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刀》 第零零回 成长 寂静的夜,一阵马蹄声扰乱了这平静的小村。路上,两匹骏马疾驰而来,马上坐着一男一女,都不过三十岁年纪,而女子怀中竟还抱着一婴儿,两人都是紧张的神色,似乎是一对夫妇。 经过这小村时,那女子忽然勒马停了下来,那男子忙也勒马停下,见到清泪盈眶的夫人,紧张道:“琪妹,怎么了?”这男子姓方名铖,而这被叫作琪妹的姓骆名琪。 骆琪瞧着怀中的婴儿,泪终于夺眶而出,差点滴在婴儿安祥的脸上,忙伸袖抹去,道:“方哥,这次我真的好怕。” 方铖回到她身旁,帮她抹去再次落下的泪,柔声道:“怕什么,以前不是这样逃过来了?” 骆琪脸埋入方铖肩上,轻声哭泣起来,似乎又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婴儿,道:“可是……可是这次不同,我们现在有了荣儿,我也不能与你并肩作战了,我不怕,可是,荣儿……” 方铖心中也猜到几分她心中所想,轻抚着她的背,道:“那你的意思是……” 骆琪抬起头起,低头咬着唇,终于狠下心来,道:“我想……先把荣儿……先把荣儿寄养在一家村夫中,等我们逃过这劫,等我好身子养好了,再回来把荣儿带走。这样……便是我们有个不测,荣儿也能好好活下来。” 方铖只觉自己现在很无能,不敢瞧着伤心的娘子,瞧着黑压压的树林,无奈道:“好吧——哼,要不是琪妹刚生了荣儿,我们岂会怕他们?”好像恨不得马上要回头与之决一死战。 骆琪又流下泪来,道:“方哥,不要说了,都怪我不好,我帮不了你。” 方铖忙握着骆琪柔弱的双肩,道:“都怪我不好,让你们母子不能安稳。都是我没用。”忙下马扶下骆琪,骆琪只瞧着怀中的婴儿,似乎这是最后一面一般。 方铖敲响一户人家的门,只听屋内一老者道:“等一下,马上就来了啊。” 方铖对骆琪笑道:“看来这是户好人家,深夜打扰也不生气,还对我们如此客气。” 骆琪知他是在安慰自己,挤出笑容道:“嗯,这我就放心啦。荣儿一定不会受苦的。” 一老者开了门,见了二人模样,惊道:“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没钱,你杀了我这把老骨头吧。”边说边要关门。 方铖忙撑住门,却也不敢太用力,道:“老人家你误会了,我们是途经此处的路人。” 那老者刚才只是见他们身上都带了刀,现在瞧他二人,一个仪表堂堂,一个年轻美貌,怎么看也不像是打劫的强盗,脸上马上露出友善的笑容,道:“这里穷乡僻户的,只怕要委屈二位了。” 方铖瞧了瞧妻子怀中的婴儿,道:“其实我们是有一事相求。”说着掏出一锭金子,足有十两重,递与那老人道:“老人家请先收下,收下我再求一事。” 那老者哪里见过金子,更何况是如此重的金子,吓得腿也软了,忙伸着颤抖的手将金子推开,道:“不敢不敢。有什么事你便说吧。” 方铖硬塞给那老者道:“我们有急事,不能带犬子一起上路,希望老人家能帮我们照顾一下犬子,过两天我们回来接他回去。多谢老人家了。” 那老者笑道:“老夫老来无子,有个小孩子带,老夫一定把你们的孩子照顾得白白胖胖的。” 方铖悲道:“那多谢了。”说着要去抱骆琪怀中的婴儿,骆琪爱子心切,却抱得更紧了。方铖忙道:“琪妹,不要这样,过几天我们便能再见荣儿了。” 骆琪终于松开手来,方铖接过,从自己脖子上取下护身符,戴在婴儿胸前,交给老者道:“麻烦老人家了。在下姓方,单名一个铖字,犬子名荣,这几天你叫他方荣便是。”又拿出一锭金子道:“这就当是给婴儿的奶水钱吧。”塞给了老者,忙拉了骆琪上马,疾驰而去。 过了一个月,方铖夫妇没有再来,又因突然的战乱,全村迁移。途中老者不幸死去,将婴儿交给了另一对夫妇。如此过了几年,这一对夫妇虽也是老实之人,却也没钱让方荣念书,这样荒废了十年。不过长大的方荣却整天喊打喊杀,经常与其他人打架,要做大侠。 十一岁时,方荣在村口玩,两个拿斧之人进村,方荣见了,这不是说书人说的大侠么?忙冲上前去道:“大侠大侠,收弟子为徒吧。” 那两人见了方荣模样,笑道:“小鬼真会说话,我们正是大侠,今日便收你为徒。”接着进村砍死了方荣父母等村民,打劫了全村,带了受了惊吓的方荣离去。 于是方荣进了打家劫舍的鬼斧帮。方荣虽是小小年纪,却时刻记着杀父之仇,更知鬼斧帮之人不是好人,时刻记着逃跑。到得十三岁,方荣在鬼斧帮也学了不少基本功,一日与杀父仇人一起去打劫时杀了那人,逃跑了。 方荣也不懂什么正派歪派,见着带兵器之人便要拜师学艺,偏生方荣运气不佳,十三岁加入逃生门,十四岁加入绝鬼门,十五岁加入易容庄,十六岁加入飞刀帮,同年加入神火教,后加入盗墓组织,又加入玄剑堂,十七岁加入神窃门这些不知所云的打家劫舍,偷蒙拐骗的帮派。不过又算方荣运气极佳,每次都能逃脱。方荣却还是乐此不疲,不入个好帮派不罢休。 这日方荣在街上游荡,忽听得一人叫道:“方荣,看你往哪里跑!” 方荣一听,不正是神窃门掌门甘丞么?瞧也不敢瞧一眼,辨别方向,撒腿便跑。跑了两条街,终于还是被甘丞拦在了前面。方荣见了甘丞奸笑的模样,忙跪下道:“师父大人有大量,饶了弟子吧。” 甘丞骂道:“老子瞧你聪明,是可造之才,亲自收你为徒,你这小子竟然背叛师门,我们神窃门规矩你是知道的。”说着取出一把利刃。 方荣忙不住拜道:“师父饶了弟子吧,弟子不会忘了师父恩德的。” 甘丞恶狠狠道:“我若不惩罚你,威信何在?将来谁还听我的?”说完提刀往方荣手臂砍去。 只听哐地一声,甘丞刀脱手而去,原来是被一块小石子击中弹开。甘丞骂道:“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管老子的事?” 这时迎面十一个道士走了过来,当先一道士仙骨神面,向甘丞轻轻一拜道:“贫道贻风,不知这小友哪里得罪了阁下,贫道来做个和事佬,如何?何必动刀动枪的?” 甘丞本知他飞石弹开自己刀出手不凡,自己哪有如此手段?绝非他对手,更何况他们有十一人,道:“我这是在清理门户,此人私自逃出我门,按门规当断双手双足,挖掉双眼,割掉双耳。道长要管敝门之事么?” 方荣忙抱住贻风腿道:“道长,救我。我不要死。他不是好人。” 另一道士怒道:“有这么狠毒的门规么?一瞧便非善类,此人逃去魔窟看来是对的。给我滚,不然我们不会袖手旁观。” 甘丞知不走不可,忙抛下体面话,道:“好,看在道长面上,今日且先饶了你,下次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那道士大怒,抽剑道:“还不给我走。叫我动手么?”甘丞忙逃去。 方荣跪下道:“多谢各位道长救命之恩。” 贻风扶起他,微笑道:“你起来吧,以后也少跟这种人来往了。” 方荣忙又跪下拜道:“道长,收弟子为徒吧。弟子学成道长的本领,就不怕他来杀我了。” 其余道士听了都轻轻一笑,一人道:“等你学成掌门本领,那家伙早死啦。” 方荣不知何意,道:“为什么?” 那人又道:“掌门的神功,你要学成,至少一百年。一百年,他还不死么?” 贻风道:“虚通,休得胡说。”又扶起方荣道:“小友,你叫什么?” 方荣忙道:“方荣,四方之方,荣华富贵之荣。” 贻风抚摸着方荣后脑,又摸了方荣几处,才道:“贫道乃武当掌门贻风,贫道答应你上武当拜师学艺。” 方荣虽不知他为何要摸自己,不过得上武当学艺,大喜道:“多谢师父。” 贻风笑道:“贫道虽极想收你为徒,但与礼法不容,怕别人要骂我了。贫道已为你在武当找了一位师父。”又对身后的道士道:“虚本,拿文房四宝来。”贻风写了封信交给方荣道:“本来要让你同行的,可是我们行途危险,不能带你上路了,你拿这信上武当,便说是贫道荐你上武当拜师的。” 方荣喜道:“是,掌门。”说完小心地将信放入怀中,似乎又怕它掉了,忙认真检查了一遍全身,最后往胸口拍了几拍,让信紧紧贴着胸口。 贻风笑道:“那我们先走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往前走去。 第零一回 兵道 烈日当头燥,蝉鸣入耳眠。 今晨途经集市,方荣算了一卦,今有血光之灾,非死亦伤。方荣暗笑,行走江湖岂无血光之灾,这算命先生一定是看到自己这身打扮才敢有此一说。此去武当,谁知会有什么事发生呢?念他也敢说不吉利之言,付了钱给他。卦上之言也不放在心上。 行至晌午,已是汗流浃背,口干舌燥。路上无几人,水袋已空,忽见不远处长杆上高高飘着个“茶”字。通身欢喜,忙跑上前去拣了一张凉快之处坐下。 小二贴近道:“客官喝点什么?” 方荣身上没几文,而且不过是解解渴罢了,小声道:“白开水即可。” 那小二虽有些许势利,但见他一付经常打打杀杀之人的打扮,却也不敢怠慢了。 方荣正喝一口茶,忽听一茶客道:“前几日刚从武当做生意回来,却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也不知武当有何宝,竟引得日日有盗贼来行窃,一刻也不间断。” 方荣暗道:“真是大胆,敢上武当行窃?太不将武当放在眼里了吧?” 他旁边一人喝了一口茶,道:“听说还闹鬼呢,也不知真假,而且连江湖侠客也来了。” 临桌一人道:“世上哪来鬼来,多半乃一些不三不四、无赖小人搞出的名堂,想来个趁火打劫窃得宝物罢了。” 众人见之,此人身上带了武器,想来一定便是江湖侠士了。 一黄衫满须者道:“传闻此宝物神通广大,藏着武功秘籍,藏宝图,百战百胜的兵法。有了此物定能一统天下,一统武林。所以人人欲得之。” 方荣见这些人,有几人更是武林中人,他们大声谈此事也不知何意。方荣寻思:“此是何人,却听起来如此耳熟?”心中突然大惊,此人正是他以前师父甘丞。也不知甘丞是追随而至还是另有其谋,暗思:“如是追随而至,那他定知自己在此,可他似乎并不知道,那他定是为别事而来,可能便是武当宝物之事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于是换了嗓子道:“小二,结帐。快!”此时完全换了一付老者声音,此技乃在易容庄所学。用处之大,在此便显了出来。 甘丞等人正专心谈论宝物话题,哪去顾及一个寻常茶客去留? 方荣正欲起身,忽听远处一里外有七八十乘健马啼声,声音之快之大如千军万马,一眼望去,尘土飞扬,转眼不足半里了。与之相差不过一丈,竟还有一书生打扮之人悠闲的走在路中间吹着动听的箫曲。对身后之凶险如耳聋眼瞎般不躲不闪。 七八十乘健马上坐的都是官兵,自不会把百姓放在眼里,没一点慢下来。各位茶客都试目以待,似乎要看一场好戏了,方荣一急,从布袋中掏出几粒嶙弹向马群掷去。顿时浓烟弥漫,只听烟雾中战马嘶叫不止,几十士兵落下马来大声呼喊。硝烟渐散,人仰马翻,那书生却已不见踪影。 方荣松了口气。见士兵的狼狈相心中暗笑。其他茶客却早已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连逃之力都没了。只见那将军稳稳坐在战马上,不由一惊,知非泛泛之辈,这次死定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转念一想,此处与那相隔甚远,也不一定知是自己捣鬼,可不能做贼心虚。转念一想,不行,这些狗官兵作恶多端,草菅人命,百姓定是怕死他们了的,如把自己供了出去非死不可。 心下翻来復去,马已上前,甘丞暗叹:“好快的马。”不由多想,一人已被那将军挥刀砍倒。茶客都吓得闪到一边,那将军钢刀架在一人脖子上,厉声道:“说,不然……” 此人已被压得双脚跪下,一颗颗汗粒浸满全身,吞吞吐吐道:“这……这……是……那个……那个……”擅抖的手终于抬起了一点,想来此将军非耐心之人,一横刀,那人不知反应便倒下了。 钢刀又架在另一人脖子上,和声和气道:“你说。”此人立马跪下,求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的上有七十三岁的老母,下有……”未等他说完,人头已落地,飞出几尺远,鲜血如注,惨不忍睹。手法干净利落,刀上绝无半滴血。 方荣忍无可忍,手中紧握几枚暗器随时待发。此时一人走出人群,正是神窃门掌门甘丞,只见他厉声道:“狗官兵,做事如此丧尽天良,人人得而诛之,今便替天行道,杀了你们。”说完飞出四枚暗器。 那将军挥刀横挡,暗器尽数落下,那将军斜眼瞧着甘丞,道:“你是何人,敢来管老子闲事。活得不耐烦了?” 甘丞取出利刃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日便要死在我手下了!” 那将军大怒,弃马一招横扫千军钢刀已从右至左向甘丞脖下砍来。甘丞忙用刀一挡,却不知这将军力大无比,甘丞哪里挡得了,连人带刀甩出几丈。 幸好梁上君子的轻功也甚是了得,一招蜻蜓点水站稳身子,一招猴子上树已欺到将军马下,将军手持钢刀左挥右砍,甘丞却在马下钻上窜下,一时奈何不了他,那将军已无耐心,飞身下马,往自己战马脚下横砍过去,甘丞哪会料此人作事如此辛辣干脆,连心爱的战马也不要了,只得又用刀抵挡,又被甩出几丈远,先前那一挡已伤内脏,加上这一震,甘丞扒在地上动弹不得,几士兵挥刀架住了甘丞。 方荣见甘丞今日也算作了一件好事,手中暗器一并齐发,围住甘丞的士兵尽数倒下。方荣一跃上前,一招猛虎扑羊,两名士兵被扑倒在地,又一招开枝散叶,一掌一脚一推一勾,也将几名围上来的官兵打倒在地,不过此几招只作突击所用,绝无半分巧妙之处,方荣并无高招,因此用了几招后便与官兵乱打一气来。 其实方荣便不比这些官兵厉害到哪里去,渐渐已非对手。 那边甘丞知方荣不是对手,忙飞起身窜至一骑兵旁,将他踢下马,自己翻身上马,一拍马背飞也似的跑了,最后竟还留下一句话:“今我没吃亏,得狗官一绿翡翠,赔偿本大爷之伤足矣。方荣,帐便就此一笔算清,我总是不好意思去阎王爷那去讨债的。哈……”一会人已不见踪影。 方荣一惊,一分心,背上手上都中招,鲜血飞渐而出。忙掏出失魂散一撒,身旁官兵倒下。其余官兵又围砍上来,方荣本已无力,又身中数刀,不多时被踢倒在地,五六把钢刀架在了脖子上。 方荣暗道:“今晨算命先生果然没说错,确有血光之灾,早知如此,少管闲事。看来是到不了武当了。”不禁黯然泪下。 那将军勒起马缰,战马前蹄飞起,往方荣前胸踏来。方荣见事不妙,幸得那些官兵也都闪开,说时迟那时快,方荣用尽全身力气,用神窃门所学窃道则第六式缩骨屈肉,全身缩小,闪开了马蹄,迅速爬出几丈远,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将军骂道:“好小子竟然会缩骨法,老子今日让你缩个够!”说时已抽出长鞭向方荣袭来,幸好方荣轻功还可以,闪开了将军几鞭子,此鞭虽无招式,但所到之处都深深印下一条痕迹,可见力之大小如何。不多时茶馆被颤打倒蹋,方荣在为躲闪开压下来的横木时被铁鞭击中后背,惊叫一声倒下去了。 将军奸笑道:“臭小子放心,老子不会让你快快死去的,老子绿翡翠不在了,就由你来补偿。先让你尝尝断骨什么滋味,割耳什么滋味,挖眼珠什么滋味,再尝尝六虫七花丸什么滋味,切肉什么滋味,你若还不死,最后尝尝车裂什么滋味。来人,先让他尝尝断骨的滋味!”两彪形士兵步上前来。 方荣哪还有站起来的力气,更不用说跑了,暗摸布袋,却什么救命宝物也没有了,大吓道:“慢着,我死不要紧,将军,你不觉得肚子隐隐作痛么?那是中了我的碧莲金蛇胆所致,也不知它之毒性有无六虫七花丸之厉害,它也不过先腐烂肠胃,再腐烂五脏六腑,最后腐烂全身,好像很难看的样子。除我之处再无解此毒之人了,可惜可惜,一代大将军将丧命于此。” 那将军脸色一变,干笑道:“我什么时候中了你那什么什么毒了?” 方荣见此招奏效,心下暗喜,道:“天机不可泄漏,不然下次再用便不灵了。” 将军喝道:“陆先生,来瞧瞧本将军是不是中了毒。” 那陆医唯唯诺诺上前来,给那将军把脉,摸了一阵后拜道:“平将军无恙,是上了这臭小子当了。” 平将军怒得拔刀而出,想立即将方荣碎尸万段了,忽地大笑道:“凭你这小毛孩子也敢骗本将军,那定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方荣被吓得半死,抹泪道:“与其被你们这狗官折磨死,不如我……”没等说完,拔出袋中短剑往脖子上一划,顿时鲜血四溅,倒在地上。周围士兵见状吃一惊,猛踢他几脚,尸体一动也不动,又探探气息,看来是真死了。 那平将军道:“死也不能让他有个全尸,车裂!” 五名士兵拿了绳索步上前来,正要套四肢与头颈,情急之下,方荣一跃而起,大叫道:“你这狗官,如此恶毒,我作鬼也不放过你。” 平将军先是一惊,随即大笑道:“好小子,原来装死,由得你玩了,这装死的本领了得,佩服!本来只道不好玩了,现在看来有更好玩的了。” 方荣暗道:“神窃门对我不仁,那我对他不义,拉他与我陪葬。”笑道:“那是自然,我神窃门本领可不是泛泛之术,以后见了我神窃门小心些,他们定会为我报仇的。” 平将军大笑道:“再厉害,也能与朝廷作对么?”又指着那些魂飞魄散之人道:“不要浪费时间了,一个不留!”又指着方荣道:“这个留给我。” 一听此言,全场之人躁动起来,百姓不管东南西北地四处逃窜。场面甚是混乱。 突然远处一声长啸,狂风大作,粉尘树叶等物四处乱飞,让人睁不开眼来。方荣双手遮住眼睛不敢乱动。但听四周叫声四起,惨不忍闻,正伤心处,突觉后领被什么东西提起,双脚离了地,也不知向哪飞去,过一阵,狂风也无声无息。 方荣慢慢睁开眼来,往下一望,也不知是什么地方,只觉风劲十足,刮得脸生疼,只一会功夫,已飞出几十丈远,方荣往上一看,想知是何人救了自己性命,惊呼:“啊——你是人是鬼?原来是你这书呆子!哦不,先生,多谢救命之恩。”方荣暗道:“他可真是好看,如那画中人一般,世上竟有这等人。我要是他这般,说不定能当驸马呢。看他脚踏青叶,乘着树叶之反弹之力加之自身之轻功真如飞鸟般自由自在,这是我十辈子也学不来的。”又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先生轻功真是天下无敌,小人是几辈子也学不到的,以前我以为我门轻功是天下无比了的,遇了先生才知我的轻功原来什么也不是,先生收我为徒吧。” 那人瞧了一眼方荣,道:“你功夫倒不怎么样,胆却不小,敢与官兵作对,闯祸不小,可是起义军?” 方荣道:“什么起义军?没听过,不过我差点没命可是你害的。” 那人笑道:“有一点点道理,你真是虾兵救龙王,自不量力,却要我反过来救你,听那逃走之人叫你方荣?” 方荣受宠若惊,道:“是,小人便叫方荣,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那人道:“也不怕告诉了你,我姓韩名钲,那些狗官兵一路烧杀抢奸,无恶不作,我跟了几天几夜,此地赶上正欲教训他们,却被你破坏。不过你也是一片好意并无恶意,那也就此作罢,现在他们一样受到教训了。不过年轻人不可太冲动,不要与自己强之人明争,要用头脑暗斗。明白么?对敌人不能有君子之为,人死万事休,保住性命要紧。” 方荣脸上一红,道:“听先生一席话,真是终生受用啊。”心中暗道:“你比我大么?” 韩钲忽道:“糟糕,只顾救你,那些人却忘了处理了。”当即脚下一转落下地拉着方荣返回。 地上展开轻功可比天上又快了几倍,在树林中穿梭,方荣脚力哪跟得上,只有被拖着走,身上脸上被横越出来的枝叶如一条条粗鞭般抽打,疼痛不已。暗暗叫苦,叫道:“先生快停下来,我受不了了。”韩钲只得慢下来。方荣暗叹:“武当山下真是藏龙卧虎,不简单,武当更了不得,武当是非去不可的,不如先拜他为师吧。”想罢跪在他面前道:“师父,请收下我这徒弟吧。” 韩钲一怔,道:“不成不成,我韩钲从不乱收徒弟,我不乱收徒弟的原因说了你也不知道,总之我是不会收你为徒的。首先你会吹箫么?” 方荣忙道:“不会。不过师父教了,我不是便会了么?我可以慢慢学,只是吹箫跟武功有什么关系么?” 韩钲叹口气,道:“因为我的全部功夫都跟箫有关。而且是要从小学起的,现在,你已晚了。学了也难有小成。” 方荣惑道:“武当也有吹箫的道士?” 韩钲不禁笑道:“你这是什么问题?这跟武当扯上什么关系了?” 方荣心下更惑,道:“你不是武当山人?不是武当前辈?” 韩钲道:“我并非这里之人,也不怕告诉你,我乃天地教之人。” 方荣急道:“天地教?我作了师父的徒弟不也是天地教之人了么?”心中暗道:“原来不是武当山下人,却又冒出什么天地教,天下可真是无派不有啊,也不知哪个帮派最好。” 韩钲对他无可奈何,只得道:“此事以后再谈,先做完眼前事再说吧。”原来再行得几步便已至茶馆,此处一片狼籍,却已不见一个百姓,只躺着那几个被平将军杀死的。但是那几十个官兵却一个个倒在地上,方荣走近一看,被吓一大跳,原来那一个个官兵全身筋脉皆已爆裂,鲜血也已凝固。 方荣心惊胆战,强笑道:“活该如此,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早该多做善事了。师父之功夫确实厉害,万人难敌。” 韩钲忍不住骂道:“不必师父长师父短的乱叫,我不会收你为徒的。这也不是我厉害,也是机缘巧合,也不知为何那时刚好起了一阵狂风,这个地方可是从未有过的。他们在混乱中才让我轻易得逞。快找找那姓平的将军。” 方荣惊呼:“是呀,那平将军逃了,如此这般后患无穷,找找在哪里。” 韩钲道:“看来早已逃之夭夭了,当时我记得共有八十六人,我却只点了八十五人穴道。” 于是到处找了一遍却不见平将军,韩钲道:“方公子,我们得一起收拾这些尸体才行。不然被官府发现可不好,我们一走了之可不要紧,这里百姓可就糟了。” 方荣尸体是不敢随便抬的,不过当年在盗墓派学的挖坑却是内行。于是道:“这个……好吧,那么小人负责挖坑。”在倒塌的茶馆中寻了一柄铁锄挖起坑来,也不过半个时辰已挖了一大坑。韩钲将那些官兵尸体拖入坑中,浇上茶馆中酒,放上些干枝一把火将这些尸体烧了。 方荣埋上土,又另挖了一小坑,火化三农夫后,立了一无名碑将他们葬了起来,心道:“若非为了我,你们也不会惨死,那韩先生功夫那么高强却也不早来救得你们,你们变鬼也要找那狗屁平将军,可不要找我。” 韩钲也不理他默念什么,道:“此地不可久留,不知方公子要到哪里去,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方荣忙拉住韩钲,又跪下拜道:“弟子就此拜师父为师,以后便服侍师父,跟师父学艺,加入天地教,不再浪迹天涯了。” 韩钲道:“我早已说过此事休得再提,你若真无可去之处,咱们一同走也没关系。” 方荣连忙点头道:“是,不知师父要到哪里去。” 韩钲道:“跟我来便是了,你随便骑匹马吧。” 方荣便选了一匹最普通的马,他乃是怕太特殊太彪悍的官马容易被官府认出来。再看那韩钲,他也找了一匹不起眼的马,方荣暗喜,想自己原来也如此聪明。 行了半个时辰,见远处一个破庙。韩钲道:“天色已晚,有此等破庙,方圆十里内大概无百姓人家,我们便在此借宿一晚吧。” 二人进入破庙,门前蜘蛛网纵横交错,地上稻草满地,几只野鼠见了生人逃入洞中,连佛像也因久无人打扫而模模糊糊,已不知乃哪路神仙。 方荣知要让他答应收自己为徒,非要讨好于他,忙赶在他前面,道:“师父,您先坐一会,等弟子收拾干净。” 韩钲果然赞道:“后生可敬。” 方荣笑道:“师父,你一定跟弟子一般年纪吧?” 韩钲竟脸上也是一红,道:“胡说八道,我已二十有八了。” 方荣奇道:“真看不出师父比弟子大了整整十岁。若非师父显了那身功夫,弟子差点便要叫师父弟弟了。” 韩钲笑道:“你还真会耍嘴皮子。” 于是方荣忙碌起来。收拾干净,外面捡了些干柴生火,回来时却不见了韩钲。方荣大惊,忽尔见到韩钲行李并未带走方才放心。不久果见韩钲回来,手中还提了几只野鸡野兔。 方荣道:“师父想得真周到。” 韩钲道:“打闹一阵,肚子空虚得紧。不吃怎么行?” 方荣忙打点它们,兔烤鸡闷,还真是有香有甜,一餐好菜。 方荣等得正流口水,突然外边响起兵刃相交之声。韩钲迅速闪了出去,方荣不敢示弱,也展开轻功跟上,其实哪跟得上韩钲。远远见韩钲在一棵树后躲起来,忙也躲在那树后。 只见一三十五上下手持利剑的白衣男子正与八名手持大刀的蒙面人打斗。白衣男子被围在骇心,不过却是从容不迫,气也不喘,身上也不见半滴血,而八名黑衣人却心力不足般,显然方才的一番打斗是白衣男子占上风。八名黑衣人反而占下风。 方荣不知其理,焦急道:“一个打八个,那白衣人一定不是他们对手,师父,你快去救他吧。” 韩钲摆摆手,轻轻道:“用不着,勿须多管闲事。” 只听一黑衣人道:“敢问阁下何门何派,敢管本帮事务,下次本帮定会上门谢罪。” 白衣人道:“何门何派你们几个还不佩知道,谢罪便免了,只是你们还是快快离去,休得上武当撒野。” 那黑衣人大概气极,吩咐道:“八人阵!”原来这八人阵乃列龙阵之分支,列龙阵乃巨鲸派震门功夫,讲究快,猛,更重要的是专,即各人分工,攻头者专攻头,攻肩者专攻肩,攻双手者专攻双手,攻双足者专攻双足……不随意改变攻击方位谓之专。熟而练之便可快,猛,使之对手防不胜防。巨鲸派入门弟子都练此阵法,本阵法还能灵活应用,无论几人皆可应用。今日八人谓之八人阵。一个个黑衣人围着白衣人转圈,看来是在等白衣人露出破绽。 而白衣人双眼如电,八人行动全看在眼里。一黑衣人转到白衣人身后立即往他后背刺去,白衣人反手挥剑一格将之划开,与此同时又一黑衣人往他胸前刺来,一黑衣人往他双腿砍来,只见白衣人不避不闪,只一招顺水推舟将先前那黑衣人钢刀粘住至上往下推,挡开了胸前与脚下的袭击。 此招刚解,又见钢刀向头、腰袭来,一招鲤鱼翻身,跃上两黑衣人头顶,连环腿将两人踢倒。如此相斗一柱香时间,也不知接了多少回合,他们动作之快只看得方荣眼花缭乱、目瞪口呆。那白衣人看来早占上风,打斗许久竟还那么从容不迫,而八名黑衣人却已筋疲力尽、气喘不止。 方荣还不知理,急道:“这可如何是好,那白衣人总被围在中间,逃也逃不出来,师父快去救他吧。” 韩钲摇头笑道:“其实并非如此,在你外人看来如此,其实那白衣人早已占上风,这场是那八人输了,那白衣人若要胜他八人轻而易举,让他们罢了,不过此人正打在兴头,我们就不要搅和进去了。” 方荣急道:“师父不救弟子去救。” 韩钲拉住他道:“不要轻举妄动,此八人阵讲究群攻,多你一个不嫌多,少你一个不嫌少,你功夫如此之差,进去简直是送死,那时又得我去救你了,你瞎操什么心啊。你看--八人阵弱点出来了,那八名黑衣人动作虽快,却不讲究灵活变化,而且这八人阵法练得不精不纯,此便又逊一筹了,这便能让对手预先明白他们下一招,便可将之破解了。” 这时白衣人飞左飞右,跳上跳下,在八人中穿梭,八人已攻不到白衣人分毫,八黑衣人又要追白衣人,又要躲开白衣人的攻击,是忙得不亦乐乎,却又半点不敢松懈下来。 方荣暗笑,道:“果然如此,太好玩了,师父,你跟那白衣人比起来哪个更厉害?” 韩钲不答。过得一会只见八人个个扶着刀在喘气,已无力追白衣人了。 一黑衣人道:“阁下武功了得,在下万分佩服,不过本帮与阁下无怨无仇,为何非要管本帮闲事?若真有对不起阁下之事,以后定登门谢罪。” 白衣人收剑道:“贵帮列龙阵确实不错,可惜破绽百出,加之你们练得还不熟练,伤我不得。比之八卦阵、七星阵差得远了,区区八人阵敢上武当撒野,真是天大的笑话,快些离开此地,不然区区在下可不客气了。” 此话八人哪受得了,如受莫大耻辱,又群起而攻上前去。这次那白衣人果然不再客气,利剑往地上一划,几粒小石如电般往八人身上打去,八人哪料此招,又哪料先前打斗他果然是客气的,现只有叫苦声了,一个个被打倒在地起来不得。 有二人功夫似乎高些,忽地一跃而起疾往白衣人砍去,却见白衣人还剑入鞘,再往前两点,正中二人胸前大穴,二人定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 白衣人道:“今日本人心情甚佳,且饶你们一命,你们也不必上武当了,免得丢人现眼,滚吧。” 黑衣人无可奈何,只得互搀扶着离去。方荣万料不到一场斗争会如此了结。 第零二回 见仙 忽听那白衣人又道:“树后之人快出来吧,何必藏头露尾?” 韩钲二话未说便闪了出去,方荣也只得出去。韩钲先开口道:“吕哥哥是越来越得道了,功夫也更有展进了,何必要对此种小人手下留情呢?” 白衣人哈哈大笑,上前抱住了韩钲,道:“我便知是韩贤弟,我见你信号便来了,正遇这帮人鬼鬼祟祟言道去武当偷什么宝刀,于是我便……这位是……我说韩贤弟怎么能让我发现躲在树后呢,原来是这位小兄弟。” 方荣非常惊讶,道:“原来你们认识的,你们是拜把兄弟么?” 韩钲道:“哦,他叫方荣,这位是我哥哥吕梁。” 吕梁道:“幸会。”细看几眼,暗地里磁爪功吸上几粒小石,弹一粒在方荣腿穴上,方荣不知不觉便翻了一个跟头,正不知所措,左臂上又是一麻,右臂上亦是一麻,不由得双臂张开,紧接着胸上又是一麻,幸而方荣已有准备,用盘底功稳住脚根,但还是后退了几步。 正不知怎地,只听韩钲道:“哥哥,底试了,不错吧,是块练武的料,可惜枉费了十几年的光阴。” 吕梁道:“只要勤奋练功,还是来得及的,确实是练武的好手,比我当年强多了,以后可能超过你我二人也说不定。” 方荣暗暗高兴,暗道:“原来我是这么厉害,看来武当是不用去了的。” 吕梁又道:“贤弟,不知铁哥哥,张哥哥,何师妹他们到了没有。” 韩钲道:“应该差不多到了,哥哥是第一个,我们那边请。”于是三人进入破庙。火已灭,火芯上烤着野兔。 吕梁笑道:“闻到肉香,肚闹得欢,那可就不好意思了。”说完磁爪功一施,那野兔便如活了般飞入吕梁手。 方荣直看得惊讶无比,另一只野兔又飞到韩钲手。方荣暗道:“两位前辈功夫如此之高,我如能学得他们功夫之一成,只需手一伸,偷东西不是如囊取物么?也不用受人之欺了。”喜色不禁露于脸上。韩钲扯下一半兔肉送至方荣面前,方荣回过神来,接过肉吃起来。吕梁道:“贤弟,你与方兄弟是如何相识的?”韩钲便把如何遇上官兵,如何被方荣破坏好事,如何又救得方荣一命说与他听。 吕梁笑道:“方兄弟是条好汉,临危而不乱,只是不够光明磊落了些,不过既不能明争,暗斗也未为不可,对付敌人便该如此。敢问方兄弟为何人门下?” 方荣想不到他说得跟韩钲一样,想了想,道:“若要说起来,简直可写一部传奇出来,弟自幼父母双亡流落江湖,十一岁入鬼斧帮,十三岁入逃生门,十四岁入绝鬼门,十五岁入易容庄,十岁入飞刀帮,同年入神火教,后入盗墓组织,又入玄剑堂,最后进了神窃门。唉,这些派都乃小门小派,又非明门正派,如此害得弟苦不堪言,只做太保、强盗、小偷、流氓、无赖之类,所以逃了出来,却又糟多方追杀,多亏遇上两位师父,今方荣就此拜二位师父为师。请师父收下弟。”跪下连磕了三个头,却把欲上武当拜师学艺之事抛到脑后了。 韩、吕二人听了此话都皱眉,都是一个念头:“朽木不可雕也。” 韩钲忙道:“心正则人正,人入了邪派亦可为正,心邪则人邪,便是入了正派亦是邪的。方兄弟从救人之事便可知乃正人君也。因此你也不用为此事难过,该为此事高兴才是。” 方荣喜道:“多谢指点,我以前也正是这么想才敢如实相告的。” 吕梁走出破庙,在空地上停下道:“我用的乃是剑,不知方公喜欢什么武器?” 方荣忙跟了出去,拜道:“我也喜欢用剑,剑使起来轻便灵活好看。” 吕梁道:“如此来,我便先教你一套剑法,但你并非我之弟。此事可要记清楚了。”吕梁震出剑,右手接过剑,边念口诀边舞起来:“乱花剑影迷人眼,顺带刚柔破柔刚,平路相逢刺奸贼,暗动干戈削乱竹——这几招用来对付与自己不相上下之人非常之有用,对付比自己强之人便成了同归于尽之招,破绽也是有的,切不可滥用,只因时间所至,我也只有教你这套了。其它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教不完的,而你要学得熟能生巧没有十年八载也是不行的。”吕梁是舞得不快不慢,确无自守之招,竟全是相攻之招。只听他又道:“乱剑削麻,横扫千军,快追游魂,力戳直击,鬼来鬼挡,剑去剑回。”此时却舞得非常之快,壁上已划了“剑魂”二字,乃剑气所至。 吕梁掷剑与方荣道:“练习一下,以你之功夫,也只有先学此套剑法了。” 方荣接过剑一步步练起来。虽是不熟练,竟是一招未错。 吕梁赞道:“好!过目不忘,比我当年可好多了。真聪明,是练武的好材料!”方荣听了此言自然练得越发起劲了。却不知韩钲与吕梁已把鸡也给吃完了。 吕梁挑了挑火芯,眼盯着火,道:“今日经过宁王府,见许多武林人士进进出出也不知是不是也是为了这事。” 韩钲道:“宁王确实是块栋梁,若无他,朝廷只怕早已完了,不过他还是被贬到这里来了。他招集这么多武林人士只怕另有所为,因为以他的权势要上武当要一件东西不是什么难事才对。” 吕梁道:“贤弟说得对,王府收罗高手门客也是自然之事,哪个身居高位的没有门客呢。他不是为了此事我们暂时也管不了那许多了。”二人又说了些久别重逢之事。 天已伸手不见五指,吕梁与韩钲也不再瞧方荣练剑,自去睡了。 方荣为了勤练此套剑法在庙外不停地舞动着,力求精益求精。希望看在勤学苦练的份上盼吕梁收他为徒。也不知已练了多久实在又累又困,只得进庙睡去了。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吕梁早已醒了,见方荣醒来,问道:“昨晚可见到你韩叔出去么?” 方荣一见果然不见不韩钲,道:“弟不知。” 吕梁叹口气道:“想来也是,连我亦不知他走了,那一定是不愿打扰我们休息。这里可有他可去的地方么?” 方荣笑道:“师父是怕他迷路么?我知道了,昨夜我隐约听到琴声,韩师父是用箫的,那他一定是去寻那琴声了。” 吕梁笑道:“我想也是。好吧,我们在此等他回来。我先去市集买些吃的回来。你若没什么急事,大可在此等我们回来。” 方荣道:“那我去找回韩师父岂不更好。” 吕梁道:“本来我还暗夸你聪明,你难道不知那琴声是女所抚么?你去干什么?” 方荣暗道:“原来韩师父是去会姑娘。”吕梁不再理他,独自去了。 方荣一人留在此处,甚是无聊,想起昨夜剑还未练熟,于是继续练起来。想不到二人在此等了三日还不见韩钲回来。吕梁道:“再等两日,他若再不回来,我们自己先走吧。” 方荣每日也只练剑,也不知练了几个时辰,到得天黑,实在累得厉害,便进庙休息,不觉天已大亮,一找却四处不见了吕梁,已是人去物空,连韩钲的行李也不见了。 正伤心处,却见地上有一小包袱,打开一看,见有一封信与两本册,一本乃“天地教名册”,一本乃“天山剑谱”,方荣大喜,心道:“这不是让我习武的么?”打开信来看,上云二人有急事先行一步,不能带他一同上路,实非不敬。只因此事关系重大,甚有生命之忧,留下天地教精脉天地教名册。此书关系重大,要好生保管。为酬谢之,附赠天山剑谱,以公之资质,定能将剑法发扬光大……云云。 方荣知道这名册比自己性命还重要,怕惹来杀生之祸,忙将信烧成灰烬。又急切欲知天地教是怎生一个教,于是翻开一页来,上书:“天地教创立于西晋末年,始祖东方真主,天地教以替天行道,代地施德,斩奸除恶,救死扶伤,劫富济贫,扶正廉除贪官,天为民而戴之、天害民而翻之为宗旨,立足于武林,分布于天下……” 方荣大惊失色,叹道:“天地教真乃正义之教,敢与朝廷作对,其势是多么大,若能入得天地教,真是十世之福,死而无憾了。”翻至第二页,上云:“天地教主独立东方;神机妙算太白双星;无影无踪判官二鬼;东南西北卫疆四魔;凶吉祸福生死五行;朝廷武林秘使怪;救死扶伤巾帼七仙;行侠仗义江湖八仙;护教保殿智猛将;上天入地十二妖人;神兵天将不计其数。” 方荣也不知何意,又翻几页,却是天地教人名册。看到八仙时方知原来韩钲吕梁乃天地教之八仙。又翻开剑谱来看,只见上面有图有字,却是一点也看不懂,暗道:“难不成就让我这样练天山剑法?这不是骗我么?”不禁大惑:“我又非天地教之人,他们为什么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我保管?难道他二人遭到人追杀?那我岂不更危险?得快此逃离此地才是。还是把他带上武当吧。” 方荣独行几日,早已囊羞涩,忍了饥饿行至集市四处寻着下手之人。 忽见不远处七八个小叫花围着个胸宽体胖的财主讨钱,那财主骂道:“小杂种,滚开!小心弄脏老衣服。”那几个小叫花哪肯离开,那胖财主大怒,一拳将一瘦弱的小叫花打倒,又是几脚将剩下几个踢倒在地,那几个小叫花哪挨得他几下打,哭闹着逃开了。 方荣气愤之极,忙从他身旁穿过,那财主钱袋已到手,再追上那几个小叫花,分了一些钱给他们。方荣入客栈酒足饭饱后继续赶路。 正要出城,却见官兵守在城门前对百姓一个个搜身,有可疑者皆被带走,见带有书者更是二话不说便被带走了。 方荣暗思:“当今天无道,天地教定是跟他们作对,那他们也一定是为了这名册了,管他是不是呢,还是将书藏好再说。放在身上总是个祸害。” 于是方荣在城四处转,来到一条河,河旁种了许多翠柳,两岸奇石怪状,横着一座石桥,暗想此处是个藏书的好地方,于是便在桥下找藏书之处,见一大石下有一空洞,便挖了一深坑,将名册放了进去。正想也将剑谱也放进去,暗道:“我还未练得一招半式便要离开它了,怎么也该把它用心记下来。”可是再看时却发现原来有许多字是不认得的,一时便没了心情,也不再记它,一同放入坑埋了起来。于是起身轻松地离开了。 城门官兵拦住方荣搜了一遍身,搜出一袋银,那官兵心大喜,拿了银道:“此人行迹可疑,带走好好审问。” 两官兵用铁链一把将方荣套住,方荣一时心急,怒道:“还我钱,你们为什么抓我?”将两官兵撞倒便要夺钱。那得钱官后立即拔刀向方荣劈来。 方荣跃上头顶,顺腿将他踢倒抢过钱来。一群官兵蜂拥而至。方荣当前将一先冲上前的官兵钢刀夺下,乱飞剑影迷人眼,刀虽无剑之便用,却亦将身前三名官兵刺倒在地。力拨摆竹将两边士兵分开留出一条道来,方荣双足一跃跃出一丈外欲逃出重围,不料此时官兵越来越多,又将之层层围住了。 方荣只得拼了命使上吕梁刚教的剑法,几个冲上前的都被刺倒在地,其余士兵见了方荣厉害再也不敢上前来。其实这些官兵都乃贪生怕死之徒,若是单打独斗谁也不是方荣对手,谁愿上前触这霉头送死?不过虽是不敢上前了,方荣却也冲不出去。 方荣大吼一声道:“乱剑削麻,横扫千军,快追游魂,鬼来鬼挡,剑去剑回!”双刀齐飞,用尽全身力气欲与众官兵同归于尽。官兵已倒下一大片,在地上呻吟不止。 方荣暗道:“今日死也赚了。吕师父剑法果然厉害。”想到此心情也平静下来。剑法更不凌乱。只听一人哄声道:“此人乃魔教人,捉活的。” 却见众官兵反而退开,又入得一圈手拿绳索之人将方荣逼到墙角。方荣暗道:“看来高手已到了。老在墙角看你绳有多大用处?” 其时方荣已累得气喘不止,两士兵描准时机往方荣扑来。 方荣甚是机灵,一招鲤鱼跳龙门往墙上跃去,此招本好,他却不知城墙甚高,墙壁又甚是光滑,跃至一半滑落下来。全部绳索已向他压来,方荣躲是躲不了了。顺带刚柔破柔刚,回旋剑将根绳索划断,银蛇缠枝将其余绳索纷纷划断。 正自得意自己如此厉害,只听先前那人又哄声道:“一群废物,让开!” 方荣还未分清语出何处,眼前冲出一马,一条长矛已向自己肩前刺来。速度非常之快,方荣眼疾手快,飞起左脚将长矛踢上空去,正想使一招蛟龙绕柱去剁那人手指,万料不到此招还未能使出,那人已一招力压千斤将方荣连人带刀打倒在地,方荣这次肩部受伤不浅,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全身还是疼得厉害,四周昏暗得厉害,自己也被绑在一根粗木上。 身边一人道:“王大人,囚犯醒了过来。” 那王大人道:“你们都出去吧。” 方荣听出此人正是将自己打倒至昏迷之人。那王大人见狱卒都出去了,道:“敢问这位壮士尊姓大名,何方人士?” 方荣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方名荣。何方人士?这个你得到地下去问问我娘我是何方人士。” 王大人也不生气,道:“那壮士师出何人呢?” 方荣道:“师父便是与你们同流合污的那帮强盗流氓。” 王大人又问道:“那你何以要与他们相斗?” 方荣道:“他们抢我银。” 那王大人道:“他们夺你银不错,不过更重要的是你是魔教之人。” 方荣笑道:“我并非天地教之人,如能加入天地教,真是三生有幸。” 那王大人背着手来回踱步,轻声道:“天地教甚少有人知道,你却脱口而出,还敢说不是魔教之人?说!他们都在什么地方?” 方荣道:“不知道!” 王大人忽地上前打了他一个耳光,怒道:“说是不说?什么三生有幸?天地教与朝廷作对,那便是大逆不道,那便是杀头之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说只有死路一条!” 方荣大声道:“你们这帮狗官见了天地教之人如老鼠见了猫,他们伸一根手指也能将你们打败,还是留下命来多吃几年狗食吧。” 那王大人本来想独自立一大功,想不到却被方荣戏弄,不由大怒,提掌拼命打了方荣嘴巴,方荣嘴被打得稀烂,鲜血直流,不由昏死过去,王大人泼上一盆盐水,方荣惊醒过来,大骂一句:“狗官不得好死!” 王大人道:“来人,大刑侍侯!” 方荣吃尽苦头,却也没将自己所知的说出来,原因自然有他对朝廷的憎恶,更重要的是他还是为自己着想的。他知自己说与不说都是一个死,还不如不说自己还死得值得。 方荣被拖进牢房,躺在地上动也不敢动,稍一用力便全身剧痛。 一人爬过来扶起他道:“小兄弟小兄弟,有什么不舒服么?”轻轻将他身翻了过来,方荣疼得大叫不止。 那人突地惊道:“方荣!你怎么也被抓了进来?” 方荣一听,再瞧他脸,不正是韩钲的声音么?道:“师父?你怎么也进来了?” 韩钲道:“我不辞而别正因出了这事。那名册可有被官兵夺去么?” 方荣笑道:“放心,书我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除了我谁也不知。” 韩钲喜道:“好,太好了,让你受苦了。你若不嫌弃,等我们出去后你可加入我们天地教!别动,让我帮你疗伤。”于是让方荣坐起,输了自己一些真气过去。 方荣果然舒服了许多,大喜,无奈全身一动也动不了,不然真想给韩钲磕三个响头,忽然又想起一事,道:“方荣若能加入天地教那真是前世造福啊,可惜弟首先答应了武当掌门要去武当拜师学艺的。人若无信怎有颜面加入天地教?” 韩钲笑道:“那日怎么不听你说起?在武当比跟着我可好多了。别人想进还进不了呢。” 方荣愧道:“那日弟不懂事,不敢提起。不过等弟学成归来,定会加入天地教的。” 韩钲轻拍了他肩膀,道:“有义气,为了百姓,连声誉也不要了,总算没看错了你。对了,你是怎么被擒了进来的?”方荣暗道:“加入天地教与什么声誉有关么?”便把前后之事说了,又叹道:“今日进来,却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出去。” 韩钲道:“你不用灰心,我们总有办法出去的。你不知我们是八仙么?我们是天地教么?难道他们会丢下我们不管?” 方荣道:“可是外面那么多人怎么出去呀?本来我可用缩骨屈肉钻出牢房,可是外面层层把守,当真是插翅难飞。” 韩钲笑道:“既不能做鸟儿插翅飞,何不做做那老鼠钻地走呢?” 方荣只道是韩钲听过自己以前是盗墓派的,忙道:“我哪来那么大本事?没工具可不行。再说我们的一举一动难道这些狗官兵不知?” 韩钲笑道:“不是我们做,天地教人才济济,难道会连个挖地道之人也没有?” 方荣想了想,想起有个上天入地十二妖人的,道:“可是这地牢这般大,他们找得到我们么?” 韩钲被他问得不耐烦了,道:“我只道你十分聪明,天地教既然有挖地道之人,自然更有辨位划图之人。” 方荣对天地教更是神往。韩钲忽道:“有人来了。他们想探听我们的谈话可没那么容易。我们到旁边坐下休息吧。” 方荣见他移动才知他被铁链锁着,道:“师父,你怎么还被铁链锁着呀?” 韩钲笑道:“这正是你与我的区别了,我是危险人物,你是无关紧要之人。对我特别照顾嘛。” 方荣道:“我知道了,他们知道你功夫厉害,怕你逃掉,便用铁链将你锁住。” 韩钲笑道:“你还算有点聪明,若非如此,我还真见不到你,你可就一辈冤死在这里了。” 方荣想了不寒而栗,问道:“那师父是如何被抓了进来的?” 韩钲叹了口气,道:“也不知是谁逆教,将我等八仙行踪泄漏了出去,又勾结官府,遭此大劫。我也是偶然得知官府要捉拿我们之事才没全军覆没。八人只我一人被擒。实是万幸。” 第零三回 琴箫 那日韩钲睡得一个时辰,忽听到凄凄惨惨、断断续续的琴声。本来琴声对一个过客并无半点干系,但韩钲素以吹箫闻名,琴不离箫,韩钲哪受得了这诱惑,便随琴声来到一处湖边,但见湖上漂着一豪华游船,一看便知此船非一般千金小姐所能拥有,韩钲透过纱窗望去,船中坐着一个服饰华丽的美丽少女,大约二九年纪,正流着泪奏着“思母泪”。尊容更添几分俏靓。身旁侍女也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韩钲乃至八仙乃至天地教之人都乃无父无母的孤儿,也便情不自禁随琴吹起了“思母泪”。琴箫合奏更添凄惨,飞鸟为之落泪,红花为之失容。任谁听了都会为之落泪。 “思母泪”随泪奏完,二人还回味在思绪中,侍女回过神来,厉声道:“谁人敢在此撒野?” 韩钲跃上船头,拱手道:“在下韩钲,听了‘思母泪’凄怜,勾起伤心往事,情不自禁合奏起来,望姑娘恕罪。” 这时韩钲因立船头关系反而看不到了弹琴者容貌。却隐约察到几分杀气,侍女已拔剑直往韩钲刺来,韩钲轻轻用金箫一挡,用内力将剑震下,那侍女手中剑直往鞘里钻,侍女如何拔都拔不出来。侍女不知韩钲已用内力将之顶住,怒道:“若非我这剑久未使用生锈拔不出来,你早已人头落地。你是何人,竟敢私闯宁王府私地,快快离去,否则我可要叫人了。” 韩钲暗暗心惊,暗思:“原来这是宁王府地盘。”忙道:“姑娘勿叫,韩某并无恶意,既然姑娘不留韩某,在下就此告辞了。” 忽听船中人道:“韩公子请留步,我这妹妹也是怕小女子出事才对公子无理的,还望公子不要见怪。小女子也知韩公子绝非歹毒之人,刚才与小女子弹奏小曲便可知公子为人。”声音好听之极,可惜带几分伤感。 韩钲道:“多谢小姐谬赞,听小姐弹奏的‘思母泪’。小姐一定是失去了母亲,不过小姐保住贵体才是,我想每个作父母的都是希望自己儿女开心的。这几日在下看见许多人在此来来去去,小姐深夜出来,还请小姐多加小心才是。” 侍女怒哼一声,道:“只有你这种无耻之徒敢闯宁王府私地,何人敢如此大胆。还不快离开?” 舱中女子轻轻道:“多谢韩公子关心,小女子得遇知音乃平生最开心之事,小女子与公子再合奏一曲如何?” 韩钲喜道:“容幸之至。”只见舱中传出“亡母吟”的曲子,乃又是思念母亲之曲,韩钲也想不到此姑娘是如此思念自己的母亲,亦随曲吹起箫来。 一曲完,韩钲从悲伤中回过神来,道:“小姐定是太想念母亲了,但见宁王府中人丁兴旺,小姐不该寂寞才是,应多想想欢乐之事才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父母,天下有哪个父母希望自己孩子愁眉苦脸的呢。小姐乃鸟中凤凰,花中牡丹,小姐应该高兴才对。” 侍女怒道:“大胆狂徒,我家小姐是你等草莽狂徒随便说,随便看的么?”可是再要拔剑时却怎么也拔不出来了。 韩钲忙道:“对不起,在下失言了,敢问姑娘芳名?” 侍女大怒,提着剑鞘往韩钲刺来,道:“你越来越大胆了,再不走叫你脑袋搬家。”韩钲也不敢太过无理与之接招,忙轻轻避开。 舱中女子道:“剑容,不得无礼,韩公子,小女父姓宁,小名诗莘。” 韩钲道:“原来是宁小姐,诗情画意,鱼在在藻,有莘其尾。宁王是小姐令尊?” 宁诗莘听他的鱼藻莘尾,脸上一红,又叹道:“韩公子有所不知,爹爹整日忙碌着国家大事,一点也不管小女子,娘又不在了,没人理没人管,我一点也快活不起来,所以小女子才如此伤心。每日只有对湖中小鱼弹琴,对树上小鸟诉情。” 韩钲听是宁王之千金,但却一点也没有身为公主的娇蛮无理之态,道:“令尊也是为了黎民百姓着想,小姐应该理解作父亲的一番苦心。” 正说间,忽听远处有人厉声道:“来者何人,胆敢闯进宁王府?” 说完人已至眼前跃起上了船头,韩钲一瞧,好一付大将风度,暗道:“此人莫非深居高位,是宁王府的护卫?” 只听宁诗莘道:“爹爹,女儿正与公子谈心呢,你却来打扰女儿,这位公子可是女儿请来的贵宾。” 韩钲大吃一惊,想不到此人便是宁王。宁王却不理,一招千斤拳往韩钲胸前袭来,韩钲忙侧身闪开,宁王又一招横云脚往韩钲脚下斜去,韩钲跃上船舱,道:“小人无意闯入宁王府,绝无他意,还请宁王恕罪。” 宁诗莘忙道:“爹爹,你以前总不来管女儿之事,今日怎么就管了呢,公子若有个闪失,女儿以后都不会理你了。” 宁王一怔,又仔细瞧了瞧面赛潘安的韩钲,想不到女儿有了这等心思,却也对心爱的女儿生怒,道:“什么?若非你这么晚了还不回,爹爹会来找你么?你倒有理了。想不到女儿长大了,连爹爹也比不过一个外人了么?” 韩钲与宁诗莘都听出此言言外之意,宁诗莘脸上一红,道:“你就爱胡言乱语,我三天不理你了。” 韩钲不敢多有纠缠,道:“小人这便离去。告辞!” 宁王道:“没那么容易。你当宁王府什么地方?” 韩钲道:“那小人得罪了。”一跃而下立在宁王身前,宁王一招招翻云覆雨双掌袭来,韩钲不躲不闪,只手直挡宁王双掌,随即金箫一点,正中宁王胸中,宁王内力不济,猛退几步,正往湖中倒去,韩钲用的正是只手遮天一指破,韩钲又用磁爪功将宁王吸了回来才不让他落水出丑。宁王哪受得了这气,顺势一招铁芯拳袭来,韩钲还是不躲不闪,用软绵掌将之化解,金箫向后一指,点中身后侍女,侍女动弹不得。 原来侍女想趁韩钲与宁王打斗之机从后偷袭,孰不知宁王用铁芯拳袭来,如韩钲闪开,势必不是宁王死在剑容剑下便是剑容死在宁王铁芯拳下。 宁王道:“好手段,果然是武林高手,本王自知不是练武之才,你打得过本王也不足为奇,但你未必打得过本王手下。” 宁诗莘忽从舱中走了出来,道:“爹爹,不许再打了,他是女儿请的客人,你再打,女儿真不理你了。”原来宁诗莘怕爹爹伤了韩钲,也怕韩钲伤了爹爹,伤了任何一个都是不好,忙出舱阻扰,却见韩钲英俊潇洒,少有的美男子,更不像执绔弟子那般非正人君子的模样,不禁一下看得呆了,韩钲见了宁诗莘的容貌如天仙下凡般也看得呆了。 但韩钲毕竟是真正的正人君子,也有自知之明,知自己失礼,忙低下头,拱手道:“让宁小姐受惊了,在下这就告辞了。” 宁王见了二人模样,道:“公子请留步,公子一表人才,留在敝府为本王效力如何,本王绝不会亏待你的。” 宁诗莘低头羞红了脸,道:“小女子难得遇一个知音,公子便留下来多住些时日不好么?我们还可以合奏美曲的。” 韩钲道:“实不相瞒,在下确有要紧事要办,其实在下并非本地人,到此便是有要事要办,不如等在下做完再与小姐共曲。打扰小姐了,告辞,后会有期。” 宁王道:“慢,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呢。” 韩钲道:“小人乃一介草民,不足让王爷记住小人贱名。” 宁诗莘也不敢瞧韩钲,道:“爹爹,他姓韩,单名一个钲字。” 宁王道:“幸会幸会,原来是韩兄弟。” 韩钲一抱拳便往岸上跃去,万料不到早有宁王四名贴身保镖拦在路前。韩钲知来者不善,拱手道:“在下韩钲,不知各位尊姓大名?” 腰缠软鞭之人道:“我等四人都乃王爷身旁贴身侍卫,在下王构。韩英雄私闯王府那也怪不到我们兄弟几个无礼了。”腰缠大刀之人道:“张典。”手握铜锤之人道:“狄忠。”拿吴钩之人道:“在下肖三郎。” 韩钲不想与之多作究缠,道:“久仰四位大名,想不到四位在这里谋生啊。” 王构怒道:“大胆刺客,得罪王爷休想再一走了之。” 韩钲笑道道:“那得罪了!”箫至唇边吹了起来,曲谱悠扬动听,而四人只感头脑发胀,知有内气频频袭来,忙用内力将之化解。 张典胀红了脸道:“想不到一个弱书生还会这招数。”韩钲不理,并用上了五成内力。四人发觉头越来越胀,暗知大不妙,王构一招飞腿击石往韩钲袭来,其余三人见状也同招踢来,韩钲不愿伤人,不再吹箫,一侧身闪开一记飞腿,金箫一挡,飞腿防攻,已将三记飞腿一一化解。不过已被四人围在中间。 韩钲抱拳道:“今韩某巧路贵地,不知得罪了各位,今后定向王爷谢罪,还望各位放了在下,在下确有要事在身,不可再耽误时间了。” 王构道:“深更半夜,韩英雄可真是巧路得很啊,你当宁王府是游山玩水之地么?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么?先问过我等四人!”都现出了各自武器。 宁诗莘心中着急,道:“爹爹,他们在那儿干什么?” 宁王心中却暗笑,道:“爹爹怎知,江湖之人一向规矩奇怪,也不知他们在行什么礼。”心中却暗笑:“不知死活的东西。” 宁诗莘道:“女儿可看得清清楚楚,你别骗莘儿了,他们明明要欺负韩公子,打架之事女儿可见得多了,他是我朋友,你再欺负他,看孩儿以后还理不理爹爹。爹爹,你快叫他们住手。以后什么事女儿都听你的话。” 宁王笑道:“他善闯此地便是不该,他冒犯本王亦是不该,他冒犯本王宝贝女儿更是不该,他便是该死。” 宁诗莘急道:“韩公子什么时候冒犯女儿了?无论如何韩公子也罪不该死呀。” 宁王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谁知他是不是刺客呢,若非发现得早,或许你便被他捉了去,或许爹爹便被他杀了。以后莘儿一个人怎么办?” 宁诗莘道:“韩公子不是刺客,他更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刚才还赞爹爹是为国为民的好人呢。”又对着岸上大喊道:“住手住手,不要再打了,你们伤了韩公子,要你……好看!” 韩钲心中一甜。四人却哪里管她,没有宁王亲自下的命令绝不会住手。张典首先挥刀砍了上来,肖三郎亦冲上前要钩他双肩,韩钲只得飞身跃起闪过两袭,哪料软鞭又已至腰间欲缠住他,韩钲探出金箫,一招银蛇绕枝将软鞭缠在金箫上,韩钲暗料软鞭定会将他送至重锤跟前,如己所料,王构用力一甩要将韩钲抛至狄忠重锤之上,韩钲将计就计,脚下一跃飞至狄忠眼前,在狄忠身边绕了几绕,将重锤缠住,大叫一声:“撒手!”狄忠始料不及,双锤已脱手抛向空中。 四人大惊,四人中以狄忠之力最大,却先被夺了兵器去,这是从未有过的事。而此阵法正是单刀挥前,吴钩断后,当然四人可成宁王保镖自然非泛泛之辈,若是武功不及之人只怕在此已命丧当场,功夫高一些的也只有跃向空中,此时没了凭借之力比在地上又少了许多花招,只得被后上之软鞭缠住而被甩向重锤之上,重锤力大无穷,如此这般只怕性命不保矣。想不到韩钲远远在四人之上,轻易被他破了。 四人虽意在教训韩钲,没使上全力,他们想如此也能狠狠教训他一番,哪料有此种结果。不容多想,双锤被抛向空中时韩钲飞踢锤柄,重锤往王构飞来,王构正欲闪开,哪料双脚却动弹不得,原来韩钲已用软鞭制住他了,他要躲开非得丢了软鞭不可。而丢了手中兵器最是练武之人丢脸之事,相当于是败了的。韩钲却未料到原来他是接惯了重锤的,左手向前一探,已将飞来重锤接住。另一重锤已向肖三郎飞去,肖三郎顺势踢回给韩钲,韩钲闪身避开,欲让重锤落入湖中。却被王构轻巧接住了。迅速一棒往韩钲锤来,大叫道:“看你还往啊里逃!” 原来四人一齐攻了上来,前后左右上均被困住,想韩钲想要留住这条命除非能钻地了。韩钲不躲不闪,拉直软鞭分别向两边一甩,软鞭如蠕蛇般打向两边,却都打在三人手背,三人兵刃纷纷落地。四人都大惊失色,想不到如此三下两下,招数并不厉害,也只是平常招数,却总是闪不开,连连中招,如见鬼了般。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韩钲已是处处让招,不愿显出自己本来功夫。三人被逼退几步,韩钲大叫一声:“起!”王构飞了起来,先后撞向三人,三人只得又后退了几步。王构在空中甩了几圈,韩钲又大叫道:“脱!” 王构被甩向地面,软鞭脱离金箫,幸而王构脚底功夫了得,才稳稳站在地上,暗道:“若是将我抛向湖中那可没脸见人了,还好他给我留了脸面。” 韩钲拱手道:“承让,四位英雄功夫实是了得,在下拼了全力才勉强打了个平手,多谢四位手下留情了。佩服佩服!” 王构道:“韩公子的功夫我们兄弟四个更是佩服,只是韩公子私闯宁王府,也休怪我们无礼,我们所为公事,那也是无可奈何,非擒拿住韩公子不可,不然我们不好交待。对不住了。” 说完张典首先使一套张氏刀法攻上前来,此刀法乃引三十六计名称。第一招瞒天过海,看似迎面劈来,中途却变为横砍,韩钲自是瞧得明白,金箫一挡正接住单刀突变的中宫直进。只觉手心发麻,看来张典已是全力以赴了,张典自知不得一招便得胜,忙用一招无中生有,刀法变幻莫测,且又快又稳,实不知欲攻至何方,韩钲也是第一次见,只有不住往后退。狄忠又在后边拦劫,一招泰山压顶直往韩钲背后袭来,张典又一招趁火打劫攻来,肖三郎螳螂捕蝉吴钩从天而降。 韩钲暗思若要停止这场争斗需得让他们动不得。心中一想,右脚下一顶,斜身闪过重锤,左脚往上肖三郎一踢,肖三郎本来攻势只得作罢,忙用吴钩挡住。然韩钲在空中失了重心,头下脚上直往下落。软鞭又至,正好缠住韩钲右脚。韩钲金箫往地上一点,不等王构拉,自行往王构胸前踢去,王构又欲闪开,却又如先前一般被制住动弹不得,王构见此脚来势凶猛,只得松手闪开,不想软鞭如蛇一般缠住了他,这次想丢了兵刃却丢不去了,韩钲脚下一松,鞭尖真往王构胸前点去,王构被点穴,当真动不得了。 其余三人大怒,早已近身,此时早已不管其它,老大被制,使出了他们全身武艺,张典使出张氏刀法,狄忠使出千斤锤十八路锤法,肖三郎使出七十二路钩法。将韩钲也逼出了全力,上挡下守,前突后退,左躲右闪,全没攻之时候。 宁诗莘瞧出韩钲已落下风,想一人哪会是四人对手,对宁王道:“爹爹,再不叫他们住手,女儿……女儿跳湖给你看。”说完当真往船舷走去。 宁王正自高兴,道:“剑容,扶小姐回舱休息。”剑容不敢有违,将宁诗莘拉入舱中。宁诗莘自然不肯,但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哪拼得过习过武的剑容。不一会便被拉入舱中。 宁诗莘无奈,只好弹起琴来,琴声铿锵有力,正是有名的十面埋伏。韩钲听得清清楚楚,体力大增,跟着旋律使出点箫大fǎ。张典使出声东击西时,韩钲先发制人,一招脱手箫,箫直射出去,从间隙中直点张典胸前大穴。张典避之不及,摆了个攻势一动也不动了。箫从手底落下,韩钲俯身接过,顺势在狄忠脚下一点,狄忠双腿也动弹不得,狄忠大惊,一招横扫千军往韩钲太阳穴扫去,韩钲向后一仰,金箫往狄忠胸前一点,狄忠本已受惊,加之双脚又动弹不得,终被点中连上身一起也动不得了。肖三郎一招旋风钩往韩钲袭来,韩钲金箫横抛,架住了双吴钩,肖三郎胸口手心都是一振,疾往后退几步,不等站稳,韩钲接过金箫迅速点他了穴。 此时十面埋伏正好弹完,不快半分亦不慢半分。韩钲抱拳道:“多谢各位再次承让。小弟这便告辞了。” 宁诗莘虽是在扶琴,眼睛却是一刻也未离开过韩钲,见四名侍卫一个个一动也不动了心中大喜。宁王跃上岸去,韩钲实不愿多留,想吕哥哥正等着自己,转身正欲离去,却见眼前突然多了一排排弓箭手,不敢乱动了。 宁诗莘见爹爹跃上岸,忙跑出舱去,她亦不知为何会对韩钲如此关心,心兀自跳个不停,忙叫船夫划过船去,船夫哪敢依,过去一不小心可是万箭穿心而死之势。 宁王道:“韩公子何必如此心急,公子不愿留,本王只好硬留了。公子是个人才,本王四名保镖全不中用,本王三日后有要事相商,有了公子,可真是如虎添翼啊。” 韩钲道:“在下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王爷何必苦苦相逼呢?” 宁王道:“你有什么要事要办?交给本王为你办成便成了。你若是非走不可,本王也只好非留不可了。本王不信留你不住!” 这时宁诗莘在船头喊道:“韩公子,快过来。” 韩钲实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过去,道:“不知宁小姐有何事?” 宁诗莘道:“实在对不起,我爹爹也许是思贤若渴才出此下策,还请韩公子不要见怪。” 韩钲道:“不敢!” 宁诗莘道:“韩公子是非走不可吗?” 韩钲道:“是的,在下不得不走。” 宁诗莘突然脸上一红,道:“不知韩公子可有妻室或意中人么?” 韩钲听了此言心中一怔,脸上也是一红,道:“在下乃村野莽夫,又是刀尖上讨生活之人,哪来妻室。不知宁小姐问此言是何意。” 宁诗莘心中大喜,低头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倒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公子愿不愿意。” 韩钲见她有办法,忙道:“请小姐指示,在下将感激不尽。” 宁诗莘道:“我便去跟爹爹说我……是、是……喜欢你的……我爹爹便不敢非捉你不放了,只要、只要公子配合,我爹爹自不敢为难于你,你便可走了,公了意下如何?” 韩钲听完,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万料不到一个千金小姐会为自己牺牲一切,心中不免欣喜,暗思:“若当真有这么个妻儿,真是一生最大幸福。”却道:“这如何行得,万万不可。” 宁诗莘顾不得害羞,急道:“为什么不可以?难道公子不想走么?其实小女子是愿意公子留下的。” 韩钲道:“在下如何受得起,让小姐牺牲这么多,在下万死也不能回报啊。” 宁诗莘道:“只要公子记得小女子,记得回来见小女子,我便心满意足了。” 韩钲道:“小姐心意在下心领了,总之这事万万使不得,这可害了小姐终生幸福啊。” 宁诗莘心中一急,道:“难道我配不上你么?”说完已感后悔,只觉脸上火烫,再也不敢瞧韩钲。 韩钲哪又听不出这言外之意。暗道:“她的恩情我是终生难报了,除了这办法确也想不出其它办法了,逃总是逃得掉的,但不免后患无穷。也只好这样了。”现在要擒住她当人质是轻而易举,但哪里下得了手,忙道:“多谢小姐。”却是不敢再多看她一眼。 宁诗莘又何尝不是跟他一般,心中在想着将来却又不敢想任何事,心中混乱得紧。 宁王在岸上正不知他们在说着什么,不过他也不当心女儿会出事,也便随韩钲上船了。只见他二人神情甚是奇怪,忽听女儿道:“爹爹,请过来。” 宁王跃上船,只见女儿满脸晕红,道:“莘儿,什么事让你这么不好意思,说与爹爹听听。” 宁诗莘头低得更低了,道:“你放过韩公子吧,如果你害他,女儿……也不活了。” 宁王道:“他是你什么人?竟然为了他要死要活的?给外人知道了成何体统?”两人听了此言都是不知所措。 宁诗莘道:“总之你不能为难他,你要放他走。” 宁王笑道:“爹爹什么时候说过要害他了,爹爹岂敢害了我的女婿呢?爹爹不过是想留他下来嘛。” 两人听了此言更是不知所措,不想宁王却先说了出来,韩钲暗道:“他为何对自己女儿终生大事如此草率?他便没有门户之见?难道另有阴谋不成?” 宁诗莘心下大喜,放下心来,道:“那你为何不让韩公子离开?你骗不了女儿。”其实心中却不愿韩钲走了。 宁王笑道:“他走了,以后本王到哪里找他去,傻莘儿,爹爹可都是为你好,看,你也老大不小了,那些人你又看不上。今日这韩钲可是你自己看上的吧?” 宁诗莘哪还有脸见人,捂着脸面跑入舱中。宁王开始实要教训他,但见后来韩钲如此文武双全,又见女儿竟对他如此关心,又如何不喜欢。心中不免有了此打算。 韩钲想不到一个王爷说话如此口无遮拦,道:“在下不敢高攀。” 宁王道:“你既然如此有本事,只要好好作一番事业出来,何愁盖不过本王。” 韩钲忙道:“宁王过讲了,能娶得令千金,真是十世造的福,然在下确有要事,不得久留。” 宁王怒道:“今你是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我问你一句,我家诗莘哪点不好了?” 韩钲与宁诗莘均大感尴尬,韩钲忙道:“正因在下乃凡夫俗子,所以不敢妄想。宁小姐真如天仙下凡,无人能比。” 韩钲虽已几近三十,但身旁却无红颜知己,实是人生一大憾事。但教中在忌,非本教之人不得结为夫妻。因为能入得天地教之人都乃品行兼优之人。而宁诗莘非但非本教之人,出身还如此之特殊,天地教正与朝延作对呢。与她的百年好合是想也不敢想的。 宁王道:“如此说来你是愿意的。”又对宁诗莘道:“莘儿,这可心满意足了吧。” 宁诗莘虽是独自在舱中,却也已羞得满脸通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宁王道:“既然如此,这事看来是定下了。韩公子,到府中喝杯水酒,结识几位大英雄如何?” 韩钲寻思:“现只有先随他而去,再想脱身之计,离时间善有十日,却看他们有何事。”当下解了四人穴道,便随宁王进了宁王府。 第零四回 情意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此章节未予显示。 《神刀》第零四回 情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零五回 待仙 第二日,各人都在堂上坐着等宁王的出现。各人不动声色一言不发,实是因为各人并非很熟,这几个也并没有成生死之交。韩钲略数,共有五十三人,若加上他们外面弟子之类真不知有多少人,若再加上宁王自己手下之人,那更不知有多少人。只怕攻一座城池也够了。 不多时,宁王终于从后堂出来,拱手道:“各位英雄远道而来,本王未能好生招呼大家,实是对不住,望各位恕罪才是。本王叫大家不辞辛苦才此实是有件非常辣手之事需大家帮忙。还望众位不要推脱。” 众人听了此言忙道:“王爷但有所命,在下万死不辞。” 宁王笑道:“那本王在此先谢过各位了。众位英雄可有听说过不识武林八仙人,此生江湖枉为人这句话?” 韩钲心下一惊,暗道:“我道为了何事,却原来是让我对付自己,真是天下第一笑话了。宁王乃朝廷重臣,我八人却正与朝廷作对,可不是欲剿灭我们兄弟?” 张铨道:“听说过,可惜是只闻其事,不知其人,只听说他们行侠仗义好不威风。” 笪轱道:“他们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从不报姓名,听说作恶多端之人见了他们从来未有活下来的。也只听说那些被他们相助之人互相传颂才留下这话来。我们未能遇见八仙,实是惭愧。” 宁王拍案而起,怒道:“话虽如此,本王看是把他们托得大了,什么行侠仗义,他们目无王法,处处与朝廷作对,他们实乃朝廷重犯,该诛该灭。今日叫大家来所为正是此事。” 韩钲道:“他们犯了何罪?” 宁王道:“小婿哪里知道,便是上月初三,他们还在洛阳夜袭陈光廉巡抚府中,私自将陈大人斩首,盗走黄金五万两,白银三十万两,皇粮十万石。第二日还将陈大人头颅悬于城门上,实是胆大包天丧尽天良。犯上作乱,就此便可诛他们九族。此其一,他们作的大逆不道之事数不胜数,他们真是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韩钲道:“一个巡抚哪来五万两黄金,三十万两白银,十万石粮食?只怕是欺压百姓,收刮民脂民膏所得。此等人留在世上何用。不过是多一个欺压百姓的贪官。” 宁王道:“此案将上奏皇上,由朝廷审理,他们私设公堂,欺君犯上,真是太目无王法了。” 众人私自议论起来,韩钲却想着逃脱之法,如何相救八仙。 宁王又道:“现闲话休提,今各位英雄也知来的目的了,只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韩磊道:“王爷,你也太瞧我等不起了吧,区区八人,却叫我们如此多之人却对付他们?” 任京道:“韩大哥有所不知,八仙武艺高强,不然也不会留下那话来,陈府里里外外亦是几十位内家高手,再加上几百官兵可还不是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在下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我二人只怕远远不是八仙中任何一人对手。不过我们如此之多之人定可将之缉拿归案。不辜负王爷的栽培。” 宁王道:“任英雄之言有理,本王再加上几十位朝廷内家高手助你们一臂之力,缉拿他们便轻而易举了。当然,这可不是你们江湖之人义气之争,本王要的是捉拿他们,而不是要你们与他们比武论胜负,还望各位见谅。” 韩钲道:“在下孤陋寡闻,以前从未听说过八仙之名,而这里众位英雄亦言道八仙神龙见首不见尾,又不知八仙姓名、又不知八仙相貌、又不知八仙住处,我等便这样捉拿他们,那我们到哪里找他们去,岂不大海捞针?” 宁王笑道:“小婿有所不知,本王却知他们近来一定要去一个地方。” 韩钲道:“如此说来,我们是有内线。” 宁王笑道:“贤婿果然聪明,一点便破,不过为了安全起劲,此内线现在还不便让大家认识,还请各位见谅。” 韩钲也不便问之内奸是何人,但想天地教之人都乃铁铮铮的好汉,且底细也摸得清清楚楚,绝不会出现叛徒。但事实摆在面前,不得不信。 孟珍道:“不知八仙在何处,我可也想瞧瞧八仙到底是怎生一付模样,不然让别人笑话我们枉为人了。” 韩钲道:“再过不久可便是武当武林大会了,难道八仙也要上武当?” 宁王道:“他们便要将在五百里外的夏州镇玄机庙会合,本王想他们也要上武当是八九不离十了。” 韩钲暗道:“说得果然不错,可不知如何告之兄弟们。让他们不要再去玄机庙会合?”却是不敢焦急露于表面。只好行一步算一步。 宁王又道:“时间便在这几日,我们可先行在那埋伏,他们到了那里便是网里鱼,笼中鸟,想逃也逃不了了。望大家全力以赴,这可是大功一件,以后少不了大家的好处,要升官可升官,要发财可发财。总之是享不尽的容华富贵。” 大家忙齐道:“承王爷瞧得起,我等定当全力为王爷效力。” 宁王笑道:“好,我们明日便出发。”当下众人大喝一碗酒各回房中收拾行李。 到得第二日,众人各骑一乘快马纷纷往夏州去了。 宁诗莘也已知韩钲便要走了忙来与之告别。宁诗莘道:“希望韩哥哥借此机会立此大功,我们便可快快乐乐在一起了。”说了此言头却越来越低了。又道:“你早去早回,我在这等你回来。” 她却哪里知道韩钲千般心情。韩钲道:“多谢莘儿关心,莘儿以后可要每天都开开心心才是。”心中自己却不禁黯然。 宁诗莘笑道:“你见我不开心过么?”心中却道:“不开心是有的,不过那可都是你害的,几日都不来瞧我。”这些话是不敢说出口的。又道:“一切小心,听说那什么八仙武艺高强,所以爹爹才收罗这许多江湖人物来。我知道韩哥哥苦干功在他们之上,那八仙亦非韩哥哥对手,我是放心的,不过只怕八仙八人对付哥哥一人,对方又使诈。所以韩哥哥万事小心。”说时不知手中何时多了一件饰物,原来是世间罕见的玉凤凰翡翠。低头道:“这是我娘亲送我的护身符,希望能保护韩哥哥逢凶化吉。还请哥哥收下。”此时已是满脸通红,正所谓女人最美害羞时,此时更是说不出的美艳。 韩钲哪里敢接,忙道:“莘儿的心意在下以心领了,如此厚礼在下如何承受得起。莘儿厚爱,韩钲莫齿难忘。王爷正在那边等着呢,这便告辞了。后会有期。” 宁诗莘心中一急,道:“哥哥便收下吧。”说完将翡翠塞入韩钲手中,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大门。 却害得韩钲一个人不知如何是好,后想宁诗莘一片好意,只好收下不再胡思乱想。只悔未送她礼物。 宁王在远处瞧得明白,等韩钲到跟前道:“贤婿,此次可是你立大功的机会。可不要辜负莘儿呀。” 韩钲忙道:“在下一介武夫,怎配得上令千金,等此事一过,韩某就此别过,定不见小姐一面便是。” 宁王大怒道:“我宝贝女儿的定情信物都大胆给了你了,你还不知廉耻地说出这等话来?” 韩钲惊道:“韩钲可不知这玉凤凰翡翠便是,请王爷还给令千金吧。” 宁王怒道:“终身大事怎可如你这般儿戏,你这般叫莘儿以后如何做人?你当本王什么人,你当莘儿什么人?难道还配不上你?若非莘儿对你钟情,今日你说出这话来你有百个脑袋本王也把它砍了下来!哼!” 韩钲暗想反正此事一了也不再相见,道:“是在下愚昧。听王爷的。” 宁王其实也是对他越瞧越喜欢,笑道:“这就对了,莘儿哪点不好,你不知皇宫贵族公子可排着长龙要娶莘儿呢,我家莘儿偏偏胡里胡涂看上了你,本王对她也没办法,你可不能负她!”韩钲也不敢接话,只是苦笑。 那玄机庙在荒郊野外,门前两和尚正在扫地。宁王一声令下,官兵将里里外外大小和尚与烧香拜佛之人统统拿下。暗中绑入了大牢。 不休等几个光头和尚住了进去,其余众人成了这小庙香客,偶尔进去烧几柱香,却是香火不绝。只待八仙到来。宁王在本地一张县令府中下蹋。 过了两日,宁王正与韩钲在厅中下棋,忽一探子来报:“今晨有一手拿大蕉扇日大胖子入庙烧香。一眼便瞧出他乃江湖中人,且功夫不低。他烧完香便问不休和尚道:‘有朋友拜见法正大师,还请师父入内禀报一声。’当时在场之人都不敢确定他是否八仙之一,不休便道:‘真不巧,法正主持刚好云游天下去了,也不知何时归来,现暂由小僧管理事务,施主有什么事与小僧商量也无防,小僧定当效力。’那人道:‘一年前在下来此,却不曾见过几位师父,怎的全是生面庞?’不休忙道:‘小僧其实本来也是江湖中人,遭仇人追杀至此,多亏主持慈悲为怀收留我们,于是便在此出家了。我们都乃带艺僧人。施主未见过我们不足为奇。其他师兄随主持云游天下去了。’那人又道:‘原来如此,在下也是云游至此,想在此住上几日,不知师父可有什么难处?’不休道:‘我佛慈悲,施主在此住上几日无防,可惜这几日刚好有几位仙人到此,本欲留施主在此一览仙人之尊容,无奈地方太小,若让施主住下,怕又怠慢了几位仙人,那可担待不起呀。’那胖人忽笑道:‘这可是法正大师交待你的么?却不知是哪几位仙人?’不休道:‘师父云游四方,却曾言不识江湖八仙人,此生江湖枉为人,正是武林八仙人了,施主也是江湖中人,不会没听过此言吧?’那人大笑道:‘何只听过,在下还有幸认识他们呢。’吾等一听此言,要擒八仙还得靠他,于是将之留下。听王爷吩咐。” 韩钲暗暗叫苦:“钟离哥哥也太不小心了,我得想个办法通知他们才是。” 宁王道:“既然如此,可要叫不休好生待他,不要露了破绽。不休可还问了什么么?” 那探子道:“不休又问道:‘施主认识八仙,那可太好了,我们是后来之人,可不认得八仙,若他们来了我们还不知,怠慢了他们实是罪过。那么在此拜托施主了。’那胖人道:‘他们到此后,你们一定会认得出来,哪用认得着在下的。八仙中一个来,你们可能不认得,但若八仙来齐,你们便认得了。’不休不敢强求,便将之带到后房休息。” 宁王道:“有谁可知那人功夫到底多高么?” 探子道:“那人用蕉扇扇风进,小的正在旁,那扇出来的竟是如流水般连连不断的。没有高强的内力是扇出这种清凉不断之风的。再看他气度,武功应不在不休之下。” 宁王道:“如此说来,他非但与八仙认识,而且他便是八仙之一。” 韩钲大惊,想不到宁王果然非等常之辈,短短几言就断出钟离哥哥是八仙之一,只怕连自己也是八仙之一他也早知道了? 那张县令在旁道:“王爷真是英名。” 宁王道:“就算他不是八仙之一,那他也一定是八仙之一弟子或徒弟,如果是八仙之一,那他便是‘汉钟离’。” 张县令恍然大悟道:“对,神话传说中,汉钟离便是一个大胖人,手拿大蒲扇的。” 宁王笑道:“韩钲,你可要遇上对手了。” 韩钲道:“好,我便对付那吹箫的韩湘子。看是他厉害还是我高明。” 宁王笑道:“你可不能轻敌,八仙在江湖上可是响当当的人物。” 韩钲忙道:“多谢王爷指点。在下全力以赴便是。” 宁王道:“我们有了十足准备,八仙插翅难飞。” 过得两日,八仙中蓝海、何莲碧、曹轲相继到了玄机庙。韩钲再也坐立不住,对宁王道:“在下亦去查看敌情,看八仙到底怎生模样,好叫在下有把握擒住八仙。” 宁王笑道:“应该了,可不要让他们瞧出破绽,否则前功尽弃。一切小心。” 当下韩钲离开张府,直奔玄机庙,路上见得百多武林高手,暗想宁王与兄弟们不知自己处境,需得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于是秘密到得玄机庙,先前早已问明八仙住处所在,于是跃上房顶,消无声息地曹轲住处,翻下一片瓦来,只见钟离泰、蓝海、何莲碧、曹轲盘桌而坐,钟离泰道:“这几日,我到处散步,这玄机庙有许多古怪,这周围几百号人全乃身负武功之人,听这里一个师父说他们是专门等八仙的。只怕我们行踪已经暴露。” 曹轲接道:“这百多武林高手各各打扮成农夫、地主模样,各人又好像不认识一般,这方圆几里也不过几个村子,哪有不认识的?他们也不像是来寻仇的,他们把个不大的玄机会围得水泄不通,这里和尚可没那么大本事惹上这么多仇家,那么结果只有一个,他们是对付我们的。” 蓝海道:“江湖中人虽也有跟我们仇深似海的,但他们可不认得我们八仙模样,他们也可不会这么齐地聚在一起,这么大一件事江湖不会不传得沸沸扬扬。我们不会不知。那么只有朝廷会费如此大心思对付我们。我们可是朝廷眼中钉肉中刺。” 何莲碧道:“果真如此,只是不知是谁泄漏我们行踪,一定有内奸。” 蓝海道:“他们想等我们八仙来齐了再来个一网打尽可就大错特错了!” 只听房顶上一人道:“正是!”众人大喜,韩钲已从正门走了进来。何莲碧笑道:“我说谁人敢如此大胆,敢偷听我们说话呢,原来是韩哥哥。” 原来宁王知不等八仙来齐,这里来的曹轲等人便不会走,且怕露了破绽,也就没派高手在旁监视偷听,因此韩钲跃上房顶又进来并未有人知道。 韩钲忙将四人叫进屋,道:“我等在极度危险中。”于是将进宁王府所遇之要事说了。四人一听,果然所料之事不假,于是商量计策。 曹轲道:“这里只有韩钲出入自由了,还得先叫韩钲通知其他兄弟才是。”当下韩钲暗出庙。 刻不容缓,韩钲直往破庙去,赶至时时已四更,当时方荣睡得正酣,吕梁听到动静才知原来是韩钲回来了。 韩钲将事一提,吕梁知前事不知凶险如何,身上正好拿着至关重要的天地教名册。其实这名册每两年分由天地教各人保管一次,此时正由八仙保管。于是两人商量后知方荣为人,便交由方荣先保管。 第零六回 大战 两人赶至玄机庙时,吕梁大模大样进去,韩钲暗暗进去,张迴,李不拐也已至此,八仙聚会。 韩钲道:“现八仙八人已到七仙,我看他们是等我来之后便要动手了,与其让他们怀疑我,不如我们先来个攻其不备。” 曹轲道:“北面八里外有条大山涧,山涧间有条独木桥。”其他人领会。 李不拐道:“我们也不用偷偷摸摸出去了,我们便理直气壮地出去,谁拦我们便杀谁!” 吕梁道:“不过还是要韩弟在外作个照应。”于是韩钲只身离开玄机庙回到张府。 宁王见了,道:“韩钲,可发现什么么?” 韩钲道:“他们武功厉害得紧,只怕不在我之下。” 宁王心下一惊,道:“那看来我们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韩钲道:“全由王爷吩咐。” 宁王道:“听说八仙除了韩湘子外都到了?” 韩钲道:“王爷的意思是……若我便是那韩湘子,还会跟王爷坐在一起么?” 宁王道:“你说哪里话来,你可是本王女婿,本王怎么会怀疑自己女婿?那不是怀疑自己么?” 正说间,忽有人来报:“玄机庙有变!”宁王也不用多问,便知一定是让八仙知道情况了。 于是点了兵带了众武林高手直往玄机庙去。赶到时只听得兵刃相交之声,正是七仙与韩磊、余颂泊、笪轱等四十多人打斗,七人被围在中间。 不过七人与四十多人也只打个平手,且韩磊这边人却还时不时有人死伤。 韩钲见曹轲正被五人所围攻,此五人都乃朝廷大内高手,擒拿手法自是非同小可,曹轲久之渐非对手。 老大习平,大擒拿手法宫廷内绝无对手,老二石生、老三石源劈灭刀法配合得也是天衣无缝,田凤、田南的小擒拿手法也是练得如火纯青,却何以五对一亦是久攻不下,实因五人个个贪功,各攻各的,便是占了上风,其他人反而会助曹轲化解,只欲自己得了独功。 习平终是老大,怒道:“老三,老四,你们不要贪功了,我们五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难道还要为了这点事反目成仇么?” 四人听了心下暗愧,不再暗斗,五人配合起来曹轲久战之下已非对手,不多时腿上中了一刀。 韩钲大惊,再也坐立不住,冲上前去,罗易见了韩钲,道:“韩公子,王爷到了么?韩公子……怎么……” 韩钲早已点了他穴道。蔡昌见状,大叫:“韩钲是叛徒!”没等叫完,韩钲已点下几处大穴。 长箫一伸,将石生、石源劈向曹轲的刀支开,拦住他二人不再让他们攻向曹轲。曹轲只对付三人,又渐占上风。马宛近身来,铁索便往韩钲身上缠去,此铁索足有两丈长,两百斤重,而铁索便如蛇般在韩钲身上缠来绕去。肖彬又已攻至,韩钲一招乱箫闪月挡去了铁索头攻势,回旋箫将肖彬钢刀挡去,石生、石源攻至,将他围在骇心。 这时众人已知韩钲乃八仙之一。宁王更是伤心后悔至极。 韩钲道:“韩钲今日要大开杀戒,对不住各位了,与各位交情就此结束,现在我们便是敌人了。” 石生钢刀劈上前来道:“没有今后了!” 其他人也攻上前来,韩钲金箫一探,套入铁索圈中,顺势一招习天腿,马宛还不知怎么回事,连人带铁飞了出去,谁人敢接他,只掉在地上动弹不得。铁索还全砸在他身上。 余人又怒又惊,肖彬首先冲上前去,钢刀飞舞有形,直往大腿劈去,近处时却劈向韩钲前胸。 韩钲忙金箫独立,双脚往肖彬脸倒踢去。肖彬忙提刀上挡,脚板却吃了一箫动不得,往后便倒。 韩钲脚未着地,双龙抢珠夹住了上前的梁奕之头,梁奕功夫本来不高,韩钲动作又快,双脚一转,梁奕便作了冤死鬼。韩钲双脚着地,金箫便往邵绩脸上打去,原来邵绩乃少林寺俗家弟子,功夫自成一家,去少林之仁,入自创之狠,在江湖上亦打出一片天地。 他的兵器便是他的一对铁手套。邵绩见金箫袭来,提手一格,另一只手便往韩钲胸上挖去,韩钲忙退开一步。 邵绩也不紧逼,道:“韩公子,你这是何苦,王爷见你如此,他如何不伤心,你好好附马爷不作,何必要作反贼。如你回头,捉了这帮逆贼,王爷还是可以原谅你的,如你一般一定前途无量。” 韩钲怒道:“废话少说,今天子昏庸凶残,民不聊生,我等习武之人当为百姓造福,你等却甘作朝廷走狗,甘作杀人工具,实是猪狗不如。” 邵绩摸着铁手套道:“韩公子,正所谓识时务为俊杰,王爷大仁大义,可说乃是我们再生父母,在下只是尽一点孝道罢了。再者王爷乃朝廷重臣,谁人又能不自量力与之抗敌呢?只有你们这种所谓英雄为国为民之人才不知天高地厚多长几个脑袋要与朝廷作对,百姓又能给你什么金银财宝?跟了王爷,那才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韩钲道:“看你死了还有没有得享那荣华富贵。” 说完使出穴箫大fǎ之幻影箫在邵绩眼前晃动,实如无数支箫向邵绩攻来,实不知哪是真哪是幻。 邵绩知闪已不及,幻影箫已三面攻来,只得拼死往前抓去,暗想自己铁臂功已练得如火纯青,再加铁手套护功,哪里会怕小小一支箫,只欲以手抓住箫。不想所抓之箫全是幻影,抓了空,心下一乱,手便乱舞起来,胸前便露了破绽,韩钲幻影箫一收,便往破绽处点去,动作奇快,邵绩疾用手抓住金箫,孰不知金箫溜滑之极,便是肉手也难握紧,何况又是溜滑的铁手套?再加上韩钲劲道不小,邵绩胸前重重吃了一记重箫。 幸好邵绩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反应也是奇快,另一支手疾往前戳,韩钲暂不得上前。 邵绩早知韩钲乃点穴高手,因此早已护住几处大穴,因此虽是吃了一记重箫却并未就此倒下,不过是受了点外伤罢了,而这点外伤对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 如此邵绩也已大怒道:“他奶奶的,老子不过看在王爷份上让你三分,你不要不知好歹,今便是王爷求情我也不饶你。” 韩钲哪有空理他说什么,早跟近前的东江三王打起来。不几时东江三王先后又被点穴。所用之时也不过邵绩骂他的霎时间。 韩钲与邵绩过招之时那五人又围攻曹轲一人,韩钲参与其中,邵绩亦不落后,立变成六对二的局势。 邵绩道:“五位大哥,韩钲便交与小人对付,一定一毛不差将他擒住。” 习平哪会卖如此大的好处给他,暗想:“老的擒不住,小的亦擒不住么?”厉声道:“没用的东西,连个小子也捉不住,一边待着去。” 邵绩心中大气,暗道:“你们很了不起么?五个人连个老头也擒不住,还有脸还说老子。”便站在一旁看他五人能耐。 不过想到刚才败在韩钲手里,心里好不难受,道:“大人,八仙实乃厉害角色,小人只为王爷效力,实不敢贪一点功劳,等小人助大人擒住八仙,小人绝不邀功便是。实是韩钲欺小人在先,小人要报一箫之仇。” 习平哪里不知邵绩这等人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之人,但眼前两仙确是厉害人物,不敢拖大,便不反驳。 曹轲官板已掀上前来习平左手低过便欲握曹轲右手,曹轲一个竖劈,习平一招旋绕掌闪开进而抓住曹轲手腕,曹轲早知此招,手上一运劲,官板又反射回来,习平大气,便欲抓住官板,刚一触手立即缩回,原来官板两边锋利无比,实如一柄利剑。 习平手心血便慢慢流了出来。石生、石源忙一招铁树开花往曹轲脚下狂刮,层层草皮翻身而起。韩钲金箫脱手,往石生射去,石生钢刀一转,金箫反射而去,攻势一点不减。田凤田南又从后掌来。 韩钲一接箫便往石源胸前点去,田凤田南已慢一步,邵绩大手前探正面抓住金箫,解了田凤田南之围。邵绩足下生风,往韩钲踢去,韩钲借力上顶,避开三人齐攻。 曹轲官板却往邵绩脚上扫去,暗道:“你脚断矣!”却听“铛”地一声,官板反震回来,原来邵绩不仅只戴铁手套,还穿了一双铁靴。 曹轲道:“原来阁下全身是宝,不知腹上可有铁衣护身?”官板便往邵绩腹上刺去。 不过已慢上一步,邵绩双手护腹,足下亦不放松,往前踢来,曹轲只得退后。 只听钟离泰道:“我们八人在一起,好有照应。” 韩钲听了言,往四周一看,离何莲碧最近,两人便往她那退去。 却说何莲碧的铁莲盘既是盾牌又是攻击武器,孟珍等都耐何不了她。 何莲碧见曹轲、韩钲见身来大喜,手中莲盘便如盛开的花般大大张开,有二尺多宽,花瓣却如狼牙一般锋利,一招横扫千军,孟珍忙使剑格住。 旁边沈效见有机可乘,使刀砍上前来,不想何莲碧内力教孟珍高出许多,剑格不住莲盘,直往沈效脸上划去。虽有钢刀砍前抵去一些威力,却还是被划得面目全非,一只眼睛也被刺破,倒在地上狂叫不止。 韩钲道:“何妹,我们过去与吕哥会合。” 邵绩见韩钲与曹轲一起已难对付,若八仙在一起那还了得,便去抓何莲碧莲盘。却哪里抓得住,不禁大怒,道:“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邵绩都不会手下留情的,让你瞧瞧老子厉害。”右手便往她肩上抓去,脚下却往她手腕踢去。 此招虽妙,破绽却也多,极少人用,虽说能同时攻其两处,但力分为二,威力大减,且胸腹留了一大块破绽出来,且这招若被对手化解,自己反而收之不及,往往反被对手占去上风。 不过此时何莲碧莲盘也已先往前扫来,邵绩手忙缩回,脚却不停,只因莲盘沉重,挥洒不能自如,眼见何莲碧手腕将被踢住,正自心喜,却见她手一松,莲盘花瓣向下,内力一压便往邵绩脚上刺去,只得疾缩回,手却又往莲碧抓去,何莲碧亦是极快,莲盘早已提起正对邵绩手掌刺去,邵绩并不缩手,抓住了花蕊便欲夺过莲盘。 不想那花瓣突地收拢起来,由盛开的鲜花变成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收住了邵绩铁手。 邵绩大惊,想不到这兵器还有这招妙用,忙运劲欲拔将出来,却哪里那么好收回的,忙使腿往何莲碧踢去。何莲碧左闪右避,手上内力渐渐加大,邵绩只觉手套慢慢脱出手来,正自心急,又闻身后风声凌利,已知有人来袭,只得自行先脱了手套闪开去。定睛一瞧乃吕梁也。 吕梁不等他回过神,一剑往邵绩腹上刺去,邵绩失了一手套,不敢再用手,忙一个打滚捡起一柄刀格开吕梁利剑。 双剑侠莫飞死死缠住吕梁方解邵绩之围。其时八仙已聚在一起,互攻互助,众人再伤他们不得,地上却尸横遍野,哀声载道。 忽听一人道:“王爷来了。” 其实宁王早已到了,后来的高手也加入捉拿八仙之中,若非如此,他们几个岂是八仙对手?只是这般人顾不上谁来谁未来罢了。众人听了此言,退开来不再攻击。只将八人围上骇心。 曹轲道:“我去将那宁王杀了!”说完便跃向宁王,忽听蓝海道:“曹哥哥小心!”手中篮子往上一伸,将一支支射向曹轲之箭收入篮中。 原来宁王的弓箭手早已拉弦待发,只要八仙敢跃上天空便立即放箭。李不拐道:“即不能飞,只有,只有如此这般突围出去,老夫这根拐杖正好是开路先锋。” 只听一人大声道:“久闻八仙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八位仙人何不放下武器到敝府喝杯水酒呢?”正是宁王。 八人不理,只往北突围。 又听宁王道:“韩钲,你便是如此对待本王,如此对待莘儿的么?你便是这么对待岳父大人的么?” 韩钲听了此言不禁满脸通红,暗道:“宁王也太不庄重了,如此胡说八道,口没遮拦,以后可叫诗莘姑娘如何做人?” 李不拐道:“这狗官这般拿自己女儿大呼小叫,叫人听了好不好意思,随随便便便将他女儿许配给了韩弟,想来他女儿丑得厉害嫁不出去。韩弟,你说是也不是?” 韩钲脸上一热,道:“并非像哥哥说得一般,只是先前宁王并不知我是谁,于是将女儿许、配……而且她也不是丑八怪。” 李不拐道:“这玩笑可开大了。” 张迴道:“老夫相信韩弟是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迷住的。” 韩钲不知如何是好。李不拐大声道:“宁王狗贼,韩钲便是终身不娶也不会娶你家女儿!” 吕梁忙道:“哥哥少说一些,趁宁王还未下令,此时还松懈,我们还是突围要紧,若宁王格杀勿论时再突围可就难了。” 李不拐见了韩钲神色,道:“贤弟说得是。”八人相辅相成,便是再强的攻势也可忽略不计了。 众人虽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八人还是退至山涧独木桥处。 蓝海喜道:“若无此桥,我们可就要非体力不支被狗官生擒不可。” 宁王见了忙道:“快将独木桥砍断了。” 笪轱一跃上前,便欲将独木桥砍下山涧,却一时忘了防守,被李不拐一杖翻入山涧,许久才听一声涧响,终成真正魑魅人。 余颂泊,张铨,傅素冲上前来,亦被曹轲,张迴打下山涧。又是多时才听一声涧响。 众人闻声心惊,知此涧深度,再也不敢上前砍桥了。 宁王又大声道:“再给八位一次机会,不然本王可不客气了。韩钲!你不想让小女伤心吧?那你可太对不起她了!” 曹轲道:“何妹,你先过去。” 何莲碧道:“不行,你们男子汉便是瞧不起我女儿身,以前处处让着我也就罢了,这次我可不领你们情了。蓝弟,这里你最小,还是你先过去吧。” 蓝海道:“不行,这里少了我可不行。” 那边突然万箭射过来,蓝海提蓝一格,收了许多箭。七人亦使兵器格去。蓝海取出箭来往官兵射去,官兵又死伤数人。如此这般他们也不敢乱射箭了。 蓝海道:“你们瞧,这里可少不了我。” 张迴道:“难道我这兵器就不是收暗器的么?好吧,这次由小到大一个个过去。不要再争气了。” 蓝海无法,只得先行过去了。 韩钲道:“你们众人先过去,我拦住他们,我想宁王还不会把我怎么样。” 七人知确实如此,再与他争下去也是无益,何莲碧跟着也过去了。那边却更加攻得紧了。 李不拐拐杖左扫右扫,众人近不得身,曹轲吕梁武器轻便灵活,二人在敌人中左突右刺,钟离泰的大扇更是劲力十足,内力不济者根本近不得身,张迴的兵器乃是铜筒,亦是收暗器与利器的宝物,与蓝海的兵器有异曲同工之妙。 曹轲寻了个空闲踏了过去,接着其余几人也过去了。最后只剩下帮七人猛挡利箭的韩钲,这时七人方明白那句“我想宁王还不会把我怎么样”是何意,原来韩钲早知这里无论如何有一个人是过不了独木桥的。 邵绩提刀劈上前,韩钲提箫一格,手中利箭往冲上前的几人射去,几人应声倒地。不想邵绩膂力过人,韩钲竟被压倒在地,韩钲手中还有一支利箭,欲高射向邵绩,见有几人已上独木桥,提刀往独木桥砍去,独木桥断为两截,几人因轻功不济随木落入山涧,悲惨之极。 这边众人心惊胆颤,那边七人亦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何莲碧亦捂面而泣。 宁王见独木桥被毁,气上心来,厉声道:“抓活的,抓活的,再造一座桥,再造一座桥!” 其时韩钲已被压在邵绩身下,加之体力已是不支,终被冲上前的几人擒住。此涧宽足有十几丈,此时要再找一根几十丈高的树实是不易,何况要做成来板桥便要几十根。 便算眼前真有几十根摆在面前,又要搬又要架的,等做好桥,只怕七仙早无影无踪天下也走了一遭了。 宁王想到此甚是焦急,忽听一人道:“王爷,离此地不远有座石桥可以过去。” 宁王大喜道:“怎不早说,快带路。” 那边七人见宁王忽然带走韩钲,心中无不心急,蓝海、何莲碧不愿独走,非要救了韩钲不可,其时七人心下都是心急,并未想其实韩钲并不会有生命危险,张迴等硬不过何莲碧的软求,钟离泰道:“从前老夫与法正方丈云游至此,见此处风景甚佳,便在此做了一座独木桥,其实那边几里外还有座石桥。”于是七人便往那座石桥去。 正与宁王等撞个正着,七人立被围在骇心。 宁王见他们又落在自己手里,心中暗喜,便道:“各位还是放下武器吧,我们都是忠肝义胆之士,我们要尽力为国为民,共同驱除挞虏,现今却来自相残杀,这是为何?” 韩钲道:“这要问你自己,你不去赶走外侵,却来对我们赶尽杀绝。” 李不拐道:“快将韩钲放了,不然我们不会放过你。” 韩钲急道:“我叫你们走,你们为何又回来了?” 何莲碧道:“你知道我们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宁王道:“这里千军万马,你们是逃不了了的,还是放下武器万事好商量。” 李不拐越听越气,取下杖上铁葫芦,大喝一口酒,突然将葫芦弹向宁王,其实宁王与七人相距甚远,又有层层官兵围住,葫芦在半路已被截下,不过死伤几个替死鬼罢了。 一经动手七人便往韩钲那杀去。 韩钲怒道:“你们还不走,难道要韩钲死在你们面前么?” 七仙暗思:“这次可真鲁莽了。韩钲救不出,自己也逃不了坏了大事。” 宁王暗笑:“现想逃可没那么容易了。” 七人虽内功深厚,然总有尽时,官兵层层叠叠,前仆后继,七人阵法严谨,虽都未受伤,但都已筋疲力尽。 钟离泰道:“山涧中水急且深,我们跳下去或无危险。相救韩钲一事今后再作打算。” 六人暗想也无他法,纷纷冲向涧边,钟离泰道:“跳!”七人一同跳入涧中。 弓箭手上前要射时七人已落入水中,多射也是无益。 宁王气道:“快跳下去追!”但江湖人物自重身份,可没七仙一般的有能屈能伸精神,都只站在一旁不动。 官兵中又无几名好手,只怕跳下去多半没命,一时之间谁也没动。缓得一缓,七仙无不见踪影。 宁王也知跳下去追也无多大用处,毕竟他乃爱将之人,也不怪罪他们,无奈下只得沿涧追赶,搜查一天一夜哪里有七仙消息。 宁王只得将韩钲压入府中严刑拷打,却哪里问得出半分口供。 第零七回 牢狱 过得几日,不想方荣也被捉了进来,方荣听过大要,道:“师父,那么他们以为我也与八仙有关,才将我与师父关在一起想窃听我们谈话么?” 韩钲点头。方荣道:“那我们什么也不说!” 韩钲笑道:“这是什么话,难道无关紧要的话我们不可说说?有的不可说,有的便可说。现在好好睡上一觉吧。” 方荣依言睡下。不多时突然脚步声起,接着韩钲被拉了出去,过了大半天才回,却是血肉模糊。受伤不轻。 方荣大骇,忙过去照顾。只见韩钲半晕法醒,见了方荣微微一笑,又闭上眼睛。 方荣不敢打扰,又不能像他帮自己一样让他舒服,只得在旁驱赶蚊虫。 韩钲醒来,神色大好,方吁了口气。突然脚步声又起,方荣大惊,怕韩钲这次再也支持不住就此死去,大叫道:“你们这帮混蛋,不能等好了再来么?你们这帮没人性的家伙。你们敢进来我跟你们拼了!” 韩钲道:“不要叫了,我想这次是找你的。” 差役怒道:“叫什么叫,再吵把你眼睛先刺瞎了。”差役将牢门打开,方荣拦在韩钲面前,左边差役一脚踢来,正踢在方荣小腹上,方荣本来无力,这脚劲力又大,方荣扒在地上呻吟不止。连骂人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两差役又踢他两脚才扶起拖出牢房。 方荣苦笑道:“果然是我,这次是老子要受那皮肉之苦了。” 两差役将他拖至一大厅,正中坐着二人,一人认得是那王大人,一人身披锦袍,神气间自有一股王者之气,方荣暗道:“这人只怕就是宁王了,想不到我这种人也能见过一个大人物。” 此人正是宁王。只听王大人道:“方荣,王爷瞧稈民你,亲自来看望你,你可不要不知好歹。你只要将你知道的说出来,王爷重重有赏。你以后可就如你名字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方荣暗思:“天地教当真声势浩大,我可不能贪生怕死,坏了国家大事。唉,到这种地步,只怕由不得我,就算我贪生怕死说了出来,大概也逃不过天地教,左右是个死,不如作一回英雄。” 王大人见他沉思良久,道:“方荣,想好了么?正所谓识时务为俊杰,千里江山莫非王土,你为朝廷立了大功,为朝廷除了大害,将来封官晋爵,这可是光宗耀祖之事啊!” 方荣道:“叫我说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请王爷明查,小人可是大大地冤枉啊!” 王大人道:“这的一举一动王爷是知道的,你欺君犯上,那可是灭九族之事,灭九族你知道么?”方荣道:“小人左右只一人,大人杀了我便是灭我九族了。” 宁王道:“这人贪生怕死,不动刑是不行的。” 方荣免不了与韩钲一般遭遇。方荣有几次实在受不了了欲说将出来,幸好又强行忍住。要知他虽有侠义之心,然终是混混一般的人,凡是总要先想到自己命要紧。若非想到韩钲救过他一命,吕梁教过他武功,又想到他二人将天地教名册交给他对他的信任,更想到天地教厉害、朝廷腐败,只怕早将那名册说出了藏身之处。 被折磨了大半日,终怕他就此死去再无利用价值才将他拖回大牢。在韩钲精心照料下方得好转。 这日韩钲见方荣精神大好了,道:“这几日那宁王也不来提审,可能知道问不出什么,好像看守之人也突然少了许多,只怕是安排下了什么毒计,想对救我们之人来个一网打尽。” 方荣道:“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救我们出去,老实说弟子怕得紧。若再拖我出去,那我怕支持不下去了。” 韩钲道:“不要急,便在这几日了。其实你只要什么也不说,他们也不会多为难你的,他们主要对付的是我。其实他们也不能肯定你跟我的关系呢。” 正说间,脚步声又起,方荣吓得毛骨耸然,颤声道:“师父,这次应该是轮到你了吧。” 只听一人道:“二位公子小心了,这里根本不是你们来的地方嘛,瞧,那便是那犯人了。”说完已至方荣牢房前。 但见一差役领了一位白衣书生与一位书僮。方荣眼前一亮,暗道:“哪来这般漂亮的书生,世上竟有这般漂亮的人?连师父也要逊上一分,不过师父阳刚多了。” 韩钲一瞧二人,脸上一红,把头转向里边不瞧二人。但只一瞬间方荣便发现这二人全乃女扮男装。随即又想:“世上竟有这般漂亮的女子?”不禁瞧得呆了。 只见那书僮掏出一绽银子递给那差役。那差役接过笑嘻嘻地出去了。那差役一走,那书生泪便流了下来。此二人正是宁诗莘与剑容。 方荣正自奇怪,韩钲道:“宁姑娘,你来作什么?” 宁诗莘听了此言,哪里还受得住,大声哭了起来,方久才道:“我来这里,原来你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么一句话么?你在家里说的话都是骗我的么?” 韩钲道:“是不是你爹爹叫你来的?” 宁诗莘突然笑道:“我知道,你以为是我爹爹叫我来作说客所以你才这样。其实我是偷偷逃出来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韩钲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人了你还来作什么?” 宁诗莘道:“我知道你是好人。我在家中听到爹爹下人谈到八仙,他们都说你们如何胡作非为,其实我听得出,你们作的都是为天下百姓之事,杀的也都是作恶多端的贪官恶霸。不过你可不要杀我爹爹,我爹爹可不是坏人。” 韩钲道:“你们还是走吧。” 宁诗莘突地又哭了起来,道:“韩哥哥,你难道全都是骗我的么?” 韩钲道:“我没有骗你,只是我们所处的地位不同。” 宁诗莘喜道:“那我不作所谓的公主,我跟着你,你作什么,我便作什么。” 一旁的剑容道:“小姐,那我们还回家么?” 宁诗莘听了此言羞得满脸通红,道:“当然要回的,我们要想办法救韩公子出去。” 剑容道:“小姐回家,真是谢天谢地。” 韩钲道:“这不用麻烦宁姑娘了。” 宁诗莘气道:“你还是这么叫我?我为你作这一点点事也不得么?” 方荣喜道:“那可太感谢公主了。” 韩钲道:“莘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要出去,我们会想办法的。我怕你会……越帮越忙。因为你可从来未经历过这种事。” 宁诗莘听他说有出去的办法,道:“嗯。你可一定要出来,我会等你出来的。” 剑容劝道:“小姐,时间不早了,快走吧,韩公子吉人天相,小姐与韩公子一定会有再见之日的。”剑容知道宁王是将宁诗莘许配给了韩钲的,剑容也知今生宁诗莘非韩钲不嫁的。 宁诗莘可算是堂堂公主,宁王本来自不愿将之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韩钲,但一来韩钲确实一表人才,器宇轩昂,又是文武双全。二来宁诗莘向来不与皇宫贵族公子青眼,且自她母亲逝世后少有几日开心,然自从韩钲出现后,她突然开心起来,自然是意中人在身边缘故,宁王虽甚少在女儿身边,但总是爱女心切,向来百依百顺,也就成全了女儿一番心意。暗想韩钲随在自己身边不怕没有建功立业飞黄腾达的机会。 无论怎么看也不像他正是自己正在捉拿的八仙之一,宁诗莘更加想像不到,在家苦等几日,想不到等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于是暗中问明情况,便带了剑容乔装打扮,且手上有宁王通行令,无所不通,便是这不能进来的牢中也可直入。 宁诗莘听了剑容之言,凄然道:“回家?只怕当真再也……我不回家,剑容,你跟着小姐好么?千万不要离开小姐。我要跟着韩公子。”宁诗莘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当真要流落江湖直是千难万难。 剑容忙道:“剑容不会离开小姐的,除非小姐不要剑容了。” 宁诗莘破涕为笑,道:“真是好妹妹。韩哥哥,我去买通这里的差役,刚才我给了钱,他们什么也愿意做的,我给他们很多很多银子,他们一定会放了你们的。” 韩钲感激她的一片痴情,道:“莘儿,我知道你的心意,不过你这样真的不行。他们也是有父有母有妻有子的人,他们哪敢放我们,那可是杀头大罪,说不定还要诛灭九族呢。” 宁诗莘道:“我知道我什么也不懂,可是,韩哥哥,你说我能帮你什么?” 韩钲道:“你要做的便是赶快回家,这里可不是你来的地方。” 宁诗莘突然想起,接过剑容手中篮子道:“韩哥哥,我给你带吃的来,我知道这里根本不是人吃的,我已交待这里的人要好好待你们的。” 韩钲道:“好的,我会吃的,谢谢你。” 宁诗莘见他接过却不吃,道:“怎么,吃不下么?” 韩钲忙道:“不是,莘儿在这里我吃不下。” 宁诗莘脸上一红,道:“好吧,说来说去你便是不愿我在这里。那我走了,我天天来瞧你可以么?” 韩钲道:“万万不可,若被王爷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 宁诗莘想了想,道:“嗯。我走了。保重!我等着你。”说完此言再不敢多留一会,拉了剑容跑了出去。若非当真怕以后真的再也见不到了,这种话是无论也当众说不出口的。 方荣听了他们说的这些话,脑中一直嗡嗡作响,心中不禁胡思乱想,但想到她乃公主,心中豁然开朗:“我是什么人?这些也是能想的么?我便是连她身旁丫环也配不上。师父跟她才是男才女貌,天上一对地下一双。”不禁暗暗好笑,道:“师父,这些饭菜可以吃了么?” 韩钲也不作声,只点点头。方荣知道他正想着事情,也不理他,自己先吃起来。 才到第二日,二人先后又被提了出去审问。宁王重点还是放在韩钲身上,但韩钲一言不发宁王也是一点办法没有。若他知道方荣有天地教名册,那不知方荣将成什么样子了。饭菜也果然与以前有天壤之别。而宁诗莘也果然没在来。 又过两日,韩钲对方荣道:“差役只要将我身上铁链打开,我们马上动手将他们料理了。明白么?” 方荣大惊,也不敢大声说话:“难道我们闯得出去么?” 韩钲道:“这你不用管,你跟着我做便是了。只是进来的一个也不能让他逃掉。” 方荣忐忑不安,良久脚步声起,方荣心快要跳到嗓子口了,韩钲道:“只有四人,武艺低下,不足为患。记住!打开铁链后马上动手。” 果然进来四名差役,两差役帮韩钲打开锁来,韩钲大喝一声:“动手!”方荣忙扑向最近一名差役压倒在地,重拳打在那差役脸上,那差役哪受过如此重创,顿时晕死去。方荣又加几拳,只怕自己一个仁慈自己丢了性命,那差役脸上已是血肉模糊,如此打法哪还有命在。正准备扑向另一个差役,却发现其余三人早已一个个倒在地上。 方荣见此,颤声道:“师父,现在怎么办?要换他们衣服么?” 韩钲不答,提起一脚,发功往地上一踏,只听“轰”地巨响,他脚下顿时蹋了下去露出一个洞来。 方荣又惊又喜,韩钲拉了往下跳去,却原来是一条地道。地道深处钻出几人,当先一人道:“韩兄受苦了,快走吧。” 韩钲拱手道:“多谢吴兄。那这里便交给吴兄了。” 方荣忙道:“多谢吴大叔救命之恩。” 韩钲拉了方荣便走。方荣往后望去,只见那些人正在封住洞口,动作甚是敏捷。二人弯弯曲曲不知走了多久,前面豁然开朗,光亮透了进来。至洞口韩钲拖着方荣跃上地面,却原来是在一所大房子里面。 韩钲放开方荣与几人拥抱在一起,正是八仙又聚在一起。方荣见了吕梁,跪下道:“弟子叩见师父。” 吕梁一把扶起,道:“胡说八道,我早说过不是你师父了。” 韩钲道:“不要理他,他便是这种死皮赖脸之人。” 吕梁道:“那天地教名册可还在你身上?” 方荣问道:“此处是在什么地方?” 吕梁道:“城外五里。” 方荣道:“那名册藏在城内一隐密处。再进城只怕有危险。” 吕梁道:“说得是,既然无人知道,暂且留在那里,等风声一过再取回不迟。”等洞内几人出来吕梁又将众人引见了。 张迴道:“此地不可久留了。” 吕梁道:“方公子,在此多谢护书之恩,还让方公子受了牢狱之灾实是过意不去。听说你要去武当拜师,我们也不多送了,后会有期。”说完八仙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方荣茫然若失,想不到八仙这么绝情说走便走,丢下自己不管。见那吴大叔正在埋补洞口,忙道:“吴大叔,他们去哪里了?” 那吴大叔道:“各有所命,我怎知道?你还是快走吧,你是在牢中招过相之人,官府搜查起来没来由又遭牢狱之灾。” 方荣只得告辞而出。暗道:“原来你们都瞧我不起。” 第零八回 被揍 走不过几里,突然想起武当掌门之信还被一起埋在那石岩洞中,没了那推荐信只怕给武当道士哄出来,左思右想,只得乔装入城才能将信取出来。 于是混入一农家,买了一套衣服,又将头发剪下一些沾在下巴以作胡子,将脸涂黑了。竟然也轻易混入了城中。寻到那桥边,记得那岩石,正欲挖出来,忽听身后一人喝道:“什么人敢在我的地盘撒野?” 方荣这一惊非同小可,这么重要的东西可不能让人知道的,想不到先前四周无人,怎的突然冒出一人来?回头望去,却原来是个十五六岁上下的乞丐,脸脏兮兮瞧不清面目,只刚才一喝声音稚音未脱,身形弱小。方荣惊恐之心渐去,道:“小兄弟,这是你的地盘么?以前怎么不知道,饿了吧,来,我这有一些碎银,拿去买些吃的吧。”说着掏出一些碎银放在那乞丐手中。 那乞丐接过银子,道:“这里十几年前便是我的地盘,快滚出去,不然老子不客气了。” 方荣听他说得暗暗好笑,也不当回事,不过有他在此也不敢取信,道:“小兄弟,快去买东西吃吧,饿坏身子可就当不了这里老大了,这里可便成别人地盘了。我只在这里坐一会,你一回来我便不在了。” 那乞丐道:“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方荣道:“你瞧我这身打扮便知了。” 那乞丐道:“这世上会乔装打扮的恶人多着呢。还不快说让你吃些苦头。” 方荣再也忍耐不住,解开腰带,指那乞丐身后道:“看那是谁来了。” 乞丐果然上当回头望去,方荣一扑而上,往那乞丐手上抓去,不料方荣快,那乞丐动作更快,不等方荣扑上,反手抓住方荣手腕,往后一扭,竟是上层擒拿手法,接着提膝往方荣后腰撞去,方荣早已动弹不得,往地上便跪,痛得哇哇大叫。 那乞丐取过方荣手上腰带将方荣手脚一起绑上了。那乞丐提脚一踢,方荣脸往地面贴去,口中进了不少沙土,方荣大气,吐了几口沙土,破口大骂:“臭叫花,恶叫花,杂种叫花,怪不得当叫花。” 乞丐又一脚踢来,踢在小腹上,方荣脸终于朝天。那乞丐道:“再骂一句,挖了你眼珠子出来。骂两句割了你耳朵。” 方荣毕竟非英雄好汉,保眼睛耳朵要紧,忙闭口不骂。乞丐见他不骂了,道:“快说,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方荣暗思:“我来这里他为何如此大反应?何要问谁派我来的?难道这叫花有什么仇家误以为我是他仇家派来杀他的?或者,岩石中秘密已被他发现了?但这只有我一人知道。绝对不会的!”便道:“我是来这散步的,你瞧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能作什么?我是城外荷塘村人士,世世代代为农。可从未做作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呀,大侠饶命。大侠要我走,我马上便走。这里银子大侠全部拿去,以后也再也不敢来此了。” 那乞丐又是一脚踢来,正中后腰,又被脸朝地,全身更是酸痛。幸好以前是被打踢得惯了的。只是一呼吸,嘴巴鼻子全是泥土好不难受。乞丐见他受苦够了,才又一脚踢正来,道:“再不说实话先割了你耳朵喂王八。”说着竟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在方荣眼前晃来晃去,还不时拍打着方荣右耳。 方荣颤声道:“你杀了我吧,总有人会为我报仇的!你这叛徒、王八蛋、野杂种!” 那乞丐大怒,猛往方荣身上踢去,直踢了三十几脚才停下来。方荣想不到他一个小孩竟有如此本事,有这么大力气,大骂一句:“你这不得好死的朝廷走狗!”一口气顺不过气来晕死过去。 那乞丐突然着了慌,只怕他真的死去,忙伸指探息,见他还有呼吸方松了口气。忙去找了一只破坛,装了水泼在他脸上,方荣被冲醒,又大骂起来。乞丐伸指点了方荣哑穴,方荣更是大惊,想不到这样一个小乞丐武功竟到如此地步。那乞丐见方荣脸上被冲洗干净,胡子也被冲落了许多,不禁嘿嘿笑道:“原来果然是假扮的。差点真给你蒙骗了。” 方荣暗暗叫苦,若被他认出自己乃朝廷钦犯,告之官府哪还有命在?刚才被踢条也未落泪,现在不禁想起自己苦命落下泪来。 不多时乞丐打了水来,道:“倒要瞧瞧你是怎生一副鬼面孔。”一把将方荣余下乱七八糟假胡子拨下来。突听得乞丐“啊?”地一声惊呼。脸上一副惊奇神色。 方荣暗道:“果然认出老子来了。”扭头不去理他。不久一双手在他脸抹来抹去,方荣只觉那双手说不出的柔滑细嫩,甚是舒服。 只听那乞丐惊道:“果真是你!” 方荣心中道:“不错!正是你老子。”却见那乞丐帮方荣解开了腰带扶了他起来。方荣虽得自由,却不敢扑上前去。 那乞丐道歉道:“对不起,当真想不到是你,千万不要见怪。刚才踢的几脚没事吧。”猛地想起方荣被点了哑穴,忙又帮他解开了。 方荣怒道:“老子不吃你这套,要杀要剐随你便。” 那乞丐道:“不要生气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幸好刚才我未当真割了你耳朵去。” 方荣怒道:“少来这套,老子软硬不吃。” 那乞丐忽然大哭起来,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为你好嘛。要怪只怪你这般打扮。” 方荣摸不着头脑,道:“别装腔作势了,不管你什么阴谋,我都不会上当的。” 那乞丐道:“我又不是你说的叛徒,走狗,又不是……我有什么阴谋了?” 方荣道:“那你捉我踢我打我干什么?” 那乞丐突然笑道:“你自己扮成那个样子,我怎么知道便是你,我以为你才是叛徒,走狗,王……为了你,我只好对那长胡子伯伯不客气了,谁知道那长胡子伯伯就是你。” 方荣被他弄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道:“为了我?什么为了我?” 那乞丐道:“你是不在此埋了东西么?” 方荣大惊,道:“你?你怎么知道?你是什么人?”全身发颤,大热天也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那乞丐笑道:“别怕,别怕,我又非你说的那样,不然你还有命在么?放心吧。” 方荣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乞丐道:“这说来话长,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谈吧。快取你的东西。” 方荣对他再无怀疑,见四周无人,便将信取了出来,又将名册埋了进去。 那乞丐奇道:“为何不全部取出来?” 方荣道:“信是我的,其他东西是别人的,再者带了那些东西非死不可,我可不敢拿,拿了也没用。它待在这里比较安全。” 那乞丐道:“原来如此,跟我来吧。”方荣随了他去。 第零九回 乞丐 乞丐带他来到一处破庙内,四下里一个人也没有。乞丐用稻草铺了一个位置叫方荣坐下了,那乞丐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两块煎饼,递一块给方荣,虽是盛情难却,却哪里吃得下这不知干净不干净的东西?只看得乞丐津津有味吃起来,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乞丐道:“姓程,程门立雪的程,名字么叫灵兮。别人都叫我小百灵。” 方荣暗道:“小百灵?那不是女孩才叫的么?”道:“不用说你是知道我叫什么的了?” 程灵兮笑道:“当然知道,你姓方名荣,方荣便是你了。全城都贴了你的黄榜,不想知道都难。不过还有八位厉害人物排在你之前,你排在最后。你可比不上他们。” 方荣苦笑道:“流年不利有什么法子,被你踢的几十脚更是冤枉。” 程灵兮道:“小弟在此给你陪不是了,方大哥恕罪。” 方荣道:“若是被别人踢上几十脚那也是没办法,可是我年纪比你长,肉长得比你多,却打不过你,唉,真是没脸见人了。想不到一个小小乞丐也如此了得。” 程灵兮笑道:“小弟若不厉害,怎么帮你保护书呀,小弟若不厉害些怎么在江湖上混呀。” 方荣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藏了东西在那里的啊?” 程灵兮道:“几日前,你可还记得几个小叫花向一个大胖子讨钱么?” 方荣道:“当然记得,那胖子可恶之极,对小孩子也那么无情,竟然拳打脚踢。” 程灵兮咬牙道:“是啊,当时我也正好在场,正想上前教训这胖子,想不到被你捷足先登了。偷了他银子,更想不到你还那么好心分钱给那些可怜的孩子。” 方荣道:“这有什么,其实我也跟他们一般是可怜的无父无母的孩子,他们受欺负,也就是我受欺负,如何忍得下那口气。这与知道我藏书有关么?” 程灵兮笑道:“自然有关的,你偷了钱,那便是贼,我侠义为先,我自然要跟着你了,嘿嘿,我自然要看看你这好心的贼还要做什么坏事了。本来见你要出城,却又见你回头去藏东西,我跟在你后面,你藏书的经过也自然瞧得清清楚楚。” 方荣叹道:“你可真有本事,我以为四周没人的,想不到还有一位鬼鬼祟祟的高手在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程灵兮道:“谁鬼鬼祟祟了?是你自己没我本事大么。” 方荣道:“那你看过里面东西么?” 程灵兮道:“自然没有,你的东西我看来干什么?我可不是鬼鬼祟祟之人。” 方荣道:“幸好你没看,看了便有无穷祸害了,那没其他人知道了吧?” 程灵兮道:“若再无比我还高手之人又跟在我后面的话,那就我和你两人知道吧。” 方荣喜道:“那太好了,我正想找个更好的地方呢,现在想来那是多此一举了。” 程灵兮道:“后来见你跟官兵打了起来,我一个人自然救不了你的,于是便出找救兵了,想不到我回来时,你已不在。又怎想得到你会与八仙有关?城中闹得沸沸扬扬,后来一想或许这东西正与八仙有关,你又被擒,为恐有失,只好帮你守着。救是救你不出的。我想你若真有……真有个不测,那我只好取出交给八仙了。真想不到竟给你逃出来了,这本事可真大。我是万分佩服的。” 方荣道:“你在取笑我?” 程灵兮忙道:“哪有哪有,是真的佩服,你想呀,那牢外该有多少武林高手,多少官兵,想不到被你无声无息逃了出来。” 方荣笑道:“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是八仙本事大。不过,你虽是为了我好,但你为什么又不想想,来取东西的自然是我,要不然也应该是八仙嘛,若是官兵那还不浩浩荡荡,前仆后继的?哪会是一个孤零零的糟老头?没来由受了这场罪。” 程灵兮道:“你们大男子汉记仇也那么深,这么小心眼!” 方荣忙道:“程兄弟别生气,哥哥我是开玩笑的,唉,我全身酸痛,自然而然、不知不觉说将出来,程兄弟千万别生气。” 程灵兮哼了一声。方荣笑道:“你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生气的嘛,你怎么反而记起仇小心眼起来?” 程灵兮脸上一红,道:“世上的事谁知道了,你以为不会发生的事他偏偏发生了,那时一眼发现不是你来取物自然要问明白的,谁叫你嘴硬。” 方荣道:“总之我非常感谢程兄弟。”说完拉住程灵兮双手道:“程兄弟若不嫌弃,我们结义金兰吧。” 程灵兮如触电般挣开他手,道:“不,不行,绝对不行。” 方荣羞得满脸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直怪自己太过厚脸皮。过了良久才道:“刚才是我太冒昧了,请程公子恕罪。”说完起身往外走。 程灵兮忙拉住他道:“方大哥不要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与方大哥结义金兰是另有原因的,总之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以后我便叫你方大哥,你叫我灵兮便可以了。” 方荣喜道:“大哥该死,错怪灵兮了。”两人又坐下。方荣道:“兄弟有何原因不能与我结义金兰呢?” 程灵兮沉言不答。脸露难色。方荣忙道:“那兄弟武艺如此高强,怎的做乞丐讨饭呢?” 程灵兮道:“因为我爹爹是叫花,我娘也是叫花。” 方荣叹道:“你还有爹有娘,可比我幸福多了,那你一身武艺定然遇上异人了?” 程灵兮道:“都是我爹娘教的呀。” 方荣奇道:“你爹娘?我知道了,你是丐帮的?” 程灵兮点点头。方荣道:“原来如此,我们不能做异姓兄弟便是这个原因了。” 程灵兮摇摇头道:“其实也不是这个原因,不说这个了,方大哥,你是如何逃出来的啊,我真想知道。” 方荣笑道:“我们不能像苍鹰般飞出去,我们可以像老鼠般钻出去呀。” 程灵兮大奇,道:“我更不懂了。” 方荣笑道:“自然不是我挖地道,是八仙朋友挖地道救我出去的。” 程灵兮道:“方大哥,你要到哪里去啊?” 方荣道:“武当山拜师学艺。等我学成归来再来领教兄弟高招如何?” 程灵兮笑道:“那好啊,随时奉陪。” 方荣见天色暗下来,正是好出城的时候,道:“灵兮,我要走了,不然城门可要关了,后会有期!” 程灵兮道:“好,我与你一同去武当。” 方荣惊道:“真的?那怎么可以?”暗想路上有他陪伴还怕什么? 程灵兮道:“为什么不可以?方大哥不希望我去么?” 方荣道:“有你在身边我欢喜还来不及呢?只是旅途艰苦,怕拖累了程兄弟。作大哥的怎么好意思?” 程灵兮道:“那有什么?你忘了我是什么人?我本来便是赤脚走四方,哪里去不得。” 方荣大喜,道:“多谢程兄弟。”于是两人方荣又涂黑了脸,剪下头发作胡子,又将头发拉散了,在地上打几个滚,也成一叫花。与程灵兮成一对难兄难弟,二人相对大笑。 第一十回 拜师 二人趁守兵换班时混出城外,方荣也不换装,一直扮作乞丐。 路上见了许多乞丐,他们都与程灵兮打招呼,方荣暗道:“丐帮势力可也不小,遍布大江南北无几个帮派能比的。” 路上两人也不用讨饭,自有叫花送好饭好菜来。方荣奇道:“你可真是好,连作叫花也能做到这种程度,还有人送吃送喝。谁说叫花不好了,若我也作到你这份上我也愿意作叫花。” 程灵兮道:“没出息。我是没办法,我才不愿作呢。” 方荣笑道:“我是开玩笑的,若我整日里如今日这般那可永远娶不到媳妇。” 程灵兮听了此言脸上一红,道:“你若再如以前一般做些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梁上君子之事,你便是打扮成王子模样也没好姑娘喜欢你。” 方荣羞道:“哥哥我也是没办法呀,哥哥我又无一技之长,又要养活自己,只好做些见不得人之事了。不过今后可不用了。我可是武当弟子。而且我又遇上你这位贵人,这几日尽过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便是有银子落在地上也懒得去捡了。” 程灵兮被他说得笑也不是气也不是,道:“说你没出息就是没出息。” 方荣道:“我一向喜欢开玩笑的,你可不要当真,不然被你讨厌起来,我这做哥哥的可没脸做人的。” 程灵兮笑道:“我自然知道的,你这种人就喜欢耍些嘴皮子。”路上两人相互照应,感情渐深。 不一日来至武当山脚下。竟发现许多武林人士在各处走动。方荣暗暗奇怪,暗思:“难道果真为了什么宝物?”问道:“灵兮,你知道为什么么?” 程灵兮笑道:“这你也不知道?亏你就是武当弟子了,再过不久可就是武林大会了。而且地点正是在武当。” 方荣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要死皮赖脸跟我来呢。” 程灵兮气道:“谁死皮赖脸了,哼,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要来还不容易么?难道要跟你才能来武当呀?” 方荣忙道:“喂,开玩笑的。怎么又忘了?男子汉大夫丈不记仇可是你说的。” 程灵兮道:“我才不是男子汉大夫丈。” 方荣道:“对对对,你不是大丈夫,你还是需要哥哥我照顾的小孩子。乖,弟弟不要生气了。” 程灵兮被他说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不理你。” 分手在际,方荣紧握程灵兮手道:“程弟,多多保重。不知何时我们再有相见之日?”突然落下泪来,续道:“我一定会找你比武的,以报几十脚之仇。你可也要跟着爹娘好好习武,不然被我擒住可也要踢你几十脚。” 程灵兮也早已泪流满面,道:“你可也要用心,不然再被小弟踢上几十脚你可真没脸见人了。那时我更加不客气。你找我之时便去我们第一次相见那破庙,我便会知道的。” 方荣道:“嗯。不见不散。”方荣依依不舍放开他手,十步一回头往山上走去,终于再也见不到程灵兮身影,顿觉好像失去了什么,叹一口气,径往山上走去。 方荣将至山门之时,只听得一人喝道:“是哪路朋友光临武当?可是丐帮么?”喝声甫毕,门内闪出二名道士来。 方荣忙道:“在下方荣,得武当掌门推荐,来武当拜师学艺的。”说着掏出信递与一名道人。 那道人接过信瞧了一瞧进去了。方荣站在原地不敢妄动,道:“请问师兄叫什么?” 剩下这道人知方荣定是不识字之人也不生气,道:“在下道号怀兴,入内禀报的是师兄怀仁。”方荣道:“你武功一定很高吧。” 怀兴见他果然尽问些这类难以让人好好回答的问题,道:“在下辈份最小,所以这里以贫道最差。” 其实方荣也知他在谦虚,道:“师兄真会开玩笑,将来还要请师兄多多指点。” 怀兴见他终于说了一句让自己高兴的话,道:“哪里哪里。师弟是掌门亲自提拔的人,将来一定不简单的。” 方荣暗喜,道:“果真如此就好了。” 那怀仁疾步而至,道:“有请方荣方公子。” 于是方荣随二人入内,也不知武当山多大,左转右拐不知到了何处。 走至一大屋前,怀仁道:“请方师弟沐浴更衣,然后去见贻元代掌门。” 方荣羞得无地自容,这几日都作乞丐打扮竟成习惯,连上山时也忘了换回。方荣沐浴完换了一身道服。见了这身甚是合身的道服,暗道:“看来确是要出家作道士了。” 怀仁将方荣引入紫霄宫三清殿内,不多时出来一位六十上下清瘦的神仙般道士来,方荣忙跪下道:“弟子拜见掌门。” 方荣猜得没错,此人正是贻元代掌门。贻元坐下道:“快快请起,在这里你也不用客气了。” 方荣也不客气,果然站了起来,道:“多谢掌门。” 贻元道:“听掌门师兄说方公子要拜本派门下,既然有掌门师兄的信,那一切也不必多问,怀兴,安排蜡烛,让方师弟参拜列祖列宗灵位。” 怀兴应声而去,片刻间安排已毕,贻元引方荣至后堂。见贻元跪下,方荣忙跟着跪下参拜。 不多时又见来一白发道士,比贻元还大上几岁。却见他也跪下道:“虚和拜见师叔。” 方荣正感奇怪,只听贻元道:“师叔知你有要事在身,本不愿让你过来,但掌门师兄言道方荣世俗之气未脱,先随师侄修道,化去世俗之气。方荣,快拜见师父。” 方荣暗喜:“有掌门的信他们果然对我另眼相看,虚和师父功夫定然在贻元代掌门的高。”忙道:“弟子方荣叩见师父。”呯呯呯磕了三个响头。 虚和扶他起来道:“有你太师父的推荐,看来你也有过人之处。那么随我来吧。师叔,弟子退下了。” 贻元道:“好,虚和先带方荣到封琅阁,然后由怀兴带他在武当四处走走,认识众位师兄弟。” 于是虚和带方荣离开,怀兴随着他们而去。左转右转来到一清静之处,终于见了两排房子。四下里其它一座小房子也没有了。 虚和道:“这便是我们将来住的地方了。左边一排房子放了许多东西,这里叫作‘封琅阁’。师父我便是看守这些东西了。我们便住右边的房子。” 方荣随虚和进了右边房子。虚和盘坐在禅台上,方荣只得在下首正对他跪下。 虚和道:“你太师父在信中也未为你取道号,那便是俗家弟子,不过武当戒条你还是要守的,现贫道背诵本派门规,好好记住了。”当下一一将武当门规背了出来。 方荣道:“是,弟子谨记门规,努力遵行,不敢违犯。” 虚和道:“你知贫道在道中是做什么的么。” 方荣道:“弟子知道,师父是保护这里宝物的。师父责任重大,弟子一定努力练武,好助师父一臂之力。” 虚和笑道:“你说得倒富丽堂皇,什么助师父一臂之力?你是贫道弟子,那么你的任务便也是看管这封琅阁。贫道也不会半点武功,也不会教你半点武功。只教你念这封琅阁中经书。” 方荣暗道:“你若不会武功怎么保护这里东西,不愿教武功也找其它理由好让我心服。”道:“那师父什么时候教弟子功夫?” 虚和道:“入门三年,需修身养性,练武之事不可性急,身性修好了,办功才可大进,以后练功才会突飞猛进。俗语说的‘磨刀不误砍柴功’便是这个道理。” 方荣惊道:“要三年么?这么久?” 虚和道:“你也算半路出家,或许有了些底子,可能只要三年,若是别人,非要六年七年不可。又或许你邪气太多,要去除这些要十年八年也不一定。那要看你的造化。贫道得知你在江湖上曾经都做些鸡鸣狗盗之事,掌门便是要你去除这些邪气,多读圣贤书,那也是一种造化。总之武功之事那是以后之事。” 方荣顿时凉了半截,却又不敢发作,只唯唯诺诺应答。 虚和道:“这看管封琅阁的规矩也得跟你说明白了。”于是又将这里规矩说了一遍。方荣也记不了那许多,心不在焉地连连点头。 虚和忽道:“你在外面是朝廷钦犯,听说还与那八仙有关。这八仙本来也是行侠仗义之士,只是做起事来也是肆无忌惮,因此既得罪了正派也得罪了邪道,既得罪了江湖又得罪了朝廷,两边不得好。幸好八仙与武当并无纠格,你大可放心,这里不会有人借此与你为难。” 方荣道:“是,不过八仙确实是侠义之人,弟子亲眼目睹那八仙的吕梁帮着本派呢。听说有个什么帮派要上武当偷抢什么宝物的,吕梁遇到了教训了他们打发他们走了。那吕梁剑法好生了得。有几人布阵也非他一人对手。” 虚和听了微微变色,暗道:“莫非八仙对宝刀也有了争夺之意?”道:“真有此事?我为什么要帮武当呢?” 方荣道:“这是侠义之士应做之事嘛,遇到不平事便要拨刀相助,哪还用问为什么的。武当有了这强援还怕什么?” 虚和不语,似乎想着什么事情。过了许久才道:“怀兴,带方师弟出去逛逛吧。” 怀兴道:“是,师伯。” 方荣起身道:“有劳师兄了。” 怀兴带着方荣出了屋,走了一会,方荣忙问道:“师兄,你们是在什么地方练武的呀。” 怀兴道:“你想学武,怕是不可以的。” 方荣忙道:“为什么?” 怀兴四处瞧了瞧,道:“虚和师伯是看管封琅阁的,你可知道虚和师伯收过几个徒弟?” 方荣摇摇头。怀兴伸出一个食指。 方荣道:“一百?”怀兴摇摇头。方荣道:“一千?”怀兴轻声道:“一个!” 方荣惊道:“怎么会?这么说我是师父第二个弟子了?” 怀兴笑道:“师弟是虚和师伯第一大弟子。” 方荣受宠若惊,道:“为什么不收徒弟?” 怀兴道:“虚和师伯虽是贻风掌门的弟子,但他一入武当便是在封琅阁执事,掌门未曾教过虚和师伯武功。也便是说虚和师伯其实不会武功。” 方荣想到怀兴说的跟虚和自己说的一个样,顿时从轻飘飘的云端坠入万丈深渊,心中不知是什么味儿,道:“我忽然全身酸痛,旅途劳累,甚是难受,我还是不去见众位师兄了,也不去四处走了,等改日吧。师兄请回。” 怀兴道:“我跟你说的话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之言,但师弟还是不要说出去的好,给虚和师伯听到了总是不好。” 方荣道:“这个理会得。告辞了。”方荣听了虚和不会武功,一来心情不佳,二来无脸面见这里人,说完转身离去。 第十一回 防盗 方荣进入虚和房内,见虚和已然入定,不敢打扰,也照着虚和样禅坐在地上闭上双眼。 刚闭眼睛,忽听虚和道:“贫道知你一定会很快回来,果然不错,是不是问了怀兴得知贫道确实不会武功的原因呀?” 方荣暗道:“难道师父偷听我们说话不成?”道:“弟不敢隐瞒,弟上武当一心想学武,将来能行侠仗义,可是师父却要弟读书。其实弟对那一点也不感兴趣,要弟读那圣贤书直比武刀弄枪头疼十倍。” 虚和叹道:“现在朝廷昏庸无道,考取功名真不如归隐山林,但学武闯荡江湖又不如作平民百姓的好。人各有志,你一心想学武那也没办法,你要想学正宗武功需先把从前学的旁门左道武功全忘了。” 方荣不解,道:“师父,武功也有正邪之分么?” 虚和道:“自然有的,正派武功求的是修身养性强身健体,而邪派武功却是害人害己;正派武功为的是行侠仗义,自然很少有杀人招式,即便有也不会太过残忍,而邪派武功为的是伤人杀人,恨不得招招杀人,招式也是残忍之极;从修练来看,正派武功循循递进,自然有强身健体这功,也很少能走火入魔的,而邪派武功总是急于求成,往往在很短时间内练成绝世武功,不过这样很伤身体,轻则疾病残身,重则会筋脉尽断而亡,而且在修炼过程很容易走火入魔。” 方荣道:“原来如此,可是我的武功可不是邪派武功呀。师父说的症状,弟可一个也没有。” 虚和道:“无论如何你也得修身养性,既然你不愿在观内走动,那么从今日开始,你一步也不用离开封琅阁了。” 方荣道:“听说本门有宝物,难道宝物便在封琅阁么?途弟听说武当经常遭盗,不知是不是师父这里?” 虚和不答。方荣道:“弟从前是作过贼的,防盗贼弟可有一套,包在弟身上便是了。” 虚和道:“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好了,时间不早,回房休息吧。” 方荣只得告辞而出。晚上方荣如何睡得着,想起贻风掌门引荐自己入武当,想不到却是这样的结果?只得等贻风掌门回来再去诉苦。想起八仙都不理自己,各顾各地离开,只吕梁教了一点点剑法,而虚和却说要先将旁门左道武功给忘了,也不知这剑法是左是右该不该忘。想起程灵兮与自己的约定,自己若当真永远如今日这般过一辈,学不到半分武功,哪还有脸下山,又想起自己已无缘无故成了朝廷钦犯,只怕只得在武当过一辈了。最后竟然想起宁诗莘,一阵欣喜一阵气苦。忽然觉得自己一心学武不是为了别的,只怕不过是为了宁诗莘!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迷迷糊糊自己竟学会了天下无敌的绝世神功,什么王爷,什么王大人,什么贻风掌门,什么程灵兮,什么韩钲吕梁都不是自己对手,结果宁诗莘成了自己妻。正高兴间,鸡叫三遍天已大亮,醒来也不知昨夜作了什么梦,忙去给师父请安。 虚和早已起来,见了方荣道:“用过膳后贫道教你一套练功法门,对你大有益处。” 方荣大喜,暗道:“原来师父昨日是欺我。”方荣与虚和同桌而食,得知师父要教自己一套练功法门,忙狼吞虎咽般吃起来。 虚和见了道:“你虽有练功之心,却无练功之意,练功讲求心平气和,不管做什么事也都一样,你吃饭一副急性,可想而知你将来练功也是一副急性,欲速则不达,这样很容易走火入魔。” 方荣忙道:“多谢师父教诲。弟记住了。”暗思:“怀兴说师父不会武功,今日却说要教我武功,不知谁真谁假。” 吃过饭,虚和拿了一本《易经》道:“此经个时辰一口气念完,不得五个时辰也不得七个时辰,间不得疾读也不得缓念,练得这本事,内功可大增。” 方荣问道:“这与练功法门在关么?” 虚和道:“不错,这间也不可想入非非,不可思考经之意,总之一心一意只将经书字数念完便是了。” 方荣道:“这是什么功夫了,弟不明白。” 虚和道:“难道贫道会欺你不成,贫道叫你念你便念,哪来那么多问题,难道你想一天两天便超过贻风掌门不成?” 方荣忙道“弟不是这个意思。”当下打开书默读起来。 虚和道:“到时贫道会告知你的,自然这间连吃饭解手也是不许的,不能达到便重新开始。” 方荣暗道:“师父果然不会武功,用这办法欺瞒我,个时辰什么也不许干,这不是坑人么?”脸上神色便显露了出来。 虚和道:“不要胡思乱想了,开始吧。” 方荣虽是不满,但知不得违抗,早已算好一页需读几时几刻,当下按照心所算默读起来。方荣本来对“之乎得也”甚烦,听虚和说不用了解经之意那是求之不得,便摇头晃脑如和尚念经念下去。读了不几页,心下渐烦,胡思乱想起来,想自己千辛万苦上武当,想不到竟是来作苦力,自知无颜再见山下朋友,无颜再见八仙,无颜再见程灵兮,无颜再下山。 忽听虚和道:“心有杂念,对练功毫无进展,重新来过。” 方荣将信将疑,只得重新念起。但毕竟心浮气燥,只多读了和页,心又不安静起来。 虚和道:“眼不离书心自静,耳不闻音脑自明,鼻均呼吸肺干净,口合张闭调阴阳,胸挺腰直理五脏,手翻足弓顺腑,心脑明静舒筋骨,周身轻空通血脉。你若再胡思乱想,你将再也无饭可吃了。” 方荣明白师父之意,心大定,照虚和所言,眼不离书,耳不听音,呼吸与念书相辅相成,挺胸直腰,口一张一闭,手微翻书页,脚坐不动,一字一字念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念至最后一页。 忽听虚和道:“不错不错,孺可教也,可以起身活动一下筋骨了。” 方荣本来只剩几个字未念完,见时辰已到,略感遗憾,抬起头来不禁大惊,原来已是第二日,桌上点了两根蜡烛,再看虚和一脸的笑容,似有嘉许之意。心下欣喜,起身道:“多谢师父。” 忽感全身一股暖气周身游动,甚是舒畅。心想大概坐得久了突然起身活动觉舒畅实属正常,也不为异。 虚和道:“先前贫道只道你不过是一块朽木,不想竟是一块良玉,不出几年将有大成。” 方荣大喜,忙道:“那弟可以习武了吧。” 虚和道:“你已有个时辰未进食了,我们一起用膳吧。” 方荣听师父之言知他也有个时辰未进食,是在时刻督促自己,心下感激,又颇为不安,道:“弟去准备点心。” 虚和笑道:“你知厨房在哪么?不用你操心,自有人送东西来。吃完点心好好睡一觉,明日再念《孟》。” 方荣暗道:“还要念呀?”一觉虽只睡了五个时辰,却比睡了十几个时辰还舒服,明白这是昨日念书之功效,心大喜。 用过早饭,虚和果然拿来一本《孟》。言道要在五个时辰念完。这次却是早念完几个字,才到时辰。刚填饱肚,怀兴忽然进来了。 怀兴进来跪下道:“弟怀兴见过师伯,不在师伯找弟有何事?” 虚和道:“快快请起,这武当山内,方荣大概只认识你了,他关了三天大概气闷得紧,你带他在观内四处走走吧,总不成堂堂一个武当弟在武当山上迷路了吧。” 方荣又喜又悲,喜的是终于不用念书了,终于不用再做这乏味之事,悲的是自己拜一个看管杂物且不会武功的老道士为师颇扫颜面,只怕师兄们会笑话。但不敢不违,随着怀兴出去了。 方荣走到大概虚和不会听到两人说话的地方道:“师兄,你们这几日练的什么功夫,教教我好不好。” 怀兴道:“这不成,这是破坏武当规矩。再说,你为什么会拜虚和师伯为师我是知道的,掌门让你入武当当然知道你是可塑之才,但你也不想想,你以前是作什么的?你不把这些除掉,怎能学武当正宗武功?” 方荣无奈道:“原来如此,多谢师兄指点。” 怀兴带着方荣在武当山里里外外游览了一遍,也介绍了许多师伯师兄们,至戌时方回。 方荣见了虚和道:“弟游览了武当七十二涧,三十洞全景,心有所感,只觉天地造物之神奇,弟感到若不先将自身之乌烟瘴气先除去了,便是学武也无大成,便自有大成将来也会将天下弄得乌烟瘴气,因此师父请教弟修身养性之法吧。” 虚和道:“你也会讨贫道喜欢,贫道不是每日都在教你么?” 方荣道:“难道念书便是修身养性之法?” 虚和道:“今日累了明日再念书吧。” 其时方荣精神正旺,一点也无累与倦,但不敢有违。方荣只需闭上眼睛,脑海便一片空明,无一丝杂念,也不再做梦,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好睡。看来念书确实大有益处。 第二日,当方荣再念《论语》时与虚和所规定的时辰竟只一字之差。方荣万分高兴。 夜已至二更,怀兴忽然入内道:“虚和师伯,掌门回来了。” 虚和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方荣听说贻风回来,甚是激动兴奋,暗思终于可以与他理论了。 却听虚和道:“方荣,你在此看住封琅阁不得有任何差池,贫道见了掌门便回。” 方荣心下不悦,道:“弟也去见过贻风掌门。” 虚和道:“这封琅阁只你我二人看管,去了我便得留下你,去了你便得留下我,怎能二人同时离开。” 方荣道:“那弟刚来之时师父不是也离开了这里去见贻元代掌门么?还不是什么事也没发生。” 虚和道:“上次与这次不同。叫你留在此地便留在此地,总之非得留下一个。” 方荣心道:“那我去见掌门,师父留下!”但终是不敢说出口的。 虚和见了他神色,道:“贫道乃掌门弟,理所当然要去拜见师父,你去凑什么热闹?保住这封琅阁非同小可,你不是在山下听说武当经常遭盗么?这次可是你表现的时候,你可不能麻痹大意。”说完从一柜取出一柄长剑,交给方荣道:“如当真遇上盗贼来与你为难,便用这剑防防身吧。” 方荣道:“是,谁若敢在武当撒野,弟戳他个透明窟窿。” 虚和轻笑道:“既敢在武当撒野,本事自然不小,他不戳你个透明窟窿已是前世修来的福,贫道给你这剑也不过是给你防身的,当然这剑也是无用,不过是贫道作为师父对弟的敬的本分。” 方荣暗道:“今夜可什么事也不要发生才好。师父原来是要我作替罪羊。” 虚和转身道:“贫道走了,好自为知。”自行去了。 方荣暗思:“贻风掌门半夜三更也要赶回武当,不知所为何事,此事当真如此之急么?”相来思去想不明白,当下跃上禅台学着虚和的样禅坐在上面,闭上眼睛,不知不觉便进入忘我之境界,醒来时竟已三更,自己也颇为奇怪。想起虚和走时吩咐,再也不敢入定,目不转睛瞧着门外等师父回来。 其时正值盛夏,武当山如死般寂静,只闻蟋叫蛙鸣。正所谓心静自然凉,方荣此时全身都透着一股清凉。 忽听围墙上轻轻一响,方荣暗惊,忙手握剑柄,知盗贼果然来了。暗道:“怎么如此之巧,师父一走他们便来了?难道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监视这里么?”接着地面上又是轻轻一响,知盗贼跃下地面来。与此同时,屋顶上也是轻轻一响,方荣大惊,须知屋顶离地面足有三丈高,而两响几乎同时,若非来人武艺非常高强,能在瞬间跃上三丈高的地方,那么便是所来之人有两个!但随即又想:“此二人一定非高手,不然也不会让自己这个庸手听到。”当下大着胆开门道:“来者何人!”声音甚响亮。好像要让整个武当之人都听到一般。 果然地面上一黑衣蒙面人,屋顶上一黑衣蒙面人。屋顶上那人一见方荣现身立即隐下身去。地面上这人却如电般疾冲向方荣。方荣哪里见过如此快的身法,暗叫不妙手忙脚乱之下提剑往前一刺,那正至身前,往下一避,伸手往方荣腕上抓来,方荣疾往后避,那人见居然未抓住他手略感诧异,缓得一缓神,方荣举剑刺来。 方荣知对手绝对厉害,只怕十个自己也非对手但到这种地步想退缩也由不了自己,因此一上前便用上了唯一一套吕梁教的剑法,既然是不要命只求同归于尽的剑法,威力自然不小,只要对方还不愿死,威力又增不小。 那黑衣人一时真被攻了个手忙脚乱,不住往后退。但此剑法威力虽大,招数却少,不久便使完了,只得重新使过。那人轻骂道:“好你个小。”当方荣使乱剑削麻时,那人忽闪至方荣身后,方荣还不及反刺,背上已重重了一掌,晕天暗地,嘴上一咸,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那人拾剑指住方荣喉咙道:“把钥匙交出来。” 方荣吐出一口血,缓缓道:“什么钥匙?” 那人道:“少说废话,交出封琅阁钥匙。” 方荣道:“你也不用用脑,我不过是个微不足道之人,那么重要的东西岂会在我身上。” 那人似乎不耐烦,匆匆在方荣身上搜了个遍,果然没有,又闯入虚和卧室去了。 屋顶上之人将地面上情形瞧得一清二楚,见方荣爬不起身来,伤方荣之人又闯入虚和卧室去了,突然显身跃下地面来,方荣见此人身形弱小,那夜行衣又衬出此人玲珑身材,分明是个女,暗道:“又是一个高手,师父说得果然不错,入得武当的可都不是泛泛之辈。” 这女不理会方荣,径往封琅阁门前去。只见她四处望了望,伸手摸摸门上锁,观察了几下,方荣见她竟是偷盗高手,又气又急,无奈动弹不得,喉咙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堵上一般想叫又叫不出来。见她双手握锁动来动去却始终打不开,方荣越来越急,一时缓不过气来忙闭上眼睛调息,全身不知不觉通畅,呼吸也平和了。 见女还在撬锁,忽地一跃而起,拾剑往那人冲去。那人见方荣明明动弹不得受伤甚重,想不到又如无事般行走如飞甚是诧异,见方荣一剑刺上前,忙侧身避过,方荣哪里有其它招数,还是用的吕梁所授的剑法,但此人在屋顶上早将方荣招数瞧得明明白白,第一招乱剑削麻时,依样闪至方荣身后,方荣亦不及反刺,背上已被点了几处麻穴。 方荣急叫:“来人――”不及叫完那人又点了他哑穴。此人也不在理会他,转身继续撬锁。 方荣暗骂:“武当之人全是饭桶,如此久也不来救我,若非此人是生手半天撬不开锁,武当再多宝物也给偷完了。快来人啦!” 正将武当道士骂了个遍,忽觉脑后生风,“咚”地一声一枚飞镖钉在了门上。 原来先前那人在屋内翻箱倒柜寻不到钥匙,忽听方荣急叫“来人!”大吃一惊,暗骂自己情急之下未点了他哑穴,急忙出门却发现方荣站在藏宝物门前一动也不动,却见另一黑衣人正也在门前撬锁,不急细想,一枚飞镖往那黑衣人后心打去,脚下不停疾往那女冲去,那女侧身避过飞镖,反手一掌往冲来之人胸前拍去,那人也提掌往那女胸前拍去,双掌一对各退几步。 方荣暗道:“原来两人不是一伙的,最好两人打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两人定得一定,各自跃至天井,二人也不发一言,男出拳女出掌。 方荣只闻呼呼声甚是紧迫,想二人正斗得紧迫。原来那男身甚是强壮,见对方是个瘦小汉,使出一套凝重拳法,望将对方震死在自己拳下,而那女见对方频频出重拳,知对手厉害,也不敢小瞧了对手,忙展开轻功忽左出一掌,右进一掌。 那男拳法虽精妙,但那女轻功远远在他之上,且她也非一昧地躲闪,时不时攻上一掌,掌法有守有攻。而女轻功固佳,掌法却没有对方拳法精妙,又知内功远不如他,不敢与对方硬对。 因此二人斗了个难解难分。堪堪斗了四十余招,男见始终奈何不了对手,又怕虚和回来,拳法突变为大擒拿手法,女一惊,却不再展开轻功,亦使上大擒拿手法,二人招数一模一样,又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那男又突变一套奇怪拳法,女不及提防左臂重重挨了一拳。幸而自己大擒拿手法也使出,右手抓住了男手腕,可惜左臂受伤,后招不能使出,男化拳为掌平搭在自己手臂上,顺腕往女指上削去,女无奈只得脱手后跃开。男紧追其上,女无力使招,只得展开轻功躲闪。 男使一招直捣黄龙往女胸前击去时那女竟不再躲避,也出一掌与之相对,男只觉如软绵,女已轻飘飘往后飞去,正落在方荣身前,取过方荣手长剑往男身上刺去,男连连后退,女剑法使得精妙无比,男再也伸不出手来,只怕出手便会被削了下来。那女动作轻快流畅,一点也不脱泥带水。 男越看越惊,越看越气,忽道:“原来是个臭娘们!”口说话,脚下慢得一慢,竟被女在胸前划了一剑,鲜血流出,好不疼痛。再退得几退已至墙根再无退路,男忽一转身从墙上踏了上去,一个翻身已在女身后,正欲脚踢女后颈,不料他快女剑法更快,一个反手剑从男脚底掠过,削上鞋根,男大惊失色,奇变也快,双足一贴,紧紧夹住剑尖落下地来,手一伸,抛出一枚飞镖直往女面门打去,女急往后仰,不料手握长剑被男夹住动弹不得,只得撤剑滚开才免遭一劫,即便如此,不仅甚是狼狈,右耳也被削伤,流血不止。 男不再追打,轻声道:“你我二人来此无非为了同一个目的,但你我门未打开,东西未得到,却先在这里斗了个两败俱伤太不值得,岂不令人笑话。” 那女道:“那又怎样?”声音尖锐动听,果然是女。不过年龄已在四十岁以上。 男道:“时间紧迫,我们先将东西取走,出了武当,你我再寻个地方一较高下。现下你我都提心吊胆,都不敢出示本门真实功夫,多斗也是无义,不如二人下山后再各凭真实功夫较个输赢,看看谁有本事带走那东西。那看守的老道可不好惹。” 方荣暗道:“师父不会武功,你们怕什么?” 那女道:“阁下所言极是,无论如何可不能将命留在武当,那依你之见下一步又如何?” 二人一下就由敌人变成志同道合之人。男道:“刚才你不是在撬锁么?” 那女道:“也不知这锁有何古怪,总是撬不开。”说完又撬起来。 那男忽走至方荣面前,右手搭在方荣左肩上,解开他哑穴道:“钥匙到底在哪,不说废了你左肩。”说着手上加了一把劲,方荣直疼得五脏腑如都要裂开来一般,却又被制大叫不得,只吱吱惨叫。 其实方荣哪里知道钥匙在哪,虚和根本不曾提起,便道:“你杀了我吧,打死我也不说,还怕废了我一只肩膀么?” 那男道:“想死一了百了可那么容易,你不说便叫你生不如死!快说。”手上又加上一把力。 方荣本欲冲一回英雄好汉,却终于受不了剧痛,忙道:“我说我说钥匙在我师父手里。”方荣听说他们对师父颇为忌惮,便随口说出。 那男将信将疑,手却真的放脱了。又忙点了他哑穴,对女道:“还未打开么?” 那女道:“这锁实在古怪,怕是那虚和老道特制的,平常办法根本打不开。” 那男骂道:“他娘的!好不容易等到虚和老道不在,想不到还生这劳什事。” 第十二回 偷艺 正说间,墙上轻轻两响,又来两个盗宝人。 方荣暗暗叫苦,却是动不得叫不得。后面来的这两黑衣人也不开口说话,也不与先来二人动手,直闯至有宝门前,在门口放下一包东西,那女子惊道:“火药!”忙跃上墙头躲了起来。 那男子听了火药也是大吃一惊,也跃上墙头偷看。 一黑衣人撒下一些火药直至墙角,另一黑衣人抱了方荣跃上墙后。 方荣本来吓得魂飞魄散,屎尿差点流了出来,见被抱上墙一惊魂稍定,暗暗感激这黑衣人 。那撒火药之人取出火刀火烧火石,正欲点火,忽然身前一物一闪而过,手中火刀火石已钉在墙上。知虚和已回,也知他手下留情,若是打在自己头上,那自己命已不保,也知前功尽弃,不敢多有耽搁,一跃过墙,一溜烟跑了。 只听远处一人道:“你们在此干什么!”方荣大喜,正是虚和回来了。另一黑衣人抛下方荣随后而去。先前二人更是不敢多留,早已不见踪影。 方荣被抛在地上,更是痛得眼泪直流,全身骨骼如碎了一般。虚和上前来,将方荣抱入屋中放在魔方床上,又将里里外外被翻之物与那火药包一并收拾了。 方荣埋怨道:“师父,你怎么这久才来呀,难道师兄们都不在了么?我大喊之时竟连一个鬼影也不见。弟子这次可害惨了。” 虚和道:“不要多说话,贫道教你冲穴之法。” 方荣大喜,忽而转为沮丧,道:“师父,弟子连穴道也认不准,又怎么知道冲穴?师父先把人体穴位图给弟子记清楚了再说吧。” 虚和道:“冲穴知道穴位之处固然是佳,然公道教你的冲穴之法无须认穴,你要记人体穴位图寻是学点穴之法时要记清楚的。好了,贫道将口诀告诉你,你领会了,冲穴不需一盏茶时间,一眨眼便通畅了,即点即破。也是你这几日念书之法颇得我心,这口诀不是每个人都能领会得,领会了也不每个人都做得到的。”当下将口诀念了一遍。 原来这与念书时口诀颇为相似,眼闭耳塞,鼻吸口呼,脑空足应,手翻腹弛,照着口诀,大呼一口气时穴道果然解开,方荣甚是兴奋。 虚和道:“你果然是练武奇才,贫道刚才还真担心你不能冲开穴道。你只需劳记这口诀,以后无论多么厉害的点穴高手都可在呼吸之间冲开了。” 方荣道:“谢谢师父,幸亏那些恶贼没有将弟子杀了,不然怎学得到师父的绝技?” 虚和道:“他们怎会杀你,他们以后能不能得到这宝物还得全靠你呢。” 方荣不解,道:“无论如何弟子都不会灭了师父威风。” 虚和道:“你武功不行,却来管这宝物,他们自然不会杀你,他们若是杀了你,他们可就没可威逼利用之人了。” 方荣羞得满脸通红,道:“原来师父在暗中将弟子被害经过瞧得一清二楚呀。他们对付我比较容易么?我们何不在墙上地面上插上尖锥,让盗贼无立足之地呢。只要他们胆敢跃上墙头,非戳穿他们足底不可,让他们有来无回。” 虚和不答,却道:“刚才那嵩山派的打了你一掌,你竟然还能爬起来,可见你在念书之时没有敷衍了事。” 方荣奇道:“跟你怎么会识得他们?那其他三人又是何门何派呢?” 虚和才发觉说漏了嘴,道:“贫道也说给你听,让你长长见识。那女子是峨嵋派的,其余两个是昆仑派的。” 方荣大奇,道:“他们可都是明门正派,怎会做起盗贼来了?” 虚和道:“什么名门正派,什么邪魔歪道,其实也不过是平凡人罢了,见了宝物哪有不动心起邪念干鸡鸣狗盗的。不过中门正派有名门正派的做法,邪魔歪道有邪魔歪道的做法,他们既然是名门正派,做起邪魔歪道之事时自然是见不得人的,脸不能让人知晓了,武功更不能让人知晓了,当然他们也不是当真十恶不赦之人,也就不会随便杀人了,所以你可保住这条命。当然他们蒙着脸,不敢显示本门功夫也不是那么容易知道的,若非贫道告诉你,你也不会知道一个是嵩山派的,一个是峨嵋派的,两个是昆仑派的。” 方荣道:“那师父如何知道的?” 虚和道:“这此你也不要随便跟人说出去,不然有损他们清誉,你的小命可难保。” 方荣道:“弟子知道,再说弟子跟在师父身边又能跟谁说去?师父不必担心。” 虚和道:“今晚委曲你了,好好休息吧。” 方荣忽道:“师父,他们一直心动的宝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虚和一怔,脸突现怒色,眐眐瞪着方荣,如要看到他心里面去一般,随即脸才恢复常色,道:“你问来干什么,不须问的不要多问。” 方荣从未见过师父脸现这种神色,心中发毛,正欲夺门而出,却听了此言,忙道:“弟子明白了。”想了想,转开话题道:“师父,那四人的一举一动您都了如指掌,原来师父早就回来了,就是不来救我。” 虚和道:“你不会怪贫道不救你吧。” 方荣忙道:“弟子不是这个意思,师父这样做自然有师父的道理,一定是想看清敌人的来龙去脉。再说敌人那么厉害,万一他们十恶不赦?” 虚和道:“贫道明白你的意思,你以为贫道没能力救你贪生怕死躲在暗处苟且偷生,看你一个人丢人现眼,是吧。” 方荣不敢言语,只嘿嘿两声轻笑以作默认。虚和道:“你敢承认也算好孩子,总比那些表里不一之人好多了。” 方荣道:“师父,您教弟子的修练内功方法与冲穴之法确实厉害,那师父怎么会不会武功呢?且那四人都说你厉害得紧,怕您怕得要死,跟你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 虚和道:“到底你是师父还是贫道是师父?贫道不来问你,你却这么多问题。我来问你,你那套剑法是谁教你的?” 方荣道:“八仙中的吕梁师父。” 虚和道:“果然邪得厉害不过也不是一无是处,虽是同归于尽只攻不守的招数,不过你若练得快而精、熟而猛,若再加改良,也是一门厉害的剑招,只怪你平时不多加练习,不懂得自救,只一昧生搬硬套,不然你可在那嵩山派高手一犹豫时便可伤他,更不会在那峨嵋派高手一招便破了你的招数。” 方荣大喜,本来一直不敢再练习,现师父竟略加赞同,还要自己多多练习,忙道:“多谢师父教诲。” 虚和道:“这套剑法还是少用为妙,今日只因万不得已,以后学了其他剑法也就用不着了。贫道且问你,那嵩山派的逼供时,为何要说钥匙在贫道这里?” 方荣忙道:“弟子受逼不过,又见他们好像非常怕师父,于是弟子胡乱撒个谎,要他们知难而退。咦,师父,那锁有何古怪呀,怎么那峨嵋派高手打不开的?” 虚和微微一笑,道:“若不如此,贫道再厉害也保不了它。是贫道问你不是你问贫道,看来你这贪生怕死无赖行径还改不了。” 方荣道:“是。弟子一定会在师父教导下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弟子还有一个问题要问师父。” 虚和轻哼一声,道:“说吧。” 方荣道:“弟子明早可去见贻风掌门么?” 虚和道:“难道你想另寻一位师父不成。” 方荣忙道:“弟子不敢,弟子怎么敢做欺师灭祖之事。弟子只是想感谢掌门太师父的再造之恩。何况师父待弟子如亲生父母一般,弟子怎愿意离开师父。”心情激动下果真流下了眼泪。又道:“除非师父要赶走弟子,无论如何弟子是不会离开师父的。” 虚和见了他眼泪,也不真真假,挥挥手道:“你要去便去吧,你一心学好才对得起贫道,对得起掌门。毕竟是掌门荐你入武当的。掌门又将你列入我门下,你是贫道唯一弟子,更是责任重大。其实你也不一定能与掌门说上一句话,只怕连面也见不到。毕竟他乃一派掌门,有许多要事要做,哪有多余时间与你见面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好了一切私事休再提,快去休息吧。” 方荣只得回房睡觉。可今晚所发生之事太过希奇古怪,怎么安心睡得着。想不明白那些名门正派之人为何要乔装闯入武当,而昆仑派更是孤注一掷用火药来炸开门。而他们一定不只来了一次两次。实在想不明白那宝物是何物,竟能引来如此多的武林高手。既然名门正派的人会来,那不是名门正派的人更会来,到时可有无如现在一般留得命在?不禁后怕。既然这宝物如此重要,而武当为何却只派虚和一人看管。而且在自己大呼时竟然也无人来救。想不明白师父到底是怎么样人,既然师父不会武功,何以这般人又如此害怕他。但师父教自己的修练内功之法与冲穴之法实在是一门高深武功,那么到底师父会不会武功?想来想去还是想不明白,想起明日还要见掌门,忙收心才睡着。 只睡了一个多时辰天已大亮,不过精神却依然饱满充沛。向虚和问过安吃过饭便去找掌门。 那日由怀兴领着游览了全武当,知掌门一般可在什么地方找到。不由想到:“好不容易出来一回,非得好好瞧瞧师兄们如何练功的。”知道他们练功之处各有不同,一个师父可能在一个地方授剑,一个师父可能在另一个地方授拳。当下寻至一空旷处,正听得利刃相交之声,再行几步,果见这人正在练剑。忙躲在一棵大松树之后。 见有的一对一练习,有的三对一练习,也有几个围着一个练习的。只一人手负背瞧着他们,自然是他们师父。 方荣离得远了瞧不清楚他们的剑法招数,只明白绝对比自己厉害,想走近去瞧却又不敢。看得毫不知味,暗思:“不如再去别人是怎么练的,最好找到怀兴师兄,让他教我一些,只不知他在不在这群人当中。”又瞧一会,见又是刚才使过的几招,更不愿再看下去,正欲转身离开,突地早剑相交之声戛然而止。 方荣奇怪,只见那师父从一徒弟手中接过剑,其他弟子都全神贯注,那师父划了个剑花舞起来,虽是那帮弟子使过的剑招,然师父毕竟是师父,在弟子们使来毫无力量可言,在师父使来却灵便顺畅,有轻有重,有快有慢,有张有弛,变化莫测,实是精妙绝伦。 方荣瞧得目瞪口呆,心中又惊又叹,希望马上能习武的欲望又上涨了许多。大约舞了半个时辰,边说边舞,那些弟子不住点头。方荣听不见那师父说些什么,不过见过这套剑法已是心旷神怡。后来十几名弟子突然将师父围住,摆开了阵式。一人发一声喊,十几名弟子举剑四面八方往师父刺去。只见那师父一转一避,手中利剑一划一刺,还是刚才使过的剑招,然又比刚才舞给弟子看时快了许多倍,方荣还没看清这招,下招也已过,待欲看下招时,后招又过,直看得眼花缭乱,暗叹:“若是我,一招也挡不过。” 再看时,几名弟子长剑脱手退到后面,只剩下六名弟子还在苦苦支撑。不多时,也不知怎样两名弟子手中长剑又脱手飞天。也只一柱香时间,此套剑法使完,十几名弟子手中长剑皆已脱手。方荣钦佩不已。心中痒耐,却又不敢多看,见那师父又不知在说些什么忙转身离开。 又走至另一空旷处,只见十五名道士分列三排一招一式练拳。忽快忽慢,忽猛忽柔,由十五人同时使出,另有一番气势磅礴之状。 方荣暗道:“武当果然名不虚传,剑法如此了得,拳法也是如此了得,若一拳招呼在我身上不一命呜呼也是筋骨早断去了大半条命了。不知我何时才能如此了得。掌门何以要我随师父在一起,学不到一点武功。不过师父也当真可怜,一个人孤零零看管封琅阁,身边连一个伙伴也没有,以前更是连一个弟子也没有在旁侍候。师父见了我后,待我非常好,想是他身边终于多了一个可以说说话之人,多了一个侍候他的人吧。不行,功夫是一定要学的,但也不能丢下师父不管。对,便找掌门说去。” 正想得出神,忽觉肩上一痛,只听一人道:“是哪位师兄在此作什么?” 方荣本大惊,却听来似乎正是怀兴,往后一瞧,果是怀兴,忙道:“原来是怀兴师兄,是我方荣呀。” 怀兴轻笑道:“原来是你,你不陪着虚和师伯却来此作什么?是不是想偷学武功,这可犯大忌了。” 方荣忙道:“不是不是,我是来找贻风掌门的,可我对路不是很熟,东走西走,不知如何竟走到这里来了。又见师兄们练功如此出神入化,我是钦佩不已,不禁多瞧了一会,想不到师兄你便来了。师兄可千万不要出了出去,我这便离开。请问师兄可知掌门现在何处么?” 怀兴道:“你找掌门可有何要事么?” 方荣道:“师兄是知道的,小弟上武当便是要学武的,小弟正想去与掌门商量一下。” 怀兴道:“我说你心急果然不错,才来几日便想一步登天,你可知我在武当几年才开始习开的么?我十一岁那年上武当,不过做些洗衣做饭砍柴之类粗活,直到十六岁上才练功的。不过啊,在那五年中其实也都是在练功呀,在那五年中通过做些体力话有了内功底子,现在练起功来也就得心应手了。” 方荣忙道:“师父日日叫我念书正是修身养性之法,师父常说磨刀不误砍柴功,欲速则不达。只怕我听不入耳,师父说得一点也不错呀。多谢师兄指点。” 怀兴道:“掌门也不是说找便能找得到,说见便能见得到的,何况你是找他说这些鸡毛蒜皮之事呢,有时见他比见皇帝还难呢。” 方荣虽觉他夸大其辞,却又是跟师父一般口气,叹了口气道:“那我自己去找找,毕竟掌门救我一命,又得蒙在武当学艺,我真不知如何报达,只盼见他老人家一眼也是好的。” 怀兴道:“不是我不肯告诉你,我也确实不知掌门在哪,不过因为一个月后各门各派齐聚武当,这可是武林一大盛事。” 方荣道:“我知道,要开武林大会。不过这武林大会所为何事?” 怀兴道:“这我哪里知道,我只管迎客之中,正如你只保卫封琅阁一般,你不知道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 方荣忙问:“那昨晚封琅阁发生了何事师兄可知道么?” 怀兴道:“封琅阁地处偏僻,我哪理会得,而且掌门有令道,武当弟子不得随便进出封琅阁,无论发生什么事全由虚和师伯一人处理。” 方荣道:“你们为何对那里之事不闻不问的?” 怀兴已不耐烦,道:“这我又哪里知道了,与你谈话已误了我练功时间,再不走可要受罚了。” 方荣寻思:“你们对师父之事竟如此对待,那师父何时死去你不也不知道了?我何时被那帮盗贼害了你们也不知道?我觉师父可怜果然不错。”想来想去又是悲又是气,但道:“是小弟的不是,那小弟这便走了。只不知可否经常来瞧一瞧师兄?” 怀兴道:“我是无所谓的,只要虚和师伯让你出来,你随时可来找我。” 方荣也觉最主要是师父让不让自己出来,但不知说什么,忙告辞离开。 第十三回 比试 方荣离开怀兴,便往掌门住处行去,却见门是上锁的,忙又往练功房行去,却又是空无一人,再找了几处地方皆不见掌门。只得在武当几处师兄们练功之处偷瞧了一会,到得傍晚怏怏而回。 虚和盘坐禅台上,见了方荣这付模样,道:“见不到掌门却见到了什么事呀?” 方荣道:“师父果然有先见之明,弟子找遍了整个武当也不见掌门。” 虚和道:“如此以后也不用再去拜见什么掌门了,今日到此为止,吃过饭后好好睡一觉。” 方荣应道:“是,弟子这便做饭去。”封琅阁左右也只虚和与方荣二人,自从方荣来后做饭之事便由他来承担。道教虽不如佛教一般只吃素,但也是素多荤少,当下方荣烧好饭炒了一盘青菜豆腐同虚和吃了。 过后方荣偷瞧虚和神色,见他脸上现出了以往少有的微笑,心中大喜,机不可失,忙道:“师父,弟子有个请求。” 虚和道:“什么请求说吧。” 方荣道:“今日弟子遇到了怀兴师兄,谈了几句话,后来怀兴师兄言道希望弟子能常去他那儿看看他。弟子在武当除了师父也只与怀兴师兄甚是投缘了。盛情难却,而师父曾经说过弟子不得离开这里半步,因此……” 虚和道:“本来甚好,难得同辈中有如此投缘的,好吧,怀兴师侄也只晚上有空余时间,那么你要去便在戌时至亥时之间吧。不过也得一个月一次,今次不算,过几日又却看看他吧。” 方荣脸现难色道:“师父,弟子可不可以在辰时至巳时去找他呀?” 虚和忽笑,转而怒道:“贫道便知你想去偷看他们习武,辰时至巳时怀兴正在练功,你去干什么?你这小鬼头一瞧便知你心里打什么阴谋,你在旁瞧着人家练功岂不坏了规矩?绝对不行。说戌时至亥时之间便戌时至亥时之间,若是不愿,那也不用去了。” 方荣忙道:“好,便依师父。”暗思:“既然不能在旁偷艺,何不直接让怀兴师兄教我?若当真如怀兴师兄所言要五六年后方可开始学艺,不如现在便让他教会,几年下来不是学会许多?不知他肯不肯教。”怕师父突然改变主意,又道:“师父,昨日弟子曾大声大叫,却为何一个武当弟子也不来救我?” 虚和脸现怒色,道:“贫道不是赶来了么?你若有生命危险,难道贫道不会救你。” 方荣暗道:“我若当真有危险你怎么救我?”口中却不敢说出,道:“弟子并非此意,弟子只觉奇怪,这里发生如此大的事,武当弟子也不来管管,太不成话了!” 虚和忽吓道:“大胆!你才来几天,竟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 方荣大惊,心中大是害怕,忙跪下道:“弟子不敢,弟子只是为师父打报不平。”经刚才一吓,现又真情留露,眼泪便落了下来。 虚和见了,又听了他这话,心软了下来,气也消了不好,道:“什么叫为师父打报不平?” 方荣道:“师父在武当少说也有几十年,贻风掌门却未教师父武功。” 虚和道:“那是师父我生性懒惰,不愿受苦,还是贫道千求万求掌门才同意可以准许贫道不必起早练功的。这怪不得掌门,你要为师父打报不平,那是你自作多情了。” 方荣道:“第二件是掌门竟让蚕食鲸吞人在这东南西北都不见人的地方看管这该死的封琅阁,这不跟作牢一般么,师父,这不是掌门一点也不将你放在心上么?” 虚和道:“你又错了,贫道说过,贫道向来生性懒惰,不习武自然无颜见师弟们,加之贫道是个喜欢清静之人,于是跟掌门说要来这鸟语花香,幽香清静的封琅阁。你瞧这里,每日不过坐在这里不用习武,不用干活,什么事也不用管,有什么不好?你为我打报不平?怕在为你自己打报不平吧?” 其实方荣倒未想到此点,经他一提,不禁想到:“我会不会也一辈子只在此看管封琅阁一生?这不比死还难受么?我可不是师父,这里除了他谁愿意来?等师父终于过世,这一职那不非我莫属?”泪簌簌而下,过了一会才道:“那么掌门令道武当弟子不得踏入封琅阁一步也是师父的意思而不是掌门之意?” 虚和道:“不错!今日你问题可真多。不该问的不该知道的最好不要问不要知道,这可是江湖至理名言。” 方荣道:“但是最近经常有武林高手来行窃,师父应该叫掌门多派人手才是呀。” 虚和哼了一声,道:“贫道一人不是也没将宝物让他们盗去么?” 方荣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没给偷去,难保以后也不给偷去。” 虚和道:“掌门不是加派了你来么?” 方荣道:“弟子武艺低微,心有余而力不足,像昨晚弟子便是自身难保,哪学能保护它?师父是取笑弟子。” 虚和道:“这个你大可放心,贫道会慢慢教你练功心法,以你我师徒之力定能保得住的。” 方荣暗道:“你会什么武功?拿什么教我?别说你没有,你便是当真有天下第一的武功,我也不能一辈子守这该死的东西。糟糕,师父真要我守一辈子封琅阁了。”不禁暗暗叫苦。却装出惊喜之色,道:“多谢师父。有了师父跟弟子,还有还敢在武当撒野?” 虚和道:“贫道明白你心里想些什么,你也不用装出神采奕奕的模样。只怕贫道一命归天之时便是你逃离正如你所言的牢狱之地的时候。” 方荣想不到他能猜到自己心思,正欲狡辩,虚和道:“你也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不该想的也不要去想。好了,时候不早了,明日还有事,快睡吧。” 方荣不敢再言,告退而出。 其后几日,方荣又将儒家十三经念完,每念完一篇,全身便觉暖气更多了些,筋骨也觉舒服结实一些,力气也更大一些。方荣问起何故时,虚和只笑笑不答。 当读到最后一篇《诗经》后,虚和道:“本来贫道还要你多念几篇,但贫道瞧你内功底子已然不错,想不到你能达到这种境界,这是贫道也意料不到的。” 方荣又惊又喜,想到到这竟是修练内功之法门,平时虚和从旁指点一二时,幸好自己未加敷衍,一一记在心里。平日觉自己身体与以前大不一样时也不以为异,只道自己不过修身养性有了功效,岂知这便是内功之法?听了如何不喜? 虚和道:“也用不着高兴,你离一流高手还差得远呢,你只比同辈中人强些,而与那晚来的几个蒙面人还差这呢。” 方荣还是很高兴,道:“弟子多加努力,定能超过他们的。师父,让弟子却瞧瞧怀兴师兄吧。” 虚和道:“你要同他比武,对不对?” 方荣道:“弟子与他多日不见,想念得紧,弟子只想将这好消息告诉他。至于比武之事弟子可没那意思。” 虚和道:“不让你试试定然心痒难耐,不过是我教你的你不要说出去。” 方荣本欲问为什么,但明白师父脾气,道:“弟子只与他较量,绝不说这事。” 虚和道:“还有,你内功虽比他们高些,但拳脚功夫却非他们对手,或许你的剑法加上深厚内功可与他比上一比,然刀剑无眼,伤了死了谁也是不好。” 方荣道:“那弟子只比拳脚功夫,不比兵器,硬对硬,看谁内功深厚些。” 虚和道:“若只有内功便可天下无敌,那别人还练刀枪棍棒干什么?既然如此,那你晚上便去吧。” 方荣大喜,回到自己房中,回忆那日偷看到的拳法,其实那日最记得清便是拳法了,似模似样的倒也记得四五层,而其它剑法掌法连一层也记不得。只是平时只民上心中不敢演示出来,现在也只模模糊糊记得二三成了。心中颇为遗憾,于是将记得的在房内练习了几遍,又凭自己聪明才智将断断续续的几招练得流畅连贯了些。不知不觉终于到了戌时,到虚和房内问过后便去了。 天青月明缀着几点白星,地银屋乌竖着无数苍松,方荣只觉今夜景色是无比美丽,心情更是舒畅,只觉事事顺心。 正所谓心情佳时事事好,心情歹时事事坏。三步并作一步不到怀兴屋处,轻轻敲了六,只听屋内喃喃不知说了什么,过了一会,一道士打着哈欠开了门,见了方荣,道:“请问这位师兄找谁?” 方荣忙道:“在下方荣,有事求见怀兴师兄。” 这时怀兴出来了,方荣颇感不安,大家好不容易睡着却被自己吵醒,忙道:“当真对不起,这么晚了来打扰各位师兄,只是师父只许我这地出来。实在对不住大家。” 怀兴道:“你可有什么事么?” 方荣直接道:“小弟是找师兄切磋武功的。望师兄成全。” 怀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难道师弟你当时出来偷艺了么?若没学几招岂敢找我切磋武功。” 方荣道:“不瞞师兄,拳法是当时无意间学来的,不过绝非偷来的。说到拳法,小弟不及师兄万一,不过我自认为内功修为比师兄高些。” 怀兴稍感诧异,道:“既然如此,方师弟要与我切磋武功,你要比什么,我一定奉陪到底。” 方荣道:“就比拳法。” 怀兴奇道:“既然拳法不及我之万一,为何还不自量力非要比拳法不可?” 方荣笑道:“若是比刀剑的话,只怕刀剑无眼,小弟自然伤不到师兄分毫,但若师兄伤到小弟,小弟可有苦头吃了。再者,除了拳法不及师兄万一,只怕其它武艺更不及师兄之万万分之一呢,那是鸡蛋碰石头,不过小弟说过自认内功比师兄高些,因此小弟妄想用几招破招结合内功与师兄切磋武艺,败是一定会败的,小弟只是想让师兄指点一二,那也是受益匪浅。” 其实怀兴早知他意,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献丑了。”轻轻一跃已至天井,与怀兴一房之人见怀兴要与人比武,本来白天累了,睡意正浓,也纷纷起床瞧热闹。 一人道:“在下怀宽,是他们大师兄,不知师兄是哪位,好像从未见过?” 方荣向众人拱手道:“在下虚和座下弟子方荣。” 众人哦的一声,一年纪较幼也只十三四岁道士道:“大师兄,虚和师伯是谁呀?”竟有几人同时道:“是呀,大师兄,虚和师伯是谁呀,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这时的方荣羞得无地自容,暗骂自己不应该来此自讨没趣受辱。 只听那大师兄道:“其实我也只听师父说过,并未见过。怀兴师弟去见过几次,你们问问怀兴师兄吧。” 怀兴道:“虚和师伯乃掌门第三弟子,生性淡泊,专于修道,因此对武艺只略知一二,暂在封琅阁执事。这位方荣师弟是虚和师伯唯一弟子。” 方荣更是羞愧,直想寻个地洞钻进去,又想提脚跑回去,只是双腿不由自主一动也不动。不由对怀兴怀恨在心。其实怀兴全是一番好意,绝无半分恶意对虚和方荣师徒加意嘲讽,只不过方荣自己有心病会意反了罢了。 方荣见其他人并未讥笑,只道是装模作样怕被自己发生也克制住,道:“时候不早了,怀兴师兄,咱们比吧。”说完脚下一跃,也跃在怀兴面前,怀兴见他轻功果然了得,稍加戒备,作了架式。 方荣双拳紧握,喝道:“看招。”身子下沉,右拳突地往怀兴大腿击去,怀兴沉臂用掌格住,不想击腿乃是虚招,左拳空突地上勾,正中怀兴小腹,内功到处,怀兴只感小腹剧痛无比,便如肚中肠子一根根断了般,被震退几步捂着肚子。 过了一会道:“这招是青龙拳中的遁地冲天,不错,果然是那日见过的。你的内功果然厉害,对不起了,我只好全力以赴。” 方荣见第一招便伤了他也感意外,道:“小弟早已全力以赴了。” 怀兴道:“你使青龙拳,那我也只使青龙拳,看到底是你偷学到的厉害些还是我每日勤学苦练的厉害些。先出招吧。” 方荣哪里还怕他,握拳往怀兴攻去。再使几招,果然不过是青龙拳的只鳞片爪。 怀兴都用青龙拳一一化解,只是先前见方荣内功果然比自己深厚,心有顾忌,又确想知道方荣到底偷学到青龙拳多少招式。因此两人势均力敌。 怀兴边守边解道:“这招是天公地道,这招是天翻地覆,这招是天罗地网,双龙出洞,一飞冲天------”原来是将方荣使出的一招一式叫破,直使了几十招怀兴继续叫破道:“脱颖-----不对!” 原来方荣使了一招万寿无疆将怀兴击退,双拳藏背后,正是脱颖而出的前半招,若是使全了这招实是厉害阴招。然当日怀兴的师父背对方荣,方荣并不知前面他如何使,又不得怀兴师父在旁指点,双拳藏背后迷惑对方,劲力却聚于双拳,在对手不知所措时双拳齐出,对手不中则已,一中非重伤不可。 方荣也不知招数到底如何,只好自己杜撰出招数,双臂乱挥,怀兴先是一怔,不明何意,不敢硬对,忙往后跃开,其实方荣此笤正如无赖打架,破绽实多。 方荣使完此招又将所知青龙拳使完了。怀兴见方荣使了青龙拳十之三四时又回头重新使过,则其中又颇多奇招,并非青龙拳中招数,再给他合一会,恍然大悟。明白了方荣原来不过如此。 那些所谓奇招其实并无多大厉害,还不如青龙拳中最平平无奇的一招。且方荣使的招式只具外形,如何运气却是一点不懂。正所谓武功招式只是壳,如何运气使力才是核,不然江湖中各门各派武功随便也能让人学会,早不分帮派。因此方荣内功虽比怀兴高,但却是首先气喘不止,筋疲力尽。而怀兴邓形若无事。 见方荣已然如此,本欲报那一拳之仇,心有不忍,退开几步道:“方荣师弟技艺高超,与我过了几十招未露败迹,兄弟万分佩服。师弟内功更是出神入化,兄弟自愧不如。” 其余人亦是赞叹不已,其意甚诚。方荣暗息调顺气息,也不理他们说些什么,喝道:“再来!”挥拳攻上。 怀兴无可奈何,见方荣使的一招乃是双龙出洞,知方荣右拳击胸,左拳击下阴,出招奇快,已挡无可挡,忙移步换位闪到方荣身后,方荣挥臂后捞,却捞了个空,见怀兴双手藏后,知正是那脱颖而出,大惊失色,正想看看后招如何,不禁呆了一呆,怀兴正寻此刻时机,突地一招天翻地覆,方荣只觉脸上一痛,右肩一痛,左胸一痛,右腹一痛,左腿一痛,身不由己往后便倒,脑中突地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忽觉后腰一紧,本来往后倒的身子又站了起来。原来是那怀宽上前拉住了他。 只听怀兴道:“师弟不要紧吧,刚才我一时胡涂鲁莽了,希望师弟不怪见怪,请师弟恕罪。” 方荣只觉今晚在此丢尽了脸面,道:“这说哪里话来,小弟我自己技不如人,只怪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在此丢人现眼,让师兄们见笑了。” 怀宽道:“贫道斗胆指点师弟几句话。” 方荣大喜,道:“愿听大师兄指教。” 怀宽道:“师弟底子打得好,早已超过我们,只是贫道见师弟使拳时运气法门不对,实时虚,虚时实,顺时逆,逆时顺,难怪体力反不如怀兴师弟,而运气时机亦是不对,强时弱,弱时强,使时息,息时使,难怪错过许多打败怀兴师弟的机会。而反而让怀兴师弟以逸待劳胜了你。当然怀兴师弟平时勤加练习,对青龙拳又熟之甚熟,又比方师弟多了许多临敌经验,也难怪方师弟会输了。” 方荣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多谢怀兴师兄指教,多谢怀宽师兄指点。让小弟茅塞顿开。”忽地跪倒在地,道:“请怀宽师兄将青龙拳全都教与小弟吧。” 怀宽忙扶起,为难道:“这如何使得,不得师父许可,怎可随便将武功传授给你?这可是犯大忌的。” 方荣道:“只是指点而已,并非传授。不管怎么说小弟也是武当弟子呀。” 怀宽不明白何意,另一人道:“对,大师兄,你不过是指点方师弟而已,他明白他的造化,他不明白也只怪他天资愚昧,大师兄绝非传授武艺。” 怀宽道:“师弟的意思贫道明白了,不过方师弟来武当不过几日,至于刚才学的青龙拳最好也不要再使了,不然被执法师伯知晓了会多生事端。” 方荣甚是焦急,忙道:“只要师兄将青龙拳在此讲解使一遍,让小弟开开眼界,方荣学成之后,绝不在武当将青龙拳使出来。否则方荣不得好死,活不过二十岁。” 怀兴等人见方荣其意甚坚真怕他一跪不起,其实他们都是修道之人,其心皆善,都帮方荣说话,怀宽无奈道:“今晚时候太晚,只怕将劳动保险师兄弟吵醒了,不如明日戌时再来吧。” 方荣大是为难,忙道:“小弟现时精神正旺,而且大师兄不将拳法传授给小弟,小弟只怕这晚睡不着的了,这样吧,大师兄将青龙拳一招一式演示出来,将运气法门指点出来,何时实,何时虚,何时顺,何时逆,何时使,何时息,何时中,何时弱说将说来,小弟也是受益匪浅。” 怀宽喜道:“你记得倒清楚,好吧,我便将青龙拳全部使出来。”说完果然一招一式不快不慢演示出来,边使边讲解其中精意。 方荣眼也不敢多眨,口不敢多动,耳也加倍聪明起来。有时不知不觉跟着比划。怀宽使的每招每式都虎虎生威,非同凡响。便如那日他师父使出来的一般。其他师弟见了也不禁暗叹不如。怀宽直使了一个时辰才将之使完。 方荣也当真聪明,边听边看,已领会十之八九,不禁暗喜,寻思:“回去多加练习定能胜过大师兄。” 怀宽收式道:“不知方师弟领会多少?” 方荣忙道:“小弟愚蠢,只领会十之七八。” 怀兴等人“哦”地齐呼,怀兴宽道:“方师弟果然聪明,平时师父传授我们武艺,使过一遍领会十之二三已然非常不错了,想不到师弟史见过贫道使过一遍便领会七八层,那是绝顶聪颖了。” 方荣忙道:“那都是师兄过谦,其实先前小弟本来已然记得一些,这回记得多些不足为奇,小弟哪及师兄。” 怀兴宽道:“不然,平时师父传我武艺时,一般直教了几遍才勉强能领会十之六七,因此只有平时自己多加练习才能赶上其他人。” 怀兴道:“我们更加不如大师兄了,师父直教了几十遍才能领会十之六七呢。” 方荣大惊,自己领会十之八九只说领会十之六七以为很谦虚了,想不到他们还要谦虚,只怕被他们笑话,道:“其实小弟大吹牛皮,小弟所说的十之六七是指领会了先前领会的的三四层的六七,也就是只会青龙拳的二三层而已。” 怀兴道:“是不是方师弟谦虚只须方师弟将领会的青龙拳全使出来便一切知晓了。”其余众人随声附和。 方荣无奈,暗道:“说不得人有将会的全使出来才不能让他们笑话。”便道:“那小弟在此献丑了,有不对之处还请各位师兄一定指正。”当下将青龙拳一五一十使将出来,虽不如怀宽那么流畅自如,但竟也将青龙拳每招每式使了出来,只几个细节稍有不对,且运气使劲也正确无误。说到威力处只怕怀兴也还不如。 怀宽等人直看得目瞪口呆作声不得,青龙拳一共六六三十六招,每招又分六六三十六种变化,便如有一千二百九十六招。想洷方荣也能记得这么清楚。方荣使完最后一招回头是岸,收式道:“让各位师兄见笑了。”却见他们一个个呆呆瞧着自己,一言不发,脸现奇怪之色。 方荣大羞,不禁面红过耳,只以为怀宽等人在取笑自己,只怕他们发呆沉默之后便是爆发大笑,只怕多在经站一会便多丢一分脸面,不欲见到这种场面,忙道:“时候不早了,打扰各位休息还请恕罪,告辞!”忙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脚步飞快,不时听到他们呼喊之声,只方荣脑中混乱,也未听清,其实更是不敢听他们说些什么。 第十四回 授艺 方荣回到虚和房内见虚和又在闭眼禅坐,不知是醒是睡,轻轻跪下道:“弟子回来了。” 虚和也不睁开眼道:“晚了一个多时辰,不过比武较量谁能预料时间,贫道也不怪你,快起来吧。”等方荣站起,又道:“可有被打得鼻青脸肿呀?” 方荣道:“师兄手下留情,其实师兄只一招脱颖而出便将弟子打得败下阵来,弟子脸上确实挨了一拳。只怕十几日见不得人了。” 虚和睁开眼来见了方荣模样,笑道:“见不得人要什么紧,你还能见什么人?贫道答应你却其实是有原因的,不让你现在受些挫折受些打击,以后不知天高地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怀兴毕竟在武当几年了,内外功夫已非同小可,而你只受贫道几日教化,你虽聪明,内功也比怀兴高些,但你毕竟未学过拳法,且少了临敌经验,你这一去,贫道便知你自讨苦吃,不自量力。” 方荣道:“原来师父是叫弟子去丢脸,那不是丢师父脸么?”语气中颇为气愤。 虚和道:“你也不用生贫道的气,今日受些委屈,日后大有益处,贫道倒要问你,你既然一招便败了如何又误了一个时辰?” 方荣忙道:“我至师兄住处,却见他们早已入睡,一时不敢打扰,于是在外等了一段时候,但想好容易出来一次,于是硬是将怀兴叫醒免不了聊几句,后来弟子终于提出切磋武艺一事,怀兴师兄欣然答应,于是弟子与怀兴师兄用武当拳法斗了起来。开始怀兴师兄一时轻敌,竟然中了弟子一拳,后来师兄不再大意,但师兄见弟子使什么招式他也使什么招式,与弟子打了个不分上下。弟子不知他为何要如此做,后来弟子将所有招式使完只好重新来过,不想怀兴师兄忽地不再与弟子哆嗦,一招脱颖而出将弟子打倒在地,于是弟子脸上留下这记号。弟子自然对武当拳法钦慕不已,不敢对师父相欺,弟子一心求师兄将之传授给弟子,那时脑中一热,便什么也不理了。但他怎么也不答应,弟子苦苦相求也是无用。只得告辞。弟子又在路上养足了精神才敢回来。不想竟误了一个多时辰,时候过得直是快。” 方荣见师父问怎么耽误了一个多时辰,自然尽量在时间上胡扯,虚和再厉害他未亲眼所见,他又到哪里考究去?其实虚和对这也不十分放在心上,道:“好了,时候不早,快去睡吧。” 方荣暗自作个鬼脸,暗道:“师父是瞒过了,那怀兴是无论不见了的。”又想起今日受的委屈丢的脸面,不禁心有余悸。但确实累了,且内功法门有术,躺上床便沉沉睡去,直至巳时才醒。 只听虚和道:“你的内功根基已打好了,今日贫道再教你一门练内功的法门。” 方荣只要听是练功便全身是劲,道:“师父快教弟子!” 虚和也不见怪,将秘诀一句一句念给方荣听。方荣自是一句不懂。虚和又念了一遍,道:“你记住多少?” 方荣当虚和念第一遍时早已默默在记,第二遍时已然记得一大部分。于是将这将近千字的内功心法在虚和提示下背了出来。虚和早知他的厉害,也不为异,道:“不错不错,你领会了多少。” 方荣脸上微红,道:“弟子愚蠢,没念过多少书,弟子一句也领会不了。”其实方荣以前只在一个叫易容庄的地方念过一些字,在念十三经时有许多字主识得,也是胡乱念个音便过了。不过这正好只是虚和让他练内功的一种方法,若方荣过于求解,什么都非弄个明白不可,虽说不定方荣能成一大才子,但无论如何练不成这内功根基的。现在虚和要方荣记住这秘诀,方荣也是聪明绝顶了才强记下来,不用说领会,只怕秘诀中许多字怎么写学不知呢。 虚和不知方荣是怎么样的半桶水,先前见方荣非常有可造性,现见方荣甚是谦虚,只道自己昨晚开导见效了,反而非常高兴,于是一五一十,详详细细,一句一句讲解了一遍。也不知讲了几个时辰才讲完。方荣豁然开朗,只觉眼前呈现出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地,草地与无边无际的天连在一起,渐渐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哪是上哪是下。只觉自己也与天地连在了一起,在天与地之间飘荡。想不到这秘诀竟有这神奇的魔力。还未练习便见他的厉害。 正自神游,忽听虚和道:“现今领会了多少?” 方荣道:“经师父指点,弟子全领会了。” 虚和道:“如此你便每日自行修炼吧。切不可操之过急,小心走火入魔。” 方荣大喜,道:“师父怎么知道这么厉害的内功心法的?难道师父――” 虚和道:“贫道在你师公传授武艺时用心记过,却未曾练过,只盼你不要如贫道一般懒惰。你知道这里的责任迟早要交给你的,你须好好习武,将来才有能力保护这里的一切。” 方荣口中应道:“弟子谨遵师命。”心中却道:“武功是一定要学的,在这里待一辈子的事却万万不做,等你终老之时我便离开这里,去找我认识的人,还要去瞧瞧公主。”他一想到宁诗莘倩影不禁热血沸腾全身发烫,但又想到她情定韩钲也不禁惆怅。又想到他俩确是一对神仙眷侣,也不禁为他们高兴。 其时虚和正闭目养神,未见方荣脸上神色,更想不到方荣心中所想龌龊之事,淡声道:“从此这后你专心修炼此内功心法,再也不可三心二意了,其它事你也不用理他了。” 方荣忽道:“师父,弟子修炼完了这内功心法,师父是不是再教弟子拳脚刀剑功夫?” 虚和瞪眼道:“你休得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贪心不足。再如此看来你是不配练武的。” 方荣见师父发怒,不敢多留,战战兢兢退出去了,到了自己房中才松口气。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对他怕成如此。但修炼内功心法之事不敢耽误了,又将秘诀想了一遍,当下坐在床上照着秘诀练起来。 其实虚和教给方荣的内功心法乃是至高无上的“气冲九重天”,其功分九层,要一层一层练下去。方荣也不知这内功厉害到什么程度,只觉难练之极,方荣又是刚开始练,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勤练了三日竟是毫无进展,而虚和早已将每句解释得一清二楚,再无指点之处,只得全靠方荣的才智了。方荣颇为烦恼,直想放弃不再修炼了,但想若不修炼也不知打发这许多无聊的日子,再想厉害的内功都是难练的,也只得耐着性子以不辜负师父的期待。不想再修炼两日将第一节打通了,终于增加了信心,练得更加勤了。 虚和见他如此勤奋暗暗高兴。第一节过去后往后练便顺理成章容易了,当离武林大会只四日时方荣已修炼了半重天。虚和得知方荣已修炼了第一层的半层时吃惊不小。原来这气冲九重天与众不同,这第一层反而是最难练的,少说也要七年八年,而第二层由于有第一层的根基反而只用四五年,以此越高一层反而比前一层用时还少。只有最高一层第九层比较深奥再要六七年时间。因此没十几二十年时光是无论学不成的。而方荣竟只用二十多天便练至半重天,如此算法,别人用几十年时光练的东西他只几十天便练成了? 虚和哪里敢信,怕方荣急于求功,不循循渐进,以至走火入魔,忙帮方荣把脉,方荣奇怪,道:“师父,弟子精力旺盛,没生病呀。” 虚和不理他,又见方荣脸象,但感脉象平稳,脸色红润,确无异状,不禁自语道:“奇怪奇怪。” 方荣问道:“师父,什么奇怪?” 虚和不答,道:“没事,继续修炼吧。” 方荣正在兴头上,便是不叫他练他也是要练的。其实修炼内功与修炼外功大不相同。外功全靠一个人的勤学苦练,而内功全靠一个人的悟性与性格所定。对口诀的理解不同修炼方法也就不同,便分出时间的长短。而性格的喜动喜静,有无恒心,可否在修炼中全心全意、全无杂念。方荣可能刚才接触这新鲜事物,而悟性与恒心全有,因此练起来似乎很快。 申时忽听一人叫道:“方师弟,方师弟。” 方荣正练至前面两节过渡之处,经叫声一扰,体中真气失了输导,四处乱窜,方荣一时控制不住,只觉喉咙一咸,吐出一口血,胸中气闷难挡,全身如在火中烤般。不禁大惊失色,害怕之极,叫道:“师父,弟子要死了,快救救弟子。” 正在叫嚷,冲进二人,一人虚和,一人怀兴。虚和见状,知无大碍,只是个上差错,道:“没事的,没事的,只须心平气和,引体内真气输入正轨。” 方荣闻言放下心来,刚才只是见口吐鲜血,以前从未发生过此事,心中一急,脑中便乱起来,自然吓得魂飞魄散。当下依虚和将四处乱窜的真气导入正轨。 当觉再无异状时忙起身跪下道:“多谢师父。”怀兴打了一盆水来给方荣洗漱。 虚和道:“方荣,终于如你所愿,这次不用你找掌门了,掌门自己先找你了。你跟着怀兴去见掌门吧。” 方荣大喜,道:“什么时候?” 怀兴道:“掌门难得有空,你还是现在就去吧。” 方荣道:“那事不宜迟,师父,弟子去拜见掌门了。”方荣便随怀兴走了。 走出半里有余,怀兴道:“方师弟,上回为何说走便走了?” 方荣本来专心练功将此事忘了,经他一提,气往上冲,胀得满脸通红,但想不能与他翻脸,便道:“那晚时辰太晚,师父只许我一个时辰,不想超过一个时辰,只得走了,回来还挨了师父一顿骂。” 怀兴道:“原来如此,后来众位师兄弟谈起方师弟时都赞不绝口,钦佩不已。想我武当出了你这等人才那是几世难得一遇的事啊。” 方荣越听越不是味,只道他反话讽刺自己,心中大怒,道:“师兄之意是不是说师兄你未能再光大我武当门户是老天无眼?不然师兄天姿好我百倍,早已在江湖上称霸武林了。还不与我一般是个无名小卒。” 怀兴怒道:“方师弟,你虽天姿大好,为人却不可狂妄自大,不然将来容易误入歧途,我话只能说这么多了。我也不与你计较,我确实资质太差了。”说到后来转怒为哀。 方荣不以为然,不愿与他多言,三步并作一步往贻风住处行去,反而走在怀兴面前。 怀兴见他如此,淡然道:“既然如此,我们朋友是作不成了。” 方荣头也不回,道:“我早不将你当作朋友了,以前我诚心诚意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想不到你却当着众人之面多次羞辱于我。” 怀兴心道:“你一再羞辱于我,反而恶人先告状,说起我的不是。你这种朋友稀罕么?”当下不语。 两人误会更深。不多时已至贻风门前,怀兴道:“弟子怀兴将方荣师弟带到。” 方荣道:“弟子方荣拜见掌门。”屋中一人道:“怀兴退下吧,辛苦你了。方荣进来吧。”方荣听正是贻风,见怀兴已离去,忙推门进去。 一见贻风跪下磕头道:“太师父找方荣不知有何要事。” 贻风扶起方荣道:“坐下说话吧。”方荣见他乃平易见人之人,也不再客气,坐在其下一张椅子上。 贻风道:“你在武当可过得惯么?” 方荣道:“过得惯,只不过弟子有时觉得太孤单了,连个聊天的师兄弟也没有。” 贻风道:“贫道让你拜虚和为师是有深意,暂时的委屈要忍耐,过得几年,你根基打得好了,贫道定传你内功之法,再传你外功之术。当然,让你拜虚和为师对你也是考验。” 方荣大喜,道:“是,弟子谨遵教诲。” 贻风道:“今日叫你来是有一件事要问你的。不知你知不知几日后将在武当举行武林大会?” 方荣道:“弟子知道。那时定有许多武林人士吧?” 贻风笑道:“没有许多武林人士怎称得上武林大会?”收敛笑容道:“你来这几日可有什么事发生么?” 方荣道:“其它地方就不知了,不过封琅阁便有事发生,便是掌门回来那晚,师父走后,便有几个蒙面高手去偷盗宝物,弟子拼死也非他们对手,幸好那锁非寻常之物,幸好师父回来得快,才将他们吓跑了。不然损失惨重。” 贻风道:“这就对了。贫道叫你来便与此事有关。唉,此宝物至你师父来到武当有二十年,本来无人得知,不想两年前被一人得知,闹得武林沸沸扬扬。” 方荣道:“不知那人如何知道的,据说人人都欲得之而后快那人为什么自己知道了还要让其他人知道呢?” 贻风道:“既然你问道,贫道便说了出来吧,也是武当不幸,出了个叛逆,他与贫道乃是同辈,是贫道二师弟,正因如此,他一直有要作掌门之野心,师父瞧出他的野心,便罚他去与你师父看管封琅阁,也是师父行错一步棋,竟让他得知了封琅阁秘密,他的野心更大了,竟欲一统江湖。” 方荣道:“难道得此宝物便能统一江湖?” 贻风道:“你不知么?不知好呀!他先以师叔身份要虚和拿出宝物,虚和自然不肯,后来他忍无可忍下与虚和动起手来,他非虚和对手,受了伤,平静了几个月,他伤养好了之后竟在封琅阁放起火来想趁火打劫,幸好当时救得及时,掌门于是将之逐出武当,不想他还是不死心,三番两次来捣乱,虚和几次饶了他性命,他也不知悔改,知凭他一人之力无法得手时,于是邀了几个江湖高手上武当便抢,不过还是被虚和赶下山去。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知晓了。总而言之,他们不得此物誓不罢休,因此,你与你师父也誓要保住此物。” 方荣道:“可惜弟子力不从心。” 贻风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打断他话道:“因此贫道决定传授你一独门点穴功夫。只不知你师父可正传你武艺,只怕贫道多事了。” 方荣忙道:“师父说他不会武功,他哪里会教弟子武艺,弟子能得掌门亲授,受益匪浅。多谢掌门!”暗思:“师父传我解穴之法,掌门传我点穴之法,不知谁更厉害?当然是师父的破解之法更厉害了。” 贻风道:“点穴精妙,因此认穴要准,不知你认得多少穴?” 方荣道:“弟子一个穴也不识得。” 贻风道:“这可麻烦一点了。”起身从柜中拿出两卷卷轴,给方荣道:“既然如此,你先拿回去仔细辨认吧。” 方荣接过,展开来见纸上画了前胸与后背二人,身上布满红点,又注明穴道名。方荣脑中一阵发旋,从头到脚都凉了,半天才道:“弟子回去一定好好记住。” 贻风道:“今日之内必须确认完,明日辰时须来见我。” 方荣起身拜道:“弟子知道了,弟子退下了。”垂头丧气而回。 方荣哪里会知人体穴道竟然如此之多,民不知哪是麻穴哪是哑穴哪是死穴,只得去与虚和请教。将见掌门之事具实以答。虚和一一给方荣辨认讲解,还亲自在方荣身上点穴以确认。方荣便顺便用解穴之法解开。如此方荣兴趣越浓,兴趣来了穴道方位便记得准记得清楚了。过了两个时辰终于把本来头疼的穴道记得清清楚楚了。到后来也大胆地在虚和身上点去,方位点得果然不差分毫。方荣也明白虚和绝非简简单单一个人,而是一个高深莫测,深不见底的人。方荣高兴之余也忘了修炼内功心法,睡了几个时辰,醒来方是卯时,又回想了身上穴道,马不停蹄地跑到贻风那里去了。 贻风见他如此早便来了,道:“既然如此,贫道便将此套点穴之法授了与你。”于是一个教一个学,也是方荣确实与众不同,一套颇为复杂的点穴功夫被他基本学会了。 贻风甚是高兴道:“本来贫道是不应该亲授你功夫的,但此事,关于宝物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也是事在眉捷,贫道也只想到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若教你拳脚刀剑功夫没个一年两年难以纯熟精通。没这个来的见时效。离武林大会只几日了,这点穴之法只需几十个时辰便可学会了。而你更是聪慧,半个时辰便会了。二来也只这点穴功夫最不伤人。武林大会期间最是混乱,一切都需小心,这点穴功夫足以自保。多用几次后也能制住高手了。还有,你可要记住了,制住他们后千万不可摘开他们面纱,不然你了们真面目后他们定不放过你,非除了你杀人灭口不可。” 方荣吓得心惊肉跳,道:“弟子明白,他们最要面子。他们在江湖上的名誉比性命更重要。” 贻风道:“贫道也不再多说了,贫道还有其它要事在身,你回去多加练习吧。” 方荣回到自己住处,将点穴手法,身形步法自行在房中练习了一番。自觉感觉良好才步入虚和房中请安。 虚和也不太理会,只道:“多加练习内功心法。”方荣才想起还未练内功,忙回房修炼。方荣同时要练两套功夫,于是昼练点穴,夜修内功。点穴功夫进展甚快,内功进展却颇为缓慢。 第十五回 尸王 这日晚间,方荣练过功后便宽衣睡了,也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忽闻脚步声,一惊而起,急忙穿衣略开窗往外瞧去,正见一老者迎面而来,朱颜不怒自威,周身一套白衫。 方荣惑道:“此人从未见过,又非道士打扮,更非武当俗家弟子,半夜三更来此作什么?莫非?有如此大胆之人?” 正想间,忽听窗前虚和道:“在里面待着,别出来。” 方荣从师父言语中知道此人非同小可,依言不敢妄动。 只听那人道:“裴兄二十年不见,想不到作道士了。这两年小弟闭关修炼不闻身外事,早知如此小弟也该来看望一下老友的嘛。” 方荣暗道:“原来是师父老朋友,怪不得这么大胆呢,师父俗家姓裴。” 虚和道:“原来是司马老弟,有失远迎。” 那人笑道:“什么远迎不远迎,小弟来此裴兄自然费神万分了。” 虚和道:“先前贫道还以为谁人如此大胆脚踏实地,身披白衣来此撒野呢,也只有尸王司马尸敢如此了。” 司马尸大笑道:“失敬失敬,裴兄一向了解小弟为人,小弟虽称尸王,杀人不眨眼,然一向也是光明磊落,说一不二之人,不然夺了秘王头衔他可非同我理论一番不可。” 虚和道:“如此说来,司马老弟是非抢之不可了?” 司马尸道:“你二十年前是武王,但小弟这二十年从未怠慢过,且裴兄年过古稀,而我早亦六旬,然发未染一丝白雪,还当壮年,今日一战,小弟可得个武王与尸王的诨号也不错。” 虚和叹气道:“你与贫道都已有半只脚踏入鬼门关了,还想这些虚名做什么?司马老弟武功已出神入化,还要那死不带进棺材的东西做什么呢?” 司马尸道:“你得了天下第一,自然此生无憾事,废话少说,小弟为了与武王一战,为了让你我全心全意一战,小弟已将林外那些阿猫阿狗打发走了,裴兄尽可了无牵挂尽力一战。裴兄若还是比小弟强了几分,小弟发誓以后绝不再打它主意,若小弟胜了武王一招半式,还请裴兄自行将之交出。” 虚和道:“你在自说自话什么,贫道可不会答应。” 司马尸微怒,道:“你别以为我司马尸会怕了你裴灵,老夫也不过与你套套旧情,今晚老夫来此便坚信能将武王打败再将宝物拿走。” 虚和道:“那便试试吧。” 两人都早已聚气待发,虚和一声道完,司马尸身形一晃,本来二人相距六丈有余,却已至虚和眼前。提掌尽往虚和面门攻去,想不到的是每一掌都从掌心散发出毒气,若身中一掌非死不可,若从中吸入毒气亦非死不可,司马尸功夫本是一流高手,身形步法自也非同小可,虚和自是每招都有性命之忧,虚和见黑气袭来,心知有异,已不敢硬接一掌,只展开身形闪避,眨眼司马尸已攻了二十几招。 司马尸不禁哈哈大笑,道:“怎么了?堂堂武王竟被小弟几招破掌法吓得无还手余地么?” 虚和本是不苟言笑之人,一向平静,道:“司马兄别得意太早,你这掌法……” 司马尸打断他话道:“这掌法有个不好听的名字,叫作消灵掌,消乃消灭之消,灵乃裴灵之灵,消灵掌装为你而创,聚七七四十九种毒花与七七四十九种毒虫提炼吸入掌心,再经几年修炼而成,厉害得紧。不过看在你我几十年交情份上自不会让你早早入土,总得让你留在我身边让众人瞧瞧,看,武王不过如此,现在成了尸王司马尸一条狗。” 虚和道:“大言不惭,你这掌法妙则妙矣,但贫道已有破解之法。” 司马尸一怔,道:“说来听听。”虚和道:“这些破解之法当然是对贫道一人而言,你的毒气只聚在掌心,除了掌心其它地方未见有毒,那么贫道可攻司马老弟腕臂,再者,贫道也可和二截指隔衫攻司马老弟掌心,其次贫道可用脚攻司马老弟。” 司马尸一听暗惊,以裴灵之能耐,这些自然是可做到的,若是他人如此说自不会放在心上,其他人跟本用不上这消灵掌,在练成这掌法后不知有多少所谓一流高手死在这消灵掌下呢。但毕竟不能因为虚和几句话便当真不敢再用消灵掌,嘴硬道:“那便试试吧。” 其实两人说话之际并未停下攻势,司马尸已用消灵掌攻了一百余招,而虚和一味避了一百余招。司马尸掌法突变,由快忽变得慢而凝力了。虚和道袍衣袖本长,果然隔衫伸指往司马尸掌心点去,司马尸经刚才点破,知他用二截指攻己掌心,其变亦快,左掌变拳往虚和指上攻去,右掌仍往虚和攻去,虚和右手一展,变指为抓,忽将司马尸左拳握住了。 虚和左指食指与中指成剪,不再攻其掌心,忽而夹其手腕,轻而易举便夹住了。不想这是司马尸卖的破绽,右掌往下一抓,将虚和手腕也握住了。 两人顿成僵局,若司马尸先催发内力,虚和即便隔着布衫久之亦要中毒身亡,若是虚和先催发内力,司马尸右腕便算废了,因此两人若同时催发内力可想而知一个身亡一个废手。 两人虽然都想到此节,但谁也没有催发内力,司马尸按理占了大便宜,但自己废了一只手,再称霸武林亦成泡影,再无意义。 司马尸首先耐不住,道:“此局两人打了个平手,就此打住如何?” 虚和知他绝不使诈,右手首先放开了司马尸左拳,司马尸便放开了右手。虚和也同时放开了左手。 司马尸道:“这局虽打了个平手,但说明我进步了,裴兄退步了。我们再比兵器。” 虚和道:“这只有剑而已。”司马尸道:“马马虎虎,便让裴兄占些便宜吧。” 虚和道:“司马老弟却来胡说八道了,贫道又非用剑行家,与司马老弟还不是半斤八两,也不知司马老弟这二十年可又练了一套什么灭灵剑法没有。” 司马尸道:“裴兄放心,小弟便再练一百年也达不到剑王的境界,以剑而论小弟佩服李兄,以刀而论小弟佩服萧兄,不然,他们也不会得剑王与刀王称号了。” 虚和道:“言之有理,方荣,拿剑来。” 方荣在屋内本看得惊心动魄、眼花潦乱、潮思起伏,忽听师父叫取剑,忙从惊呆中醒来,在壁上取过师父所赠之剑,战战兢兢走到虚和身旁,双手奉上,道:“师父,剑。” 虚和接过,道:“再从师父柜中取过一柄剑来。”方荣依言取出剑交给虚和。 司马尸一一瞧在眼里,但见方荣骨骼奇异,步法轻盈,内功不浅,道:“裴兄,你也太对不起小弟了吧,你都快踏进棺材了还收了个这么小的徒弟,让小弟那些一大把年纪的徒弟将来还要与这叫方荣的小子称兄道弟,不成,他们一定不依,非得让他消失不可。” 司马尸对虚和本来颇为忌惮,见方荣天之重材,又得虚和这天下经一的武王亲授,只怕以后自己子孙徒弟无好日子过,只想趁他未丰羽之时除去,以绝后患。 方荣本来对司马尸的文才武略、凶残恶毒心有余悸,心跳不已,听了此言,大惊失色,第一反应躲到了虚和背后。 虚和道:“方荣,快回屋里去。” 方荣先前见识过司马尸的轻功,忙退了几步才迅速跑回屋内,只怕他突施杀手。惊魂稍定,慢慢打开窗子瞧着外面情形。 虚和道:“堂堂一个尸王,欺负小孩子,不怕人笑话。” 司马尸哈哈大笑道:“你又不是不知小弟叫作‘尸王’,既然得此浑号,自然不会管那许多,若小孩杀不得、老人杀不得、妇女杀不得,武功不济者杀不得、非学武之人杀不得、非同辈之人杀不得,这也怕人笑话,那也怕人唾骂,再也不能杀人放火,怎么凶残恶毒?那不成觉清圣僧、孔圣人了?岂不愧对尸王称号?” 虚和叹道:“司马老弟到老来还是不知悔改,贫道实是拿你没办法。”将剑抛给司马尸,道:“看来司马老弟空手而来,便用贫道之剑吧。” 司马尸将剑鞘插入僵硬的地板,拔剑在手,道:“进招吧。” 虚和不能将内功输了给他,亦将剑鞘插入僵硬的地板,抽剑在手,立足不动。 司马尸首先出招,剑尖往虚和眉心、喉头、心口三处点去。只因太快,虽是三处,却如同一时间三支剑点在三处一般。想不到虚和出招亦快,一招龙颜端拱,便将司马尸的这招梅花三度弹开了。 司马尸自然知道自己一招并不能将裴灵制于死地,亦招奇快,又是一招笑索红梅剑影如丝索般尽往虚和颈脖缠去。若化解不了,便是身首异处。梅开三度与笑索红梅全乃落梅神剑诀中治人于死地的招数。与剑法名大相悖背。 虚和毕竟是天下第一的武王,司马尸的落梅神剑被一一化解,其实这落梅神剑亦是司马尸自创的剑法,虚和以前从未见过,但一个人武学到了一个境界,无论对方招数多繁复多利害,都会自然而然生出化解之法。 只是司马尸招式层出不穷,而虚和只有守的份却无攻之力,不免处处落下风,有时还颇为狼狈。司马尸不免越战越勇。但虚和在武当一二十年的修为也没白费,司马尸的厉害招式都镇静自如的破解。 但正如司马尸所言,再厉害也达不到剑王那般出神是入化的境界,因此二人实际取胜之先要不在于各人剑招如何繁复得千变万化,而在于谁在这千变万化的剑招中功力更深厚、支持得更久。 二人剑刃上在内力催发下都放出了耀眼光芒。方荣在屋内看得眼花潦乱,目瞪口呆,暗叹天下武学之奇竟然如斯。 二人斗了三百余招竟然胜负未分,而二人在耗内力之下斗了三百余招居然心不焦气不喘。司马尸招式虽繁虽奇,不过如长江虽长,总有尽时。落梅神剑总共一千二百九十六招,一千二百九十六招使完,虚和气血通畅,司马尸反而大汗淋漓、微微喘气了。 司马尸见伤不到虚和一根毫毛,心不由凉了半截,思之过去自己用这落梅神剑杀死的高手绝不下一千二百九十六个,现在想来那些死于此剑法下的高手与裴灵比起来简直辱没了裴灵。心灰意冷之下,将剑插入剑鞘道:“不比了不比了,你虽没攻我,但我亦伤不了你,内功不如你,我们算又打了个平手。” 虚和抱拳道:“司马老弟武功果然又精进不少,司马老弟的武学造诣果如那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若司马老弟能孜过自新,将开学造诣往正道上开创,司马老弟定能造福大众,为世人所景仰。” 司马尸道:“我不听你来教训,既然我们还是平手,那我们的约定便还不算完。这次小弟无可奈何之下人有硬夺了。”说完脚往剑鞘上一踢,剑离鞘往虚和胸中刺去。 虚和与司马尸相距不远,司马尸突施偷袭,剑来得又快,身体忙往后倒去,又怕司马尸再攻,身子一贴地面,身子便如流水般往后滑去。站起时已不见司马尸相攻。 却见司马尸身影已在封琅阁门前,双掌撑门,一动也不动。虚和明白司马尸比武胜不得,只有硬夺宝物,许久才慢慢回过身来,道:“想不到断金掌亦不能将这破门震开,小弟实是佩服裴兄,佩服得五体投地,唉,小弟的断金掌是不能将这门打开了,不知裴兄的功力能不能将这门震开呢?” 虚和道:“实不瞒司马老弟,这门大概只有贫道一人可将门震开了。” 司马尸道:“小弟不信。” 虚和道:“随便你信是不信。” 司马尸道:“除非你震开给小弟看。” 虚和哈哈大笑,道:“司马老弟一向光明磊落,如何使起激将法了?”说完继续大笑,便如是笑一个最可笑的小丑,这几十年的静修只怕被这长笑给破了。 司马尸也不禁面热,道:“裴兄说哪里话来,小弟想人力会有时而穷,小弟确实无能为力,而裴兄说比小弟厉害,小弟一向只想争个第一,若裴兄真能将门震开,小弟自然知难而退,有了裴兄,小弟自然不再敢争这天下第一了再者,既然裴兄能将门震开,功力自然比小弟强,你还怕小弟趁你震开门时进屋将宝物夺走?裴兄多心了,小弟不过想证实一下罢了,绝无它意。” 虚和道:“既然如此,司马老弟快快离去吧,总之贫道不会上你当的。若多留片刻,休怪贫道不讲情面。”说完身形突至司马尸身前。 司马尸看了看虚和,转过身沿墙慢慢走去。将至墙夌,忽地双掌猛往墙壁击去,墙一动不动,只司马尸双掌没入墙内寸许。司马尸似乎并不觉得惊奇,又回身道:“想不到门已如此,连墙壁亦是如此,小弟开山掌劳而无功。只怕屋顶上亦是如此吧?传言恐怕不虚。不然裴兄虽武功盖世,也是守不住这宝物的。裴兄,这座房子又是一件宝,以后小弟有了什么奇珍异宝,非得拿到这里保管不可。”虚和道:“司马老弟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堆积如山,这房子也不过巴掌大小,如何放得下呢。” 司马尸当虚和言语时已跃上屋顶,踏在屋脊上。虚和料随着跃上。不再与司马尸罗嗦,忽地一招萍水相逢,右掌往司马尸胸前削去,司马尸忙用雪影梅花往后闪开,左掌往虚和右胸下腹戳去。虚和右掌一扬,道袖往司马尸左手臂缠去。 司马尸疾往后退,再退几步便要落下地面去,虚和又穷追不舍,若再如先前一般相守,非下去不可了。心下不甘,自己上来便是要试试这屋顶是否果真也是坚不可催,但一上来便被虚和缠住缓不过手来相试,再见虚和双掌齐来,忽地变掌为爪,身子往下扑去,伸爪来抓虚和双腿。此招对于司马尸来说确实厉害,但此招大违一代武枭身份,在地上双胸贴地不免如小孩打架,脸上不免发热,暗思今日一战后非杀了方荣不可。其实方荣早已看得目不暇接,只知每一招都厉害得紧,哪里知道什么招式无赖?以方荣能耐哪里瞧得出? 虚和双掌不及下压,双足已起,跃上半空。司马尸疾起,双爪变拳,向天击去,正是虚和顶门落下之处,原来虚和跃空时双足已在上,双掌往下来攻司马尸后背,而司马尸已起身双拳竟来攻顶门,双拳与双掌相交,司马尸已用上平生之力,虚和立即明白司马尸心思,是想借二人之力将屋顶震开,在两掌与双拳相交之际疾用化绵功,与司马尸一接便离开飘至司马尸不远处。 此化绵功便是为了避免与敌人以内力相拼的神奇功夫。只要在与对手双掌相交之时先用上,便可避免与对手相拼内力且毫发无损。只要内功修为至一定程度便可练成这化绵功,因此大多数武林人士都会。但这化绵功在与对手相拼之后便用不上了,用了反而大伤五脏六腑。 不过虚和毕竟不是非常人也,在最后关头还是使将出来,只喷出一口鲜血。司马尸见阴谋破产,亦知虚和喷出一口鲜血算不得什么,道:“你已天下第一了,还死守这东西作什么,难道不能让小弟见识见识么?” 说完身子又俯身扑去,双爪往瓦上抓去,瓦片四处飞溅却不能钻下去,果然瓦片之下还有一层坚实如壁的椽子隔着,而椽子与椽子之间不过只能伸入两根手指头。司马尸连试几次也不能将椽子震断,虚和任由他掌了几掌,见他死心,提掌疾往司马尸太阳穴击去。 司马尸回过神来,往旁一滚,便从屋顶落下地面来。虚和跟着落下,道:“什么都试过了还不快走么?” 司马尸伸掌往虚和反攻过来,虚和不敢用掌与司马尸硬接,伸指往司马尸掌心戳去。 虚和的二截指已是天下无双,招式变化亦是层出不穷,司马尸终不敢再使掌,只得使上自己一套拳法来。毕竟虚和略胜一筹,逼得司马尸不住往后退。不过司马尸退的地方不是别处,却是方荣屋中。 虚和大惊,右退入方荣屋中,方荣不免成殃池之鱼。非被二人内功震得筋脉尽断而死不可。方荣哪里不明白,却吓得不知所措呆在窗边一动不动。 虚和见方荣被吓傻了,忽地运起全身之力往司马尸胸前掌去,不想司马尸已料到此招,竟用化绵功化开,身子已贴在墙上。方荣被震醒,双足疾往后蹬去。才又与司马尸有了一定距离。 司马尸本欲下杀手,想不到方荣反应动作如此之快,一下便逃出自己所及范围内。加之虚和哪会让司马尸进屋,闪身上前忽施大擒拿手法左手将司马尸右腕握住。 司马尸猝不及防,右腕便被握住了。司马尸左掌疾起往虚和胸前击去。虚和不及将司马尸甩开,不能松手,右掌挥袖亦起,双掌相交。 司马尸内力不断催发,虚和亦只有不断催发内力与之相抵。两人终于到了真正比拼内力的地步。 虚和本来内功比司马尸为高,然年事已高,刚才又喷出一口鲜血耗了不少内力相治,两人不免难分高下。其实司马尸并非一人而来,然此时顾不得许多,未能往外传讯了。 第十六回 武王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此章节未予显示。 《神刀》第十六回 武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十七回 聚会 眨眼便至武林大会之日,方荣见了虚和道:“师父,弟子想去开开眼界。” 虚和道:“如此也好,你便去吧,不过见有异样马上回来。你也不要太惹眼了,你是知道的,你既是朝廷钦犯,又是众帮派眼中钉,你在别人后面随便瞧瞧便是了。” 方荣答道:“弟子明白。”方荣一大早便来到迎客大厅,想不到比方荣来得更早的实亦不少。方荣毕竟不知江湖之事,见左右两边各坐两派之人,贻风掌门正与之交谈。这四派人物是什么帮派的一个也识不得。 方荣忙问旁边一道士,那人甚奇,道:“这位师弟一定是刚来武当吧,连这也不知?你瞧坐在左边最前那位,正是华山派掌门梁和梁前辈。你再看他后面那位二十开外少年,正是梁前辈公子梁俊,他现在武功几近与父亲接近了,将来很可能是华山派下一代掌门。” 方荣望过去,只见那梁和四十开外,面容和蔼可亲,是个可敬之人,再看那梁俊,一副咄咄逼人、唯我独尊的傲人气势,暗道:“有父亲在后撑腰算什么本事,若非不是你对手,真想教训你一顿。” 那道士又道:“你看左边第二位那位老先生,你别看他身材矮小,一付弱不禁风的的模样,其实他是昆仑派掌门穆鲲穆前辈。他们虽在塞外,今却是第二个先到之人。他身后之人也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看穆前辈后面前七位,人称昆仑七子,他们一个一个也已是少有敌手,若他们七人联手,只怕再无敌手了。” 方荣暗惊,望眼过去,那穆鲲面无表情,一副万事不关心的模样,而那昆仑七子亦是一付傲人气势,与梁俊相趣成章。 那道士接道:“右边前面坐的是太平帮帮主余太平,这太平帮正是余帮主一手创办的,这几十年来除强扶弱,做的都是行侠仗义之事,当今武林一听这余太平是人人敬仰,人人佩服的。余帮主更是武功高强,不在各掌门之下,这几年更是兴旺,许多武林高手慕名加入其帮,差点与丐帮并驾其驱。” 方荣一听丐帮,便想起程灵兮,暗道:“程兄弟年纪比我小,已然那么厉害不知与那梁俊、昆仑七子如何?若是比他们厉害,一定要让程兄弟灭灭他们威风。余帮主如此厉害,以后我学有所成,也创个什么天下帮,与余帮主合称天下太平帮,那天下可太平了。” 一想到天下,又不禁想到天地教八仙,暗道:“八仙是一定要来的,又能见到他们了。程兄弟也一定会来。开这武林大会真好,天南地北的人都能相见。” 那道士又道:“来得第四早的都是女子,你别看她们是女流之辈,却一点也不让须眉,当今在淮南都是她们天下呢,武林人士见之都得敬三分,她作的也都、与朝廷作对的事,当今朝廷腐败,简直逼良为娼,你看那坐着的那位,正是长乐宫宫主黎依凤,你别看她只三十岁年纪,可是人称凤王的,也不知你知是不知,她与武王、剑王、刀王、药王齐名这些可是人人敬之的武林奇人。” 方荣大惊,暗道:“厉害呀,她年纪如此年轻,竟能与师父齐名,看来回去我得努力练功了。武功厉害就是好。”再看这群女子,最老的也有六十岁的,最小的竟只有十四五岁,怎么看也看不出她们竟都是身怀绝技的人,一个个看起来是那么温柔贤淑,方荣不免多看几眼。其他三派不乏女子,但大多数男子都是瞧向这边的。 方荣问道:“那还有多少人要来呢?” 那道士道:“这哪里知道了,少说也有两三千人吧,你想,凡是能来的天南地北,中原漠北塞外各门各派能来的谁不来呢?这可是十年难得一遇的武林盛会,谁不想来热闹热闹。” 方荣道:“那他们开这盛会是为了什么?” 那道士道:“这可难说了,以前也不知是谁先发起的,这样一代一代传了下来,这样每十年开一次,这武林嘛,每年总有大事会发生,也许是帮派仇杀,也许是好人好事,甚至国家大事,也都是武林大会讨论的问题。” 方荣奇道:“两帮派结了仇怎么解决呀?” 那道士道:“自然是由各派在此判定谁是谁非了,然后让错的一方向对的一方认错。” 方荣惑道:“有这么简单解决的?” 那道士道:“当然了,不然他们是不给各门各派面子,大家自然瞧不起他们,将来他们有什么事也不会邀请他们,他们有什么困难,大家也不会帮他们。” 方荣喜道:“如此真好。” 正说间,忽有人报:“崆峒派掌门褚万庭及弟子到。”还未凶贻风掌门起身相迎,又报道:“峨嵋派静虚掌门及弟子到。”众人见两派掌门都到了,不免都起身相迎。 方荣暗骂:“一群伪君子。暗地里还不是来抢师父宝物。”但也想看看褚万庭与静虚为何方神圣,只是一帮锦衣男女进了大厅,领头之人五十岁年纪,满脸怒容,贻风与之招呼他也只哼了一声不理不睬就坐在左边第三个位子上。其后弟子不敢失了礼术才与贻风行礼。 贻风不知所以,正好峨嵋派也已进入,最前的静虚合什道:“阿弥陀佛,贫尼静虚见过贻风掌门,贻风掌门别来无恙。” 方荣见之她竟是不露喜怒哀乐,脸上无一丝表情,暗道:“可真是神仙般的人。” 贻风道:“静虚掌门也别来无恙,请这边坐。”各人一一行礼才在右边第三位子上坐下。 才过不久,又报道:“雪山派黄真黄掌门及弟子到,青城派周虹周掌门及弟子到。” 如此不到一个时辰,少林、衡山、泰山、武夷、屸崃、嵩山、唐门、云南百草堂、东北三宝门等各大门派之人来了近两千人。方荣从未见过这许多不同打扮之人,暗道:“今天总算开了回眼界,各大掌门原来都是这个模样。真羡慕他们。” 正想间,又报道:“丐帮帮主程千口及各长老到。”方荣大喜:“丐帮也到了,不知程兄弟来了么?程兄弟武功那么厉害,也应该有资格来的吧。”当一群叫花进来时,方荣仔细寻找,不想在最后找到了他,不禁大喜,暗道:“等下我过去跟他打招呼。” 只听那丐帮帮主程千口道:“实在对不起众位,老乞来迟,各位可不要怪罪。”程千口虽为丐帮帮主,但平时一点架子也没有,总是一付老好人的面孔,因此大家都喜欢接近他,更敬他。 见他如此,黎依凤首先开口道:“哪里哪里,小女子这杯酒还没喝完,饭也不吃完呢,你便来了,本想多吃一些的,现在却要再分一些给你,你可不要再讨我的饭菜,讨我的酒喝。小女子才不会给呢。”众人大笑。 程千口道:“凤姑娘真会消遣老乞,今老乞先不讨你的,以后老乞天天去你们那行乞去。” 黎依凤苦脸道:“程帮主饶命,我家穷得要命,你看小女子才来此讨个饭吃的,哪天说不定还要程帮主收留小女子呢。”众人又是大笑。 方荣也不禁笑起来。想不到他们都是人人敬仰的大人物了还开这些玩笑。 梁和道:“程帮主,今日带了令爱来怎么叫她打扮成那样,看她一个俊俏的小姑娘成这样看你怎么找亲家。” 程千口笑道:“她要如此,老乞也没办法,她没婆家便没婆家吧,那也只能怪她自己。” 方荣暗道:“程帮主女儿也来了么?倒要瞧瞧她怎生模样。”但等了许久也不再见众人理会程千口女儿如何如何。再看程灵兮,只见他低着头不看众人,方荣暗道:“他一定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忙从旁走过去,到他后面,道:“程兄弟,好久不见了。” 程灵兮回过头来,见了方荣笑道:“方大哥,你这身打扮才好看呢,你在这里一定过得很好。” 方荣道:“唉就跟坐牢一般,两次还差点送了命。” 程灵兮道:“为什么?” 方荣道:“别说这个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想不到你真的便来了。我见到你真高兴。” 程灵兮道:“本来我是不能来的,我千求万求帮主,他才答应让我来。” 方荣道:“你们帮主真好。” 程灵兮笑道:“他一直都是很好的,所以我不听他话也不怕他。” 方荣道:“这怎么可以,那他还怎么统领丐帮啊?” 程灵兮作个鬼脸道:“不是这样的,他只对我一个人没办法而已,其他人还是听他话的。” 方荣道:“那他为什么对你没办法啊?” 程灵兮道:“因为他最怕我娘,而我娘最疼我,所以他对我没办法。” 方荣奇道:“他为什么怕你娘,那他岂不更怕你爹?” 程灵兮道:“他怕不怕我爹便不知道了。” 方荣道:“我听说程帮主女儿也来了,你能告诉我是谁么?” 程灵兮想了想,道:“见她来干什么?她又不比你多出一只眼睛来?” 方荣道:“大人物的女儿嘛,我当然想见见的,说不定哪日我与她见面,能有个有缘千里来相会的故事呢。到时你得恭喜哥哥我了。” 程灵兮怒道:“哼,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她便是作尼姑也不会看上你的。” 方荣笑道:“又生气了吧,哥哥开玩笑的嘛,你知道哥哥我什么人了,你说得对,我这种人便打扮成王子模样也没人喜欢的嘛。你可不要告诉她呀,万一她是一个厉害角色那我可死定了。” 程灵兮道:“我跟她可是无话不说的,她知道我所有事,我也知道她所有事。” 方荣笑道:“我知道了,你们……恭喜恭喜。” 程灵兮脸上一红,道:“你便知道胡思乱想,哪有这种事。你这样污辱帮主女儿,他可不放过你。” 忽听程千口道:“兮儿,别当帮主聋子,你敢再说帮主坏话,回家不打你屁股。” 程灵兮吐吐舌头,道:“帮主饶命,以后兮儿再也不敢了。” 程千口道:“那还不过来介绍一下这位小兄弟给……咳,帮主认识。” 程灵兮道:“这是兮儿义兄方荣大哥。兮儿是方荣大哥的小弟。” 程千口笑道:“胡闹,什么大哥小弟的,真是小孩子。” 方荣急道:“程帮主,方荣发过誓要与程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绝非小孩子闹着玩。” 程千口道:“方贤侄不要误会,这不是那个意思,兮儿有你这样的大哥不知几事修来的福气呢,我的意思是……” 忽听程灵兮道:“帮主!” 程千口道:“意思是兮儿一个要饭的怎配得上与方贤侄称兄道弟呢。” 方荣忙道:“程帮主真会抬举人,是方荣配不上才是,兮儿武功那么高,一个多月前方荣被他打得无一点反手之力。便是有十个方荣也非他对方,于是方荣便要与他称兄道弟以便以后他保护我。” 程千口道:“方贤侄太谦虚了,兮儿哪会是你对手呢?那次你一定是看他弱小让着他的。不知尊师是?” 方荣道:“道号虚和。” 程千口“哦”了一声,他确实没听说过,却想不到竟会是方荣这种内功深厚之徒弟。 方荣见他不以为意,颇为惊讶的神色,脸上一红,差点便说师父是武王,总算住口。暗道:“等我学完师父本事,看你们还敢小瞧我。” 程灵兮道:“方大哥,那你师父也在这么?” 方荣道:“他不会来这里的,我还从没见过如此多的人聚在一起呢。” 程灵兮道:“当然了,这是十年一次的武林盛会嘛,记得我六岁那年时也有好多人来我家呢,也是开这武林大会。” 方荣道:“早知当年我也加入丐帮讨饭了,那我也可早十年见这气势。” 程灵兮道:“呸呸呸,男子汉大丈夫也讨饭。” 方荣道:“那不同,现在丐帮不是天下第一帮么?你爹娘跟你不也是丐帮的么?” 程灵兮道:“那不同,我爹加入丐帮是为国为民,我是生在丐帮,那是没办法的事,我才不愿作叫花呢。” 方荣道:“那你干嘛不打扮得干干净净的,整天这付打扮?说实话哥哥还从未见过你穿一身干净衣服是怎生模样呢。” 程灵兮道:“有什么好看的,反正老远你便瞧出我来。” 方荣道:“原来你看什么人都是只要不缺胳膊少腿,不多长出一只眼睛嘴巴就行了呀。这个人也看不得,那个人也看不得。” 程灵兮道:“这还不全都是你害的。” 方荣奇道:“关我什么是了。” 程灵兮道:“谁叫你整天想着人家姑娘了。” 方荣脸上一红,忙自解围道:“我带你去游武当吧。” 程灵兮见他模样笑道:“好是好,不过现在不行,现在这么热闹,我们怎么能离开呢。” 方荣笑道:“是是是我一时什么都忘了,其实我也是特准才能出来的。” 其时大厅挤满了人,人声鼎沸,各人都与方荣一般忙于与故人道别来之情。当然也有不少人大眼瞪小眼、见面分外眼红的。期间又来不少帮派之人,方荣如何也找不到八仙。 第十八回 大会 方荣站在程灵兮身边左顾右盼,只听贻风道:“各位能来我武当参加这武林大会,贫道实感万分荣幸,贫道在此谢过各位。”贻风气十足,一人之音盖过这众人这音,大厅之人马上静了下来,随即一片掌声。 贻风续道:“自十年前由程帮主主持那次武林大会后,江湖上人人同心同德,也未出现什么大事,但琐事确实不少。贫道了解到,一些弟与其他派结下私仇,甚而涉及门派与门派之间结仇。”于是将这十年来所知的仇怨说将出来便加以解决。 当这种事一完,贻风又道:“刚才都是让各位不快之事,有罚便有赏,现在讲讲上大家高兴之事,最要褒赞的当属长乐宫黎依凤姑娘及座下弟,大家都知道黎姑娘为国为民,为了黎民百姓而奔波四方,百姓无不感激涕淋,这不正是我习武之人所为么?我们在座之人应以巾帼英雄为榜样,在此贫道特将这武盟牌发给黎依凤姑娘。” 黎依凤甚是惊奇,实想不到自己能得此牌,站起道:“小女何德何能,小女实在不敢上领它下来。” 方荣不禁问道:“兮儿,这武盟牌有何用处么?” 程灵兮道:“用处可大了,首先它如一块免死牌,有了它,便没人敢杀你了。你做错了事也可免一死。其次它如一块保护牌,你只要有了它,我们武林上每个人都会尽力保护你,再次你也可拿它号令江湖。还有许多,我也想不起来了。” 方荣道:“我也有一块便好了。哪日黎依凤黎宫主把武盟牌落在地上不小心被我捡到怎么办?” 程灵兮笑道:“痴人说梦,你以为随便一个人得了这个便可胡作非为了么?不然还要这么多人作证干什么。也不是随便一个人便可得的呀,自然要人人心服口服的人才是。” 如此一罚一赏,时间已过未时。两事一完,贻风道:“其实此次武林大会最重要的事有两件,第一件,便如长乐宫与太平帮所做的事一般,为天下苍生。” 众人大半以上齐声道:“为了天下苍生!”然也只有几个人想到当今朝廷腐败,贻风所说的为了天下苍生的真正含义。 贻风道:“此事也不是一时候便能解决之事,容明日大家一同商讨。第二件便是江西三鬼,胡作非为,为害武林,我们要尽快铲除他们。” 忽听一人道:“请问道长,他们如何胡作非为,为害武林了。” 方荣一听,不正是吕梁的声音么?一看却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年男,方荣暗笑道:“怪不得我寻不见你们,原来你们都易容了,八仙为三鬼说话,那江西三鬼一定是天地教那三鬼了。” 贻风见吕梁毫不起眼,加之问出这种问题来,只当是一个小角色,道:“他们无辜残害名门正派弟。” 同时几乎所有门派之人都有人说有被三鬼害的。 方荣暗惊:“难道三鬼当真丧尽天良么?”吕梁等不再说话,而众人都热血沸腾,都如要生吃三鬼之肉一般。 贻风只得道:“本来以我等如此多之人对付三鬼轻而易举,问题在于贫道明查暗访几个月也查不出三鬼藏身之处,实是对不住大家。” 方荣暗道:“不然不叫无影无踪判官二鬼了。” 众人这才又静了下来。贻风道:“此次武林大会后,贫道再往江西行,不查出三鬼将之除之绝不罢休。” 忽听褚万庭道:“贻风掌门,此事我们相信你,这两件事都不能在此时此地解决,但还有一件大事却急须在此时此地解决。” 贻风道:“什么事?” 褚万庭道:“便是我们各门各派弟不知为何来了武当后无缘无故都受伤而归,甚至终身残废也有之?” 贻风暗道:“果然是虚和之事。” 只听穆鲲道:“不错,敝派昆仑弟不远千里为武当,不想回去后却都成废人了。” 雪山派黄真道:“本派弟亦是如此,黄某一问才知,原来是一个叫虚和的做的好事。他差点便与江西三鬼齐名了。” 方荣暗骂道:“放你娘的狗屁,贼喊捉贼,身居名门正派,做事却如此卑鄙无耻。” 忽听程千口道:“方贤侄,那虚和不是你师父么?” 方荣红了脸,道:“是,不过是他们胡说八道,不可当真。他们没一个好人。” 贻风暗道:“原来你们三派早有预谋。” 程千口道:“这是怎么回事,请贻风掌门将虚和道长叫出来便可以了。” 其他门派不少人亦大喊道:“对,把人交出来,把人交出来。” 方荣暗叫不好,正欲跑回去,忽听一人上前报道:“不好了,一大队官兵上来了。”众人一阵喧哗。 果见外面一洪音道:“飞龙大将军胡将军驾到。” 贻风暗道:“怎么连朝廷也派人来了?难道他们知道我们预谋造反?我等这里江湖人物也不少,还怕他们不成?” 只见一高大魁梧身批黄金战衣的军人带领一大队人马进了大厅,将其他人都挤了出去。 方荣谁也认不得,却认得那欲杀他的平将军,暗叫不妙,怕是来捉自己,忙尽量躲在程灵兮身后。那平将军喝道:“你们见了飞龙大将军胡威将军还不下跪么?是不是想造反?” 谁人又去理他,其实那平将军在这许多江湖人物间心也害怕,见他们一个也不理,又道:“其实胡将军知道你们要开武林大会,特地来给你们祝贺的。听说武当有一件镇山之宝,叫作四王刀的。谁是武当掌门,快快交出来。” 褚万庭又惊又怒,不禁拍案而起,幸好被身旁之人按住。 平将军抽刀而起,道:“你等草莽野夫想造反么?不怕满门抄斩么?竟敢对胡将军无礼?来人,给我抓起来。” 听了此言,穆鲲、黄真、黎依凤、程千口、静虚、梁和同时站了起来,其他人也踏前一步来,欲与官兵争斗。 平将军见了,喊道:“你们知道杀害朝廷命官什么罪么?”那胡威心亦是非常害怕的,他虽在沙场上见过许多场面,脸上镇定,但他现在对着这许多身怀绝技的人也未有办法,若是在战场上自然不会怕这帮人。现在真打起来绝不是这帮人对手,非身首异处不可。 终于开口道:“遵皇上御旨,传言武当有镇山之宝四王刀,皇上欲借四王刀作镇国之宝,这乃今上传上的御旨,你们也敢抗旨不遵么?” 贻风道:“各位先不要动怒,稍安勿燥,胡将军,贫道不才,乃武当掌门贻风。至于将军所说的什么镇山之宝,什么四王刀,贫道从未听说过,武当根本没有什么镇山之宝。” 胡威道:“胡说,本将军可查明这四王刀由一个叫虚和的道士看守保护,现在还有一个叫方荣的。贻风掌门,你可知道这方荣是什么人么?他可是朝廷钦犯,你胆敢窝藏朝廷钦犯罪加一等。只要交出四王刀,功过于非,本将军另当别论,不然?” 黎依凤道:“你若再不滚蛋,小心你活不过明日!” 胡威正欲发怒,一见是凤王,大惊道:“是你?好,原来你们都是要造反之人,你们敢与凤王一起,武当果然了得!我们走!。”一队官兵威风而来,狼狈而归。 贻风道:“看来武当是不能多待了,贫道对不住大家,实感汗颜。” 褚万庭哼了一声,道:“狗官兵怕什么?一见黎姑娘不是吓得狼狈而逃么?褚某便等他再来,贻风掌门,这虚和一事如何解决,发下话来吧。” 贻风道:“你们说你们弟来武当便都成废人了,这让贫道从何说起?” 少林方丈玄空道:“听那将军说虚和乃一个看管武当镇山之宝的道长,贫僧也是不信,程帮主说得对,只要把虚和道长叫出来,不一切一清二楚了么?” 贻风道:“我们武当绝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让贫道如何交人?” 方荣暗叫不好,暗道:“得回去告诉师父了。”于是对程灵兮道:“兮儿,我有事先走了,以后再见。” 程灵兮知道他要躲起来,也不阻挠,只道:“一切小心。” 方荣点点头,偷偷溜了出去,快跑到虚和房道:“师父,大事不好了,那些名门正派掌门要你偿命了。” 虚和道:“贫道早已料到会有今日,师父问你,你知道宝物是什么么?” 方荣道:“一定是四王刀。” 虚和道:“你怎么知道的” 方荣道:“刚才一队官兵上来开口闭口要掌门交出四王刀。” 虚和道:“如果这四王刀能让你得到武林盟主,得到江山,你想要它么?” 方荣惊道:“这刀这么厉害么?是神刀不成?师父你骗人,如果果真那样,师父还早不当了武林盟主,当了皇帝了么?” 虚和道:“如果真是这样呢?” 方荣道:“不要?” 虚和喜道:“为什么?” 方荣道:“一来,我这命绝对当不了皇帝,当也要折寿,二来我这命也当不了武林盟主,当了只怕会被千刀万剐,三来弟知道这刀如此多的人争夺,弟只怕有一百条命也不得善终。再说了,这刀又不是真的那么神,说当武林盟主便成武林盟主,说当皇帝便成皇帝。还不如像长乐宫宫主黎依凤一般得个武盟牌来得实在。” 虚和道:“好了,师父要交给你一个任务,终身保护这四王刀,原因也跟你说过,你也答应过了,你坐在师父身边来。” 方荣不解,量还是依言坐在虚和身边。 虚和道:“闭上双眼,心无杂念,气沉丹田,全身放松。” 方荣一一照做。只感师父双掌扶在自己背上,两股热力从背上比穴冲入体内,开始还能忍受,后来越来越热,好像在火烧一般,却又知道这正是关键时刻,不敢妄动。接着双胸、双足、头顶都被注入那莫名其妙的热力。足折腾了半个时辰才收功。 两人都已满头大汗。方荣忙问道:“师父,你这是干什么?” 虚和道:“好了,我该对你做的都做了,你跟我来。” 方荣不解师父今日怎么如此怪。虚和带他到那藏着四王刀的房前,将锁打开,进入里面,方荣跟着进去。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个长盒,然这里面热力奇高。 虚和指着长盒道:“拿起来,将它用绳绑在背上。” 方荣道:“这便是四王刀了。”说着便去拿盒。不想竟未将盒拿起。原来这刀竟有一百余斤重,方荣也未觉奇怪,宝刀不重那才怪呢。但方荣一身内力,将长盒背在背上轻而易举之事。 虚和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开盒,更不要将刀抽出鞘。路上也不要惹事生非,切记!找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 方荣道:“师父,弟真的要走了么?”说着泪流了出来。 虚和点点头。方荣道:“那师父你呢?师父也跟弟一起走么?” 虚和道:“师父不行,师父一走,武当便毁了。” 方荣道:“那弟什么时候可以回武当看师父啊?” 虚和道:“不用管师父了,你以后不会是武当弟了。”接着虚和在墙上一拍,地上忽地出现一个地道,虚和道:“时间来不及了,快走。这是两天的口粮与火把。” 方荣接过一袋口粮,哭道:“弟不想离开师父,弟以后一定听师父的话。” 虚和忽然也流下泪来,道:“你我师徒缘尽于此,不过,你是贫道最好的徒弟。快走吧。” 忽地又在墙上一拍,方荣只觉眼前一黑,忙点燃了火把,暗道:“师父为了救我,连通道也告诉了我。”大声道:“师父也是弟最好的师父。” 其实虚和早已离去,哪里还听得见。方荣无法,只得带上东西举着火把一步一步走去。 第十九回 观刀 方荣也不知这地道到底有多长,干粮也不多,更不知这火把能顶多久,不敢多有耽搁,加之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谁愿多留,能走多快便走多快。也不知走了多久,这地道虽只一条路,不像迷宫一般难走,但弯弯曲曲的亦不那么容易,饿了便吃些干粮。 当火把即将熄灭时,前面忽地出现了亮光,方荣知到了出口了,不禁大喜道:“师父也真神人,连火把熄灭时辰也给我算好了,若我走得慢了,那不害死我去?师父,我出来了!”说完抛下火把往洞口跑去。 方荣出得洞口,往四周一瞧,马上凉了半截,只见四周绝壁高耸入云,才知自己原来是在悬崖之下,在四处寻了个遍,却哪里有上崖之处?只想再回去,但见洞内漆黑一片,乃知更是不可能之事,暗道:“师父又骗了我一回,这不害死我了么?” 再摸摸背上宝刀,暗思:“都是这该死的宝刀害的,我本来在武当好好的,唉,好不容易才能成名门正派弟子,却短短一月便再也不能回武当了,宝刀啊宝刀,你可是十足害人精,却有这么多人为了你性命也不要了,更可恨的是我这无名小卒微不足道之人也成你的陪葬品。”想是如此想,但也不停地眼观四方,看到底有没有攀岩的地方。 但绝壁上光秃秃连杂草也不长几根,偶尔有一二根相距也是甚远,只长满青苔,无可借之力,哪里能爬?方荣心灰意冷,坐在洞口发呆,暗骂师父,暗骂宝刀,骂来骂去才想起背上宝刀,暗思:“命都不要了,总得瞧瞧这宝刀怎么样子。不过师父说千万不要打开,哼,老子快死了,还怕什么?师父说的人找不到的地方一定是说这里了,我现在才明白师父话中之意来,原来是想把我活活饿死在这里。” 于是将宝刀取出来,只见刀鞘上金丝刻着“四王刀”三字,除了这三字,刀鞘便是黑乌乌的再无其它雕刻装饰之物,摸上云竟还冰冷冰冷的。方荣摸来摸去也不敢找开,真怕出什么事。 过了许久才将心一横,猛的双手用力将刀拔出鞘,只觉一股强大的热气扑面而来,如被火烧了一般,好不难受。但随之自己体内暖气一调,那如火烧的滋味便消失了。 方荣暗道:“师父说的没错,这热气果然厉害。”刀亦是黑乌乌的一片,不见一点光泽,但却见刀面上刻着“真主至尊霸皇齐天四王同铸此刀”十四字,方荣知另一面也一定刻着字,忙翻转过来,果然上面刻着“与四王剑合璧同制武林天下苍生”十四字。 方荣一见这“同制武林天下苍生”才知他们拼了命来争这刀的原因,方荣在这关头也不禁暗暗好笑道:“这刀果然是好刀,但在刀上随便刻了个同制武林天下苍生便真能如此么?为争这刀的人也实在笨得可以,哪日也找一把宝刀,再在上面刻上‘得此刀者可成仙’之类的话语,那天下为了它岂不大乱?” 想到此处不禁大笑起来,突然想起被这些笨人所害,又不禁大骂他们,骂到伤心处,将刀一甩,道:“老子在此,留你何用!”不想他不知自己内力已到何种境界,这么一甩,那一百余斤重的刀随之如旋风镖一般飞出去,又加之宝刀削铁如泥,竟将一块巨石从中削断,余力不衰,接连将五块巨石从中削断才落下地来。 方荣大惊,想不到这刀竟神奇如斯,忙跑过去拾起刀,喜道:“我有救了,我有救了。”于是方荣寻一个绝壁不太光滑的地方,借左手抓住绝壁突出之处,右手持刀将刀插入绝壁中,上一步再向上另插一处,如此往上爬去。 其实如此办法并非每个人都做得到的。免去方荣爬壁的艰辛不提,却说方荣爬上了绝壁,收刀入鞘,只见万里青山连绵不断,又有了当日武当顶上博览群山的感觉,心旷神怡,不禁大呼:“我爬上来了。”回音亦是连绵不断。 方荣万分高兴,忽然想起:“我现在该去哪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人找不到的地方么?但这里没吃没喝,绝非理想之地,我有了这柄宝刀,武当不能再回,不能再找兮儿,不能再找八仙,更不能找宁公主瞧她一瞧。什么人也不能见,现我已成众矢之的,被人发现便呜呼唉哉,我该怎么办?该却哪里呢?哪里才是没人找得到而我又愿意去的地方?这刀害得我好惨。咦?不对,这宝刀师父拼了命来保护,为了这宝刀师父在武当一个人过了二十年,却为什么轻易便交给我了?我固然是他徒弟,但我们接触也不过短短一月,他如何地相信我?这刀不会是假的吧?会不会他放出话让大家都来追杀我,然后他安然护着那把真宝刀?也不对,这刀如此神奇,怎么会是假的?师父不会是害我吧?” 想到这里觉对师父不敬,忙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道:“师父这是瞧得起我,想信我。也不对,那些武林高手,像武当聚会那些随随便便一个人也能将我如踏死一只蚂蚱一般杀死,师父却也对我放心敢交给我?不怕被他们轻易夺去?为什么不干脆交给像程帮主或黎宫主那样的人?”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但知道一定得先离开这里,忙打好行李,吃了干粮,疾往山下走去。 路甚是难走,走了几个时辰还不见人烟,方荣暗道:“师父反复提到的人找不到的地方定是这里了,不过我才不待于此呢。” 想想那司马尸又不禁不寒而悚,但又想天下之大就不信再会碰上他。走着走着眼前突然现出一条大道,原来终于已至官道。方荣大喜,想了想方向便往南行去。 刚走了不远,只觉道两旁有异样,不禁全神戒备,果然再走几步,只听左边一人细声细语道:“瞧那小子背上长盒甚是沉重,定然宝物无疑。” 一人道:“不错,先抢了他的再说。” 先前一人道:“不过见他像是练家子之人,不好对付。” 另一人道:“怕什么,一个毛头小子能厉害到哪里去。” 先前一人道:“好,我们只要将他毁尸灭迹,不管他是何门何派也不怕了。” 他们二人说话只道方荣听不见,其实方荣句句听在耳里,哪敢多留,忙展开轻功往前冲去。 忽听一声长哨,从前面两旁冲出一帮蒙面人来,方荣刚想转身逃走,后面也已围上来二三十个喽啰。方荣大惊失色,想不到有这么多人,知今日在劫难逃。 正自无计可施,只听一人道:“敢问阁下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方荣脱口而出道:“武当。” 众人都是一惊,那人哈哈大笑道:“失敬失敬,原来是武当少侠,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老邻居,不过此路是我开,少侠要想从此过,总得留下什么东西作礼物吧。” 方荣道:“在下匆匆而过没有什么东西孝敬大家。” 那人道:“你背上背的是什么东西呀?” 方荣暗道:“他们怎么就知道宝物会在我这里,打死我也不信,先骗骗他们。”道:“绝非什么金银珠宝,在下奉师父之命将此物交给丐帮的,至于什么,在下也不知。” 那人道:“打开来便知道了。” 方荣暗惊:“想不到这帮人连武当丐帮也不放在眼里。”忙道:“师父交待过不得打开,不然后患无穷。” 那人似已不耐烦,道:“今日老子倒要看看怎么个后患无穷法。”说完探手便往方荣背上长盒抓去。动手之快连那帮喽啰也不禁赞叹。 方荣不及防,长盒已在他人手。不过那人想不到长盒竟有一百余斤重,一脱手长盒摔在地上。那人与方荣都同时去抢长盒,一人各抓到一半。 那人怒道:“小子找死。”脚下一扫,正中方荣小腿,不想方荣没事,那人脚踝却脱臼了,幸好未露于表面出丑,暗中运劲接上了,却不禁大惊,这招虽不奇,但重的是劲力,只要中了此脚,虽是不死,两脚也早断了,想不到方荣竟安然无恙,自己反而受了伤,知此人非泛泛之辈,不敢大意了。 不容多想,自己忽地后空而起,正欲提脚踢方荣面部,不想只觉一股劲力将自己不由自主的抛开,撞在几名喽啰身上。 原来方荣见他跃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长盒用罚一拉,想挣开那人手心却不知自己功力已大不从前,一拉之下竟将那人抛开了。那人丢了这脸,岂肯罢休,也不管方荣厉不厉害,拨刀便往方荣身上砍去。 方荣便无武器,只得提盒相挡,那人直攻了三十几招竟未伤方荣分毫,想不到的是一个十几岁之人能拿着如此之重的东西挥舞起来竟也是如此轻而易举。 心下平静下来,停下攻击道:“留下长盒,留你一条性命,不然叫你死无全尸。” 方荣道:“各位大侠饶在下这条命,下次路过一定双倍赔偿。” 那人笑道:“这道上的规矩可不能破,今你非得留下一样东西不可。”其实那人也是无十分把握能将方荣杀死才说这场面话。 方荣忙从身上掏出师父给的些许碎银,道:“在下就这么多了,请大侠收下。” 那人只道方荣耍他,厉声道:“那便把长盒留下!” 方荣暗道:“说来说去还是想要四王刀,只怪我答应了师父要人在刀在,刀亡人亡,不然我一定把这瘟神给你们。”忽然计上心来,道:“你们可知这东西是谁的么?” 那人道:“不是武当便是丐帮了,不过这荒郊野地的我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过你一会便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那只有叫武当或丐帮问天问地了。” 方荣道:“错了,这东西非武当也非丐帮之物,乃司马尸之物。” 那帮人果然大惊失色,全身颤抖,道:“那个……司马……尸?” 方荣暗喜,道:“尸王司马尸,天下大概只有一个尸王吧,也不知你这穷乡僻野的知不知道尸王司马尸?” 那人道:“你胡说八道吧,你乃武当之人,怎么会有……他之物?” 方荣道:“这你便不懂了,前几日那司马尸来武当撒野,被我师父打败,逃之夭夭,丢下这东西。先前我不是说过这东西后患无穷么?便是如此了。” 那人本来将信将疑,听此言不禁笑道:“小子你这谎可扯破了,司马……前辈是什么人,你师父算老几,会被你师父打败?真是天下最大笑话。” 方荣暗骂自己太大意,却道:“这有什么可笑,咱们武当随便摆个剑阵,那司马尸再厉害,他双拳也难敌几十支手,几百双手呀,他又非神仙,一个时辰奈何不了他,难道两个时辰,三个时辰他难道不会口干舌燥肚中空,筋疲力尽耗内力的么?当然会被打败。” 这话虽大灭武当威风名誉但方荣哪理那许多,那人确实对司马尸去过武当有所耳闻,至于那日情形便不得而知了,想来如果司马尸将武当搞个天翻地覆江湖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既然无一点风声,那方荣说得令人确然无疑了,便:“老子长盒不要了,要你身上一样东西,回去好泡酒喝,你说是一对招子还是两只耳朵,亦或一双手,一双脚?你自己决定吧。” 方荣被围在中间,确实无计可逃,便道:“众位大侠饶了在下吧,在下一定记得各位的大恩大德,将来一定报达。” 那人见他全无男子气概,哪像武当名门弟子,更当方荣在污辱自己,正欲发作,只听另一人道:“好,今我李老三格外开恩,如果你能将这里人全打败了,我便放你走。便当今日从未发生过此事。”原来这李老三真没将方荣放在眼里。 只听另一人道:“老三,人快到了,可不要为这小子误了大事,一刀解决了他吧。” 这李老三道:“是,二哥。” 跟方荣斗了几十招的人正是他们老大,见老三开话,正寻了这个台阶下,道:“好,老三,你将他解决了,可要小心了。” 那李老三转身拨刀对方荣道:“小子,我可不杀手无寸铁之人,亮兵器吧,也好让你死得心服口服。咱们各凭本事,也不要说我以大欺小。” 方荣忙道:“小人在大侠面前哪敢动弹,小人万万不敢。” 却听那老二道:“小子,老三不杀手无寸铁之人,那是他慈悲为怀,我老二可管那许多,别说手无寸铁,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残,我也要杀他个干净利落。让老三跟你比试是给你机会。” 方荣无法,道:“小人没兵器,哪位大侠愿借小人一把刀或剑之类的?” 那老二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子借刀你一用,可要接好了!”说着抽刀而出,举过头顶,忽往方荣脚下插来。 方荣见他眼色不对劲,又见那刀奇快无比地往自己脚下插来,忙顺手接住了。笑道:“多谢二当家。” 却见那老二眼里忽地现出另一种奇异的眼神,却又不知为什么。原来那老二将刀往方荣脚下送来之时,运的是奇门独功,那劲力非同小可,如果不接住脚非就此被穿插不可,便是用手接住了,也要连人带刀一起被拖倒在地的。不想眼前之人不仅轻易接住了,且身子晃也不晃一下,只怕自己也没这本事,实是内功深不可测。 那老三也知方荣非同小可,这时方知大哥为何与这小子啰嗦那么久也不动手。但自己已夸下海口,暗中提气正想拼出全力,却听方荣道:“慢。” 李老三道:“怎么?小子就怕了?那好,今老子再开恩,又见你小小年纪只怕还未娶妻生子,你只要跪下磕三个响头,我便放了你。”他也找个台阶下为妙。 方荣胀红了脸,虽说他确实是个怕死之人,但也颇有一点气概的,绝不做对不起祖宗之事,怒道:“有本事的一个一个跟我单打独斗,也不用讨嘴皮子厉害。”边说边将长盒缚紧在背上,提刀凝神介备。 那老三被他一说,脸上哪里挂得住,提刀便往方荣砍来,方荣知绝非他对手,只守不攻,城是运气横刀一挡,只凶那老三钢刀脱手飞上天去,那老三左手握住右手虎口退后几步才站稳,鲜血从他手中流出。 原来两人都运了全身之力相攻,方荣内力远远胜出那老三许多,因此那老三钢刀被震出手。虎口亦裂开了口。 李老三道:“少侠,你胜了,我李老三甘败下风。” 方荣万料不到一招便胜了,更料不到他会说这话,又听那老大大声道:“三寨主已败,你们还有谁要讨教这位少侠武功的,请上吧。” 众人窃窃私语,谁人敢上,既然老大不上,老三败了,而老二自从掷刀之时便知非方荣对手,亦不敢上前丢脸,哪还有人敢上? 许久没人上,那老大道:“既然如此,恭送少侠。不过望少侠走后对谁也不要得起此事,我等将万分感激。” 方荣大喜,道:“那多谢各位,大恩大德来日再报,你们可全是好人呀,在下告辞了!”只见前面上出一条路来,方荣哪敢多留,只怕他们马上又要反悔了,忙展开轻功一溜烟跑了。 第二十回 逼斗 方荣化险为夷,心情甚是高兴,回想刚才情形,只觉那帮强盗甚是有趣,说要杀自己却总是不杀,还装作打不过自己的样子放自己走,也想不明白何因。路上行人一个也没有,过了不久,终于见一趟镖车经过。 方荣暗道:“难道那帮盗贼是在等这趟镖车?”而见这帮镖头看方荣眼神甚是奇怪,其实是方荣背上长盒甚重的缘故,这些镖头一眼便瞧了出来。只想不出一个年轻小伙子竟敢如此大胆拿着如此贵重之物到处乱走。 方荣只道又是来抢宝物的,暗叫不妙,正想着如何逃脱,不想镖车已过,才知是虚惊一场。忙回身道:“众位大侠留步。”刚说完,忽听一阵阵抽刀之声,只听一镖头厉声道:“阁下是来夺镖的么?” 方荣大惊,忙道:“各位大侠误会了,小人一片好心,只想告诉大家,前面有盗贼,民大家小心而已。” 众人听了此言收刀。那镖头道:“多谢少侠,不知少侠尊姓大名,可否相告?” 方荣不敢相告,道:“在下有要务在身,先行告辞了。” 那镖头道:“在下也有一言要告诉少侠,少侠背上之物似乎甚是贵重,为何不交给我们镖局帮少侠送到它要去的地方呢?” 方荣听了此言只道他们果真是来夺四王刀的,方荣暗道:“若当真如此,总是寡不敌众,也只好溜之大吉。” 那人道:“敢问公子所负的是何物?” 方荣暗道:“看来他们还未知道,那我只好骗他们一骗。”道:“无非是些行李之类的罢了。” 那人道:“并非我多事,我们都是行镖之人,看得出公子所负之物奇重之极,看来一定是宝物之类。只公子一人护送只怕危险之至吧。” 方荣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自有分寸。” 那人道:“那是我多事了,望公子万事小心。”言毕扬声道:“诸位小心前方了,起镖。” 方荣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往前走,不多时终于见到一处孤店,却见那小小一个店却几乎坐满了人,且个个掠刀带剑提锤的。方荣也管不了那许多了,此时是又饿又渴,忙找了一个清凉处坐下了。 刚喝了一口茶,又见八人往这边来了,当走到方荣身前时,当先一人道:“小子,一人占了这么大一个地方,你不如站着吃喝吧。”此人说话甚是奇特,威胁的话说得慢条斯理,请求的话却说得盛气凌人。 方荣见这八人亦是都有剑的,不敢逞强,拿了茶与刚上的馒头让开了。那八人也不再理其它有无空位,竟八人一桌坐下了。 只听另一桌人道:“这不是千里追风剑许熹许师兄吗?怎么欺负起小孩子来了?” 那许熹道:“原来十步杀一人的柏瞻柏师弟也在此啊,我这剑也只好用来吓吓小孩子罢了,哪如柏师弟那把神刀不是用来吓人的而是用来杀人的啊,许某是远远不及啊。” 柏瞻道:“怎么许师兄不去武当的?” 许熹道:“柏师弟为何不去,许某也便为何不去。” 柏瞻道:“这么说许师兄对那事已有耳闻了。” 许熹道:“不知柏师弟所言之事是否便是有关武当之事,这么说柏师弟亦欲在这等那小子了。” 柏瞻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们目的一样,结果却不一样,现在各大武林高手都欲得之而后快,以你一人之力只怕还未能独得吧。那就要看我两谁能得到了。” 方荣暗道:“他们说来说去也不知在争些什么,不会等的便是我吧?他们哪会这么快便知道了?”方荣自拿了这刀后却也怪不得他凡事疑神疑鬼。 许熹道:“我们可不能为这还未定的事伤了和气,到那时我们再各凭本事吧。现在让我们吃饱了喝足了再作打算。” 方荣见他们也不再说话,又急欲知道他们所谈的是何事,便上前道:“许前辈,不知武当发生了何事?” 许熹等人打量了他一番,许熹才道:“你跟武当有何关联么?” 方荣道:“武当乃天下第一帮派,那里发生的每件事我们当百姓的也都是关心的。” 许熹道:“你这小子也敢顶嘴,看在你让座份上便告诉你吧,唉,武林之事你也不懂,只是武当出了一个败类,许多上武当之人也不知为何总是负伤而归,原来是武当有个败类占着自己武艺高强竟将那拜山之人一个个打下山去更有甚之将人打死的。” 方荣暗道:“说的不正是掌门的二师弟吗?” 许熹道:“这次武林大会自然有人兴师问罪,正当大伙去找他时,不想他已剩最后一口气,他最后只对贻风掌门说了句‘是我那徒弟害我如此,你们要把他找出来为我报仇。’便死了。他那徒弟逃了出来,我们正找他呢。” 方荣暗道:“那二师祖不是不在武当了吗?难道那日他又上武当了?”道:“他那徒弟难道比他还厉害?” 许熹道:“谁知道呢,不过他连师父也敢害,那他一定不得立足江湖。这乃江湖大忌。便是那些所谓的书呆子所读的圣贤书把这点也是看得最重的。” 方荣附和道:“是的,这种人非杀不可。” 柏瞻笑道:“你这人可得小心为是,要是让他知道了你可要比他死在前头。他那师父厉害得紧,我们想尽各种办法都奈何不了他,却被他徒弟害了,可见此人不但武艺高强,心思也阻险毒辣得紧。” 方荣道:“那你们在这便能等到他来么?” 柏瞻道:“机会只有十万分之一,这武当各条道上全都布满各门各派的武林高手,那厮插翅难飞。” 方荣暗道:“这是武当内部之事,管他们何事,武当面子有这么大?”道:“你们认识他吗?” 柏瞻道:“你这小子只怕不简单吧,你问这么多只怕正是那人,快说,你是何人?” 方荣被他一吓,忙道:“小人不过是路经此地的外乡人而已。” 许熹道:“你身上所负之物是何物?份量不轻啊,你竟然能行步如飞,若非我们注意观察还真看不出原来你也是武林人士。说是哪门哪派的?我们也不为难你,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方荣道:“祖上乃习武之人,小人不免也会些花拳绣腿,跟各位比起来那真是浩海一沧粟。小人也不敢自言武林人士。” 柏瞻道:“那你负了此物欲往何处啊?它一定是宝物吧,不如让我等瞧瞧,也好让我等见见世面。” 方荣心道:“若被他们知道这是何物那我可惨了。”道:“小人还有要事在身,不得多留,告辞。” 许熹道:“我等又不是要你的宝物,你怕什么,我们又非打家劫舍的强盗,我们若要要你的东西,你的命还能留这么长么。只是觉得你那东西过于太重甚少见而欲一睹为快罢了。” 方荣道:“此物见不得世人,怕害了大家。还是不要拿出来的好。” 柏瞻笑道:“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你不给也就不给,我本也不强求要看的意思,你既然说此物见不得世人,还说怕害了我们,我现在倒要看看它如何个害了我们。”说完只见眼前一花,人已在方荣面前。 方荣被吓得退了几步。许熹道:“小子还是拿出来看看吧,都到这种地步了,我不过吓吓你而已,他可是真要杀人的哦。” 方荣厉声道:“不行,不行便是不行。” 柏瞻听了此言,怒道:“我正要看看如何个不行!”伸手如电般便往方荣背上抓去。 方荣自然而然往后闪去,柏瞻便抓了个空,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想不到一个十几岁之人也能躲过自己这般快的擒龙索,更何况他身上还负着个不轻的东西。不容多想,下招又出,方荣因无奇招,只得不停往后退。那柏瞻手招快,脚下也快,但总差那么几寸,都被方荣躲过了。那擒龙索是比白手夺利刃还高深的招数,但招数用完竟还未伤得了方荣半分,心下又惊又怒,正欲拔刀,听到后面许熹道:“柏师弟且慢。” 柏瞻也是久经江湖之人,凡事慎重从事,一听便停下,闪到座位旁坐下,道:“许师兄有何指教?” 许熹道:“此人功夫只怕在你我二人之上,还是问清楚了好。” 方荣暗道:“你们原来都欺世盗名之徒,连我都打不过。那我还怕你们什么。”道:“不错,你们还是快快逃命要紧,若老子发起火来你们性命可就难保了。” 柏瞻怒道:“小子找死,刚才我不过用上一层功力罢了,要杀你不过踩死一只蚂蚁。” 方荣这才想起刚才他确实只不过想夺自己东西,并未使出伤人杀人招数,心想若他真拔刀出来自己会不会脑袋搬家?口中却道:“难道你不知道刚才我连手都未出吗?刚才老子一点功力也未使。” 许熹道:“敢问公子何人门下。” 方荣暗道:“不如多借借司马尸之名吧。”扬声道:“尸王司马尸。” 众人一听,同时立起拔剑拔刀出鞘对着方荣。柏瞻道:“那日我几名师弟正是死在那魔头手上,想不到今日见到他弟子,今日我便杀了你这小魔头。” 方荣不想他们竟不怕还要杀了自己,忙道:“开个玩笑的,我话还未说完呢,那司马尸老匹夫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正要找他割了他头踢两脚呢。”众人暗想他敢骂司马尸可见是个不凡之人,那也绝不是司马尸徒弟了。只因不说出师承何处大有人之,但敢骂自己师父的却还没人。而且敢大胆说出要杀了司马尸之人只有他一人。江湖上虽人人都欲杀了司马尸,却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却没有对人说出要杀了司马尸的。 许熹道:“果然英雄出少年,不知尊师是哪位?” 方荣道:“哪位就不用各位知道了,在下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许熹道:“公子请慢,在坐各位还不知公子姓什名谁呢,我们也算相识一场岂能不互通姓名的?” 方荣道:“在下小人一个,没资格高攀各位。” 柏瞻怒道:“不要给你脸不要脸,今日你是走不了了的,说出你师承来,若我等敬他老人家,还可放你一条生路,若我等不敬他老人家,今日我们便帮他教训教训你这不孝之徒。” 方荣暗道:“他们说话怎么都一个样啊?呸!敬他老人家还不是怕了人家才不敢动人家徒弟。”方荣心里一时也想不出哪个人来充一下自己师父,自己师父是不能说的,道:“在下若不说你们不放我走?” 柏瞻道:“那要看你师父面子在不大了。” 方荣道:“那你们不是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么?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柏瞻道:“笑话,对付你我一人足矣。你若胜了我,他们马上放你走,若你败了只有死路一条。” 方荣道:“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为什么就不放过我呢。好吧,我说出我师父是谁,你们可要放了我。” 许熹见他这般无赖又不像装腔作势,更不像身负绝艺之高手,便道:“你小子跟我们耗了这么久,是不是在耍我们,看来你是走不了了。” 方荣暗道:“那日连司马尸的徒弟也奈何不了我,我也不过受了些小伤,不过那日有师父护着,今日却是我孤身一人,只怪师父未教我逃命之功,不然打不过也好逃。这可如何是好?想想以前学过的功夫,今日未带剑那同归于尽的剑术也使不得,武当青龙拳也是使不得,平日师父只教些打坐之功,只好用掌门教的点穴大fǎ了。”道:“柏前辈说过只他一人跟我比试,你们可不能一起上。” 许熹道:“那是当然。你若有幸胜了我再跟你比试。” 方荣道:“那你们岂不是车轮战?” 柏瞻道:“胜了我再说吧。我便先让你三招,出招吧。” 方荣暗中想了想那点穴之法,大喝一声道:“接招!”脚下变位,伸指往柏瞻胸前大穴戳去,去势甚是疾且猛,若被戳中就算未点中穴道,只怕当场便死了。柏瞻好不容易闪过,那后招又至,指直指他小腹,慌乱中从旁躲过,却已带翻旁边桌椅,情形甚是狼狈。 方荣见他被桌椅挡住缓得一缓,忙闪到他身后伸指点去,那柏瞻感背后生风,说时迟,那时快,抽刀便往后砍去,方荣想不到他说话不算话,危急中已不容闪过,掌指往疾来之刀抓去,五指正好将刀刃夹住,未伤分毫,这是连自己也想不到的,不敢多有停留,一夹住刀便往旁边甩去,这乃自然反应,只为不伤了自己。 想不到那柏瞻连人带刀一起飞起被抛出几丈外,也许是方荣用力过猛,那柏瞻竟过了许久也未爬起来,他的徒弟忙跑过去将他扶起。 方荣亦是惊魂未定,见他被扶起才道:“他出尔反尔说让我三招的,他突然拔刀,那便怪不得我,那便算我胜了,你们不得为难我了。” 柏瞻刚才已感到他体内有着浑厚的内力,深不可测,道:“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众人听他说这话都觉奇怪,只那许熹知道方荣不简单,却又颇不相信,道:“刚才一战便算公子胜了,能在三招之内胜得了柏瞻的还廖廖无几人,且能空手接得住快如闪电的无影刀的人,请问柏师弟,以前可有人否?” 柏瞻红了脸道:“我的无影刀哪那么容易躲得开的。” 许熹接道:“不错,躲尚且不及,更何况用手握住呢。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也好让在下败了以后知道是败在何人手下。” 方荣惊道:“你还要跟我比试?我已胜了,你们便不能为难我了的。” 许瞻道:“公子胜得了十步杀一人的柏瞻,难道胜不了我这千里追风剑么?” 方荣道:“找死可不关我事。我的点穴之法可不是只点麻穴的,不小心点中死穴可怪不得我。” 刚才许熹看得明白,他这点穴之法果然精妙,既快又准,既猛又意想不到,实不容易看出他下招将要点向何处。却道:“既然公子说要用点穴之法攻我,我只好护着各处穴道了。不过我功夫远不如柏瞻,那我便不让公子三招了。” 方荣想了想道:“那你如何攻我呢?” 许熹笑道:“自有办法,你身上负着一重物我胜之不武,公子还是先将它御了下来吧。” 方荣道:“物在人在,物亡人亡。它是离不得身的。” 许熹道:“原来如此,我现在是越来越欲看到那里面到底何物了。” 方荣作了个架式道:“看招。”一招引蛇出洞伸指往许熹腹下戳去,其时许熹早已拔剑在手,见方荣指快如闪电般戳来,提剑便往方荣胸前刺去,方荣若再往前,只有死路一条,正欲从旁闪过,不想许熹似早知他有此招,剑尖一点,又挡在方荣面前,方荣哪里还近得了身,千里追风果然名不虚传,方荣不管怎么退,那剑总是紧随其后,如果一个不小心便会中剑。 也是方荣经验不足,见对方剑来便不敢上前了,其实那点穴之法自有其过人之处,无论对方用什么武器都能近身搏斗,都能点对方穴于无形中。三十多招竟是谁也伤不了谁。 方荣闪过一剑道:“你有武器,我没有武器,你这样胜之便武了么?” 许熹招也快用完了,实不愿再斗下去,停下攻击道:“那你想怎样?” 方荣道:“我也要一把剑。” 许熹向旁使了个眼色,一人马上把自己剑抛向方荣。方荣顺手接住道:“好了,可以开始了。看剑。”挺剑便刺,许熹闪身避过,方荣后招连连攻出,许熹见他只攻不守便知乃同归于尽的招式,若要伤他自己也难免挂彩,只得后退不攻静观其变。 果然不久招式用尽,方荣只得重新使过,这次又重蹈覆辙,在第三招上被许熹识了破绽,挺剑中攻直进,方荣若不变招非被穿心而过不可,方荣反应疾快,知不得再使下招,见他剑刺来,也不再寻什么招数,只提剑一格,只听“咣”地一声,许熹手中长剑断为两节脱手而出。 许熹只感手心发麻,忙道:“在下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方荣这时才知自己力大无穷,想起一定是师父所授的打坐之功的功劳。听了他言,忙学了别人道:“多谢前辈承让。” 许熹道:“还请公子告知姓名,也好记得我等败在何人手下。” 方荣惊道:“你们想找我报仇?” 许熹忙道:“公子误会了,公子的功夫我们再学一百年也不及,只是佩服公子精湛功力,让我等记得公子对我们手下留情的恩德。” 第二十一回 屠杀 方荣从未听人赞过自己,一时高兴晕过头,笑道:“哪里哪里,在下姓方,方荣便是在下了。” 众人听了此言,互望了几眼,同时拔出手中武器。只听许熹道:“果然是这臭小子,等了几日终于被我碰到了。原来你便是我们千寻万寻的方荣,看来他背上之物一定是四王刀了。” 众人听了此言,心中不免一阵激动,一阵紧张,只怕那刀被别人夺了去,不知何人发了一声喊,众人都往方荣冲来,方荣还不知发生何事,已被围在中间。 若非先前众人已见过他的功夫了得,只怕早已不分青红皂白刀剑往他身上招呼了。 方荣道:“你们想干什么?” 柏瞻道:“放下你背上之物放你一条性命。不然几十件兵器攻上去,你死无全尸。” 方荣暗暗叫苦:“今日要死在这里了吗?不行,死也要拼一拼。”提剑往一处人少之处刺去,也是方荣突然发难,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已成剑下冤魂。 众人见他欲冲出包围,纷纷向他攻来。那些与方荣剑相碰的兵器都脱手飞上天,方荣一下便冲出包围,忙疾行而去。不想许熹与柏瞻一下便赶了上来拦住方荣去路。 一会后来之人也赶上,又被围在中间。方荣暗道:“听说此刀锋利无比,且不断发着热,今日被逼至这种程度,我只好借用此刀了。”便道:“你们要看宝物,我便让你们看吧。” 说着解下长盒,轻轻打开,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盒子,都欲看传说中的四王刀到底怎生一付模样。方荣打开盒子,又轻轻抽出刀鞘,突听一阵惨叫之声大起。 方荣抬头一看,不禁大奇,原来众人手中兵器全都脱手飞出,几件还刺中十几人,满身鲜血,更有十几人似乎被热气烧到,倒在地上打滚挣扎。方荣暗喜,不等他们缓过神来,迅速抽刀出来便往众人砍去,几人立马成两段,连方荣也吓出一身冷汗,还未见过如此恐怖之事,但此时不容多想,往剩下几人砍去,却也挥洒自如。 有几人反应过来忙跑去拾剑来斗,不想这四王刀天生一股无穷的斥金之力,那些剑见了此刀便如中了邪般只往后退。好不容易握紧了想来刺方荣却哪还有力,方荣只如削豆腐般身旁之人剑断人断,不久只剩许熹、柏瞻与三名弟子五人。 那三名弟子再也不敢对四王刀痴心妄想,抛下剑逃去。 方荣心中又惊又怕,想不到自己杀了如此多的人,还全死无全尸,这场景无论谁见了也不免胆颤,方荣看着地上零碎的尸体,颤声道:“你们俩也想像他们一样吗?” 其实二人本来就不敢对方荣动手,只是眼睁睁看着宝刀在眼前却得不了甚是心痛,许熹看清楚了宝刀模样,道:“好,后会有期。”抛下剑风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柏瞻见他走了,知自己一人远非他对手,抛下刀道:“下次定要指教。告辞!”电也似的离去。 方荣见他们不见踪影,突然瘫倒在地,只觉刀沉重无比,天旋地转,闻着一阵阵血腥味,一阵阵腐臭味只欲作呕,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只如作了一场恶梦。胸中气闷得紧,忽然在叫一声:“我杀人了!”吓得空中秃鹫震得差点落下来。经这一巨喝,全身力气终于回来了,忙收好刀拼命跑,直跑了三十多里路心情平静才停了下来。 方荣暗道:“人都杀了还怕什么?反正都是要杀的,今日不杀明日也是要杀的,不要怕了,不要怕了。”心中虽如此想,但全身还是不住发抖。 慢行不远,忽听不知何处一女子声音道:“喂,可有见过一位俊俏公子么?” 方荣暗道:“不会是找我的吧,迫不得以女人也是要杀的。”便道:“你是谁?” 忽地身前现出一人,也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容貌甚是俊俏,虽不及宁诗莘,但却自有一般可爱之处,方荣不禁暗思:“她杀不杀呢?” 那女子见他望着自己不说话,脸上一羞,道:“喂,怎么不说话。” 方荣忙道:“你想干什么?” 那女子道:“我问你可有看见一位公子?” 方荣道:“你找他干什么?” 那女子道:“关你什么事?” 方荣道:“如果你是要杀他,我便不敢告诉你了。” 那女子怒道:“我为什么要杀我哥哥?你到底知不知道呀?” 方荣放下心来,道:“没见过。” 那女子气道:“不知道跟我说这么多话。” 方荣笑道:“你长得好看,我便多跟你说话了。” 那女子听了此言,脸上一红,道:“找死!”只听“啪”地一声,方荣脸上起了个手掌印。 方荣笑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干嘛打我。” 那女子更气,提掌便往方荣胸前击来,方荣暗想一个女子没力气也便未闪躲。不想只觉胸中一闷,一口鲜血喷口而出。与此同时只听那女子“啊”地一声,只见她左手握着右手,满脸通红,眼泪都快出来了。 方荣奇道:“真是老天有眼,恶有恶报,你打我还受伤,活该!要不要我帮你看一看啊,我以前经常给小猫小狗接骨的。” 那女子强忍疼痛道:“你得罪了我,你便得罪了义贤庄,你活不过明天了。” 方荣道:“你那义贤庄算什么?现在全天下都要杀我,我还怕你一个小小义贤庄么?” 那女子也自有一套,左手在右手上顺臂一摸,那右手便接上了。方荣知她武功不弱,忙道:“刚才我只是开玩笑的,小妹妹不要当真。” 那女子突然发现方荣身上全是凝血,道:“你杀人了吗?” 方荣忙道:“没有。” 那女子道:“那你身上怎么有血迹?” 方荣道:“我是个杀猪的,身上不免有血迹。” 那女子道:“胡说,你内力深厚怎么会是杀猪的。你一定刚刚杀了人。你是一个杀手吗?” 方荣道:“姑娘果然聪明,不错,我正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姑娘还是尽快离开的好。不然若是不小心惹怒了我,我可是不管老弱病残,小姑娘大姑娘,通通格杀无论。” 那女子笑道:“那太好了,我不如带你去见爷爷,让他收你为徒。” 方荣见她竟不害怕,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出来?” 那女子道:“你先告诉我。” 方荣正色道:“无情。” 那女子道:“无情无义,果然是个杀手的名字。我叫司马飞燕,你叫我燕儿便行了。” 方荣暗道:“姓司马的怎如此之多,不知司马尸跟她什么关系?”却是不便问,道:“你来找你哥哥?” 司马飞燕道:“是啊,他出来三个月了也不回家,于是我便出来找他。” 方荣道:“他出来作什么?” 司马飞燕道:“我不知道,他也不跟爹娘说便逃出来了,他是离家出走的。我在家也气闷得紧,于是学了哥哥也逃了出来,顺便找哥哥。” 方荣道:“那你爹娘一定急死了,你哥哥已让他们安不下心,你一个女孩子也这样,你爹娘更加当心了。” 司马飞燕刚才还在为自己的淘气好笑,听了方荣之言,泪便流了下来,道:“以前我可没想到这些,只觉在外面很好玩的。我也很想爹娘的。” 方荣措手不及,忙道:“没关系的,不要哭了,我带你回家吧。” 司马飞燕止住泪道:“你若被我爹爹见了一定会没命的。我听说我爷爷到了这里,我便找到这里来了,也想看看武当山怎么样。反正我一说义贤庄三字那些人便不敢动我一根毫毛了,爹娘才不会怕我出事呢。” 方荣暗道:“义贤庄怎么这么大面子?不会正是司马尸的家吧?”道:“你爷爷是不是叫司马尸?” 司马飞燕道:“不错!你怕了吗?” 方荣大惊,道:“怎么会怕他呢?我跟他几十年的老交情了,我们在一起时总是称兄道弟的。” 司马飞燕道:“呸!你不想活了,敢跟爷爷称兄道弟,那我不是你……”忽觉不对忙住口。 方荣接道:“若不愿作我孙女,侄女也是可以的,若连侄女也不愿作,只好作娘子了。” 又是“啪”地一声,方荣脸上又起了一个红红的掌印,司马飞燕道:“不要以为我好欺负,若再胡说八道,我杀了你。” 方荣道:“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暗道:“原来果然是司马尸的孙女,还是尽快离开为妙。” 司马飞燕道:“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可以让你去见我爷爷啊。” 方荣道:“我还是留下命来为好。” 司马飞燕道:“原来也不过是个胆小鬼。” 方荣道:“我又没有绝世武功,总是怕被你爷爷杀的。” 司马飞燕道:“胡说八道,我见你内力跟我爷爷一般,我刚才其实相信你跟我爷爷是称兄道弟的,我带你去见爷爷不是让你去当他徒弟,是要你去跟他叙旧的。” 方荣道:“我刚才是骗你的,我从未见过你爷爷,更不是他老朋友。” 司马飞燕道:“这我也知道,你也不过十几岁的人,怎么能看到我爷爷呢?你一定去过很多地方,不如我跟着你,你带我去游山玩水吧?” 方荣暗道:“她不会是派来当卧底的吧,不然如何对我死缠烂打的非得跟我在一起?”道:“不行!” 司马飞燕道:“我也可以作你的帮手的,你去杀人时我也可以帮些忙呀。” 方荣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你有什么目的?” 司马飞燕低下头道:“因为我是爷爷的孙女,我连一个朋友也没有,他们一见我撒腿就跑,要么正人君子骂我是妖女,要么无耻小人当我是公主一般,在他们面前我一点快乐也没有。你虽说话没一点正经,但总算不是怕我,你说的话其实我很爱听,心里面很开心呢。” 方荣暗道:“却也如此,谁敢跟大魔头孙女在一起呢,她也不算太坏。不过带了她更加危险。”道:“不行,我仇人太多,带了你太危险。” 司马飞燕忙道:“没关系的,有了我,他们便不敢为难你了。” 方荣笑道:“好吧,不如你作我妻子吧,等我们生米煮成熟饭后,你爷爷总是要救孙女婿的。” 司马飞燕气道:“我是真心真意跟你说话,你不要开玩笑嘛。” 方荣道:“不作我妻子那你一个女子一天到晚跟着我这男人作什么?” 司马飞燕道:“我可以扮成男子呀,别人便看不出我是一个女子了。” 方荣道:“不行,你长得太过俊俏,别人一看便知是女扮男装了。” 司马飞燕气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让我跟你,原来真是个无情无义之人。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有一项任务要完成,怕我误事不愿让我跟着你吧?” 方荣道:“杀手一向都是独来独往的。” 司马飞燕道:“谁说的,我师叔七人便一直是七人一起行动的。他们也是跟你一样是杀手呀。” 方荣暗道:“司马尸当真厉害,连杀手也有。”方荣道:“我跟他们不一样。总之不能让你跟着我便是了。我走了,告辞!”说完跨步往前走去。 司马飞燕突然拦在他面前,道:“你若不让我跟着你,我便杀了你。” 方荣气道:“你是不是想夺我东西,不用再演戏了,你想夺我东西就直说。” 司马飞燕委曲道:“你不要冤枉好人,我知道你背上背着重物,所以才知道你一定是要把这东西送到何处,我要的东西除了天上的太阳月亮星星,爹娘还从来没有不给我的,谁希罕要你的东西。” 方荣暗道:“说得也是,她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哪有那么阴险毒辣的。看来我是错怪她了。”便道:“好吧,我一向可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你跟我游山玩水,我可没说过要好好照顾你,你若被杀了我可也不管。” 司马飞燕笑道:“谁要你照顾了,你自己看看衣服脏兮兮的也不知换洗还有脸说人家。” 方荣脸上一红道:“大丈夫哪那么多婆婆妈妈,正好以后你便帮我洗衣服也不错。” 司马飞燕道:“我可不会,衣服脏了便另买一件来穿。” 方荣道:“有钱人家的千金就是不同。你既然要跟我便不得有大小姐脾气。” 司马飞燕道:“谁说我有大小姐脾气了,我可从来没以权害人过。” 方荣道:“刚才是谁说若不让你跟着我便杀了我的?” 司马飞燕道:“我吓吓你的嘛,你那么厉害我哪是你对手。” 方荣暗道:“有个女人跟着排忧解难也不错。”道:“那我们走吧。”司马飞燕大喜,跟在他后面。 第二十二回 魔女 两人来到一处城镇,方荣饿极,便道:“有碎银吗?” 司马飞燕不解,道:“干什么?” 方荣道:“吃饭喝酒。” 司马飞燕笑道:“有啊。”说着拿给方荣。 方荣接过道:“你跟着我,我总得拿些劳务费才是。” 司马飞燕道:“你拿便拿吧,我才不希罕这点呢。” 方荣道:“好大口气,那你把所有银两全给我。” 司马飞燕道:“给就给,我家里多着呢。”于是把全部银两全给了他。 方荣暗道:“真是傻女人。”道:“你没钱了可不许再问我要这要那。” 正在这时,忽然走来一群地痞**,当先一人道:“小子艳福不浅,见你们好像很有钱的样子,把刚才那些钱孝敬一下大爷吧。” 方荣笑道:“你问问这位姑娘给是不给。” 那带头一人见了司马飞燕,yin笑道:“娘子长得好标致,我们一起去喝酒如何?” 司马飞燕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笑道:“以前不知道,不过过一会便知道了。” 司马飞燕知他们不过一些下三流角色,根本不放在眼里,指着方荣道:“这位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你们惹了我可不要紧,惹怒了他你们命可就活不过明日了。” 那人见他果然有一股血腥味,不过见他也不过跟自己一般年纪,道:“杀手算什么?我家专养杀手。” 方荣对司马飞燕道:“你自己对付吧,他们也对付不了,以后不要跟着我了。” 司马飞燕道:“哼,我的事我自己解决。”说完只听啪啪啪声不绝,司马飞燕轻功了得,以极快的手法给这帮人每人一记耳光,那些人正捂住脸叫疼,只见司马飞燕还不满足,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在每人手臂上一捏,只听到骨骼断裂之声,个个倒在地上挣扎。 司马飞燕道:“怎么样?” 方荣道:“比我厉害多了,以后便由你来保护我如何?” 司马飞燕笑道:“那你也总得拿些劳务费孝敬一下我吧。” 方荣道:“我可饿得不行了,还是快些去吃些饭要紧。” 两人来到一家客栈坐下,方荣随便叫了一些菜便吃了起来。见司马飞燕不动筷子,道:“干嘛不吃,我们还要走很长的路呢。” 司马飞燕委曲道:“这些菜我才不吃呢。我家的狗都比这吃得好。” 方荣怒道:“你说什么?” 司马飞燕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无情哥对不起,我不是说你,我只是看见这些东西吃不下。” 方荣道:“算了,谁叫你是千金大小姐呢。但是你没钱还吃什么山珍海味啊?” 司马飞燕道:“你那不是有钱吗?” 方荣道:“你给了我便是我的钱了,你现在一分钱也没有,我叫你吃什么就得吃什么。” 司马飞燕方觉上当,道:“把钱还我。” 方荣拿出一钱袋子,道:“只能先给这些了,下次可不给了。” 司马飞燕见了道:“这不是我的。” 方荣道:“当然不是你的,这是刚才那帮人的。” 司马飞燕道:“你怎么捡到的呀,我怎么没看见?” 方荣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司马飞燕接过叫了一些方荣从未听过的菜谱,也不过蜻蜓点水般每样吃了一些便不吃了,一结账竟用去那满满一袋钱的一半。 方荣又怒又气,道:“你这样花钱我们非饿死在路上不可。” 司马飞燕道:“想骗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钱是偷来的呀,我们没钱了你再偷一些来便是了。” 方荣是又惊又气,却又没话反驳,道:“我去换洗这身衣服便走吧。” 才走出客栈,却见对面刚才那带头地痞又另外带了一帮人来,各个人高马大,一看便知是打手。 方荣忙道:“快跑。” 司马飞燕道:“跑什么?他们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方荣放下心来,道:“好,他们交给你对付了。不要让我失望。” 司马飞燕向那帮人招手道:“喂,我们在这里。” 那帮人见了往这边跑来,一人道:“刚才是你将我家公子打成这样子吗?” 司马飞燕道:“他对我无理,我便教训一下他了。” 那帮人一听,也不怜香惜玉,挥拳便往司马飞燕面门打来。 司马飞燕侧身避过,顺势一踢,只听骨骼断裂之声,那人脚骨便断裂了。其实先前司马飞燕用掌击方荣之时是要将方荣一掌便击死的,若是平常一人早已死于非命,不想方荣内力深厚,没将他打死自己反而受了伤。这些打手也不过是些三流角色,她虽是个小姑娘,但内力已不弱,只一踢,那人脚哪承受得起。一招便倒下叫苦连天了。其他人见了还不知厉害,一拥而上,纷纷挥拳向她攻来。司马飞燕左闪右避,左击一掌,右踢一脚,不久那帮人一个个倒下了。 司马飞燕拍拍手道:“真好玩,你那招我也会。” 最后剩下那带这帮人来的那人见了她的厉害,忙跪下不住磕头道:“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姑娘放了小人一条小命吧。” 司马飞燕道:“你得罪了我,又打不过我就得死。”说着挥起一掌在那人头盖骨上,那人叫也没叫一声便见阎王爷去了。 方荣大惊失色,拉了司马飞燕的手便跑。直跑出了这小镇才停下来道:“你怎么杀人了。” 司马飞燕道:“谁叫他惹我。你还真跑得快呀,我差点跟不上你。你怕什么呢,还是个杀手呢,比我还胆小。” 方荣怒道:“杀人很好玩吗?” 司马飞燕道:“这我倒没想过。你看,这是什么?”说着掏出一堆钱袋子,又道:“你以后便是不给我银子我也不怕了。真好玩,以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方荣实在拿她没办法,道:“你跟着我便得听我话,不得自己想作什么便作什么。” 司马飞燕道:“哦,知道了。” 方荣又道:“把这些钱给我。”司马飞燕不再上当道:“不行。这是我自己的钱。” 方荣怒道:“你又不懂得花钱,我拿着才放心。不给便不得跟着我了。” 司马飞燕忙把全部钱给他,道:“我一切听你的话,你可不得再对我生气了,你像爹爹一般,我见了害怕。” 方荣暗道:“她果然单纯,心里确实不坏。”便道:“好,以后我不再对你生气便是了,我们走吧。” 正欲动身,忽听一阵马蹄之声往这边而来。方荣忙道:“快到旁边躲藏起来。”司马飞燕不敢有违,忙随方荣跑到树后躲起来。 当一队人马接近眼前时,司马飞燕好奇地凑脸出来看了看。只这么一动,马上一人便发现了她。那人勒马停了下来,其他人也停了下来。那人对司马飞燕道:“什么人,快出来!” 司马飞燕吐吐舌头只得出来。方荣知也躲不住,也只好跟着出来。 那人笑道:“原来是一对小情人啊,多有打扰了。” 司马飞燕道:“我才不是他的小情人呢。” 那人也不再跟她开玩笑,道:“你们可有看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公子,跟这公子一般大小的。” 方荣暗惊,知是找自己的,忙道:“没有,我们一直在此也未见有人经过。” 司马飞燕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那人见他二人也乃身负武功之人,或许知道,便道:“那人姓方,单名一个荣字。” 方荣暗道:“果然如此,这可如何是好,早知还是听了师父之言找个无人之处了此一身或许还有得善终。” 司马飞燕道:“方荣?他都作了什么坏事呀。” 那人些许不耐烦,道:“姑娘认识他吗?” 司马飞燕装出一付愤怒模样道:“他便是烧成灰我也认识,我正想亲手杀了他呢。” 那人道:“原来如此,他欺师灭祖,人人得而诛之,我们若是擒了他一定告诉姑娘一声。不知姑娘尊师是哪位?” 司马飞燕道:“小女子在雪山派门下。” 那人道:“原来是雪山派弟子,代我华山魏平问黄掌门好,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了。”说完急行而去。 方荣见他们走得远了,道:“我们还是快些离开此地,不然他们马上又要回来了。” 司马飞燕不解,道:“为什么?” 方荣道:“刚才我见有一人不住打量我,一定瞧出我来了,还是快走要紧。” 司马飞燕道:“你是不是杀手呀,这么胆小怕事,他们又非找你的,他们回来便回来吧,我还正想多问些那叫方荣的事呢。” 方荣气道:“你问来干什么?” 司马飞燕道:“好玩呀,想不到那方荣那么坏,引这许多武林高手来捉他。” 方荣道:“你知道什么?” 司马飞燕道:“谁说我不知道,顾叔叔经常跟我谈起武林之事,刚才那魏平乃华山派第二高手,紧次于华山掌门。想不到引得他来捉那方荣,那他一定是十恶不赦之人。” 方荣怒道:“你知道什么,他们是另有目的另有阴谋的。” 司马飞燕委曲道:“无情哥,你又对燕儿生气了吗。” 方荣忙道:“我不是对你生气,我是对他们生气。” 司马飞燕道:“他们哪里惹到你了。” 方荣道:“他们也不过都是些伪君子罢了。” 司马飞燕笑道:“你说的话跟爷爷一般。你俩真像。” 方荣暗道:“怎么拿我跟司马尸那老匹夫比。” 第二十三回 救女 果然两人才走不远那队人又转了回来,魏平直指方荣道:“公子何人,能告知在下吗?” 方荣道:“在下无情。” 司马飞燕道:“不错他叫无情,是个杀手的名字。” 魏平道:“果然不错,刚才见你不像好人,原来是个杀手。姑娘,你怎么跟这种人在一起?” 司马飞燕道:“我跟着他游山玩水啊,他又不是坏人。” 那人不再理她,对方荣道:“你所负之物是什么东西?” 方荣道:“家传之物。” 这时只见马上一人拿出一张画来对着方荣看了又看,方荣心中大惊,果然那人道:“你便是方荣!” 方荣道:“不是。我从未听说过方荣这人。” 那人道:“不要演戏了,你勾结朝廷钦犯八仙,全国正通缉你呢。这张画跟你一模一样还想狡辩。” 司马飞燕道:“拿来给我看看,他真是方荣?” 那人冷笑一声,将画给她,司马飞燕瞧瞧方荣又瞧瞧画,道:“真像,无情哥,你跟他长得还挺像的呢。怪不得你一天到晚担惊受怕的呢。以后你还是少出门的好,不然被当成那方荣那你可冤枉了。” 方荣顺水推舟道:“各位英雄,我真不是什么方荣,我跟他从不相识,你们认错人了。” 魏平道:“你背上何物,解下让我等看看便知你是不是方荣了。” 方荣暗叫不妙,才知宝刀负上背上始终是个祸害,却为时已晚。方荣道:“在下东西不便见人。” 只见魏平手上长鞭一摆,方荣还不知何意,那背上长盒已落在地上。原来魏平原本是要将长盒卷到手中的,未料到那长盒竟有百来来斤重,一时失手便落至地上。 方荣不及细想,一扑便将长盒又夺入手中。 众人一见,魏平喝道:“他正是方荣,快将他捉住。” 方荣一推司马飞燕道:“快跑!” 司马飞燕早已明白七八分,听了他言转身便跑,跑了没多远却未见方荣跟来,暗叫不妙,却见他正手握一把大刀,那刀吐着燎火,那马不住往后退,更有几人落下马来。 魏平等见了四王刀,想不到竟有这奇事,跃下马来将方荣围在中间。 方荣道:“你们不要过来,此刀厉害无比,杀人于无形,你们可不要枉自送了性命,今日刚用此刀杀了十几人。” 那些人亲眼见了此刀厉害之处哪去听方荣说什么?只想着怎么将此刀据为己有,一人按耐不住挥掌往方荣胸前击来,方荣大刀一挥,那人从肩至腹断为两截。 司马飞燕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大声尖叫不止,想跑却怎么也抬不起脚来。即便是魏平等人也吓得不敢向前。 方荣大声道:“你们看到了吧,你们不要再逼我!” 其实刚才魏平等人也知道方荣厉害,不然即使宝刀在手也不能将一个高手一刀之下斩为两截。 魏平道:“放下宝刀,快快束手就擒,你叛国叛民,欺师灭祖,天地不容。若不就擒,将罪加一等,死无葬身之地,死无全尸。好好想想吧。” 方荣怒道:“不用多说废话了,你们还不是欲得这把刀,何必说出那么多富丽堂皇之言。” 魏平大怒,道:“就地正法。” 几人听了此言,立马冲上前去,方荣也不遵什么章法,挥刀只左扫右砍,竟又将几人砍于刀下。几人虽躲过了却已不敢再鲁莽上前。 魏平大怒,骂道:“一帮饭桶。”说完挥剑便往方荣刺去,方荣还未反应过来,剑尖已至胸前,右手握刀已不及提起,情急之下左手便往剑身抓去,将剑挡在半途不再上前,暂时保住了一条命。鲜血却从手心与剑身之间流了出来。 魏平心中暗惊,抓住自己剑已至不易,竟还能将自己剑停滞不前,无论如何运力也是前进不得半分。方荣见他没下步动作,忙挥起右手,刀便往魏平砍去,魏平大惊,脚下一跃,身子来个倒挂金钩飞向空中,方荣下招也快,又往空中的魏平扫去,魏平再无其它凭借之力,只有弃剑,忙手下一运劲,手离开剑飞向空中。方荣看着空中的魏平,提刀在地上等着,魏平暗叫不妙,却是不耻叫同伴相救,忙一招双龙衔叶,双脚将刀夹住了。忙又一借力跃在几丈外的地上。 经此一战,得知方荣原来空有一身内力,拳脚刀剑外功却几乎是一窍不通,心中暗喜,道:“众位不必惊慌,此人不过内力深厚,加一把宝刀罢了,功夫却糟得一踏胡涂,大家各凭技艺定能将他毙于剑下,为民除害。” 众人见剑已不起作用,都抛剑伸掌往方荣袭来。其实方荣心中混乱得紧,从未见过这种事,不知该如何对付才好。一见有人冲上前,快刀又是一扫,竟又有几人死于刀下。 忽觉双腕上一紧,双手已被魏平与另一人握住。那刀差点便脱手,忙又握紧了些,随即全身用力一甩,魏平与那人一起离地被跟着转起来,那些接近之人一个个被魏平二人踢开了。 魏平二人大惊,想不到这方荣内力竟高到如此地步,二人用尽全力也不能将之停下落下脚来。无奈只得松手。二人一松手还被抛出十几丈外去。魏平正落在司马飞燕身边,暗道:“成大事者不折手段。” 拾起身边一剑,突地架在司马飞燕脖子上。司马飞燕怒道:“你想怎么样?你知道我是谁吗?” 魏平不去理她,对方荣道:“方公子,想不想这位小姑娘死啊?” 方荣怒道:“身为名门弟子也做这种事吗?快放了她,此事跟她无关。” 魏平道:“放下刀我便放了她,我一向说话算话。” 司马飞燕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爷爷是尸王司马尸。你们动了我一根毫毛,我爷爷饶不了你们。快放手!” 魏平听了她之言心下一惊,但箭已在弦上,哪还想那么多,道:“方公子,我再数三声,你若再不放下刀,我这剑可就割下去了。一……二……” 方荣道:“你要杀便杀她吧,我其实也不认得她的,我跟她没关系。” 魏平喝道:“三!”说完剑便要挥下去。 方荣急道:“好!我把刀给你们!”说着还刀入鞘,其他人也未拦他,走到魏平身边,双手奉上。 魏平心中大喜,双手便要去接。方荣见状,伸指便往他胸前指去。魏平眼中只有宝刀,哪会想方荣会暗袭,发觉时已至不及,全身一僵,一动也不能动了。 方荣取过剑指在他胸前道:“你们都不许动,不然我杀了他。” 众人哪想到有此一变,见魏平被胁也不知如何是好。方荣对司马飞燕道:“快牵两匹马来。” 司马飞燕明白他意,将受惊两匹马牵过来,方荣将魏平拉上马与司马飞燕奔马而去,方荣大喝道:“他们只要不追来,我自然会放了他。若见有人跟来,大不了同归于尽!” 跑了也不知多久,果然见他们没有追来,方荣停下来,放下魏平,对他道:“今日便放了你,以后不要再来夺这无聊的刀了,有了这把刀又能怎么样,像我,拿了他还不是到处躲来躲躲去?若不是答应过师父,打死我也不保护这该死的刀。你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多,难道连这点也想不清楚吗?” 魏平被点了穴后一直也动不了,想的只是将来如何杀了他挽回面子,他的话一句也未听进去。 方荣说完一跃上马,正欲走,却见司马飞燕跃下马来,方荣道:“你想干什么?快走!” 司马飞燕道:“他刚才那么对我,我要杀了他。” 方荣怒道:“你找死吗?你杀了他华山派会找我们报仇的。” 司马飞燕道:“怕什么?有我爷爷呢!” 方荣道:“不要爷爷前爷爷后的,你爷爷总有一日要死的,他能护着你一辈子吗?” 司马飞燕怒道:“你说什么?” 方荣也在气头上,怒道:“我说什么?我说你不要太嚣张!不是每个人都怕你爷爷的。” 司马飞燕道:“反正刚才你也杀了那么多人了,多杀他一个也没关系!”说完提掌便往魏平脑门上拍去,方荣大惊,忙跃下马拦住了她手,大喝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也不知谁教出你这种人来。” 司马飞燕听了此言,大怒,挥掌便往方荣拍来。方荣不想到她竟如此草菅人命,不及闪避,又中了她一掌。结果又如那次一般,因为方荣此时全身紧张,时时戒备,这次便没事,而司马飞燕却比上次更加严重。司马飞燕开始还平静地自己将手接好,一接好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道:“你说过不对我生气的,你欺负我!” 方荣见她很是委曲,却想想自己比她更委曲,道:“好,你做什么不关我事,你要杀便杀吧,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以后互不相干。” 司马飞燕忽道:“无情哥,是我错了,我说过要听你话的,我没听你话,惹你生气了。” 方荣听了她这话心才平静下来,道:“反正以后你不要太任性便是了。” 司马飞燕道:“我不杀他了,我们走吧。他们追来可遭了。” 司马飞燕见方荣一路上没言语,道:“无情哥,你真的是方荣吗?” 方荣道:“是又如何?” 司马飞燕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不要大惊小怪的嘛。” 方荣道:“我又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主意。刚才你还说你跟方荣有不共戴天之仇,也不知是不是我这方荣?” 司马飞燕笑道:“我骗他们的嘛。” 方荣道:“我当然知道,我们以前又没见过,我们若是有仇只有前辈子了。” 司马飞燕道:“他们说的真的是真的吗?” 方荣道:“什么真的?”司马飞燕道:“你欺师灭主……阴险狡诈……之类的话?” 方荣道:“不错!你怕了便不要跟我了。” 司马飞燕笑道:“说说而已,不要生气呀,我知道他们要想得到这把刀才把这些加在你头上的。他们才是这种人呢。” 方荣笑道:“还是你聪明。” 司马飞燕道:“你若是那种人便不会救我了。” 方荣道:“谁要救你了,我只有用那办法才能逃走,我是为我自己。我说过你出事不救你的。” 司马飞燕道:“那看来我也不是一无是处,以后若再有这种事你再用此方法便是了。” 方荣不去理她,想想自己一日之内便被追杀两次,不知以后将如何过,不禁落下泪来。 司马飞燕见了,忙道:“方大哥,你怎么了?” 方荣道:“风太大吹进沙子。” 司马飞燕知道他伤心,却也不敢多问,道:“方大哥,我们要往哪去啊?” 方荣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为了留了一条命,最好去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去。所以我也就不会去游山玩水了,你还要跟着我吗?” 司马飞燕想了想道:“当然要跟了,我们是生死之交嘛。而且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方荣道:“我要到一个不再见世人的地方去,你最好不要跟来。” 司马飞燕道:“方大哥,你真的要这样吗?” 方荣苦笑道:“我不这样又能怎么样,难道要等着他们来杀我吗?” 司马飞燕道:“这样我便不能见到爹娘了,见不到哥哥爷爷奶奶了。” 方荣道:“那你便回去嘛。我又不是叫你一直跟着我。不要跟着我来了。” 司马飞燕道:“那你找到那个地方了吗?” 方荣道:“没有。” 司马飞燕道:“等你找到了再说吧。” 方荣道:“你当真不怕死么?” 司马飞燕道:“谁人不怕死,但我又不会死。” 方荣正色道:“你跟我在一走便是死路一条。” 司马飞燕道:“他们杀的是你又非杀我,我怕什么?” 方荣道:“你不要太天真了,你没见到刚才那魏平如何对你的吗?” 司马飞燕道:“说得也对,不过有你我什么也不怕。连那大名鼎鼎的魏平也不是你对手,我还当心什么?” 方荣道:“那不过幸运好罢了。以后便没这么好运了。你以为我当真天下第一么?” 司马飞燕道:“反正你比我厉害便是事实。” 方荣道:“以后再被胁迫,我不会为了你把宝刀献给别人的。你好自为之。” 司马飞燕不敢再跟他谈这话题,忙岔开道:“你骗了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方荣道:“我什么地方骗你了?” 司马飞燕道:“我好心好意把名字全告诉你了,你却告诉我个假名。你还骗我说是杀手。你还骗了我什么还不知道呢。” 方荣道:“以你如此聪明的人怎么就看不出来。那便怪不得我。再说我也不知你是什么人,现在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当时那种情形下我怎么会告诉你我是什么人?” 司马飞燕道:“确实如此,那我便不怪你了。我们便到前面小镇用膳吧。我现在又饿了。” 方荣道:“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司马飞燕想了想道:“跟你到找到了那没人找得到的地方为止吧。不过我会常常去看你的。” 方荣想了想道:“你如此跟着我,被别人见到成什么样子,以为我们是一对小情侣呢。我倒不要紧,只怕对姑娘名誉有损。嫁不出去可就惨了。” 司马飞燕道:“谁敢说我我便杀了谁!” 方荣笑道:“谁又敢娶你?” 司马飞燕怒道:“要娶我之人如天上繁星,难道要如你一般整日想着如何才能娶到媳妇吗?”说完突然脸上一红,又道:“你这人老没正经。” 方荣道:“我若是正经人我会成这样子么?我早已成名门正派弟子了。我岂会与你小魔女在一起。” 司马飞燕道:“哼,我不会上你当的,我才不会被你气走呢,我是小魔女又如何?”说着却哭了起来,又道:“你还不是一样小魔头。你就知道欺负我,你说过不欺负我的,你说话不算话。” 方荣无奈道:“既然你是小魔女,我是小魔头,我们正好一对,也不用别人以为我们一对小情侣了,我们便真正成一对小情侣又如何呢?我们立刻成亲吧。” 司马飞燕破涕为笑道:“便知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我才不理你呢。” 第二十四回 聚邪 二人正在客栈吃饭,却听店外一阵一阵马蹄之声绝尘而过。过了一阵又一阵。 方荣道:“也不知外面发生何事了。” 司马飞燕道:“不用说也跟你有关。一定是来夺你宝刀的无疑。” 方荣也想到此点,但实在想不通自己也不过离开武当几日,怎么全武林都知道了?还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呢?道:“我们还是赶快离开为妙。” 司马飞燕道:“我看清楚了,有一批人背上插二柄短刀,腰佩鬼头大刀,头戴鬼头方巾,路人纷纷逃避,这些人是鬼刀门的。有一批人一身白衣,手持虎头杖,且个个如虎般身子,一定是白虎帮人,那便一定有苍龙帮,玄武帮,朱雀帮之人。有一批人总是七人七人同时出现,连奔马中也摆那邪门的七星阵,那一定是七星派的……” 方荣也无心听下去,道:“你懂得可真多,一定又是那顾叔叔告诉你的,我现在只想知道我们怎么对付他们,我们有没有办法对付他们?” 司马飞燕笑道:“他们怕什么?他们虽然厉害,但见了我还不是跪下来大小姐来大小姐去的。以前他们已经被我爷爷收服了。” 方荣道:“不要高兴太早了,你既然看见他们了,难道他们没看见你?难道他们知大小姐在便走了么?他们还不是来回不知走了几回了?他们跑进来跪下来叫大小姐了吗?” 司马飞燕道:“说得也是,那我也没办法了,不过他们找的是你,他们便是不怕我了也不敢对我如何的,他们不看僧面也总得看佛面嘛,除非他们不想活了。这个问题你自己解决吧。哈哈……” 方荣气道:“你还笑得出来?” 司马飞燕道:“好玩嘛。反正这又不关我事。” 方荣道:“你不能出出主意吗?” 司马飞燕道:“这里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我有什么办法。你那么厉害怕他们什么?必要时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放心吧。” 方荣道:“那我们出去便往一个方向跑,往南吧。” 司马飞燕道:“我刚从南边过来,我不回去。” 方荣道:“那好吧,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起身便要跑路,司马飞燕拦住他道:“你不能丢下我不管,我要跟你一起去。” 方荣道:“跟着便是了。” 司马飞燕道:“那我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对我怎么样!” 方荣道:“如此更好。” 司马飞燕走了出去,方荣也跟了出去。二人一出门,那各帮各派便围了上来。司马飞燕怒道:“你们这帮混蛋,知道我是谁吗?” 一四十年纪之人道:“小人青帮大当家赵青见过司马姑娘。” 司马飞燕道:“原来你们认得我呢。” 那赵青道:“司马姑娘见笑了,我等认不得爹,认不得娘,也一定要认得司马姑娘呀。” 司马飞燕道:“废话少说,你们来此所为何事?” 另一个道:“回姑娘话,我们在此在等一个人。” 司马飞燕见他乃湖北有名的**采花贼乌蒲,只见他正色迷迷看着自己,怒道:“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么?我想你等的是一个男人吧?这里跟你有什么关系了?” 乌蒲笑道:“司马小姐只说对了一半,在下等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男一女,不过主要等的是那个男的,不过若是那个女的对在下也有意的话,在下愿意只等那个女的。却也不知在下等的那一男一女可是否正在眼前?” 司马飞燕大怒,对众人道:“今日你们若谁人杀了这采花大盗,姑娘我重重有赏。” 若在从前,这里众人听了她言定会一扑而上,但今日他们目的却不是为了这,而是为了方荣,而且乌蒲功夫也是不弱,不然不会如此之久也未中道儿。谁愿还未见宝物便先不小心丢了性命,结外生枝?因此这里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谁也未动。 司马飞燕更是怒不可恕,道:“你们今日给我记住了!” 赵青忙道:“小姐误会了,我们为小姐赴汤蹈火绝不皱一下眉头,只是今日之事可是司马先生亲自下的命令,小的们不敢不从。” 司马飞燕惊道:“我爹爹?他现在哪里?”原来江湖上这些邪魔歪道称司马飞燕的爹爹司马笑为司马先生,而司马尸之名是提也不敢提的,从不敢在口头上说来说去的。所以赵青一提司马先生便知乃自己父亲司马笑。 赵青道:“司马先生公务在身,岂有闲情来理这些小事,这里全由小人全全代理。” 司马飞燕道:“全全代理什么?” 赵青道:“捉住方荣这小贼。” 方荣暗道:“说来说去果然又是在说我。这越来越多人,这可怎么脱身啊?” 司马飞燕道:“胡说,我爹爹跟方大哥从不相识,捉他干什么?” 赵青道:“司马小姐乃千金之躯,岂能知道我们江湖之事,还请小姐不要为难在下才是。” 司马飞燕道:“我知道了,你们一定也是为了他身上的东西。” 赵青道:“小姐果然冰雪聪明。我们正是为了他身上那柄宝刀。小姐与他相处了这么久不会不知吧。” 司马飞燕道:“如此说来你们知道此刀的厉害了?你们更知道方大哥的厉害了?” 赵青道:“江湖传言他是一柄好刀,那他便一定是一柄好刀,至于那个姓方的小子,武功如何没见过,不过以他欺师灭主的能耐,无论是才智还是武功也应该是不错的。” 司马飞燕道:“你知道他厉害还敢来这?” 赵青道:“他们来得,我便来得,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多人还斗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再说了,这也是司马先生的命令,我们不敢不从。” 司马飞燕怒道:“你们自己想要,可不要拿我爹爹作挡箭牌。他为什么不自己来?你们真不知方大哥厉害么?凭你们也想抢宝刀?当日那华山派魏平也来夺方大哥的宝刀,你们猜怎么着?被方大哥制得一动也动不得?若非方大哥慈悲为怀,那东西早见阎王去了。” 关于魏平,众人都是知道他厉害的,以他的功力也夺不了一个小子身上一件东西,那这方荣确实不一般。 另一人道:“他的厉害在下也有所耳闻,不过我等也非善类,从不讲江湖道义的,我们或者用计、或者用毒、或者干脆来个一拥而上,在下不信还能让他竖着走出这客栈不成?” 司马飞燕一见这人,一身打扮奇形怪状,却是不知何人,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轮到他来说话了?” 那人忙道:“在下陆阳。” 司马飞燕一听,大惊失色,此人正是臭名远扬的青蜂王,地头一大霸,向来独来独往,功夫又高,只怕还在赵青之上,无论正道邪道听了青蜂王都远远避之。若惹了他苦不堪言,生不如死。青蜂王之名还不只他如青蜂般凶残,还因他确有一般能让青蜂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绝活。要对付他首先要先对付他唤来的青蜂才是。 司马飞燕道:“你不一直在南边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陆阳道:“多谢小姐惦记着小人,让小人三生有幸。在下在南边是为了宝贝,既然这里有比那更好的宝贝,在下当然跑到这里来了。” 司马飞燕道:“你们要对付方大哥,得先过了本姑娘这关,否则休想动方大哥一根毫毛。” 方荣听了此言心中一甜,大声道:“你们得了这宝刀又有何用?” 赵青道:“这用不着你来管。” 几个爱拍马屁之流道:“自然是献给司马先生。” 方荣道:“你们为了得到这柄刀无非是信了那传说中所言。可是你们见我可有如传说中所言么?” 赵青道:“那是你资质差,所以要你将它给我参详。” 司马飞燕道:“好啊,原来是你自己要参详,却来诬陷我爹爹。” 赵青道:“小姐何来吓唬小人呢,在下为司马先生效力绝无二心。好了,废话说了不少,还请小姐让在一边让小人来打理这里。” 司马飞燕道:“你们刚才没听清楚我的话么?你们首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吧。” 赵青道:“如若如此,可不要怪在下无礼了。” 司马飞燕怒道:“你敢!” 方荣道:“你们这样夺来抢去又是何苦呢?你们想想,假若这该死的东西被你们某一个人夺了去,然后其他人又去杀了他把宝刀抢过来,然后其他人又把这人杀了。如此下去,每个拿到刀之人都在过逃亡的生活,过了今日也不知有无明日,整天没个快活的日子还夺什么刀啊。” 陆阳道:“你得了这刀自然在此妖言惑众,快快交出宝刀,今日我保证留你一条命。谁也不敢杀你。不然别说留个全尸,只怕连半根头发也留不下来。” 司马飞燕见这帮人为了这么个东西竟连自己的话也不听半句,听了此言更是怒火中烧,从腰间抽出一条金丝长鞭,道:“看你们谁过得了我。” 方荣早在暗中打算,若要逃出去,只有借宝刀神威,再来个血腥场面那也是没办法的。 正在这时,只听一人道:“燕儿,在这丢脸丢够了么?” 司马飞燕大惊,虽未见人,却知自己父亲到了。 方荣见眼前众人惊恐地闪向两旁,走上一人来,见此人也不过跟吕梁一般大小的人,竟跟司马尸有几分相似,暗惊道:“难道是她爹来了?” 司马飞燕先前怒气早已吓得全消,只呆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见司马笑上前,低头叫道:“爹爹。你怎么会来这里。” 司马笑道:“想不到这女儿如此大本事,这小子也不过出来几日,便跟你混得如此熟了,方大哥来方大哥去叫个不知羞耻。” 司马飞燕大羞,道:“方大哥是我唯一的朋友。” 司马笑道:“朋友?你可知爷爷受伤了?” 司马飞燕惊道:“怎么可能?爹爹在说笑吧?” 司马笑道:“说笑?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 司马飞燕道:“是谁如此大胆,连爷爷也敢伤,让燕儿去杀了他。” 司马笑道:“好啊,那你先把你这唯一的朋友杀了吧。那日他也有份。” 司马飞燕望向方荣,道:“是真的么?” 方荣道:“你爷爷跟我师父比武,你爷爷不及所以受伤了。” 司马飞燕道:“那是不是你在旁帮着你师父?” 方荣道:“你爷爷跟我师父比武旁人哪帮得了手,像我功底这么差的人远远躲着还来不及呢。他们发出的内气比刀剑还厉害,随时都能让人粉身碎骨。” 司马飞燕道:“你师父有那么厉害么?” 方荣道:“他是武王嘛。听说他曾经武功天下第一的。” 司马飞燕道:“怪不得你也这么厉害,原来是有个武功天下第一的师父。” 司马笑道:“燕儿,你出来疯也就罢了,想不到你还跟仇人混在一起,还不给我滚回去!” 司马飞燕道:“你要将方大哥怎么样?” 司马笑道:“苗固、贺定,将小姐带回家去。” 话完走上两人来,齐声道:“请小师妹回去。” 司马飞燕道:“我要去见爷爷,爷爷最疼我了。” 司马笑道:“便带她去见他爷爷。” 司马飞燕对方荣道:“方大哥,我走了,你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我不会再说给第二个人听的,便是爷爷爹爹也不告。” 方荣暗道:“今日我还能逃得了么?若他们都是一帮乌合之众我或许逃得了,但她爹来了只怕宝刀利器也没用了。”道:“好,哪日心情闷了出来透透气之时便出找你玩。” 司马飞燕道:“那你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么?” 方荣道:“我出来了以这帮人的能耐还会不知我在哪么?到时你去找我便是了嘛。” 司马笑道:“你不知燕儿住在什么地方,不过再过一会她定会知道你住在什么地方。” 司马飞燕急道:“你一点也不疼燕儿,你若杀了他,我永远不见你。” 司马笑道:“还不带你们师妹走。” 苗固与贺定不敢再多留,拉了司马飞燕便走,司马飞燕见状,忽地从苗固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颈上,道:“爹爹,孩儿知道你是疼燕儿的,你放了方大哥吧。你要那破刀做什么呢,你若真的想要,你便叫铁匠打把比这刀好上一百倍一万倍的不是更好么?你若执意如此,女儿便死给你看。” 司马笑怒道:“你在胡闹什么?”说完只听啪地一声,司马飞燕脸上已吃了一记火辣辣地耳光,手中匕首也不见了。 方荣暗道:“司马尸的儿子就是不同,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他与司马飞燕离得如此之远也能瞬间打了他一记耳光加夺了她兵器。” 司马飞燕手捂着脸泪便流了出来。 方荣道:“燕儿没事吧?” 司马飞燕道:“我告诉爷爷去,我再也不叫你爹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方荣道:“燕儿的大恩大德方荣莫齿难忘,将来一定报达。” 司马飞燕终于回头道:“方大哥对不起,燕儿没用,一点也帮不了你,你自己一切小心。我……我走了。” 方荣虽知自己就要死了,但突然失去了司马飞燕,心中也万般悲痛,便好像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司马笑道:“姓方的,快把你身上的东西交出来吧。看在燕儿份上,我便留你一条性命。” 方荣道:“司马尸不是已经天下第一了么?他还要来干什么?” 众人听他竟敢直言司马尸名讳大惊。有人暗道:“这也不足为奇,一个快死之人什么话不敢说,若是我,我还敢皇帝拉下马呢。” 司马笑道:“这你便不懂了,大凡作了天下第一把交椅的,他还得每时每刻想着怎样坐稳这把交椅的。我自然是不能让别人夺了它去的。” 赵青心道:“司马先生跟他胡说什么呢?为什么还不动手?” 方荣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争个什么天下第一的,只不过我答应了师父一定要保护好这刀,不能让任何人夺了它去。所以我为了不让这许多人追杀,我要找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躲起来。绝不会扰了你们司马家的天下第一的。” 司马笑道:“好清高!在下可是凡人一个,受不了世人比我武功高,只好来顺便要了你的刀去。这才能高枕无忧。” 方荣怒道:“要杀要剐快些动手,何必说这么多废话?” 司马笑反而笑道:“我一向不作没把握之事,虽不知你外家功夫如何,不过你内功应该不会在我之下,听说你还将那什么魏平迫得无还手之力,我爹大概言之不错,那裴灵将全身功力传了给你。想不到他在死之前还要得意了你。” 方荣心道:“师父虽将那内功心法教了我,可惜我还未练全呢,好哪,你们忌讳我这个,我便装到底。”道:“知道你们还来送死?我内功在你之上,若我再加这刀的威力,你们是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司马笑道:“这话欺小孩子还是可以的。江郊、丁旺,给他点厉害瞧瞧!” 言毕,从后突地闪出两持刀人来,一人道:“小子,交出刀来我们兄弟也不为难你。年纪轻轻何必为此丢了性命呢。” 方荣暗道:“充好汉充了这么久,还怕他们两个?”道:“有种便上来吧,让你们见识一下神刀的厉害!” 那丁旺笑道:“既然如此,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今日我慈悲为怀,拔刀吧!” 方荣见他上前,也不敢再为了护刀而将刀藏得好好的,打开了长盒,众人全静静瞧着他,都欲见刀为何样。 方荣突地拔出刀,一股热气马上布满全街,许多人马上挣扎起来。接着热气将客栈也燃烧起来。方荣也是一惊,想不到这热气竟如此厉害,趁着混乱往丁旺身上砍去。丁旺正提气抵这热气,其实更多的是看见了刀上刻的字。忽见方荣袭来,迅速之快已不容多思,提刀一格,岂料他忘了这是宝刀,方荣之刀碰了丁旺之刀竟是一点阻力也没有,砍断丁旺之刀直往丁旺身上砍去,当丁旺反应过来已是不及,身子齐肩被砍为两截。 江郊一见心下一急,提刀往方荣劈来,方荣这招正好使得老了,不及将刀收回,见江郊刀已近,情急之下放下手中之刀疾往后退去。江郊见了这种情形,一时还不知是夺刀还是杀了方荣为丁旺报仇。 忽听司马笑道:“拿刀!”江郊不急再想便去拾刀,刚摸了刀柄,只觉身上一痛,穴道被点,全身动弹不得。方荣忙一撞推开他捡起了刀。 江郊本已被制,又被这一撞,飞出几丈远。司马笑接住江郊,想不到江郊全身骨骼尽碎而亡。 司马笑心中大怒,却不露于表,道:“看来我们的仇越来越深了。今日我不亲自动手不解我心头之恨了。” 忽听远处一人道:“司马贤侄何必心急,你可知不久武林各派人物马上便来了?”司马笑一听,正是江湖上黑白两道都又恨又怕的冥灵教教主阚难。 司马笑道:“他们要来关我什么事,再说他们来了为什么反而不要心急了?” 那阚难刚才说话之时众人还不知他是在东还是在西,一眨眼竟已至司马笑面前,方荣一见,面像十分令人憎恶,原来竟跟其为人一般无异。 阚难笑道:“司马贤侄一向便是这么天不怕地不怕,与其跟这方荣斗上一斗,为何不让他先跟那帮正人君子斗个你死我活,我们再捡个便宜来得方便?” 司马笑道:“我可没阚叔叔那份本事能敌得过那许多高手,不用说阚叔叔是怕在他们来之前先被我夺了去,拖延时辰吧。” 阚难笑道:“司马贤侄这不是废话么?我这种见宝眼开之人难道还会让好端端的宝物流入外人之手,连那些正人君子亦是夺来夺去,何况我这种人呢?不过司马贤侄后面说的可就大伤和气了。” 司马笑道:“那依阚叔叔之言是叫我不要杀他,等那帮人来?” 阚难道:“难道他还能逃了不成?” 司马笑道:“我可没你那么有耐心。”说完忽地伸掌往方荣胸前拍去。方荣一点防备也没有,眼见便要命丧当场之势,却见那阚难也提掌来格司马笑之掌。只一会功夫两人竟已过了几十招。 司马笑一时奈何不了他,道:“你要与司马家为敌么?” 阚难道:“岂敢岂敢,本座不过是为司马贤侄着想。” 司马笑道:“为我着想便不要阻挠我!” 方荣暗道:“现在不走更待何时。”于是趁二人正在争斗往旁逃开去。刚没逃几步,只见眼前一闪,阚难已在身前道:“想逃可没那么容易。” 方荣拔刀便往他腰上砍去,但他却如鬼魅般窜上窜下,差点不知是谁追杀谁。那阚难原来也不知方荣到底有多厉害,现在终于探出原来不过如此,也不再与他啰嗦,忽地提掌往他拍去,司马笑早知他心机,也如他一般去阻挠他。 阚难道:“司马贤侄何苦呢,这小子不过一个毛头孩子罢了,何须你动手。让本座搞定他便是了。” 司马笑道:“可不知我的轻功可比不比得上你,我向来不做无保险之事。” 方荣暗道:“我不如帮燕儿他爹爹先除去了这人,再对付燕儿他爹爹或许又有新的办法了。” 于是提刀往阚难砍去。那阚难对付司马笑一人已是很难,加上方荣这无坚不催的宝刀,摸不得,碰不得,虽无奇招,但对付二人可就难了。 二人正要占上风,司马笑忽地一掌往方荣胸前拍来,方荣全无防备,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司马笑与阚难见方荣倒在地上也不知死活,但二人都知要想上前夺刀先得先将对方解决了。其余众人又不得司马笑开口谁也不敢动,众人正在瞧方荣手中宝刀,忽见方荣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人群中冲去。手中宝刀不断挥舞着,来不及闪开的或想上前阻挠的全被分尸。 方荣避开赵青等高手杀出一条血路来。人数众多,方荣要冲出去反而容易,而赵青等人要追上云却甚不容易。不一会方荣已冲出了人群。 方荣正暗自高兴,却见眼前又闪出二人,正是司马笑与阚难。 司马笑道:“我二人也跟傻子一般让你轻易逃去,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方荣一吓摔倒在地。忽听远处一人道:“那贼子在那。” 第二十五回 正邪 来的正是阚难所言的那帮正人君武林高手来了。 方荣知救星来了,在那武林大会上见过的人大多都来了,叫道:“我在这!” 玄空合什道:“阿弥陀佛,看来今日又有一场恶战了。” 贻元道:“方荣,你师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杀害他,他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 方荣奇道:“什么师父?” 贻元道:“你不用装疯卖傻,你为何要杀害你师父虚和?” 方荣道:“弟没杀他,他、他死了么?” 贻元道:“他筋骨尽碎,还有得活么?” 方荣惊道:“谁这么残忍,要如此害他?一定是司马尸,一定是他。” 司马笑笑道:“武王死了?真是可惜了,父亲无怨无故便做了天下第一。” 方荣大怒,提刀便往司马笑砍去,司马笑侧身避过,也不跟他一般见识,道:“我爹可没有做了又不敢承认的事,杀了武王可是他人生一大快事,不过他可真没杀武王。” 方荣道:“他那日受伤自然没办法杀他,但你们义贤庄高手如云,难道你们不能叫其他人去么?” 司马笑大笑,道:“我爹杀不了他,谁又杀得了他,若随便叫个人便能杀了他,我爹那日也不用亲自动手了。” 方荣道:“我师父当时受伤,你们当然可以派许多高手杀他。” 贻元道:“方荣不用作戏了,你师父临死时亲口说出是你杀了他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方荣一时胡涂了,难道这真是师父亲口说的?或者是连武当也想夺刀而故意设的圈套?只叫道:“不是我,我没有杀师父。” 褚万庭道:“你若还有一丝人性,快快束手就擒。不然这里这么多人你将死无全尸。” 司马笑道:“你们也不用看着刀眼红,这刀非我莫属。人家家务事关你什么事了?挂羊头卖狗肉之事不适合你们正人君做的。” 褚万庭怒道:“这种十恶不赦之人我们正派人士见了人人得而诛之,哪还要遵什么江湖道义,难道杀了你为民除害还要规矩么?” 司马笑道:“听说你的四位师弟最近死在武当,不知可有此事呀?他们四位没事去什么武当呢?对了,武当不是有把宝刀么?可跟这刀有关呢?武当可真是个是非之地呀。可惜呀,崆峒少了四个顶梁柱,不知将来崆峒成什么样呢?” 褚万庭又气又怒,道:“小人一向喜欢把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你要诬陷人我们也难不住你。” 司马笑道:“崆峒死不死人不关我事,不过崆峒将来怎样才是义贤庄关心的。你作为一派掌门可要好自为知才是。” 褚万庭道:“哼,那要看你等不等得到那时了。” 司马笑道:“笑话,我便是明日死后日死也不会今日死。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你们人物来了不少,难道我们高手便少了么?” 玄空道:“施主,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司马笑道:“方丈也不用啰嗦,若是三言两语便能让我跟你们同流合污,早在我娘教我三字经时便已成佛了。” 程千口道:“路上遇到令爱,看她一副模样简直跟你一模一样,这么个女娃将来可怎么办?难道要她成女魔头么?你怎么能这样教亲生女儿呢?” 司马笑暗惊,只怕燕儿已落入这帮人手,那可束手束脚了,道:“你们不会欺负几个小孩吧?” 程千口道:“她一个人慌慌张张好像发生什么事了,难道她是跟司马兄一起来的?那她怎么又一个人离开了?” 司马笑听了此言放了心,知道燕儿一定甩开两位师兄逃了,道:“正如程兄所言,一个疯丫头我有什么办法。她要怎么样我们男人也管不了那许多。令爱不是也跟你一般模样么,也好意思说我。” 梁俊忽道:“方荣,今日我要杀了你为民除害!” 听了此言众人才知扯话扯得远了,不过梁俊说要杀方荣之事谁也不放在心上,他的话不过是提醒了大家现在主要的是方荣这人。方荣怒道:“我做错什么事,关你什么事了。” 梁俊道:“你做出欺师灭祖的大逆不道的事来还敢问做错什么事?” 方荣道:“我没有。” 梁俊看到地上横七竖八无完整的尸体,也想不到是方荣所为,只道是这些恶人自相残杀所为,道:“你还不偑让这里人出手,你我年纪相仿,我杀了你江湖上也不会说各门各派欺负一个小孩。废话少说,出招吧。” 后面来的又有谁知方荣功夫到了何种境界呢,便是看到方荣连杀二人的人也瞧不出方荣的本事。深谋远虑、又确实知道梁俊早已非等闲之辈之人自然同意梁俊之言。 梁俊正自高兴自己要名扬天下了,忽听程灵兮小声对他道:“梁哥哥,你那么恨他么?你为什么非要杀他,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一定是你们误会他了。” 梁俊听了此言更是气愤,道:“你为什么要为他说话,难道我还比不过他么?他不过是一个小混混,现在是杀害自己师父的恶魔。” 程灵兮道:“你跟他动手我便不要再见你了。” 这话更激起梁俊怒气,大声道:“方荣,还不出手要我先出招么?” 方荣暗道:“兮儿果然是好兄弟。哼,司马笑都不怕了还会怕你么?” 方荣道:“我不过一个无名小卒,死了可不要紧,你若败在我手里那你将来作掌门也不光彩了。” 梁俊笑道:“笑话,看你本事了。我先让你三招吧。” 方荣也知自己没把握胜他,暗道:“他们不是想夺刀么,我便把刀摆在他们面前,杀那人时不也是如此么?”道:“你不怕我这宝刀么?” 梁俊道:“再厉害的刀也是死的,那要看什么人拿了。说不定我这剑也能将那刀破了。” 方荣见他眼光闪了一闪,不管是起贪欲还是畏刀,知道心动了,心已起作用。道:“看招!”一跃上前,开天辟地劈向梁俊头盖。 梁俊微微一笑,闪身避过,却不料脸上有一股火辣辣的刺痛,好不难受,知是刀本身所至而非方荣使出的刀气。方荣本无奇招,梁俊又早有防备,三招很快过去,梁俊道:“三招已过,我不客气了。”说完拔剑而出,提剑便往方荣胸前刺去。 方荣提刀来格,梁俊不敢硬接,忽地改刺方荣手腕。方荣不想他变招奇快,不是回防而是改攻,未有防备,手背被刺破,刀脱手而出。方荣怕他再刺,不等刀落地,飞起一脚将刀踢向梁俊,梁俊见刀飞来,心大喜,也不避开,伸手握住了刀柄,不想刀身后劲奇大,是他力所不及的,刀刃还是往他身上砍去,忙低头闪过,便在此时,只觉手腕一痛,接着全身一麻,动弹不得。 手腕痛乃握刀握得紧了被扭到,全身一麻自然被方荣点了穴。方荣一把夺过刀再将梁俊踢倒在地,终于解了心头之恨。 梁和忙赶上前去,方荣怕他害己,退开几步全神戒备,却见他扶起梁俊退下去了。其时众人已知方荣内功深不可测,而外功却也只学了一套奇怪而又厉害的点穴之功,其它连武当一个平常道士也不如。不过也只是方荣经验不足,若是方荣用那深厚的内功加这点穴之法,这里也甚少有人能敌。 阚难道:“方荣,把刀交给本座保管,保你不死?这交易做不做?” 余太平道:“那也要看你自己能不能逃掉才是呀。可不要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阚难道:“你们伪君来了虽很多,但我们真小人来的也不少呀。真打起来还真不知谁死谁活呢。” 司马笑道:“方荣,你只要把刀交给我,以我的威望,应该没人敢碰了一碰。再说,不管怎么说你也是燕儿方大哥嘛,我不帮贤侄帮谁呢。” 黎依凤道:“话可不能说得太大了,你的威望不过是能吓吓你这帮鼠辈罢了,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 司马笑见是与父亲齐名的凤王,道:“黎妹妹,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不过是看在父亲的份上才敬你三分,不管怎么说你也比我小上几岁,你惹起我来,我可不管什么凤王不凤王,辈份不辈份的。” 黎依凤被他叫成妹妹,心好不生气,道:“咱们便比上一比,看能不能比你长上一辈。” 司马笑可不愿作无畏牺牲,目的更不是这个,道:“好男不跟女斗,要争个上下,将来有的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打起来成何体统?我倒不要紧,你一个姑娘家被人说起来可就难听了。” 一帮心术不正之人早已大笑起来,名门正派之人何尝不想笑,不过忍住罢了。 程千口道:“你想跟凤王比,还不够资格,回去叫你老父亲来吧。” 司马笑道:“对付你们,我已足够,何况不是我一个人呢。” 方荣任由他们作口舌之争,心里不断想着脱身之计,忽道:“黎宫主,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众人停下话来,一齐望向黎依凤。 黎依凤道:“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面说出来么?”不过还是走近了方荣。 方荣小声道:“你也是来夺这刀的么?” 黎依凤道:“我要它来作什么?” 方荣道:“那好,那你能暂时帮我保护这把刀么?” 黎依凤道:“你可真聪明,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你?你为什么要杀你师父夺这刀?你早知会有这样的结果又何必做出那样大逆不道之事?” 方荣道:“我没有杀我师父,你武林天下第一,我怎么能杀他?是他叫我带刀离开武当的,我出来时他还好好的。他真的死了么?” 黎依怪见他好像不在说谎,道:“你师父是谁?” 方荣道:“武王。” 黎依凤一惊,道:“真的么?好。我相信你,我帮你这次,不过他们不相信你。” 方荣道:“那你可以帮我逃过此劫么?” 黎依凤道:“这我可帮不了你,我可不能帮一个大逆不道之人逃走,我帮你拿着刀,他们可能会转而对付我,那时再瞧你逃不逃得了了。” 方荣道:“你难道要瞧我死在这里么?” 黎依凤道:“你内功深厚,点穴之功也不差,你若好好用,应该逃得掉。” 方荣道:“真的么?我怎么不知道呢?” 黎依凤见他果然什么也不知道却被众人追杀得走投无路,真为他可怜,道:“你若真逃不掉时我便暗帮你。放心,你一定逃得掉的。我引开他们注意力了,你趁他们不注意往人少又无高手的方向逃去便是了。” 方荣道:“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黎依凤道:“那你在什么地方等我呀?” 方荣惑道:“等你作什么?” 黎依凤笑道:“你不等我,我怎么把刀还给你呀,难道要我也跟你一样被众人追杀呀。” 方荣道:“师父叫我逃到一个没人找得到的地方隐居,其实我不愿的,不过我答应了师父,没办法,其实我还愿意把它便交由你保管呢。我也不知能逃到哪里去,逃掉了以后我再去找你吧。” 黎依凤道:“这样也好。” 方荣于是把刀交给了她,又对着司马笑这边大声道:“从我手夺刀容易,现在我交给黎宫主了看你们怎么从她手夺去。” 众人都是一惊,想不到凤王会如此轻易便得了刀。他们二人谈话时只听得到方荣说的话却听不到黎依凤说的话,只知方荣要将刀交给凤王,想不到真的便交了。 褚万庭这边欲得刀的更是眼红得要命,这里可不能公然向凤王要刀,若是方荣还可借弑师之名夺刀,现在什么也作不得,还得违心护着凤王。 不得不暗赞方荣这招之绝。其实司马笑这边也是一般为难,不是凤王对手不说,若是一哄而上凤王势力也是不小,更何况还有这么多正派人士帮着她呢?她刚得的武盟牌大家是知道的。 黎依凤道:“方荣虽是大逆不道之人,但与这刀无关,不过这里有小人却是为这刀而来,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残杀,小女已答应了方荣请求,小女将保护此刀。” 褚万庭刚欲借她护方荣之名再为难她,听她说了此言说不出话来。 第二十六回 蒙冤 众人眼光果然都从方荣身上转到了黎依凤身上,黎依凤回到原来地方,道:“司马笑,刀在我手里,有本事便来拿吧。我知道你想它想得疯了。” 司马笑道:“我想它干什么,想它还不如想你呢。”这回没人笑出来。 司马笑又道:“我要它不过是为了不落入奸人之手没事来找司马家夺个天下第一。既然现由黎妹妹保管,我想黎妹妹是为民的,总不会像其他人一般为夺个天下第一的名号什么事也做得出来。哥哥我是放万个心的,黎妹妹也放心,若有谁敢为了刀与黎妹妹为难,我司马笑第一个挺身而出杀他个鸡犬不留。” 正说间,忽听一人道:“方荣这奸贼跑了!”众人望去,方荣经过之处一个个一动不动,全被点了穴道。除了武当之人与几个正派辈份低的去追他,赵青等人谁也没有去追。 司马笑也不再理方荣逃不逃走,道:“黎妹妹可要好好保管好这刀呀。” 那阚难突地如鬼魅般闪到了黎依凤身前,伸掌便去夺那宝刀,黎依凤反应更是快,提刀一格,阚难手掌拍到刀鞘上,好不生疼。 阚难另一支手马上点向黎依凤手腕,黎依凤手掌一开,反而闪过阚难之手指来抓他手腕,阚难只能缩回。如此阚难攻了十几招未得刀,突袭已告失败,他本来便没把握胜黎依凤,所以来个突袭,现在黎依凤手下已提剑上前护主,而突袭方荣时却有司马笑在旁捣鬼,终未成功,阚难不敢多留,电也一般不见踪影。 许多人对他的轻功之高暗叹不如。司马笑道:“黎妹妹,在下还有事在身,先行一步了。告辞!”司马笑与其弟子大大方方离开了。 司马笑一离开,这边之人也不敢多留,一帮帮驰马而去。虽说正邪两派相见免不了一场大战,然今日大多都为宝刀而来,不愿结外生枝削减自己实力,而坏了大事,正派人士也任由他们离开,只几人象征性地损了几句维护了一下正派人士所该有的面子。而武当之人都早已在阚难偷袭之前离开去追方荣了。 梁和道:“黎姑娘,现在怎么办?” 黎依凤道:“方荣叫我保护这刀,我便不能真让它落入如司马笑这种人之手,我先走了。” 欲得刀之人虽恨得咬牙切齿,但总不能太明目张胆,也不敢为难她,任由她们离去。其余人各怀心事离去。 方荣没了宝刀在身,觉得全身轻松了许多,跑得也更快了,加之这镇岔道甚多,不多时便将身后之人全抛不见踪影。 走了一会,暗自寻思:“那刀要是不要回来呢,还是不要回来吧,给黎宫主拿着谁人能夺去?不过万一她每日都被人骚扰也是不好,我怎么对得起她,再说我已答应了师父便不能让刀落入他人之手,不管是不是好人,而且黎宫主事很多,岂能如师父一般隐居起来?但是也不能现在马上就去向她要回来,总需等到风平浪静再说。” 也不知走到哪里去,忽然想到黎依凤是在淮南的,总要到淮南去问她要刀时才方便,于是往南而行。走了几日也不知走到哪里了,这日进入一家客栈吃饭,一眼便见到几个道士正在谈论。 方荣那日也没见是谁追着自己,也不信师父真的死了,见了自己人不免高兴,道:“各位师兄,小弟方荣见过各位。” 那几人刷地一声同时拔剑而起指向方荣,方荣惊道:“你们干什么?我是武当弟子呀。” 一人道:“你问我们干什么?你为什么不问问你干了什么?虚和师伯清清静静一生,想不到被你这劣徒残害。你简直不是人,今日我们要杀了你为民除害。” 方荣暗道:“我刀都不在了,你们还要以此为借口。”道:“方荣对天发誓绝没杀师父。刀我也没拿,你们杀了我也得不到什么。” 其实这几人那日围攻方荣时是在场的,也深知自己非方荣对手,他们出来只不过找方荣而好让武当高手来与方荣绝斗。想不到方荣自己送上门来,倒进退两难起来。 正在这时忽地又进来几人,却是崆峒派之人,方荣记得崆峒派服饰的。此时不走若两派之人合起来要走就难了,道:“小弟还有事,先走了。”忙绕过崆峒派之人夺门而出。 方荣突然想起自己师父死了,想到一定是司马尸所为,对司马尸恨之入骨,暗道:“我一定要将师父教我的内功心法学好,将来为师父报仇。” 想起有几日未练功了,但知道这内功心法威力甚大,连司马笑都怕三分,对之更加喜欢。于是也不再走,寻了一处没人住的地方安顿下来,除了在里面修炼外,有时便出去偷钱吃饭再回来修炼。 想不到修炼甚快,每练必通,自己也不知何故。 这日方荣走在街上正在寻物下手,忽从后撞上一人来,方荣知同行来了,从背面一看竟然还是一个女子,一把拉住了那人手,道:“把钱还我。” 那人被抓,也不敢回头来,一把挣开方荣之手便往前跑去。方荣岂能让她反偷了钱去,一跃上前,拦住了她道:“还了钱便让你走。” 那女子也不敢瞧方荣,反身又逃去。 方荣怒道:“再不说我可动手了。” 那女子忽然停了下来,反身一掌往方荣击来,方荣终于正面见了她,不想她竟带了小孩子玩的面具,瞧不见面容,此时虽无外功,但反应已非同小可,那人一掌虽快,但方荣更快,一侧身伸手抓住那人手腕。那人怎么挣也挣不开知道遇上高手了,忙道:“你知道我是谁么?再不放手后悔也来不及了。” 方荣道:“老子天不怕地不怕还怕你一个小女子么。” 那女子忽道:“义贤庄听过么?” 方荣惊道:“你是义贤庄之人?” 那人道:“不错。” 方荣怒道:“老子谁都怕,就是不怕司马尸。今日碰到我算你倒霉,不管你是不是女子,今日我要杀了你为师父报仇。杀一个算一个。” 那女子突然哭起来,不免引来许多过路人围观。 方荣不敢太惹眼了,万一引来江湖之人可就麻烦了,于是点了她穴挟她到了自己住处。 方荣笑道:“这里可没人了,不管我对你做什么也没有知道。” 那人惊道:“你要做什么?” 方荣道:“我对义贤庄之人恨之入骨,你说我要做什么?” 那人忽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我是司马尸的孙女,你若杀了我,你死定了。” 方荣一惊,越听越觉得这声音果然像是司马飞燕的,忙扯下面具,却不是司马飞燕是谁? 方荣笑道:“原来是燕儿。还好我没杀你,要不然你新娘做不成了。” 其时方荣胡渣一把,人又甚少梳整,不过衣服之类却比以前好,活像个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司马飞燕哪里瞧得出来,这时经方荣一提,忽然知道眼前之人正是方荣,大喜道:“你是方大哥?” 方荣解了她穴道:“除了我,还有谁敢承认是方荣,你来这里做什么。” 司马飞燕道:“来找你呀,找了好久都没你消息。” 方荣道:“找我干什么?是不是想我了。” 司马飞燕脸上一红,道:“我说过要跟你游山玩水的嘛,那日我骗开师兄再去找你,只是我爹爹在场,我不敢上前,就远远瞧着你了,后来你逃走了,我便找你不着了。” 方荣道:“那你何必做起小偷来了。” 司马飞燕道:“一来很好玩呀,二来我也没钱了。” 方荣道:“做这个有什么好玩的,你不怕被抓么?” 司马飞燕道:“当然好玩的,看谁不顺眼就偷了他钱去,自己又有钱了,这是双重享受。若是被抓,我一掌过去,他不死也抓我不住了。到今日你是第一个抓住我的人。” 方荣道:“义贤庄出来的人便是与众不同。” 司马飞燕道:“什么与众不同,我可都是为了找你才这样的,你也不说几句好话。我哪里得罪你了?” 方荣道:“你没有得罪我,但你爷爷杀了我师父,我要杀了他。” 司马飞燕急道:“我爷爷不会杀你师父的,你不要杀他。” 方荣道:“不是他是谁,只有他能杀得了我师父。” 司马飞燕道:“没有,我师兄说爷爷伤得很重,差点连路都走不了了怎么会去杀你师父呢。” 方荣道:“真的么?” 司马飞燕道:“真的。” 方荣道:“那还有谁会杀师父呢?” 司马飞燕道:“跟我爷爷排名一起的有好多好多人的,除了我爷爷跟你师父外,还有什么刀王,剑王,药王,毒王,秘王,凤王,魔王,邪王之类的,是他们其中一个也说不定呢。” 方荣觉得也是,道:“好,我相信你。” 司马飞燕喜道:“你也不要再找我爷爷了吧。” 方荣道:“你爷爷那么厉害,谁敢去见他。” 司马飞燕不愿再谈这个,道:“看你穿成这样,我真瞧不出你了。” 方荣道:“没有你的照顾自然要成这样的呀。” 司马飞燕深知方荣,打又打不过他,也不再去反驳,道:“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怕别人再来杀你么?” 方荣道:“还怕什么,我又没有刀了,他们杀我干什么?” 司马飞燕道:“别人不要杀你,但武当之人要来杀你呀,我在路上便听见他们说要杀你。” 方荣暗想也是,道:“我真没杀师父,他们就是不信,好吧,我今天便搬走。” 司马飞燕道:“那你要去哪里?” 方荣道:“有你跟着,去哪里都快乐,哪里都安全。” 司马飞燕道:“你和我在一起真的很快乐么?以前跟你在一起你都板着个脸,还生我气呢。” 方荣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司马飞燕道:“以前从来没人敢对我大呼小叫的,只有你敢。” 方荣道:“我从来就没怕过打不过我之人。你又非我对手,我怕你干什么?” 司马飞燕笑道:“一天到晚胡言乱语,也不怕掉牙。” 方荣道:“那你是跟着我了?我马上便走。” 司马飞燕道:“嗯。你这狗窝我可住不下去的,那我们往哪里去?” 方荣道:“黎宫主说过会把刀还我,我要去那里把刀要回来。” 司马飞燕道:“你这招可真厉害呢。连我爹爹也没办法。不过那黎姑姑会还你刀么?”她听爹爹叫黎依凤妹妹,还以为真是结拜兄妹呢,便自然叫了姑姑出来。 方荣道:“她是好人,她也知道有刀在旁危险万分,她才希望我快快把刀拿了去呢。” 司马飞燕道:“那把破刀有什么好的。” 方荣道:“当然好了,有了它便可作皇帝,作武林盟主。” 司马飞燕道:“真的么?怪不得连爷爷爹爹也去来跟你抢呢。那你得快点把它拿回来。” 方荣道:“好,我们马上可以走了。” 司马飞燕笑道:“原来你什么也没有呀?” 方荣道:“有了你我便什么都有了,还要什么?” 司马飞燕委屈道:“其实我比你还穷,我偷偷逃出来的,身上什么也没有了,所以才每天作小偷的。” 方荣笑道:“我教出来的徒弟不会差到哪里去,我们作一对雌雄大盗,横行大江南北,还怕发不了财?” 司马飞燕知他在说笑,道:“反正你走到哪我跟到哪就是了。” 方荣道:“规矩跟以前一样,你得听我的。” 司马飞燕道:“好吧,但你也不能对我生气的。” 方荣买下两匹马跟司马飞燕骑着而行。 二人走到荒郊野地,方荣忽道:“我们遇到强盗了。” 司马飞燕道:“哪里?”正说时,从两旁冲出十三人来,司马飞燕一瞧打扮,却是武当弟子,当先一人正是那贻元。暗道:“方大哥不妙了。” 方荣岂敢多留,调转马头便跑。一切总是徒劳,人比马还快,早早在前拦住。 司马飞燕道:“你们这帮牛鼻子老道,拦住我们干什么?” 贻元不理她,道:“方荣,快点束手就擒,回去跟掌门求个情或许可以留你个全尸,你知道你犯的是浩天大罪么?” 方荣道:“我真的没杀我师父,我杀他干什么。” 贻元道:“你杀了他将刀夺走,这动机人人闭着眼睛也能知道。” 方荣深知自己有口难言,只有自己找到真正的凶手才能真相大白,道:“弟子说什么你们也不会相信,能给我一些时间让弟子找出真正的凶手么?” 贻元道:“你还狡辩什么,回去跟掌门说吧。” 忽听远处一人道:“好,贫道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一个月查出真正的凶手。” 方荣一看,乃贻风也,不禁大喜,跳下马来跪下道:“多谢掌门。” 贻元等人也不知掌门突然在此。只迷惑地看着他。 司马飞燕笑道:“还是这牛鼻子老道算个人,多谢你啦。” 方荣大惊,忙扯下她来要她一起跪下,道:“掌门恕罪,她一个小孩子不懂事,不要怪罪她。” 司马飞燕忙道:“掌门爷爷恕罪,以后燕儿再也不敢了。” 贻风见他二人关系非同小可,道:“以后你们两个可要注意点,如此成何体统?”其实贻风之意乃是叫他二人要注意男女受授不亲之言。 方荣只道是叫他二人不要长幼不分,道:“弟子谨记在心。” 贻风道:“好了,你们走吧。” 方荣站起道:“是。”与司马飞燕坐上马疾驰而去。 见不到他们了,方荣才松了口气,道:“唉,早知有刀与没刀都有人要杀我,我还不如拿着刀护身呢。” 司马飞燕道:“今天我听方大哥的话了吧。” 方荣道:“你以后可不要没大没小,若掌门一个生气,我们可走不了了。” 司马飞燕委屈道:“我是叫你夸奖的,你怎么又生我气了,后来我不是听你话跪下陪罪了么?我除了爹娘可从来没给人跪过呢。” 方荣道:“好好,燕儿听我话了,哥哥好高兴。” 司马飞燕哼了一声,道:“若他们敢跟你动手,我便叫爷爷将武当搅个鸡犬不宁。” 方荣道:“以后你也少说你是谁谁谁的孙女,说出来你也不怕丢人现眼么?若有哪个不要命的本来不杀我们,一听你是义贤庄之人非杀了你不可,到时再去叫你那离你十万八千里的爷爷爹爹救你吧。” 司马飞燕气道:“你说话干嘛不跟我好好说,你告诉我说不要在危难时刻不要说是我爷爷的孙女,不然反而更有危险不就得了么?非要骂我爷爷么?你说话总是不算话,我以后也不听你话了。” 方荣忙道:“好,燕儿是好人,燕儿的爷爷也是好人,我是坏人。” 司马飞燕道:“谁要你说这种话的,我知道我爷爷不是好人,所以我哥哥才逃出来,我也要做个好人,所以也偷偷溜了出来玩,但谁也不敢跟我在一起,你虽愿意,但你也不对我好一点。” 方荣只得像哄小孩子一般道:“哥哥以后一定对你好,哥哥便是生自己的气,生所有人的气也不生燕儿的气。” 司马飞燕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你若做不到怎么办?” 方荣道:“我若做不到,我委屈自己娶你做妻子。” 司马飞燕羞道:“你想得美,你委屈什么?” 方荣道:“娶你还不算委屈么?”正想说出理由,刚想起不能再气她忙住了嘴。 司马飞燕见他欲言又止,哪里不知他想说什么,但想到他终于不说出来让自己伤心了,道:“你放心,我便是做尼姑也不会……”终于羞于说出来,忙转了话题道:“掌门可真是好人,他也相信你的话,让你将真正凶手找出来。” 方荣道:“毕竟是他让我进武当的,我犯了错等于他犯了错。他自然先放我好让我找出真相还我清白。” 司马飞燕道:“要是我爷爷,有人犯了错丢了他脸面,那人是活不了的。他虽然最疼我,但我也不敢在他面前犯错的。” 方荣道:“那你这次溜出来算不算犯错?” 司马飞燕大惊,忽然哭起来,道:“我可怎么办,我可怎么办?” 方荣也想不到会把他吓成这样,可想而知司马尸的凶残,忙道:“不要怕,不是还有我这哥哥么?” 司马飞燕道:“可是我会想见爹娘。” 方荣道:“那你见爹娘不见爷爷就是了。” 司马飞燕道:“嗯。” 方荣道:“也许你出来这么久,你爷爷非常想你,你回家他更加疼你也说不定呢。” 司马飞燕喜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只会乱想,还是方大哥聪明想得周到。”再行不久二人进了一小镇,吃了饭住了一夜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