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戏凤》 楔子 冷风萧萧,夜影幢幢。 「这孩子交给你了,我以我之命请你封住他的记忆。」刺骨寒风吹来了血腥味。 「这孩子跟你非亲非故,为什么?」一个高大的阴影背着微弱的月光,看着眼前历尽沧桑的铁汉。 「这是我欠这孩子的,若不是我咳咳咳,他娘不会死。」 「你伤得不轻。」 「别管我了,看在你和我多年的交情上,我求求你咳咳咳」一摊血濡湿了怀中小孩的衣襟。 「叔叔!」小孩惊醒。 「将这段伤痛从他记忆中抹去!」他强将小孩塞进高大的男子手中。「我会引开后面的追兵。」 「可是是他父亲灭了你十族,你难道不想报仇雪恨?」高大男子点了下挣扎的小孩的昏穴,淡然的口气不露形色。 「我不希望这孩子活在仇恨之中,拜托你了。」负伤的男子虚弱一笑,遁入黑暗中。 随后追至的大军自高大男子身前吆喝追赶,站在夜色里他彷佛不存在,没有人发觉或注意屋檐下的黑影,直到大街上又恢复冷清寂静,没有风声,没有狗叫虫鸣。 「出来吧!」高大男子头也不回的淡道。 一把银亮的锋刃在暗夜中宛若野狼露出森冷的利齿,对着高大男子怀中的小孩。 「你想杀他?」他回转过身,看了眼英气逼人的少年,「但,你也知道你打不过我?」 少年虽不想承认,却还是点了点头。 高大男子冷锐的精眸闪过一抹赞许的光彩,「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十年后如果他想起了一切,那么你就来取他的命,而在他记忆封住这段期间,他的命是我玄谷老人的,你有意见吗?」 少年咬了咬牙,摇摇头。 「很好,你的资质及骨骼是练武奇材,你要做我的徒弟吗?」 少年考虑了好一会,低沉的开口,「我不会叫你师父。」 「哈哈哈无妨。跟我走吧!」 第一章 张灯结彩,杭州城内外一片喜气洋洋。 杨家有女初长,迎亲的队伍一路自苏州延伸到杭州城,夹道两旁都是凑热闹的围观群众及等着布施的乞丐,因为杨家在杭州城是赫赫有名、富贾一方,举凡铺路、造桥等皆有杨家资助,因而地方人称杨大善人。 杨大善人唯一掌上明珠要出嫁,难怪杭州城大街小巷挤得水泄不通,人人争相目睹这空前盛况。殊不知在花轿内-「总算逃出来了。」喧哗的人声、锣鼓声、八音齐奏声和鞭炮声掩盖住花轿内的窃窃私语。 「小姐,那喜帕不能掀!」 「我还想脱了喜衣呢。」说着,一身霞帔凤冠落了身。 「小姐,妳是新嫁娘,怎么可以将喜衣给脱了,快穿上。」 「小喜,妳好啰唆,妳心里明明喜欢火龙表哥,干么还强颜欢笑地送我去嫁他?」 「小姐,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妳和火公子自幼指婚,火家是苏州大户人家,而我只是杨家的婢女,身分家世都门不当户不对,妳和火公子才是天生一对。」小喜涩涩一笑。 「我不管这喜衣给妳。」悄悄地掀开布帘一角向外观,只见长长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西郊,人烟渐希,小喜倒抽了口气,「小姐,妳别乱来,会被人瞧见,快放下。」小喜二话不说的将布帘压下。 「小喜,我要走了。」 「小姐,妳这是干什么?」见她拿出预藏的衣服,小喜惊呼,「妳妳这是什么衣服?」 「乞丐装,不错吧!这还是我花一两银子买来的。」她迅速套上补丁装。 「小姐,妳该不会﹕」小喜胆战心惊的看着她。 「没错,就由妳代我嫁给那个火龙表哥,反正他也不喜欢我。」 小喜黛眉紧锁,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小姐,妳该不会早和火公子商议计划好了吧?」 「小喜,妳真聪明,不愧是江南第一才女。」 欧阳喜儿是小喜的名字,因爹亲遭奸人构陷而家道中落以致栖身杨家,小喜却宁愿为奴为婢也不愿欠人恩情,至于小喜与火龙表哥是一见钟情,如今促成这一段 佳话,想起来她就忍不住沾沾自喜。 她l杨飞凤是杨家千金,才不要捡见异思迁、心有所属的相公,君子有成人之美,何况外面的花花世界她还没见识过,她不想那么早嫁。 瞧她兴高采烈的换装,一片乌云罩在小喜头上,「小姐,妳会害死小喜。」觊觎火公子,她已经够良心不安了,现在还真的让火公子娶她,这:要是传出去怎么得了? 「不会有事啦!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说着,她检查身上的银两和脚上以备不时之需的金链子。 「可是归宁之日怎么办?」 「这点妳放心,我早想好了」要不然我那些日子装病是装假的?妳没听我爹对那个火龙表哥说可以免去归宁这礼俗,等我病体好些再补也不迟。」那大概要十天半月的,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她人已在江湖逍遥。 「小姐上这婚姻大事非儿戏」猛然花轿一阵摇晃打断她们的对话。 「围过来!」一阵吆喝声和兵刃交锋的声音传入花轿。 「哇!是打劫。」掀开了布帘,飞凤探出小头觑。 「小姐,危险!」小喜紧张的抓住好奇的她。 「留下钱财和新娘子,我们可以饶你们不死。」其中为首的是个满脸落腮胡的彪形大汉,他恣意狂笑,手中挥舞着银亮锐利的大刀。 「保护花轿和小姐。」护师纷纷掏出武器护卫在花轿的前后左右。 「兄弟们,上。」 在抢掳杀伐声中,十六个轿夫吓出冷汗,其中有几个手一颤,花轿便倾斜一边,坠落地面。 「小姐,啊,」小喜抓紧轿子,一个不留神,飞凤竟滚出花轿外,她根本来不及伸出援手去拉。 「快把轿子抬起来。」护师围成圈圈,形成紧密的防护网保护花轿,见到不知从哪冒出的乞丐,使劲推开她,「臭乞丐闪边去。」 她被推个狗吃屎,跌出战圈,正想站起身回头找那个粗鲁的家伙算账时,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扶起她。 「小兄弟,要不要紧?」轻柔和善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这边太危险了,你先到一边躲着。」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何人拉她一把,整个身子突然腾空飞起,还没有机会眨眼,人已安然降落在一株大树后。 「这给你,把脸擦擦。」一条白色手绢递到沾满沙子的她面前,她仅来得及瞥见那手绢一角绣着精致的弦月图案。 而一阵风拂过脸,那人已加入战局中,她远远看见一道白色的人影在土匪群中穿梭,身形如鬼影般,所向披靡,她根本看不清他的出手和动作。 好厉害!这就是江湖上所谓的武林高手。飞凤心中暗忖,晶灿的猫眼闪烁兴奋的光彩。 「飞凤!」远处快马带来焦急的呼唤。 她悚然一惊,望着自她身边快速经过的大队人马,那个为首英气勃发的红衣男子,正是她脾气火爆的火龙表哥。 万一她家的护师指出花轿中的人不是她,让他们的计划失败,那她小命休矣,还是赶快趁这兵荒马乱之际跷头。心念一转,顾不得看结果,飞凤蹑手蹑足的爬离这场混乱。 不知婚礼是否将错就错,还是双方家长都丢不起这个脸而息事宁入,或者根本没有人发现新娘掉了包,总而言之,目前是没有贴布告也没有听说什么寻人行动,飞凤是自在又惬意。 除了一点麻烦,她身上的银两用光了。 「早知道就多藏一点私房钱。」飞凤走在熙来攘往的街道上,捧着饥肠辘辘的肚皮。好饿! 不期然,脚上破裂的鞋子发出一道闪闪金光吸引了她的目光,她想起了为应急的金链子。 她迫不及待的取下足踝的金链子,拿在手里秤了秤上,这够她吃一个半月了。 飞凤唇角漾着松口气的笑意,忘形的抛着金链子,艳阳下,金链子在半空中划出刺眼的弧度,然后金链子就没有再落回她手中。 「哎呀呀!小乞丐哪来的金子,该不会是偷来的。」 飞凤咬着下唇,她怎么忘了财不露白这道理。还给我!」她懊恼的瞪着围住她的三个地痞。「吾疋我的金链子。」 「一个乞丐还戴娘儿们的玩意,别笑掉人家的大牙。」 在众人的讪笑声中,飞凤猛然惊觉她都忘了自个儿现在是着男装。 她机灵的转口,「嘿,各位大哥,你们真聪明,这金链子的确不是我的,是我无意间拾得,而且那个地方还有好多无主的金银珠宝。」 没有三两三岂敢出杨家,说谎不打草稿,面不改色,吃喝嫖赌诈骗偷拐,她可是杭州城之最。 地痞们面面相觑,贪婪之光在眼底闪烁,「真的?」 「当然,看这真金,我阿飞有可能说假吗?」取回自己唯一的财产,她小心翼翼的揣回怀中。 「如果你能带我们去,我们就相信你说的。」生得獐头鼠目的男子不怀好意的看着她,「否则就是偷来的。」 「笑话,想我杨阿飞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骗几位大哥呢?」她险些说溜了嘴。「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没什么力气,到时候走到半路,两眼昏花晕倒了,会拖累各位大哥错过了取宝藏的时机,不如我们进客栈边吃边聊,我甚至还可以为各位大哥绘制藏宝图,不知各位大哥意下如何?」飞凤一揖,询问他们的意见。 「谅妳也不敢使出什么花招。」为首的地痞示意其他两人左右挟持着她,以防她脱逃。 「多谢各位大哥。」飞凤灵动的眼珠子转动着狡黠。 「小二,把你们客栈里上好的酒菜给端上来。」飞凤还没进门便先吆喝着。 「臭乞丐,去去去。」店小二见到她立刻挡住,不让她进去,他转向她身后的人,「几位大爷,快请里面坐。」 「我们是一道的。」为首的地痞怕她跑掉,紧抓着她。 「真是失礼了,里面请。」现实的店小二原本鄙夷飞凤身上的乞丐装,听到身后地痞的话上且刻露出笑脸,「请问要来点什么?」 「照她的话去做,还有给我文房四宝。」 「是!马上来。」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我们会要你好看。」地痞们围坐她身边,将她夹在中央。 「几位大爷,我人单势孤,又没各位孔武有力、身材高大,说不定你们一根手指头就可以让我倒下,我哪敢耍花样。」飞凤发挥三吋不烂之舌。 「算你识相。」 「来来,客倌,你们的酒菜来了。」店小二送上酒菜。 「来来,大家一起享用,不用客气。」她热烈的招呼。 「这是文房四宝,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没事了!」为首的地痞挥退店小二,粗鲁的把笔塞进她忙着吃而没有空的手,「还不快画。」 「至少先等我填饱肚子,我才想得起来。」宛若饿死鬼投胎,飞凤顾不得形象的狼吞虎咽。 「动作快。」另一名地痞继续磨墨。 「好啦。」飞凤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握着笔杆,酊始挥毫。「首先画一个大圈,另外中间再画一个圈圈,这是宝藏范围,而圈圈内有两个小圈圈,中间有一条路,那便是通往宝藏之路。」 「这是在哪里?」三个人挤破头争先恐后的看着。 「就在一处人烟罕至的山谷中,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出那么一丁点。」 飞凤比出小指头末。至于那张地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她心底笑到肠子快打结。 「那地方到底在哪?」三个人眼神贪婪的问。 「这个就很难说得清,我只走过一次。地图交给你们了,我可以走了吗?」酒足饭饱后,飞凤打了一个喃。 「且慢,你带我们去。」三个地痞仍旧不肯放她走。 这是飞凤意料中的事。「哎呀!」突然她抱住肚子。 「你怎么了?」 「我一定是吃太多了,茅坑在哪?」飞凤一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期然瞧见隔壁桌正和美女调笑,风流倜傥的男子,他那深邃的黑瞳不时往这窥视,嘴角微微弯起,似笑非笑的神情彷佛看穿她的伪装。她故作没看见的装出痛苦的模样。 「你该不是想乘机逃掉?」为首的地痞半信半疑,可是看她脸色苍白又不像假的。 「不然,你们可以跟我一起去茅坑﹕﹕哎呀!来不及了。」顾不得形象,飞凤赶紧抓来店小二问清茅坑的方向,便火烧屁股的冲去。 「等等,客倌,你们还没给钱。」店小二拉住她。 「还有他们在,别拦着我,快拉出来了。」飞凤迅速挣开店小二,一溜烟的跑掉。 「快跟上。」为首的地痞赶紧抓出一锭银,「不用找。」随即追去。 「好了没?」 「还没。」飞凤打量了下茅坑的小窗子,依她的身材要从那逃出去应该不成问题,只是必须站到茅坑边缘,一个不留神可能会跌进坑里。 「你动作快一点。」几个地痞就守在门外。 「知道啦!」再加油一点。飞凤勉强攀上窗缘,吃力的爬上去,「啊」注意到下头是个荷花水塘时已经来不及,她整个身子成直线栽下,摔进里头。 「快进去。」 飞凤机灵的背贴着茅坑的墙,躲过窗口人影的搜索。 「该死的,被她逃掉。」 「没关系,至少拿到了藏宝图也不无小补。」 「我们快去找宝藏。」 确定他们已经走远,飞凤才蹒跚的站起来,抹去身上飞溅的泥污,她猛然惊觉怀中的金链子已经不翼而飞。糟了!她最后的家产,她得想办法拿回来,否则今晚她就得喝西北风。 「小兄弟,你在水塘里做什么?」一个清亮的男性嗓音冒出。 她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隐身在树丛的男子身影,不过他手上金灿夺目她看得很清楚,正是她以为遗失的金链子。 「快还给我,那是我的。」站在水塘中的飞凤直觉的伸出手。 「你的?」他剑眉上扬,「我瞧瞧,这金链子还有个小的金锁片,上面刻着『凤』字上,这分明是姑娘家的首饰,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拿着姑娘家的东西上这该不会是你偷来的?」 「你你这人怎么那么无赖,那明明是我的东西。」飞凤急欲取回自己最后的身家财产,连忙横过水塘,不料踢到水底的硬物,整个人成大字形「砰!」一声,摔进水塘里成了泥人。 她感觉视线被泥水弄模糊了,看不清他的模样,而鼻子、嘴巴里都是泥浆上这全都是那个家伙害的。 「小兄弟,你要不要紧?」 噗哧的笑声让她又气又窘,「你这个臭男人留下你的大名来。」敢取笑她,找死。灵机一动,她不假思索的双手抓起一把泥扔向他。 「嘿,君子动口,小人动手。」他利落的身子一侧,二闪过。「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个小孩子般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见他身手灵活,飞凤气不过的狠瞪着他。想她杨飞凤在杭州城是多么风光,何曾这番狼狈过? 「你才精神不正常。」她火大的再次用双手捧起泥水连番泼向他,不信他躲得过。 「小兄弟,你脾气不太好。」他轻松一个后空翻,敏捷的落到安全位置,连一滴水都没沾到,「骗人家东西不是好事上,这束西应该是那帮人的,我替你去还给他们。」 「喂,你回来,你这大白痴。」她怎么那么衰,遇到个正义感过头的笨男人。 见他施展轻功,两三个起落便消失不见,飞凤气得牙痒痒,「有种你就不要给我遇到,否则我会要你死得很难看。」完了!没了,她最后的身家财产。 客栈二楼雅致的包厢内。 「不弃,我回来了,你不问我刚刚去哪?」甩动手中的金链子,俊朗的男子回到位子上。 「是魂,我们是出来办正事的。」坐在位子上冷酷刚毅昀男子浅啜着酒,面无表情的提醒他适可而止。 「是,可是你知道吗?我刚才到楼下去跟个美女聊天,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是魂兴高采烈的述说着。 「你抢了人家的东西?」不弃下了结论。 「我哪有上这明明是那个小乞丐偷来的,否则一个小乞丐身上怎么可能有姑娘家戴的金链子。」 「你确定?」不弃冷笑。这笨蛋,连人家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不弃,他是男是女难道我还看不出来?」细看这条精雕细琢的金链子,枫叶为边,其中一片比较大的枫叶上雕着「凤」字,可见是个凤女所拥有,就是不知道人长得怎么样。 「我劝你最好还给人家。」 「我又不知道失主是谁,怎么还?」这条金链子勾起他的好奇心,想起那个在水塘中趺个狗吃屎的小乞丐,是魂嘴角微微弯起。他还真有趣人右有机会收为跟班的也不错。 「把它还给那个小乞丐。」 「这明明是姑娘佩带的首饰,不弃,你是不是怀疑我的判断能力,再怎么说我好歹也是邀月楼的楼主,还不至于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而他的另一个身分便是玄谷四圣之玄月。 「我看月灵比你还像个楼主。」哪有楼主整天没事到处闲晃的。 「这个嘿。」是魂不好意思的搔搔脑门。「月灵本来就比我还适合当楼主,真不知道师父当初为何收我为徒,他传授武艺给月灵却不给他一个师徒名分,否则他也可以名列玄谷四圣。」 「等你知道,你就可以成仙了。」找死!这个秘密没有人敢戳破,不弃也不希望见到师兄弟手足相残,而且月灵还是他的 「不弃,你快看,楼下有好玩的。」 不弃沉默的注视兴奋的是魂,不知那天来临时他是否依然保有这颗赤子之心? 或者他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屠夫?这只有天知道,而他们师兄弟也只能静观其变,因为这是属于他跟月灵之间的恩怨,师父临终遗言也交代过,绝不允许他们做师兄妹的介入。 他也只能等待,或许会有人有能力改变是魂和月灵之间的命运,就不知道谁是那双推手?他心中这么期盼着。 第二章 因为没钱,饥肠辊辊的飞凤起了歹念,岂料第一次出手就失风,还是被条「狗」抓到,想想还真是丢脸。 幸好她遇上了同情心泛滥的丁若男,她是那种被卖掉还会帮人算银两的「单蠢」女人。 「阿飞,你今年几岁?」 这会儿大榕树下,飞凤头一次体会到白馒头也可以那么美味,她狼吞虎咽的塞。 「唔,十三咳咳谢谢。」她险些梗到。接过若男递来的水猛灌了一大口,暂时解除了饥饿。 「十三?这么说来你从小就开始流浪了,真可怜。」她还比他好一点,若男想到自己虽自幼待在牢里,但至少还有牢饭可以吃。 「不是的,我」已经二十三,而且她流浪的时问不过只有两个月。算了,就让这悲天悯人的女人自以为是吧,这样她也省得多费唇舌,以免话多露出马脚。 「呃!男姊,那那我还可不可以再吃一个馒头?」飞凤垂涎的望着大黑狗捍卫的粮食。 「可以,阿大。」若男唤来不甘愿的狗儿,取下牠身上的包袱,递给她一个馒头,「慢点吃,别噎着了。」 「谢谢。」都怪那个疯子抢去她最后的财产,害她堂堂杨家大小姐沦落到只有馒头果腹,他就不要再给她遇到。想到这,她真后悔没把他的样子瞧仔细一点。 「你的亲人呢?」 「他们都在很远的地方。」她随口胡诌。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亲人都不在了。」若男鼻子酸涩涩的。 飞凤差点被噎死,猛咳了好几声,急抢过水吞咽。这个女人不是天才就是白痴,什么很远就代表入土为安? 「那你要不要跟我们一道走?」 「去哪?」她懒得辩驳了,填饱肚皮要紧。 「水月楼。」 「那不是」妓院。 「我去投靠亲人,等找到我娘的手帕交后,再请她一起收留你。」若男全然没有半点防人之心。 「呃男姊,妳知道水月楼是什么地方吗?」飞凤猜她一定不知道。自幼是天之骄女,再加上爹亲在地方上颇具声威,因此在龙蛇混杂的杭州城,酒馆赌坊、花街柳巷,她什么地方没去过,而她爹就是妄想把她变成大家闺秀,才决定逼她上花轿。不过,像男姊这样单纯又善良的人她却是头一次遇到。 「我们去看看不就知晓。」若男兀自天真的道。「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唉!这叫她怎么忍心弃她于不顾。就算报答这两个馒头的恩情,陪这女人去妓院走一遭吧。 跟了若男后,飞凤才发现,其实她比她还穷,自已真不知是走了狗屎运还是上了贼船。 水月楼这一趟,因为若男欲投靠的水月姑娘已过世上髦无心机的她便赖上半路上遇到的冷面无情的酷男|地狱门王不弃。 在武林中相传势力最大的一谷二楼三门四庄中排行第三,实力深不可测,飞凤真是佩服不知人心险恶的若男,对喜怒无常的地狱门王竟毫无畏色,还直说他是大好人,更头大的是,她居然抓着人家的衣服,想想恐怕连狗都觉得丢脸。 最后,若男原本要去投靠的水月姑娘的遗孤小月也加入他们的行列,一起进入地狱门。 「我不要洗澡。」 自从那次跌落水塘后,飞凤除了洗手,一直不敢洗澡,一方面是怕弄坏全身上下这一千零一套补丁装,一方面是怕被熟识的人认出来而把她送回杭州城,即使这一身泥污让她不舒服,但久了也就习惯了。 不过此时有五对眼睛盯着她,叫她不洗都不行。 「我们地狱门不收肮脏的小鬼,你要留下就给我乖乖进水桶里洗干净。」主事的嬷嬷一手扠在肥硕的腰上,一手吆喝着婢女动作快。 「妳们妳们想干么?」看她们一步一步逼近,飞凤头一次发现女人发狠起来也很恐怖,「别过来。」 「给我扒掉他身上的衣服拿去烧。」嬷嬷一下令,全体动员。 「啊救命,非礼呀!不要。」飞凤挣扎着,为自己的清白,也为维护她的伪装,眼看腰带被扯开,胸前连襟被撕裂「啊!她是女的。」婢女们发出叫声。 「该死的。」见嬷嬷冲上前,飞凤狼狈的推开她乘机打开门逃逸,没注意前方的后果是整个人撞进一具铜墙铁壁。 「啊|」她身子往后趺,揪紧衣襟的手也不自觉离开胸前挥舞着,像快溺水的鸭子,还好一双大手使她的屁股免于趺成两半。 「谢谢。」回过神来,飞凤猛然惊觉一件可怕的事-她的衣衫不整,胸前赤裸,而一个男人坐在地上,视线正落在她丰盈的浑圆上「妳妳是女的?」是魂看傻了眼。 「啊色狼。」两个大锅贴发出清脆的响声,飞凤羞愧的奔回房。完了!她清白的身子给一个男人看了去。 那个可恶的男人是谁?因为仓皇慌乱,她没看清她打的人是谁。 呜!她不要活了,江湖一点也不好玩。 「发生了什么事?」赶至的若男喘息的望着坐在地上像僵硬石块的是魂,接着来到阿飞房门前敲了敲,「阿飞,开开门,你还好吧?」 「哇,男姊!」门再度拉开,飞凤哭着投入若男的怀抱二秆求慰藉。 「没事了,来!先把衣服穿好。」若男没问她原委,知道她是女儿身,她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其实她早就在怀疑了。 此刻飞凤见到了看光她身子的男人,因为太明显,没有人会自掴掌,脸上浮现两个清晰的五爪印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 那个她不曾仔细端详二央挺昂藏的男人-是魂。 用膳时刻,大厅内,每个人都屏息以待,好奇换上女装的飞凤生得什么模样。 在众人的期待中,身着湖绿色云纱、白色罗裙的飞凤在几名粗壮的丫鬓搀扶下步入大厅,说搀扶太客气,她根本是被强押着换上女装进来。 蛾眉轻扫,双颊淡抹,朱唇艳红,薄施脂粉的飞凤与先前的乞丐装扮判若两人,美丽得让人眼睛为之一亮。 「哇!阿飞妳真漂亮。」每个人眼中都有惊艳人右男更是坦率的道出感觉,她上前拉飞凤到一旁坐下。 结果她就坐在最不想见的家伙-是魂身边,此刻他正用一双诡异的深邃幽瞳啾着她,让她颇不自在。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飞凤忿忿的眼神传递着不悦,「没看过女人哪?」 「看到妳,我想起古人的一句话。」是魂浅浅的一笑,递上碗筷,态度好得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什么话?」飞凤心跳得好快。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总比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人好,无论穿得再怎么华丽高贵,仍掩饰不了是禽兽的事实。」她决定等会回房立刻把这身女装换下。 是魂朗声大笑,忘不了她走出珠帘时那冲击他心湖的震撼,他感觉一颗石头掉进心湖中,他的心动了。 敛起笑声,他含笑低语,「妳这样穿很好看。」 「呃」他突然冒出这句话反而让她不知所措,在他灼灼目光注视下,她的心跳如小鹿乱撞。 从不知羞涩为何物的飞凤破天荒的脸红了,她低下头勉强挤出话,「谢谢。」 「是我失礼了。」是魂注视着她舵红的脸蛋,只觉得一阵心旌荡漾。 对她,他心底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占有欲,他想将她包裹得紧紧的,藏到无人的荒岛上,只让他一人欣赏。 「你们在做什么?怎么妳看我我看妳的?」坦直是若男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她无讳的话让飞凤脸如火烧。「阿飞,快吃饭,菜凉了就不好吃,大家开动了。」若男起身招呼着其他婢。 「坐下」面无表情的不弃看若男老把心思放在别人身上,终于沉下脸拉她坐下。「吃!」凶恶的口气让人惧怕,就算肚子不饿也会拚命扒饭吃。 「我知道你在心疼我,怕我饿着。」然而若男却感到窝心。 「我们地狱门里没有饿死人的纪录。」不弃冷道。 「喔!那我多吃一点。」若男听话的扒饭。 飞凤箸一搁,扬声道「我不吃了。」看到地狱门王那副施舍的表情谁还有心情吃,她就算饿死也不要看人脸色。 「阿飞,妳不是一直喊肚子饿吗?」 见若男毫无知觉的模样,飞凤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我是天生乞丐命,习惯打野食,你们慢吃。」她起身离席,宁愿一个人吃饭还比较自在。 不喜欢不弃那冷冰冰的态度,更为了躲避是魂那对炽人的黯眸」他扰得她无法平心静气,决定找个地方冷静。 杨家在杭州城称得上声名显赫,爹亲交游广阔,遍及黑白两道,出入她家的人三教九流都有,什么人物她没见过,侠士壮汉她看多了,何况她还有七个表兄弟,个个允文允武,风流潇洒。 是魂这个小白脸她根本看不入眼,或许他是那种能让女婴笑,少女一见钟情,少妇倾心,老妇垂青的男人,但她绝不在这一岁到九十九岁的女人之列。 「你跟我来做什么?」 受不了多如牛毛的教条和门规,飞凤好几次都冲动的想离开地狱门,可是一想起待她情同姊妹的若男,她便舍不下,只好勉强留下来。 她是个独生女,没有兄弟姊妹,唯一的手帕交欧阳喜儿又严尊主婢界分,因此她十分珍惜和若男的情谊。 是魂亦步亦趋的跟在飞凤身后,先前瞧她一身男装,个头又小,根本看不出她是女的,没想到换上女装后的她亮丽脱俗,举手投足间散发高雅大方的气质,他猜想她应该是家道中落的大家闺秀。 那他怀中这条金链子该不该还给她?说不定这是她祖传的遗,所以就算行乞也不舍得卖掉。她若是晓得他就是抢了她金链子的人不知会怎样?他想她大概会将他剁成肉酱去喂狗。 「我上次的事件」 「我都忘光了,你还惦着。」这个色狼还记着看到她身子那件事,该不会见她孤苦无依好欺负,故意跟着她。 「不是的,我只是想跟妳说声对不起。」自古女人重名节清白更甚于生命,他怕她想不开。 「好啦,我收下你的对不起,你可以滚了。」烦!跟着她,害她什么坏事都不能做。 「妳妳现在要去哪?那边是地狱门的后山。」她该不会想跳,了结此生?豆大的冷汗自是魂的额头泌出,越想越觉得不妥,他怎能放心让她一个人独处。 「我去哪关你什么事,你别再跟着我。」飞凤摆出凶恶的面孔,双手扠腰的转身面对他。 「我可警告你,你别以为我好欺负,必要时我会选择玉石俱焚。」不知能不能吓走他? 「千万不要,妳别想不开,如果那件意外真的对妳造成很大的伤害,我我愿意负责。」是魂咬了咬牙。虽然他不太想这么快就结束逍遥惬意的单身生涯,但,看了她的身子,他身为男子汉必须有担当。 「负责?」她又不是疯了,才从婚姻中逃出又跳进去。见他一副从容就义的模样,她嗤声冷笑,「好呀!如果你能答应我这辈子只爱我,只娶我一个,绝不会三妻四妾,也不在外头包养女人或上妓院,我就考虑嫁给你。」不可能有这样的男人。 「这」他犹豫了。爱?他喜欢每个认识的姑娘,那样算不算爱? 「我就说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跟地狱门王也不例外,最好别来惹我。」 这些日子来,看原本笑脸常开的男姊沦落到为爱神伤憔悴,她就为她感到不值。 「滚,别在我面前碍眼。」 「不弃是不弃,我是我。妳一个姑娘家脾气不要那么大,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是魂头一次遇到这么不讲理的女子。 以前他认识的姑娘哪个不是举止合宜、娴静大方,以羞答答的眼神看他,而这个嚣张的阿飞非但不正眼瞧他二还视他为害虫,巴不得啃他的肉、喝他的血,见面就给他两个红龟。 「你」飞凤恼羞成怒。 「围过来。」突然,几个凶神恶煞的地痞包围住他们。 「各位兄台有何指教?」是魂反射性的将她护在身后,在他认为,男人保护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干么挡着我?」飞凤心一惊的扫视这几个人,赫然发现是不久前她送一颗猪头当藏宝图的那帮人。 「原来妳是个女娃儿,看来妳过得挺不错。」为首的地痞冷嘲热讽,不怀好意的看着她一身高贵的穿著打扮。 「这都归功于各位兄台的照顾。」否则她也不会掉入水塘,更不会去抢劫,因而遇上若男。 「怎么?你们认识?」是魂总觉得这些人好象在哪见过。 「不关」蓦地飞凤灵机一动二罪近是魂身边低语,「我说你既然是地狱门王的哥儿们,武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是还可以。」听见她的话,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么这些人交给你。」 温热的气息盈满茉莉馨香吹过他敏感的耳朵,是魂心头某根细弦被扯了下,下腹窜过奇异的战栗。 飞凤趁他精神恍惚,使劲将他推给那几个地痞,「我先走一步。」随即扬长而去。 「阿飞!」没想到她居然这样对他!为什么他那么歹命?好不容易送走了灵玉那个大麻烦,现在又多了丫霸姑娘阿飞,何时他才能遇上像丁若男那么温柔可人的姑娘? 「小子,纳命来。」 「嘿!兄弟有话好说,打架不是好事。」是魂神色自若的闪躲着二遢能谈笑风生。「阿飞她是做了什么,得罪了各位,小弟在这替她向各位赔不是。」他不慌不忙的朝众人打躬作揖。 「既然你跟她是一道的,想必和她有一腿,我要你分的那份。」若不是得到了宝藏,他们俩怎么可能穿那么好的衣衫。 「分什么?」是魂一头雾水。 「还装傻,只要你把你看到的宝物交出来,我们可以饶你不死。」 「宝物?」提起他看过最珍贵的东西,他脑海中浮现的竟是飞凤那柔软丰腴的同体,没想到在那粗布衣衫下她还挺有肉的,想着,他露出痴傻的笑容,忘了要闪躲。 「危险!」飞凤想到,祸是她惹出来的,她怎能丢下他独自承担,而且万一他打不过人家呢?担心之余她又跑回来。 「妳怎么回来了?」分心说话的同时,结实的一掌击中是魂的胸口。 「你要不要紧?」飞凤担忧的扶住仍露出痴傻笑容的是魂,「你怎么那么笨,看到人家打过来不会闪?」 是魂满脸笑,看穿了她面恶心善的本质,胸口不禁流过暖烘烘的甜蜜。 「哎呀,你怎么流鼻血?」 「真的?」他抹了下鼻子。 「你的鼻子也被他们打到了吗?」她取出丝绢替他擦拭。 「这个」他哪能说是因为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她那令人血脉偾张的赤裸同体。 「啊,怎么越流越多。」飞凤歉疚不已。 「没关系。」顾不得享受她的温柔,他一手带开她护在身后,一手格开突来的攻击,「兄台从背后偷袭,非君子所为。」 「你干么跟那些地痞说那么多废话。」难怪被打,活该。 「我师父曾说『练武不是拿来伤人二思在强身。』打架不是好事。」是魂单手应付这帮人,依然气定神闲。 「但人家打你,你总要回击,不能老挨打。」 「妳说得不无道理,但我并不喜欢打打杀杀,今天人家杀了我,明天我家兄弟找人报仇二这样冤冤相报何时能了。」是魂意味深长的说,眼神变得黯沉,彷佛陷入什么回忆之中。 飞凤一震,想不到外表玩世不恭的他也说得出一番大道理。 「小心,别楞在那。」是魂迅速的承接下地痞偷袭飞凤的大刀。「你们快住手,我并不想跟你们打。」 「这些话你留到地狱门跟阎王爷说吧!」 「哈!你怎么知道我站立的地方就是地狱门?」这些笨蛋找死,他是在救他们,一旦他离开了战圈,躲在暗处怕出手波及他的地狱门杀手,将会毫不留情的歼灭入侵地狱门的人。 「你跟他们说那么多废话干么?」飞凤瞪着他。应付这些地痞明明游刃有余,会被打是自找的,她后悔真不该担心他而回头。她想挣开他的大手,却发现他的手劲出奇的强而有力。 「妳别扭来扭去上这样很危险。」若有似无的身体碰触,像火苗点燃了他血液中的火线,燃烧的欲望全涌进胯下。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最好马上放开我。」被他扣住的手腕像被火钳子烧烙,她心跳得好快。 「别使性子。」他怕她受伤,又不愿伤及无辜只好不断闪躲…… 「我就是任性,关你什么事。」没经大脑多想的她只想挣脱他,她张嘴往他手臂使劲咬下。 「啊l妳这是在做什么?」是魂不得已放开了她,霍地眼尖的扫见一把横来的大刀,反射性的推开她,那大刀便硬生生的落在他手臂上。 霎时,鲜血飞溅,溅满了飞凤的脸。 她呆若木鸡,整个人傻了眼,登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该死的!」是魂肝胆俱裂,及时抱住倒下的她,提气飞跃上树,这儿交给你们。」 「是!」树丛后闪电般的飞出几道黑影,没三两下,四周又恢复昔日的平静。 第三章 飞凤倒下的那一刻,是魂感觉心脏抽离了身体,愤怒席卷了他的冷静与理智。 他发现他在乎她的程度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上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会是因为看了她的身子的后遗症? 凝视躺在床榻上娟秀的娇颜,坐在床边的是魂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拂开她脸颊边的鬓丝。 邀月楼里什么样倾国倾城的美女没有,他每一个都爱,却没有让他在乎到动怒的,她是第一个。 曾经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断袖之癖,这全都归功那个自幼骗他说他是女人,害他信以为真的穿起女装的月灵。更可恶的是,师父和师兄们也都没告诉他,一方面是师兄们个个怪异孤僻,一方面他们都勤于练功没人管他,前后是他的小师妹-灵玉那恶女哈哈大笑的戳破真相。 也许是因为曾经以为自己是女人,所以不知不觉同情女人,无法不去呵护关爱每一个认识的女孩,至于江湖上传言的花心风流,都是有心人乱造谣生事,他其实是很纯情的,对每个姑娘都很专情。 微弱的申吟飘入他耳中,是魂连忙缩回停留过久的手。 「妳醒了?」 「是魂!」映入眼帘的是他安然的模样,飞凤看见他的手臂已经包扎好了二者实松了口气。「你这祸害怎么还没死?」她粗声粗气的掩饰心中的担心。 「妳这千年女妖都活下来,我这千年祸害怎能早妳一步走。」他释怀的一笑,有力气咒骂人表示她已经没事。 「你…」她随手抓了东西要砸他,只见他不闪不躲,仅抬起手挡。看着他手臂上包扎伤臼的纱布渗出血,飞凤发现她竟下不了手。 「怎么不动手?」他咧嘴一笑。 「你的伤?」这都是她惹的祸! 「小伤,不碍事。」是魂舔了下伤口渗出的血。她不是特别美,为什么脑海中都是她?这是所谓的心动吗? 「走开!」飞凤推开他走下床。她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好厘清自己无法解释的心情。 「妳又怎么了?」她脾气还真大。 「不关你的事!」她头也不回的说。 以前见到宛如喷火恐龙的表哥给人追杀,她一定在旁鼓掌叫好,就算爹跟人过招受伤,她也不觉得可怕,可是为什么见到他受伤,她会骇然变色,感觉那刀彷佛刺进她的胸口,一口气提不上来的昏了过去? 「妳要去哪?」是魂追上她问。 「不关你的事。」 又是这五个字!目送她远去的身影,他苦笑。 在女人堆里无往不利的他,只要抛个性感的微笑,哪个姑娘不是乖乖的臣服在他裤下,对女孩子表态却被泼冷水上这还是生平第一遭,或许这是他留连花丛从不交付真心的报应。 「是公子!有访客。」地狱门的管事福伯敲了下门。 是魂正吃力的为自已的手臂换药包扎,他头也不抬的开口,「让他们进来。」 若非福伯认识,地狱门绝不可能让不相干的人进入,通常那些人不是埋在土里就是还未出生。 「楼主!」两个绝色美女奔入他的怀中。 「等等哎呀呀!小心我的手。」是魂赶紧一手举高,一手抱住她们,以免手臂「灾情扩大寸这一幕无巧不巧的正好落入经过的飞凤眼里,她冷冷的睥睨他一眼,扬声说道「阿大,我们去吃早膳。」 「阿飞!」完了!见飞凤面无表情,连她身边的大黑狗都投以不屑的一眼,是魂欲哭无泪。 「楼主,听说你受伤了,我看看伤重不重。」身穿雪衫的美女毫无男女之嫌的拿起他的手端详着。 「阿雪,我没事。」 风花雪月为邀月楼四大婢女,都是他在路上无意间捡到的无依少女,经月灵一手调教,个个能文能武,闻名天下。 「胡说,你看看血流那么多,还说没事。」另一个穿湖绿色罗裙的美女薄嗔的点了下他的额头,「你喔!就是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风儿,这一次是意外。」握住她的柔莫,是魂陪着笑。在地狱门凄凉无人问,难得有美女关爱,他心里泛着甜蜜。「谢谢妳们的关心。妳们怎么会来地狱门?」 非常巧的,在外人看来为打情骂俏的这一幕,又被捧着早膳经过他房门口的飞凤给看见。 大色狼!她气得脸都绿了,「阿大上这些肉包子给你吃,我们待会再去后山抓那只风流的雄鸡,把牠给阉了,免得更多的女性同胞受骗。」枉费她那么担心他,一早特地过来看看还给他送早膳。 「阿飞,妳别走,我有事」接收到飞凤临去前那恶狠狠的一眼,是魂感觉乌云当头。风流鸡?他什么也没有做啊8别乱动。」阿雪细心的替他上药包扎。 「你就乖乖坐好。」风儿拿出她带来的衣衫,准备替他更衣。 「不用了上道些我可以自己来。」他不想再引起任何误会。 「别乱动,小心手臂的伤口再裂开。」 阻止不了她们,是魂只有任她们摆布了。 「妳们还没说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是月灵师父派我扪来协助楼主你的。」风儿脱下他的外袍,露出他那精瘦阳刚的强健体魄。 「是公子,啊对不起,我打扰了。」若男正巧闯进来,看到这幕,羞窘的赶紧离开。 这下死定了,他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男人都没一个好束西。」后花园里,飞凤烤着刚偷抓来的鸡,忿忿不平的咒骂着。 阿大蹲在一旁饱受她的声音摧残,无奈自个儿的双脚捂不住尖耳朵。 「阿大,你千万不可以学那个花心烂萝卜,到时得了花柳病,活该。」狗也有花柳病吗? 「阿飞,妳在这呀!」若男走上前,挑颗大石块坐下,她犹豫着该不该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告诉飞凤。 「男姊,对不起,刚开始的时候我没有向妳坦白说实话。」飞凤歉疚的觑了觑若男,「其实我的本名是杨飞凤,今年二十三岁,不是妳以为的十三,对不起,我应该早一点告诉妳。」 「呃妳比我大?」若男楞了下。 「我也不是个乞丐。」 「看得出来。」飞凤无形中流露出的仪态和教养,分明是出身良好的大户人家。 「如果妳有困难的话,到杭州城的杨家酒楼就说杨飞凤叫妳来的,他们会照顾到妳不想待为止。」 去?」她这还是第一次听阿飞飞凤谈起她自己。 「我老爹逼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所以我就逃掉了。」 她轻描淡写的说,可是听在若男耳里却成了另一种版本。 「妳好可怜,连婚姻都不能自己做主。」若男眼泪扑簌簌的掉下。 「ㄟ,妳别哭呀!」她这么一哭,搞得飞凤手足无措,骂人吵架她在行,可是叫她安慰女人她就没办法,观音天公佛祖,什么西洋的圣母,谁来救救她? 「妳在家一定受尽爹亲及其它妻妾子女的欺陵,肯定是那些坏人在妳爹亲的耳朵旁胡说,把妳当牺牲品。」若男想象着,哭得更伤心。 「别哭了!」事实刚好跟若男想的相反,她不去欺负人就阿弥陀佛了,连她爹都管不了她,更别提那些宠她而抱定不生的大娘、二娘和三娘们。 飞凤哭笑不得,「妳看我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而且还认识妳这个好朋友,如果不是妳,我可能真的会饿死在街头。」 「我哪有做什么,是妳不嫌弃我这做姊姊的不,我应该改口叫妳姊姊。」 「省去这些繁琐的称谓,妳还是叫我阿飞比较顺口。」坦白之后,她心头的压力顶时减轻。 「阿飞,妳知道吗?我刚刚经过是公子的房间」 「妳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那个混蛋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飞凤故作若无其事。亏他还说会对她负责,幸好她没答应。 「那或许只是是公子的普通朋友。」「明耳人」一听就知道这话赌气的成分居多,阿飞应该是有一点喜欢是公子吧! 「普通朋友会勾肩搭背、搂搂抱抱?去骗白痴吧!」 「妳不觉得妳该给他一个机会解释?」若男想做和事佬。 「什么机会?我跟他之问又没什么,不谈他!」 「妳知道我说的是谁吗?」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个玄谷千金分明是要来跟妳抢男人。」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花心烂萝卜,好管闲事,介入别人私事。 若男嘴角泛开涩涩的笑,「不曾属于,又何来拥有?他爱的是灵玉,我是不该奢求太多。」 「妳真傻。」 自古以来哪个女人不痴不傻,为了良人守家,在柴米油盐中打转,而丈夫却老往花街柳巷钻二右不能生,那丈夫更有借口可以向外发展,甚至休妻﹔而身为妻子的在丈夫过世后还不能改嫁,要为夫君守寡,养成群的妻妾和子女,那样才能为世人赞扬,否则就是荡妇淫娃,她绝不要沦落到那种可悲的下常 这一天终于来临! 若男看到了灵玉和不弃相拥吻的一幕,再加上骤失亲人的打击,她决定离开不弃,成全他和他的青梅竹马玄谷千金。 「那好,我们一起走,不过得先详加计划,免得还没走出地狱门就被抓了回来。」飞凤早有此打算。 首先,当然要囤积多一点的盘缠和粮食,免得和上次一样,用光了盘缠差点饿死。 再来得摸清逃脱路线。 她探听得知地狱门和邀月楼合作接下玄谷委托,即将有一批西域来的贡品要运往京城。 「妳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交给我。」飞凤向若男许诺后,便开始暗中筹备。 接下来呢,是要想办法拿到路线图,而在地狱门门徒和护镳的人身上不可能有那么重要的东西,不过她敢肯定,地狱门王和是魂身上一定都有一份地图。 问题是该如何取得? 住在地狱门的地盘上,她当然不可能自找死路的把主意打到地狱门王身上,何况光想到他那深不可测的武功就令人不寒而栗。 她唯一能找的人便是看起来武功平平的是魂,最近他跟那两个娇媚的美女形影不离的在一起,应当有机可趁,凭她过目不忘的本领,只要瞄一眼就可以背下。 想到随即行动,蹑手蹑足的潜进是魂的房间,飞凤确定没有人后迅速关上门,并开始大胆的翻箱倒柜。 「妳在做什么?」 如鬼魅般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得她寒毛直竖。 她慢慢转身,发现到倚着屏风而立的是魂,他衣襟敞开,展露出钢铁般的上半身,双手挂在腰带上,慵懒的神情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或许我该问的是妳在找什么?」 「我」飞凤心虚的低下头,不敢迎视他那双深邃的眸子,他犀利的注视彷佛要将她看穿。「我我只是进来看看你在不在。」 「找我?」是魂嘴角微勾,瞧她眼神闪烁不定就知道她在说谎,她说谎的技巧只有三岁娃儿会相信。 「对啦!」她点点头,不知所措的发觉自已的心跳变得好快。 「我就在这,为什么不敢抬起头来看我?」难得她来自投罗网。 「你不是跟那个什么阿雪、阿风的出去了?」飞凤强自装作若无其事,心弦则被他性感的笑容所撩动。 「告诉我,我跟谁出去妳很介意吗?」是魂忍住笑,不疾不徐的靠近她。 她看到了他敞开的衣襟中那份羊皮地图,难怪她翻遍整间屋子都找不着,原来地图在他身上。 他弯起唇角,透着邪气的脸庞扬起性感的微笑,让她心头如小鹿乱撞。她赶紧摇摇头,她可是来办正事,不是来发花痴。 「怎么?舌头被老鼠咬掉了?」窘迫的她娇颜飘着两朵红云,看得他坪然心动,视线落在她不安的咬着下唇的嫣红小嘴,他心中突然有股想轻薄她的冲动,他的大脑告诉他不可以,但他的身体却背道而驰。 「我替你把舌头找回来吧!」在她呆愕的同时,他的手指徐徐抬起她下颚。 在她大脑警中响起时,她已来不及撤退,他也不允许。 他强壮有力的手臂圈住她的腰,将她紧紧锁进他的怀中,她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高迩灼烫着她,浓烈的男性麝香充塞在她四周的空气。 接着是魂俯下头,二话不说的攫住她的唇,辗转吸吮。 天哪!他居然在吻她,而她竟没抵抗!惯怒、羞愧和恐慌交织成如擂鼓的心跳,她矜持的挣扎着。 「别动!」该死的小妖女,她难道不知道贴着男人膨胀的欲望扭动很危险?他轻轻以舌尖描绘她甜美的菱形小嘴。 「你别乱来。」挣扎的同时,她的手心不经意碰到他衣襟内的羊皮地图,她灵光一闪,渐渐放松僵硬的身体。 「就是这样。」是魂沉醉于她甜美的芳唇。 「是魂」飞凤故作娇羞的嘤咛一声,柔顺的投入他的怀,小手放在他平滑的胸膛上抚着。 惊喜于她突然的改变,是魂逐渐加深了吻。「别担心,我不会伤害妳。」他呢哝软语的诱使她为他张开嘴,使他能深入吸吮她口中的蜜汁,直到看她快喘不过气,他才放开她的唇,移到她细嫩的耳旁沙哑的低诉,「放轻松,我只是想吻吻妳。」 迷惑于他温柔的爱抚和低语,飞凤差点忘了任务,是那横亘在他们之间的羊皮地图唤醒她的理智。 「别这样,我怕」半推半就的同时,她乘机摸去羊皮地。 是魂没有理会她的话,陶醉的吻上她的耳垂,挑逗她敏感的地带。 她浑身如受电击般一颤,险些让羊皮地图滑手,她连忙攀附他的肩,一手将羊皮地图在他身后展开,光一眼就背下地图上所有的路线。 「妳这是在做什么?」 「啊痛!」当她的皓腕被他如铁钳般的手箝住,她痛得叫出声,手一松,羊皮地图掉进她掌中。她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错在认为他只是个纸老虎。 「原来你的目的是为了宝藏?」是魂嘴角勾着讥讽的线条。 「你弄痛我了。」飞凤扭动着身躯。 「或者在更早之前,妳就已经有预谋?」利用一连串巧合混进地狱门,藉以接近他们,以便替他人通风报信。「说!妳是不是还有其他共犯?」 她不可能招出男姊。「就我一个人做的,怎样?」她不驯的抬起下巴,不信他敢对她怎样。 「狗改不了吃屎,妳这乞丐还真是犯贱,亏我那么相信妳,对妳该死的?i」 他懊恼自己竟对一个扒手、一个骗子心动。忿忿的甩掉她的手,他暗咒自己傻,还好现在醒悟不算太迟。 「你骂我?」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被骂得那么难听,而且出自他口中更是伤人,飞凤娇颜刷地变得苍白。 「骂妳?没对妳动手已算客气了,就凭妳偷窃机密,我便可以杀出去!」 深呼吸平缓激荡纷乱的心,是魂冷酷的指着门外,「趁我还有理智之前,妳滚!妳给我滚出去,别让我再看见妳!」 「放心,我会如你所愿,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因为她就要离开了。鼻哼一声,飞凤昂首转身离去。 她自认并没做错,但为何脑海中浮起他森冷决绝的面容,胸口就像万蚁喃咬般难受,眼眶也开始发热,滚烫的泪水烧烙着他曾经温柔抚触的面颊,使得那残留在她脸上的吻的感觉更加深刻,也更加的心痛! 「可恶!」是魂激愤的劈出一掌,整张坚硬的梨花木桌顿时四分五裂。还好他没有陷下去,还没投下爱。 但真的没有吗? 「她不见了!?」出发前,是魂注意到飞凤并未出来送行,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福伯摇头「是公子,你需要我派人去找她吗?」 「「地狱门纪律严明,却来了个手脚不干净的阿飞,滑溜得像条蛇,三天两头不见人影是常有的事,还乱出馊主意带坏未来的门主夫人,光这几点庄内就没几个人会在乎她的死活。 「这样啊,那算了!」或许她已因为羞惭而自动离去。想,他胸口闷闷的,像丢了什么心爱的束西。 心爱?怎么可能,他绝不会对那个偷扒窃骗,耍尽各种手段的小乞女动心,但是该死的!想起那次亲密的接触,是魂仍感觉得到掌心残留的肤触,还有下腹的燥热肿胀。 「是公子前几日庄里的人说,曾看见阿飞在公子的房间外徘徊,她是不是对公子做了什么事?」 「没有。」是魂答得很快,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他连忙再度开口掩饰,前几天我以为房里有东西掉了,后来发现是自已弄错,误会了她。」他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帮她解释。 「是吗?公子还是小心一点,等门主回来,我会想办法支开若男小姐,打发她离开。」 「喔!这样也好。」以后就看不到她。他应该开心,然而心头却异常空虚,感受不到丝毫的喜悦。 他的脑海中想着,她到底去哪?会是去跟抢劫的帮派接头吗?她到底是谁派来的?现在她会不会因为行迹败露而受责罚呢? 「难得看你神情那么严肃。」连他走近都没有察觉。不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吓人呀!」是魂心噗通的漏跳一拍,伪装出漫不经心,「不跟你的若男道别吗?」 「你管得太多了。」不弃沉声道。 看上你这种大冰块」是魂甩甩手从容的走到福伯身边看他点货不弃深思的看着是魂的背影好半晌,直觉感到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会突然提议改变路线?」 「你干么,今天是来扮鬼的?」再次被不弃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一跳,是魂没好气的白了身边的他一眼,而不弃没答腔,只是高深莫测的注视他,让他头皮发麻,以嬉笑的面孔来逃避不弃凌厉的审视,「ㄟㄟ,别这样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对我有意思,虽然我是没有那种倾向,不过,为了你我可以牺牲。」一拳挥来,是魂机灵闪过。 真不该对这种人浪费心思,他根本不值得人同情,最会装模作样讨女孩子欢心,没半点真心,迟早自食恶果。 「回答我!」不弃阴沉的开口。 是魂早习惯他那冷冰冰的表情,耸了下肩,「没什么,只是尽量避开人烟以免引人觊觎。」 「以前这点小事你都是漠不关心,丢给别人去烦恼。」不弃在一旁看着福伯指挥着大伙搬货。 这批番邦进贡送往京城的货,有许多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珍宝,还是小心为上。」是魂轻描淡写的掩饰心虚。 「好吧!反正货能到就好。」纵使察言观色看出是魂的异样,不弃没有再追问,旋身扬起手,二幅伯,叫大家准备起程。」 随着福伯一声吆喝,大伙准备上路,殊不知镳队中其中一辆车竟藏着两个欲离开地狱门的人l若男和飞凤! 意外发生得如此突然,让她措手不及,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认为万无一失的计谋却害了男姊!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目送了无声的若男被勉强装作冷静的不弃抱走,飞凤双眼空洞的喃喃低语,缓缓爬出箱子。她真的没想到这趟逃出地狱门之旅会成了若男的死亡之旅。 是魂气炸了,「妳躲在箱子里做什么?难道妳为了偷箱子里的宝物连命都不要?」 当他看见她也在木箱中时,他的心脏差点在那一刻停止,那把刀就插在离她耳鬓不到一吋的地方。此刻他无法说出安慰的话,恶声恶气的斥责她鲁莽的行为。 「妳说话呀!」 飞凤彷佛没听见他的吼声,没有反应的瘫在地上,看着不弃抱着若男乘马远去,此刻她眼前还浮现着若男肩膀被银白锐利的刀锋贯穿那惊悚的一幕,她瑟缩的抱住自己发抖的身子,喉头哽咽着,怎么也发不出声来,脸上挂满湿热的泪水。 算了!是魂叹了口气,「吴伯,这里的事交给你,我要去落日山庄。」淡扫了眼抖得像风中落叶的飞凤,他不忍心再苛责她,把接下来的工作交给地狱门的人。 转身接过风儿牵来的神驹,他发现他衣角被拉住,那梨花带泪的飞凤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可不可以请你也带我一起去落日山庄?」 「妳还想干么?妳闯的祸还不够多吗?」口中虽斥责着,可见她眼中布满血丝和水雾,他着实于心不忍。 「拜托」她再也吐不出声音,梗喉的呜咽声迸出口。 生平头一次,她堂堂杨家千金没有形象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放声大哭,哭得肝肠寸断,让对她诸多不满的风雪二婢及地狱门的人都不忍心再多说什么,各自回到岗位上。 何况是对女人一向心软,见不得女人掉眼泪的是魂。他叹了口气,朝她伸出手,「好吧!上来。」 第四章 没想到她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睡? 骑在马背上的是魂刻意的与飞凤保持距离,不打算理她好让她自己反省反省,谁知一低头却发现坐在身前的她阖上眼皮睡着了,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谁担心为谁忙呀? 「啊,男姊不要」 「阿飞,妳快醒醒,妳在作恶梦。」是魂摇了摇她。 她挣扎了会儿又沉入梦乡,还扭动着身躯,毫无男女之嫌的靠入他怀中。 她还真放心他!是魂自嘲的一笑。 一路上那么颠簸,她能睡得着也算厉害。他不经意的留意到她眼睛下方的黑眼圈,看样子她是累坏也吓坏了。 东张西望的看见不远处有一间破庙,他将她抱下马,走进破庙里,让她能安稳舒适的好好休息一下。 睡梦中,飞凤看见一把大刀往若男的肩头劈去,艳红的鲜血霎时喷出,接着若男便在她面前倒进血泊里「不要!」被恶梦惊醒,飞凤猛地睁开眼,发现是魂放大的脸就在眼前不到一吋的地方,她惊叫道「你别碰我!」 「不碰就不碰,妳以为我爱呀!」是魂冷嘲。他是看她满头冷汗才想替她擦一下,谁知才刚碰一下她就张开眼了。 「把自己脸上的鼻涕、泪水擦一擦。」他扔下手绢。 「谢谢。」飞凤神色微黯,低下头拾起手绢抹脸。 「要不是看在妳是若男的朋友份上,妳以为谁还会理妳这个女骗子。」 心被他冷冷的话刺痛了下,她勉强装出自若的笑容,「我知道这次给大家添了麻烦,不会再有下次了。」等确定男姊的伤无碍,她会离开,寻找属于她的地方,只是她尚不知浩瀚天地中,何处是她的归依。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愿意带我去落日山庄。」她知道此刻自己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还好他没回头。 「没什么,顺路而已。知道自己是麻烦就不要随便惹是生非,江湖不是妳想的那么简单,自以为有三脚猫功夫就很了不起,我看妳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他才心软的同意她跟来,否则他根本不想理她。他刻意忽略心底不同的解释。 飞凤抽噎着,想到若男生死未「,眼泪又再度涌进眼眶。 是魂没有察觉异样的继续数落着,二半亏落日山庄的神医无常跟我们交情匡浅,否则等不弃将若男送到落日山庄,再排队等递拜帖,说不定连神医都没见着,若男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对对不起。」是她害的! 该死的!听到她哽咽的声音,是魂倏地回头,看到她眼角泛出水光,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他胸口像挨了一记闷棍。他到底在发什么飒?向来自训风度翩翩的风流侠客,不曾对姑娘家说一句重话的他,为什么一遇上她就管不住自己的舌头? 是魂忍不住起身背对她暗骂自己,她都那么伤心了,他这大嘴巴为什么就不能说些中听的好话?他自赏了自己一巴掌。 「算了!等到落日山庄后,妳要去哪随便妳,只是自己注意一点,不要再闯祸了,到时可没有人会再替妳收尾。」 「男姊会死吗?」 「有怪医无常在,她不会死。」 救一命换一命,一命抵一命,地上不多人,地下不少魂。不管任何疑难杂症或一脚踏造,棺材的病,就算随时要驾鹤归西的人瑞,他都可以为他们延寿,让地狱无人,阎王爷勾不了魂。 「好啦!别动。」 他忽然蹲到她面前,她的心咚的惊跳了下。 「你做什么?」 「不想要妳的脸上留下难看的疤痕就不要乱动。」是魂半威胁的道。他取出怀中的白玉瓷瓶,打开木塞,霎时药香扑鼻,他倒出一颗黑色药丸,以指腹沾水搓开弄成糊状,然后涂在她脸上。 这时飞凤才感觉到痛,也想起了在若男背上的骨灰坛被大刀击碎的同时,四溅飞射的碎片割伤了她的肌肤。 是魂光是想到她满脸是血的模样,就无法和颜悦色,只能用生气凶恶的口吻来隐藏他内心的恐慌惧怕,他在怕什么?连他自己也搞不清,只是知道看到她受伤,他的心恍若被利刃划过。 「好啦!剩下的自己动手。」不知为何一靠近她,那淡雅的女性芬芳立刻扰乱了他的冷静,他体内像是有一团火。 该死的!他到底是怎么了?只要是美女他都喜欢,要他动心很容易,但真正让他又气又无奈且心怜又在乎的,她是第一个。 这一切都缘于那个惹火的一天-他吻了她! 在破庙中稍做休息后,他们又上马前往落日山庄。 「告欣我,妳为什么要躲在箱子里?是为了好玩吗?还是这是妳盗宝的讦划之一?」马背上,是魂试图打破沉闷。 飞凤内疚的低下头,紧咬若下唇结巴的低喃,「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我只是想」 「想怎样?妳还拖累了若男等等,」蓦地,他灵光乍现,两道眉毛皱紧,「该不会你们是想离开山庄?」飞凤沉默无语。 「这主意也是妳出的?」他要极力深呼吸才能克制自己不焰死她。 她打破沉默,「我不属于那!」 「就因为这样,妳便想出这白痴办法?」疯了! 「至少我们出了固若金汤的地狱门。」 「妳这笨瓜。」瞧她一副理直气壮,似乎不觉得自己有错的模样,他不自觉狈狠的吻住她,消除残留在心底那股深深的不安,他怕失去她。 「唔」 他惩罚性的吻住她的唇,没有一丝温柔,却在她体内点燃了一种奇异的火,燃烧她全身,她只感到一阵晕眩。 「妳究竟对我施了什么魔法?」 从来没有想过男人的吻会是这样,飞凤无法思考,他身上的热度,几乎将他们烧融在一起。他激烈的需索,急切的舌滑进她的贝齿中,贪婪的汲取她的气息。 「楼主,你在哪?」远方传来阿雪和风儿的呼喊。 闻言,是魂紧急煞车,离开她那甜美的唇。 他不明白为什么遇上她他就是克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不是轻薄她的身体,就是情不自禁想吻她,想到她柔软香嫩的甜唇让他回味无穷,好想多吃几口,他便被自己这荒唐的念头震撼住,难道他真的爱上了她这个大麻烦? 「你的女人找来了。」飞凤强撑着虚软的身体道。 她故作若无其事的拢了拢被他弄乱的衣襟,不经意的瞥见他下腹那隆起的欲望。 别开涨红的脸,她不至于迟钝到不知道男人身体的反应,她亲爱的爹到娇媚可人的三娘房里也是这样。 「楼主,还好你没事。」阿雪和风儿策马赶来,同时也注意到一旁男装打扮的飞凤。「风儿,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阿飞姑娘?」 「我想起来了,阿雪,就是那次路过杭州州城时,刚好遇到土匪抢花轿,」 「哇!妳是从杭州城来的吧?」 飞凤点了下头,算是回答阿雪的话。 「杭州城?」是魂瞇起眼,她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他? 「这没什么,乞丐本来就是到处流浪。」疯了才会告诉他自己的身世,她可不愿意再被爹逼婚一次。 是魂眼神转为黯沉,心中暗誓着他一定会查出来的! 和是魂一同来到落日山庄,飞凤在若男身边照顾着她若男的伤势已无大碍,她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然而这一路上被是魂撩动的心已无法平息。 他又吻了她! 抚着沾染他气息的芳唇,她的胸口泛着甜蜜二沓有更多的迷惘,在她捅出这么多娄子后,他为何还能原谅她? 「妳在想什么?」坐在床榻上,逐渐痊愈的若男注视着神游太虚的飞凤。 「没什么。妳觉得如何?」在来到落日山庄之前,飞凤既紧张又惶恐,害怕怪医无常见死不救。 她甚至想只要能救若男,即使是要牺牲她自己也没关系,祸是她闯出来的,自然得由她善后。 出人意表的是,怪医无常和地狱门王,以及吊儿郎当的是魂竟都是名震天下的玄谷四圣之一。 飞凤轻拭若男的额头,「现在妳身上的伤完全看不见痕迹上这真多亏了怪医无常急救得当,神医不愧是神医,想不到妳那亲亲丈夫和他是玄谷四圣的师兄弟关系。」也因此他们才有特权插对。 玄谷四圣-玄天祈云,玄地不弃,玄日无常,玄月是魂,没想到传闻中的四人她就见到了三个,更令妳料想不到的是,看来散漫的是魂也是玄谷四圣之一﹔毫无预警的,脑海中又浮现他亲吻她的画面,扰乱她好不容易稍微平静的心湖,她的耳根子立刻发烧。 她连忙甩去邦令人羞涩的影像,「妳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瞧若男眉头轻颦,飞凤察言观色的探问「怎么了?」 「他不该牺牲的。」不弃是为了救她才娶她,只要她成为玄谷中人,无常就不会悖离师父的原则,也毋需牺牲任何人而救她。 「他是真心爱妳。」飞凤心中有些羡慕二右有人对她像地狱门王对待男姊一样痴情,她此生足矣。 倏地,是魂那嘻皮笑脸的容颜闪过脑海,她不禁在心中长叹一口气,那种滥情博爱的人怎么懂得什么叫做「真爱」。 虽然说是魂也称得上是人中之龙,浓眉宽额、斯文俊俏,但他眼带桃花、心不专,外传他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多情种子,且他耳根子又软,别人说什么都好,滥好人一个。 像这种人哪能做为依靠?飞凤定下心来仔细思考,确定就算给他玷污了清白,她也绝不要价给他,纵使心已经沦陷,但,未来的婚姻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 「好啦!看到你已脱离险境了,我也该离该开。」飞凤站起,躬身一礼,「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我相信地狱门王会好好照顾你,以后路过杭州城时,别忘了到杨家酒楼找我。」 「阿飞,你要走?」若男撑坐起身。 「你做起来干么?你伤势还没好,快躺下。」不弃慌张的冲进来。 「我已经好多了,别老把我当病人看。」若男娇嗔,低敛的眉梢掩不住喜孜孜的甜蜜。 飞凤退到一旁,「你们慢聊,找先走一步。」确定了若男已无大碍,而不弃看来对她似乎是真心的,她认为她这个旁观者是该离去了。 望着若男和不弃这相爱的小两口,她心中感慨甚于羡慕。何时她才能找到一个真心待她的男人,突然是魂那张笑脸又跑出来,她能指望他吗? 「阿飞!」若男低语。「妳要去哪?」 「我?还不知道,天地之大总有我这个小女子的容身之处,何况我天生是乞丐命,本来就四海为家,能够遇到妳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事。」飞凤嫣然一笑,「我得走了,保重。」 「妳要离开,不跟是公子说一声吗?」若男被霸道的不弃抱住腰,让她无法下床跟飞凤拥抱道别。 「不了,妳替我跟他说一声。」说完,她转身走出门。 「那么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踏出门坎的飞凤回首道「有机会会再见的。」鼻头开始泛酸,眼里蒙上雾气,她知道自己若再不走一定会忍不住哭出来,忍不住想去看是魂最后一眼,因此,她急忙离去。 飞凤几乎是以逃难的方式离开落日山庄,只不?她万万没料到身后还多了一个跟屁虫。 「你跟来干么?我可没拿你什么东西。」话虽然这么说,可她心中掩不住窃喜。 「有!你偷了我一样东西。」 「什么?你倒是说出来看看,你敢胡诌的话,信不信我蕙把你砍成十八段喂狗。」她停下脚步,龇牙咧嘴的威赫道。 「那样东西是……我的心。」 闻言飞凤一愣,他眼中还真的神色使她如遭电击,热血霎时涌上面颊,她觉得整张脸都在发烫。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无法控制的心怦然猛跳,她别开眼不敢看他。 他的意思是他爱她? 可是一想到听说他的邀月楼收藏的美女几乎可以开好几家妓院,她悸动的心登时凉了一半,他这么博爱,她会不会只是他的收集品之一?这样的他能爱吗?她可没兴趣争宠?。 「为仟么突然不告而别?」是魂不想逼她表露心意,于是转关话题。 「不关你的事。」她会选择离去,一方面是自责内疚,另一方面是为了躲他,她发现自己的心已一点一滴的被他的影子占据。 「妳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这女人!他克制着想掐死她的冲动。 「本来就是!」飞凤送他一记白眼。 「我看了妳的身体。」是魂紧握双拳,发现自己的体内潜藏着暴力因子。 「反正被看到又不会少一块肉。」 「妳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样说,清白贞节可是女人的第二生命,我看了妳的身子,自然要对妳」发觉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引来众人的侧目,他不禁暗自咒骂,真会被自己的大嘴巴气死。 见街上行人投来暧昧的眼神,飞凤恶狠狠的瞪他一,「是公子,请你注意你的言行举止,你不想做人,我还要面子。现在我门分道扬镖,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杨飞凤。」想跟他撇清关系,门都没有! 「叫魂哪。」她掏了掏耳朵,不意外他消息灵通,会知道她的名字。他背后的势力那么庞大,她哪得罪得起,说不定他动一根手指头就可以叫她从世间消失,要是跟他在一起,万一哪一天她不小心激怒了他,到时恐怕全家都难逃恶运。 忽然她的肩膀被他的手按住,她不禁叫道「你干么啦?」 「我们现在立刻拜堂成亲进洞房。」他突然大声宣告,一旁的路人都不禁鼓掌叫好。 「你疯了!」飞凤又惊又羞又气,连忙垂下头,嫁他之后是不是要有接受二房、三房、四房的心理准备? 「好耶!公子,我们可以当你的贵客。」 「我可以当你们的见证人。」 一群无风不起浪的百姓!飞凤眉头打了结,该不会这些人都是她老爹派来逼她成亲的?她这辈子不想完结在他手里,大千世界还有好多好男入,她不要为了一根别入踩过的烂草而屈就。 「你作梦去吧!」她转身离去。 「公子,你家小娘子害羞跑掉了还不快追。」 是魂被众人推了一把。 「谢谢各位的支持,等我大喜之日,我一定招待各位来喝喜酒。」他不忘优雅地躬身一礼,随后追了上去。 这个大骚包,飞凤窘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她真后悔自己怎么会看上他?」 第五章 在山路边的小茶棚,来了两个少见的美男子,格外引人侧目。 「我不介意妳叫我是魂或魂哥哥。」是魂挪近飞凤,暧昧的说。 「神经。」她差点把早膳给吐出来二道男入发起骚来比她那几个三八表哥还唔「凤儿。」是魂嗓音低哑,充满磁性的叫唤。 飞凤背脊窜过寒栗,忍不住拍桌而起,「够了,我不是你的游戏。小二,把我桌上没吃完的打包,另外我还要一只烧鸡、二十颗馒头、两壶酒,准备带着上路,至于帐跟他算。」她指了指是魂,反正他爱跟,就当作精神骚扰的赔偿。 「妳买那么多食物做什么?放久了会坏掉。」又不是逃难。 「总比饿死好,记得上次逃」她及时转口,「跟若男遇见之前,我扮成一个小乞丐,结果遇到一个混账东西抢走我身上仅有的金链子,害得我沦落街头,不得已才干起三只手。等我哪天找到他,非挖了他不长眼的眼珠子不可,什么人不抢居然抢到我身上。」说到激动处,她不禁咬牙切齿。 「是哪个王八羔子那么可恶,连妳这样的小乞丐都抢。」表面虽这么说,可是是魂心里想,她不去偷抢拐骗别人的东西,就该感谢天了。蓦地他想起了怀中那条金链子,笑容瞬问僵在脸上。 「你的眼神好象不相信我的话。」当乞丐是为了掩人耳目。 「怎么会?」他笑得好苦,犹如吞了十斤黄连,还叫他怎敢说出实话,他就是那不分青红皂白的混账东西。 「没有人天生是乞丐的!」飞凤懒得解释。 「公子,你要的东西。」店小二捧着大布包过来递给他。 是魂一边忙着掏前,一边提过袋,见飞凤已离去,不禁大喊,「等等我。」 走在苍郁的森林小径,午后的阳光穿透枝杆洒在飞凤的脸上,她想起了那棵她常爬的百年大榕树。不知道爹会不会一气之下砍了它? 「妳想去哪?有没有兴趣上我的邀月楼去坐坐?」见她不发一语,是魂便热心的提议。 「我没兴趣。」她才不想自投罗网去他的香巢,何况现在她身上钱多多,衣食无虞,一个人多自在逍遥,何必去那儿让自己绑手绑脚,当初她离开家便是不想被婚姻束缚。 回想起来,她离开家差不多也有半年之久,不知道爹在知道她李代桃疆之后,会不会对小喜做出什么事来?飞凤长叹一口气,近乡情怯,她现在能回去吗? 眼角微湿,自从认识他之后,她变得多愁善感了。 「你……你别哭啊,人家会当我欺负了你,好好,都是我的错,刚刚是我说错话,是我不对。」 「我哪有哭?」飞凤嘴硬的说。她眼眶微热,鼻头微酸,心里十分想家,想念大娘、二娘、三娘、小娘,也想念爹爹。 是魂连忙掏出白色手绢要替她擦脸。「还说没哭,鼻涕都流出来了,你看,大家都在看了。」 「我管人家怎么看。」抹去泪水,她逞强的装作若无其事,「我的事不用你管。对了!你不是搞丢了玄谷千金吗?还不快去找,万一人家发生什么意外,看你怎么跟你的师兄们交代。」 「她有武功而且古灵精怪,有几个人惹得起她。」她不找人麻烦就阿弥陀佛,感谢上天了,「现在我比较担心你。」 不多言,听到他温柔的关怀,她心窝流过甜蜜的暖流,但……「你这条手绢哪来的?」上回没留心,这次她抢过来仔细端详,白色手绢的角落绣着一轮弯月,一如她恩人所留下的。 「这是月灵给我的。」女人还真是善变,一会哭,一会又凶巴巴。 「就是江湖上传言天下第一巧手月灵?制作出的人皮面具几乎可以假乱真。」 莫非月灵就是当初那救她的人? 「妳要就给妳。」反正他有好几百条。 飞凤蓦地冒出一句,「我跟你去。」她想再见那个恩人一面。 「去哪?」是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邀月楼。」 「妳真确定要去?」是魂再次询问,得知飞凤是为了见月灵而愿意到邀月楼作客,他反而裹足不前。 「对啦!你动作快一点,走了大半个月,我们还在落日山庄的范围内打转。」乌龟都走得比他快。 一进了城镇,飞凤感觉到所有的路人都对他们指指点点,她提高了警觉,暗忖该不会是爹爹发现她不见了,因而发出寻人的公告,早知道还是该改装一下才对。 「凤儿,妳有没有发现到很奇怪?」是魂察觉到有些异样的问。 「哪有。」飞凤装傻。 「我觉得大家都在看着我们。」 「是在看你吧,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见不得人的事,才会引起天怒人怨?」她加快脚步,想快点离开这里。 「这阵子我都跟妳在一起,我做了什么妳还不清楚?」是魂暧昧的在她耳后呵气。 「你别靠我那么近。」她羞窘的推开他上,谁料路人响起一阵抽气声。 「大胆!」 一群官兵突然蜂拥而至,包围了他们,看得飞凤目瞪口呆。 「还不给我拿下。」为首穿官袍的老者大声吆喝。 「且慢,你们这是做什么?」是魂护在飞凤的前面。 「尔等叩见九皇子。」一群官兵全跪在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呢?飞凤半瞇起眼,斜睨了跪拜在地的人一,什么时候是魂变成了皇室中人?他到底有几种身分?一下是邀月楼楼主,一下是玄谷四圣,一下是皇亲国戚,他还真是声威显赫,她一介商贾之女岂高攀得起?还是快点走人好了。 「ㄟ,你们弄错人了,我不是什么九皇子。」是魂手足无措,「我只是一介乡野鄙夫。」 「小的不会弄错,九皇子自幼便下落不明,皇上曾派人贴皇榜寻找,」穿官袍的老者抬起头,又道「九皇子就跟皇上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说完,又叩首伏地。 飞凤悄俏的退出围观群众外,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请九皇子随我们回京。」众人高呼。 是魂傻了眼,「你们快起来,你们真的认错人了。」可恶,凤儿竟然弃他于不顾,独自逃难。 该死的!是魂左右张望了下,一提气的跃上屋顶,大声说「我不是什么九皇子,你们真的认错人了。」他得赶紧追妻去也。 「九皇子!」穿官袍的老者见状立即跳起,「还不快追。」 总算摆脱了他! 跑出了城镇,来到人烟稀少的郊外,飞凤松了口气,然而惆怅之感也随着微风徐徐吹入胸臼。 「妳想走去哪?」 音在她头顶冒出,飞凤吓了一跳,仰头瞪大了眼珠子,望了树梢上如飞羽飘落的人,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舌头,「你怎么会追来?」难以言喻的愉悦心情满溢胸口。 「妳竟敢扔下我独自逃跑?」是魂一脸阴沉的逼近她。 眼睛弯成上弦月的她故作冷傲,「干么缠着我?」她可不是被吓大的。 「我缠着妳?」是魂微愠,她竟然如此轻待他的感情、他的真心? 「不是吗?我一个人自由自在,多你一个是累赘。」她是爱他,但他身后那些名利权势代表的就是无底的责任和羁绊。她当枋就是为了躲避结婚后接踵而至的束缚和生活压力才逃出家,妁今更不可能跳进去。 「是累赘?」话自是魂齿缝间迸出。 「本来」望入他那森冷瞳眸,飞凤竟没有勇气再说下去。 「妳再说呀,怎么不说下去!」他一步一步逼近她,箝住她的手腕。 「放开她。」一个身穿火红长袍的高大男子插入他们之间,二话不说的挥起拳头。 飞凤圆睁着眼,那个背影好熟悉,好象就是她那个脾气火爆的火龙表哥,可他怎么会在这? 「小姐!」一个纤细的人影突然抱住她。 「小喜,妳是小喜?」飞凤惊喜万分,仰望抱着她一身儒服的清秀人儿,「妳怎么穿成这样?妳长高了。」 「小姐,小喜好想妳,一听到妳在落日山庄出现,我就跟夫君一起来找妳。」 小喜紧搂着她,这一幕让打架中的是魂可是打红了眼。「那个坏人是不是想对妳怎样?还好我们及时赶上。」 飞凤挤出牵强的笑,不知该怎么解释她和是魂之间的暧昧关系。 见飞凤和女扮男装的小喜相拥在一起,是魂红了眼。难怪她不肯接受他,原来她早就有别的男人,那么她为什么肯让他吻她而不拒绝?该死的!他胸中的怒火狂烧,出手也变得猛狠,正好激起火龙那潜藏在体内好武的热血。 「我们到宽敞一点的地方去较量较量。」 「也好。」是魂之咬牙的随他而去,心想,回头再找她算账。 「你们别打」飞凤根本来不及阻止,心中担忧着是魂的安危。 「小姐,妳离开的这段日子过得怎样,有没有饿着?」小喜拉开一点距离端详她,「小姐,妳瘦了,一定又没好好吃饭。」 「小喜,叫妳那个脾气火爆的相公快住手。」飞凤不安的咬着下唇,依火龙表哥那非拚个你死我活的冲动性子,她害怕会耐败俱伤。 「不会有事的,火龙哥己经收敛很多,他会有分寸的。」小喜察言观色,说出自己的发现,「小姐,妳好象很在意那个男的?」 「没有的事。」打死她她也不能表露出自己的在乎,话锋一转,她贼兮兮的揪着面露甜蜜的小喜,「看样子妳驭夫有术,火龙表哥被妳调教得不错。」她边说边注意一旁丙个大男入仃斗的情况,以是魂的武功,应该不至于怎样。 红渐爬满她的娇颜,「小姐,妳又在取笑小喜了。」 「哈哈哈,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她们找间客栈坐下,开始聊了起来「原来妳跑回杭州城向我爹负荆请罪,我爹知道这李代桃僵的馊主意一定是我出的,既然错了干脆将错就错,于是我爹就收妳当义女。」飞凤浅啜着酒,微醺的睨视脸上不掩娇羞的小喜,「那么我们要以姊妹相称呢二遢是称呼妳亲爱的表嫂?」 她促狭的摸了把她的脸蛋。 「小姐。」她太清楚飞凤的小把戏。 「那么你们怎么会来找我?该不会要找我回去吧?是我爹给你们开的条件?」 这样爹才肯承认小喜和火龙表哥的婚事? 「小姐,妳和老爷还真是血脉相通。」不愧是父女。 「怎么还叫小姐,赔酒!」臭是魂,打到哪去了?人家的相公都回来了。飞凤眼角余光扫见气势磅磷的火龙正朝她们走来。 「不许喝。」火龙轻轻的拿走小喜手中的酒,「妳这野蛮的千金女,竟然拐走我的娘子。」 「她本来就是我的。」在酒的肋兴下,飞凤大担的揽过小喜的肩,抬起不驯的下颚,「怎样,你来抢呀,我们现在就要上楼开房间。」此言一出,客栈内抽气声不断,她忘了自己也是男装打扮。 「别这样,会引起误会的。」小喜不好意思的瞄了瞄四周的关注目光。 「我没说错啊,以前我们两人就同睡一房二还同床共枕。」非气死那只喷火龙不可。 「杨飞凤!」随后而至的是魂听到她的话、看到她放浪的举动,不禁额冒青筋、双眼暴凸。 「叫魂哪,你嫉妒吗?」没留意到身后出声的入是谁,飞凤挑衅的吻了下羞答答的小喜。 见状,是魂怒不可抑口拚命握紧拳头。「妳居然跟别的男」 「砰!」一声巨响,他一拳挥出,桌子霎时四分五裂,客栈内的人吓得立刻作鸟兽散。 飞凤转过身,这才注意到背后更凶恶的爆龙,是魂,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 「呃!你什么时候来的?」 「妳居然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被妒火冲昏头的是魂错过了他们前面的对话。 此刻他眼中燃着吞噬人的烈焰。 「兄台,你现在才认识她啊,她豢养的男人可以从杭州城排到扬州。」火龙不忘煽风点火,报复飞凤拐走他娘子。他打架打到一半发现娘子竟失踪了。焦虑的心情几乎让他控制不了怒火。 「他说的是真的?」是魂咬牙迸出话。 「那关你什么事?」飞凤不怕死的搂着小喜,「你都可以左拥右抱口坐享齐人之福。我才有一个男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想起跟在他身边的那些红粉佳人,她就不是滋味。 「妳这水性杨花的女人。」 「你自己还不是像发情的种马,见了女人就上,小心欲振乏力。」邀月楼里不知有多少红颜等着他,他的风流是江湖上有名的。 「公子,你误会了。」听着飞凤辛辣的话,小喜不禁脸红,她想替她解释,却被火龙拉出战圈。 「别管他们,我们的帐先算,妳居然丢下我?说!这下妳该怎么补偿我?」火龙邪气的在小喜耳旁低语,揽着她的腰迅速离去。 「妳说我什么?」是魂阴沉着脸。他不动她是尊重她。 「我说你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 「杨,飞,凤!」 「别替我宣传,我已经够有名了。」她老神在在的喝酒。 「妳」是魂深呼吸,紧盯着面泛舵红的飞凤,头也不回的冷道「小二,给我准备上房。」 「是是!楼上左转第二间。+店小二躲在柜台后颤抖的答话,「客倌,不需要小的带路吧?」 「不用,而妳」 「啊-你干么?」在举起酒杯的同时,飞凤眼前一花,她发现自己被人扛上了肩。 「我们现在立刻洞房,我会让妳知道我行不行。」他顾不了什么礼教和道德,反正她的身子被他看了,他也吻过她了,算起来她已经是他的人,成亲是早晚的事,他只是让洞房之夜提前。 「非礼啊,救命。」飞凤边挣扎边大叫。 第六章 激情缱绻过后,已是入夜时分。 飞飓头一次见识到男人的野蛮,不管外表是多么谦谦君子、温文儒雅,上了床后全变了样。 「喂!你好重。」飞凤死命的推开用尽精力的是魂,他仍恋恋不舍的将整张脸埋在她胸前。「你起来。」 「妳怎么不早告诉我妳是第一次?」他笑得像偷腥的猫。 「第一次又如何?」她才不要让他男人的气焰高张。 「妳是爱我的。」是魂沿着她颈部往下舔吮,埋在她胸,咕哝。「否则妳也不会把女人最宝贵的贞操给了我。」 她抵着他贴近的火热身躯,嘴硬的道「哼!我想给谁就给谁,你管不着。」 这下赔大了,失了心又丢了身。 「妳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猛地抬起头,威胁的眼瞳瞇成一条线,眼光透露着危险。「我可警告妳,妳最好打消有第二个男人的念头,妳只能嫁给我上道辈子除非我死,否则妳别想奢望其他的男人。」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听到他爱的告白,尤其是提到那个「死」字,没来由的她眼皮一跳,她刻意忽略那种不祥的预兆。「你快起来,别压着我。」 「妳是我妻。」他深情凝眸啾着她。」 「同时你也想三妻四妾?」她才不要跟人分享丈夭。 「不会再有别人了,光妳一个就够我麻烦的。」 「你说我是麻烦?」 飞凤停下推拒,翻身侧躺,她一手支着头,妩媚的水梓勾人心魂,白色被单下春光若隐若现。 是魂呼吸一窒,眼神变得炽热,「就算是麻烦,也是诱人的麻烦。」他感觉到沸腾的热流汇聚到下腹,偾张的亢奋渐渐硬挺。 「你不怕我哪天手痒又偷你的东西?」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 「你不能用也不能吃,我要你何用?」感受到他男人的欲望正顶着她最隐密的si处,她不禁心猿意马,极力掩饰他的欲火带给她的影响。「走开啦!」她使劲推他一把。 「妳要不要吃吃看?」他不为所动的在她耳旁低语,轻吹一口气,撩拨她敏感的地带,加速了她的心跳。 她知道一个姑娘家应该有所矜持,可是,当脑海闪过「吃掉他」这念头,理智便不受控制。 石道可是你说的,你不可以乱动。」她的唇印上他肌肉纠结的胸膛,听见他发出喘息和申吟,她媚眼如丝的道「我要开始吃了。」 反正白天过去了,在这夜晚来临的时刻,她正好尽情享受她的美食「该死的小妖女。」缠绵了一整天,是魂从爱欲横流的狂野梦中回到现实,才发现一件可怕的事,她不见了! 更可恶的是他的衣服也不见了,更别提他身上的银两。而桌上只有一张字条,上头写着两个字,再见! 她居然真的偷光他所有的束西。 突然,一群官兵涌了进来,恭敬的跪地大喊,「尔等拜见九皇子。」 是魂心中暗忖,这些官兵来得真巧,更厉害的是居然还送来崭新的衣衫和鞋帽上这只有一种可能,「是谁通知你们我在这?」可恶的杨飞凤! 「是和九皇子一道的公子,他一早就到官府告知小的九皇子在此的消息。」为首的官兵一边回话一边使眼色,还不快替九皇子更衣。」 是魂翻了翻白眼,「你们给了她多少赏金?」 「一百两。」 「才一百两?」他才值那么一点银两?再怎么说他也是邀月楼楼主。 「是一百两黄金。」 「这还差不多。」待衣服穿好,是魂挥挥衣袖道「好了,谢谢你们的衣服,另外捐献一点银两出来吧。」 「是!」为首的官兵赶紧呈上银袋。 「好了,谢谢你们,再会。」是魂拿了银两就要踏出门坎。 「九皇子,你不随我们回京吗?」 「等我私事料理完,我会考虑。」他邀月楼楼主做得好好的,干么再捞个九皇子之位给自己找罪受,而且伴君如伴虎上这种危险的差事他不想碰。 「九皇子!」官兵们立刻上前挡路。 「让开!」是魂脸一沉,摆出慑人威严,看来颇具皇子的架式。官兵们只好让开,谁叫他是九皇子,他们只是官兵。 是魂负手大摇大摆的步出客栈。 「楼主,你果然在这。」他才走出客栈,风花雪月四大婢女随即出现。 眼见毫无逃走的机会,是魂只好硬着头皮问「是谁告诉妳们我在这?」其实他用脚指头想也猜得出来是谁说的。 「是那个小乞丐。」她们还不知道阿飞的真实身分。 「她跟妳们收了多少钱?」他直觉的问,这爱敛财的恶女! 「一万两黄金。」 是魂哭笑不得,他何时变得那么值钱了? 「那她呢?」非去找那小妖女算账不可! 「跟两个男的在一起,好象是要回苏州。」风儿沉吟了一会道。 「很好!」是魂咬牙低咒。好个杨飞凤,才跟他上床,隔天就跟别的男人跑了,非常的好! 「楼主,你的脸色好象不太好看。」阿雪抬起手覆上他额头,看他是否生病了。 「楼主,你是牙齿痛吗?」风儿也上前探看。怎么会听见磨牙的声音? 「没有,我有点私事要去处理一下,妳们几个别跟着我。」以免引起那个大醋桶误会。 「等等,楼主。」年纪最大的月儿冷漠苍白的脸与她身上黑色的衣衫形成强烈的对比,她上前拦住他,「月灵总管已经离开邀月楼了。」 是魂脚步硬生生的煞住,他惊讶的回转过身,「月灵离开邀月楼引」这真是奇了,从不曾踏出邀月楼半步的月灵居然会出走。 「我们就是出来找月灵总管的。」花儿穿着一袭水纱云裳,看来柔媚动人。 「他有说要去哪里吗?」 「没有,不过他有留字条。」风儿拿出字条交到是魂手里。 「他要来找我?」是魂一楞,何时他变得如此重要?不但皇上要找他,连月灵也要找他。 唯一弃他如敝屐的就是那个恶女!想到就一肚子火。他握紧了拳头,手中的字条被捏成一团。 「楼主,你现在要去哪?」 「抓妻!」是魂顾不了其他的事了,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追回杨飞凤!他非好好揍她一顿不可。 走在大街上,潇洒又快活的飞凤忽然感觉到一阵寒风吹过。 「小姐,妳怎么了?」小喜看着食不知味的飞凤,「是不是这些菜不合妳的胃?要不小喜跟客栈掌柜的借一下厨房,替妳弄几道杭州小菜来。」她熟知小姐的脾胃。 「我」飞凤本打算拒绝,可身旁的火龙十分不爽的抢先开,「不必管她死活,她不吃就等着饿死。」他看得出她的神魂早飞到那个面如冠玉的俊俏男子身上。 听到他的话,飞凤话锋一转,「好呀!小喜,我好怀念地道的家乡口味,也好久没尝到妳的手艺。」她狡黠的睨视一脸黑紫的火龙上不威的抱着小喜。哼!就让你抱缸醋喝到撑! 「喜儿,过来!」火龙强抑着胸,越炽的怒气。 「可是我要先去厨房给小姐弄点吃的,你看看她一个人在外流浪了那么久,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这全都是因为我。」小喜愧疚的低语。 为了成全她和火龙哥,小姐假扮成乞丐离乡背井四处游荡,一定吃了不少苦头,想着,小喜的眼眶不禁泛红。 「好了!妳别哭呀。」飞凤和火龙难得异,同声的说。 飞凤无措的递上手绢,然而怀中的泪人儿被火龙抢了走。 「都是妳这恶女害喜儿掉泪,妳若是离我们远一点,我会早晚上三柱香答谢妳的大恩大德。」火龙将小喜揽进自己怀中,恶狠狠的瞪她一眼。 「谢谢你喔,我命硬得很,你可以把那些买香钱省下做棺材本。」若是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她会毫不留情的回嘴,可是今儿个她却提不起劲。 「要不是喜儿苦苦哀求,妳以为谁愿意大费周章、千里迢迢的来找妳?」火龙就是气不过,每次都是因为她一个人任性胡闹,害得杨家劳师动众去替她料理善后,而她却像个没事人。 小时候她就被宠上天,骄纵到极点,他本以为她长大后会收敛点,结果却更加恶劣,还好他娶的不是她。 「火龙哥。」小喜微愠的赏他一记拐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他说的是事实。」这幅打情骂俏的甜蜜画面,看在飞凤眼里,勾动起她心中的愁思,突然间她好想见他,那个她又爱又恨的花心烂萝卜。 她在心中默念着,如果是魂现在马上出现在她眼前,她愿意答应他的求婚。 「小姐,妳别理他怎么说,妳永远都是我的小姐。」小喜挣开火龙的怀抱,投到飞凤的怀中。 或许小姐骄蛮任性喜欢恶作剧,但不曾真正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的婚事还是小姐促成的,现在她才能这般幸福。 「喜儿。」火龙吃味的板起脸。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嬉戏笑闹声,引起了他们三人的注意。 「楼主,别这样呵呵。」 「来嘛!亲一个。」 这个嗓音好熟悉!飞凤猛地转头,怒火瞬间窜烧,这个杀千刀的男人居然左拥右抱,四大美人围绕身边,在众人又羡又妒的目光中,浩浩荡荡的步入客栈。 「小姐,妳还好吧?」 「不好!妳没看见她眼睛正在喷火。」火龙趁飞凤没留神,赶忙搂回小喜。早在和是魂打斗时他便看出他们之间的情懔,不过他好象忘了提,那穿男装的小喜是他的娘子,飞凤的手帕交,不是个须眉,难怪他抿嘴愍笑,接收是魂那不时传来的淬毒眼神。 飞凤咬牙切齿,亏她还想只要他出现,她愿意下嫁,现在连想都不必了。她笔直地走到是魂面前。 「小姐!」小喜来不及阻止她,她被火龙紧锁在怀中。 「别作声,我们静观其变。」火龙觑了眼藏在飞凤身后的那瓶酒。 「真巧!居然会在这碰到妳。」是魂轻佻一笑,「要不要来加入我们呢?」最好气死她! 飞凤不发一语,瞬也不瞬的直视他。 「这位杨姑娘就是那个小乞丐?」月儿不屑的上下打量她,「瞧她身上没几两肉,瘦巴巴的,一点都不像女人。」真怀疑楼主的眼光。 「我问你这些都是你的入幕之宾吗?」飞凤冷静的问,他敢答是他就死定了。 「这与妳何干?」原来她对他并非无动于衷,是魂心中暗自窃喜。 「很好!」飞凤绽开如盛开的玫瑰花般炫丽的笑靥,拿出身后的酒朝他头顶倒下,众人响起一阵惊呼声。「这让你头脑清醒一下。」扔下酒瓶,她跑出客栈。 「该死的,她怎么可以这么做。」月儿又惊又怒,却不得不打从心底佩服飞凤的勇气。 敢这样侮辱邀月楼楼主,她是女人中第一个。平日看来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楼主很少真正发火,但一旦被激怒就像沉睡中的狮子被吵醒,她惹火上身了。 「就是说,那个女人怎么可以对楼主放肆,我去教训她!」说着,风儿拎着剑就要追出去。 「慢着!」是魂抹了下脸,眼中照照发亮,「她是我的猎物,谁都不许出手。」交代完他便追了出去。 风花雪月四大婢女不禁面面相觑。 「看来楼主这一次是真的陷下去了。」风儿,气酸酸的。 「风儿,是妳自己错过机会,怨不得人。」月儿以长辈的身分投以示警的一眼。 「谁叫我们几个都被月灵迷去了三魂七魄。」花儿眼波流转着无限依恋,「只是现在月灵师父究竟到哪里去?」 「看来只有跟着楼主,这是唯一的线索。」阿雪下了结论。 于是四人二话不说的尾随是魂而去。 另一方面,被火龙拉到一旁看戏的小喜,显得十分焦急的模样。 「火龙哥,我们快追上去。」她扯了扯他的衣袖。 「不用担心,那个女人没几个人惹得哎呀!」他胸口挨了一记打。 「你不去的话我自己去。」小喜气愤的挣脱他。 「等我,我跟妳一起去。」看样子这辈子他是注定栽在这两个小女人的手里了。 臭是魂,只会招蜂引蝶,毫无节操可言,见了女人就像几十年没发泄的公狗,该死的杀千刀,男人都没有一个好束西。 飞凤忿忿不平的踢着路上的石子,路人纷纷退避,免得被她的怒火波及。 「凤儿!」是魂的呼喊声由后傅来。 他追来了上遢算有良心!但是「楼主,等等我们姊妹。」 听到那清脆娇柔的声音尾随他之后,飞凤脸色立刻变得难看,气呼呼的往前跑。 「站住,妳还跑,等我抓到妳就有妳好瞧!」是魂在后头大叫。偷了他的衣、偷了他的身、偷了他的心,他不会让她吃光屁股拍拍就一走了之。 「楼主!」才一眨眼工夫,风花雪月便失去了是魂的踪影。 而飞凤则是气喘吁吁的躲在无人的废弃大宅子里,确定没人追来后才松了口气,甫转身,突然一阵狂风席卷而来。 她被推到墙壁上,身体被是魂如铁栅栏般的手臂困祝 「还想跑去哪?」他灼热的黯眸紧盯着她嫣红的娇颜。 「你干么?」他是鬼吗?居然追上了!此刻她整个人沉浸在他阳刚的气息之中,不禁心跳急促。「妳有什么话要说?」他等着她解释,驿动的灵魂仍不自禁的为她着迷。 「说什么?」他竟敢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 「妳为什么要走?」是魂不自觉的放柔了威胁的口气,支在她耳边的大掌轻抚着她如丝缎般细致的秀发。 「我不走,难道等着被人赶吗?」她还没那么不识相。 「什么人?」忽然极细微的杀机自门口传来,是魂不禁提高了警觉。 「反应不错,你进步了。」银白色织锦映射着刺目的阳光,一个飘然的男子自碧绿的树下步出。 「月灵,你怎么来了?」是魂惊诧的转身。 月灵?就是天下第一巧手,精于制作人皮面具,易容术无人出其右,就连老爹听到邀月楼之月灵都举起大拇指称好。 飞凤心中雀跃居然能在这见到传说中的名人,她从是魂身后探出小头颅这一见,差点忘了呼吸。 如果说美女是红颜祸水,那美男子就是洪流祸害,他美得不似真实的人,一双凤目宛若手绘而出,加上凛然高贵的气势,看到他,她总算相信汉代董贤祸国不是裨官野史编撰。 看到她的失神样,是魂心凉了半截,握着飞凤的手也不自觉的加重手劲。 他想起了多少美女在见到月灵时,都为他神魂颠倒,甘愿为奴为婢,留在他身边服侍终生上这也是为什么姑娘家一进邀月楼就不想离开的原因,外人都以为他好渔色,事实上,是月灵的吸引力太大了。 而今,他怕她也跟其他的姑娘家一样!他或许花心风流,那也是因为至今没有遇上一个能逃得过月灵魅力的女子,然而对于她,他不想放手。 「你放手,你弄痛我了。」飞凤挣开是魂,在他不安的目光中走向月灵,「你就是天下第一巧手月灵?」 「正是。」月灵有礼的一揖。 不!不要!是魂在心中呼喊着。 「你长得比女人还漂亮。」 「我会视妳的话为恭维。」他不卑不亢的说,眼神闪过难以察觉的惊异,因为这还是第一次他在一个姑娘家的水眸中看不见一丝迷恋之色。 「凤儿。」一个是他心动的女子,一个是他如兄弟般的朋友,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掉进月灵的美丽蛛网之中。 「叫魂哪!没看到我在跟美男子说话。」飞凤朝月灵点头含笑。 通常见到他的女子都会失了魂,哪有像她还会骂人回嘴的?月灵朝她微笑点头,心想,可惜她是是魂的! 「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 听到她的话,是魂失神落魄的站着。她从未主动亲近他,还视他如毒蛇猛兽,而她却想摸别的男人?到头来她跟其他的女人没两样。 「为什么?」月灵饶富兴味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没错过是魂脸上失落的表情,看样子她在他心底占了很重的分量,他尚知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 「因为我想看看那是不是真的。」 一言如雷敲醒了是魂。「哈哈」他不可遏抑的迸出大笑。 月灵哭笑不得,「很高兴娱乐你了。」在女人堆里不必费心,光这张脸就无往不利的他,第一次踢到铁板。 飞凤没好气的回睨笑得很没气质的是魂一眼,「我又没说错,哪有男人会比女人漂亮的,而且月灵他又是制作人皮面具的巧手,我会好奇自然是人之常情。」还笑、还笑,最好笑到下巴掉下来。 「妳没说错,是我太高兴了。」是魂一扫阴霾,他果然没爱错人。 「对了上这条手绢是不是你的?」飞凤翻出一条陈旧的白色丝帕,角落绣着一轮弯月。 月灵淡淡扫视一眼,若有所思的沉吟道「不是!」 「那会是谁呢?当年这个人打退一整个山寨的强盗还救了我。」她浑然未觉身旁两个脸色各异的男人。 「这宽手绢只有一个自命不凡又爱现的骚包会用。」阴驽冷凛的寒意渐渐覆盖上月灵泵羊温柔的幽瞳,长久以求,他一直以为是魂武功尚未练好,所以迟迟没有对他下手为仇,没想到他竟能打迢强盗救人? 第七章 「无常,这人是谁,竟敢如此放肆,见到本皇子还不下跪?」一抹讥诮跃上眼梢,是魂伪装着冷漠。 「禀九皇子,此人自称是九皇子的挚友,特来探望。」无常一揖。 「放肆,本皇子岂是平民百姓说见就能见的,还不快将她给我撵出去。」 是魂冷凝的表情让她的心凉了半截,脸色惨白。 他不再是那嬉笑怒骂、开朗风流的是魂,他变了# 「出去!或者妳想进来陪本皇子?」他抚着下巴,睥睨她的目光露出淫邪,让她的身体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无常在一旁沉声开,,「杨姑娘,我们出去。」这白痴,演戏演到破绽百出还不自觉,看来还真要让他吃回魂草才行。 飞凤留下含怨的一眼,「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幸亏她乍见是魂过于惊喜和震撼他的转变,以致没发现他表现出的漏洞。无常快步领着她出去。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脸上没有了血色的飞凤强忍心痛,望着无常,希望他给她一个答复。 无常幽幽叹息,「服下了回魂草,他不再是是魂,也不是邀月楼楼主,他遗忘了过去的一切,包括妳。」 「不!他怎么可以忘了我?忘了我们曾经拥有的爱,怎么可以」决堤的泪水瞬间击溃她伪装坚强的面具,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失去了知觉。 无常立刻抱住她,扬声一唤,「无命。」 一个飘然如鬼魅的影子闪出。 「送杨姑娘去客房休息。」 待无命衔令抱着飞凤离去,无常卸下了面具,没想到当坏人也不简单。他转身再度进入石室。 「我刚刚演得怎样?」是魂佯装若无其事,用以掩饰看到她昏倒的惊惶和心痛。如果不这样做,他无法全心跟月灵打斗,想她、担心的同时也就是他露出破绽的时候。 「骗爱上你的小白痴可以,但要骗月灵的话,你在作梦!」无常走到花桌边落坐。 「怎么会?我刚刚表现得连我都觉得不像我。」伤了她是他所不愿的,但愿哪天她愿意听他解释…… 「我问你,既然不知道她是谁,你怎么一眼就看出她是男是女?就算你有我这种高深的功力,但,一开头就想吃了人家,你当皇子是这样没格调,像市井流氓呀?」他随便板起脸都比他威严称头。 是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是第一次当皇子。」 「我看你还是吃回魂草好了。」无常摇摇头,他怎么会有那么笨的师弟。 「一决生死。」多吃无益,反而损身,谁知道阴阳怪气的师兄会不会乘机恶整他,以报复他曾经打那朵「莲花」的主意。 「随你!回魂草我搁在桌上。」无常从怀中掏出白色瓷瓶一放,随即站起往外走去,「回魂草,忘却红尘世俗,还归天地皆无﹔八风不动,忧喜苦乐二近世上有几人能放下一切」 他幽幽的低喃阵阵敲入是魂的心坎。 如果他不放下,他就无法全心全意与月灵交手,到时候只有一种下场,死亡。他不怕输,胜败乃兵家常事﹔他不怕死,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唯一叫他牵挂的只有她,他不想看到她的眼泪。 忆及刚刚她脸色苍白,强忍着泪支撑的模样,他的心像被万针穿过,他险些想把她拥入怀。 注视着眼前的白色瓷瓶,他想,或许他该赌一赌。 无风无雨的天空蓝得诡异,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看不见一个人影。 「是魂!」飞凤站在空旷的草原中央大喊二道时一阵大雾突然飘过来,包围住她。 雾海中,一个人影背对着她,她不禁问﹕「是你吗?」 人影转身,薄削的唇慢慢勾起,「妳是谁?」 她心痛的回答,「我是飞凤。」他怎么可以忘了她? 「飞凤?」他讥诮的扬起眉,「没听过。妳接近我有什么目的,为了荣华富贵,还是当上皇子之妻?」 「我不是不是这样的。」他怎么可以这样伤她。 「看妳还有点姿色,如果妳服侍得好,我或许会考虑纳妳为妾。」这时候他身摊出现了许多环肥燕瘦的隹丽,个个衣衫不整,极尽挑逗的缠着他,「过来,加入我们」 「不你不是是魂。」飞凤泪如雨下的嚷叫着「凤儿姑娘,妳醒醒。」月儿守在床侧。 「不!」自恶梦中惊醒,飞凤发现脸颊挂着两行泪。 「妳要不要喝杯水?」 石道里是哪里?」飞凤忆起她见到了是魂。 「落日山庄内,是无雪姑娘让我进来照顾妳的。」 「喔!我得起来,我见到了是魂,我要去找他。」飞凤逞强的欲坐起身,却被月儿制止。 「妳别动,无雪姑娘说妳有孕在身,不可以太过受刺激。」 「我怀孕了」飞凤难以置信的低下头望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对,无雪姑娘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现在还看不出来,她千交代、万交代,说妳体质虚弱,需要多加调养,绝不能太过激动以免影响到胎儿。」 她有小孩了!飞凤不知该喜或该忧。 月儿拧干脸盆里的毛巾替她擦脸,迟疑的探问﹕「茫楼主的吧?」 飞凤舒展愁眉,「我要去找是魂,跟他说。」这孩子来得正是时候,或许能唤醒他。 「没有用的。」月儿低低的说了声。 她转身,困惑的看着眼神哀伤的月儿,「怎么回事?」 「我们楼主已经离开落日山庄,他已不是原来的他。」 飞凤脸上顿时失去血色,「不!他一定还记得我。」那不是梦! 「是真的,我跟我的姊妹都可以当见证,我们跟楼主朝夕相处二遢不够了解他的为人吗?」 「不!这不是真的。」眼前一黑,她再度陷入黑暗中。 万里晴空,和风徐徐飘着夏臼凉意。 「凤儿姑娘,妳在做什么?」月儿送来早膳,看见一大早便起床的飞凤正在收拾行囊。 「我不能在这空等。」 「可是妳已经允诺过落臼山庄庄主,不走出山庄半步。」将早膳橱在花桌上,月儿来到她身后。 飞凤臼过头,双瞳晶灿有神,「无常说的是我不能用走的出山庄,可没说我不能离开。」 「可是就算妳想离开,山庄外湖面那么宽,没有船的话,妳要怎么走?」连她都不敢保证轻功横渡得了。 「游泳呀,」将包袱用羊皮包裹可免被水沽湿二道她早就想好了。 「妳疯了!那样太危险。」 「放心,以前我都在海里游过了,这小小的湖难不倒我的。」飞凤信心满满的说。 月儿提醒她,「可是妳今非昔比,已不是一个人的身体。」 「没事的,我相信肚子里的宝宝也一定想快一点见到自己的爹。」拍了拍肚皮,飞凤眼中闪烁坚决的光芒。「看来我是阻止不了妳。」月儿微笑的看着飞凤,她忽然有点明了风流放浪的楼主为什么会爱上她。「那么妳什么时候要走?」「再过两天等天气好一些。」飞凤巧笑倩兮的回答。 这一次换她来追他! 第八章 是谅下由自主打个寒颤入丢谷僵在脸上,他想起来她是谁了上这下他武功不弱的秘密也藏不住了。 而飞凤没想到她在找寻的恩人「是你!」顺着月灵的视线,她夹杂着震惊和无法解释的愉悦心情看向是魂,原来他就是她念念不忘的恩人。方了!她的心又沦陷一分上这下该怎么从他身上收回来? 「你武功早就练好了?」月灵泠冷的开口。看来时候到了。 故作轻松的是魂看着神情丕爹的他,「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决斗的时间到了。」月灵的眼神变得更为深邃阴沉,嘴角缓缓弯起诡谲的弧度,「我是来杀你!」 「哈哈,你在开玩笑吧?」 「这不是玩笑,去落日山庄找怪医无常要回魂草,你就会明白。」月灵认真的模样让是魂止住了笑声。 回魂草,顾名思义,就是能让人丧失的记忆恢复,补回失落的灵魂,但,水可覆舟,亦可载舟,每件事都有利有弊。 「不要去!」那种不祥的寒栗又再次浮现在飞凤的心头。 「听着,我给你十天的时间去料理一切后事,你不必找我,十天后我会主动来找你,到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月灵没有笑容的美丽脸庞透着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为什么?」 月灵放出的杀机笼罩在是魂的周身,他感觉背脊的衣衫湿了一大片,他需要全神贯注,才不至于被月灵的杀气压过。 「因为时候到了,我要与你一较高下,等你服了固魂草变回真正的你后,就会明白一切。」月灵敛起杀气,露出微笑的脸庞宛若致命的毒花,「记住,十天。」 霎时他身形化作清风消失在他们面前。 「是魂,听我的,不要去!」莫名的恐惧攫住飞凤的灵魂。 「没事的。」是魂安抚她,用他的额抵着她的头,与她四眼相对,「我也想知道我的过去。」 「只要你答应我不去落日山庄,我愿意马上嫁给你。」飞凤揪着他的衣襟,踞起脚尖,大胆吻上他的唇。 刚开始是魂双唇紧闭,任由她柔软的唇轻吮,然当她探出丁香舌开始诱惑他,他终于投降。 「妳这小妖女!」他粗喘申吟,将她的身子压近,贴上他下腹,让她感受在他身上引发的火苗。他一手紧箝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嗓音旺亚幻首「妳点的火妳要负责浇熄。」 他湿热的舌与她紧紧缠绕,恍似要将她吃了。 飞凤感觉自己连灵魂都要被吞噬,如此狂野煽情的热吻她第一次体会。 一股战栗的快感刷过她的背脊,点燃了体内隐藏的欲火,她感觉到两腿发软,不得不搂着他的脖子。 随着他邪甘的挑逗,她本能的反应,身子更贴紧他,感觉他的心跳不已,感受他火热的欲望。 「妳让我疯狂!」他粗嘎的低吟,炽热的唇移到她耳后烙印属于他的印记。 「那就别离开我!」飞凤紧搂着他,知道她一放开,他就会离她而去。「答应我,别走!」 此刻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留下他! 「现在我还走得了吗?」他贴紧她,让她感觉他下腹坚硬的欲望。 但,她高兴得太早当她的昏穴被点住,她的微笑僵在脸上,难以置信的问「为什么?」她拚着最后一丝清明道「你骗我,你这混蛋」接着人渐渐陷入黑暗中。 「戏也看够了,出来吧!妳们几个。」是魂头也不回的道。他将她安置在地上,柔情似水的牢记她昏睡的娇颜。反正在她眼中,他已经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不在乎多一条罪名。 佩花雪月四大婢女不疾不徐的自颓圯的外墙走进宅子里。 「拜见楼主。」四人抱拳一揖,由她们脸红的程度可看出,她们没错过是魂和飞凤之间那火辣辣的拥吻。 「妳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礼?」是魂站起身,恢复了他一贯的吊儿郎当样。 「楼主。」四大婢女低垂下头。 「妳们都听到我和月灵的对话?」他扫视低头不语的她们,「妳们也知道我跟月灵无可避免会有一场生死决斗?」 闻言,四大婢女点了下头,心中有困惑、有担忧,也有不安。 「难道不能和解吗?」月儿叹息的问。她在邀月楼待得最久,虽然不清楚月灵和楼主之间的恩怨,但,她隐约能嗅到流动在他们之间那股诡异的气氛。 「月灵为了这场战斗等待那么漫长的时间,现在时机成熟,月儿若是妳,妳说呢?」不可能放弃的! 「楼主,真的一定要打吗?」阿雪黛眉紧蹙。 是魂点了下头,「她就拜托妳们了。」他回眸深深凝?昏睡的飞凤一眼,想将她深深烙在脑海里。 一抬头,见四大婢女皆面露愁容,不禁笑了笑,试图将气氛弄轻松一些,「嘿!妳们不要个个都哭丧着脸,我又不一定会死。」看来他真的太混了,还没开打就被人认定一定会输。 「楼主!」月儿沉下脸,「不要开这种玩笑。」 是魂长吁了口气,认真的道「妳们不要那么严肃,我只是去找回我的过去,又不是去杀人放火。」 「我倒宁愿楼主去杀人放火。」花儿小嘴挂着不安。她不愿见楼主和月灵两个好朋友反目成仇。 「我希望楼主像现在一样散漫不正经,嘻皮笑脸的。」阿雪也接。 她这是褒还是贬? 「我也喜欢这样的楼主。」风儿望着他,心中有遗憾,也多了祝福。为什么好好的两个人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楼主,你要三思。」月儿可以感觉到忧郁的月灵心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过去,而这跟楼主失落的那段记忆有关。 「既然躲不过,就要面对他。」是魂故作悠闲自在地走,「好啦!我该起程了,至于邀月楼和凤儿就暂时交给妳们照顾。」 「楼主!」风儿目送是魂的身影,她胸,抽痛了下,「你要回来,我们大家都会等着你。」 是魂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是时候了!他该去寻找他的过去,他那熟睡的记忆,早在遇到那些缠人的官兵时,他就有预感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只是可惜的是,上苍为什么没能让他早一点遇见凤儿! 命连的齿轮开始转动了。 「如果他不知道我功夫了得就好了。」是魂长叹一口气,那他可以继续逍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二远可以跟飞凤双宿双飞,白头到老。但是,是时候了,月灵按捺不住的找他,也发现他极力想隐瞒的武功。 「你下定决心了?」无常注视着对桌与他对弈的是魂,「或许这是我们最后的一盘棋。」 是魂自棋盘上抬起头看着他,「为什么大家都认定我会输?」虽然怠于练功是事实。不过,他好歹也是玄谷四圣之一。 无常送他一个白眼,红白分明的脸在大白天看起来就像戏台上的国剧脸谱。 「你可以先替我订做棺材。」 一言换来一记白子攻击。 是魂头微侧了下,「君子动,,小人动手。」 「你若是君子,天下就没有君子了。」狐狸一只,隐瞒了所有的师兄弟,让大家都认定他功夫太弱,绝对会输,只有他清楚他嘻皮笑脸下极力掩饰的深谋远虑。 无常接着问﹕「你打算怎么做?」 「打呀!不然能怎么办?」 「其实吃不吃回魂草都没差,你早就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大家都给他这装傻、装白痴的家伙给骗了。 三师兄,你越来越老奸巨猾,可以媲美大师兄了。」说话的同时,是魂捻起一子落定。 「比不上你这只装疯卖傻的小狐狸。」吊儿郎当的模样不知骗了多少人,还诱拐了个笨妻。 可怜的杭州第一娇娇女,他为她哀悼。 是魂回以傻笑,「那回魂草要不要给我?」 「你想死吗?」 他苦笑道﹕「该来的躲不过。」尤其对复仇心重的月灵,他知道这场决斗肯定避免不了。 「你不怕那只凤伤心?」 「嘿嘿!无常师兄你自己还不是一样,那朵花儿一哭就手足无措。」 听他这么逍遣,无常嘴角慢慢往上挑,「再说呀!」原本鬼魅的脸庞一时间变得邪恶狰狞。 是魂咽了下口水,「小的失言,你大人有大量。」得罪了这喜怒无常的师兄,自己怎么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这时,一个仆人上前在无常耳边低语。 「你的笨妻子快上门,你见是不见薄h」无常似笑非笑的问。 「不了!我不想牵连她。」是魂耸了下肩佯装若无其事,转移话题,「这盘棋等我回来再下吧。」 「你确定你能回来?」 「会的!」为了自己,更为了她。是魂深邃的幽瞳绽放出坚毅的光芒,「只是这段期间她拜托你照顾了,切莫让她跟着我。」他得全心全意的准被和月灵的决战,功夫荒废太久了。 无常不置可否,捻了一子下定,「这棋局等你回来破解。」 是魂观看了下棋盘,苦笑道:「你倒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无常话题一转,提醒道:「记得,既然一定要伪装就要伪装得到底,否则他不会相信你已经恢复记忆。」 是魂无力的一笑。「为什么非打不可?」 「你爹亲千不该万不该为了夺人妻而灭了他十族。」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因为你是他的弟弟,所以他等待时机,等你拥有与他匹敌的能力,而这正是你极力掩藏的。」但还是被发现了。 是魂只能苦笑「不管!我非见到他不可。」飞凤坐在落日山庄的大厅之上,态度坚决的大嚷,让四大婢女不知所措。 无常的妹妹无雪黛眉轻蹙,「杨姑娘,落日山庄不是妳能撒野的地方。」若非看在是大哥的份上,她早就下逐客令了。 「无雪姑娘,妳我同为女人,妳应该了解我的心情。」那种随时会失去爱人的恐惧。 无雪看了她好半晌,「好吧!妳等等,我替妳叫人再去问一下。」大哥和是大哥究竟在搞什么鬼? 「你可以见他。」忽然一道声音飘进大厅,戴着人皮面具的无常看来气宇轩昂的走进来。 风花雪月不由得心头如小鹿乱撞。 「你说我可以见他?」飞凤见过无常的真面目,他戴上人皮面具,她反而不习陨。 「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飞凤冷静的问。 「一旦见到他之后,妳得答应除非经过我的允许,否则妳不得走出落日山庄半步。」无常冷然的说。 「我答应你!」 「凤儿姑娘。」四大婢女倒抽了口气,「这太荒唐。」 「没关系。」飞凤顾不了其他,只要能见到是魂平安无恙。 「那我们受托照顾飞凤自然也得留下。」月儿不卑不亢的出声。 无雪看了眼大哥,冷静开口说﹕「随妳们,妳们可以留在落日镇,可若没有经通报而擅闯山庄,发生什么意外,别怪我们不通情面。」言下示警的意味非常浓厚。 「这」四大婢女相视一眼。 「没关系的,各位姊姊,我可以一个人在山庄,看到是魂我会跟他提妳们在山庄外等他。」 「无雪送客。」无常旋身,「妳跟我来。」 他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人了。 站在石室外,飞凤裹足不前,热泪盈眶的望着坐在案牍前沉敛冷酷的男子,无形散发出尊贵傲然的王者威仪。 他没有开口,仅是冷冷的一眼就像锋利的刀刃刺进她的心。 第九章 而在落日山庄最高的阁楼上-「不错,她挺聪明。」无雪听见方管事偷听得知飞凤欲走一事,还拿出来自番邦的望远镜观察远处飞凤和月儿的一举一动。 「小姐,该通知庄主吗?」方管事一揖。 「干么,通知他呀。他自己都偷溜出山庄,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杨姑娘已经违反庄主的规定。」 「方管事,我大哥规定的是她不能走出山庄半步,可没有说她不能游出山庄。」 她打从心里佩服这个为爱不顾一切的杨家千金,如果她有她一半的勇气就好了。 「无命呢?怎么一早便没看到他的入影?」 「这个属下并不知情,或许是庄主有事要他去做。」 「壮主都跑了,他还那么听话干么?」想到就气,无雪跺了下莲足,枉费她不时明示暗示,只差没有挑明了说,那个大石头就是不解风情。 方管事脸色尴尬,毕竟这是儿女情事,他老人家不便插手。 「凤儿姑娘,水太冷了,妳不考虑一下吗?」月儿伸手触摸了下碧绿色湖水,冰凉的寒气立刻穿透肌肤,让她打了个寒颤。 「这水温跟大海比起来还好。」飞凤不以为意,套上月儿买来的黑色水靠。 看来是阻止不了!月儿递上包裹着羊皮的包袱,「凤儿姑娘,我已经通知妳的姊妹小喜在对岸等着,妳一切要小心。」和飞凤相处的这段日子,她知道她唯一的手帕交是小喜,因而得知她欲离开的讦划后,就决定通知小喜,要她前来照应已有身孕的未来楼主夫人。 「谢谢!那我走了,妳自己保重。」敏捷的一跃,飞凤宛若一条飞鱼潜入湖中,须臾浮出水面往前游去,速度快如蛟龙。 没多久月儿就失去飞凤的身影。 飞凤拚命游出落日山庄,浑然不知在湖底有个黑影跟着她、保护她,她才能平安顺利的游出深不可测又诡变危险的落日湖。 而在岸上等待她的是月儿飞鸽通知前来的火龙和小喜夫妻俩。 「小姐,快上来,免得冻着。」小喜送上大棉被包裹住飞凤。 火龙秉持着非礼匆视的原则背着她们,「赶快离开这,马车就在前面。」 「谢谢」飞凤感激的道。 两抹红晕飞上上火龙黝黑的脸,「不客气。」真是天下红雨!她居然变得如此有礼。 「好了,小姐,我们快上车,车上有干净的衣服和食物。」小喜虽然已经是杨家的义女,仍是将飞凤当小姐看,她搀着飞凤快速离去。 「兄台,多谢。」火龙朝着湖抱拳一揖。 清风扬起,吹皱碧绿色的湖面,却不见人影。 「火龙哥,快一点。」 「好的!」火龙抛下深思的一眼,看得出隐藏于湖中的高手是在保护飞凤,可惜失之交臂。 等马车步上旅程,湖底慢慢浮出一个穿着灰色长袍,面色苍白,长发披肩的男子,他上了岸。 同时上序边的树林中踱出一个入,红白对半的脸庞宛若魔鬼。 「事情办好了?」无命点了下头。 「那庄内的事交给你了。」无常转身离去二声音缥缈,无命没有表情的诡魅脸庞闪过一丝错愕。 无常扬起朗笑声,随着徐徐的微风穿过密林。 「还有无雪。」 车行辊辊,宽敞的马车就像一间雅房,因为车上没有男装,飞凤被迫换上一身女装,坐在榻上吃着酸悔。 「小喜,我总觉得事情好象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劲。」大顺利了,想当初为了溜出地狱门差点丢了半条命,神秘幽魅的落日山庄怎会如此容易就让她逃出? 「小姐,妳是觉得哪里不对?」小喜抬起头。 「可能是我多心了。」飞凤吐掉酸梅籽,看着小喜为她肚子里的娃娃缝制衣服,她坏坏一笑,「小喜,妳手巧人好,知书达礼,吟诗作对、刺绣做菜,样样都难不倒妳,火龙表哥那大老粗还真配不上妳,有没有考虑换个物件,我认识不少达官贵人,文人雅士,可以介绍给妳。」 「小姐,妳又在取笑我了。」 「妳可以休夫。」 「杨飞凤,妳不开,没人当妳是哑巴。」好可怕的女人!骑在马背上的火龙听到她的话上立刻拨开布帘,板着一张臭脸活像被倒了债。 飞凤差点被酸梅?梗到。「咳咳!火龙表哥,你属鬼?」专吓人。 「比不上妖女转世的妳。」 「有消息了吗?」小喜急问。 火龙不甘愿的回答,「杳一到了。三天后正午,在十里坡。」这个女人不安好心,绝不能让喜儿跟她在一起…… 飞凤扬了下眉,「你好象还有什么事没报告?」 「天下第一谷的人马包围了十里坡方圆百里,禁止闲杂人等进入。」也就是说,他们很本无法靠近。 飞凤一楞,喃喃道﹕「这为什么?」同样是玄谷中人为什么要相残? 「不知,凡是阻止这场决斗者便是跟整个玄谷为敌。」 「小姐,怎么办?」在一谷二楼三门四庄中,玄谷位执牛耳的崇高地位,为人行事亦正亦邪,就连九大门派也要敬三分。 「就算玄谷的人阻止,我还是要去。」飞凤小脸闪着坚毅的光芒。 「好吧!既然要闯我们动作要快,我来想个办法。」火龙放下布帘。 「先去调杏二下玄谷动用哪些势力。」如果她猜得没错,地狱门一定在列。飞凤再丢颗酸梅入口。 「火龙哥,小心一点。」小喜掀开布帘探出头叮咛,同时传出嘤咛的喘息声。 见他们如此恩爱,飞凤不由得羡慕不已,不像她的爱情一波三折。 「我们已经到了十里坡外的山脚下。」飞凤在小喜的搀扶下走出马,迎面刺目的阳光几乎让她睁不开眼。 地狱门驻守在南方通往十里坡的小径这是飞凤最新得来的消息,而山径入口处站满了想来观看决斗的人,都被玄谷的人马挡了下来。 其中一个牵着小男孩的黑衣少妇让飞凤印象深刻,没有人会在大白天穿着一袭黑衣,除了大娘级或死了丈夫的寡妇,而那少妇看起来都不像以上两者。 「让我过去,我必须阻止他们这种愚蠢的行为。」飞凤冷傲的气势无形散发。 「不行上这是我们门主的命令。」 「你们门主呢?我要见他!」她说话的口气就像是要见属下一样高傲。 「我们门主不是你们寻常百姓说见就能见的。」 「那我要见你们门主夫人。」飞凤心想,若男一定会帮她。 「我们门主夫人不在这,请问哪里找?」门主交代过不能随便让夫人跟陌生人见面,特别是叫阿飞的家伙。 飞凤看了眼刚正不阿的守卫,转动着眼珠子,接着放声大喊,「若男!」 「小姐,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失礼?」哪有人大剌剌的这样喊。 「不会若男听到我的声音一定会出来。来,小喜,帮我一起喊。」她挽着小喜放声大喊。 然而她手中的人儿立刻被火爆龙给抢走,「妳要做丢脸的事妳自己去做,别拖喜儿跟妳下水。」他不要让人多看一眼小喜的美,因而将她藏到背后。 瞧火龙一副防贼似的盯着四周的人,活像只老母鸡保护小鸡,飞凤哭笑不得。 「火龙哥,那么你帮小姐叫人,你的嗓门比较大。」小喜的话让火龙脸都绿了。 飞凤终于忍俊不住纵声大笑,看来这辈子火龙表哥是被小喜给制得死死。 「大老速就听到妳的声音。」若男挺着大肚子仪态万千的袅袅步来,身边跟着铁青着脸的不弃。 「男姊,好久不见。」飞凤情不自禁的飞奔过去,但连若男的衣角都没沾到,就被锋利的刀挡了下来。 「站着说就好。」别对他娘子动手动脚。不弃眼中示警的意味相当浓厚。 「你就是地狱门王?」那位黑衣少妇转过头。 不弃冷冷的斜睨她,「有事?」对不相识的外入他惜字如金。 「我是月灵的未婚妻莫上桑,如果你想阻止这场无聊的决斗,就放我过去。」 黑衣少妇冷冷的开口。 「玄谷的命令是不准任何人介入此事。」不弃刻板的说,即使知道她为何而来,但师命不可违。 他们兄弟之战是宿命,也是师父当初的允诺,只要是魂恢复所有的记忆,为复仇而生的月灵势必和是魂一战。 「我管你们什么狗屁玄谷,我现在就要过去。」在众人的抽气声中二昊上桑掏出剑,打定他们不放行,她就要兵刃相见。 「好酷。」这才是她所崇拜的女侠,飞凤眸中闪烁着景仰,她会走入江湖一半也是因为对女侠的憧憬。 「妳不怕与整个玄谷为敌?」搂着爱妻,不弃冷硬的深邃眼眸中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激赏。 「我不想与玄谷为敌,但是我也不想失去月灵。」莫上桑深呼吸压抑自已的情绪。 「说得好,我也跟妳一样。」飞凤走上前,绽开笑容,「妳好,我杨飞凤决定跟妳同进退。」 「不弃。」若男仰起小脸蛋,同为女人的她想帮她们。 「树上水上不归我管,我的职责是守住路不让人上山。」 不弃不冷不热的话让莫上桑一揖,随即拉起小男孩飞上了天。 「我明白了。」飞凤巧笑倩兮,她无法像莫上桑那样用飞的,但她可以泅水。 冷风飕飕的十里坡上,是魂注视着站在他面前一身雪白的月灵,十年前你爹亲把我们的娘亲送给我父皇以换取荣华富贵,达官显位,现在你来找我该不会是为了权势名利?」 月灵握着剑把,仔细端详着是魂,他真的恢复记忆了吗? 「我不是个无情的人,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兄弟,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帮你?」是魂踱到他面前。 「我想知道灭我十族的命令是谁下的?」他永远忘不了爹亲最后担心的竟是他那皇帝的小孩。 「我那时才几岁,哪里还记得了那么多。」他怎么能说,那是他们的娘亲为了报复月灵的爹亲为了名利竟不顾多年夫妻之情上卖妻求荣。那一夜被抬进皇帝寝宫,他们的娘亲就有玉石俱焚的打算。 这些是他当年在娘亲上吊脚下的那封遗书里看到的,而不巧的是月灵的爹亲正好闯了进来,拚了命消耗全身的真气将娘亲拉回最后一口气想问个明白,他刚好在旁边,所以听到了全部。 当娘亲含冤的香消玉损上这时候禁卫军闯了进来,直觉认定是月灵的爹亲心有不甘才来刺杀贵妃娘娘。 他就是这么被他抱出宫的! 「胡说,你一定知道。」谣传纷纭,他只是想确定真的是他残忍的娘亲在背后怂恿的吗? 百疋你爹自己造成的。」是魂冷嘲,身形一侧地躲过月灵愤怒挥来的剑气。 不!他爹是为了顾全大局才不得已「他明明可以领着全族逃走,可是他却为了殿前都指挥史的位置将妻子送给了皇帝。」是魂哂笑又道﹕「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他忘不了娘亲那张忧郁的脸和含恨瞪视的眼眸。 她就像被关在金色牢笼的金丝雀,没了自由,没了快乐。他看见娘亲手腕上条条深刻的割往,那是她想要获得自由的方式。 但她终究没做,因为她一死,受牵连的必然是月灵一家上百口的人命,她不忍二字愿牺牲自己也不愿牵连别人,后来皇帝赐婚给月灵的父亲,他并没有拒绝。 在月灵父亲的新婚大喜之日,她选择以最激烈的手段来表达她内心的爱与恨! 「那个狗皇帝看上了我娘亲的姿色,强要了她。」月灵脑悔里存在的仍是娘亲的美好。 「那现在你有能力、有本事,为什么不杀了他?」是魂冷冷的注视他,「就因为他已经是个日薄西山的老人,所以你就放过他?」 「不是,不是这样,我只是不想让你有机可趁,我知道只要狗皇帝一死,你就有机会谋窜皇位。」是魂的话的确扎中月灵的心坎。 「可惜你下不了手,让我失去了机会。」他两手一摊。 「你我要杀了你。」月灵双目燃着怒焰,执剑舞出一片银色光海,包围住是魂周身。 「你确定你做得到?」是魂移形换位避开。 「只要杀了你,神木村上百条人命的冤屈才得以洗雪。」月灵剑光逼人,攻势凌厉。 「那你得先杀了我。」莫上桑带着小男孩从天而降。 黑衣仙女!是魂眼睛一亮,侧身闪避月灵的冰冷剑气,但还是被剑气扫下一撮青丝,再慢一点,他的脑袋就会被削掉半边。 第十章 和高手过招时二遏真不能看女人,一分心就完了,如果来的是飞凤,他整个头颅大概已掉在地上。 「桑儿!」月灵愀然变色,「妳怎么来的?这四周应该都被封锁。」 玄谷老人临终交代的事没有人敢违背,任何括手管他们之间决斗的人就是与整个玄谷为敌。 「飞进来的。」莫上桑转头打量了是魂好一会,「我,你应该不陌生。」 「刘贵妃的女儿,当年被人以男婴换掉而流落民问的永阳公主。」宫中为了争权,上演的戏码屡见不鲜。 「你想起来了?」莫上桑眼中闪着杀气。 「不想起来行吗?」是魂冷嘲道。 听他这么说,莫上桑眼中杀气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有些了然,她执剑面对月灵,「你要杀皇室中人,就先杀我吧!」 「莫上桑,妳这是在逼我。」月灵一咬牙。 「爹爹,你们为什么非要打打杀杀不可?」小男孩站在娘亲身边,疑惑的问。 「这个小男孩是」月灵愕然。 「你走后不久,我就发现自己怀了身孕,不忍心拿掉而留下他。」莫上桑轻描淡写的带过她经历的痛苦。 哇!想不到月灵的手脚比他还快,已经有个约莫四岁大的小孩。是魂猜测这个小孩有可指是当年月灵进皇宫刺杀皇帝未成,反而遇到了她所留下的种。 「妳怎么没告诉我?」月灵俊美无俦的脸庞露出愠色。 「告诉你就能让你放下仇恨吗?告诉你你就会选择我吗?」不可熊!他心中的仇恨已经生了根。 「桑儿。」他,气透着无奈。 「别叫我,如果你非杀他不可,就先踩着我们母子俩的尸体过去。」她不要他活在仇恨之中。 这个莫姑娘性子还真刚烈,还远好他选的是飞凤,虽然缺点不少,优点更少,但重要的是,她不会拿剑指着自己的相公。 「该死的!是魂,你听好,将决斗的日期延后三天,我会另觅地点,到时再通知你。」月灵恨恨的瞪了是魂一眼,「我们三日后再战。」说完后他一提气,身影如风消失在空气中。 「月灵,你不准走,别想丢下我!」莫上桑带着孩子追了上去。 是魂呆站着,没想到落荒而逃的竟然是月灵。 「是魂,你在哪?」 悴然响起的呼喊让他悚然一惊,他忙不迭的纵身跳上树梢。 「是魂?」飞凤茫茫然地站在草原上二迅眺四方,任湿潞潞的衣衫贴着身躯,风一吹来,凉沁心肺。 她怎么来了?是魂登时心乱如麻。 「难道打完了?」她低头审视地上,没有血迹,但凌乱的脚印可以说明刚刚他们的确在这。 「小姐,妳没事吧?」月灵离开后,地狱门便放行,小喜赶紧上山,一见着飞凤,她连忙为她披上大披风。 「我找不到他!」飞凤垂下头,强忍着泪水。 「他如果有心见妳自然会出面,如果他刻意躲妳,就算妳费尽多少苦心终究还是见不到他。」火龙言外有意的瞟了眼某棵大树。 「别说那么多,先上车把湿衣服换下。」小喜搀扶着飞凤。 「不!我还要找他,我相信他一定还在这附近,没有走远。」她推开小喜,不知怎的,她有这样的直觉。 飞凤举目四顾,蓦然一阵晕眩袭来。 「小心,就算妳不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也该为肚子里的宝宝着想。」小喜及时扶住她。 宝宝?这两个字震得躲在树上的是魂脑袋一片空白上喜悦慢慢的凝聚他的胸膛,他居然要当爹了。 「走吧!我们先回车上再做打算。」 「但愿那个白痴能早点醒悟。」火龙若无其事的说,暗忖说者有意,不知听者是否明白。不意却挨小喜一记拐子,她以为他说的是飞凤。 「你能不能说些好听的。」她不容许任何人轻侮小姐。 「小喜,火龙表哥说得没错,我的确是白痴」忽然脚下一软,飞凤脑门一阵天旋地转。 为了追逐一个心中只有杀戮和仇恨的男人,她甚至没有了自尊,动不动就为了那个杀千刀的男人担心,伤心落泪上这样的她变得一点都不像那个乐观坚强的杨飞凤,她真的是疯了,才会妄想用爱唤回他! 她的确是白痴! 「小姐。」在小喜惊骇的尖叫下,一个黑影快如大鹏迅速抄走即将坠地的飞凤。 「你来了!」在她坠入无边的黑暗前,她看见了他。 一盏烛火,一间雅室。 「只是小小的风寒没有大碍。」 「你怎么没告欣我她怀孕的事?」是魂瞪着老神在在的无常。 「我不以为你现在的情况适合知道。」 是魂哑然,无法否认无常说的是事实。 「我不是硕过别让她跟来,你为什么会让她离开落日山庄?」 「落日山庄不是囚牢。」无常起身,冷冷地横了他一眼,「你以为能让她留多久?」 「我不想让她看到血腥。」是魂坐到床沿,抬起手轾抚着她的粉颊,曾几何时她红润的苹果脸失去了光泽? 「我觉得与其瞒着她,不如让她知道你为什么要跟自己的哥哥月灵决斗会对你比较好,总比哪天失去她才来后悔就大迟了。」 「根据你的经验之谈?」无常差点失去爱人的事天下皆知。 「没错。」他嘴角冰冷的线条变得柔和。 「我不是说过别让她跟来,你为什么还「你以为能留她留多久「我会想想你的话。对了!我可以问,她是用什么方法离开落日山庄?」以落日山庄戒备森严和四周都布满瘴疠毒气,没先服解药根本不可能活着出去。 「她?」无常往外走去,头也不回的道﹕「泅过落日湖。」 「什么?」落日湖,宽阔看似平静的湖面底下可是危机四伏,一个不小心很有能丧命。 这小笨蛋!是魂心疼的握着她的柔莫。 跟月灵这场兄弟之战是躲不过了,他没把握能赢得了,因为他根本没有求胜的意志。兄弟相残是多么可悲! 而被仇恨蒙蔽心灵的月灵勤加练武,再加上师父不藏私,他复仇之心与日俱增,自己今天能全身而退全是靠莫上桑那个女人突然出现。 「是魂﹕不要打。」喃喃梦呓自飞凤,中飘出。 听到她在睡梦中仍担心他的安危二者实令他心疼。 知道她有了身孕,他忧喜掺半「喜的是自个儿就要做爹了,忧的是兄弟之斗即将来到万一输了,她怎么办? 他能放手一搏吗? 忽地,敲门声响起。 「是公子,月灵公子送来战书。」门外的方管事进入,呈上书信一封。 是魂打开一看,喃念道﹕「二日后午时,断魂崖!」想到决斗一事,他恼得将书信揉成一团随手丢弃,接着步了出去。 是魂离开后,飞凤连忙翻身下床。 其实她一直没睡,因此也听见了无常和是魂之间的对话。 他居然骗她!枉费她为他掉了那么多眼泪。捡起地上他揉成纸团的信,看完后,一抹狡黠溜过她眸底。 断魂崖,还真是名副其实,为了断他的魂,月灵找到这个地势险峻的山崖。 第一次决战被人打断,这一次的地点,一边是断崖,一边是陡峭的山壁,是魂想这响应该不会有人闯入了。 但,当决战的两个人抵达断魂崖时,两个女人已经在那一边吃喝一边下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魂,你们来啦!过来一起坐,大家都是一家人别客气。」飞凤热情的招呼。 对座的莫上桑则是投给月灵冷漠中带着一丝哀伤的一眼。 「娘,该妳了。」一旁的小男孩,莫惊天看棋看得入迷。 「好的!」莫上桑微颤的手捻起一子,却踌躇的不知该放哪。 「娘,放这。」 飞凤立即斥道﹕「小鬼,观棋不语真君子。」这小孩他日定非池中物。 「我是小孩,不是君子。」莫惊天傲然的仰起下颚。 「你们几个在这边做什么?」月尽揉了揉发疼的额。玄谷的人绝不会泄漏秘密,这是当年玄谷老人给他的承诺。 「你们打你们的,我们在这边下棋应该不会碍着你们。」飞凤无辜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 「就是说呀!阿飞姊姊还说,爹爹和叔叔打完,我们还可以替你们收尸。」 「小孩子有耳没嘴。」莫惊天挨了娘亲一记爆栗。 「娘,我说的又没错,打架本来就免不了死伤。」 「你们快动手,午时已到,需要我替你们喊开始吗?」飞凤笑容灿烂,看得是魂心荡神驰。 这样他哪有心情打下去!是魂沉声严肃的道﹕「刀剑无眼,你们快点离开这。」 「生死有命,你生我生,你死我陪葬,而且是一尸两命。」飞凤站起身,一瞬也不瞬的迎视是魂冷酷的眼。 「你们敢动手,我就从这边跳下去。」莫上桑带着莫惊天走到断崖边。 「妳们这些妇人懂什么?」月灵咬牙怒道。 「我只知道仇恨并不能带给你快乐,只会让你深陷泥沼而不可自拔。」莫上桑以过来人的心情说,不疾不徐的走到月灵面前,轻抚上他愤世嫉俗的俊美脸庞,「放下吧。」 「莫上桑,妳别逼我跟妳情断义绝。」月灵忘不了那段仇,所以在那一夜之后,他便没有再和她见面。 「那你呢?你也要和我断了吗?」飞凤望着装作冷漠的是魂,如果他敢点一下头,那么这辈子她绝不会原谅他。 是魂漠然冷硬的脸庞出现了裂缝,他苦笑道﹕「妳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没有服下回魂草的?」 「你没有吃回魂草,没有恢复记忆?」月灵一怔,转身看着他。 「没有失去,何来恢复?」是魂不打算再隐瞒下去,「十多年前师父给我服下失忆的药,那一晚我发烧呕吐都吐光了。」 「你根本就不曾失去记忆?」月灵半瞇起眼,那么这些年来他为邀月楼做牛做马全是自讨罪受。 「是你们自己认为玄谷老人的药一定万无一失。」是魂耸了下肩,慢慢走向飞凤,托起她的下颚,轻啄了下她嫣红的小嘴,「妳这小笨蛋,而我是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飞凤不假思索的朝他挥出一掌,「这你欠我的!」接着便跎起脚尖狠狠的吻上他的唇,将她连日来的彷徨无依、担忧惧怕全化作这炽热缠绵的一吻,然后退开,沙哑的呢哝,「这样就不相欠了,再会!」她潇洒的挥手,随便他要打要杀,都与她无关了! 是魂笑容苦涩,舔了下唇边她残留下的温度,目送她远去的身影,他却无力去挽回。 「我的妻子都跑了,还打吗?」是魂旋身看着月灵。 月灵没有直接回答,看也不看站在断崖边的母子一眼道「妳想跳就跳吧,不久我会追上妳。」总而言之,他还是要分出高下。 「何苦呢?」难道真躲不过这兄弟必须相残的悲剧? 「冤冤相报何时休!」蓦地,轻轻飘飘的声音响起入先若来自幽冥,没有一丝温度,却也感受不到一丝敌意。 「大师兄。」是魂无奈的心瞬间注入了希望。 多年不出玄谷的大师兄居然亲自出马了,他相信大师兄一定会有办法。他举目梭巡,看不见人影,只有风声吹来幽幽的叹息。 「大师兄,你是来阻止我的吗?」月灵掏出剑,对师尊他可以不当一回事,对这个能看穿过去、预知未来,看穿人心的师兄他却不能不小心。 「不是,我是来看结果,不必防我防成这样,我不会插手管你们之间的恩怨。」 树荫下一个黑色阴影让人看得不真切,「不过,我也是来揭穿当年连你们爹娘都不知道的事情。」 「大师兄不要说。」是魂两道剑眉拢在一起,这是下下之策。 「你这傻师弟。」黑色阴影摇摇头叹息的说。 「什么秘密?」月灵眼睛瞇成一条线,直觉这件事和他切身有莫大的关系。 「长久以来,仇恨一直是你活着的动力,现在你也该学着放下,而且,有莫姑娘在你身边,我相信你应该很快就能走出仇恨。是魂,你还要瞒下去吗?」 「他不会信的。」 「那么还是由我开口。月灵,你听好,是魂他不是皇族中人,他是你的亲手足,你们卫家的骨肉。」 一时间,月灵脑中轰然作响。 当年卫夫人被皇帝钦点,卫父愚忠的交出妻子,却没料到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因为是魂在卫夫人的肚子里多待了半个月,所以没有让人起疑。」当时众人还以为卫夫人是早产。 「你该不会是骗我的?」月灵仍感到不可置信。 「我没有必要骗你,至于你们要怎么决斗是你们的事」虚无缥缈的声音渐飘渐远。 「你早就知道了?」月灵转头看着默然无语的是魂。 「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在月灵心底,他是灭了他十族的皇帝之子。 「你不是我哥哥?」莫上桑总算明了一切,「那你究竟是谁?」 「我?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扬穿了这秘密若传到星帝耳里,这可是欺君灭族的大罪,他不想卫家最后的血脉也遭通缉。 「不过,妳可以称呼我是魂。」是魂优雅的躬身一礼,恢复昔日的禧笑脸庞,「再会了,我得去追妻呢」 「哪里走。」月灵锋利的剑凌空划过,指着是魂的鼻尖。「光片面之词,我就会相信?你们未兔想得太天真。」 他无法一下子接受仇入之子变成颖手足的事责,那他苦心修练漫长的等待时「要打我奉陪!」是魂也火了,他百般忍让还不够,连妻子都跑了! 陡地,一道银虹闪过。 「慢着,是魂你让开,我来跟他打,我最有资格的不是吗?」莫上桑介入他们之中,唇角扬起苦涩的笑。 月灵大喊,「桑儿,闪一边去。」累积多年的仇恨岂是三言两语绕化解。 「娘加油。」莫惊天乐得看戏。 「我是皇帝之女,你要杀的应该是我二沓有你的小孩也流着皇帝的血,你不是更该杀。」莫上桑挑衅的举起剑。「你动手呀!」 「妳﹕」月灵咬紧牙关,扔下了剑大吼道﹕二淑!滚!统统给我滚。」他凄厉的大笑人夭中有悲、有怨。 「大哥!」是魂收起腰间的剑。 「不要叫我,除非﹕」月灵背过身不去看他,「除非你能让卫家杳火延续下去,我就承认你。」说完,他的身形化作云烟消失。 「月灵!」莫上桑对着天空叫喊,回头对是魂一颔首。 莫惊天仰起天真的小脸问﹕「娘,我们又要去找爹了吗?」每次追来追去不累吗? 「没错,他跑不了的。」 「爹真是的,那么大了还像小孩子那么爱玩捉迷藏。」 是魂忍俊不住笑道﹕「要不要我提供你们母子一些线索?」出卖兄弟他最在行。 「你知道他会去哪?」莫上桑停下脚步问。 「别忘了邀月楼在玄谷中可是专门搜集情报的。」是魂笑里藏刀。 月灵这次换你等着接招! 飞凤在小喜和火龙的护送下回到了家乡,热闹喧哗的杭州城,景物依旧,人事全非,更让她感到稀奇的是爹亲几个妻妾全有了身孕,肚子一个个挺得比她还大。 「爹!」福泰的男子左哄着哭泣的小妾,右搂着因怀孕而变得脾气不好的大夫人,手忙脚乱。 「很好还记得要回来,妳这丫头竟然给我逃婚。」杨大爷龇牙咧嘴的咆哮,「说,妳这些日子到哪里去?」 「女儿不孝,让爹担心了」飞凤一揖「凤儿,妳终于回来,三娘好想妳。」一群三姑六婆簇拥包围住她,七嘴八舌的问东问西。 「妳还知道自己不孝,瞧瞧妳干的好事,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看没有人理会他发飒,他肚子里的火气无处宣泄。 「别理妳爹了,咱们找个地方聊聊。」三夫人揽着她。 「走,我们去凤楼,妳的房间大娘都没动过。」大夫人护着她。 「妳们﹕我这﹕」杨大爷指在半空中的粗指不知该点向谁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无视于他存在的妻妾们带走,可怜无人理。 「姨丈。」火龙庆幸自己,只娶了一门妻。 「姨丈。」小喜盈盈一福。 「喜儿,妳回来啦!乖!过来治爹瞧瞧。」还是收养的比较贴心。这次多亏了妳」 「喜儿,我们还得回家去报平安。」拦住小喜,火龙皮笑肉不笑的说,「姨丈,我们夫妻离家太久,也该告辞了。」想跟他抢老婆,门都没有!管他是喜儿的谁,想到飞凤还想叫他的喜儿休夫,他就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二退是将喜儿带远离杨家比较安全。 「怎么不留下吃顶饭再走?」杨大爷笑咪咪的走过来,「你们也好告诉我这些日子,江湖上发生了哪些事。」 「我想姨丈的消息应该比我还灵通,就此别过。」火龙言外有意的一揖,携着爱妻回家去。 「真是一点也不可爱。」杨大爷撇撇嘴,背起眉。 任何一个为人爹亲的都不乐见女儿未婚就被人欺负,虽然他为人海派,但也容不得他唯一的宝贝受到任何委屈。为什么传回来的消息中都没有飞凤肚子里小孩爹亲的资料?不知道她肚子里的种是谁的,被他查出来的话﹕一抹森冷阴狠之光掠过他的眼底。 忽地,总管走上前附耳低语。 「邀月楼?他们来杭州城做什么?」前阵子才走了地狱门,玄谷千金还赖在杨家酒楼,现在又多了邀月楼,看来杭州城最近不太平静了。 「继续查。」 他明明就已经来到抗州城,为什么还不来找她? 独守空闺的飞凤百般无聊的吃着侍婢兰儿剥好挑掉籽的葡萄,倚栏远眺杭州城。 突然,轰天的爆炸声响彻云霄,远方烟火冲天,万丈红光乍现人凶若天边的彩霞。奇怪,现在不是七月,也不是过新年,为何放烟火? 「那边出了什么事?」纤纤玉指遥指着远方,看来挺壮观的。 兰儿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哪户人家嫁女儿吧!」 「但也没必要放烟火,像要炸掉整座城似的。」她都可以感觉到地在动。 「杭州城真的差点被炸啦!」丰姿绰约的大夫人在婢女的搀扶下步进凤楼。 「妳知道那是哪吗?杭州最大的爆竹仓库这下损失难以估计。」 「杨家也有投资?」难怪掌管财政的大娘会愁眉不展。 「幸好玄谷的人愿意赔偿一切损失。」 「玄谷的人?」飞凤轻蹙月眉。 「玄谷千金现在就住在我们的杨家酒楼。」大夫人接过婢女奉上的茶,优雅地浅啜一口。 「那邀月楼楼主呢?」飞凤眼皮一跳,急切的问,惹来大夫人狐疑的关爱眼神。」 嗅出端倪,她若无其事的搁下杯子,「老实说,妳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邀月楼楼主的?」消息由她接下,免得家里那头鼻孔喷气的公牛不分青红皂白就找人去干架。 「大娘,你别问了。」是魂那杀千刀的,原来是是了玄谷千金才来杭州城,根本不是为了她。」 「大娘,我想出去走走。」她猜想他应该在出事现常 「不行,现在外面大乱了,风声鹤唳人心惶惶,而妳又怀着身孕,出去外面大危险了。」 「大娘,人家已经关在家里好几天了,而且大夫也交代过,适当的运动有益胎儿的健康。」飞凤起身,砧着这位视她如己出的后母。「人家会很小心的,不然妳可以派仆人跟着我,这我一定会乖乖的不乱跑。」 「唉!真拿妳没办法。」大夫人宠溺的点了下她的俏鼻,心里却有另一番计量。能成为杨家当家主母自然不可小觑。 「我就知道大娘最疼我了。」飞凤挽着罗裙急忙的要走出凤楼,突然想起又转身回头在她面颊上一啄。 大夫人笑着提醒,「小心身体,别用跑的。」该去调查一下那个传说中的邀月楼楼主。 坐上八人大轿,飞凤不时掀开布帘向外观看。 杭州城热闹滚滚,大家都涌向出事现常 「小姐二即面人太多过不去。」兰儿站在轿外报告。 「那放我下来。」飞凤执意走下轿。 「小姐,千万不」蔺儿根本管不动这位活泼好动的杨家千金。 飞凤拨闻布帘,挺着大肚子站在围观群众外头,人来人住,许多人忙着救火,更多人加入观看的行列二逗有早市的小贩出来兜售叫责。 「小姐,站在这大危险,不如我们去对面的客栈二褛观看。」兰儿紧跟着她,生怕她被不注意的人擦撞到,发生什么意外,那她十条命都不够赔。 飞凤左右看了一眼,「也好。」二楼雅座的视野比较好。 在兰儿的搀扶下,她不疾不徐的横过街,。 「让开!」忽然远处一库骚动。 飞马乱蹄狂奔而来,马上彪形大汉狂舞马鞭,有不少路人还被马鞭波及。 「我们是巡抚大人派来调查此享,别挡路。」为首的是个穿红色官抱的大汉,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小姐,快一点。」兰儿赶紧推着动作迟授的飞凤。 「别急,我是孕妇。」她不信那些官吏敢对她怎样,更何况她感觉到那该死的杀千刀就在附近。 出于一种女性的直觉,飞凤停在道路当,,尊注的望着远处某个方位,任兰儿怎么推、怎么拉她都无动于衷。 「闪开,臭婆娘,妳找死!」 眼看着狂马飞奔而至,所有人赳之唯恐不及,路上,只剩大腹使便的飞凤。 就在马鞭挥起,马蹄张扬,千钧一发之际,两道快如闪电的黑影抄起她们主仆俩。 马鞭还没挥下,人已杳然,像消失在空气中。 「我们是不是看到鬼?」一旁的群众吓得面面相觑。 「大白天怎么会有鬼?」身着红色官袍的大汉咆哮,朝天空抱拳一楫。 过了一会儿,没有人应声,他赶忙道﹕「哪位高人不吝赐教,何妨出现一见。」 「我们还是快点走。」牙一咬再次扬鞭,其责他心里也毛毛的。 「放我下来,你这该死的混蛋。」飞凤定神一看,张,就骂,袒鲁的咬上救了她的那位俊美的黑衣男子的肩。 尚施展着轻功的黑衣男子眉头不皱一下的任她咬着。 「小姐。」她凶恶野蛮的举动让被另一个黑衣男子救走,正尖叫着的兰儿看傻了眼,忘了吉怕。 最后他们停在一栋华丽的大宅院中。 「放下她,你可以走了。」是魂示意属下。 揉揉差点聋掉的耳朵,冷毅的黑衣男子点了下头便离去。 「妳这女人真是一点也不可爱。」枉费他那么担心她。轻放下飞凤,是魂与她四目相瞪。 「是!我没有你身边那些美女千娇百媚,也没有你那些红粉知己温柔体贴。」 飞凤想起这些日子的煎熬和等待,委屈的感觉全汇聚成热流涌入眼眶二旦大的泪珠在眼中滚动。 「别哭呀!」看到她的眼派,是魂整颗心都拧痛了。 「谁哭啦!你这杀千刀的」他终于来了!飞凤噙着泪二暝着微颤的下唇,声音酸涩,「你怎么拖那么久才来?」 「没办法,家务事大多。」是魂耸了下肩。﹞追阵子我是去找小师妹灵玉,那个刁蛮的玄谷千金,因为我受托必须护送她回玄谷。」可惜人家不领情,为了绿眼相公宁愿留下。 「我就知道,你根本不在乎我。」妒意塞满胸,飞凤吞下喉中的哽咽,兰儿我们回去。」 「小姐,怎么回去?」她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凤儿,妳也该知道我职责在身。」 「那我算什么?」飞凤咬牙回瞪他。「在你心中,我比不上你的兄弟手足,比不上你的红颜知己,更比不上你伟大的事业。」 为了帮助手足摆腴仇恨而骗她,为了女人他来杭州城,为了玄谷的工作忙到连抽时问来探望她也没有,她要的不多,只要他施舍一点点的真心,捎,信也好,至少让她知道他平安无恙。 「姑爷二近就是你的不对了。」兰儿搀扶着强撑着泪意的飞凤,「小姐,像这种不负责任的姑爷我们不要也罢,老爷还说要给妳招亲找个相公,为妳肚子里的小孩找个爹。」 「招亲?」飞凤止住哭泣,她怎么不知道有?么一回事? 「找爹?」黑线爬上是魂的脸。 「对呀!小姐,老爷还交代暂时不要让妳知」完了,她说溜嘴兰儿赶紧捂住自己的大嘴巴。 「你要嫁人?」是魂半眯起眼。 「对,我嫁谁都不关你的事。」飞凤生气的道,回去再好好找爹算?。 「杨飞凤!」他在玄谷中算脾气最温和,一向笑脸迎人,可她就是能轻易挑起他的怒气。 「我没有耳背,不必叫那么大声,看他脸都绿了,飞凤心情反而好起来,环顾四周华丽的宅子,看得出是新落成不久,光花园就比她住的凤楼还要大,「这里是哪里?」 「杨州邀月楼的地盘。妳别顾左右而言他,告欣我,招亲是妳的主意吗?」她敢答是的话,那么就算用关的他也绝不让她离开这。 兰儿赶紧道﹕「这这不关小姐的事。」这位姑爷看起来脾气好象不太好,斯文英挺的外表真的不能做准。 飞凤打个呵欠,懒懒的靠在他温暖的臂弯中,特别容易疲倦?」 「我好累喔!你难道不知道孕妇「知道自己是孕妇还敢到处乱跑?」他差点被她莽撞的举动吓出一身冷汗,要是他不在那,或他晚到一点点,后果不堪设想。想到那种场面,他脸色发白,心紧揪着。 是魂低咒的将她榷进怀中让她感受自己余悸犹存的心跳,下巴摩掌她柔细如丝缎般弥漫杳气的长发,「我差点被妳吓死,以后别再这样。」 原来这是小姐和姑爷的相处方式,夫妻床头吵床尾合。兰儿脸红的背过身,如果不是有感情以小姐那母老虎的性子早踹掉那放肆的男人,这可有前例可寻,而且这段过往还一度成为乡里茶余饭后的话题。 「你也是,不准你再不告而别,你敢再有事瞒着我,我就阖了你,然后带着你「你半路把我拦截下来,叫我丢下娘子就是为了你的女入?」无常睁着的利眼,「我不是接生婆,你去找别人吧。」他再怎么说也是天下第一神医,叫个堂堂神医做这芝麻蒜皮的事,他不做! 「无常师兄,现下只熊靠你了,你不可以见死不救。」是魂乞怜的拉住他,心随着飞凤凄厉的喊叫而揪紧。 无常戴着面具的脸庞不露形色,横了他一眼,「你去烧一锅热开水,还有妳去准备一些毛巾、床单之?的东西。」他指了指站在一旁惶惶踱步,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兰儿。 「好好!」看到美男子,兰儿一颗纯纯的芳心悸动不已,忙不迭的点头,羞答答的边走还不时回头。 「你还站在这做什么?」无常没好气的道。没想到一介神医沦为接生婆。 「呃﹕无常,我可不可以问一句,你帮人接生过吗?」是魂迟疑的问。 「现在问不觉得太迟?」他翻了翻白眼。「没看过猪走路,至少也吃过猪肉。」 是魂闻言,眼珠子快掉出来,嘴巴张大,「你该不会是那种吃过猪肉,没看过猪走路的人?」 「放心,我还替狗接生过。」那个跟着若男的阿大!他又不是兽医。见是魂还呆站在那,无常低吼,还不快去准备。」 「是是!」他现在已顾不了无常师兄行不行,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哎呀!臭是魂,你死到哪里去了?」飞凤在房内尖叫,强忍着汇聚在眼眶中的泪水,随着一波波冲击她的愈楚而抓紧床沿,用力到指关节都泛白。 「把这个吞下去,可以让妳消除一些疼玻」无常递上水和药丸。 「无常,怎么是你?」飞凤吞咽下药,看着面无表情的无常,反握紧他的手,「是魂呢?接生婆呢?」 「他去烧开水,至于接生婆」面具掩去无常脸上尴尬的红潮。「就是我。」 「你?」噗哧一声,飞凤忍不住笑出声,这一笑肚子又痛起来,「哎呀!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深呼吸!跟着我吸气,吐气,再一次,吸气,吐气。」无常不慌不忙的坐到床边,掀开她的裙襬。 「我觉得好多了,谢谢。」飞凤咬紧牙关忍着痛,「你帮人接生过吗?」她知道在这紧要关头,问这已经无济于事,但她很好奇,光是想象神医替妇人接生的情景,她胸口就愍不住膨胀的笑意。 这点妳的男人已经问过了。」无常没好气的回答,这两个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毛巾、床单拿来了。」兰儿捧着东西进屋放在桌上,顺手拿着毛巾替飞凤擦额,「小姐,妳流了好多汗。」 兰儿边擦边悄悄的斜揪着俊美无俦的无常,让床榻上的飞凤看见这一幕又忍不住想笑。 如果兰儿见到无常的真面目,现在恐怕会吓得倒下。 「专心一点。」哪有孕妇生产还东张西望的。「把妳的精力用在生孩子上,来,深呼吸,吐气。」 「热水」是魂进房后,不敢惊扰到飞凤,于是站在云帐外跟着她一起做深呼吸,他紧张得握紧了拳头,指尖稻入肉里都不觉得痛。他的女人正为了他们的孩子而在努力奋斗,他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抹去眼角的湿热,是魂不断在心中唤着他的凤儿。 像是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飞凤转过头投给他一个虚弱的笑,但更猛烈的一波剧痛冲击着她,「啊,」一用力的结果,她感觉下体快被撕裂了,比第一次和是魂交欢时还要痛上千万倍。 「再加油点,看到小孩的头了。」 「小姐,撑着点。」见飞凤受尽煎熬,兰儿不忍心看的别过头,双手紧抓着她,想将力量分一点给她。 二疋魂,你这个杀千刀的,都是你吉的,我不要生了。」宣泄出这一吼后,小孩终于生出来了,飞凤也痛得昏厥过去。 接着,云帐外传来一声巨响,是魂也昏了过去。 「哇哇」 小孩的哭声宏亮,惊醒了飞凤。「孩子,我的宝宝。」她感动的凝?自己的宝宝,「是魂呢?」 「姑爷他昏过去了。」兰儿,指了指云帐外。 「去把他叫醒来看看他的骨肉。」飞凤才说几句诂就感觉疲倦。 「可是」兰儿」犹豫着该怎么叫人。 「我来叫。喂!起来。」无常起身洗手,顺便踹了是魂一下。 「发生什么事?」是魂从地上弹跳起,迅速的冲到床前,「凤儿、凤儿,妳没事,太好了。」 「看,宝宝。」飞凤吃力的抱起。是个男的。」他赶紧接过小孩,双手竟然在发抖。「我当爹了。」 「谁﹕谁说你可以当爹,我不嫁给你﹕看﹕你怎么办。」喘息的话刚说完,她再次陷入昏迷。 「无常,她怎么了?」见她又昏过去,是魂十分慌张,惊恐的抓住无常。 「她只是累了。」无常送他一个白眼,「先替妳家小姐净身,至于你,过来帮宝宝洗澡。」 「洗澡?」是魂瞠目结舌这么小的婴孩,他一根手指可能就会伤害他。 「放心,我陪你洗,为以后做准备。」经历这场接生,无常相信当面临他的华儿生产时,他决不会跟这苯蛋是魂一样。 但,到时会如何只有天知道! 微风徐徐,娃儿哭声和是魂的傻笑声扬起幸福的乐章。 「他好可爱。」是魂坐在床沿二逞弄着可爱的小宝宝,看小宝宝可以贪婪的吸吮娘亲的奶水,嫉妒的他小腹起了一库骚动,他也好想「吃」喔!不过顾及她身体的状况,他只好先忍耐下来。 凝望着他最爱的两个人,他不禁满足的叹息一声,天其何幸让无父无母的他拥有那么多幸福。 「兰儿呢?」 「她回府去向妳爹娘们报告好消息。」 「哈!你完了,我爹绝不会轾饶你。」飞凤幸灾乐祸的说。 有大娘、二娘、三娘、小娘在一旁,他还不至于被扁得很惨,就算去了半条命也还有无常怪医。 「妳不需要檐心我,我不会有事,妳还是多注意妳自己的身体。」 「谁担心你啦!」飞凤说着,是心非的话。 她那张小脸根本藏不住心事,是魂绽开柔和的微笑,轻抚着她,「该给他取什么名字好呢?」 飞凤被他柔情似水的眼眸盯得全身像着了火,嗫嚅着低语,了解是魂,你觉得如何?」当她在求等待他出现的那段时问,莫上桑其责曾偷偷来找过她,她才终于完全明了是魂和月灵之问的纠葛。 是魂一愣,鼻头微酸,「我今天有没有说我爱妳?」 「我不介意你现在闻始说。」飞凤羞涩的低垂臻首。 黝黑的手轻扶着她的头,是魂慢慢覆上她的唇,以慰这数月无法相见的相思之苦。 「小心宝宝。」飞凤嘤咛低语。 「他睡着了。」是魂逐渐加深这个吻,湿热的舌头潜入她甜蜜的芳唇中。 「我爱妳!」 飞凤缓援闭上眼,陶醉于他的热吻,全然没注意门,站着一大票围观的群众,「走啦!别吵到人家小两口。」大夫人脸皮薄的拉了下杨大爷。 「可是难道就这样放过那小子?」杨大爷不放弃的想去教训下那混账。 「你去的话,就不用回来了。」三夫人鼻哼一声,「姊妹们,我们回去。」 「相公,你敢对我宝贝的未来女婿怎么样,从今天起你就不用进我的房问。」 小夫人恶狠狠的踢了下他的小腿。 「那我要睡哪?」在高场上威风颢一赫的惕大爷在受妻们面前却英雄气短。 「书房。」众女人,相偕离去。 「等等我,别丢下我。」杨大爷咬了咬牙,赶紧追上。 而房内缠绵热吻的是魂俏悄的斜睨门外一眼,唇角微勾一抹狡黠。 尾声 坐落于月之谷的邀月楼,雨寺是高耸陡峭的断崖,终年云雾缭桡,外人根本无法一窥其全貌,从崖上俯瞰只有一条清澈的蓝带通过氤氲的山岚之气。 唯有月圆之时,云雾散去,邀月楼才会出现在峡谷之中。 今日邀月楼内风声鹤唳二早卞皆兵,正上演着杀夫的戏码。 「说,这条金练子哪里来的?」飞凤半瞇起眼,威胁的逼近他。 她不像莫上桑拿剑追夫,她是拿菜刀! 「妳﹕妳快把刀放下。」是魂冷汗直流。 「这总不会是你去买的?」 「对对!」他干笑着,没想到藏得那么隐密居然还被她发现。 「你当我是白痴呀?这金链子世间只有一条。」为了逃家,她特地请人订制的。 「妳小心一点,别伤了自己和妳肚子里的小孩,有话慢慢说。」 「就是你这小偷害我的﹕」她扔过一只花瓶。「有种你别跑。」 他不跑才是白痴! 「你站住!」 是魂哪敢停留,只能边跑边大叫,「救命哪!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