者根本就没有住进来过。看来房如昆当初想要这房子,无非就是留个念想。毕竟此地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很有纪念意义。 胡静平摸出一张银票递到吕三千手上,“这里是一百万两,请吕大老板收好了。” “哎呦,您才是真正的大老板哪!和你做买卖那真是痛快得没话说啊。”吕三千一边接过银票,一边掏出房契递来。“胡大少爷,今后您还得多关照关照兄弟我啊。现如今皇上刚刚登基,听说要收回盐照官家独营,这可让我们这些盐商怎么活哦。胡大少爷,我知道您手眼通天。能不能帮我疏通疏通?要不这样,今后我吕三千地这边的盐收算你三成,行不?” 这又是一个意外地消息。 原本这盐买卖是官家垄断的,但因为私盐屡禁不止。还常常闹出民变来。所以到了长乐皇帝那里,索性就让那些有实力的私盐商人包下了官家盐矿。但是大幅度提高了税收。这一来这盐业上就不出乱子了,而收上来的盐税反倒比以前官家卖盐的收入还要多。因为以前那些盐官个个都是贪官,大部分的盐收都被他们给贪污了,所以说长乐皇帝这一手实在是一个一举两得地高招。 可现在朱慈忽然要收回盐照,不啻是一个惊人的消息。他难道想颠覆长乐皇帝的盐收政策?道理何在呢? 见胡静平沉吟不语,吕三千当他嫌少,便咬咬牙道:“四成,四成总行了吧?” “呵呵,吕大老板莫急,此事可以慢慢商量。今日咱们只谈这宅子的事情,现在银货两讫,我想问一下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搬进来?” “随时随地,您今天搬来也成。要不要我帮您搬家?我手下可多地是有力气的伙计。” 胡静平微笑摇头:“那就不必了。”说着,拱一拱手:“静平今日还有要事在身,咱们改日再叙,告辞了。” “告……告辞……”吕三千虽然不乐意放胡静平走,但也没法,只能拱手送到门外。 胡静平走没多远,陈七就飞快地跑来了,见了他直乐。 “你倒是挺快啊,笑什么?什么事那么高兴?” “我把信儿送到了,张少奶奶很和气,打赏了我,还问您大概什么时候回去。” 胡静平微微点头。看来张苕雪没少给陈七好处,要不他也不会开心成这样。看来少奶奶们还未碰面,就开始做起了局外功夫,今后还真是有一场明争暗斗好看呢。不过有什么办法呢,老婆多自然就会有这种事情出来,躲是躲不过的,相信以周林儿和张苕雪这样地智商绝对可以找到一个和平共处地好方法地。 主仆二人一路行去,不多时便到了两江总督衙门口。 陈七将胡静平的名帖递进去,不多一会儿,秦师爷快步走了出来,连连道:“胡大少爷快请,快请。” 第二百三十八章 【家教】 房如昆在书房里热情地迎接了胡静平。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胡静平可以说是房家的恩人,所以房如昆是客气的不得了,携手落座,然后亲自把茶碗端到胡静平面前,笑着说道:“昨天就听说你回来了,但知道你是应酬多,所以想过阵子再去找你,却没想到今天你就来了。呵呵,不会是有什么急事要找我吧?” 胡静平微微一笑,房如昆是明白人,自己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也不是什么急事,只是忽然听闻您要告老还乡了,有些惊讶,所以赶来问个究竟。” “呵呵,看来这世上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房如昆深深地看了胡静平一眼,点点头:“我是要告老还乡了。皇上登基后大力推行新政,启用了一大批年轻有为的官员,老夫也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了。” 胡静平微微点头。看来朱慈这次上位之后,方方面面改革得颇多,显然有一振旧貌的气势。这一方面说明他胸怀大志,要干出超越长乐皇帝的成就来。另一方面也说明他现在大权独揽,无人可以威胁他的地位。 权力,有时候可以是一种迅速成熟的催化剂,尤其是得来不易的权力,为了稳固它,一个人会非常迅速地成长起来,而在某种程度上也会迅速地发生改变。至少现在在胡静平眼里看来,朱慈是改变了不少,原本他以为朱慈不太会是一个激进或者敢作敢为的皇帝,现在看来他错了…… “那皇上就没挽留您么?”这句话显然有些多余,但问总还是要问的。 房如昆淡然一笑,摆摆手道:“给皇上分忧,是咱们做臣子的本分,既然准备走了,又何必犹抱琵琶半遮面呢,你说是吧?” 这话就说得很中肯了,也叫是房如昆把胡静平当作了自己人才肯这么说。胡静平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但张了张口却没说出声儿来。 房如昆目光犀利,早已从胡静平的表情里看出他想说什么来了。“呵呵,你是想之后皇上会派谁来坐镇覃州吧?” “正是。”胡静平也笑了。 房如昆想了想,说道:“以前有什么新的任命,宫里边总会有些风声出来,但这次却没有。不过平阳两省至关重要,皇上一定是派信得过。年轻有为的人来接老夫这个班。静平,你以为这个人会是谁?” 胡静平踌躇了。 既要让朱慈信得过,又要年轻有为,这样的人似乎并不多。想来想去却是没什么头绪,不禁苦笑摇头:“这个还真不好猜呀……” 房如昆点点头:“老夫也是琢磨了很久没琢磨出是谁来。唉,反正到时候总会知道了。” 话说到此,似乎所有答案都有了。又似乎根本没有任何答案。胡静平与房如昆相视而笑,就此转开话题。中午时分,房如昆留饭,两人把酒对饮,自然而然地谈到了房子玉。 对于儿子即将外放为官。房如昆自然是知道的,因为房子玉早有家书来过,提到过这件事,而且也征询过他的意见。房如昆自然是支持儿子出来做官地。京官有京官的好处,但地方官也有地方官的实惠。所以现在和胡静平说起来,房如昆还是比较欣慰的。 “子玉现在是越来越让我放心了,这都是你功劳的啊。以前我怎么教他都不开窍。和你在一起之后,就象换了个人似的。静平啊,老夫这里诚心谢过了。” “房大人千万别这么说,子玉能有今天都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静平怎敢居功呢。”胡静平连连摇手。 房如昆轻轻一按他的手背,微笑道:“你我现在不是外人,就不用虚礼客套了,子玉原本是怎么样地我最清楚……静平,我现在只想拜托你,今后多关照关照他。让他的路越走越稳……说实话,我也不指望他将来可以封疆拜相,只要好好的做官,好好的做人。手机站ap.我就安心了……” 这话显然是动了感情了。房如昆说着说着这眼圈就红了起来。 正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你是什么样的地位。一旦提及自己的子女,殷切之情总是一般无二。胡静平动容道:“房大人尽管放心,我与子玉亲如兄弟,您即便不关照我,我也会这么做到的。” 话说到此,两人之间已不再有任何距离。房如昆忽然话锋一转,说道:“吕三千你见到了吧?” 胡静平面上波澜不惊,点点头道:“是,今早见过。” “听说皇上要收回盐照,这吕三千今后怕是要没饭吃了。静平,你若是有心,不妨帮帮他,盐业这一行可是非常赚钱地呀。” 显然,这是房如昆在帮吕三千说好话。毕竟是拿了人家好处的,这辞官之前也得把事情做漂亮了才成。而现在唯一能影响到朱慈的人也只有胡静平了,所以房如昆也不得不老着脸皮开这个口。 但这只是房如昆一厢情愿的想法。 胡静平现在已经很清楚自己对朱慈的影响力还有多少。正如一只翅膀长硬了地雄鹰,它高高飞在上空,对下面的一切都可以无视了。所以胡静平只是苦笑一声,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说了一句:“这事情他也和我说过,但盐业这一行我实在蒙昧,所以还是以后看看再说吧。” 这个表态说明胡静平不愿意去淌盐业这个浑水,房如昆便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推杯换盏,一直到傍晚时分才欢然而散。 这一天,桂州又下起了大雪。 下雪的天气是不冷的,尤其在南方,更是一丝风都没有。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有赏雪景的,有打雪仗的,有堆雪人的。珍宝舫门前地街道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积雪,穿了一身小红棉袄的宝儿正在和店里的几个伙计嘻嘻哈哈地打着雪仗。此时搓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雪球往前一扔,“啪!”地一声正砸在一人地脑门上。 “呀!怎么是你——!”小美女一声惊呼,一下子就蹦了过去。 被雪球砸中的正是胡静平。当然。他是故意被砸的,为的就是逗宝儿开心。“呵呵,我刚回来你就拿雪球砸我,是不是和我有深仇大恨哪?”胡静平抓起宝儿冻得通红的小手在手心揉搓着,笑眯眯地说道。 “哼!谁让你到现在才回来的,拿一个雪球砸你算是轻地,我还要砸!”小美女挣脱开去,弯腰又抓起一团雪扔在胡静平脸上。然后咯咯咯笑着跑回了店中,同时放声大喊:“爹!娘!他回来了——!” 对于胡静平的归来,大家都是期盼很久了,今天终于见到人影了,无不欣慰之至。不一会儿工夫,钱万通和傅梓善闻讯赶了过来。又过一会儿,万小玉也来了。她可是把胡静平地行踪摸得清清楚楚。因为万海帮现在她还代管着呢。 大家伙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团圆饭,席上说起了阿飞的事情,听者无不动容,又都为阿飞找到了自己母亲而高兴。回想这一年多来地风风雨雨,彼此都感慨万分。于是乎这酒喝得也有些多了。最先不胜酒力醉倒在地地是年纪最大的傅梓善,其后是钱万通,翁婿二人都喝得酩酊大醉,随后到头就睡,怎么推也推不醒。 第三个喝多地是万小玉,她是因为知道了张苕雪的事情,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但嘴上又不好说,所以喝着喝着也喝多了。胡静平当然知道她地心思,但是众人面前也不好开口,所以看着她狂喝也没法拦下来,结果万小玉也趴下了……. 当二更天的梆子声传来时,珍宝舫内已是黑灯瞎火寂静无声,但是厨房隔壁的小木屋内却隐隐传出宝儿的笑声。原来胡静平和她都还没走,宝儿正烧水给他洗澡呢……zzz#中文网。 这大冬天的洗澡便不是往澡盆里倒热水了,因为水很快就凉了,所以是在澡盆子地下挖个火地龙。然后塞进柴火直接烧水。现在宝儿一边往火地龙添柴火,一边笑着说:“小心我柴火添多了,把你给煮熟了。” 胡静平趴在澡盆边上,两眼贼忒兮兮地看着宝儿笑道:“好啊。煮熟了之后正好给你当点心吃。” “我才不要吃你呢。瘦瘦地没有几两肉,一点都不好吃。” “那我从明天开始大吃大喝。把自己吃成个大胖子,你是不是就有胃口了?” 宝儿扑哧一声笑了,抬手打了他一下:“滑头!你就是会说,我说不过你行了吧……诶,你有没有发觉小玉姐姐有些不高兴?她很少喝这么多酒的。” “哦?你发觉她不高兴了?” “嗯!”小美女瞪大了眼睛,用力点头:“我现在天天和小玉姐姐在一起,我很了解她了。是不是你欺负她了?我娘刚才悄悄跟我说,说你春风满面桃花朵朵的,一定又带了新少奶奶回来了,是不是?” 胡静平惊讶道:“你娘这么说的?” “嗯,她猜的,还让我别来问你,但我心里有事儿憋不住,所以就问你了,你可别去和我娘说哦,她非打死我不可。” 胡静平怜爱地在宝儿的小脸蛋上捏了捏,说道:“如果我真的带了一位新少奶奶回来,你会不高兴吗?” 宝儿仰起头看着他,撅了撅小嘴道:“你想听实话吗“当然想听实话了。”胡静平笑道。 “我不会不高兴,但是心里会有些别扭。我现在和小玉姐姐已经很熟了,就象亲姐妹一样。就算那个程飞燕,大家每天也都见面,慢慢地也就不怕她了,其实她这人还是很好地。我们大家在一起都很熟悉了,忽然又要来一个新姐姐,我怕我会不习惯。” 胡静平心中感叹,这些红颜知己里就数宝儿心地最善良,最单纯。和她有一比的是司徒玉,不过司徒玉对人对事可要比宝儿泼辣多了。看来今后当真是要好好疼爱宝儿,不能让她平白无故地受了委屈。 想到这里,一只手便在宝儿脸上轻轻抚摸着,原本只是爱怜的举动。但却引得小美女心跳加速起来。她刚才也喝了不少酒,只是还没到醉酒的程度,但也是有些迷迷糊糊了。胡静平这么一爱抚,体内本能的反应便升腾了上来。 随着一声低低地呻吟,宝儿轻轻合上了一双美目,仰着头,任胡静平的大手在颊边耳后肆意抚过,当那只手缓缓伸进她领口时。一声轻啼中,小美女睁开了眼睛。“不……不要……”她发出了一声惊呼,因为胡静平忽然站了起来,伸出双手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小美女只是挣扎了几下,便彻底放弃了抵抗。她在胡静平的怀里很快就被剥成了一个小白羊,然后搂着她坐回了澡盆里…… 几天之后,胡静平已经把在桂州所有要办的事情都办完了。也把所有要见的人都见过了,这要见地人里边当然就包括桂州知府王崇岩,而他从王崇岩那里听到了一个惊人地消息。 “新任两江巡抚极有可能是新科状元房子玉!” 这个消息绝对出乎胡静平意料之外,因为他之前怎么也没想到房子玉会接去他父亲的班,这无论从哪方面来都讲不通啊。首先是资历。尽管是新科状元,但房子玉没有任何外放做官的惊讶,不可能一步到位坐到两江巡抚的高位上去。其次原本地两江总督就是房子玉地父亲房如昆,这子承父业的当官模式似乎开朝以来极为罕见。再者,朱慈明明知道胡静平在覃州,却把和他最要好地房子玉派来做覃州最大的父母官,这不摆明了是要帮他么。 但是王崇岩的消息来源据说相当可靠。基本上是八九不离十的,所以胡静平惊讶之余,不免也心生几分感激之情出来。不管怎么说,朱慈还是想着自己的,但转念一想,却忽然发觉似乎又不是这么回事。 朱慈这一手明着是在帮自己,实则却是下了个紧箍咒。因为没人比房子玉更了解他胡静平的方方面面,包括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房子玉也都是清清楚楚。房子玉现在既然做了朱慈地官,自然万事都要听朱慈的。朱慈让他监管胡静平,他绝对不会倒过来帮着胡静平。所以派房子玉来覃州绝对要比派其他官员合适,因为其他人一不小心就会上了胡静平的贼船,而房子玉却不会。因为他已经下船了。不可能上第二次。 胡静平不免苦笑。朱慈的手段的确是越来越高明了,这已经和以前那个朱慈完全不同了。但是现在地胡静平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胡静平了。所以朱慈这一手注定是白费心机,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防着胡静平什么。 “我得到的已经够多,不再需要任何东西了…….”这是当晚胡静平和万小玉缱绻之后所说的话,他是有感而发,万小玉却以为他是在花言巧语,撇撇小嘴道:“瞎说,你要的东西还不少呢。除了名门出身的张大小姐之外,还有风花派的两位美女掌门呢。” 胡静平无声地笑了,看着万小玉道:“说地没错,我以前是很贪心,但从今天起,我只会守着你们过一辈子快快乐乐的日子……” 这是一句很狗血的台词,但是用来哄女孩子还是很有效果的。万小玉小嘴一翘,哼了一声道:“我才不信呢,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走到哪里留情到哪里,哪天真的把我给忘记了也不一定呢。” “怎么能忘呢?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红颜知己,也是最爱的女人。”胡静平柔声说着,嘴唇已经轻轻压在万小玉的芳唇上,顷刻间便又点燃两人的激情之火……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 过去的一年里,对于有些人来说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又似乎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胡静平并没有在开年第一天回首往事感悟今生,而是实实在在办了一件对他来说非常要紧的事情。 他把万小玉,宝儿,程飞燕从桂州搬到了覃州,住进了刚刚买回地修葺一新的大宅子里。然后把周林儿和张苕雪也请了过来,但这还没完,他又去了一趟风月楼,把一直在那里等候他的廖可卿也接了回来。这就是六位夫人了,但还没完。胡静平再去了一次灵泉山庄,把司徒姐妹也接了回来,这下就是八位了。嗯,够热闹了…… 八位夫人除了司徒姐妹俩个还是住在一起之外,其他人都是一人一间院子,都有各自的使唤丫头。院子地大门彼此都不对着,但全都冲着胡静平那院子地大门。 头一天,八位夫人聚在客堂内听正印夫人周林儿发表了一番不痛不痒的家规家教演说。胡静平是旁听。却看见程飞燕慢条斯理地修着手指甲,万小玉双目低垂似在打瞌睡,宝儿紧张地注视着周林儿地一举一动,时不时地点点头,然后又偷偷地看别人地反应。张苕雪则至始至终在端详手中拿着的一把扇面,最后这扇面似乎又吸引了坐在她旁边的廖可卿的目光,于是两人共同欣赏起来……而司徒姐妹则每听到一条家规就偷偷地笑。然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时不时地还发出低低地笑声…… 周林儿讲完,站起身子就笔直地走了出去,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胡静平一眼。她一走,客堂内顿时热闹起来。万小玉,程飞燕,宝儿三人一起聊起了天,尽管在桂州时程飞燕并不怎么招人待见,但是到了这边却成了“桂州帮”的一员。 而张苕雪似乎和廖可卿很投缘,两人从琴棋书画说到画书棋琴,最后携手而去。说是要关起门来促膝长谈。司徒姐妹则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直到天擦黑了才回来,连呼覃州城里好玩的东西太多了,明天继续…… 胡静平发现自己忽然成了一个孤家寡人,看似拥有了将近十位数的老婆,却一个也没陪在他身边。这难道就是理想中的一夫多妻生活?唉,看来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地。这就叫不试不知道,一试没地方买后悔药……转眼又一个月过去了,胡静平发现八位太太们之间的阵营似乎有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正印夫人周林儿加入到了张苕雪和廖可卿那边去了,三个人同出同进。亲如姐妹。而司徒姐妹则加入到了“桂州”帮内,五个人抱成一团,气势上明显占着点上风。 正当胡静平想继续看看下一个月两大阵营会发生什么新变化时,一个他意料之中。却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来的家伙出现了…… 周林对于胡静平现在拥有这么大一个宅子和这么多老婆“幸福”地生在一起非常羡慕。当胸给了他一拳骂道:“你个死骗子!闷声不响地躲在这里享清福了?你就不知道来契丹国看看老子!” 胡静平苦笑道:“我享什么清福哦,你若是不来。恐怕过段日子我还要找你去了。” “怎么,你过得不爽吗?”周林冲胡静平挤挤眼,表情很是猥琐。 胡静平不理他,反问道:“你怎么没带珍岚她们来?” “都有了,走不动路了!”周林摆摆手,得意洋洋地说道:“老周我很强壮吧,一夜之间,让她们统统都怀上了!” 胡静平摸摸鼻子,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往屋里走。 “诶!你小子怎么了,难道你一个也没怀上…不是,难道弟媳们一个也没怀上?”周林在后边追问。 “唉!咱们也不提这事。”胡静平转过身来,问道:“你把丐帮帮主的位子传给马有脚了?” “是啊!我就是传了他位子之后才过来的,我还把降龙十八掌的口诀传他了,能不能练成全看他造化了。” 胡静平笑道:“看来你现在是真真正正地契丹国人了,没几年就能当上契丹大汗了,有什么心情感受要说?” “没什么心情感受,反正老子觉得每天开心舒坦就行了。” 胡静平微微点头,看着周林用颇带羡慕的口吻说道:“还是你一语中的啊,每天开心舒坦就好,多么简单的道理,很多人就是不明白,包括我…….” 周林歪着脑袋打量胡静平,忽然凑过脸来问道:“你小子日子过得不开心?” 胡静平连忙摇头:“不不,我现在很开心,我要是再不开心,还不被天打雷劈?” “是哦,你小子享尽人间艳福了,再不满足,真是遭雷劈哦!” 说道雷劈,两人的目光都同时闪了闪。周林忽然说道:“我这次回来,想把那件事办了。” “我知道,要不我现在就陪你去?” “现在?”周林地嘴唇哆嗦了一下,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气概似乎突然间全跑光了。“走吧!别犹豫了,再犹豫你就这辈子就别想解决这事儿了。” 周林咬咬牙,跟着胡静平向外走去。 两人一路行来,直到快要走到临江山顶的佛隐寺前时,周林才发现阿飞没有跟在胡静平身后。忙问缘由,胡静平如实相告,周林听完不禁一阵唏嘘。 “他娘的,连这小子都找回正身了,没理由我老周还要每月来那么一次吧?” 胡静平连忙一捂他的嘴:“你小声点,都到寺门前了,你就管好你这张嘴吧。” 两人走入寺内,径直来到供奉着空间大师金身的殿门前,周林再一次犯起了踌躇,但是胡静平不给他任何犹豫的机会,一把就将他推荐了进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尾声】大结局 周林跪在空间大师的金身前头也不敢抬,他现在是真的怕了,他再也不敢和空间大师顶嘴了。但是,这一次空间大师却始终保持沉默。周林跪了很久,也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动静,直到庙内的小沙弥过来相商,请他让出位子给其他香客磕头时才讪讪离去。 胡静平对这个结果也相当意外,难道说空间大师已经将周林彻底遗忘了?那周林不是还得继续每个月失踪一次的痛苦经历,这可一点都不好玩啊。 但是周林似乎一下子又轻松了起来,走出寺门之后反倒乐了起来。“呵呵,这样也挺好。反正我现在也习惯了每个月来那么一次,草原上地广人稀,月圆的那一天骑马往外一跑,既安全又惬意。就这样吧,老子以后永远也不会来求那老和尚了!”说完,周林转身在那沉重的寺门上重重一拍,登时一声闷响传了开去,震得整个寺庙嗡嗡作响。 “你别乱来!”胡静平慌忙拽走周林,“你小心被老和尚变成天天半夜来一次,那就更不好玩了。” 这么一说,周林的脸登时就绿了,一摔胡静平的手,飞也似地跑下山去了…… 这天晚上,胡静平在家里为周林摆宴接风。八位少奶奶陪在一边,一时间莺歌燕舞好不热闹。周林着实是羡煞胡静平现在的生活,当晚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醒来还想继续找胡静平喝酒,却被告知今天有人请喝酒。 请酒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上任的两江巡抚房子玉。 房子玉是前天到任的,而在他之前房如昆已经卸任,但原本准备告老还乡享清福的房如昆忽然决定不走了,他想留下来帮儿子,但却被房子玉一口拒绝,父子二人为此还闹了一场别扭,所以房如昆又迟了一天才走。房子玉等父亲一走。立刻便差人来请胡静平,正好就把周林给捎带上了。 三人见面不免一阵唏嘘。想当初刚到京城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一眨眼的时间却已经各有成就。相比起来,似乎胡静平没什么改变,又似乎什么都改变了。 “他现在有八个老婆守在身边,每天唧唧歪歪好不快活,这次要不是我来看他,估计他八辈子也想不起来去契丹国看我啊。”周林这样对房子玉说道。 “呵呵。静平现在的生活的确是羡煞旁人啊,哪天我若是脱掉了这身官服,也要学学静平,天天风花雪月,快活快活。”房子笑道。 胡静平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他知道周林地话是发自肺腑,而房子玉则多少有些矫情。和朱慈一样,房子玉也正飞快地成熟起来。现如今言行举止之间很是有些城府。不过这也正是当官所必须具备的素质,当官的城府不深不矫情,那就不是官了。 见胡静平看着自己微笑不语,房子玉多少也能猜到一点他现在的心思。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房子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处处需要胡静平指点的房子玉了。心里明白。脸上却装作糊涂,笑眯眯地端起酒杯道:“来,难得我们三人聚在一起,今日不醉不归!” “好!干!”周林举起酒杯一干而尽……。 这天晚上,周林再次喝得酩酊大醉。房子玉本就不太会喝酒,被周林劝着灌下去不少,结果他也醉了。胡静平当然是清醒的。他酒量原本就好,而且喝得也相当有技巧,既没少喝也没多喝,反正最后就他还是坐着的。 此时已到后半夜,自然便留宿在房子玉地官邸内。三人一人一间房,周林和房子玉进屋之后都是倒头就睡。胡静平忽然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原本已经躺下了,却又爬了起来,在屋子里转悠了一会儿,忽然转身把窗户推开了…… 夜空中一轮圆月高高挂着。月光清澈澄明。胡静平感觉今晚的月亮似乎特别圆,特别大。今天是什么日子?掐指一算,才刚刚月头啊,真是奇怪了。还没到十五这月亮就圆了。 胡静平摇摇头。把窗户关上,坐回床边发现还是毫无睡意。便又起身点了灯,然后倒了一杯茶,从书架上找了一本书,回到床边躺了,边喝茶边看书。 却说周林那边已是鼾声震天,但是睡没多久,这家伙让尿给憋醒了,于是迷迷糊糊地起床去上茅厕。打从他推门出屋,隔壁的胡静平就听见了,不过知道他可能是内急所以也没出来看。而这个时候,天上的那轮圆月似乎微微动了一动。 周林摇摇晃晃走到院子中央,他也不找什么茅厕了,直接对准一个花坛“哗哗!”地撒起尿来。一泡尿撒完,转身踉跄着往屋里走,此时那清澈澄明的月光中忽然隐隐泛起一层紫色光辉洒在周林身上,一瞬间,一个白衣美女出现了…… 但周林浑然不觉,他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呢。这一变身,走路就更不稳当了,因为脚小啊。于是歪歪扭扭走到了胡静平的房门前,抬手在门上拍了两下,却听里边传来胡静平的声音:“走错门了,你屋在隔壁呢。” 周林一扭头,眼睛却看到房子玉那屋去了,于是踉踉跄跄地走过去,伸手一推,那门居然开了,原来房子玉进屋之后就没锁门。周林摸着黑走到床前,酒劲儿上涌,意识一阵迷糊一头栽了下去,正好倒在房子玉地怀里…… 房子玉做梦做得正香,忽然身体巨震,便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探手一摸,温香暖玉居然是个尤物的身体。此时此刻的他也在半梦半醒中,以为是做到了春梦,咧嘴一笑,顺势将那尤物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解去。 房子玉虽未婚娶,但也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了,对付女人自然有一套,手势异常熟练,没费吹灰之力,便将周林剥成了一个小白羊。而这时候地周林已经完全迷糊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相反。那尤物的身体在房子玉轻车熟路的挑逗下,居然还起了热烈的反应…… 两个人在床上拥抱缠绵,翻来滚去,发出阵阵呻吟之声,于是被隔壁的胡静平听见了……ap,。刚才明明见房子玉是一个人进屋的,怎么忽然传出女人地声音呢?而且听着极其淫荡,显然是在行那好事,胡静平不觉有些惊讶。 按理说以房子玉现在地身份不太可能在自己的官邸中招妓呀。而且就算招了,怎么刚才没听到外边有脚步声响呢?胡静平这边百思不得其解,房子玉那边已经快要结束前戏了,他挺身而起,跃马横枪直捣黄龙,却听一声娇啼,周林的身上忽然放射出万道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也把房子玉一下子给惊醒了…… 光芒散去,房子玉的身下哪里还有什么绝色尤物,居然是赤身裸体,肌肉发达的周林男身。 “啊——!” 一声惊呼刺破寂静的夜空。吓得无数夜鸟呱呱飞起。一直侧耳倾听着的胡静平猛地从床上蹦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房子玉地门前。却见房门大敞着,明亮的月光将室内照得一片清朗,但见床上两个浑身上下光溜溜的男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上面那位是房子玉,下面那位居然是周林…… 胡静平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这两个家伙怎么会搞到一块去的?而且还……不对。刚才明明听到是一个女声呀……胡静平猛然回头看那月亮,却见已是一轮弯月了…… 这个时候,周林也已经清醒过来,一看自己身上居然压着房子玉,登时抬手就是一巴掌,把房子玉凌空给打了出去。就听“哗啦啦!”一通响,房子玉砸在衣柜上又反弹到书架上,然后再砸在桌子上,摔得是鼻青眼肿七荤八素。 而这时,院外的卫兵听见里边有异样的动静响起。便提着灯笼冲了进来。房子玉虽然被摔个半死,但脑袋还是相当清楚,急冲胡静平喊道:“静平,快。快把门关上……” 其实不用他喊。胡静平已经在卫兵们赶到之前,把房门拉了起来。此时回头看了那些卫兵一眼。侧过身子对门里问道:“房大人,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没事……我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了,你们都回去吧…….”房子玉地声音传了出来,听着还算平静。 胡静平微笑着点点头,转身冲卫兵们摆摆手道:“房大人没事,大家都回吧。” 卫兵们应了一声,转身离开。等到人全走光了,房门一响,周林只穿了一条裤衩冲了出来,正好与胡静平撞个满怀。两人对视一眼,没等胡静平开口,周林当胸一把将他推开,疾步向自己屋子走去。 “诶!你等等……”胡静平连忙追过去,但是周林“砰!”地一声把门踢上了,差点撞个满脸花。 “到底是怎么回事?和我说说。”胡静平拍了拍门。 “说个屁啊!”周林在里边怒吼道:“老子明天一早就去拆了隐佛寺!他妈地,以前一个月一次准时准点也就算了,现在居然随意乱来了……” 显然,刚才在最后那一刻,周林已经清醒过来,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他这么一说,胡静平也恍然大悟,敢情刚才听到的那个女声就是周林发出来地。联想到先前那一轮圆月,胡静平心里猛地一动。 “周林,你别去隐佛寺了,老和尚已经将魔咒给你解开了。“哗!”房门打开了,周林瞪着胡静平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身上的那个魔咒已经被解开了。”胡静平微笑说道。 “你怎么知道地?” “我猜的,具体是不是,这个月的十五你就知道了。” 周林的脸色忽然由阴转晴了:“难道说刚才那一下就是破咒了?” “很可能。”胡静平点点头。 “妈的,这可真是太变态了!那个老和尚,我饶不了他!”周林又愤怒起来。 胡静平笑了:“行了,别再去惹麻烦了。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你也该变得更加稳重才对。你将来是要当契丹大汗的,如果什么事情都不能忍,那老百姓是会跟着你一起受苦的。我想,老和尚之所以会惩罚你,目地也许就在这里……” 周林不说话了。眨巴了半天眼睛,最终点点头道:“你说得没错,没错!” 这时,房子玉那边的门轻轻地开了。“静平,你过来一下。”房子玉探了半个脑袋出来,轻声喊道。 胡静平应了一声,抬手在周林肩膀上用力一拍:“我先过去,你早点睡觉吧。” “我。我还是不睡这里了…….我先回你那儿去…….”周林显然不愿意再见到房子玉,所以才说这个话。 胡静平点点头:“那也行,你先回去吧。” 周林想了想,又摇摇头:“不不,我还是等你一起回去。你家里八个老婆呢,我怕万一又走错了屋子,那可就麻烦大了。” 胡静平笑了起来。周林终于也成熟了。做事情懂得思前顾后了。于是点点头,让周林等他,转身向房子玉的屋里走去。 房子玉已经穿戴整齐,歪着半个身子坐在椅子上,他的腰扭了。只能坐半边屁股。一见胡静平进来了,忙道:“快快,把门关上。” 胡静平反手将门锁上,笑眯眯地在房子玉身旁坐了,没等他开口,房子玉抢先说道:“静平,今晚地事儿你知我知。还有……他知道,你可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啊。不然,我……” 胡静平微笑点头:“子玉你尽管放心,我就当刚才什么也没看见。” 房子玉连连点头,表情却很是尴尬。他明白自己有个最见不得人的大把柄被胡静平捏去了,唉,这是不是他和周林窜通好的故意来这一手呢?但想想又不太可能,以周林现在的身份又怎么肯做这种事情呢? “静平,这事情也真奇怪了,我明明看到的摸到的就是个女地。怎么会一下子变成……”房子玉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胡静平轻轻摆手道:“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再想了。今天大家地酒都喝得有点过头,以后再也不能这么喝了。” “对对,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房子玉连连点头。 至此之后。这位两江巡抚再没喝过一滴酒,而且他对胡静平又回到了以前言听计从的地步。这个。可能是朱慈做梦也没想到地…… 阳春三月,在覃州逗留了整整一个多月地周林准备返回契丹国了。而这个月的十五之夜,他再也没有变身,魔咒果然解除了,只是方式方法有些另类。 胡静平用自己地宝船一路将周林送到了运河尽头,临别时两人互道珍重,此时此刻不禁感慨良多。一晃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两人都经历了不同地命运,无论哪方面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包括两人之间的友情。 “保重,我的好兄弟!”周林给胡静平来了个熊抱。 “你也保重!”拍着周林宽厚的肩膀,胡静平感觉自己地眼睛有些湿润了。 两人拥抱良久,终于分开,周林挥挥手,大踏步下船而去。胡静平直到看不见周林的背影来,才缓缓转过身来,却见司徒姐妹笑嘻嘻地站在身后问道:“老胡,我们现在去哪里?”胡静平想了想,说道:“我想去苗疆,去看看阿飞。” “好啊好啊,那里我们还从来没去过呢。”姐妹二人欢呼。 这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从身后传来,扭头望去,只见廖可卿正坐在甲板层楼上轻抚琴弦,而张苕雪则坐在一旁泼墨作画。这是二人每日必做的保留节目,一旦琴声响起,没有两三个时辰那是停不下来的。好在程飞燕已有身孕,没有跟着一起出来,要不然琴声一起,她再跟着来一嗓子,胡静平立马就会崩溃。 现在除了程飞燕,周林儿和万小玉也都有了身孕,所以这次和胡静平一起出来的只有五位太太。四个现在在甲板上,宝儿正在在船舱里做饭呢。 胡静平嘴角微微一翘,看不出他现在是什么心情。他缓缓走到甲板前端,凭栏眺望,但见运河之上千帆飘过,百舸争流,一派热闹景象。这一瞬间,心情未免有些激动起来。还是行走江湖的好啊,至少这日子不会感觉寂寞。 寂寞,原本以为娶八位太太会很热闹,谁知道也会寂寞。 胡静平感慨一声,正要回过身来,却见一艘快船直驶而来,船首挺立一位翩翩白衣女子,看着有些眼熟,正待仔细打量时,却听那女子高呼一声:“静平,我想通了,我不当什么雪月派掌门了,我以后只当你地太太了!” 胡静平惊呼一声:“十三姨?啊!不要……” 第二百三十九章 【尾声】大结局(3Z中文网) 周林跪在空间大师的金身前头也不敢抬,他现在是真的怕了,他再也不敢和空间大师顶嘴了。但是,这一次空间大师却始终保持沉默。周林跪了很久,也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动静,直到庙内的小沙弥过来相商,请他让出位子给其他香客磕头时才讪讪离去。 胡静平对这个结果也相当意外,难道说空间大师已经将周林彻底遗忘了?那周林不是还得继续每个月失踪一次的痛苦经历,这可一点都不好玩啊。 但是周林似乎一下子又轻松了起来,走出寺门之后反倒乐了起来。“呵呵,这样也挺好。反正我现在也习惯了每个月来那么一次,草原上地广人稀,月圆的那一天骑马往外一跑,既安全又惬意。就这样吧,老子以后永远也不会来求那老和尚了!”说完,周林转身在那沉重的寺门上重重一拍,登时一声闷响传了开去,震得整个寺庙嗡嗡作响。 “你别乱来!”胡静平慌忙拽走周林,“你小心被老和尚变成天天半夜来一次,那就更不好玩了。” 这么一说,周林的脸登时就绿了,一摔胡静平的手,飞也似地跑下山去了…… 这天晚上,胡静平在家里为周林摆宴接风。八位少奶奶陪在一边,一时间莺歌燕舞好不热闹。周林着实是羡煞胡静平现在的生活,当晚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醒来还想继续找胡静平喝酒,却被告知今天有人请喝酒。 请酒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上任的两江巡抚房子玉。 房子玉是前天到任的,而在他之前房如昆已经卸任,但原本准备告老还乡享清福的房如昆忽然决定不走了,他想留下来帮儿子,但却被房子玉一口拒绝,父子二人为此还闹了一场别扭,所以房如昆又迟了一天才走。房子玉等父亲一走。立刻便差人来请胡静平,正好就把周林给捎带上了。 三人见面不免一阵唏嘘。想当初刚到京城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一眨眼的时间却已经各有成就。相比起来,似乎胡静平没什么改变,又似乎什么都改变了。 “他现在有八个老婆守在身边,每天唧唧歪歪好不快活,这次要不是我来看他,估计他八辈子也想不起来去契丹国看我啊。”周林这样对房子玉说道。 “呵呵。静平现在的生活的确是羡煞旁人啊,哪天我若是脱掉了这身官服,也要学学静平,天天风花雪月,快活快活。”房子笑道。 胡静平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他知道周林地话是发自肺腑,而房子玉则多少有些矫情。和朱慈一样,房子玉也正飞快地成熟起来。现如今言行举止之间很是有些城府。不过这也正是当官所必须具备的素质,当官的城府不深不矫情,那就不是官了。 见胡静平看着自己微笑不语,房子玉多少也能猜到一点他现在的心思。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房子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处处需要胡静平指点的房子玉了。心里明白。脸上却装作糊涂,笑眯眯地端起酒杯道:“来,难得我们三人聚在一起,今日不醉不归!” “好!干!”周林举起酒杯一干而尽……。 这天晚上,周林再次喝得酩酊大醉。房子玉本就不太会喝酒,被周林劝着灌下去不少,结果他也醉了。胡静平当然是清醒的。他酒量原本就好,而且喝得也相当有技巧,既没少喝也没多喝,反正最后就他还是坐着的。 此时已到后半夜,自然便留宿在房子玉地官邸内。三人一人一间房,周林和房子玉进屋之后都是倒头就睡。胡静平忽然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原本已经躺下了,却又爬了起来,在屋子里转悠了一会儿,忽然转身把窗户推开了…… 夜空中一轮圆月高高挂着。月光清澈澄明。胡静平感觉今晚的月亮似乎特别圆,特别大。今天是什么日子?掐指一算,才刚刚月头啊,真是奇怪了。还没到十五这月亮就圆了。 胡静平摇摇头。把窗户关上,坐回床边发现还是毫无睡意。便又起身点了灯,然后倒了一杯茶,从书架上找了一本书,回到床边躺了,边喝茶边看书。 却说周林那边已是鼾声震天,但是睡没多久,这家伙让尿给憋醒了,于是迷迷糊糊地起床去上茅厕。打从他推门出屋,隔壁的胡静平就听见了,不过知道他可能是内急所以也没出来看。而这个时候,天上的那轮圆月似乎微微动了一动。 周林摇摇晃晃走到院子中央,他也不找什么茅厕了,直接对准一个花坛“哗哗!”地撒起尿来。一泡尿撒完,转身踉跄着往屋里走,此时那清澈澄明的月光中忽然隐隐泛起一层紫色光辉洒在周林身上,一瞬间,一个白衣美女出现了…… 但周林浑然不觉,他还在半梦半醒之间呢。这一变身,走路就更不稳当了,因为脚小啊。于是歪歪扭扭走到了胡静平的房门前,抬手在门上拍了两下,却听里边传来胡静平的声音:“走错门了,你屋在隔壁呢。” 周林一扭头,眼睛却看到房子玉那屋去了,于是踉踉跄跄地走过去,伸手一推,那门居然开了,原来房子玉进屋之后就没锁门。周林摸着黑走到床前,酒劲儿上涌,意识一阵迷糊一头栽了下去,正好倒在房子玉地怀里…… 房子玉做梦做得正香,忽然身体巨震,便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探手一摸,温香暖玉居然是个尤物的身体。此时此刻的他也在半梦半醒中,以为是做到了春梦,咧嘴一笑,顺势将那尤物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解去。 房子玉虽未婚娶,但也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了,对付女人自然有一套,手势异常熟练,没费吹灰之力,便将周林剥成了一个小白羊。而这时候地周林已经完全迷糊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相反。那尤物的身体在房子玉轻车熟路的挑逗下,居然还起了热烈的反应…… 两个人在床上拥抱缠绵,翻来滚去,发出阵阵呻吟之声,于是被隔壁的胡静平听见了……ap,。刚才明明见房子玉是一个人进屋的,怎么忽然传出女人地声音呢?而且听着极其淫荡,显然是在行那好事,胡静平不觉有些惊讶。 按理说以房子玉现在地身份不太可能在自己的官邸中招妓呀。而且就算招了,怎么刚才没听到外边有脚步声响呢?胡静平这边百思不得其解,房子玉那边已经快要结束前戏了,他挺身而起,跃马横枪直捣黄龙,却听一声娇啼,周林的身上忽然放射出万道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也把房子玉一下子给惊醒了…… 光芒散去,房子玉的身下哪里还有什么绝色尤物,居然是赤身裸体,肌肉发达的周林男身。 “啊——!” 一声惊呼刺破寂静的夜空。吓得无数夜鸟呱呱飞起。一直侧耳倾听着的胡静平猛地从床上蹦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房子玉地门前。却见房门大敞着,明亮的月光将室内照得一片清朗,但见床上两个浑身上下光溜溜的男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上面那位是房子玉,下面那位居然是周林…… 胡静平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这两个家伙怎么会搞到一块去的?而且还……不对。刚才明明听到是一个女声呀……胡静平猛然回头看那月亮,却见已是一轮弯月了…… 这个时候,周林也已经清醒过来,一看自己身上居然压着房子玉,登时抬手就是一巴掌,把房子玉凌空给打了出去。就听“哗啦啦!”一通响,房子玉砸在衣柜上又反弹到书架上,然后再砸在桌子上,摔得是鼻青眼肿七荤八素。 而这时,院外的卫兵听见里边有异样的动静响起。便提着灯笼冲了进来。房子玉虽然被摔个半死,但脑袋还是相当清楚,急冲胡静平喊道:“静平,快。快把门关上……” 其实不用他喊。胡静平已经在卫兵们赶到之前,把房门拉了起来。此时回头看了那些卫兵一眼。侧过身子对门里问道:“房大人,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没事……我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了,你们都回去吧…….”房子玉地声音传了出来,听着还算平静。 胡静平微笑着点点头,转身冲卫兵们摆摆手道:“房大人没事,大家都回吧。” 卫兵们应了一声,转身离开。等到人全走光了,房门一响,周林只穿了一条裤衩冲了出来,正好与胡静平撞个满怀。两人对视一眼,没等胡静平开口,周林当胸一把将他推开,疾步向自己屋子走去。 “诶!你等等……”胡静平连忙追过去,但是周林“砰!”地一声把门踢上了,差点撞个满脸花。 “到底是怎么回事?和我说说。”胡静平拍了拍门。 “说个屁啊!”周林在里边怒吼道:“老子明天一早就去拆了隐佛寺!他妈地,以前一个月一次准时准点也就算了,现在居然随意乱来了……” 显然,刚才在最后那一刻,周林已经清醒过来,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他这么一说,胡静平也恍然大悟,敢情刚才听到的那个女声就是周林发出来地。联想到先前那一轮圆月,胡静平心里猛地一动。 “周林,你别去隐佛寺了,老和尚已经将魔咒给你解开了。“哗!”房门打开了,周林瞪着胡静平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身上的那个魔咒已经被解开了。”胡静平微笑说道。 “你怎么知道地?” “我猜的,具体是不是,这个月的十五你就知道了。” 周林的脸色忽然由阴转晴了:“难道说刚才那一下就是破咒了?” “很可能。”胡静平点点头。 “妈的,这可真是太变态了!那个老和尚,我饶不了他!”周林又愤怒起来。 胡静平笑了:“行了,别再去惹麻烦了。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你也该变得更加稳重才对。你将来是要当契丹大汗的,如果什么事情都不能忍,那老百姓是会跟着你一起受苦的。我想,老和尚之所以会惩罚你,目地也许就在这里……” 周林不说话了。眨巴了半天眼睛,最终点点头道:“你说得没错,没错!” 这时,房子玉那边的门轻轻地开了。“静平,你过来一下。”房子玉探了半个脑袋出来,轻声喊道。 胡静平应了一声,抬手在周林肩膀上用力一拍:“我先过去,你早点睡觉吧。” “我。我还是不睡这里了…….我先回你那儿去…….”周林显然不愿意再见到房子玉,所以才说这个话。 胡静平点点头:“那也行,你先回去吧。” 周林想了想,又摇摇头:“不不,我还是等你一起回去。你家里八个老婆呢,我怕万一又走错了屋子,那可就麻烦大了。” 胡静平笑了起来。周林终于也成熟了。做事情懂得思前顾后了。于是点点头,让周林等他,转身向房子玉的屋里走去。 房子玉已经穿戴整齐,歪着半个身子坐在椅子上,他的腰扭了。只能坐半边屁股。一见胡静平进来了,忙道:“快快,把门关上。” 胡静平反手将门锁上,笑眯眯地在房子玉身旁坐了,没等他开口,房子玉抢先说道:“静平,今晚地事儿你知我知。还有……他知道,你可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啊。不然,我……” 胡静平微笑点头:“子玉你尽管放心,我就当刚才什么也没看见。” 房子玉连连点头,表情却很是尴尬。他明白自己有个最见不得人的大把柄被胡静平捏去了,唉,这是不是他和周林窜通好的故意来这一手呢?但想想又不太可能,以周林现在的身份又怎么肯做这种事情呢? “静平,这事情也真奇怪了,我明明看到的摸到的就是个女地。怎么会一下子变成……”房子玉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胡静平轻轻摆手道:“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再想了。今天大家地酒都喝得有点过头,以后再也不能这么喝了。” “对对,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房子玉连连点头。 至此之后。这位两江巡抚再没喝过一滴酒,而且他对胡静平又回到了以前言听计从的地步。这个。可能是朱慈做梦也没想到地…… 阳春三月,在覃州逗留了整整一个多月地周林准备返回契丹国了。而这个月的十五之夜,他再也没有变身,魔咒果然解除了,只是方式方法有些另类。 胡静平用自己地宝船一路将周林送到了运河尽头,临别时两人互道珍重,此时此刻不禁感慨良多。一晃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两人都经历了不同地命运,无论哪方面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包括两人之间的友情。 “保重,我的好兄弟!”周林给胡静平来了个熊抱。 “你也保重!”拍着周林宽厚的肩膀,胡静平感觉自己地眼睛有些湿润了。 两人拥抱良久,终于分开,周林挥挥手,大踏步下船而去。胡静平直到看不见周林的背影来,才缓缓转过身来,却见司徒姐妹笑嘻嘻地站在身后问道:“老胡,我们现在去哪里?”胡静平想了想,说道:“我想去苗疆,去看看阿飞。” “好啊好啊,那里我们还从来没去过呢。”姐妹二人欢呼。 这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从身后传来,扭头望去,只见廖可卿正坐在甲板层楼上轻抚琴弦,而张苕雪则坐在一旁泼墨作画。这是二人每日必做的保留节目,一旦琴声响起,没有两三个时辰那是停不下来的。好在程飞燕已有身孕,没有跟着一起出来,要不然琴声一起,她再跟着来一嗓子,胡静平立马就会崩溃。 现在除了程飞燕,周林儿和万小玉也都有了身孕,所以这次和胡静平一起出来的只有五位太太。四个现在在甲板上,宝儿正在在船舱里做饭呢。 胡静平嘴角微微一翘,看不出他现在是什么心情。他缓缓走到甲板前端,凭栏眺望,但见运河之上千帆飘过,百舸争流,一派热闹景象。这一瞬间,心情未免有些激动起来。还是行走江湖的好啊,至少这日子不会感觉寂寞。 寂寞,原本以为娶八位太太会很热闹,谁知道也会寂寞。 胡静平感慨一声,正要回过身来,却见一艘快船直驶而来,船首挺立一位翩翩白衣女子,看着有些眼熟,正待仔细打量时,却听那女子高呼一声:“静平,我想通了,我不当什么雪月派掌门了,我以后只当你地太太了!” 胡静平惊呼一声:“十三姨?啊!不要……”【tips:亲爱的3z书友,当前章节已至本书最后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