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也可以温柔》 第1章 [一生痴恋]《霸道也可以温柔》 作者:楼采凝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好一个百卉争妍、鸟语花香的季节,卜优优悠闲地躺在吊床上,手里拿着诗经,但小嘴里却是唱着小时候娘教给她的童谣——小蛐蛐。旁人一听,还当是个小娃儿的嗓音,但仔细一瞧.可是会被她那令人惊艳的芙蓉面震慑得忘了祖宗八代,以为是玉皇所派下凡的小仙女正在游戏人间呢! 她——芳龄一十六,尚是个不认愁滋味的年纪,娇俏的模样,可是人见人爱,讨喜极了! 堂堂洛阳大商家卜庆棠的唯一掌上明珠,拥有多人之宠爱于一身,是天生的娇娇女,也因为这个,养成她骄纵胡闹、爱闯祸的个性,许多人拿她没法子,就连卜庆棠也只有摇头兴叹的份,因为这个“祸害”就是他惯成的。 卜氏金镇铺,享誉长江以北的每个角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伙都明白,只要是出于卜氏手工的金饰配件,其精致浑美的质感往往无人能出其右,更是深得名媛淑女们的喜好,其订单应接不暇、生意源源不断,进而扩展到百余家分店。 那些大的产业竟无一个子嗣可以分担及继承,这是目前为止卜庆棠唯一感到失望及挫败的地方。 于是,与爱妻商量过后,他们决定尽快找个半子来分忧解劳;当然,在这么想的前提下,一定是有了适当的人选,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与优优打娘胎开始即指腹为婚,牵下一段不解姻缘的聂寒云。 不过,先要说明一下,指腹为婚的当儿,聂寒云可已是个七岁的小公子,也就是说,所指的腹也只是优优她娘一个人的肚子罢了。当初,卜庆棠夫妇就是看上才七岁的聂寒云四书五经已能朗朗上口,再加上俊逸的俏脸,及那早熟的礼仪风范,因此,顾不得一切的希望怀上一女结为亲家,果然,天从人愿,十个月后,优优的娘终于生下了一位女娃儿,也幸运地攀上了这门婚事。 但不幸的是,优优是因难产所出,导致她娘之后再也不能受孕了。 “小姐,你怎么又躺在这儿看书呢!夫人说这样眼睛会变斗鸡眼的。”她自幼的玩伴,也是贴身丫鬟小宣宣忙不迭的为她盖上一件羊毛披风,一个劲儿的在她耳根旁喳呼个不停。 “斗鸡眼!是这样吗?”优优扮了个斗鸡眼的表情,转向小宣宣,逗得她险些笑岔了气。 “小姐,你就别逗了,你瞧小宣宣的皱纹都多出了好几条。”爱笑的小宣宣不忘边笑边压着眼尾,深怕长出那难看的鱼尾纹。 虽说她与优优一般大,但知道的可不少,其实,大多是从夫人及张嫂那儿道听途说来的。眼前这按眼尾的滑稽动作,不就是跟张嫂学来的! “你才多大,会有皱纹?我一向开心的时候就痛快地抱着肚子笑个够,这会儿岂不是已满脸纹路难以见人了?”优优拿著书本扇着凉,不以为然的说。 “我怎能跟小姐比,小姐丽质天生,而我呢!”她佯装擤擤鼻子,满悲哀的说:“也只有靠后天小心培养,若有小姐的万分之一,就该庆幸了。” “贫嘴!”优优忍不住拿起“诗经”敲了一下小宣宣的脑袋,噘起红润的朱唇,配上那月眉桃腮,不知会羡煞多少人。 “小姐,你不信我说的?你不知道有多少王孙公子至府内提亲呢!不全都是仰慕你的美色。”小宣宣煞有其事的说道,其一板一眼的表情看得优优直想哭。 “是吗?我怎么从不知道,你这消息又是打哪儿听来的?”优优坐在吊床上,前后使劲的晃呀晃,活像是在荡秋千。 “这还用得着打听吗?几乎每天都像排队一样报号登门耶!少说日日都有个七、八位。” 优优掩嘴一笑,“小宣宣,你说的也未免太离谱了些,咱们洛阳城有几个少年郎我会不清楚?你该不会把七老八十的老头儿也给算进去了吧!” 说正格的,优优这句话可不是夸大之辞,想想,她成天和小宣宣女扮男装在城里闲逛,所看到的男人横算竖算就是那么几个,哪有小宣宣言下之日日七、八位! “哎呀!反正我不会形容,就是很多嘛!”小宣宣手足无措的急欲澄清道。 “好吧!姑且相信你。那么,你说说看,我爹爹都是如何打发那些人的?”优优一得意,摇晃的更厉害了。 怪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炙手可热呢?居然有人排队上门提亲!也该怪自己,没事老爱往外跑,家里硬是待不住,因此遗漏掉那么多精采的镜头。 今天若不是夫子强迫她明儿个上课要背上一大段诗经,她才不会乖乖的坐在这儿背书呢!不,应该说是作白日梦比较贴切些。思及此,优优露出如贝般的玉齿,轻轻一笑。 “有什么好问的,还不是那句老话。”小宣宣递上一颗她刚采的果子,放进优优的小嘴里。 “什么老话,说来听听。” 老话是对爱听墙边话的小宣宣而言,但对于优优而言可是新鲜得很。 “还不是说——”小宣宣清清喉咙,假装成老爷深沉的嗓音继续说:“实在很抱歉,小女何德何能得到各位公子的青睐,只不过,小女优优自幼即与江南织坊聂老爷之子订下婚约,我这做爹的实在无能为力,更不敢造次。” 说完,小宣宣倒挺满意自己的表演,笑得不亦乐乎。 倒是优优霍然停下了摇摆的吊床,独自愕然地沉思着:我自小与人有了婚约?这码事我怎么又不知道了?看来,这十几年来我是白混了,对家里,甚至对自己的一切知道的比下人还少,“唉!” “小姐,你叹什么气呀?可知道你那未婚夫婿是谁吗?”小宣宣卖着关子。 “谁?”优优站起身,抬高两道如柳的秀眉一派天真好奇的问道。 “要我说可以,不过,小姐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她居然还敢谈条件。 “你可真大胆呀!敢跟我谈条件。好吧!你说说看。”优优又躺上了吊床,她倒想瞧瞧她这位刁钻的丫头又在出什么馊主意了。 小宣宣这才兴高采烈的诌上前说:“我昨儿个偷偷听夫人提起,若你嫁过去夫家,会挑一个丫鬟陪嫁过去,小姐……我想……” “哦!我懂了。你也真傻,这婚事还没经过我的同意,八字都还没撇呢!你就在烦恼这些。”优优挥了挥衣袖,懒洋洋的说,仿佛就快被这阵阵微风吹得睡着了。 “小姐,你可别睡着啊!不管有没有一撇,你迟早要出阁的,就答应我带我去嘛!”小宣宣拉着她的衣袖撒娇的说。 “你别吵我,我答应你就是了。”优优半睡半醒的打了个极不文雅的大呵欠,眼看双眼就快眯上了。 “醒醒呀!难道你不想知道你未来夫婿的大名?” “你说我听。”她咕哝着。 “是江南织坊聂老爷的长子聂寒云。”小宣宣在她耳际非常大声的嚷道,却已无法唤回优优的兴致了。 “噢,聂寒云是吧——zzz……” 小宣宣想再渲染一下她的情报,但只见优优舒舒服服的躺在吊床上,早已和周公约会去了。 为主人盖上毛被后,小宣宣才摇摇头轻步离去。 ※※※ 江南第一世家聂府之长公子聂寒云风尘仆仆的来到了卜家,随行的除了护卫江强之外,另—位温文儒雅的年轻人,他是聂寒云的拜弟巩玉延,两人在搭渡船时相遇,继而一见如故以天为盟行了八拜之礼。 聂寒云器宇轩昂、仪表非凡,狂野不羁中带有沉稳和内敛,深刻的五官总让人难以忽略,雄姿勃发的体态是那么刚强结实,奇qisuu.书这么样的一位男子无论文韬武略均是无人所能及的。 巩玉延神采飞扬,总是带着轻浅的笑容,文质彬彬的外表比聂寒云纤弱许多,但就是他这副道骨仙风的模样让人觉得飘逸不凡。 行船中,巩玉延言明欲往太原,由于正好顺路,因此,聂寒云留他同行,一路上两人吟诗作对,好不快活。 清静闲适的洛阳城内,突然来了这两位仪表不凡的年轻人,可引起不少人的好奇心,当那些闲人尾随他们进了卜家,都不免猜测着,究竟谁才是那位刁蛮丫头卜优优的未婚夫婿,这次前来,想当然耳是为了提亲吧! 看来,洛阳城又有得热闹了,呵! “卜伯父,卜伯母好,寒云未曾事前通知,就冒冒失失前来,还望您二老海涵。”一进内厅,聂寒云即作揖问好,在卜庆棠目光如炬的审视眼神下,亦丝毫不显畏惧之色。 “哪里的话,贤侄能远道而来,这是我们请都请不到的。”卜庆棠一改审视的眼光,笑脸迎人的说。 实在太难以相信了,犹记得最后一次见面大约是在七、八年前吧!那时候他还只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而今一看,已经是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汉了,更有着傲视群伦的轩昂气质。 “伯父,伯母忒谦了。”聂寒云在卜母的招呼下就坐,含笑说。 “这两位是?”卜庆棠的眼光这才从聂寒云身上离开,瞥见了坐于一旁的两位年轻人。 聂寒云看往右边,“这位是聂府的护卫江强。”他又指着左边的位置说:“而这位是我在半途中所认识的朋友巩玉延巩贤弟。” “原来是江大侠及巩公子。”卜庆棠颔首道。 第2章 “在下巩玉延,冒昧打扰府上,甚感唐突,还请卜大爷见谅。”巩玉延作揖行礼。 “巩公子太见外了,既然是寒云的朋友,也就是咱们卜家的贵客,甭拘礼了。”卜庆棠捋着胡须笑说。 “玉延欲赶往太原,由于正好顺路,因此我就留他在这住上一宿,不知伯父……” “这有什么问题,不如这样吧!我看巩公子已面有倦容,就让小翠带领你去西厢房歇着,你意下如何?”卜庆棠很有技巧的说,意欲暂时遣开闲杂人等。 巩玉延当然也了然于胸,反正客随主便,要他早点休息也不错,于是,他很有礼的回道:“正合我意,这就谢过卜大爷了。” 卜庆棠一击掌,一名小婢女立即从偏厅出现,带领着巩玉延离开了大厅。 在聂寒云的眼神示意下,江强也心领神会的退下了。 原来热闹的大厅,这会儿又归于平静。 “不知卜伯父有何相告?”既已摆脱了一干人,想必要说的话也该说了。 “是这样的……”卜庆棠犹豫了一会儿,不知该如何启齿,毕竟由女方催婚,这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呀!希望寒云千万别见笑才好。 “伯父有话直说无妨。”聂寒云卓绝不凡的眸光紧盯着卜庆棠。 “既然贤侄这么说,那我也不再小里小气了。是这样的,小女今年已十六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算是适婚年龄,不知贤侄……” 聂寒云云淡风轻的一笑,“原来伯父是在担心这个,寒云这次来,另一个目的就是想向伯父提亲的。” “真的?我还真是老糊涂,问了个傻问题。” “你卜伯父为了这婚约思忖了良久,前阵子才提及,怎么都没有下文了,正想捎封信给你爹,想着想着你就来了。” 卜母也深感安慰,准女婿从遥远的大南方赶来,有什么比这件事还令人兴奋的。 但,他说这是另一个目的,这么说还有别的事罗! “寒云明白,在洛阳城内,伯父的威名远播,自然可以帮不少大忙,但目前一些事寒云已处理得差不多了,暂时还不用伯父劳心。” 卜庆棠的这份好意聂寒云心领了,只因他无论做任何事皆从不假手于他人,更遑论是拓展自己的事业这等重大之事。 “这就好,但说了这么多,还不知是?” “是这样的,我准备把江南织坊的长慢慢移转来洛阳,打算等时机成熟了,再接我父母前来,到时有伯父伯母陪伴,亦可慰藉二老寂寞。”聂寒云非常恭谨的说。 “你真是个好孩子,明明是怕咱们寂寞孤独,还把话说的如此委婉好听。”卜母欣慰的拭着泪,她唯一挂心的就是优优婚后的生活,而今这一切准女婿都为她想到了。 “别哭了,女人家就是这样。”卜庆棠轻斥爱妻那柔弱的个性,继而又对聂寒云说:“别见笑了。” “此乃人之常情,寒云能体会。如果伯父伯母没意见,我就不歇息了,趁天未暗,我得赶往东街去瞧瞧他们工程进行的如何。” “那就快去快回吧!我准备一桌好酒好菜等着你。”卜庆棠送他至大门,直到他那颀长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舍得离开。 对于这样的一位女婿,他可真是满意极了。 ※※※ “小姐,小姐!”小宣宣踩着愉悦的脚步,兴匆匆的往优优的绣房跑了进去。 “怎么了,又看见蟑螂、老鼠了?”优优叉着腰站在门口,等着推门而入的小宣宣。 她正窝在地上斗蟋蟀,正在紧要关头上,好死不死的却被小宣宣这么一个河东狮吼,那两只不要命的蟋蟀居然落荒而逃了。 小宣宣知道自己闯祸了,赶紧掩住嘴,“好,我不说话了,小姐,你继续吧!” 优优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继你的头,都被你吓跑了啦!我不管,你得再帮我抓两只来,愈肥愈好,斗完了还可以烤来吃。”说到这儿,她忍不住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舔小嘴,真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说小姐,蟋蟀好吃没错,但未来的姑爷重要吧!” 小宣宣最怕吃蟋蟀,每回都是优优逼着她吃,如今一想起那味道,她整张脸都皱成一团了。 姑爷! 这下子,优优脑袋里的重点人物,总算由蟋蟀改换成姑爷二字,不过,看她那不知所云的表情,像是还没意会出这姑爷到底能吃吗? “小姐!”小宣宣气得直跺脚,真拿优优没办法。 “怎么了,你刚才说姑爷……姑爷?”优优倏然睁大眼,总算开窍了,“你再说一遍,什么姑爷?是那个叫聂……聂什么的吗?你怎么又突然提到他了?” “哎哟!你问了那么一大堆,教我怎么回答嘛!不过,那个叫聂寒云的姑爷已经到我们家了,听说还住进了西厢房。” 这又是小宣宣从阿香那嚼舌根听来的。 “什么?他已经来咱们家了,这……会不会……会不会是来提亲的?” 一向天塌下来都不怕的优优这会儿倒有了忧患意识,若是爹娘将她不明不白的嫁了出去,岂不是糟透了。 不行,她绝不能就这样任人宰割,好歹也得去瞧瞧那个叫聂什么的是圆是扁,配得上她吗?要是歪嘴斜眼、头上生疮、脚底长瘤,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她可不干! “小宣宣,你说他人现在在西厢房?”一个计划在优优脑中形或,她决定去瞧瞧。 小宣宣肯定的点点头。 “那好,我们走吧!”优优从地上站了起来,正准确去执行她的计划。 “走?上哪儿去呀!” 小宣宣丈夫金刚摸不着脑袋,但还是不敢有半点迟疑,小跑步地跟着优优往西厢房而去。 “小姐,这里是西厢客房,你可不能乱跑啊!要是随便露了脸。可是会坏了小姐的名声。”当小宣宣发觉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见优优撩起裙摆,毫不顾忌身份的跑进西厢院。 “嘘,你别大呼小叫的行吗?真像只麻雀。”优优斜睨了她一眼,拉着她一块儿蹲在盆景旁,藉着它以掩身影。“你瞧见了没,站在花园旁的那个男人,可就是未来的姑爷?” 小宣宣搔搔鬓边,一副不肯定的表情,“嗯,应该是吧!听阿香说,咱们未来的姑爷长得可俊得很,又潇洒出众,看来,这位公子样样都具备,我看是错不了。” 哦!真是他。 优优痴迷地望着他,像是从没见过男人一样;坦白说她常常偷跑出去闲逛,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但就没见过如此文质彬彬的传粉何郎。 想着想着,她脸上竟泛起一片红云。 “小姐,走了啦!听说未来姑爷的功夫极好,再待下去,准会被发现的,”小宣宣轻轻拍着她的脸颊,真搞不清楚,这秋风凉意佳,为何小姐会热得双颊发烫。 优优像是根本没听见她说的话一般,还是对着眼前的他傻笑着。 “你的脸真的愈来愈红了,要不要我去请大夫?”小宣宣可急坏了,她忙不迭的拿起衣袖猛扇着,希望能为优优去热。 噢!羞死人了。 蓦地,被扇醒的优优,双手捂着脸,难为情极了,敢情是她真动了芳心? “小宣宣,我们走吧!要轻点,别让他发现了。”优优低垂螓首,轻移莲步的走了出去。 小宣宣摸摸头,纳闷的杵在后头。 曾几何时,小姐走路的模样竟变成这样,愈看是愈滑稽……愈不对劲儿。 ※※※ 自从那天起,优优经常对着窗外傻笑,不仅脑子里、心里,甚至眼睛里全是他的影子。 难道这就是恋爱的滋味? 不,还谈不上恋爱,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呢!(嘿!这个傻丫头,还不知道自己弄错了对象,还在那一厢情愿着,更不知自己的“心上人”巩王延已打算回太原了。)“什么时候我的优优也学会发呆了?”卜庆棠笑意盎然的说。 他已站在她身旁好—会儿了,她居然一无所觉,这可是十六年来,最为惊天动地的一件事。 “爹,你怎么不吭声嘛,吓死我了!”优优陡然站了起来,露出女孩家娇羞的模样。 优优竟会脸红!这情况对卜庆棠来说,说有多惊讶就有多惊讶。 “优优,你还好吗?没生病吧!”他举起手抚上她的额头。”“爹,你怎么和小宣宣一个样,老说我不对劲。人家可好得很,要生病都难。”她噘起小嘴,看在卜庆棠眼里可真是心疼。 “好了,别逗了。爹跟娘也都是为你好,而且凭爹的财富地位,甭说一辈子,就算好几代都吃不完,怎会怕你吃呢!女孩儿大了就是要走向婚姻这条路,世世相袭,代代相传,这就是人生的目的。” 卜庆棠站起身,轻拍优优的肩,“爹走了,我的话你好好想想,再说,寒云已决定将产业移转来洛阳,到时候,我们还是可以天天见面,你别操这个心了。” “真的!” 优优喜出望外的想,这么一来,她又可以为所欲为了;再说,聂寒云天生一副书生样,应该拿她没辙才是。 “没错。好了,我得去忙你的亲事了,你继续作梦吧!”卜庆棠饶富兴味的丢下这么一句调侃的话后,即哈哈大笑的转身离去。 宾果!太棒了,她既不用远离爹娘,又可以和心上人在一块儿,真是天助她也!她手舞足蹈的飞舞着,把她喜悦、欢愉的心情全都表现在肢体语言中。 ※※※ “为什么不多停留数日,等喝了我的喜酒再走?” 第3章 聂寒云和巩玉延正在酒楼内把酒言欢,巩玉延也趁这机会说明了去意。 “小弟也很想讨这杯喜酒喝喝,怎奈家中老母催促得紧,我看不上路是不行的了。”巩玉延亦非常诚恳的婉谢道。 “既是家中有要事,为兄也不好再强留了,只求他日若有机会,咱们俩再好好聚聚。” 太原距离洛阳虽说沿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但凭两家均为经商世家,常常必须南北奔波,想必这机会应是不少。 “不知寒云兄婚期定了没?” “初步决定在下个月初六,再来就得看我岳父的意思了。” 其实,他并不急着履行婚约,只不过,家中两老为了这件事,不断地对他耳提面命,教他别辜负了卜姑娘的青春,说什么也要他拨空来完成这桩婚事。 长期被激压的结果,他只好认了,反正父命难违,既然这桩婚事迟早都要办,不如就早点解决吧!再说,他对女人也没什么概念,只要能安份守己、孝顺公婆,长相如何他倒都无所谓。 况且,有关织纺事业的移转,这是他筹备已久的事,最主要乃江南地区的纺织行业已呈饱和状态,往北方发展已是刻不容缓之事,故趁此机会将这婚事办一办,好让他大大的喘口气。 “时间上倒是满紧迫的,伯父伯母赶得来吗?”巩玉延对聂寒云这分秒必争的处事态度倒是十分佩服,就连自己的终身大事也是如此。 “他们一个月前就已动身,想必也快到了。” 这么说,他前脚才出发,他父母后脚就跟着来了,哇!他对这件事也未免太胸有成竹了吧! 不过,聂寒云向来就是这般,没把握的事他决计不会去做的。 “那我也只能说恭喜你了,这是份薄礼你就收下吧!” 巩玉延自腰际取下一枚如铜钱般大小的翡翠,其色泽迷人、玉质浑圆,堪称上品。 “这般大礼,怎么敢当!”聂寒云摇首推却道。 “莫非寒云兄看不起小弟?若真是如此,玉延也不敢再做叨扰了。”他佯装起身欲走。 “玉延!唉!为兄就收下了,真是拗不过你。”聂寒云无可奈何的收下那翡翠,摇头不已的说。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在我出发之前,咱们再干上一杯吧!”巩玉延露出一抹胜利的表情,举杯一饮而荆 聂寒云亦不服输的一仰见底。 第二章 让洛阳城百姓期待已久的大事,今天终于实现了,因为卜氏金镇铺的卜大爷要嫁女儿罗! 整个城里热闹滚滚、欢天喜地,莫不庆贺卜家小姐妙选东床、凤卜归昌;也不禁佩服起卜老爷的眼光,竟能挑上像聂寒云这等不平凡的乘龙快婿。 洞房内,优优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个不停,只要一思及将与心上人见面,继而成为亲密的夫妻,她就差点忘形的想大叫出声。 不知道自己今个儿美不美?会不会吸引他的注意?他会不会像她喜欢他一样,这么的喜欢自己? 喔,天!她是怎么了,怎么那么恬不知耻,净想这些羞死人的事! 虽然红巾盖住她的俏脸蛋,但似乎掩不住那份喜气的霞光,只见她整个人都泛着绚丽的色彩,喜气极了。 奇怪,为什么那么久了,还没半个人影进房呢? 活了十几年,她还是头一次乖乖坐在床上将近两个时辰,真是折腾人。 难道新娘子都得这般吗?那岂不是已睡了好几回? 呵!想着想着,自己也都快倒下了。 正当优优禁不住瞌睡虫的诱惑,就要扯下红盖巾倒头大睡之时,一阵门扉的开启声唤回了她的意识。 谁?谁进来了! 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打断了优优的“白日梦”,她顿时抖擞起精神,静默以待。 “优优。”一副极有磁性的嗓音轻唤着她。 记取母亲先前的叮咛,她要假装矜持、顺柔,暂时还不能出声。 忍吧!忍吧!优优逼着自己不能太过兴奋,反正只要撑过这重要的一刻,他就是她的了;她无可奈何的抓紧罗袖,死命的扯着,但愿时间能耗得快些。 “好女孩儿,在我面前不用害怕,我已是你相公了。” 她会害怕!这是不可能的,她只不过是无聊才绞着长袖。 “让你久等了,就让我为你掀开盖头吧!”说着,他已轻轻将她的红巾盖给挑了起来。 他非常轻柔的掬起忧优的下巴,缓缓看进她的眼里。 真是个大美人!芙蓉如面、桃羞杏让都不足以形容这份绝色容姿,一双如杏的眸子眨呀眨的,更衬出她的慧黠精灵,小巧的朱唇微启,隐约有一份错愕愠怒的激动显现在那小脸上。 这样的一位美女,实在无法和“温顺乖巧”四个字联想在一块儿,他更难以相信自己也会迷失在女色当中。 “你是谁?” 优优咬牙切齿的望着眼前这位伟岸挺拔的陌生男子,他为什么要冒充她的夫婿? 虽然她对聂寒云的认识只在于远远的一窥,但也不至于差得那么离谱。 印象中的聂寒云不是文文诌诌的白面书生样吗?可是他不是呀! 好魁梧颀长的身材,像一棵松树刚强果决的站在前面,其威而不猛的气势让人望之生畏。 天,她刚刚做了什么?她打了他一巴掌! 这下可好了,一时心急做出来的傻事,马上就要自食其果了,待会儿若不被他打死,也会被活生生的折成两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还好好的坐着。 而那他呢?还是维持同一个表情瞪视着自己。 藉着这机会,优优细细审视着他的面容,天呀!为什么她刚刚没发现,他还真是好看得过份,似剑的眉搭配着寒星般的眸子,莫测高深的表情占据在眉宇间,楞角分明的冷峻线条说明了他的气愤,就像只蓄势待发酌狮子正在研究他的猎物,迟疑着该从何处下手才好。 “你说什么?”他粗哑的声音从齿缝中迸出,在在表现出他的怒不可遏。 优优深吸了好几口气,强迫自己千万别被吓倒了,理亏的是他,可不是她,她没理由害怕!别以为他长得帅又酷,她就会移情别恋,她喜欢的还是在西厢园内所窥见的聂郎。 “我说你是个冒牌货。” 被她拆穿了,这下他无话可说了吧! “我是冒牌货?”聂寒云以眯起眼,眉宇深锁着。 “我懒得理你。快说,你将我相公藏到哪去了?别以为他文文弱弱的好欺负,可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妻子保护他、为他撑腰,替他打抱不平!”她语多不屑的说。 这下子,聂寒云才深感事有蹊跷,什么时候他居然变成“文文弱弱”了,甚至还得借由妻子的“保护、撑腰、打抱不平”!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 见他面无表情、闷不吭声的凝睇着自己,仅抱持着怀疑神戒的态度,这让优优误以为他默认了,于是,她冷哼一声后,又大剌剌的坐了下来。 “你这么肯定你所“认识”的聂寒云是个文弱书生?”他语气凝重的问。 “听我爹说他文武双全,应该武艺也不赖吧!至少不像你——”她脱口而出。“不像我什么?” 看来,今儿个夜里,这难得的洞房花烛夜不要在一来一往的询问回答中耗掉了。 “不像你……不像你那么粗犷高大、结实硕壮。”天真烂漫的她毫不避讳的直言道。 “哦!这么说,你见过他?” 真相快要呼之欲出了。 “我……告诉你也无妨,也幸亏我去偷看过他,知道他长什么模样,要不我现在岂不是吃亏上当了。”她很率性的将凤冠取下,扭动了一下脖子,“害我折腾了那么久,受了那么多罪,结果嫁了个假相公。”她瞪了他一眼,“现在没搞头了吧!还不把我的相公还给我。” 聂寒云看着她的眼神是愈来愈扑朔,愈来愈迷离,心中不断臆测着: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是天真率性,抑是有失礼教?居然在婚前去偷窥异性男子!这话要是传扬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问题是,她连自觉的能力都没,还一副天经地义、大言不惭的模样,好似任何行为只要她认为对的,就可以不顾一切的去做。 对她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行为,他是该激赏鼓励,是鄙夷轻蔑? “我就是聂寒云。”他极其郑重的又重复一遍。 “哈……哈……”想不到这几个字竟激起优优狂妄的笑意,笑得眼泪鼻涕都混成一团。 “你……” 聂寒云如鹰隼般的大眼,霎时冷峻了起来,慑人的目光狠狠的扫向她;这女子成何体统,竟敢在他面前肆无忌惮、毫不节制的桀桀狂笑着,根本无视于她今儿个是新嫁娘,而他是她夫君的身份。 “拜托,你别再逗我笑了。”她戳了戳他的胸膛,蓦地,她又收拾起笑意,非常正经八百的说:“玩笑已经开够了,快还我夫君吧!” “你很爱“他”?” 看来,她的心早被那真正的冒牌货给俘虏了去。 她霍然脸红了,粉晕的光泽盖过她整张娇容,“才远远的瞧上一眼,怎知道爱不爱呢!反正一女不事二夫,既和他有了婚约,我是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优优心忖:若不是你也长得不错,深夜孤男寡女的,我才懒得跟你耗那么久,早就扯起嗓门唤人来了。 聂寒云着实为她那突如其来嫣红覆面的羞涩之美着迷了,想不到她还有女人家柔性的一面。 只不过,她那句“我不会再喜欢别人”却让他的心为之一紧。 第4章 是谁?她到底是将谁误认为他? “恕在下再多问一句,不知姑娘可还记得你见“聂寒云”的那天是初几?” 无论如何,他总得知道谁是那个让他此刻身受侮辱的始作俑者。 “你问那么多干嘛?” “不为什么,姑娘总该给在下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吧!”他笑着。 “也好,为了让你早点死心,我就给你一个理由。” 她歪着颈子,有点迟疑的回想着,“那天我正好在“堤梦榭”背着诗经,因为隔日夫子要执行测验,而测验的那天正好是初八,这么说,我看见寒云的那天不就是初七了吗?对,就是上个月初七,而且是在黄昏时刻。” 优优一副不容置疑的神情看着他,意思像是说: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你确定是初七?” 你当我得了“老人痴呆症”啊!”(这病名是笔者向二十世纪借来一用的)优优不服输的说。 是的,他的确是初七抵达卜府宅第,但是,他并未多做逗留即前往新屋处监督工程的进行,况且,他回府时已近亥时,绝无可能在黄昏时刻与她碰面的。 她方才又说“真正”的聂寒云应该是温文儒雅的书生——天呀!他终于弄清楚一切了,她所指的“聂寒云”该不会奇qisuu.书是巩玉延贤弟吧! “如果我说你认错人了呢?”他锐利撼人的目光,意味深长的瞅着她。 优优深感他那锐不可当的灼人视线所带来的压力,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但她有可能认错人吗? “你骗我!”虽然她还是矢口否认,但语气已无先前那般刚烈。 但目光如炬的又欺向前一步,“可曾有人告诉你,你所看见的那个人就是聂寒云?” “有,我的贴身丫鬟小宣宣可以做证。”优优理直气壮的说。 “你亦肯定你的丫鬟曾见过聂寒云,她不会弄错?”他又向她跨前一大步。 优优被他逼得直往后退,直至膝盖弯里碰上床缘,逼不得已坐了下来。 “我……我不知道,你不要逼我!” 优优慌了、乱了,全身不寒而栗的起了阵阵凉意。 “我现在告诉你,我是“货真价实”的聂寒云,这整个聂府的人都可以做证,包括你我双方的父母。”他狂傲又霸道无礼的说。 不可能的! 事情怎么会进展成这种地步?那么,她那天所看见的兰陌生男子又是谁?该不会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像吹气般的长壮了、也拉高了吧! 见她吓得说不出话来,他又加重语气的说:“你所见到的那个人是我的拜弟,我劝你别打他的主意,因为我不容我聂某人的妻子做出这种事。” 一时呆愕住的优优,却被他这句话激起了怒潮,于是不畏死的说:“你凭什么管我?我又不爱你,总不能因为我拜过堂,你就想牵绊住我的一切,告诉你,不可能的!” “哦,是吗?可真有种,不过,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看已拜过堂的丈夫管不管得住妻子。”圆熟内敛的他么能为青涩的她所扳倒。 她误会了他的意思,节节往后退,最后跳上床躲在角落,“我们之间没有情意,更没爱意,你不能对我——” 他冷哼了一声,说出他的违心之论,“你放心,对你这不懂礼节为何的女子,我可是一点兴趣也没,你安心的“守活寡”吧!” “我不要!”她冲口而出。 “不要?”他透着冷芒的双眸,不解地看着她。 “不是不要……哎呀!你滚你滚,我不要再见到你.你滚得愈远愈好。”惊慌失措的优优显然有些语无伦次了。 “你要我“滚”?”他眼露寒光的尖锐复诵道。“别忘了你现在身在聂府,可不是让你撒野、为所欲为的地方。”. “那你想怎么样?”头一次她觉得自己快招架不住了。 聂寒云轻撇了一下唇角,露出让她恨得牙痒痒的笑容,“我不想怎么样,也没兴趣对你怎么样,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房里,少给我出馊主意,冲着你爹的面子,我保证还是可以让你衣食无缺的,否则……我会让你后悔莫及。”撂下狠话后,聂寒云轻拂衣袖,含愤而去。 后悔莫及! 优优此刻早就悔不当初了,都怪小宣宣,事情还没搞清楚,就带着她去乱认人。(不对哟,好像是她死命的拉着小宣宣去偷窥未来的夫婿吧!)明天她一定要找她算帐,一定! 然而,在另一方的聂寒云却不懂了,不懂他为何要那么生气,明明娶妻只不过是为了不违二老的心愿,所选择最没办法中的办法。 既然她也无心于他,这岂不是更好?可以告诉双方长辈取消这门婚事,如此一来,他不是重获难得的自由了! 更完美的是,他还是个“无辜被害者”的身份,不用被套上个“背弃”的罪名。 可是,他却不愿这么做,是他不想让她称心如意吗? 不,他一向有成人之美。 是他不愿让爹娘伤心吗? 不,因为错不在他。 这么说,难道是——他舍不得! 哈……笑死人了,这怎么可能呢!对那种女人——算了,别研究了,或许是自己想给她一点教训,顺便教教那女子应有的三从四德。 对,就是这个原因! 有了一个合情合理护理由之后,聂寒云这才带着得意的笑意往前厅而去,继续他末完的“喜筵”。 ※※※ 翌日一早,小宣宣踩着兴奋的脚步准备进新房为小姐更衣梳妆,怎知一进门的景象委实让她吓了一大跳——只见优优还身着昨儿个穿的那件霞帔,趴在小桌前打着盹呢!走近一看……这还得了,小姐脸上还挂着两行未干的泪痕呢! 是谁?是谁欺侮小姐了?小宣宣自十岁时即跟着优优,少说也有六、七个年头,可还从未看过她掉过半滴泪。 难不成是新姑爷?但这也说不过去呀!咱们小姐虽然性子直了些,但是心肠可软的不得了,新姑爷没理由这么做呀! 再说,能娶到像小姐这么一位国色天香的佳人,不知是多少公子哥梦寐以求的,新姑爷应该满足珍惜才是,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不懂怜香惜玉之事。莫非他醉倒在前厅,以至于一夜未能进房? 对,唯有这个可能性是最容易成立的。 唯今之计就是把姑爷找来,再怎么说,优优好歹是他新婚的妻子,他总不能只顾着与那些酒肉朋友话家常,就把佳人甩在一边吧! 没错,就这么办! 当小宣宣迈过聂家每一寸土地,寻遍各个角落仍未见到新姑爷的影子时,她才真正的死心放弃了。 事情怎会变成这种地步呢? “小姐,小姐,你醒醒呀!再这么睡下去,你会着凉的。”无计可施的小宣宣只得将优优先唤醒再说了。 一直哭泣到四更天才慢慢睡着的优优,嘤咛了一声,换了个方向又睡着了。 “不行啦!小姐,你先把这沉重的霞帔换下再睡吧!否则,你待会儿起来会全身不舒服的。”小宣宣克尽职守的又唤了一次。 “你别吵,我好困。” 优优伸出一只小手挥了挥,嘟囔着又趴下了。 小宣宣见没辙,只好使出撒手镧,“小姐,你那两只最宝贝的小蛐蛐全跑了,这可怎么办呀!” 只见优优茫然地抬起头,愕然了大约五秒后,突然冲向她藏有小蛐蛐的包袱打开一看,匆匆拿出一只半透明的瓶子。. “死丫头,你骗我!” 小宣宣耸耸肩,满脸盎然的笑意说:“你还知道小蚰蛐藏在哪儿,表示你还正常,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优优这才想起昨天是她的新婚之日,昨晚更是她的洞房花烛夜,可是新郎呢?大吵一架后,他果然一去不回,虽然这是她所期望的,可是,他也未免太狠了吧! 聂寒云,咱们走着瞧! 当然,她可没忘记要找小宣宣算帐一事,只见她双手叉腰,一步步趋向小宣宣,表情恫吓的说:“都是你,不把事情搞清楚说大声嚷嚷,害我出了个天底下最大的糗,简直是没脸回去见江东父老了,就算想回家找爹娘哭诉,还得顾虑他们会不会把我赶回来。” 小宣宣惊愕的睁大眼,心忖她什么时候做出那么严重的错事了? “小姐,小宣宣可是一向忠心不二,就连昨晚也不敢来打搅你,怕坏了你们的好事,你还责怪我,这多么不公平呀!”小宣宣夸张地抹着泪。 “你说这话是在指控我吗?你可好了,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大觉,而我呢!被人恶言相向了一夜后,还被冷落……” 优优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在看见小宣宣的泪影后,忍不住又淌了下来,最后还抱着小宣宣嚎啕大哭呢! “小姐,我真是不懂,昨晚你和新姑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两个爱哭的主仆相拥而泣,哭得更是出其惨烈,当然,小宣宣还是哭得莫名其妙。 “别提他了,那个家伙最好醉死在路上,然后被万马践踏、粉身碎骨!”优优含怨嗔道。 “天呀!”小宣宣掩嘴惊呼出声。新姑爷与小姐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会让小姐如此的恨之入骨? “那天我们在西厢园内所窥的那名男子不是聂寒云。”优优懊恼的捶了一记桌面,结果,弄疼的竟是自己。她抚着疼痛的手,眼泪又掉了下来。 “小姐,你干嘛那么激动,你看你!”小宣宣帮她揉着手,“其实,我早就知道是我们弄错了。” “什么?” 第5章 优优眼神快要闪出怒潮了,“你——早——就——知——道——了!” “小姐,你别激动,听我说嘛!早在咱们去西厢园偷看的那夜我就知道了,因为当天新姑爷连夜赶回府中与老爷在“浏然亭”把酒赏月时,我恰好经过,透过老爷介绍,我才知道咱们闹了个大笑话。”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优优快气疯了! 小宣宣期期艾艾的轻喃道:“我……我只是想给……给小姐一个惊喜罢了。” 惊喜!这是哪门子的惊喜,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噩耗——新婚之夜才知道新郎不是自己的心上人,她会惊喜才怪,难道小宣宣的脑子“啪代”了?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惊喜?” “小姐,难道你不觉得咱们新姑爷可比上回误认的那位公子强多了吗?一副挺拔的体格不说,就连脸蛋也不赖呀!”瞧小宣宣那副心醉神驰的模样,不知者还以为她是个花痴呢! 当然,这句话她说的一点也没错,优优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只不过,优优自认还不是个见异思迁的人,总不能见哪个俊俏,她的心就给谁吧! “我不管,反正我要解除婚约。”她赌气的说。 “解除婚约!”小宣宣摸了摸优优的额头,“你没生病吧!别忘了,你们可是拜过天地了,怎可说解除就解除。” “要不,那该怎么样才好?”优优的眼神已很明显的说着:你非得想出法子。 小宣宣吐吐舌头,轻轻说道:“除非……除非让新姑爷……休了你。” “好哇!你这疯丫头,出的是哪门子的鬼主意!”优优跳脚地道。 “那我可就想不出其他办法了,小姐,你就好自为知吧!老夫人还等我送杏仁茶过去呢!小宣宣这就先行告退了。”小宣宣聪明的在这节骨眼上临阵脱逃了。 “你给我回来!你——唉——” 凝瞪着小宣宣以跑百码之速跑出去的身影,优优也只能徒然兴叹了,她是专门伺候自己的,哪时她得为婆婆送上茶点来着?用膝盖想也知道她准是为了逃避才找出这借口。 想不到自己还真命苦,不仅嫁错了老公,连贴身的丫鬟都弃主而去,这到底成了什么样的世界了! ※※※ 聂寒云沉醉了一宿,自昨夜他怀抱着愤怒离开新房和那个女人之后,并没有至前厅与他那些酒肉朋友把酒畅饮,因为他没有心情,也没这种闲情逸致和那些多嘴好奇的男人虚应故事,省得愈描愈黑,有损他男人本色——新婚之夜竟被新娘子指认为冒牌货,还被轰了出来。 不!纠正,他并不是被轰,而是理直气壮的甩门而出,这样够威风了吧! 坦白说,这么做还不足以安慰他心中的愤懑与不平,他堂堂一位聂大公子,长得自认还算中上程度,多得是对他趋之若鹜的红粉佳丽,今儿个为了允诺父母为他订下的婚约,才甘心抛弃令人心动的单身生活,想不到却遇上这种事! 他的新婚妻子早已心许他人,那人还是他的拜把兄弟,这教他情何以堪呀! 虽说谈感情、论婚嫁,在他心中是种极为俗不可耐的东西,可是,他今天毕竟走上这条路了,要嘛!也得做的风风光光,况且,他也一直安慰自己娶个妻子也不赖,至少每晚还有佳人温床,至于感情嘛!可以慢慢再培养了。 唉!看来,这一切都成了痴人说梦话罗! 汗流浃背、筋疲力竭,聂寒云一点也不为意,练功房内除了昏暗的烛光妆点外,就只有他沉重的喘息声了。 他将所有的精力及愤怒全都经由拳脚宣泄在空气中,为什么他想忘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而她的影像却更深刻的印在心坎里,挥之不去? 该放她自由吗?虽然这是个男权至上的时代,但聂寒云亦能体会出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是多么痛苦,他并不是一个不通情理的人。 但他又不甘心,因为这个叫卜优优的女人太过跋扈了,可没一点委屈的模样儿,跟她一扯上话,说来说去都是他的错,这教他怎能大义凛然的让她若无其事的离去呢! 不,他得磨磨她的个性,好歹也得让她知道当初可是她爹娘主动攀上这门亲事的,他也是个受害者,想他聂寒云曾几何时得为女人操心过,是她这个女人破坏了他的一切! 说到做到,披上长袖白衫,他飘然的步出练功房。 鸡鸣月稀,已五更天了,就算他俩之间有何不悦,给公婆请安可是天经地义之事,她再怎么不高兴,他也会拎着至前厅奉礼行事。 第三章 聂寒云甫进门险些被天外飞来的茶盘、杯子砸个正着,然而,一屋子的凌乱狼藉、喧天价响的玻璃破碎撞击声,更是让他瞠目结舌、呆若木鸡般无言以对。 天呀,他该怎么对付这个令人发指的小女人! “你这是在干嘛?以砸东西来发泄你心中的不满吗?” 他勃然变色地瞪着优优,因怒气而微微颤抖的嘴唇更加深他那冷峻森严的恐怖面容。 这女人不能再给她好脸色看了,和颜悦色地对她,她却当狗屁糟蹋,这种离经叛道的作为任谁也受不了! 优优抬起泪眼婆娑的娇容,听了他这番恫吓的话语,又见了他那鄙视憎恨的面容,哭得更厉害了,“你走,别管我!我讨厌看见你。” 本来见她那泪雨朦胧的双瞳,聂寒云已想收敛起自己暴躁的性子,但没想到这小女人竟然变本加厉的语多无礼,完全无视于她现在是何等奇qisuu.书身份、身在何处。 这教他该如何收敛起自己那十几丈高的怒气火焰? “小姐,你可别忘了,今天你可是我聂某人的妻子,我要你往右,你就绝不能往左,懂吗?”他耸起两道浓眉,轻蔑的继续说:“再说,你砸的、丢的可是我聂府的东西,在你动手之前,也得先想清楚这些东西的所有权是谁的。” 身为家中的娇娇女,从没见过哪个人比聂寒云更懂得骂人不带脏字的技巧了,这不禁让优优为之一惊的说:“你别对我凶,难不成我堂堂一位少夫人,砸几样东西也得等你的首肯?” 他走近一步欺向她,轻声笑道:“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会儿你怎么承认自己是咱们聂府的“少夫人”了?”他加重“少夫人”这三个字。 优优深吸一口气以壮胆子,“至少目前是。在你送我回家之前,我名义上我还算是你们聂家的少奶奶,你应该不会不承认吧!” 想不到她所得到的答案竟是聂寒云狂野不羁的笑声,接着是他冷峻的脸孔闪过一丝不屑的线条。 “想回家?” “难道你不答应吗?”优优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我应该答应吗?”他的嘴形弯成一抹识诮的弧形。 “为了……你好,你……你应该答应……” 天啊!昨夜月色晕朦胧,在烛光闪烁下,她并没有很清楚的将他看个明白,只知他长得不赖,可是现在是大白天,他又靠自己那么近,那种属于男性豪迈的味道占据了她所有的鼻息,扰乱了她的思绪。 他真的好高好壮,犹如鹤立鸡群般的卓立其中,被怒火炽热的双眸闪着点点星光,更突显出他的傲气与不凡,倘若之前她没有见过那位文弱的巩玉廷,优优自忖,或许她会喜欢上他,“敢问从哪个角度来看是对我好的呢?又好些什么?我洗耳恭听。”聂寒云一抹笑意浮现在眼底,他倒想瞧瞧她要怎么为自己的话打圆常 优优舔了舔略微干涩的嘴唇,眼睛不服输地骨碌碌转呀转的,非得掰出个让他心服口服的理由。 “好处可多着呢!少了我,你可以再娶一位你真正喜欢的妻子,又不用常常跟我发生口角,气坏了身子还得花银两找大夫,岂不是劳命又伤财?你说我这理由多好、多为你着想。” “是吗?这些你不用费心,我老早就想好了。”他笑意盎然的说道。 “想好了?你真的想好了?快说来听听,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优优乍听他所说的话,以为自己的诡计得逞了呢! 瞧她兴奋的,头发都快竖起来、眼睛都快突出来了。 “好,你好生听着,包准你会举双手赞成。”他找了把椅子,惬意的坐了下来,才徐徐道出:“第一、你不用替我担心老婆的事,现在纳妾对男人来说实属天经地义、家常便饭,若我遇上喜欢的女子,大不了我娶她回来当妾,这倒没什么大问题。” “什么?你想纳妾!” 优优握紧双拳,不懂自己在气些什么东西;他娶妾关自己什么事,反而对自己更有利,说不定待他忽略她后,她就可以逃回家了。 “嘘,别冲动,听我把话慢慢说完。” 他用极尽温柔的语调说着,听得优优毛骨悚然,全身起鸡皮疙瘩;他还有什么骇人听闻的计划吗? “第二点可就更好解决了,你放心,我是不是“劳命又财”的,因为,我可以将你软禁在这“秋千园”内,眼不见为净的结果,要我生病都难,”他故弄玄虚地道出他的计划。 听了他的话,优优宛如遭受青天霹雳般,讷讷的发不出半点声响;这个聂寒云竟要这么对待她,不放她回去也就算了,还想将她囚禁在这“秋千园”哩! 完了,不见天日的日子终于来临了,想躲都躲不过,这是在老虎嘴上捋虎须的后果,也怪自己昨晚还没弄清楚况就对他猛开炮,这下可好了,自己却成了炮灰。 聂寒云冷笑着一张脸,见她不答话,于是饶富兴味的说:“敢情是同意了? 第6章 那就这么说定罗!” “你——”优优一颗心完全吊在半天高上,顿时感到自己词穷语拙了起来。 “别你呀我呀的,放心好了,我不会亏待你的,保证不消十天半个月,我定能将你对我的反感恶意消弭于无形。” 聂寒云笑咧了一张嘴,从外表上看来;他是个胜利者,其实,他心里头明白自己只不过是在强颜欢笑,死不认输了。 “你这个恶魔——”优优义愤填膺的举起手,打算往他楞角分明的面颊上甩上一巴掌。 只可惜并未成功,她娇小的玉拳被聂寒云的那只大掌完全全的钳制住了!此时此刻,他的一双剑眉全都飙扬了起来。 “我说过,一次的错我还可以饶恕你,可是再一次的有心之过就是不要命了。”他用力紧钳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字的咬着牙说出。 “你弄疼我了。”她急欲挣脱出他的掌腔,想不到自己的下场比受五马分尸、绞刑之苦还要惨。 优优纷纷溃决的泪珠,却在在凌迟着的心,心中一阵战栗,不由得放开了她。 “我看看!”。他强行执起她的柔荑,柔情乍升的说。 果然,一道五指的红印深嵌在她的手腕上。 “不用你假仁假义,我可一点也不在乎,也不怕你,别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感激你,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优优咄咄逼人的说,却忽略了她许多小动作早已出卖了自己。 “不怕我?想要报仇?就凭你紧握的双拳,及不停抖动的双肩吗?女人,害怕就说吧!一味的逞强只会害了自己。” 想不到她的那些小动作丝毫没有逃过聂寒云的法眼,在他面前她就像个赤裸的人,没有丝毫的遮掩及掩饰物得以蔽体。 她紧张的撇过脸,“该嘲弄、该挖苦的你一项也没漏,这下子你该满意了吧!如果满意的话,你可以出去了。”她深吸口气,“我放心,除了“秋千园”,我哪儿都不会去,对你们聂家我没兴致、更没精神去研究,绝不会跨出这儿一步的。” 他的目光骤然犀利如枭鹰,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她,一股紧张诡谲的气氛回荡在两人之间。 不知怎地,她突然不反抗回驳,他反而觉得浑身不自在,甚至有些不安之感隐隐在心中氾滥;他的目的不就是这样吗?他要她温顺乖巧,对他的话唯命是从,可是这会儿,他全然没有一丝得意的成就感,倒是有点怅然若失的悔怅,他不该这么对她的……“你能这么想才像话,希望你这种态度能持续下去,可不要一眨眼的工夫就全忘了。”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他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乖乖待着,有空我会来“看”你的。” 临去之前,他出其不意的在优优的红唇上烙下深深的一吻,目的是想责罚她,更是想唤醒她的身份——无论她喜欢的人是谁,截至目前为止,他聂寒云是她正式拜过堂的夫君,即使他要了她也不为过。 浅酌的吻,在没有经验的优优眼中,已是极大的刺激了,再加上聂寒云极其温柔的挑逗摩挲后,优优初时极力的抗拒却演变成欲迎还拒,终至成为全然的接受。 聂寒云更是被自己的行径吓了一跳,本想教训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妻子,却滋生出一股欲罢不能的冲动,她的唇及发间的幽香是那么诱人,那种像罂粟般的魔力让他难以自持……良久……良久,他俩才由这激情的漩涡中跳了出来。 聂寒云轻拂过优优滟红的粉颊,犀利的瞅着她,“当我的妻子滋味如何?由你韵反应可瞧出应该还不错吧!认命吧!想离开这儿,我聂寒云可丢不起这个脸。你先准备一下儿,一刻钟后我再来带你去拜见我的父母。记住,别在我父母面前嚼舌根,他们管不了我的。” 望着他转身离去傲慢嘲谑的身影,优优只能嗔恼交织地握紧拳。 她的世界怎么全乱成一团儿了?为什么他就是有本事掌握住她的一切,惹得她羞恼不堪,难道她真要在这“秋千园”内演出抑郁终生的戏码吗? 爹,娘,快来救女儿吧! ※※※ “媳妇拜见公公、婆婆。”在聂寒云含威的眼神示意下,优优不得已只好摆出小媳妇温驯的模样。 “别净站着,坐呀!我和寒云他爹待会要先行离开这儿回江南去看看,所以,一切就甭客套了。”聂母在第一眼就喜欢上优优这聪明慧黠的女孩儿,想必以后聂寒云的生活会更增添几分色彩了。 “娘,您和爹不是准备在这儿长住吗?这下子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聂寒云闻言,立即反问道。 “孩子,你有了自己的事业及婚姻,为父的心中也放下了一个担子,现在就只剩下辰云了。唉!他要是有你雄心壮志的十分之一,我也满足了,只怪我和你娘实在放不下江南尚存的少部分事业,想回去看看,也担心只让留辰云在那儿,那些家业会被他败光了。”聂子威娓娓道出他的感慨及无奈,更希望聂寒云能了解爹娘念旧不舍之心。 江南织坊可说是聂子威毕生的事业,主脉即使北迁,但尚余下的几个分支小店,凭着三、四十年的感情,他还是割舍不下。 更何况,聂辰云那个败家子还留在那儿,再晚点回去,不定两个老的被他卖了还不知道呢! “辰云不会的……” “你从小就替他说话,难怪他会愈来愈目中无人、无法无天,求求你别再提他了!”聂母摇摇头,真是满腹辛酸呀! “既是如此,还望爹能尽早处理好末完的事务,速速前洛阳与我们相聚,这样孩儿才能放得下心。”聂寒云深知爹爹对江南的事业依旧无法忘怀,因此,也不坚持,只愿他二老能尽快了却心愿,心甘情愿的在洛阳享清福。 至于聂辰云,倘若他愿意,聂寒云一样欢迎他前来洛阳与自己共持新织坊;因为他知道……不提也罢,辰云不说这是秘密吗? “你放心,只要你尽快让你娘有孙子抱,她就算用飞的也会逼我背着她飞回来带孙子的。”聂于威望着聂母含笑道。 这也是能让聂母忘却聂辰云那不肖子的最佳方法。 “这个爹娘请放心,我们定会加油的,多生几个小萝卜将你俩拴得牢牢的,让你们跑都跑不掉。”聂寒云揽在优优的腰间的手劲顿然加重了许多,他故意将她往自己身上捱,表现出一副恩爱异常的温馨状。 “别这样……”优优无奈地挪了挪身子。 他靠向她耳际,轻柔的吐气道:“别动,忘了我的话吗?你是我聂寒云的妻子,想再得到证明吗?” 他的轻声细语,让优优蓦地想起方才房里那个让她永难忘怀的吻,顿时殷红了双颊。 然而,这抹幸福洋溢的镜头看在二老眼里可是得意极了,也放心了不少——寒云终于找到相守一辈子的人了。当然,那人就是现在依偎在他怀中含羞带怯的卜优优。 “好,好,我们就等着你们的喜讯罗,对了,优优,我和你婆婆待会儿准备去你娘家拜访你的父母,有什么话要我带去吗?当然,两家距离那么近,过了这段坊间传闻禁忌的日子,你若想回去,随时可让寒云带你回去。”聂子威和蔼慈祥的轻声说道,担心自己向来大而化之的口气吓着了新媳妇儿。 “我——”优优想说些什么,却被聂寒云那如刀刃般的眼神给吓止住了,“请公公婆婆代我向我爹娘问好。”最后,她只有这么说了。 优优觉得自己好惨呀!眼见二老慈眉善目,应该是个明理之人,若是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们应该会体谅她吧! 只可惜,聂寒云那锐利如刀锋的瞳眸,让她一句真心话都挤不出来,反而净说些言不由衷的话。 “这没问题,你放心好了。寒云还没带你去吃饭吧!我们一向习惯大伙在饭堂进餐,若你一时不习惯,就让翠儿送餐去房里用吧!”聂母善解人意的说道。?“娘,这点您放心,我会嘱咐好一切的,暂时就让优优在房里和我一块儿用吧!”聂寒云不让优优丝毫作主的余地。 优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哪会不晓得他安着什么心眼,还不是担心她在众人面前说出危害他立场及身份的来。 这个聂寒云真不是个好惹的东西! 倒是“优优”两字第一次由他口中喊出,不知怎地心中感觉还满温馨的。 聂寒云倒是挺惬意自得的看着她,看她的刁蛮任性在他面前还使得出来吗? 这就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好啦,别在我们面前表演“眉来眼去”的镜头,你爹可是会受不了的。”聂子威不失幽默的哈哈大笑道。 “待会儿回房后,你可以和娘也来个“重温旧梦”,我想,没有人会干涉的。”聂寒云也一反他往常冷峻的个性,表现出难得俏皮的一面。 “你这孩子!”聂母的老脸霎时都红透了。 “好了,不打扰你们的计划,寒云和优优这就告退了!”说毕,他连忙拉起尚一脸愕然的优优,往屋外走了出去。 “你这是干什么?”优优使力甩掉聂寒云像钢铁般抓着她的手,面有责难的又说:“你知不知道这是很差劲的行为,难道不怕爹娘怪我们无礼吗?” 他云淡风轻的一笑,“你还不了解他们,他们向来恩爱情长,绝不会因为年龄或时间的增长而有所减退,刚刚我这么做,只会增加他们之间的情义,对于我的行为,他们也已习以为常,你太多心了。” “是吗?”优优斜着颈,疑惑地看着他,想不到他这严峻不苟言笑的人,心思也会如此的细腻。 第7章 聂寒云笑而不答地道:“回房吧!待会儿我会吩咐翠儿将早点端进房去。” “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优优语意咄咄的说出内心的不平。 “我也说过,除了我在你身边的时刻,你的活动范围就只有“秋千园”,难不成你忘了,更忘了是你不愿看见我的?” 他收敛起笑意,将原有的热情也尽收了起来,现在他才知道他俩之间是容不下“和谐与关心”,她老是不假辞色的反驳他的一切,光凭这一点,他就受不了。 “对,没错,是我不愿意看见你,更懒得看见你,但我不平的是为何你要将我当成你所豢养的一条狗,我不要——我不要!”优优几近歇斯底里的吼叫道。 他蛮横的攫住她的下巴,“别叫了,你是想让聂府上下的人都误以为我虐待你吗?再说,当狗或当人可是你自己选择的,怨不了别人。”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举将优优举上肩头,大步向秋千园迈进。 聂寒云真想捶死自己,怎么愈走愈偏了呢!这不是他预定的路线呀! 他为什么要那么生气呢?大不了别理这蛮不讲理的女人嘛!可是,他就是没办法罔顾她的存在,这个在不知不觉中吸引了他全部精神及心思的女人——卜优优。 优优无聊地在房内斗着蛐蛐,这还是小宣宣偷偷从外头“走私”进聂府给她的,好让她消遣解闷,重拾以往欢乐无忧的面容。 可惜这一点也没效,往日只要有蛐蛐作陪,就能欢喜个好半晌的优优,只是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它们,然而,那两只蛐蛐似乎也能了解主人的心思,提不起半点劲儿互斗炫耀,像是脚上黏上强力胶似的,无精打采的趴在地上。 “唉!你们虽然只是小小的昆虫,却能明白主人的心意,哪像那只禽兽—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他还不会表现优良点,让我好对他有所改观;真是的!我好想那位巩公子哟!文静优雅的他一定会用充满柔情的眼光看着我的,才不会像那只野兽,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恐怖模样。”优优无奈地自言自语着。 “小姐,你又在跟自个儿说话啦?”小宣宣捧着晚饭步入优优的新房,但愿这顿精致的餐点不会又原封不动的端回去。 小姐完婚也十天了,就是没瞧见新姑爷回来“秋千圆”,要不,她也可以告诉他小姐已好几日没好好进食了,否则,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想想,大概也只有他治得了小姐了。 小宣宣微微叹了口气,“好歹你也说句话嘛!别老看着那两只肥蛐蛐,我瞧你可能将食物都给它们吃了,看它们那副又蠢又肥的模样,哪还斗得起来呀!” “小宣宣,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念得我好烦哟!”优优无意识地瞄了她一眼,悻悻然的叨念道。 “好,我不说话就是了,你就吃点东西吧!”小宣宣好言相劝道。 “我成天被关在这里头,哪儿都不能去,一天吃一顿就可以维持一天的体力了,不用吃了,你端出去吧!” “新姑爷又没将你关在房间里头,“秋千园”又大风景又美,满园的金盏花开得煞是鲜艳好看,你就出去瞧瞧嘛!”小宣宣不泄气的继续苦口婆心的说道。 “没兴致,谁希罕他的“赐予”!”优优不屑的撇撇嘴。 “小姐……” “好啦!你就将餐盘放下吧!”优优不耐烦的想尽早赶小宣宣走,所以,勉强的把东西收下了。 “我东西就放在桌上,记得要吃呀!”小宣宣不放心的再次叮咛着。 “好啦!鸡婆。”优优瞪了她一眼,小宣宣也只好耸耸肩退下了。 优优轻轻瞥了一眼桌上的餐盘,“唉!”的一声仰卧在地毯上,双手抓起小蛐蛐,用一种非常乞怜的语气说道:“行行好,再帮我吃点吧!” 于是,她拿起餐盘上的桂圆糕,也不管蛐蛐是不吃糕点的,硬往它们的嘴里塞,只见那两只可怜的蛐蛐不断发出无言的哀鸣声。 这一幕恰巧被甫进门的聂寒云看个正着,他双眉微蹙地看着满地的糕点汤汁,感慨的想这女人不仅刁蛮无礼,而且还满会糟蹋粮食嘛! 适才由小宣宣口中得知优优已数天未进食了,他还忧心忡忡的赶来一看,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她竟然逼着蛐蛐吃糕点! 慢着,她哪来的蛐蛐?这种小东西,他深信聂府是绝对不会有的。 一个大家闺秀玩斗蛐蛐,这要让旁人知道了,不是贻笑大方吗? 天!这女人老是干些他无法苟同的事,唉!真不知该怎么对她才好。不过,瞧她握着蛐蛐那怡然自得、纯真可爱的样子,还真能打动他冷漠的心,这种女人还是少碰为宜呀! “咱们聂家的粮食可不是用来浪费糟蹋的。” 他雄赳赳的嗓音在房间的彼端响起,吓得优优双手一松,一碗燕窝木耳汤其准无比的落在那小东西的大肚子上。 “你这是干嘛!以为吓死人不偿命吗?哎呀!我的小蛐蛐!”优优惊叫出声,不忍的看着她的“宠物”,想不到它们会落到这等下唱—当场被碗砸死,被汤淹死! “这倒让它们死得痛快些,若是像你这等死灌猛喂的,它们还不如早点投胎快活些。”聂寒云以救世主的模样出现。是的,他是帮了那两只小昆虫早点解脱升天,免得胀死、撑死。 “你怎么老是跟我作对呀!你不是答应我少来烦我的吗?”优优强迫自己得无惧的面对他,至少在气势方面也得凌驾在他之上,如此一来,即使输了,也不会太难看。 这个丫头怎么那么不识好歹,他为了不与她打照面,逼着自己没事千万别往“秋千园”的方向跑,甚至躲在新织厂,好几天都没回家。 终于,今天他拗不过自己的意识,两只脚不听话的直往秋千园前进。更离谱的是,当他听见小宣宣的密告——优优已好些天没好好吃东西了,他的心更是纠在一块儿,心痛难安直鞭打着他的良心,他不停地告诉自己,是他太狠了,怎能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呢! 然而,如今那些悔意、痛苦全都没了,全因她的蛮横不讲理而打了退堂鼓。 “你当我喜欢来、爱来?你太瞧得起我了,要不是小宣宣告诉我你一连好几天滴水未进、粒米未食,而我又不想咱们聂府闹出人命,所以不得已才前来看看,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输不起的个性让聂寒云口不择言。 优优从没受过那么大的侮辱,再好强的个性也被他锋利的言词瓦解了,只见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扑簌簌的淌了下来,几度哽咽地说不出半句话。 “是我……不好……得罪了你这个大少爷,更不该拿你们聂家的米来喂蛐蛐,我认错,这样你满意了吧!”她回过脸,不愿再看他。 他根本没心理准备她会哭,而且哭得梨花带泪,像个泪人儿似的,更不敢想像她会在他的面前服输认错,事情已完全偏离了应该进行的轨道啊! 他也只不过是想挫挫她的锐气,并不想把事情弄得那么拧,可是,一见到她凶巴巴的样子,他就根本温柔不起来,反而会变本加厉的口不择言了。 这究竟是怎么搞的?难不成他俩八字犯冲?看来,他根本不该来“秋千园”,更不该一心挂念于她。 “别……别这样。”他对女人向来很有办法,怎么娶了这个女子之后就全走样了呢? “那你要我怎么样,硬也不行,软也不行,除非我死你才会开心吗?”优优的心却感到阵阵苦涩。 死!聂寒云的心不由得一紧。 “谁要你死来着,我来这儿不就是劝你吃东西的吗?” 优优抬起叛逆的下巴,听了几句软话就像是食髓知味般,硬得用话将他给逼急了。 “哟!你也会关心我的死活吗?刚才我所听见的理由怎么不是这么说的?” 透过着荧荧的灿火,聂寒云这才仔细端详她的面容,原本攻心的怒火霎时了然无踪;她瘦了,原本红润无忧的脸庞竟有着萧索的沧凉,她的狠话蛮言也(奇*书*网.整*理*提*供)只不过是她的保护色,目的是想维持她那骄傲的自我。 他无意识地抬起自己的手,轻轻游走在她的蛾眉朱唇间,像是疼惜,又像是小心翼翼的在她粉颊上磨蹭着。 “为什么总是要惹我生气?难道我们就不能和平共处吗?再怎么说我也是你正式拜过堂的夫君,难道就不能忘了只与你有一面之缘的“他”?” 优优失魂的听着他的柔情软语,有那么几秒钟,她似乎有点同意他的话,可惜偏偏就在同意的前一秒她回魂了! 她不敢相信跟前这位温柔得像天使般的男人是聂寒云这个魔鬼,这会不会又是他耍的奸计,待她除去防备的点了头,他就会以狂妄自大的笑声来回应她? 不,她受不了这种结果! 于是,她心念一转,说了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真或假的话,“太迟了,那个“假”聂寒云早已进驻我整颗心,我忘不了他,更没办法将我那残余的一丝丝爱施舍给你。” “施舍给我!哈……哈……这可是我聂寒云二十三年以来听过最有趣的一则大笑话。”瞧他眼角的残泪四溢,像是真有那么可笑一样。 优优见状,随即忿然的说:“瞧你,真有那么好笑吗?我到底哪儿说错了?” 聂寒云强迫自己收起笑意,用一种坚决的口吻说道:“等着爱我聂寒云的女人太多了,你那点爱我还不看在眼里,你自个儿小心留着吧! 第8章 可别见了谁就爱谁哟!届时若成了“无爱”之人,千万别怪我没劝你。”他特意加重最后那两句话,继而寒着他一双似冰的眼眸拂袖而去。 这句话着实让优优愕然了好一阵子,只不过,满心杂乱无章的她实在无心去体会它其中深深的含义。 ※※※ “大哥,成亲后应该是幸福愉悦的模样,怎么在你脸上老是找不到呢?”聂辰云风尘仆仆的由江南赶来,原以为他会见到洋溢着幸福感的大哥,怎么也没想到他比婚前更糟了,垂头丧气不说,连外表也不修边幅了,一脸的胡碴,还真像换了个人似的。 “少寻我开心了,告诉我这次北上有什么计划?”聂寒云轻而易举的闪过这个恼人的问题,倒是反问了聂辰云心中之事。 他——聂辰云,是聂府二公子,小聂寒云两岁,个性一向让人捉摸不定,有时深沉,有时又挺诙谐幽默的,喜好结交些稀奇古怪的朋友,更爱呼朋引伴大肆吃喝一番,每年光花在饭局酒楼内的银两就为“江南织坊”营业额的十分之一,弄得聂家两老真是心力交瘁、忧心如焚呀! 他虽名义上为江南织坊的二少爷,但也是众多下人们最为纳闷不解的一个主子。他们总是有许多疑问,为什么二少爷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但其经商能力总不及大少爷呢?说他笨又不像,似乎有点像是故意的,又似于有点不屑,反正就是怪里怪气,让人难以捉摸。 他常常一个人神出鬼没、来去如风,像个十足十的纨裤子弟,聂子威就常说他是个败家子,问题是,败家子有像他那双澄明如镜、毫无邪念的大眼吗? 聂寒云当然知道他不是,因为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辰云私底下所从事的“大事”。 聂辰云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轻轻的扬起唇角道:“高招!暂时放过你可不表示不问罗!好,我这就先回答你的问题,你也利用这个空档想看看待会儿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 “辰云,你……”聂寒云皱着眉,脸色颇为难看。 “稍安勿躁,这可不是我那一向沉稳自若的大哥应有的反应喔!” 聂辰云更加好奇了,已忍不住想探探他那位嫂子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将大哥“颠覆”成这等模样。 “算了,说说你的计划吧!”聂寒云将他略微散乱的长发使劲的甩向脑后,这是下午洛阳城突然狂飙飓风,他从纺厂冲出,奋不顾身救出十来名路人的战果。 “刚来洛阳,就遇上飓风,想必你的“帛融织坊”也损失不小,我是该留下来辅助你搞好织坊呢!还是继续扮演我所擅长的“败家子”角色?”聂辰云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说出他心中的感慨。 “你真愿意留下来帮我?可是,我知道生性独立的你,是不会待在我身边太久的。” 聂寒云对这个仅有的弟弟一向甚为关心,当然,对他心里一些连父母都不知道的想法,聂寒云都白认能洞悉个八、九分。 “完了,在老哥你面前,我真可算是个透明人了。”聂辰云顽皮一笑,揶揄道:“哥,去换件衣裳,梳洗一下吧!待会儿若让嫂子瞧见你这模样,可会吓一跳的。” 聂寒云闻言,往自个儿身上瞧了瞧,拍拍衣上的尘土,暗啐道:“都是这场飓风惹得祸!我这就去换件衣裳,不过绝不是为了那个女人”语罢,他连忙起身往“寒羽轩”去。 “等等,你怎么是往“寒羽轩”的方向,而不是“秋千园”?是怕她;还是躲她?看来,我对那位嫂子可是愈来愈有兴趣了。等我这壶茶喝完,我会去找你,到时候,你可得从实招来。”聂辰云不忘提醒聂寒云,他的好奇心还没摆平呢! “辰云!”聂寒云无奈地叹口气,才摇摇头继续向前迈进。 聂辰云笑意盎然的看着老哥的背影,他明白,老哥已经陷入无法自拔的感情陷阱里头了。对于老哥,他只有衷心的祝福。 第四章 “小姐,你今天气色好了许多,这样才对嘛!吃点东西、散散步,对身体很有好处的。再说,姑爷也没将你关在房里,偌大的秋千园你都可以来去自如,真要逛完还不容易呢!” 小宣宣净顾着在优优耳边像只麻雀似的说个没完,也没瞧见优优的眉头是愈皱愈紧,还在那儿自顾自地发表高见呢! “小宣宣,你别在我耳旁吱吱喳喳说个没完好吗?就不会让我静静!”优优捂着耳朵,表现出极不耐烦的模样。 小宣宣嘟着嘴,一副委屈状。 “别这副样子好不好,我又没怪你。”优优见状,也意识到自己口气太坏了些,于是,改以柔语问道。 “小宣宣是为你好,本来嘛!是你对不起姑爷的,也难怪人家会这么对你。”一个月了,小宣宣倒觉得聂寒云不愧是个好主子,对下人也从不吆三喝六,长得又一表人才,真不懂小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反倒是为姑爷抱不平! “你是受了他什么好处,胳臂开始往外弯了?不知道是不是上辈了没好好烧香,今生才会被他缠上,再加上他那个有点邪门的弟弟,有事没事就来我这儿“歌颂”他大哥的优点,你说无聊不无聊?”优优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意。 “不过,聂二公子说的也没错,姑爷真是个大好人,前阵子,咱们洛阳刮飓风,他不畏风雨危险,挺身救了许多人呢!”小宣宣不忘利用机会帮腔道。 “是这样吗?”优优沉思着,难以想像他这么一个恶魔,也会有菩萨心肠。 “你就试着去接近他、了解他,准没错啦!”小宣宣见事有转机,连忙推波助澜道。 只见优优眉头拢一拢、小鼻子皱一皱,接着摇摇头道:“算了,他好是他家的事,我心里是放不下他了。” 这会儿,优优脑海里又浮现起在西厢园内惊鸿一瞥的俊秀身影。 “小姐,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你喜欢的是谁?千万别一味地错认心上人,到时你可会后悔都来不及的。” 此乃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优优疑惑地看着她,然后又对天发着呆,半晌,她以非常笃定的口气说:“我喜欢的当然是那位巩公子罗!别混淆我的决定了。对了,你可曾听说过他自聂府落脚过后,又上哪去了?” “小姐,你问这个是想干嘛!” 小宣宣退后一步,凭她对优优的认识,她已感觉到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了。 “拜托你,别那副要上断头台的样子行不行?我也只不过随口问问,以我现在这种“阶下囚”的姿态,能怎么样呢?也罢,不说算了。” 优优佯装委屈至极、哀声叹气的模样,想博取小宣宣的侧隐之心,继而神不知鬼不觉的达到她的目的。 看来,她还真把小宣宣给看透了,只见小宣宣连忙对主子安慰道:“你别这样,我说就是了嘛!上回我在老夫人房里听她的丫鬟小绿说,好像是往太原的方向去的。” 太原!不是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脚程吗?唉!这位巩公子也真是的,没事儿去那么远的地方做啥?看来,她若要去太原找他,还得煞费一番功夫了。 优优眼波流转的心思,看得小宣宣直提心吊胆了起来,暗忖:小姐该不会想去太原找巩公子吧! 完了,她这回真是完了,就算她再怎么小心,还是逃不过小姐所设的陷阱,而且还是心甘情愿的跳进去。 “小宣宣,你是怎么啦!瞧你脸色惨白的,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优优抚上小宣宣的额头,甚为关心的说。 小宣宣这才回过魂,急急说道:“小宣宣没事,只希望小姐千万别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她着急的都快跪了下来。 “你放心吧!我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只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优优的唇角轻轻浮起了一抹诡谲的笑意,看得小宣宣直打冷颤。 但愿小姐只是吓吓她,千万别……哎呀!她简直不敢想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你的病是愈来愈严重了,下去休息吧!今天就不用伺候我了。”刁蛮的优优其实也是很体恤下人的,况且,她与小宣宣虽名为主仆,实际上可比亲姊妹还亲,已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小宣宣摸着自己冰冷的脸庞,看样子,自己还真是吓得不轻,去躺躺也好,说不定这只是一场梦——一场令她惊心胆战的梦。 ※※※ 翌日一早,聂寒云驾临了“秋千园”,这还是一个月来他第三次踏进这个地方,距离上回大概已有二十多天的光景了吧!这也表示他与优优有那么多天未曾碰头了。 他是尽力做到他所许下的承诺,除非事出必要,他必需强迫自己不可以踏进这地方。然而他已经不再欺瞒自己,也承认他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爱上那个跋扈撒泼的女人了,只是他不愿去面对她,却又极力想尽办法找机会来接近她。 还真是矛盾至极,犹如一个人在做困兽之斗,是那么的无奈与彷徨! 想了整整二十来天,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借口,今儿个才能堂而皇之的走进这个有她的地方。 听小宣宣说她已经走出那扇她一直不愿打开的门,甚至也愿意在花园中散步扑蝴蝶了,当然,这个结果是他很乐意知道的。或许她已看开了,对自己不再怀深仇大恨了真是的!他这“被害人”倒烦恼起她这罪魁祸首来了,难道他还嫌被她压榨得不够吗?看来,这可真是所谓“爱是没有什么理由”的。 短暂的两记敲门声,可说是他善意的开端,聂寒云真的不想再与她水火不容的争闹下去了。 第9章 “请进。小宣宣,我不是叫你休息吗?怎么又来了,是不是又想灌输我“聂寒云即大好人”的伟大理论?”优优将头枕在窗棂上,眼也没抬的说。 “那我可真要感谢小宣宣了,她对我竟是那么了解。”聂寒云促狭的嗓音自她背后蓦然响起。 优优双眼大如铜铃般的回视着他,声音略为战栗的说:“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没想到那么快又会见着他,她还以为他早已忘了在秋千园有她这么一个人,她甚至以为她已被打入冷宫,永世不得翻身。 “我当然是走进来的。”他恣意潇洒的笑着。 “可是我并没让你进来。”看来,优优是有点喧宾夺主了。 “我记得我有敲门,而且还得到你的首肯,才一眨眼工夫,难道你就忘了不成?”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优优静静地看着他得意的嘴角、神采飞扬的眼眸,一股怨怼之气油然而生,“我当然记得有人敲门,那人不是小宣宣吗?怎么会是你!” “小宣宣!你见鬼了吗?我来这儿已半晌了,就是没瞧见她,你会不会是生病了?”他快步向前,一只手出其不意的放上她的额头,“没发烧啊!这就奇怪了。”他的眼中依然是那异样的柔情。 有一刻钟,优优还真为他的翩翩丰采所著迷了,失神的望了他好一会儿,才想起他那只魔掌还搁在她额头上。 “烧你的头啦!想吃嫩豆腐这招已经落伍了。”她头一偏躲开了他的关怀。 聂寒云摇摇头,“难道我们就不能化敌为友吗?”他心里默默的加上一句:最好是一对鹣鲽情浓的夫妻。 优优脸上迅速飞过一道看不清的惊讶,“你愿意与我化敌为友?” 他既笃定又诚恳地点点头,“当然。” “那也就是说你愿意放我走了!”优优这才笑开了眉头。 放她走?天!原来她还是一心一意地想离开他,为何他为她所做的改变她不能从心底去感受呢! 唉!想不到他聂寒云会做出这种退一步的事,更可笑的是他还得不到半点收获,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终归一句话,那就是——他太一厢情愿了。只不过,放她走,他又没这种胸怀肚量,这教他如何是好呢? “你怎么不说话,是默许了?” 优优天真的喜悦态度正是激怒他的最大主因,只见他阴鸷了一张脸,略带粗嘎的吼道:“我不是默许,只是无言的抗议!”” “你……你抗什么议嘛!不愿意就直说好了,反正我也不以为你会突然变好心了。”优优尚不知叫“适可而止”。 殊不知,她的言论语调更加惹恼了他,聂寒云苦恼的暗啐一声,这女人怎么如此的不可理喻,难道他的“低声下气”她一点也看不出来?既然她丝毫无法领受他的“用心”,那就算了吧! 就算他聂寒云出师未捷,反正他屁股后头还是跟着一大堆风姿撩人、妖娇美丽的女人,何必为她在这儿受闷气。不过,为辰云接风的宴席早已备妥了,又不能缺少她这个女主人,唉!真是他妈的蠢,早知如此,他又何须大费周章的想用“接风”的法子以博取亲近的机会呢! 如今,他终于尝到“自作自受”的滋味了。 “为辰云洗尘的午膳已备妥,无论你是愿意或不愿意,都得以大嫂的身份出席,给你几分钟把这件衣裳换下,我会再来找你。”聂寒云紧抿着唇,细看她半晌后,才大步离开她的房间。 他来到“秋千园”的“沉香亭”,苦恼地捶了一记红柱,脑中不禁又泛起她嫣然的笑靥、轻颦薄怒的娇颜,继而,他狂烈的—笑,不由得自嘲道:“聂寒云,你中蛊了是吗?只要一扯上她,你就失去了潇洒及自信……这不是你呀!” 不行,他绝不能动怒,聂府一天之中就有上百件的要事要他处理,甚至还有一趟淮北之行他迟迟未动身,这不都是为了这女子才搁置下来的吗? 他得重拾以往的意气风发,过了今天,他要活的像“聂寒云”! 奇怪,已过了他给她的时间了,怎么还没见到她的身影?莫非,她又想与他作对了! 在外头的聂寒云气得火烧眉毛,然而,在屋内的优优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看时间已到,她要是还弄不开绑在身后的结,他若闯了进来,岂不是会春光外泄? 真气人,也怪自己刚才跟他闹别扭,心不甘情不愿地换着衣服,哪晓得她用力一扯一扭,身后两条固定的丝绳竟被她拉成了死结。 偏偏这丝绳又细又软,还长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这教她如何是好? 更糟的是,她前头已是一大片春光洋溢在空气中,酥胸半露,半掩在粉红色的小肚兜内,更是突显出它的高挺及深深的沟影;她死命的拉,然而,那件薄衫却“嘶——”的一声撕裂成两半。 天!你这臭衣裳干嘛那么不合作呢!她对着那件破碎不堪的衣裳拚命咒骂道。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门扉撞开的声音,截断了优优不停叨念的小嘴。 她诧异地倏然往后望去,看见的却是聂寒云愣愕的表情,那眼神宛如着火似的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胸前瞧。 “你这只大色狼,出去,快出去!” 她的手被自己的衣袖绑着,动弹不得,想找件蔽体的东西都嫌困难,只好背转过身,以一大遍雪白如凝脂般的肌肤面对着他。 聂寒云紧闭上眼,想压抑住自己血脉偾张及欲火狂炽的生理反应。 当他再睁开眼,却瞧见了那件衣裳的蹊跷之处。 他静谧无声的走近她,一双大手悄悄地拂过她光滑如缎般的颈项,“我以为你是在引诱我、欢迎我。” 这么轻微的接触,却激起优优阵阵的悸动,想说出的话也被梗在喉间。 他湿润的舌轻轻轻滑过她的颈背,最后流连在她的后耳处吐着幽然的气息,随着阵阵的呼吸惹得优优全身骚痒难安。 在优优失魂的当儿,他轻挪着步伐来到她前方,细细品味着她凹凸有致、婀娜动人的身段。欲念如狂潮般席卷着他,浅薄的意志力再也拗不过它了……他双臂一缩,将她几近半裸的身躯全部贴向自己,狂烈的吻已无法控制的向她的樱唇做再一次的巡礼,他技巧性地撬开她紧抿的唇,继而战胜她扣得死紧的贝齿,登堂入室般的占据她敏感的小口,尽情挑逗、尽情诱惑,不为别的,只因她是他的妻子。 最后,他将头整个埋在她的酥胸之间,品尝着其中的芬芳,也带给优优前所未有的翻腾怅惘及需要。 他不能要了她!在最后紧要关头时,他的意识又回来了,在她还未爱上他之前,他不能有这种要不得的念头,否则,岂不是与野兽无异。 放在优优身后的大手,很俐落的将那两个死结松了绑,他急促的呼吸,却不敢稍做停留的说:“现在前厅已有一堆人在等着我们,所以并不适合做这档事。记得,下回有需要时,得找个大家都很闲的时候,我才有办法为你效劳,否则像这样,你我都很伤身。”走了两步,他又回头,眼中含着莫测高深的笑意:“我已经替你松了结,下次别再用那么愚蠢的方法了,换个新鲜点的。快点,我在门外等你。” 优优闻言,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聂寒云,你给我站住!” 聂寒云顿时停下了脚步,不疾不徐的说:“怎么,还意犹未尽?”眼光却不老实的盯着她的身子瞧。 优优这下可慌了,她将双手交叉抵在胸前,“走,你出去,这笔帐等会儿再跟你算!” 聂寒云撇嘴一笑,慢慢晃了出去,但唇角的那抹笑可是暖昧到了极点。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远去的跫音,优优这才抚上自己早已发烫的唇,心中不禁纳闷着,为什么自己那么讨厌他,却对他的吻那么的在意,而他也的确带给她某种特殊的喜悦感受! 不多想了,赶紧换衣裳吧!可别再让他等得不耐烦而冲了进来,若是方才的那一幕再重新上演一遍,她不相信自己还能站得住脚。 他真是个狂傲不羁、自命不凡的恶魔! ※※※ “今天还真难得呀!能瞧见大哥、大嫂一块儿出现在我的洗尘酒宴中,真是让小弟受宠若惊呢!” 聂辰云那张嘴油腔滑调的,优优倒想赏他一个大爆栗,好让他住口。本来对他是没啥印象,偏偏公婆指责他的那一番“丰功伟业”,让她忘都忘不了,如今仔细一瞧,还真像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之辈。 “辰云,我的婚礼你未能参加,现在我正式向你介绍,这就是你的大嫂卜优优。”聂寒云故作亲密地搂着优优,像是一对人人称羡的佳侣,因为在场的除了聂府的几个下人在伺候着,尚有与他们生意上常常相往来的陈员外及顾老爷子。 当然,请他们前来的最主要目的乃是想为辰云引介引介,即使辰云有自己的路要走,但目前为止,他认为“帛融织坊”的一切仍有弟弟的一份。 再说,在外人面前,他自觉没必要将他与优优之间的疙瘩及歧见表现出来,就算那些人认为他与优优是对恩爱逾恒的夫妻也无妨。 “聂公子与嫂夫人的感情还真是咱们洛阳城的好榜样,什么时候添个小娃儿啊!”陈员外喜笑道。 “呃……”聂寒云在心底苦笑:都还没洞房呢!哪来的小娃儿。 而优优却微红双颊,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早知道她才不来,没事坐在这儿听人说笑话,真无趣。 “他们俩一直是努力不懈的,放心,很快我就可以做叔叔了。” 第10章 聂辰云见他俩不答腔,只好帮腔道,希望这份好意可别让人给践踏了。 优优闻言,随即升起一股愤怒,她早已忘了现在身在何处,以及该有的矜持。 “聂辰云,我们努不努力你又知道了,难不成你有透视眼?” 聂辰云垂首不语,心里却感慨地想:老哥,你的苦难日来临罗! 聂寒云眼见众人不可思议的眼光,连忙对优优附耳说道:“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算我“求”你好吗?” 求我!优优这下可乐歪了。聂寒云,风水轮流转吧!曾几何时也轮到你求我了,不好好捞一点回来出出气,她还叫卜优优吗? 只见她依偎在聂寒云身旁,轻声细语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可以将演技发挥得淋漓尽致,毫无破绽可寻。” 聂寒云苦恼地蹙紧眉峰,但这种表情只是稍纵即逝,随即又换上他那粲然的笑容。 他紧紧搂着优优的腰际,并趁亲吻她的面颊时轻声说道:“可以,你说什么条件?” “你必须收回限制我行动的禁令。” 优优的演技也太过火了些,她深怕聂寒云会拒绝,即将整个人霸在他身上,倚在他宽广的臂膀里,那种感觉还真好! 抚触着怀中的软王温香,聂寒云真感到片刻的恍惚,他勉强同意了。 他真恨自己没事搞什么洗尘宴做啥?唤来了些外人,害得他得低声下气“求”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不知情的陈员外及顾老爷子,还当是年轻人之间的打情骂俏,于是乎看得更过瘾了。 “聂公子与夫人可真是情深意长呀!让人看了好生羡慕。”陈员外也不过是个四十开外的壮年男子,看了这么养眼的镜头,还真让他受不了。 “是啊!是啊!显然我们洛阳又多了一段佳话了。”颜老爷子倒是碍于年龄上的悬殊,有些汗颜地说。 优优为了演好她的角色,便将整个娇柔芳香的身子更加捱近他,使得聂寒云出现了某种遐想——倘若这真是她的本性,那该有多好。 “吃饭,吃饭吧!瞧得我心都痒了,看来,我得回江南数落爹娘的不是了,竟不给我也来个指腹为婚,让我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聂寒云调侃着,也唯有他才看得出聂寒云与优优之间的“怪异”,不过,看老哥那副甘之如饴的模样,他也没话好说。 毕竟,感情这两个字对他来说还太遥远了。 ※※※ 优优打从洗尘宴归来后,就整个人笑开了,看她那灿烂的笑容,相信每个男人看了都会为之倾倒,当然,就连聂寒云也不例外。 虽深知这只不过是她在众人面前所扮的伎俩,但他还是宁愿告诉自己这是出于她的心甘情愿。 “小姐,什么事让你得意的眉开眼笑啊!”小宣宣走进沉香亭,却瞧见小姐的俏脸上尽是动人的笑意。“小宣宣,你不懂什么叫做“自由”的滋味,真是棒透了。” “是啊!但是,我也从不觉得你以前有啥不自由来着,就像现在,你自由了,可是你还是没踏出“秋千园”半步,这跟从前没两样嘛!”心思憨厚的小宣宣心直口快,却无意间在优优兴奋的情绪上泼了一盆冷水。 “你是怎么搞的嘛!跟我有代沟似的,是不是聂寒云又给了你什么好处?”优优气呼呼的说。 “天地良心,姑爷一向对下人一视平等,哪会特别优惠。”小宣宣诚惶诚恐的说。 蓦然间,优优噗哧一笑,“逗你的啦!瞧你紧张成这个样子。” 小宣宣抚了抚胸口,“小姐,你可真会吓人耶!” 优优见了她的动作,才突然觉得有些诧异地问道:“小宣宣,以前你并没有那么怕我啊!为什么如今我每说一句话,你的表情就好像如履薄冰般的紧张呢?” 小宣宣这才幽怨的叹口气,“小姐,难道你没有感觉吗?自从你嫁过来聂府以后,就变得火爆易怒,每每谈起姑爷,你的脸就会像风云变色般的起变化,连我都不敢多嘴。”她深吸口气,大胆的又问:“难道你真的那么讨厌姑爷?” 优优这才陷入沉思的状态,脸上挂着迷惘的思维,“我讨厌他吗?”不,她似乎并没有想像中的排斥他,甚至还挺留恋他那温柔的抚(奇*书*网.整*理*提*供)触及缠绵的吻,只是,她一直以为她爱的是巩玉延。 她的眼神转而专注地看着小宣宣,“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好像并不讨厌他,也不恨他,只不过,那种感觉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小姐,你有没有可能爱上姑爷了”小宣宣突然冒出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然而,所得的答案竟是优优的笑声,“小宣宣,你说的是什么笑话,不讨厌他并不表示爱他呀!而且,我心里已有人了。” “你是说巩公子?天呀!你也才远远的偷窥了一眼罢了,难道这就把你的心偷走了?想想看,你若对姑爷不在意,就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而欣喜若狂,或大发雷霆了。”小宣宣以一副旁观者清的姿态出现。 “不可能的。我在这儿对我以前的霸道粗鲁向你陪不是,但这绝对不是因为他!”优优也惊讶于小宣宣的话语,她根本不敢去面对事实。 “小宣宣不敢要小姐的自责,只希望你能想清楚,毕竟,爱一生只有一回,爱错了也就完了。” 想不到向来顽皮嘻笑的小宣宣也会说出这么语重心长的一句话。 “小宣宣,你怎么突然长大成熟了?似乎比我还老成。”优优笑的有些无力,但她真的感谢小宣宣为她所设想的一切。 “小宣宣只是怕小姐会后悔。” “好!走,那我们上太原去。”优优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个会吓死小宣宣的计划。 “小姐,难道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听不懂吗?”小宣宣失意的摇摇头,她的希望整个夭折了。 “不!我懂,我想去找寻我要的答案,你愿意帮我吗?”优优的眼眸中有抹无法磨灭的光彩。 “你是要我帮你逃出去?”小宣宣惊呼。 优优伸出食指在小宣宣面前晃了晃,邪气的笑着说:“不,我还要你陪我一块儿逃。” “什么?” 第五章 “想做就做”,这是优优送给自己的座右铭。当然,可怜的小宣宣也只有背上“共犯”的罪名,义无反顾的跟着小姐去闯荡江湖了。 从洛阳至太原,天知道有多远、多崎岖,因为她俩谁也没去过,更别说得靠自己一双脚走到那儿了。 优优身上是带了不少陪嫁的首饰,但从未出过远门的她,根本不了解这些银两首饰能支撑多久,所以,一不敢坐轿,二不敢投宿,就这样,两个女孩儿像个小乞丐般沿路靠着自己玉嫩的双腿走着。 然而,这次行动能那么顺利,就得感谢这屋子的主人——聂寒云了。 因为,打死他也想不到,才刚撤回禁足令,这女人就跑了! “小姐,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会不会还没到太原,咱们就饿死、累死了?”小宣宣坐在山径旁的大石上,握起拳头不停地捶着自己的小腿腹。 “少乌鸦嘴了,你至少要给自己一点信心嘛!” 其实,优优也彷徨了,更痛恨自己的幼稚及无知,以为只消拚命加紧赶路,两、三天就可以抵达太原,看来,这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是啊,信心!小宣宣暗忖,连明天在哪儿都不清楚,有信心又有何用。 “现在我脑中除了信心,什么都有,像一锦热腾腾的鱼翅汤,一个香喷喷的窝窝头,还有我那轻柔可人的小抱枕。”小宣宣说着,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别这样嘛!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大罪人似的。”她苦着脸歉疚地看着小宣宣,“对不起,让你陪我一块儿受苦了。”一股悔恨十足的撞击优优的心绪,“既然如此,咱们走回头路好吗?相信天黑之前可以赶回聂府的。”小宣宣的俏脸交织着喜悦。 优优自幼好胜的心让她不愿回头,“你回去吧!告诉他别找我了,我想回去的时候自会回去。” 小宣宣吐吐舌头,这种话她哪敢说呀!况且,搞不好姑爷此刻早已追了过来。 唉!真希望他能快点来,救救她们这两个可怜的小女人。 “小姐不走,小宣宣也不走,我是陪到底了。”小宣宣虽不是什么伟大不凡的人物,但最起码的忠心她还是有的。 “如今,我最后悔的就是硬把你给拖了来,”优优悔不当初的叹口气。 “小姐,你说这是什么话,就算你不打算让我来,我还是会跟着你的,毕竟老爷当初可是把你托付给我好好照顾伺候的。”小宣宣皱起眉,也明显的生气了,陡地,她转了个念头道:“小姐,你怎么不回卜府呢?在那儿有老爷在,叫他雇辆马车给你,不是轻松多了。” 优优斜睨了她一眼,“说你聪明,没想到你还真笨得紧。我一回家,我爹可是会用五花大绑绑着我去聂府交差。” “不会吧!老爷那么疼你。” 优优想想也对,或许爹听了她的心声之后会包庇她,可是,她能出嫁后还带给爹无穷尽的困扰吗? 不,别回去了,回去最终的结果无疑是给爹与自己尴尬和难堪,还是算了吧! “我麻烦了他十六年,不想再造次了。”优优轻描淡写,仿若事不关己般。 “看来,我们只好再“努力走路”罗!” “谢谢你,不过,可别再叫我小姐了,一身男装还被唤成小姐,能不奇怪吗?” 第11章 “没问题。”小宣宣娇俏地一笑,看来,这趟太原之行是势在必行了。 因此,在灰蒙蒙的黄土大道上,又见着两个小女子,拖着疲累的步伐,但其眼眸却充满着信心,大步往前走……※※※ 聂寒云悔恨不已的待在“沉香亭”内喘息着。 难道这小妮子就一点也看不出他的心思?想起方才他踏进秋千园的那一刹那,他的心又开始抽痛了,化妆台上的白纸黑字上写着的竟是她要去太原找巩贤弟! 难道他这二十几天来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的吗?或许他太过强硬,也或许太过于专制,可是,这一切全是她逼的呀!他压根不想当个“暴君”! 他也想对她软语关怀,也想带着她四处旅游,现在正是樱花盛开的时候,或许他也可以带她上太平山赏花……只可惜,这一切均被这张残忍的白纸抹杀得—干二净! “去追吧!”聂辰云玩世不恭的说道。 “你!”想不到老婆跑了,自己还不是第一个知道的,这教他如何面对众人?原本还以为这只不过是场梦,看来,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他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聂辰云看出他心中的困惑,于是解释道:“是我看着她和一个丫鬟偷偷溜出聂府的,那时我正好步出练功房。” 聂寒云的眼光更犀利了,其中含有责备的意味。 “不解我为什么不阻止,是吗?”聂辰云聪明的牵动了一下嘴角,隐隐笑着,“解铃还需系铃人,想留住人,也得留住心啊!” “你还知道些什么?”这真是一种极讽刺的伤害!聂寒云沉郁如无垠夜空的眸子,闪烁着无奈及怅然。 “你以为我是木头人,毫无知觉?我回来已有些时日了,虽然你老是对我的疑问避而不答,但从你的眼、你的小动作,都可轻而易举的将你的心思猜个透彻。”聂辰云随着他的视线仰望着远方的星辰,他就像是那颗星,能透视每个人的心。 “我真的表现得那么差劲?”聂寒云苦笑。 “却只有你的新娘子会意不出来。”聂辰云一语道出他心中的伤痕。 是啊!他对她的心就只有她不懂,看来,还不知要煞费多少苦心才能令优优将思绪放在他身上。 “夜已深,不知她身在何处?”聂寒云曾察看过她的房间,发现她陪嫁来的首饰全带走了,这也让他暂时放下一颗心,因为有了银两在身上,总是比较安全的,或许她现在正雇轿前往太原。 只不过,他万万想不到,他的新娘舍不得花,此刻正和小宣宣两个人躲在破庙内。 “不放心的话,就追去瞧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聂辰云一语惊醒梦中人,对聂寒云来说,就有如醍醐灌顶般的清明。 “那织坊的事?” “交给我吧!只要你不怕让我给“败了”。”聂辰云给他一个幽默的笑容。 “谢了,希望可以多带个人回来。”有了聂辰云的帮忙,的确可以让他安心不少。 语音曳去,他也身形一展,随风而逝。 ※※※ 风疏语骤,春寒料峭。 优优和小宣宣窝在破庙的一个角落打着盹,阵阵刺骨的寒风结结实实的打在她俩身上,在这种情况下,还睡得着吗? 在另一个角落则蜷曲着一个彷若十三、四岁的大男孩儿,由他衣衫褴褛的情形看来,似乎比乞丐还糟糕。 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优优陡地泛起恻隐之心,她想探知他的困难及苦衷,有必要时,她愿伸出援手。 “小宣宣,你去问问那位男孩儿,为什么那么晚了还不回家,一个人躲在破庙里?” 小宣宣闻言,把头缩在一条粗糙的毯子中,“我们不也是躲在破庙里吗?一定是赶路嘛!这还用问。” “不像,他没带包袱。”优优一口咬定她的猜测。 “我们都自身难保了,何必嘛!”看样子,打死小宣宣她也不会离开那暖呼呼的被窝。 小优优于心不忍地再看看那男孩儿,虽然她做不到雪中送炭、解衣推食,但也没办法不看不探、袖手旁观,最起码的问候话也该有吧!她认为这么做她才睡得着。 “好,你不去,我去。” “不要啦!”小宣宣用力按住优优的身子,“你没瞧见他一身脏兮兮的,又恶臭熏天,看了就作呕,别去了。” 优优没理睬她,迳自拿起盖在身上的毯子走向前,缓缓蹲在那小男孩儿跟前,细细的打量着他,他有一个非常姣好的面容,细致又光滑,活像……活像个小女孩儿——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女孩儿,就和自己一样。 但优优并没道破,或许她也有她的苦衷吧! “虽已是春日,但冬季的余寒尚未退却,盖上这件薄毯吧!可别着凉了。”优优轻柔犹如春风拂面的嗓音悄悄地钻进那小女孩儿的耳里。 见她无意和自己多言,优优也不想再为难人家,否则,岂不是像要探人隐私一般,于是,她为这小女孩儿盖上薄被后,又附加一句话。“有什么困难告诉我,相逢自是有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见她仍无动于衷,优优也放弃了,她转身慢慢走了回去。 “小姐,愈近北方,火候可就愈冷冽,你将毛毯给了别人,以后可怎么办?”小宣宣将自己的毯子盖在优优身上。 “放心吧!到了下个市集,咱们可以再添购,然而,那位小兄弟若没它,可就捱不过今晚。”优优的眼眸又飘向那女孩单薄的粗布破衣上,对于她的身份,优优并未拆穿。 人生在世,很多事都身不由己的,不是吗? 小宣宣忍不住瞥向小姐的侧面,那哀怨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她不解为何才离府一天,优优就多愁善感了起来。是不是小姐后悔了,她了解自己感情的归依了?但不像,否则,她会回头的。 就在三个女孩儿各有所思的同时,由外头传来阵阵杂沓的脚步声,及嘈杂粗俗的碎骂声。 “他妈的,什么鬼天气,白天还艳阳高照,现在却像在北大荒一样,冷得让人直打哆嗦,真受不了。” 优优感觉的出来,那位不知名的女孩儿,在闻声后神情为之一紧,眼瞳中有掩盖不住的惊惧。 “老大,这里有间破庙,咱们就进去歇会儿吧!小三再倒杯水伺候你。”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不久,果然见到一堆约四、五名类似黑道人物的大汉走进了破庙。. “哟,大当家,这儿还有别人哪!我看今晚可热闹了。” 那名叫小三的以一抹暖昧的眼神瞟向她们三个,莫非他已看出她们全都是“假男人”! “小三,你啰唆个什么劲儿,快找块干净的地方给大当家歇着。”另一位满脸落腮胡的男人开口说话了。 “是,二当家的。”小三很勤快地边跑边跳去整理属于他们的“地盘”。 突然,小三的眼中闪过一抹邪气,“大当家的,你瞧他们都有毛毯可以御寒,咱们……” “这种小事还用我吩咐吗?”大当家刘昆意懒神闲的坐在一隅,发号施令着。 有大当家的做庇护,小三更是胆大妄为了起来,就见他扯着邪门的笑意,一步一步的趋向那名小男孩儿……不,是小女孩儿。 或许认为她一个人单身好期负吧! “识相的话,就乖乖将毯子献给咱们大当家的,要不可有你好看的。” 女孩儿动也不动的用毛毯盖住头,像是真的睡着似的,但优优知道她并没有,因为她注意到那双抓紧毛毯的小手在颤抖着。 “蒙什么蒙,你以为蒙住脸,就可以免了吗?拿来吧!”小三一点也没人情味的将她的毛毯用力一抽。 “别这样,我的给你。”优优再也看不下去了,向来娇生惯养,从不知人间疾苦的她,怎么也想像不到世上还有这等惨无人道之事。 可惜那个叫小三的并未理会她,一个劲儿的瞧着那瑟缩不安的小女孩儿。 那副狮狞的模样就你是饿虎遇见了小绵羊般。 “好家伙,你不就是扒了大当家的那个小鬼吗?”这个发现让小三得意了起来,看样子,大当家的又要褒奖他了。他急忙转身看着他们老大说:“您的钱有着落啦!这小鬼就是前阵子在“钱来赌潮扒您的那小鬼。” “哦!我倒要看看他今儿个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刘昆站起身来,笔直地朝那女孩儿走过去,那面孔说有多可怕就有多可怕,说不定还会将这小女孩儿生吞活剥呢! 优优抓紧被毯,严阵以待着——“小鬼,我的那些银两呢?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正好十两金子呢!这数目少说也可以让你用个一年半载,该不会那么快就没了吧!” 他出其不意的一把勾起小女孩儿的下巴,力量之大,由女孩渐渐泛红瘀青的下巴可以看出。 但她却只有怒目而视,并没有说话,更没说出那笔钱的下落。 “好,不说是吧!我看是你的嘴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一阵如疾风般的拳头倏然甩在她小巧细嫩的下巴上,一口鲜红的血液如红色岩浆般缓缓流出,滴在那粗布衣上。但女孩儿并不畏惧,她抬起骄傲的下巴,准备迎接那第二记拳。 就在她快要再遭受一击的紧张时刻,优优忍不住的嘶喊出声:“不要——” 那名粗汉用凶神恶煞般的眼瞄向优优。 优优故作镇定道:“十两金子是吧!我这有个珍珠金钗,应该值这个数目。” 她根本不懂得何谓“钱不露白”,也不了解什么是“江湖险恶”,涉世未深的优优在众多贼眼下翻开她随身的小褡裢,由暗袋中抽取出一支看起来亮晃晃的金钗。 第12章 但是,那些面目可憎的小人,可不把眼光局限在那支小小的金叉花钿上,而是那一整袋鼓褡裢内的东西勾起子他们的好奇与注意。 当优优发现之时,为时已晚。 她陡地退后两步,紧抓住腰际的东西,附在小宣宣耳际,轻轻的说:“有机会就逃,别管我!搬救兵要紧。” 小宣宣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含着不知何时冒出的泪说:“不,不要,小宣宣要跟随小姐,绝不会丢下你的。” “听话,否则,我们俩谁都活不成。”优优虽知在这荒郊野外能遇上救兵是难上加难,可是,总得试试吧! 只见那大当家的愈来愈靠近她俩,小宣宣不敢再作任何表示,只是一个劲儿的掉泪。 “看样子,你们俩像是来头不小,挺有份量的嘛!”他当然是指那袋为数不少的金银珠宝。 “你要干嘛?”优优瞪着她那只晶莹剔透的大眼,怒喝道。 那大当家的这才看清楚优优的面容,不禁摇摇头道:“太可惜了,让你身为男人,还真是糟蹋了这引人遐思,仿若挤得出水来的芙蓉面。”一双脏手正想摸上优优的小脸。 “别碰我们家公子。”小宣宣挺身叫道。 “哟!想不到连你这个下人也长得挺诱人的嘛!难道你们家的男人全都是长得这副“娘娘腔”的模样?” 语毕,他自认为幽默似的狂烈笑了起来,一双大手也不安份的往她们身上摸过去;禁欲太久,即使是男人,他也准备照单全收了。 优优为了逃避魔掌,一个大反身躲了过去,也顺势将小宣宣推得更远了,“走,听我的话,否则,我一辈子不认你了!” 优优心里明白,小宣宣决计不会弃她于不顾,于是口出狠言。 然而,就在这顷刻间,优优的发丝却因触碰到那恶人的手指,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情况下轻巧如云地飘落。 刹那间,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胶着在她的身上,优优痛心的想:她终究是逃不过了。蓦然,她有股冲动,想回去见见聂寒云,就当作是最后一面吧! 当这份思维窜进她的脑中时,她真的傻住了!她想见的应该是巩公子,不是他呀! 急欲甩开这一连串失控的荒谬情绪,现在没时间让她去追根究底,她只希望能趁大伙将注意力摆在她身上的短暂时间,帮助小宣宣及那女孩逃走,也唯有如此,她才有一线生机。 小宣宣接获了她投向自己的警告及要求,在犹豫、担忧的情绪翻腾下,她选择了逃,毕竟这是救大伙的唯一机会,即使像蛛网抵虎般的渺茫。 她当下下定决心,若找不到路人或救兵,她会回来向小姐以死谢罪的。 含着悲伤的泪,她趁着大伙都贪婪,且不轨地看着优优的空档偷偷钻了出去,她在心中不断嘶喊着:小姐,等我回来! 一路上,她闭起眼不停地往前冲,不断巴望着下一个市镇就在眼前,可惜天雨路滑,再加上泪雨迷蒙了她的眼,她几乎什么也没瞧见,只知卖命的向前奔跑——※※※ 聂寒云凭着他向来训练有素的“追踪术”,很快地便找到了蛛丝马迹,凭着这微乎其微的线索,他判断优优主仆二人并未走官道,而是绕山路走起捷径来了。 为了这个发现,他着实担心了好一阵子,一颗心都凉透了。 原以为她们会雇轿前往,看来,她们不仅没轿可坐,就连随身保镖也没请半个,这教他能不慌不急吗? 该死的优优,她当这是玩家家酒吗?难道她不知道山中除了猛兽外,多的是杀人不眨眼的山贼,再则,她那娉婷的姿容、姣好的身段,不都是引歹徒下手的因素吗? 愈想可愈加令人胆寒,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以风驰电掣之速,穿梭在这山岭芒草中。细雨霏微,略微阻碍了他寻人的视线,但一里外一个轻巧卑薄的身影却逃不过他锋利如刃的眼眸。 小宣宣盲目地奔跑着,她早该倒下了,可是,凭着一股毅力,她命令自己不能倒,小姐的命还操纵在她手中呢! “哇……”惊心动迫的喊叫声,由她口中惊呼出来。 天呀!她是撞到啥了?怎么突然杀出一面墙? 抬头一看,“姑……姑爷!”她可真是悲喜交加,也不管聂寒云是否会责骂她护主不周,毕竟她绝望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光芒了。 聂寒云马上觉得事有蹊跷,苗头不对,小宣宣怎会半夜一个人在这山野中没命地奔跑呢?当下,一股寒意渗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以冷冽战栗的语调,沉声问道:“小姐呢?” 小姐!小宣宣这才由喜悦中回了神,“我们遇上山贼了,她……她还被困……困在庙里,小姐……”话还没说完,眼前那面墙却像闪电划过般,倏地不见了踪影。 好上乘的轻功呀! ※※※ 破庙内风起云涌,一股山雨欲来之势即将爆发……优优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也可以说是成了那些色欲薰心的山贼所觊觎的对象,手心所冒出的冷汗并不能蒸发她心中的恐惧。 小宣宣呀!我的生死全都交给你了,快点找人来救我啊! 好一个大美人呀!一抹惊魂摄魄的绝色容颜,惹得那些贼人心神荡漾,就只差没流鼻血了。 “小姑娘,别再作垂死的挣扎了,跟我回去当个百人之上的押寨夫人吧!总比你流连在这山野之间受尽风霜之苦要好得多了。” 刘昆的一双毛手又要欺上优优惨白的睑,就在这顷刻间,平空飞来一颗石子正中目标,打得那只魔掌其惨无比,肿得像一座小山似的。 “谁?谁敢对我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不停地抚着疼痛的手掌心,一双贼目不停地搜寻着破庙四周。 小三头一个发现佛案下露出一角布衫,他忙不迭的走过去拎起躲在其中的小男孩。 优优见状惊呼出来:“原来你还没走!为什么你不趁机逃走?” 女扮男装的小女孩儿依旧不出声,她拾起弹弓又朝那个大当家的额头加上一个火辣辣的点缀。 “小鬼,你胆子可真大呀!是不是想要尝尝死是什么滋味?本来打算看在这美人的份上放过你,谁知道你还是那么的不识好歹。”他揪起小女孩的衣襟,“小三,他就交给你处置,杀或留就随你了。” “不,别伤她!” 优优看得出那名叫小三的绝非善类,且是他们其中最奸诈狡狯的,那女孩儿若落在他手中,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怎么,如今你还有心情替别人担忧呀!可以,只要你答应乖乖的跟我回寨里,好好跟着我,我就放了他,怎么样?” “呸,你作梦。”优优全身紧绷僵硬,她紧抿着唇,准备承受接下来的磨难。 “好,有种,那就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小三把这女人拖上车去,咱们就提早回寨准备亲事。”刘昆粗俗的命令道。 这可是小三作梦也想不到的殊荣,虽然只不过是摸摸她,顺便吃吃嫩豆腐。 “咻!”一个东西疾射而来,但这次可不是小石子。 一束光影从眼前疾速飞过,扎扎实实地穿过小三的手背,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精巧的匕首。 随匕首飞跃而至的蓝色身影俐落潇洒的在优优身旁着了地,待大伙回神后,那蓝衣公子已将优优揽于胸前,一把长剑架在刘昆的颈上。 优优难掩兴奋喜悦之情的大叫:“寒云!真的是你来了。” 寒云!她是这么叫他的吗? 是的,他绝不会听错的,第一次由她口中唤出这么亲密的两个字,聂寒云不禁安慰自己——一切都值得了。 “你……你是谁?快放了本爷,否则,你也别想逃出去。”刘昆出声恫吓,殊不知,他颤抖不已的音调已泄漏了他的恐惧。 “是吗?那我倒要瞧瞧是你们逃不出去,还是我!”聂寒云将压在他肩上的利剑稍加使了点力道,连碰都还没碰到,那贼人已大呼小叫的喊疼。 聂寒云鄙夷藐视的轻笑道:“别在你手下面前丢人现眼了。快滚,少动我妻子的脑筋,若让我遇上第二次,我不敢保证你那脑袋还会挂在你的颈上。” 老实说,他早想将这贼人大卸八块了,只不过,优优放在他臂上的手不停地暗示他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也罢,这是优优的仁慈之心,他也不好拂逆,但为何她仁慈的对象不是他呢! “还有,放了这个小姑……小兄弟,别再为难她了。”优优忙不迭的补上一句,她担心他们会为了十两金子加害这小女孩儿。 女孩儿眼中飘过一闪即逝的惊讶,她明白优优已识破她的女儿身了。 “行、行,只要放我一条生路,叫我做啥都可以。”那大坏蛋刘昆一直挪动着颈子,深怕那不长眼的剑,一不小心会穿过他的脑袋。 “寒云,刚才是这位小兄弟救了我。” 优优心口也猛然跳动了一下,什么时候她喊出这两个字竟是那么的自然、不困难,而且还有些心醉,方才由于自己尚处于惊愕中,所以并未注意到,此刻的她,着实为这种讶然撞翻了一整个沉稳的心绪。 又是一丝悸动掠过聂寒云的全身细胞,但他还是故作沉稳地道:“是吗?小兄弟,聂寒云在这儿向你谢过。” 那女孩儿只是对他点点头,并不作声。 “聂寒云!你就是江南织坊的大公子聂寒云?”贼人眼睛都快突出来了,若是攀上这等人,他这一辈子就不用再当山贼了。 聂寒云皮笑肉不笑,不屑的说:“滚,记住,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第13章 那些贼人虽还想再攀上些关系,可是聂寒云那令人望之生畏的气势,的确使他们待不下去了。 还是保住命要紧吧!一群贼人在他怒火炽烈的注视下,夹着尾巴连滚带爬的逃出了破庙。 只不过,谁也没发现蹲在角落痛苦挣扎的小三,在离去之前眼中泛着强烈的恨意,抚着那只已废的右手掌跟着老大的脚步愤懑的离去。 女孩在深深望了优优一眼后,也欲随之离去。 “等一下。”优优唤住她,并执起她的手,将一直握在自己手中的珍珠花钿放在她的手上,“我知道你需要。” 沉静了半晌,女孩儿才将它放进腰袋中,轻声说了她第一句话:“谢谢。”随之转身消失在层层苍茫的天色之中。 须臾,聂寒云才徐徐走向优优,口气中满是未觉的酸气,“你很关心他?”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答得倒理所当然。 “这么说,我也算罗!”他那双灼灼逼人的眼,烧得她全身滚烫难安。 她避重就轻的说:“不错,你刚刚也确实救了我。” “可是,我并没有得到你的回馈,这样有点不公平吧!”他又向前了一步,只差不到一寸的距离,他充满男性粗犷的气息毫无遗漏的吹拂在她脸上,让优优更有点飘飘然了。 “你们聂家财大气粗,怕少一支珍珠金钿?”她会错意了。 “但属于你的却没有。” 见他—脸的认真,优优只好再掏出一个系着一条红丝绳,夹杂着黄蓝两色的扁圆型链坠塞进他手中,“我知道稀世珍宝你看不上眼,不如就送你这个吧!别瞧这玩意儿一点也不起眼,它可是我十岁那年无意间在海边所发现的一只“双彩霓石”,当然,这么好听的名字是我自个儿取的,不过,我真的爱它、珍惜它了十年,你可得替我好好宝贝着哟!” 聂寒云在心里头发誓,既是你送的东西,无论价值如何,我聂寒云定当倾其所有的去珍爱它、保护它。“它对你来说既是如此重要,怎舍得转送给我?”忍不住,他还是问了。 “除了它,我这一袋子中全是些金贵俗气的东西,它们不适合你。”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优优又是一阵诧异。 当然,聂寒云但笑不语;他懂了,至少他了解优优并未把他当成俗世中人,这一点可是他始料未及的。含(奇*书*网.整*理*提*供)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聂寒云将它轻轻放入前襟的暗袋中。 这一切优优看在眼底,反而觉得奇怪道:“又不是什么价值不菲的东西,干嘛藏得那么好?” 聂寒云脸上则挂着—副莫测高深的笑容,他静静地凝视着优优狐疑的眼瞳,几度欲语还休。 优优屏气凝神地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解释,仿佛这答案对她极其重要似的,她不能不知道。 “只要是你送的东西,对我来说即是稀世珍宝。”他还是说了。 优优的杏眸睁得又大又圆,“即使我在这么的……这么的……对你之后?”面对那双迎面而来的星眸,她仿佛又开始晕眩了。 “怎么的对我之后?”他抓她的语玻 “无礼的对你之后,看来,你并不像个恶魔嘛!”好像他的眸光会下蛊,优优照实说了。 “唉!优优,你这个磨人心性的小女人。”她尚未会意出这句话,即被他灼热的吻,将她早巳滚烫的身子更加上一层骇失的温度,在充满疼惜怜爱的吻中,优优仿佛已陶醉其中。 霍然,那缠绵不休的吻焕然离开了她,她想找寻那火辣的唇,却落空了,只感觉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一直往上浮起、浮起……聂寒云一把抱起优优那炙热灼烫的身子,心中禁不住想要斥骂她:你这个小东西,病成这样,自己竟然还一无所知! 想起方才他将她搂进怀中时,宛如抱着一只火炉,继而亲吻汲取她的芬芳时,更感觉她口中的甘泉烫得吓人。 她一定早发烧了,一路上饥寒交迫的威胁下,让她身染重疾。 将她搂在怀中,披风围紧她不停颤抖的身子,他疾速奔驰在山野幽境中,晨曦微露的光亮,使他燃起了一丝希望。 第六章 轻轻抚上她的面颊,火红的肌肤已退成微晕带粉的光泽,更将她的美添上了一笔娇媚。 幸亏下了山后就是人潮汹涌的市集小镇,天微亮,已有许多商家带着自己所饲养的牛羊,或产制的手工精品,在街道两侧排列占据着对自己有利的地盘。 也因此,要找个大夫也是极为容易的,在经过非常仔细的诊断之后,确定优优是染上了风寒,再加上昨晚的惊吓,才使得症状突发得严重。 强迫她喝上一碗姜汤,发了汗后,她非常沉稳的睡着了,倒是他自己一连折腾了好几天,终于在找着了她后,紧绷的情绪也因此松懈了下来,一阵睡意来袭,不知不觉中也倚着桌沿睡着了,但他手中依旧握着那只不起眼的“双彩霓石”。 已记不清楚,他将它拿出来多少次,极其珍惜的把玩着,似乎藉着对它的抚触,才能安稳他焦躁不安的心。 方才他趁优优退烧之际,捎了封家书请店小二派人送回府,好让辰云放心,顺便打探小宣宣是否已安然回府了,想起昨晚乍听优优有难的当儿,心头一急,就把小宣宣甩在身后,如今一想,还真是有些不安及愧疚。 他还真不是个好主子,毕竟还是将色字摆前面。 一阵急促轻喘的呓语声,惊醒了聂寒云。 “优优!”他急忙起身,蹲在她面前,仔仔细细端详着她沁出香汗的容颜,并温柔细腻的为她拭去汗水。 “不要,不要……我好痛苦,放我走……求求你……求求你……放我走……”她慌乱地摇首晃脑着,像是个快要被急流吞噬的一颗无助的石子,急欲攀附些抓得住的东西。 “优优,别怕,我在这儿。”聂寒云紧张地抓住她的手,想给她力量。 “别碰我,我恨你……走,讨厌讨厌!”她张牙舞爪的挥去聂寒云充满关心及爱意的手。 事实上,优优是梦见昨晚在玻庙内的一切,她着急、慌张,她讨厌那个挟持她的髯须大汉,但聂寒云却弄拧了整个意思。 “优优,想不到你恨我如此之深,连在梦里依然如此的强烈。”他握紧优优的手,将她的额头抵在自己的额头,他的心绪犹豫、纷乱着。 这不是他老早就知道的吗?她根本不想嫁给他,甚至因为他一味的逼迫她就范,而导致他俩的关系更加恶劣,这些全都是他自找的。 聂寒云呀聂寒云,亏你还曾自命风流,在胭脂红粉中向来所向无敌,怎奈,你还是败在一个十六岁的小娃儿手里。 死心吧!你已彻底彻底的输了,她并不是你能征服得了的,更不可能会爱上你。因为她一心只有巩贤弟,而你只不过是—个拆散一对璧人的杀手,即使你爱她的心是那么的浓烈,那么的不顾一切! 俗话说的好,爱一个人就要让她幸福,但能做到的又有几个,这不啻是在自己伤口上抹盐吗? 放她自由吧!就当是自己做件好事,一件让自己心痛、对自己残忍的好事吧! 深吸一口气后,他下定了决心,也打好了主意,对着她那动人心弦的绝色容姿,他只能对自己说抱歉了,因为她并不属于他。 优优在一阵心悸的噩梦中悠悠转醒了,望着枕在床沿那张俊逸非凡的脸,她一颗忧心忡忡的心倏然平静了下来。. 他没走,他没丢下她。 梦里的他带着一股深沉的沮丧,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离开了她,即使她用力的喊,他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知怎么的,他现在对她竟是如此的重要,是她沉溺于大海中急着想抓住的浮木,原来,她压根儿就不想离开他。 当初两人之间的反结相争、常常争得面红耳赤、互揭疮疤,甚至为了赌气,为了求证,她溜了出来,如今一想,还真是一出闹剧。 毕竟,她根本没试着去了解他,她甚至不懂何谓喜欢,何谓真爱,只是一心想着只有一面之缘的巩玉延。 而今,她连巩玉延的长相都已经不太清楚了。 “你醒了!” 学武之人最着重的即是警觉性,聂寒云早知优优已酷暑,只不过,她以含情脉脉的眸子不停的注视着他,使得他不得不沉醉在她的柔情眼底,即使这一切都是虚幻缥渺的假象,也就让他再欺骗自己一次吧! 不知他发现了吗?优优含羞带怯的想。 应该没有吧!他不是也刚醒吗?如果让他发现自己方才毫不知矜持自重的被他柔情的眼,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唇和坚毅的下巴深深吸引住了目光,而且还痴望了他好一会儿,那他不知会做何感想。 思及此,她的双颊禁不住又是一片绯红。 “嗯,刚醒一会儿。”她头也不敢抬的轻声应道,深怕露了底。 望着她泛着粉红光彩的面容,是那么的娇羞,如出水芙蓉般的清心飘逸,再也找不到以往的愤怒及讥诮,聂寒云竟有些醉了。 他迫不及待的攫夺住她嫣红的唇,将体内火爆炽烈的因子全都释放出来,他想要她,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 老天,就原谅我一次,当成是在松手前的最后一次放肆。 优优全身也像着了火般,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幸福环伺一般,那种滋味让她喜悦、疯狂,情不自禁的,她两只似藕的手臂攀上他的颈后,她不知道未来,只知道此时此刻,她只喜欢被他拥着、珍惜着。 第14章 优优扭动贴附着的身子,弄得聂寒云意乱神迷,就在他的手仲入她的前襟,抚上她的玉峰的那一刹那,他霍然惊醒了。 他在干嘛?不行,绝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况且,优优似乎也不懂得自己在做什么,一定是昨晚的高烧让她意识不甚清楚,把他当成了她朝思暮想的巩贤弟了。 他倏地推开了优优,闭紧双眼深深吸了好几口气,他必须力持冷静、镇定,绝不能再为一时的欲求而伤害了她。 优优也骤然清醒了不少,她怎么……怎么愈来愈不知羞了……她赶紧低下头,不敢再面对聂寒云了,不知他又会怎么取笑她、挖苦她呢! 聂寒云懊恼的看着这一切,她是不是后悔了?只知一个劲儿的逃避、闪躲,仿佛恨他方才对她所为的举动。也罢,这不是他应该了然于胸的吗? “对不起……”好不容易,他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优优螓首低垂,难为情的她尚看不出他心中的苦楚,“我也有错。”她当然是指她忘了矜持这一点。 错不在你!聂寒云在心中嘶吼着,千万滋味涌上心头。 “我怎么会睡在这儿呢,这儿又是哪儿?”为了逃避尴尬,优优随意问道。 “你得了风寒,今儿个凌晨,大夫为你开了一帖驱寒的药方服下后,你就一直很沉稳的睡到现在了。”聂寒云唇边逸出一丝温柔迷人的笑靥。 谁说只有男人会为女人的美伫足、惊艳,此时的优优也为他这份飘逸的柔情动容。 “那么,现在又是几时了?”由于门窗紧闭,让她瞧不出天色。 “已近戌时了。” “什么?已那么晚了,那不就表示我也昏睡了好几个时辰了!”优优睁大眸子难以置信的说,因为自幼她的身子骨一向好的不得了,即使有些小病痛,吃吃药就会痊愈了,哪像今天得躺上那么久的时间。 奇怪的是,她的骨头竟然还没生锈! 做了一个月的夫妻了,聂寒云当然知道她心中在讶异些什么,于是,他轻浅的一笑说:“我想,或许是大夫在药中下了某种能让你彻底放松休息的药引子,才会使你不知不觉的睡上那么久的一段时间。” “原来是这样,你一直陪着我吗?”她俏脸嫣红。 聂寒云沉静地点点头,不再多言,再说,此时心思紊乱的他又能说什么呢? “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她眼光胶着在他仿佛有心事的脸上,不知怎地,她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聂寒云佯装无所谓的说道:“因为在此之前,你还是我聂寒云的妻子。” 优优皱着愁眉道:“在此之前?这是什么意思?” “还记得尚在聂府之时,你曾要求我给你自由,再说,你这趟私自离府,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一心系于巩贤弟身上,君子有成人之美,就趁我还没爱上你的时候让你走吧!”他说着违心之论。 然而,优优却没有半点表情,看不出是喜是乐,还是一时太过于兴奋而忘了反应,只不过,徒然落下的两行泪,让聂寒云心中一惊。 她眼神飘向聂寒云身后的茶桌上,望着烛火荧荧散发着绚灿迷人的光芒,曾几何时,自己璀璨亮丽的人生,竟被自己的任性胡为毁于一旦。 原以为他是爱自己的,她甚至非常有信心的认为他之所以百般刁难她、软禁她,都是因为他爱她。 没想到她完全错估了,本来嘛!谁会喜欢一个骄纵任性的千金大小姐,只除了爹娘外。说的难听点,他们也是逼不得已的,谁要他们生错了人呢! 优优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让他看出她心中的痛,看样子,他已打定主意休了她,想不到她卜优优还真的成为洛阳第一位“下堂妻”! “谢谢你。”说的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她还真不愧是块演戏的料。 也只有聂寒云这个楞小子听不出她话中另有弦外之音,还为这三个字难过的撇开头,“好好歇着,等你身子复元后,我会护送你去巩贤弟那儿。” 什么?优优气急败坏的想,想休了她也不用那么急嘛!更离谱的是他竟已将她的出路、接手人给想好了,还一心一意、快马加鞭的想送她走! 什么跟什么嘛!就当她想一语反诘的同时,聂寒云陡地将一块冰凉的东西塞进她手中,“这是巩贤弟赠予你我之新婚贺礼,这下已用不着了,我就把它转交给你,有了它,也可以稍稍安慰你思念已久的心。” 话一出口,他扬起衣袂,头也不回的旋身走出房外。 优优看着手中的翡翠,到了口边的话语也倏地冻结了,天呀!如今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唉!她垂下眼睑,轻轻逸出一声悲叹,向来自尊心强的她是不可能率先低头,坦白自己的爱意的,难不成就这么将错就错下去? 谁要自己对感情之事反应的那么迟钝,真是呀! 头好重啊!不去想它了,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他既说自愿陪她去太原,就意味着在到达太原以前,他绝不会撇下她来个离奇失踪的。 有了这份安心后,她才闭上眼,让层层睡意席卷而来……※※※ “大当家的,小三看得出来,您最近茶不思饭不想的,是不是还在想念着破庙里的那位姑娘?” 三小终于找到了一个好时机,适时进馋言,想起自己已废的右手掌,一股不平之气更难消除。 “想又有何用,又吃不得。”刘昆叹了口气,倚在长椅上啃着鸡腿,一副脑满肠肥的德行。(呵!这叫茶不思饭不想吗?)“倘若大当家的真喜欢她,可以将她掳回来呀!”小三旁敲侧击的问道,看样子,复仇雪耻的日子已离他不远了。 “你说的可比唱的好听,他身旁的那个男人你难道没见过?耍起功夫宛若游龙,尤其手上那把利剑更是已到出神入化之境界,你瞧你那只手掌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刘昆笑他异想天开。 小三咬着牙捺住愤怒的性子,看看自己那只已无知觉的手掌,一股报仇的火焰更是高涨。 想他小三虽是个小喽啰,但依他的聪明才智,迟早有一天可以爬上大当家的宝座,而今,他的梦想全被聂寒云这小子破坏了,谁会立一个残废者为大当家呢!教他怎能忍气吞声的憋住这一口气! “大当家的,咱们硬的不成,可以智取呀!相信凭您的聪明才智,一定扳得倒姓聂的家伙。”小三发誓,他绝不会死心的。 刘昆虽不是个聪明人,但也不笨,老早就看出小三那灼燃的恨意,于是,他摇摇头道:“小三,省省吧!别在那儿穷献殷勤了,你有什么目的我会看不出来?死心吧!聂寒云的来头咱们洛阳城境外方圆十里以内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又何必用鸡蛋去砸石头呢!” “您当真愿意放过那个美人儿?”小三急促的问道。 刘昆大笑出声,“小三,我看你是傻了。那换我问你,你觉得美人重要,还是自己的性命重要?” 小三的一张脸顿时没了生气,他那双涣散的眼神说明了他的泄气与不甘心。 “好啦!别傻了,要是真能打倒聂寒云,我才不会乖乖的将美人儿送在他手中,早就一把将她抢了过来。” 蓦地,小三的眼睛突然一亮,他狞笑道:“大当家的,我若有办法可以斗得过姓聂的,您可愿意帮我?” “帮你?”刘昆半信半疑的说。?“不错,帮我打倒他,事后,那美人儿就为大哥所有。”他狡狯地扬起唇角,眼中闪过一族邪恶的火花。 刘昆显然有些被他的自信打动了,说:“我得先听听你的计划。” “大当家的可曾听说过“醺天蜜”?”小三心怀不轨的问道。 “醺天蜜?这不是华山派掌门所提炼的独家秘方吗?听说经常服用可以永驻青春、增进百倍功力,是不是有这回事?” 刘昆此刻心里想的即是这个曾在数年前江湖上甚为流传的小道消息。 “没错,但您可能还不清楚这其中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小三附在他耳旁窃窃私语的说。 “喔,这么说,你知道这秘密?”刘昆经小三一怂恿,也兴致勃勃了起来。 “当然知道。”他还卖着关子。 “那还不快说!” “大当家的,您别急,听我慢慢道来。”小三得意地笑了两声后,随即搬了把椅子坐在刘昆的面前,简直忘了自己目前是何等身份。 刘昆亦一心想得知所谓的秘密为何,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现在总可以说了吧!”刘昆没好气的瞅他一眼。 小三轻轻扯了一下笑嘴角才道:““醺天蜜”的确有延年益寿、永驻青春的功效,然而,华山派掌门冷笑天也没那么笨,将它放在家中让人来与他争宝,于是,他在着手制造研究这妙方时,故意在其中动了些手脚。” “什么手脚?”这下子,刘昆再也沉不住气了,他趋上前紧张的问道。. “江湖上黑白两道都知道华山派以剑法著称,但却没几个人知道冷笑天深谙“锁魂功”,此乃他精心设计、苦心钻研,准备独步江湖的深层内功。”小三煞有其事般的渲染道,因为事实真假他也不太肯定。 “华山派乃名门正派,掌门冷笑天怎会有这种想法呢?”刘昆牛信半疑。 “称霸武林,谁不响往?管他名不名门、正不正派。”小三嗤之以鼻的说。 “但锁魂功与醺天蜜又有何关联呢?” 还亏刘昆是堂堂一座山寨的大当家,竟也被小三唬得一愣一愣的。 第15章 小三顿了一下,继续说:“您有所不知,“醺天蜜”中囊括了两种成份,一种即是能让人受益颇多的良方,另一种则是深含剧毒。” “这是哪门子笑话,有毒的话,冷笑天还天天拿来服用,这不是慢性自杀吗?” “大当家的别激动,这就和“锁魂功”有莫大的关联了。因为能与“醺天蜜”上的毒药相克,而成为有利其药方吸收的成份就只有它了。”小三娓娓道出这最后之关键。 “你的意思是说,除了身怀锁魂功的冷笑天,没一个人能服下醺天蜜,因为那必死无疑?”刘昆总算开窍了。 “没错!”小三得意不已。 “可是,绕了一大圈,这跟我们要对付的聂寒云八竿子打不着呀!” “大当家有所不知,咱们可以拿“醺天蜜”来对付他。”小三眼里射出冷芒,一种非得置聂寒云于死地的恨意闪动着。 想不到刘昆却用力敲了下小三的脑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说你是不是想报仇想疯了,你难道不知道醮天蜜乃冷笑天的宝贝,他会随意送人,尤其是像我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 此刻的小三却笑得很邪门,“这一点用不着大当家操心,小三认识华山派门下的一个小徒弟,况且,我有恩于他,他会帮我的。” “话是没错,就如你所说的,他只不过是个小徒儿,又怎能在冷笑天面前下手呢!”刘昆还是觉得他太过于天真了。 “偏偏那个小徒弟就是替他炼药之人,您说有没有办法?再则,冷笑天已经算定天底下没人敢打醺天蜜的脑筋,因此,他并未防范得太紧,这正是最好的机会。” “但又怎么让姓聂的那小子服下?”刘昆这下才发觉平常无所做为的小三竟是个危险人物,瞧他处心积虑、用心良苦的安排一切,看在刘昆眼里,还真是有些胆战,想想这小子不除,事后必成大患。 “到时候就看我的。”得意忘形的小三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优优一早清醒,顿觉精神为之一振,舒爽极了。 昨夜的烦忧也撇于脑后,她决定了!为了弥补前衍,让聂寒云再次欣然接受自己,她准备来个锲而不舍的倒追计划,不管用啥法子,即使软硬兼施也无所谓。 此时的优优像极了如沐春风般的小女人,因为她仿佛已看见前路一片美好,连窗外的鸟儿都对着她笑呢! 不知何时,她的床头竟多出一件翠粉的流苏裙,外加一件雪纺纱罩衫,美得让人舍不得眨眼。 是他吗?是寒云为她准备的? 他又怎会知道她最喜欢的就是翠粉色及雪纺纱的衣裳?可见他对自己是多么的用心良苦,偏偏自己又像是个呆头鹅,完全不懂郎心。否则,就不用像现在还得上演一出“女追男”的戏码才行。 拾起床上那套美得令人眩目的衣裳,不知穿上它后是它好看,还是自己好看? 怀着雀跃不已的心情,她很快地将它换上,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禁暗忖道:他会为她心动吗? 会的,一定会的! 不对,好像有某个地方不对劲儿……哎呀!就是她的头发啦! 一连几天全为男妆打扮的她,只将头发梳上脑后绑了个简单的发髻,然后再罩上一顶帽子,简单得可以,难怪现在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坐在妆台前,面对着铜镜,将头顶的一支固定用的发簪取下,刹那间,一如黑潭似的青丝缓缓滑落下来,披在双肩上,宛如一光滑柔软的丝缎,让人爱不释手、收不回目光。 若再加上小宣宣的一双巧手,必能为它更添一笔妩媚之姿……小宣宣!天呀!她是烧坏了脑袋吗?怎么会忘了小宣宣呢! 她人呢?她人呢? 优优想起来了,那天夜里她一个人逃出去搬救兵,但回来的只有寒云一个人,那小宣宣呢? 完蛋了,她一定是在路上又遇上那些山贼,被抓了,一定是这样的! “寒云!寒云!”她声嘶力竭地嘶喊道,在万般无助的情况下,她唯一想到的就只有他。 “优优,优优,你怎么了?” 甫进门即看见优优哭得像梨花带雨似的,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的心揪得好痛,昨晚她不是睡得好好的,他一直在门外等她睡着了才进房陪她,也直到四更天才离去,这其间,她一直很安稳的沉睡着啊! “优优,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拥得她好紧好紧,想借此安慰她纷乱的心。 “小宣宣不见了!她不见了!我竟然忘了她的安危,怎么会有我这种主子!寒云,我想去找她,你陪我去好吗?”她波光盈盈的大眼,不停地闪动着动人的光泽,一头乌黑的青丝斜挂下来,真是美得令人怦然心动。 她要他陪她去! 可见在她心中,他还是有几许份量的。聂寒云欣慰的想。 看着聂寒云唇边挂的一抹笑意,只是一个迳儿的摇着头,优优更慌了,一早起来那清晰的思维也都在此片刻全乱成了一团。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真的不理我,也不管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和小宣宣的感情比亲姊妹还深,虽然平时我喜欢对她颐指气使的,但这全是玩笑的成份居多,你懂是不懂?” 聂寒云扬眉,深深望进优优波动不已的眸中,原来过去她只不过是只仁慈的“纸老虎”! 由前晚在破庙内,她好心地赠予小男孩儿一支价值不菲的珍珠金钿的那一刹那起;他不是就已能看出她的仁心了吗? “聂寒云,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陪不陪我去?我已经决定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是不是心甘情愿的,我都要你陪我去,毕竟我现在还是聂家的少奶奶、你的老婆,在找到小宣宣以前,我是不会让你休了我的!” 面对一只不会吭声的闷葫芦,优优简直快要火冒三丈了,只见她双手叉腰,“老虎”的本性呼之欲出。 对于优优的这套说辞,让聂寒云匪夷所思,摆脱他不是她计划已久的目的吗?怎么这会儿又变挂了? 哦!他懂了,在还没找到小宣宣以前,她还暂时不能离开他!这个念头使他原本有些跃动的心又沉寂了下来。 “优优,你别急,小宣宣如今好得很。” “什么?”这句话果然有效,只见她立即停止了动作。 “我说她好得很,现在正乖乖的待在咱们聂府,这下你总可以放心了吧!”聂寒云仿佛怕吓坏了她,说起话来很轻、很轻。 “我不会骗你的,你说,我骗过你吗?那晚我及时赶到破庙救了你,这正是拜小宣宣所赐,坦白说,我当初一听见你[奇][书][网]有难,什么都不管了,一心只想着救你,根本忘了小宣宣还一个人在荒野中。”想起这件事,聂寒云还真是有几分歉然。 “你的意思说,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山里?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怕她遇害吗?”优优乍听之下,忍不住泪雨婆娑,小巧的拳头像雨点般落在他胸前。 聂寒云受不住她的责难,一掌握住她两只拳头,满怀苦涩的说:“你以为我是这样的主子吗[奇][书][网]?告诉你,我不是……不是!是你……是你弄乱了我的心智、混沌了我该有的镇定,为了你的安危,我忘记了一切,你还好意思怪我!要真是这样的话,我不该去救你的,活该让你被那山贼吃了算了!” 怎么搞的,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不是打算与她和平共处了吗? 在下定决心护送她到巩贤弟那儿的时候,他不是告诉过自己,她的言词、表情已不会再让他的心起半点波涛,可是如今……是他还没准备好吗?还是他根本没办法忽视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思想? “寒云……”优优轻拂过他紧锁的眉峰,她突然有个念头,想要将它给抚平了,因为她不喜欢,不喜欢看他蹙眉皱额的模样。 他轻轻攫住她细致的手腕,粗声说道:“别说了,是我不好!不过,真的请你放心,昨晚我接获护院江洋的回报,由于他前晚不放心我一个人只身前去寻找你,所以尾随在我身后,直到遇上了小宣宣……”他自嘲的苦笑道:“你骂的对、打的也对,我不是个好主子。” “是我一时心乱,所以口没遮拦的,你千万别生我的气。”小宣宣安全的讯息让她安心了不少,这也才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口不择言。怎么搞的呢!才刚决定重新开始挽回他的心,却又被自己一时的恶言相向弄得一团糟! 老天!释迦牟尼、观世音菩萨,求求你们大发慈悲,帮帮忙吧!优优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生气?他不会对她生气的,只是一直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她。 “天色已亮,咱们可以动身了,你先准备一下,我去楼下向店东打包些干粮。” 也唯有暂时逃离她,才能重新拾回自己古井无波的心绪。 “去哪儿?”优优喊住他。 “太原。”撇下这句话后,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太原!他当真要将她拱手送给别人? 优优泄气的坐回椅子上,面对镜中的自己,竟想不出半点主意。 第七章 秋山红叶,芦荻吐白,此时正逢八月秋节。 街道上除了卖菜的小贩,最多的就是成笼的八宝饼及香味四溢的甜柚了,最令人讶异的是竟还有式样百种的香包,让人一时迷糊了,现在究竟是过秋节,还是端午! 寻人一问,疑虑这才打开,原来这里是“张家口”,这儿的人不兴端午挂香包,反倒秋节是香包的最佳卖点,他们认为香包是戴给嫦娥仙子闻的,这可真有意思。 第16章 整街整巷,全都是琳琅满目的香包,各式造形,看得优优目不瑕给,兴奋不已。其中又以双彩的球状香包深得她的喜爱.因为它像极了她送聂寒云的“双彩霓石”。 优优每到一处有贩卖此种香包的店家门口,就会连流上好一会儿,她不是不想买,而是她随身的财产全是些珠宝手饰,拿那来买香包,岂不是会笑死人! 她的一颦一笑、失望及喜悦全都尽收在聂寒云眼底,他不吭一声,迳自走向店家买了那只打从一进这城镇起,就一直让她伫足的圆球形香包。 当他将它递到她手中的时候,优优讷讷地半晌说不出话来。“喜欢什么就告诉我,别客气。”他却只留下这句话,又自顾自的往前走。 优优愣了许久才追上去,“谢谢你。只是我不懂,这些香包有千奇百怪的形状,你怎么知道我独钟爱它?” 聂寒云撇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扯出个淡淡的笑容,并未作答。但他心里说着:不为什么,只因为我爱你胜过自己。 经过今早的冲突后,他才知道在她心中,他始终微不足道,甚至比一个丫鬟还不如。不是他对小宣宣有歧见,只不过,这个事实的确令他难以自处。、“还在为早上的事生气呀!”优优拧着衣衫的一角,不自在的问道。 聂寒云闭上眼叹了口气,再度睁开眼时,却瞧见对街的店铺卖着许多迎接中秋的爆竹。 他还是没回答她,却反问道:“今晚想不想点烟火?” 烟火!好耶,好耶!优优差点雀跃地狂跳起来。 “真的?我可以放冲天炮?” 聂寒云疼惜地点点头。 “好棒呀!”优优像火车头似的向他冲过去,紧紧地将他抱个满怀,虽然她双手张开还无法扣紧他硕壮的体魄,但她还是尽其所能的表现出自己满足欢喜的心。 瞧她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孩子气的举动,活脱脱像个未出阁的大女孩儿,那么的烂漫稚气。 多么想扣紧这投怀送抱的娇小身躯,但他毕竟还是忍住了,仅管他内心波涛汹涌,外表却依旧表现得冷若冰霜。 他试着推开她,眼神飘向对街的爆竹铺,“走,我带你去挑,已经有不少人在那儿排队了。” 优优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哇塞!还真多呢! 放心吧!凭她卜优优,是绝不可能抢输的。 于是,她三步并作两步,穿梭在人群中,凭她娇小玲珑,又敢冲锋陷阵的优势,没两下子就摆平了所有人。 待聂寒云再瞧见她时,她已满面笑容的迎向他,手中还抱着一堆冲天炮。 “买那么多?”聂寒云满脸的匪夷所思。 “舍不得啊?你不是才说我如果想买什么都别客气的吗?难道……你后悔了!”优优皱着小脸蛋,小心翼翼地问出这最后三个字。 聂寒云笑了,“我聂寒云说出去的话就不会后悔,只是我猜不透,身为卜家千金的你真敢放这玩意儿?” 优优满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长那么大,我向来只有看的份儿,爹娘说它危险,从不让我碰,所以罗!没试过又怎么知道敢不敢?再说,有你在身边指导我,我可是兴致勃勃,一点都不怕。” 优优将这一番话说得理所当然、颇有自信的,聂寒云也不便再说什么,他只叮咛了一句,“小心它,安全重要。” 这句话可比什么都有效,优优高兴的想:他还是关心我的。 走着走着,夜幕已渐渐低垂,秋节的气氛更是浓厚,隐隐飘来的柚香也为天上的月宫增添一股神秘的气息。“找个地方坐下吧!”他远远望见一处青翠的草皮上,已有不少孩童在玩耍着。 “好,你等着,我去占位子。”优优边说边跑的往那块草皮上奔去,很快地,她也找到了一处干净的空间,“快来嘛!寒云,由这儿看月亮特别漂亮、特别圆呢!” 聂寒云摇摇头,真拿这小妮子没辙,从哪儿看月亮不都一样圆吗? 待他走到她身后边,优优才噗哧笑了出声,笑得异常欢乐,连眉毛都在跳舞呢!这下子,聂寒云才知道原来她是故意这么说的,而她更是成功地将他骗到她的身边。 “骗我使你觉得很快乐?” 优优雀跃的心像被浇了盆冷水似的冷却了下来,“为什么要这么说?”. “算我说错话了。”聂寒云转移视线,逃避她审视的目光。 这能怪他吗?哪个男人能在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奉送给他人的前夕,还有兴致开玩笑,嬉闹呢? “你这算什么答案?不要折磨我了,好吗?该认错、该陪罪的地方我全都做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伪装了一整天的“快乐小天使”,她已经够累了,偏偏他又老爱用那模凌两可的答案来敷衍她,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她快受不了了!母老虎发飙了! 聂寒云眯起如炽雷般火烈的眼瞅向她,很显然的,他亦动了怒气,“你是指谁折磨谁来着,卜优优,你大可不必这么说,过了今晚,你就可以摆脱我了,脚程快点,明晚月隐之前,咱们就可以如你所愿赶到太原了。” 明天!怎么那么快? 优优摇摇头说:“不要,咱们在张家口多玩个几天再上路,好不好?” 聂寒云闻言,扬眉不可置信的说:“别把我当圣人,你知道吗?受折磨的人是我!” 优优哭丧着脸,极为委屈的看着他,没想到才要他再陪她个几天,他竟会觉得那么痛苦,还说是“折磨”,看来,他还真是讨厌自己,否则,他干嘛忙不迭的想将她推销出去。 算了,放冲天炮吧!把满怀的怒气都往天空发作。(对不起!嫦娥,若吓着你了,请别太介意!)本来一个兴高采烈的夜晚,就被这么两句话莫名其妙的搞砸了,只见优优不说半句话,只顾着拚命地放炮,完全没有“小心危险”的概念,看得聂寒云直为她捏了不少冷汗。 望着她那教人不饮自醉的微愠容颜,聂寒云的怒意也消了一大半,过了不知多久,他终于开口了,“天色已晚,又起风了,咱们回去吧!” 优优看着手中还有—大把的冲天炮说:“你先回客栈,等我放完了这些,我自会回去。” 聂寒云摇摇头,“等你放完它们,天都亮了。来,我帮你吧!” 于是,两个“大孩子”夹杂在一群小童中间,忘情地放着爆竹,随之而来的是他俩发自内心不绝于耳的欢笑声。 今晚,他们都是快乐的! 当他俩准备返回客栈时,才惊觉日露星移,已近破晓。 ※※※ 于是,两人加紧脚步赶去客栈打尖,好歹也得先睡一上宿,才有体力面对接下来的行程。 “你先小憩一会儿,我得赶去办点事,去去就来。”送她到房门口,聂寒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说。 “你该不会是找机会撇下我不管吧!”优优有些忧心的问着,想从他眼中找寻答案。 “放心吧!若要撇下你,我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聂寒云别有意味的表示。 优优不解的歪着头,“那会是什么时候?”她告诉自己要有心理准备,否则,若真到那时候,她会受不了的。 聂寒云轻喟了一声,心中不禁想呐喊道:若有那时候,也是我真正死心的那一刻。 “明天吧!明天咱们就可以到达太原了。”脱口而出的却是这句话。 优优泄气的垂下头,他为什么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回头想一想,自己也有错,这一切错误不就是她一开始给他的错觉吗?而如今想挽回都来不有及了。 “天还未大明,你要去哪儿呢?” “这里有我们织坊的一个分店,早就听说内部有分派的现象,而且帐目不清,趁此机会,我得去挑出那粒老鼠屎。”聂寒云目光犀利且坚决。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挑拨,且怂恿大伙儿吃帐?优讶异的大叫道。 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我是这么怀疑没错。” “好吧!但可得早去早回。”她不放心地叮咛了一句。 聂寒云微微颔首,踩着坚毅的步伐寓去。 优优显然有些心绪不定的倚在床头,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没来由的,一股不祥之兆笼罩着她。 该不会他才刚走,她就开始想他了吧? “不会吧!哪有那么严重。”她自言自语着,而后浅笑了一下,慢慢的,思绪沉淀了下来,倦意袭上眼梢。终于拗不过瞌睡虫的攻势,她渐渐沉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一世纪那么久吧!楼下一些不寻常的声响惊醒了沉睡中的优优,她蓦地睁大眼睛,正好瞧见一群男人闯入了她的房里,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使她瞬间完全清醒了! “你们是谁?竟敢闯入本姑娘的房内。”虽然她吓得瑟缩在床的一角,但依旧语出咄咄。 “小姑娘,我就是欣赏你这副泼辣样,难道你已经忘了我们大当家的?” 小三一脚跨在床沿,露出那双已被废去的右手,故意在优优面前挥呀挥的,像是在挑衅,又像在示威报复。 优优想起来了,他们不就是破庙里的山贼吗?胆子可真大,竟敢再次找上门,不怕聂寒云将他们碎尸万段! 寒云!对呀,他不是出去了吗?回来了吗?难不成他在隔壁房睡死了? 不行,她要试试看,得叫醒他才行。 “寒云,你快来呀!寒云,快来救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扯开嗓门就喊,但愿还有一丝生机。 想不到,得到的回应竟是那山贼狂妄的大笑声。 第17章 “你们……”有一丝不对劲倏地跳进她的心口。 “别喊了,你的护花使者还没回来呢!或许他是准备丢下你不管了,刚好,我心地善良,就把你捡去用吧!虽然你已经是被人用过的二手货。” 刘昆恶劣的话,激起了优优的怒气,她冲向前,一巴掌就甩在他的脸上。 “你这死丫头,竟敢打我们大当家的,你不想活了?”小三扯住她的头发,也想如法炮制,给她一个耳光。 “慢着,小三,她不是我们要对付的对象,说不定她以后还可能是你们的大嫂呢!”刘昆喝止了小三那不知怜香惜玉的行为,一双贼兮兮的大眼,不停地在优优身上打着转。 “你作你的春秋大梦!”优优气不过,啐了口口水在刘昆的脸上。 刘昆抹了一下脸上的口水,恶狠狠的盯着她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小三!记得回寨后将她押进苦牢,三天不给她饭吃。” “是的,大当家。”小三嘴角浮起一抹既狡狯,又得意的笑容,好像在告诉优优,你敌不过我的,要我叫你大嫂——免谈。 就在此刻,慢慢接近客栈的聂寒云,亦感觉到某种不对劲的气氛。客栈楼下,除了掌柜及小二战战兢兢的窝在柜台外,却没有半个客人,一切都太过诡异静谧了。 太不寻常了,现今正值秋节,应该是嘉宾满各之时,怎会有这种不搭调的现象? 莫非优优——胸口掠过一阵心悸,但江湖经验老道的他却不因此而乱了阵脚,在踏进客栈之前,他俐落且不露痕迹地摘了三片树叶放进腰间。 “掌柜的,今天店里似乎异常冷清呀!”他试探道。 “是……是……是冷清了点……”掌柜额际的汗水已告诉聂寒云他的紧张。 不过,聂寒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好,那我上楼去了。” “这位客倌——”掌柜的忙不迭的唤住他。 “不知你还有什么事吗?”他顿了一下脚步。 “我……我的意思是……您若没事,就别上去了。”掌柜频频擦拭着汗水。 聂寒云原以为他是与外人勾搭的黑店老板,但看这样子,他似乎是被人胁迫的。 “我懂你的意思,谢谢。”他依然状若无事般的抬阶而上。 优优在楼上,且生死未卜,他能不管吗? 唯有他心里才肯定的明白一点——他视她胜过自己的一切……然而,就在他撞开门扉冲进去的刹那,眼前的景象让他整个人呆住了! 是那批山贼!他们怎么还不死心呢? 发生这种事是他所始料未及的,他太大意了,竟放心的留优优一个人在客栈,瞧她被一群男人围在中央,动弹不得的可怜样,他就无法原谅自己。 “放开她。”他绷着脸。面无表情地盯视着他们。 “你终于回来了,可让我们久等了。”刘昆奸佞的笑道,手里甩着一把飞刀,似有若无的渐渐靠近优优的脸。 聂寒云深沉的双眼,不露痕迹地深思着,须臾才开口道:“你们想对付的目标是我?” “不愧是江南织坊的大少爷,一眼就能看出我们要的是什么。”小三也自鸣得意地插上一句。 “说吧!你们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聂寒云黑亮的眸子此时燃起一小振火焰。 “我们要的不多,只有一样东西。小三,你告诉他吧!”刘昆似乎觉得胜算已定,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 此时,小三吊儿郎当的走上前,“我们要的东西,聂公子一定有,希望你能不吝给予。” “废话少说!” “那我就直话直说罗!我们要的不多,只要你的——命!”小三一脸冷血的表情,含恨的说道。 “聂某并不记得曾得罪过各位。”小三的这个回答的确让他很诧异。 “还记得我这只手吗?不过才三天光景,聂公子的记性不会那么差吧!”小三举起那只他引以为恨的手掌,唇边扑着冰冷的笑意。 “那是你自找的。” 聂寒云不屑轻蔑的口气惹得小三更加气愤,他狂烈的大声说道:“就算是我自找的,这口怨气我也要出在你身上。” “你有这本事吗?”聂寒云还是文风不动的站在他面前。 “寒云,别理这些混蛋兼王八,一举将他们拿下吧!”优优看不惯那两个坏蛋老在那儿一搭一唱的,以多欺少呀! “你这臭丫头,你以为我们绑着你是好玩的啊!你现在可是我们手里的一块宝,我倒要看看聂公子会不会束手就缚。”刘昆一副老大不高兴的德行。 “寒云,你别管我,我不相信他们敢对我怎么样,如果他们真敢这么做,我爹一定会将他们的山寨夷为平地,死也不会饶过他们的!”优优想来个先声夺人,好教他们自动放弃。 “笑话!天底下无名山何其多,我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山寨?”刘昆无所谓的说道。 “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 “优优,别说了,他们没达到目的是不会罢手的。”聂寒云喝止优优无谓的言词反抗。 “还是聂公子聪明,知道江湖险恶。” 聂寒云将目光转向刘昆道:“你放开她,我与她交换。” “哈……我们会那么笨吗?她一脱离我们的手掌心,你必会立刻反守为攻,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刘昆狡诈的大笑。 “那你们的意思是?” “很简单,我这儿有一壶酒,你将它喝了,我就立刻放了她。”刘昆由小三腰间拿下一只非常精致的茶壶,摆在他的面前。 聂寒云脸部的肌肉隐约抽动了一下,目光如炬地凝视着那只酒壶。 “去他妈的!寒云,你可别信他们,那壶酒明明就有毒,还说什么只要你喝下就放了我,傻瓜才会相信!”优优伸直脚,直想将桌上的那壶鬼东西撞翻。 “别乱来,这玩意儿可是很贵的。”小三用长鞭抽了一下优优的玉足,使得她倒抽一口气,疼得停下了动作。 其实,小三说的也没错,这小小一壶“醺天蜜”,可是他用五万两银子买来的。 “别动她,我喝。”聂寒云这句话,让优优倏然停止了挣扎,那表情好像是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寒云……不!” “别担心,优优,我不会有事的。”他之所以那么的沉着肯定,乃因他自幼曾学过一种禁气的功夫,在此禁气的情况下,喝下任何毒药都对身体无碍,而且,毒性会在一个时辰内自动排出体外。 唯一要注意的是,在尚未完全排出毒素之前,绝不可提气运功。 “你少来了,吃了毒药怎么会没事,连这个你也要骗我!告诉你,即使你为我而死,我也不会感激你,更不会爱上你的,我心里永永远远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巩公子。” 优优深怕他真去碰那毒酒,一逼急了,就想用激将法来激怒他,好让他气她、恨她,别理她的死活。 既然知道他能为她做到这种连命都不要的地步,当然是重视她的。 聂寒云闻言,只微愣了一会儿,继而扯出一抹会心的笑容,掬起那壶酒一饮而荆 “不!”优优陡地跪了下来,泪痕垂挂在脸上,眉宇间尽是悔恨。 “我依约喝了它,可以放人了吧?” 聂寒云闭住气,尽量表现得自然轻松,以免让对方看出了破绽。 “第一件事你做到了,不过,还有第二件事在等着你。”刘昆自惊讶中回神。 他想像不到会有人在遇上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还能表现得如此自若,这种男人太危险、可怕了! “不要了,寒云,不要再为我做任何牺牲了。”优优全身战栗不已,早已撼入心肺。 “你们到底有几个条件?”聂寒云不敢面对优优的伤心、悲戚,他转过身注视着刘昆。 “就两个,快了!” “说吧!” “爽快,这最后一个条件就是我要你从我的胯下爬过去。”刘昆倒是说的轻松自在,且将一只[奇][书][网]狗腿高高的往桌上一摆,指了指自己的胯下。 聂寒云骤然抬起眉,那欲将人粉身碎骨的火焰,瞪得刘昆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似乎过了有一世纪那么长,他二话不说的蹲下身,准备咬着牙忍辱负重的爬过刘昆的胯下——只为了优优。 “寒云,我不要你这么做,如果这件事传扬出去,你在洛阳要怎么混?这还不打紧,若传到公公、婆婆耳里,他们会很伤心的。”优优喊得喉咙都沙哑了。 “不会,只要你没事,他们会很欣慰的。”优优的吼叫声再也无法影响他的决定,只见他低下头,慢慢爬了过去,他趁刘昆那一行人得意狂笑之意,俐落地将腰间的三片树叶握在手心。 他心里很清楚,那些人是绝不会心甘情愿放了优优,而他之所以愿意委屈自己这么做,乃是为了争取救优优的时机。 就是现在! 聂寒云一探出头,就射出那三片树叶,直射入那三个贼人的穴道,充斥在屋内的笑声顿时静止了下来。 才一眨眼的工夫,聂寒云已握紧优优的纤腰,一举跳出了屋外,徒留下瞠目结舌的那伙山贼。 第八章 优优被迫无奈的横挂在聂寒云肩上,“你放下我来,我自己可以跑!但我不懂,我们为什么要逃呢?干脆杀了他们算了。” “我方才点穴的力道并不够强,他们很快就会挣脱了,若不赶紧逃,是会被追上的。” 刚才为了发射出树叶,聂寒云已提了半分气,接着,又为了抱优优离去,他更是运了不该运的轻功,而今,他已感到全身气血极为不顺,看来,他真的是身中剧毒了。 第18章 优优也发觉寒云有些不对劲,“寒云,你还是放我下来好了,瞧你汗流了满身,是怎么了?该不会——” “我体内的毒性已发作,再过不了多久就支持不下去了,请你别吵,让我尽最后一点力气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聂寒云说起话已有些微喘,但凭一股特有的意志力支持着他,逼着他不能倒地。 优优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不,那就更不行了,你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背着我运气狂奔,我不要你死!”优优不停扭动着身子,眼泪像决了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滴在聂寒云湿透的背脊上,与他的汗水融成一片爱的激流。 “前面有间茅屋,到那儿休息一下吧!你别再动了。”此时,他眼前已呈一片灰蒙,聂寒云自知他的极限已到。 两人在茅屋前降落地面,优优急着上前敲门道:“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唤了良久依然没人回答,优优随即扶起已倚在门柱上喘息的聂寒云说:“我看是间空屋吧!不管了,先进去再说。” 聂寒云用尽身上仅存的余力撞开门,“进去吧!休息一会儿你就先行离去,别管我了。我猜不出今夜,他们就会追上了。” “你别想甩开我,我卜优优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优优吃力地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躯,来到茅屋内仅有的一样家具——床上。 “你别再说话了,好好歇着,我去找点水。” 聂寒云猛地拉住优优的柔荑,“不用浪费力气了,留点体力吧!就算你找来了,我也不会喝的,所以,收回你的好意吧!” “你的嘴唇又干又涩的,已隐约泛出血来了,你教我怎能坐视不顾?”她握紧他的手,悲切不已。 他为她所做的每一幕都不断地回荡在她脑海里,这份无法言喻的爱,让她感动莫名,她终于肯定的明白,他是爱她的,可惜,为何偏偏要在她欣喜的同时也让她的心坠入了无底深渊! “算我求你吧!不用觉得对我亏欠什么,这一切都是发自我内心、毫无勉强,就当作是我对你最后一次的恳求。”聂寒云盘起腿打着坐,想延长毒性进攻心肺的时间。 “不要,我不答应。”优优边摇头边后退,快至门外时,聂寒云霍然开口道:“去吧!别再回来了,那些人倘若真找来这儿,我相信我还能再拖延他们一时半刻,昨天我已捎信给巩贤弟,他应该也快到了。记着,你一直往太原的方向走,或许明早你就会遇上他,相信他一定会保护你的。” 他闭上眼,调理着体内紊乱的气息,而优优也无法从他如此镇定的表情中得知他的心思。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把我往别人身上推?你问过我的意愿了吗?”优优不假思索的冲上前,逼视着他紧闭的双眸,苦涩之感充塞她整个胸臆。 聂寒云双眉微微地颤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睁开眼。 优优看着他那冰雕冷冽的漠然表情,丝毫不带半点情感,她的心碎了;慢慢地,她走向门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聂寒云徐徐的睁开眼,望着她纤细、萧索的背影,一股凄然酸楚之情冲向鼻间……他再次闭上眼,心痛如绞的想:优优,去吧!我已是个垂死之人,别再为我逗留了,寻找你心里那份永远真挚的爱情……今生无缘,但求来生。 一滴泪不由自主的由眼角滑落,大丈夫本无泪吗?不,只是未到伤心时。 蓦然间,一股温热柔软的气息轻轻拂过他的脸庞,抹去他的泪,也湿润了他原本干涩龟裂的唇。 是优优!那幽兰的发香,他是怎么都忘不了的。 他霍地睁开眼,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她离自己好近好近,忽然,她那双娇艳欲滴的唇瓣大胆地含住他的唇,将她口中原有的水液传进他的口中。 “你不肯让我去找水,我还是去找来了;你不肯喝,我还是有办法让你喝下。”优优巧笑倩兮的说,一反方才忧伤的表情。只不过,她是故作坚强,不想去面对聂寒云将离她而去的事实。 “优优……” “不要老在我面前提及巩玉延,此时此刻我的心灵深处只有一个名字,那就是聂寒云。”优优似水般的柔情在聂寒云耳边荡漾着。 聂寒云却皱紧双眉,眉宇间充塞著“难以相信”四个字。 沉默一直窒人地弥漫着,为什么他不说话?她知道他根本不相信,“你一定是觉得我的话自相矛盾是不?不错,在聂府时,我被心中一时的迷惘所困惑了,在当时,我的确以为我喜欢的人只有一面之缘的巩玉延,我也不否认我亦曾被他那翩翩不凡的优雅气质所吸引,再加上你总是对我恶言相向,不知温柔体贴,自然而然的,我的叛逆心也随之加重了许多,只是我不知道……我压根就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你的狂妄、粗暴、专制的一切动作都已掳获了我的心……直到我任性的离家出走后,才发现心里的那股不舍……” 优优躲在他的肩窝中,羞郝的表情全都融入聂寒云的眼底。多想紧紧拥紧她呀!可是,他已没资格了。 因此,他硬起心肠说:“别演戏了,我不会受感动的,更不用在我临死前还用“爱”来侮辱我,若你对我真的有心,为何还愿意跟着我到太原?哼!我不是三岁小孩,这段绵绵不绝的情意,留着去太原找对了对象再发挥吧!” “你不相信?” 优优赫然抬起头,深深望进了他的眸中,在那儿,她看见了痛楚及不安……她笑了,原来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寒云,你知道吗?演戏的人是你,从你闪烁不定、极力挣扎的眼神中,我已经懂了,你的演技太差了,我不会被你吓跑的。”她甜甜地倚在他胸前,听见他的心中击鼓般的跳动着,显然他也快佯装不下去了,“那我现在回答你的疑问,我之所以跟着你去太原,只是希望能多利用我俩独处的机会,告诉你我的心意,只是万万没想到,一路上你老是冷若寒霜,让我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更气的是,你老爱将“巩贤弟”放在嘴边,让我恨不得这世上没这个人;你相不相信,如今的我,连他的长相是圆是扁都不记得了,我又怎会把真心交给他,怪我吧!怪我一时的糊涂及任性,要不,你也不会身中剧毒。”优优狂喜狂悲的说,说到伤心处,她整个人抽搐得好厉害,连连颤抖个不停。 聂寒云再也无法伪装了,他搂紧怀中的泪人儿,“不哭,不哭,是我坏,我不好,我差劲,老是惹你伤心,我不知道我那潜意识自我保护的行为伤你那么深。” “寒云!”优优主动地挑逗他的唇,“不管我们有没有明天,让我今晚成为你的人。记着,优优(悠悠)知你心!” “是的,优优知我心。” 他闷喊了一声,反守为攻,将优优整个人横抱在大腿上,贪婪地吻着她的双唇、肩窝、并轻巧的解下她的胸绳,火辣的吻印上了她的乳峰,及两峰间的沟影处。天!这是他期盼了多久的一刻。 优优禁不住这般狂烈的爱意,从不知夫妻之间还可以这么的水乳交融,紧抓住聂寒云的肩头申吟出声。 聂寒云还是犹豫了,他怎么能这么做? 他推开她,背对着她深吸了口气,试着熄灭自己体内乱窜的欲火,“不要勾引我,否则,我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更别忘了,我只不过是个将死之人,目前的我或许只是回光返照,就快走了。” 优优由背后猛然抱住他,轻舔着他由于压制自己过张的欲望而汗湿的背脊,“你也别忘了,我们是正式拜过堂的夫妻,我卜优优今生生是聂家的人,死是聂家的鬼,除非你残忍地想让我当个处子寡妇……” “别再说了,我趁现在写份休书休了你,今后你就自由了。” 聂寒云欲起身,看了看四周并无纸墨,正想咬指以血立书时,优优看出了他的动机,立刻拔下头上的发簪指向自己的颈项,“你若敢咬下去,我就刺下去,想比比看咱们谁流的血多吗?” “优优……” “不要过来,除非你打消这愚蠢的念头!”优优心意已决。 “罢了,优优,你过来……”聂寒云放弃了,他终于百分之百的相信优优是爱他的。 优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将手上的发簪丢在门边,她暗忖着:若他只不过是在骗她,想夺走她手中的发簪,相信那么远的距离,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一定跑的过自己。 “我告诉你,就算你抢走我的发簪,我还是会以咬舌自尽来威胁你,若你还想把我的牙齿全拔了,我还是会以撞墙来威胁你……若你打算把四周的墙给铲平了……我还是会去五里外的急流处跳河自尽,如果……” 她的尾语被聂寒云吞了去,他吻去她满面狼藉的泪痕,“我的傻优优,我没那么残忍能将你像珍珠般的贝齿给拔了,我如今更没有那份能耐去将四周的墙给铲平,我更没有那份体力跑去五里外的急流处拦住你,但我知道,我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留住你,将你的好,你的一切深深嵌在我的心里……” 优优满足地叹了口气,两人之间再也没有言语,有的只是电光火石般的激情回荡在他俩之间。 “要了我吧!别让我遗憾终生。” 优优绯红了双颊,主动地宽衣解带,待一切多余的屏障都落了地,她更是大胆的张开双臂,等待着他的邀约……他认输了,狂吸一口气,将他的重量压向她,她原以为她承受不了,但意想不到的是,这种沉重的压力竟激起她体内一股强烈的渴望。 第19章 她抬起头迎接着他欲火弥漫的目光,觉得好热、好热;他沉静的低下头轻舔着她的唇,爱抚着她的腰,喘息不已的说:“放轻松……优优……” 当一种火辣的刺痛感贯穿全身之际,优优下意识感觉到——她终于成为他的女人了,只不过,这种代价并不好受,疼得她嘶喊出声。 “别扭动了,否则我会把持不住!” 聂寒云乍听优优激烈的叫声,霎时心疼的停下了动作,他不敢动,怕又再一次伤了她。但优优却因为疼痛已过,继之而来的一阵狂热的需求,让她忍不住摆动了臀。 “老天!” 聂寒云知道了优优的需要后,他放弃忍耐,把自己更深的推向她,随着两人互动式的帮忙,终于,一阵漫天飞舞的绚丽从天而降,洒在他俩缠绕湿透的身躯上……“寒云……”待一切回复后,优优试着推开他,然而他却动都不动了。 “寒云,你怎么了,可别吓我!”她在他耳边吼道。 他吃力的抬起头,“优优,我将刚才打坐所得的一些元气全消耗在你身上了,你丈夫已经不行了。” 优优吓得惊跳起来,“你没事吧!都怪我,我不知道这还需要……需要元气;你怎么不早说?难怪你一直不肯,原来这是会加快你……呜……我最讨厌我自己了,呜……” 聂寒云虚脱的笑了笑,“别哭,让我试着再打坐一会儿,或许能有所帮助。” “真的!那我帮你。”优优将聂寒云扶坐起身,替两人穿上衣服后,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优优,若我打坐时有人闯入,记得先逃,我会助你一臂之力,只不过,我能力有限,你一定要把握时间机会,记住!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痛心叮咛完最后一句,他才安心的闭上眼。 优优望着他专心一致的表情,心里却回答他:我们不是鸟,是充满七情六欲的人类,我才不会像那种低级动物一样,只关心自己的安危,你别看扁我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已值夜深之际,屋外风扫落叶的沙沙声,听得直教人毛骨悚然。 “有人来了,优优,醒醒!”聂寒云听得一些风吹草动,凭他的经验,来人已在不远处。 卜优优并未熟睡,她立即跳起来道:“是他们来了吗?在哪儿?” 聂寒云再度合上眼,细听之下说:“三个人,就在两里外,应该就是他们。优优,听我的劝快走,我可以替你争取点时间。” “不要,不要,不要!你当我是什么?没心没肺的鸟儿吗?告诉你,我不是!现在的我无论名份上,或是实质上都是你的妻子,你怎能叫我做出这种事,想让我遗臭万年吗?” “优优!”碰上这种固执的妻子,聂寒云也是挺无奈的。 她撇过脸,还是不为所动。 “唉!那就随你吧!不过,待会儿你得听我的,不能胡自妄为。” 优优这才勉强的点点头。 “来了,快躲到我的身后。”他一把抓起优优揽到身后。 就在这一刹那,那不堪一击的木门被撞倒在地,一阵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还真是命大,吃了“醺天蜜”,竟还能活那么久,不过,瞧你脸色也够苍白的,可能不久于人世了吧!放心好了,到时候我会为你上炷香的。” “呸,那炷香替你自己留着吧!”优优看不惯刘昆口出恶言,想也不想的就回击道。 刘昆色迷迷地看向优优,“好个口齿伶俐的丫头,我刘昆发誓一定要上了你。” “啪!”一阵掌风袭向刘昆的腮帮子。当下觉得一阵火烫的灼热,“姓聂的,你到底是人是鬼?怎么到现在内力还能那么深厚?” “吞下你满口的脏话,否则,就找你陪我一块儿死。”聂寒云炯炯有神的双眸犀利无比的盯着刘昆,让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大当家的,你别被他给骗了,他可是中了剧毒“醺天蜜”呀!”小三担心刘昆临时打了退堂鼓,于是赶忙补上一句。 “说的也是,我刘昆险些被你这小子给骗了!来,咱们一块儿上。”语毕,却没半个人敢往前攻击聂寒云,大伙似乎都屈服于他那倨傲超凡的气势,连口出狂言的小三也不例外。 “小三,上呀!”刘昆催促道。 谁要自己大话说在前面,就算心里毛毛的,他还是得硬着头皮冲上去。 “砰!”好结实的一记过肩摔,眼看小三那个屁股可能不保了。 不过,聂寒云似乎也有些欲振乏力了,只见他脸色泛青,原本笔直的身躯已有些动遥 “寒云!”优优欲上前挽扶他。 他摇摇头,在她耳畔轻声道:抓紧我的手臂,准备冲出去了。” “你可以吗?”优优担心极了,眼泪不自觉的又氾滥成河。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的。” 刘昆也看出聂寒云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他笑的嘴都歪了,“小三,你这一跤摔的值得,瞧这小子已经不行了。起来吧!咱们联手来给他最后的一击,大雄,你也来帮忙。” 刘昆将小三硬拖起身,并命令身边另一个跟班挡在身前,三人拼了命的往前冲,他聪明的以为如此一来,即使不成功也不会伤了自己。 没想到,聂寒云却拖着优优一跃而起,在飞越他三人之际,一个反腿踢上刘昆的背脊,以借力冲向门外。 “天呀!在这种情况下,他竟还能使得出轻功?咱们追!” 刘昆一行三人拚命的追,眼看前面就是一截长约百尺的峡谷,他们还是不肯放弃。 “寒云,放我下来!你难道没看见前面没路了?我那么重,会碍着你的!”优优没想到每次逃命她总像个没用的人似的要他抱着、背着。 “没路我也会找出路来,我不会让你落到那些人的手里,抓紧我,我带你飞过去!”“我不要你去做这种傻事!”优优狂乱地又叫又踢。 无可奈何之下,聂寒云只好忍痛点上她的穴道,暂时让她不能言语、无法行动。 接着,他运上所有的内功,准备飞越悬崖,倘若平时这点功夫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而现在,却犹如龙困浅滩般欲振乏力,无论他怎么使力、运气,却总提不起劲儿,眼看离对面的陆地还有二十余尺,他竟已到蜡尽灯灭之即,再也不行了。 逼不得已,他硬激出身体里所存余的半点力气,就像是将已晒干的毛巾硬要挤出水来一般。 好不容易他凝聚了他身仅存的一丝内力在手掌上,将优优奋力的往前一击,在与优优分开的那一刹那,他对她充满爱意的一笑,呐喊出令人肝肠寸断的话语:“我——爱——你———优——优——”随着愈来愈渺茫的声音,他也沉落到了谷底。 “寒云——” 优优的穴道自动解开了,但她心中的那段爱恨纠葛却永远解不了,“寒云,为什么要丢下我不让我跟你一块儿去!”她一排贝齿紧扣着唇,渗出滴滴的血丝,悲怆、激动、伤心都无法解释她现在的心情,此时此刻,她已淌不出泪了。 因为,就在聂寒云拼了命带她飞越峡谷时的那一刻,她的泪也已流光了。 她忿然的怒瞪着对岸的三个人,“我卜优优就算死了,做鬼也不会饶了你们的,你们一个个给我记祝” 刘昆等人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而且,卜优优那目光尽裂的眼神还真怪可怕的,使他们心中为之胆战,所以,只好匆匆忙忙地拍拍屁股走人。 想必其中最欢喜的就是小三,他邪气地对着谷底笑了笑,因为他已报了废掌之仇。 眼睁睁看着那些人的影子消失在眼前,优优心中好生愤慨,为什么她不能为聂寒云做些什么? 寒云,怎么样才能告诉你我也爱你?我好想跟你一块儿去,等我好不好,千万别让我找不着你……她的动作随着她的思维动作着,她缓缓站起身,隐忍已久的泪水终于在此刻淌了下来,并对谷底摆出个最深长的笑容,随之脚尖离地,她想投进聂寒云的怀抱。 “咻!”一根马鞭及时绕过了优优的纤腰,将她拉回了地面。 “你是谁?为什么要多管闲事?”优优眼底爬满了泪光,怒不可抑的问道。 “姑娘正值花样年华,为何要轻生呢?”救起她的那人说道。 优优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位文雅飘逸的年轻人似乎有点似曾相识,可惜她现在没心情去理会他。 “就当作你没看见好吗?老天不会怪你的,因为,你现在是在成全一对有情人……再迟,若寒云一个人走了,那我就永远找不到他了。”她双眸迷蒙地看向谷底,好似对它有千万般不舍。 “寒云?莫非你就是卜姑娘?不,我应该喊你嫂子才是。” 优优这才从谷底拉回视线望着他,“你是?” “在下姓巩名玉延,寒云是我的结拜大哥,巩玉延拱手示礼道。 原来他就是巩玉延,没错,就是那天在西厢园内看见的那位男子。可笑的是,她还真是将他忘得一干二净呀!然而,更令她诧异的是,在他文质彬彬的外表下,竟有着如此上乘的功夫! “你的效率还真高,为什么就不会早几分钟来,若是你早点来,寒云也就不会死了。”优优凄怆的说着,那股揪心的刺痛又再次伤了她。 “你说什么?大哥他——”巩玉延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怅然若失的面容。 “他身中剧毒,又为了救我,掉进了这谷底……你知道吗?他说他爱我……却不留半点机会让我告诉他我有多爱他……”她早已哽咽得语不成调。 第20章 巩玉延闻言,也随之攀附在崖边,“你的意思是……大哥已葬身谷底?” “我要去找他,寒云还在等着我……”她抬起水汪汪的大眼转向巩玉延,并伸手至腰间掏出那只翡翠,递到他手里,“在我临走前,我要向你澄清一件事,我虽然不知道寒云在给你的信中到底写了些什么?但我所想说的就只有一句,卜优优只有一颗心,那颗心已随着寒云一同死去了……”她闭上眼,在有下一个动作之前,却被巩玉延一掌击中肩颈部,昏睡了过去。 “巩任——”巩玉延朝站在他身后一直静默的男子唤了一声。 “属下在。” “带她回府歇着,她已受了不少的刺激,叫人好好照顾她;对了,她是我的大嫂,命令府中所有人都必须以上礼对待。”巩玉延郑重的交代道。“那少爷您……” “我得找找看是否有入谷之径,无论大哥是生是死,我都必须要亲眼目睹才行,倘若他还有一口气在,就算付尽我巩玉延一生心血,我也要救活他。” 巩玉延心意已决的望着那万丈峡谷,把玩着手中的翡冷翠,心中不停地喊着:大哥,你没死!我不相信isuu書网你是那么容易向命运屈服的人!你甚至还没向我交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九章 “彩衣,他是谁?你怎么可以随便带个男人回谷中?”一位发已花白的老婆婆,躺在石床上,眼中尽是怨气。 “师父,他受重伤了,救救他吧!” 彩衣吃力的将男子扛上另一个石床上,心中不禁骂道:你还真重呢!要不是你曾救过我一命,我才懒得理你。 “你这丫头,不把师父的话当话是吗?是不是瞧我现在一身是病,像个废人似的,又得劳你去外头给我扒银子,医我这一身老骨头,不如气死我来的快些?”老婆婆气得浑身打颤。 “师父,这话是您说的,我可没说。”彩衣噘着嘴,不以为意的说道。 “反了反了,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是吧?竟敢跟我这么说话,你知不知道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呀!” “我哪敢对您大逆不道,我还有求于您呢!师父,您救是不救嘛?瞧他已奄奄一息了。”她腻在老婆婆身旁撒娇着,这招可是屡试不爽。 “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就是拿你这臭丫头没辙。好,要我救他可以,但等他醒了以后,可得与你成亲!”老婆婆倔强地抬起下巴,一副没得商量的坚决。 聪明的彩衣,知道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凡事都得听她的,否则,无论说出任何拒绝的理由,只会动辄得咎,所以,干脆先虚应一番,“好啦!师父,您要我嫁给猪我就嫁给猪,嫁给猴儿我就嫁给猴儿,这样总成了吧!您快医他吧!” 老婆婆清澄如神的眸子里闪烁着洞悉解人的光彩,“丫头,别耍心眼,否则我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彩衣的双眼逃避性地轻瞟了一下,昧着良心说:“不会的啦!徒儿哪敢,只是,若这位公子已有了心上人,他不肯怎么办?” 老婆婆冷冷的一笑,“不会的,他心里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了,我的徒儿嫁的一定是个用情专一的男人,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彩衣乍听之下,不禁怀疑师父这番话的含义,但继而又被此男子急促痛苦的喘息声拉回了心思,“那师父,您就快动手嘛!” “真是的,翅膀硬了就想飞了,也不想想师父现在身染重病,哪起得了身,还不来扶我一把!” “是,是,彩衣这就来扶您。” 一思及大事底定,她就开心的不得了。 “看来,他不仅有严重的内外伤,而且身受剧毒之苦老婆婆端坐在他身旁把着脉息。 “那怎么办?我们又没有解药。”彩衣这下子心情又顿时跌进了谷底。 “别着急,师父既然答应救他一命,就一定会救他的,绝不会让你尚未成亲,就当了寡妇。”老婆婆拉开嗓门,夸张的笑道。 “师父……”彩衣真有点受不了师父的一厢情愿,她急欲救他绝没有半点所谓的男女之情,只因为数天前,他和另一位漂亮又仁慈的女孩儿一同救了她一命,如今,她只不过是想回报罢了。再说,师父能有现在已好了大半的身子骨,还不都是那支珍珠金钿所换来的。 “好啦!别害臊,快帮我将他扶起来坐在我前面。” 待一切就序后,老婆婆即将聂寒云身上之七十二大穴全部打通,想将体内真气灌入他体内时,却意外发现,每到一处穴位,都深深的受阻,这种离奇的情况,着实让她大吃一惊! 放眼天下,能抑制住她内力进行的毒素唯有一种,那就是冷笑天所炼制的“醺天蜜”。 冷笑天!一个让她伤了二十年心的男人,为什么会在此时此刻又再度出现在她早已破损不堪,且满目疮痍的心中?又为何这年轻人体内会有这种毒素在呢?他和冷笑天之间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该不会是他误食了醺天蜜?天底下黑白两道几乎都知晓这醺天蜜在冷笑天眼里虽是种仙药,但在其他人眼底,却只有“敬而远之”四个字,莫非他不清楚其中缘由而一时鬼迷心窍将它偷来服用? 但眼前这位年轻人怎么看都不像个宵小之辈,那股轩昂之势是让人学不来的。 更令人纳闷的是,一般中了“醺天蜜”的毒素,在超过两个时辰的时间未获解救,即使华陀在世也是回天乏术,但是,这小伙子体内醺天蜜的毒素已明显的释散掉了,唯一说的过去的理由即是在他身重此毒后,有姑娘家将清白的身子交给他,也只有这种可能,醺天蜜才会被其处子之身内的一种激素所溶解。 好家伙!艳福还真不浅,临死了还可以与女人云雨共欢! 咦!该不会是彩衣这丫头……不对,她可没那么傻的对一个陌生人献身,再说,从上面掉下来也去了半条命,这小子再怎么有本事,也没办法干那种事。 是她太杞人忧天了! 罢了,既和她有缘,且他又即将成为彩衣的夫婿,过往之事若再追究又能如何,只不过徒增麻烦罢了! 也幸好她深谙“锁魂功”,若将这武功传授给他,他所受的剧毒也就可以不药而愈了。 “彩衣,将师父搁在床底下的一只木盒拿来。” “喔!我这就去拿。”师父床底下有只木盒?她怎么从不知道。 果然,经她这么大肆一番,一只深红檀木盒随即映入眼帘。 “哇,师父,这檀木盒还真是漂亮呢!不仅漂亮,还有股檀香味哟!”彩衣似宝贝般地将它捧在手里。 “它已有二十年的历史了。”老婆婆接过手,徐徐打开它,里面除了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外,空无一物。 “师父现在要撬开他的命门,延长他的时间,再将真气输送到他体内,这段时间里,你得给我安静点儿,否则,万一师父走火入魔,我死了不打紧,你还少了个现成的丈夫。”. “是,彩衣发誓不出声。”彩衣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老婆婆摇摇头,心中暗忖:你的发誓何时有个准儿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慢慢地,她在他的头盖骨的命门处插入一支银针,不久就看见其中冒出缕缕烟雾;是的,她正为他撬开命门也正为他释放掉所有的记忆。 为了彩衣的幸福,她不希望这男子生前的一切挂念阻碍了他俩长厢厮守的计划,其中最怕的也就是情牵了,忘却所有的情意,甚至最心爱的人,他和彩衣才有天长地久可言。 年轻人,不要怪婆婆狠,只因为婆婆情伤了二十年,这种苦涩的滋味,她不希望降在彩衣身上。 彩衣不懂,为何撬开命门还会冒烟呢?当她发觉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师父,您这是干嘛!” 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声,让老婆婆霎时岔了气,所幸她武功底子深厚,否则,还真回不来了,“你这死丫头,在最紧要的关头喊那么大声干嘛?想害死师父呀!” “师父,我问您,您刚才是在干嘛?”彩衣可急了,跟在师父身旁十几年也不是白混的,她多少看出了些端倪。 “师父还不是为了你着……”老婆婆自认此行径并非光明正大,所以红了那张老脸皮。 “您别跟我打马虎眼,快说啦!”想不到彩衣这丫头还挺凶悍的。 老婆婆一向受不了别人的颐指气使,于是,就大声的吼了回去,“说就说,你以为我怕你呀!为师的只不过是废了他的记忆罢了!” “天哪!全都废了吗?”彩衣简直快哭出来了,若日后她遇上那位女恩人,她该怎么面对人家?这就是报恩的手段吗??“本来可以忘的一干二净的,谁知道在最一关头你没头没脑的大叫一声,结果,还尚余一些残缺的记忆片段沉淀在脑海里。” 老婆婆失望的语气,显然对这样的结果不是很满意,她认为,若不是彩衣找碴,她可以做的更好。 彩衣重拾喜悦的说:“这么说,还有救罗?若他日后遇见他父母或是极亲密之人,就会想起一切,对不?” “没那么简单,除非彼此有很深的爱意,否则都是空谈。”老婆婆感慨万千的说。 思及二十年前那段充满爱情的甜美时光,仍觉时光荏苒……“师父,难道您没办法让他恢复记忆吗?您这系铃人就不能解铃吗?” “丫头,这铃可没那么好解呀!不说废话了,咱们继续吧!”老婆婆又在那名男子身后坐定准备运气。 想不到彩衣却打下她的手,“师父,您还真残忍,他已丧失了大半记忆,您为什么还不死心呢!” 第21章 “你这臭丫头,愈来愈没规矩,用什么口气在对师父讲话?告诉你,你师父就算想残忍也没辙了,因为这种“断忆法”,一个人一辈子只有第一回有效!”老婆婆无奈地摇摇头道。 “真的!那么师父继续,我不打扰您了。”彩衣搔搔头皮不好意思的说。 然而,彩衣心中却不停地对天祈求着:伟大的天帝,求你帮帮这位公子及那位好心的姊姊吧!我看得出来他俩情深意重,这份至死不渝的感情一定能感动您吧! ※※※ “聂大哥,你运气看看,有没有好些了?”彩衣天真的坐在大石上,两手托着腮兴致勃勃的问道,眼看他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佳,她心情也随之兴奋着。 “已经好了许多,还真谢谢你跟婆婆的照顾。”聂寒云含笑说道,在他眼里,彩衣就像他妹妹,婆婆就像他长辈般亲切,只是,为什么他的脑海里没有从前的记忆呢? 彩衣并未将婆婆对他使用“断忆法”之事告诉他,只因为她害怕他一气之下离开了她们,人海茫茫,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又能上哪儿去呢? “聂大哥,你又难过了?放心好了,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找回自己。”彩衣跳下大石,上前安抚着他。 “你除了知道我叫聂寒云外,其他真的一无所知?”他拉住她的手急切的问道。 “你别着急,慢慢来,我们一块儿努力帮你恢复记忆。” 彩衣并不是不愿告诉他有关优优的事,只不过,彩衣除了知道那名女子是他的妻子外,其他的确实一无所知,况且,他病体初愈,这样的打击他会承受不了的。 “看来,我真的绝望了。”他徒然坐了下来,抓着自己的脑袋不停地摇晃着,巴不得能将里头仅存的一丝记忆全都倒出来,好让自己仔细研究清楚。 “会的,你会想起一切的,你有一位美丽又善良的妻子,你不可以放弃的。”彩衣着急的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我有妻室了!”聂寒云陡地睁大眼,双手紧锢着彩衣的双臂,逼视着她。 彩衣捂住嘴,有些懊恼的说:“你有个貌美无双的妻子,只可惜我不知道她是谁,连名字都不知道,你信得过我吗?” 聂寒云颓然放下手,失望的说:“我相信!虽是如此,但我还是要感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我重拾了不少信心。” “那就好,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彩衣激动地抱紧他,她相信他一定会记起一切的。 ※※※ 巩玉延经过五天的探索,终于发现了这座幽谷中有一个隐藏在水源处的通道,由于那四处尽是杨柳树重叠排列着,所以很难发现这道密径,所幸他派出的人手多,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在他即将放弃之时找到了! 想起优优,一股不忍的悲切感袭上心头,她是如此的充满希望、满心期待的等待着他的佳音,而他却日日让她失望,好几次见她在深夜时分倚窗低泣,心中那自责的情绪更是终日啃噬着他。 现在可好,果然有了一线希望,但愿这不会是空欢喜一常 当他用羽扇轻轻的拂开柳叶,随着水源找寻到了出路,接着,他以极轻的脚步慢慢向前迈进,不敢掉以轻心,因为谁也不知这条幽境小道中的最底部是不是险境。 一阵悉悉卒卒的谈话声,让他燃起了一片希望,然而,就在他加紧脚步步出杨柳树障,目睹眼前景象的那一刹那,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聂寒云竟好好的站在他眼前数公尺的地方,神情愉悦不说,手里还拥着佳人! “聂寒云!”气不过去,巩玉延决定当一次电灯泡。 闻言后,聂寒云及彩衣立即推开了彼此,他不解的望着眼前那位充满敌意的男子,“这位公子,你可是在叫我?” “我不是在叫你,我是在叫鬼!”巩玉延第一次这么生气,此刻的他宁愿自己是空欢喜一场,也不愿面对这种场面。 “你认识聂大哥?”站在聂寒云身旁的彩衣开口了。“我认识的聂寒云不是他!不是这种见异思迁的负心汉,这教我回去怎么跟优优交代。”巩玉延无奈的甩甩手,一时拿不定主意。 “优优——”聂寒云默默念着这两个字,似乎在凝思些什么? “不错,是优优,亏你还记得她!” 若不是亲眼所见,巩玉延还真不敢相信他的拜把兄弟会是这样的男人。 “优优……优优……我心口好疼呀!”他抓着衣襟拚命挣扎着。 “聂大哥,你怎么了?疼就别想了,别想了。”彩衣的美丽瞳眸中溢满关心,这一切看在巩玉延眼里还真不是味道。 “聂寒云,想起卜优优就真的让你那么痛不欲生吗?还有你!”他忿忿不平地指着彩衣的鼻子,“是你在谷中救了他吧!但这又如何,我可以向你致谢,甚至愿意付一大笔的酬金,只求你放了他!”巩玉延一步一句话,咄咄逼人。 “别逼她,是我自愿留下来的。” 聂寒云制止巩玉延粗鲁伤人的言词。的确,他有一半是自愿的,因为就在他清醒的那天,老婆婆就以救命恩人的借口,逼他娶彩衣,虽然他并未答应,但为报恩,他还是决定暂且留下,至少得对过去有了些微的印象后,才方便行动,否则,天下之大,他又该往哪儿去呢? “自愿!”巩玉延看看他,又看看彩衣,“好,很好,好个狗男女——一丘之貉!”随即,他想转身离去,最好永远都别看见这种令人作呕的镜头。 “等等……”不仅聂寒云喊住他,连彩衣也出声了。 聂寒云乃因为好不容易遇上了熟人,虽然自己对他一无所知,他也好像误会了自己,但他不能放他走,他一走,自已不是连什么希望也没了吗? 然而,彩衣却不这么想,她现在脑海里左转又转,上转下转,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报仇! 这个臭男人凭什么骂她和聂大哥是狗……呸呸呸!他才是狗呢!而且是只不折不扣、如假包换的瞎眼狼狗! 什么东西嘛!姑娘她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他,可难消一口怨气,虽说自己也只有那三两下花拳绣腿的功夫,不过,看他一副不堪一击、面无血色的雪白面容,搞不好姑娘她一拳就让他躺平了。 彩衣喜孜孜的想:好不容易可以崭露头角了! 才刚收敛起嘴角,彩衣已趁人不备往他身后非常用力的突袭一拳,但没想到这白面书生仿佛脑袋后面长丁眼似的,灵活一闪,结果,她不但连人家的衣角都没碰着,还险些煞不住车,撞上了眼前的一棵杨柳树。 眼看就要“人毁面亡”的那一刹那,眼前那棵杨柳树又好似在她鼻尖前定住了,嘿!真是天助她也。(可别高兴的太早,唉!)但下一秒,她的后衣襟却被人高高的拎起,在离地约五十公分的地方又被人狠狠的丢了下来,更糟的是,她还双膝着地,直挺挺的跪在巩玉延的脚前。 “看在你有悔过之心,我就饶了你。记住,下回若再犯,你就算是跪在我面前帮我舔鞋子,我也不会放过你的。”这回说完后,他可是真的走了,只不过,离去前他别有意味的看了看聂寒云,半晌才皱着眉离开。 “你这个……大混蛋、臭鸡蛋、王八蛋……哇……”彩衣现在才知道被人欺负后,又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是多悲哀的一件事。 “别哭了,彩衣。”聂寒云上前欲拉起她。人都走了那么久,她还跪着,膝盖不疼吗?聂寒云笑意盎然的想。 彩衣看出了他的笑容,“你还笑,武功那么好却不帮我,当人家什么大哥嘛!” 这会儿聂寒云的笑意更深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无害。” “摔了人家一屁股一膝盖的,还说无害!” 聂寒云摇摇头,“那你就先回屋里上点药吧!” 彩衣撇撇嘴,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一跛一跛的走进屋内。 聂寒云的眼眸望向天边的云霞,心中不停低唤着:“优优,谁是优优?她又是我的什么人?为什么这个名字能带给我如此大的悸动,难道她就是我的妻子?天呀……” ※※※ 优优待在房中望着窗外的晨昏,不停地更换着,至今已数不清过了几天了,寒云是生是死的谜底又还需多少个这样的日子才能得解开呢? 巩大哥去找寻答案,怎么已好些时候了仍没有下落,优优心里真的好急好急,她已决定,若寒云当真离开了她,她也要去另一个世界找他。 “小姐!”一个熟悉的低唤声拉回了优优的沉思。 “小宣宣!”自破庙一别后,优优想她可想得紧呢0你怎么来的?”她急忙上前拥住小宣宣的身子,主仆两人感动的哭了。 “是巩公子派人去接我过来的,到了这儿,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优优由小宣宣悲伤的表情中可看出她已知道了一切。 “你放心,姑爷福大命大,他会逢凶化吉的。”她紧拉住优优的双手,想给予她生存下去的勇气及信心,虽然小姐目前心中最惦念的是姑爷,但就算要她赔上一命,她也要小姐开心。 “谢谢你的安慰,小宣宣。”优优感激的一笑,目光又飘向了外头的景致。 小宣宣知道循着小姐的视线望去,就是姑爷葬身的大峡谷方向,想不到一向大而化之、随便惯了的小姐,也有用情那么深的一天。 “这样吧!咱们去外面走走,看看花园里的蝶儿有多调皮,你的心情就会舒缓许多,说不定小宣宣还可以为你抓几只大蛐蛐让你斗个高兴呢!” 第22章 为了让小姐开心,小宣宣十八般武艺全出笼了! “我不想去。” “怎么可以,若是姑爷回来看见你这副瘦巴巴、惨兮兮的模样,会心疼死的。”小宣宣好说歹说,还是将优优拖了出去。 “你瞧,真有蛐蛐的窝耶!可以烤肥一点的,咱们来寻宝吧!” 小宣宣高兴极了,优优不忍破坏她的这份心思,于是也勉为其难地蹲下,帮忙找着蛐蛐。 “阿宝,你瞧见没,咱们少爷还是头一次气成这样,他一向都是彬彬有礼的。”突然间,两个小厮由她们身旁走过,因为她俩是蹲在树后头,所以那两人并未发现。 “碰到这种场景谁会不气呀!别的不说,光聂夫人对他一往情深的那种情感,任谁都会感动,偏偏他还移情别恋。” “嘘!小声点,少爷一再交代这事不能让聂夫人知道,否则她会伤心死的。”倏地,大元捂住阿宝的嘴。 “应该不会吧!这些天来,她不都足不出户吗?一个人躲在房里偷哭,自己丈夫却在外面搂抱着他的救命恩人,报恩也不是这种报法嘛!”。 “说的也是,躲在杨柳树后头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大元也打抱不平。 阿宝叹口气,“这种事不是我们能摆得平的,干活去吧!一切就要看聂夫人的命罗!” “也是,走吧!走吧!” 优优挖着土块的手,顿时垂了下来,无神的两眼慢慢流下两行清泪。 “小姐。”小宣宣知道这回事情可大条了。 “别说了,小宣宣,咱们去看看。” 她不相信,说什么她也不相信聂寒云会喜新厌旧她而去。 “既然要去,也得知会一下巩公子吧!”看她这落落寡欢的失意样,说实在的,小宣宣很难放得下心。 “不用了,告诉他又能如何,能唤回寒云的心吗?若我俩的缘份已尽,即使千军万马随我而去也是枉然。”优优的眼神变得深邃、飘忽,字字肺腑。 “让小宣宣陪你去。”她试着说服优优。 优优摇摇头,“倘若巩大哥问起,还有你可以帮我劝着,请他千万别插手,好坏都是我卜优优的事。” “可是……” “别那么多可是,我心意已决,任何人说都没用的;我这就去了,记住,巩大哥那儿还请你多担待点。” 小宣宣了解,若是以前的优优,她可以在同一个时刻立下好几个决心,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优优可是她从没见过的表情,连小宣宣都能感受到她那股来自心灵深处的坚决,与以往养尊处优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好吧!小姐,我会的,倘若真要是事与愿违,你千万不可以……” “只要确定他活得快乐,我不会做傻事的。” 优优牵强的笑了笑,准备去接受上天所赐给她的命运——※※※ 聂寒云一夜未眠,简直可以说难以成眠,因为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出“优优”这个名字,她就好像和他认识了好久好久一般,既亲切又陌生。 “优优……优优……”念得那么顺口,可是,为何对她没有丝毫的印象呢,难道他脑子真是伤的那么严重?为什么他想不出一点点的印象呢? 父亲是谁?母亲是谁?他有兄弟姊妹吗?而让他魂牵梦系的“优优”又是谁呢?姊妹?或是妻子? 天,他究竟要到何时才能撞出这个死胡同。 “寒云!” 聂寒云抬头望去,一位美得出尘、清丽绝伦的女子,像是虚幻的梦影般伫立在他眼前十尺之遥,加上杨柳树的烘isuu書网托下,简直就像一位从山野间溜出来的仙子,那么的清新特殊,却又夹带着一股……对,是哀愁!是一股动人的哀愁! 难道美丽与哀愁就是在形容这一位平空冒出的女子? “请问你是?”聂寒云自觉可笑,如今这四个字已成了他的口头禅了。 优优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位依然高佻挺拔的男子——她的丈夫,当初他毫无畏惧的冒死救她,如今呢!却不愿认她。 “优优,卜优优。”她强迫自己平静地说出这个属于她的代号。 “优优!” 聂寒云霎时眼瞳全开,直勾勾的盯着她,原来她就是让他朝思暮想的“优优”,为什么如今见了人,他还是毫无印象呢? 有那么一下下,优优以为他愿意认她了,可是,他随之而来的懵懂表情,却砸了她的希望。 “你不愿意认我?”她快哭了。 “不是的,姑娘。”聂寒云也急了,他该怎么跟一个陌生人说他的苦衷? 陌生人!或许她并不是陌生人,第六感告诉他一定不是,但是依目前的情况来说她就是! “姑娘?在你眼里,我卜优优只是和一般姑娘一样?” “天啊!这该怎么说呢?因为……因为我根本对你的一切完全一无所知啊!”他也急了。 “原来这就是你的回答!难道你忘了你是怎么自愿服毒,从别人胯下爬过,一切只为了救我?难道你也忘了,为了我,你情愿一个人葬身谷底,只愿能让我活下去?是不是因为我是一个麻烦,所以你厌烦了?” 优优每说一句,他的心就匡当一声受到一阵剧烈撞击,连脑子也嗡嗡作响,但是,他就是没办法想起她所说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 瞧见她泪流满腮的纤弱之姿,他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冲上前拥住她,吻去她满脸的泪痕。 只是,一切均尚未明朗化,他不能这样浑浑噩噩的活在别人的一句一词中,他——他要找回自己! “别再逼他了,他不会认你的,而且,再过一阵子,等他身子骨恢复点儿,就要和我的徒儿成亲了。”老婆婆低笑着走了出来,她的话又带给优优另一种晕眩。 优优不相信她,她要聂寒云亲口说:“是真的吗?寒云。” “婆婆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已答应她……” 老婆婆奸诈地并未让聂寒云将话说完,即开口道:“听见了没小姑娘?别再痴心妄想他会跟你回去,没有我徒儿彩衣对他献身的话,他还活得到今天吗?” “你说什么?”优优和聂寒云异口同声的回应道。 聂寒云纳闷不已,这事儿他从未听彩衣提及,他一直当她是妹妹呀! “老婆婆,您救寒云,寒云定当谢恩,但这种似是而非之事,请您别信口雌黄,在下不打紧,可是,彩衣可是个姑娘家。” 优优见他如此袒护那个名为彩衣的女孩儿,心像是被掏空了般,再思及老婆婆先前所言,她更是心碎得无力招架! 就当她不曾来过吧!不曾让这一幕记忆污蔑了她与寒云间那段撼人心肺的爱情。 她噤声不语,不愿再争取些什么,她没有权利阻止他报恩,于是,她缓缓走近他身边,自颈上卸下一条红丝绳,其尾端系着一个双彩的圆形香包,她用颤抖的双手搁进他手中。 “既已无你的爱,徒留任何东西都是空,它曾经是我最爱的,而今却变成我最怕见到的,还给你吧!就当我俩之间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是一场误——会。” 说到伤心处,她以为她心已死,竟还会有些哽咽地说不出话来,难道想要心死就那么难吗? “优优,你究竟是谁?”聂寒云拧紧眉心,他仅知道他不想放她走,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你说呢?”优优端详他的双眼,不像做假,莫非他从山崖上摔下时,撞坏了脑子?可是不对,若真是如此,他不会知道他的名字叫聂寒云。 “你是我的妻子吗””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坏了在场的两个女人。 “你说呢?”她还是那句老话,只不过,脸上多了一层苦涩的笑意,他这句话若不用疑问句,而改成肯定句那该有多好。 “悠悠知我心吗?优优。”他的脑子不停地转着,似乎已有某些印象在浮现。 “对,仅有我知你心,再见了。寒云。” 她趁着自己尚有能耐压抑哭泣的时候,转身跑了不知道她今后该如何,只希望能好好找个地方哭它一常 “等等……”聂寒云唤不回她了,他真想留下她,但他没有理由,一个能够感动她令她留下的理由。 “别再留恋啦!没有过去的人,就只有现在,所以,你的心里只能有彩衣。”撂下这句毫无感情的话语后,老婆婆拄着拐杖一摆一摆的走了。 聂寒云不甘心,他揉着太阳穴,在潜意识里,他感觉得出来,这名叫优优的女子,在他以往的生命中一定占有极重要的地位。 就连现在他不记得她的情况来说,他的心思也已随她而动……无意识地,他摸到了他从未动过的后腰暗袋,拿出了一只锦绣荷包。 这是什么?为什么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的去取它? 打开一看,是一块奇异的石头,那上头的双彩纹路是自然天成的,不像是用人工上色的,它是谁的? 优优的!直觉告诉他,那一定是优优的! 再张开左手心,里面有着方才她给他的双彩香包,其色泽简直就和这石头一模—样,这更加确定他心中的疑惑了。 ※※※ “优优姊,请留步。” 彩衣跟在她身后已好一阵子了,每次想开口,但一瞧见她那心碎欲泣的容颜,又整个吞了回去,谁要她就是那个第三者呢!虽说她不想,坏就坏在“师令如山”,她根本就不知该从何下手去违抗那个老顽固的师父。 所以罗!还是得靠这两个冤家,才能摆平这场扯不清的感情乱麻。 第23章 “你是……”优优的哭泣声戛然而止,在外人面前,她不想将脆弱示人。 “不记得我了?”彩衣用双手蒙住脸,只露出两个圆滚滚的大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优优的记性一向好,一眼就认出来了,“你就是在破庙里的那个女孩儿?” “你记性真是了得。对,我就是在破庙里被你搭救不仅一次的脏兮兮的“小男生”,我叫彩衣。”彩衣吐吐舌头俏皮的说。 “彩衣!看不出来你原来是这么活泼,在破庙内时,你闷不吭声的,我还以为你很孤僻呢!其实,那天你也用弹弓救过我,对不对?所以,别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优优对她有种说不出的好感。 “我才不孤僻呢!只因为那天是我第一回出谷,又出师不利,所以对每个人都防范得紧,虽知你和聂大哥都是好人,但我还是表现不出友善的态度,或许是放心不下师父,一心想回谷的原故吧!”她耸耸肩,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 其他的话优优全都没听进耳里,她只听懂三个字——聂大哥。 “你认识他?”不知怎地,优优心中隐隐作痛。 “他?哦!你是说聂大哥?我当然认识他,他就是我在谷畔的湖里救起的。” 彩衣无心的一句话却惹得优优整个人都快崩溃了。是她!原来就是她舍身救了寒云。 但换个角度来看,优优也应该感到欣慰了,有这个漂亮又慧黠的女孩儿照顾寒云,她还求什么? “好好照顾他,他会是个好丈夫的。”优优故作潇洒的说,其实,她的心早已死了好几回了。 “什么丈夫?”彩衣突然恍然大悟道:“你弄错了,打死聂大哥他都不会娶我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卜优优。” 优优苦笑了一下,“你别逗我了,他倘若心里有我,又怎会装作不认识我。” “你又弄错了,聂大哥可不是装作不认识你,现在的他的的确确将以前的事全都忘了,就连他的生父生母是谁他都不知道了。”彩衣一双灵灿的大眼霎时黯淡了下来。 “彩衣,你说什么?能说清楚点吗?”优优捂住嘴,难以置信的望着彩衣,难怪他方才看她的眼神是充满了迷惑及痛楚,不带一丝假意。 “刚才你遇见的那个老婆婆就是我师父,我只知道她年轻时,在感情方面很不顺遂,因此,她怀疑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对女人都是虚情假意,所以,在救聂大哥的过程中,她偷偷废去了他的记忆,想让他空白的脑子里只有我。哎呀!反正她老人家就是一厢情愿的想撮合我和聂大哥,不希望我将来被负心汉抛弃,你懂我的意思吗?” 彩衣清灵绝尘的小脸,不停的作着表情,一张小嘴也忙不迭地一张一合,只想尽心尽力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清楚,不希望优优冤枉了聂寒云。 只见优优神情忧怨、眼神缥缈的说:“那有没有可能恢复呢?”。 “有,一定有。师父曾说她的“断忆法”并未完全成功,我想,只要你对聂大哥有信心,两人同舟共济、情意坚定,一定能突破万难的。”彩衣的眸子熠熠闪亮着。 “谢谢你,彩衣,谢谢你带给我希望和信心,不过,还是求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优优泪盈于睫,但她还是想赌一赌,赌聂寒云对她的情与爱。 “什么事?只要我办得到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我希望你别将我的身份告诉寒云,我要他靠着自己的意志想起我,我要赌他对我的爱意。”优优擦拭着眼角的泪,准备孤注一掷。 “虽然这样太对不起聂大哥了,但是,我还是愿意陪你赌上一赌。”说起好玩的事,彩衣比优优还要赌性坚强。. “那就一言为定,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会再来的。”优优带着安慰的心情走了两步,又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彩衣,“你真的对寒云无心吗?还是为了成全我们才……老婆婆不是说你为了救他已经……” 优优语塞了,她不知该如何措词才能完整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倘若彩衣真为寒云做了这许多,她又怎能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或许自己该死心了。 “优优姊,你别听我师父胡诌,这都是她的诡计啦!我若真的对聂大哥动了男女私情,才不会那么大方呢!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彩衣斜睨了她一眼。 “那我就放心了,明天见!”有了彩衣这一番话,优优这才安心的回去,她得从长计议,该如何唤起寒云那段失落的记忆。 第十章 “嗨!”躲在树荫旁已久的优优,终于捺住性子等待聂寒云练完剑、收完气后始出声唤住他。 “是你!”他知道不远处躲着一个人看他练剑,他一直以为是彩衣,没想到是她……一丝喜悦之情油然而生。 “对,就是我,很失望吗?”优优垂下眼睑,有点失落。 “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总觉得你很熟悉,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是我的妻子吗?”聂寒云有股想搂紧她的冲动,可是又怕弄错了而惹恼了人家。 “你!”优优欣喜若狂的睁大眼,以为聂寒云已想起了一切。 看见优优这表情,聂寒云误以为他弄错了,于是,他急于表白道:“或许是我弄错了,还请姑娘别在意,因为我曾听彩衣说我已有位妻子了,而且,我真的觉得你很面熟……” 优优泄气的垮下肩膀,原来他不是真的想起了她,而是猜测罢了;天杀的,他干脆去认天底下所有的女人是他的妻子,不就万无一失了吗? 她心里着实害怕,哪天他要是遇上第二个女人也这么问她,而那女人见他一脸帅毙了的模样,索性答应了,那她该怎么办? “别说了,我们现在不也是朋友吗?” 优优暗忖:重新开始就重新开始嘛!我一定要让你记起我。 此时,聂寒云从袖中掏出一枚双彩石,“这东西是你送我的吗?因为它和上回你给我的那只香包好像。” 优优点点头,抱着一丝希望问道:“还记得我什么时候送你的?” 聂寒云诚实地摇摇头,“我不记得了,不知为什么,有关我从前的一切,我全都忘了,所以,求你告诉我,你认识我妻子吗?她叫什么名字?或许由她我可以记起一些印象。” 优优好想嚎啕大哭呀!她就是他的妻子,卜优优就是他妻子的名字,然而,她却不能告诉他,只为了想证明他的爱。 这让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很无聊,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不就好了!但她不愿意,她真的不愿意他俩之间的关系就用这三言两语来证明或解释。 “我认识她,而且,她就在附近看着你,但她求我不能告诉你,她要的是你能自然而然的想起她。” “她就在附近!” 聂寒云闻言,不停眺望着远方四周,想从某个角落寻觅到他所熟悉的身影。 可是没有,他的视线不知怎地,老是回到这个女孩儿身边打转,好似她就是他要找的人。 “还记得上回你告诉我,你叫优优?”在优优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陡地这么问。 优优霎时抬起黝黑品亮的眸子,与他四目交会着,在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下,她好不容易拉回自己的视线,嗫嚅地说:“我是叫优优。” “优优……优优……”他像失魂般地重复诵念着,仿佛想从里面找出一些他所遗失的影子。 可惜的是,他一无所获,有的只是全身的颤悸与撕裂般的痛苦,这就是老婆婆“断忆法”的厉害之处——当一个人想从断忆法中寻求解脱时,就必须身受此种非人所能承受的苦楚,也因此,许多人往往就此作罢,宁愿一辈子不知道自己是谁。 “寒云,怎么了?” 优优急欲扶他坐下,但聂寒云却摇摇头道:“已经好几次了,每当我快要想出些蛛丝马迹的时候,全身就会忽冷忽热,有着抽筋般的疼痛,只要一停止思考,这症状马上就会消失了。” “好几次了!”优优心痛欲绝地紧握住他的手,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她悲愤莫名地猜测着八成又是那位老婆婆动的手脚。 一股幽兰的馨香扑向聂寒云的鼻间,这味道是那么迷人、那么熟悉,就好像是……忍不住一股血气偾张的牵引,他的气息开始混浊,而她那一双翦翦秋瞳中的无辜及落寞,却足以征服及软化天底下每一个男人的心;慢慢地,他将火热的唇盖上了她的,就好像是要将骚扰他多时的心疼释放在彼此的唇舌间,更想解放一切好好的去爱她,爱这个叫优优的女子。 爱!聂寒云猛然推开她,就像她是一个烫手山芋似的。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不该逾矩的,更何况,她已经说过她不是他妻子的呀! “对不起……是我冒犯了姑娘,或许我把你当成我的妻子了,虽然这个理由很薄弱,但刚才我真是这么以为,请姑娘别误会才是。”聂寒云吐了一口气,一古脑儿说出这段话。 “你怕我误会这是爱?”优优不想放弃。 “不,这不是爱,只是一种迷惑!”聂寒云加强口气。 “你确定?”她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聂寒云闭上眼,胸口急遽起伏着。他能怎么说?说不是爱吗?但他心里清楚,方才在他心中isuu書网滋生的的确是爱……一种绵延不断的爱意。可是,他能照实说吗?这岂不是害了她?因为他不可能去爱一个不是他妻子的女人,怪也只能怪相见恨晚。 “对,我确定。” 第24章 他狠下心,说了句不是他心里的话。 优优心口一阵苦味四溢,她应该掩袖大哭,但是她没有,她反而表现出异常的安静从容。 “谢谢你的确定,让我死了这条心。”她定定地看着他,仿佛一颗心又将坠入一阵寒水中,她故意用冷得可以将黄河冻结的音调又说:“我也已为人妻,流连在外太多时日了,想我相公不知会着急成什么样子,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再见了,聂寒云。” 聂寒云!好熟稔的叫唤声,似乎曾有个女子凶巴巴的这么叫他;聂寒云的胸口又是来势汹汹的猛烈一痛。 优优并未察觉出他的异状,有点愤恨,又举步维艰地道:“聂寒云,我卜优优走了,一辈子都不想再见着你了。” 对,对,就是这语气!让他为之心动的语气,一股既泼辣,又让人忘不了的对话! “能不能告诉我,你既非我妻,我俩又是怎么认识的?”聂寒云想抓紧机会,他觉得答案就快呼之欲出了。 优优悲切的想:还问还问……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了,还问那么多,难道我真的在你心里一点份量也没?还说爱我,爱你个大头啦! “误会!我们是误会认识的,这样你满意了吧!现在我要回去嫁人了,嫁给巩玉延,你听见了没?祝福我吧!” 优优蛮横的叫嚷着,然后粗鲁的擦拭着双颊上的泪水,一刻也不多做停留地跑掉了。 “优优……”聂寒云不懂,她为何要那么生气?更不解的是,明明她说已为人妻,怎么又要去嫁人了呢? 巩玉延!又是个熟名字,事情一定不单纯,他一定要找出问题的所在……更可怕的是,他一点都不想让她去嫁人,甚至恨的要死,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 “我不会让你俩称心如意的,你只属于彩衣一个人的。”老婆婆拄着拐杖,站在远处的谷洞外,观看着这一切。 “师父,你别再执迷不悟了,聂大哥跟我压根就对不上眼嘛!况且,人家优优姊还是他的老婆呢!”彩衣真的没辙了,只好蹲在一旁喘着大气儿。 “我不管,我看得出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只要别让他想起从前的事,他一定会好好待你的。”老婆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要乱点鸳鸯谱,把一对没感情的人送作堆。 “要是聂大哥想起来了呢?这岂不是害了我?”彩衣巴不得将师父的脑袋摘下来摇一摇,看她能不能清醒点。 “不会的,他在想起从前的那一刹那,一定得经历一场揪心撕肺的痛苦煎熬,这苦是没有人受得住的。”老婆婆斩钉截铁的说。 “师父,你非得这么做吗?拆散一对有情人是很残忍的,你不怕死后被阎王爷罚睡钉板、走火狱、上刀山、下油锅?”彩衣见软硬都不行,只好来个危言恐吓。 “哈……笑话,师父这二十年来有什么苦没吃过?就是因为知道一个女人要是吃了男人的亏,她的一生就完了!这可要比睡钉板、上刀山那些还来得伤人。” “别恨男人,也有人十几年来一直为你死心塌地。”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在她们身后开口。 “你是?”彩衣望着这位身着藏青色长衫的男子,大约年约四十出头,一身结实的体魄,应该是个练家子。 “我是冷笑天。”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婆婆,眼神复杂且哀恸。 “你是怎么进来的?也是为了聂大哥吗?”也难怪彩衣会这么认为,因为她住在这十五年了,就这几天有陌生人前来,而且都是为了聂大哥。 “我不认识什么聂大哥,我只知道樱妹。”他的视线还是未从老婆婆身上移开。 “樱妹是谁?”彩衣天真的问。 “彩衣,进谷里去,别再跟咱们不认识的人说话。”老婆婆这才自诧异悸动中回神,一把想拉着彩衣往回走。 “别逃了,樱妹。”一个深沉的嗓音截断了她的动作,彩衣甚至感觉得出来师父紧抓着她的手掌竟有些汗凝及战栗。 老婆婆沉静了几秒钟,还是拉着彩衣往前走。 冷笑天一个回转,立即挡住了她俩的去路。“别固执了,在你决定离开之前,能听我说个故事吗?” 老婆婆冷冷的说:“很抱歉,我并不认识你,没兴趣听你讲故事。” “樱妹,你听不懂吗?我并未负你,十六年前,你为我得了“苍老症”后,却莫名其妙的离我而去,这些年来,我苦心钻研“醺天蜜”都是为了你,你可知它能敌老化,让人回归青春容貌?但是,当我成功之时,却苦寻不着你,你让我找得好苦啊!” “你说谎、骗人,你明知道这片幽谷是我最喜爱的一个地方,还是我们共同发现的,你若有心,怎会猜不出我在这儿?” 老婆婆凄楚的脸皱得更厉害了,但冷笑天却一点也不以为忤,他趁她在心灵挣扎的当儿紧紧的拥紧她,“这就是我要向你解释的,我和那位姓聂的男人一样,被你师父下了“断忆法”,你可知我历经多少痛苦及时间才想起你,及你所为我做的一切?而且是到了最近我才想起了这片幽境峡谷,樱妹,对不起,我来晚了。” “原来你就是师父常常挂在嘴边的负心汉。” 聪明的彩衣总算听出些端倪,并有个大发现,她觉得眼前这个伟岸男子有着壮年成熟的丰采,可是,师父看起来却已是七老八十了,难道这就是他口中所说的“苍老症”的杰作? 冷笑天这才注意到这位俏丽可爱,且一开始便与他攀谈了好几句的小姑娘,“樱妹,她是?” 老婆婆终于淌下了第一滴泪,“你说她是谁呢?咱们进洞再谈吧!” “樱妹,你原谅我了?”冷笑天也敞开了笑容。 “你不是带来了醺天蜜?废话不说,我已经好久没尝过年轻的滋味了。”她也破涕而笑。 “师父,那你也不为难聂大哥他们罗!”人小鬼大的彩衣一心还是系在聂寒云及优优身上。 “我知道我错了,不过,我倒想看看这小子对卜姑娘是否拥有真情,所以,我不会那么快给他解药的,至少得等他搞清楚他老婆是谁呀!”老婆婆也俏皮的眨眨眼。 “原来有解药,师父,你还骗我!”彩衣不依的嘟着小嘴,“好,我现在急着想知道聂大哥究竟想起了些什么?”于是,她兴奋的奔向聂寒云所处的洞穴内。 “她已经十五了,真快,是不?”老婆婆凝望着彩衣的背影说。 “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就是她的母亲?”冷笑天有股冲动想去揽住他久违的女儿,告诉她他有多想她,还记得离别时,她还在襁褓中。 “会的……我会告诉她一切……” ※※※ 优优离情依依的到了幽谷中,想再和他说说话,又怕得到伤感的回应,只好在远处观望着他,瞧他舞刀弄剑,雄赳赳的英姿在风中飞扬着,是如此的洒脱优雅、豪迈不拘。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四肢依然那么、发达,就是脑袋不灵光呢?难道他曾对她的热情已尽数冷却了,再也找不着沸腾点? 呵!他可真懂得消磨一个人的耐性呀! 算了,带小宣宣回聂府吧!即使他不认识她,她还是他的妻子啊!虽然这趟回去一定会遭受到不少蜚言流语——少奶奶离家出去,少爷追了去,结果回来的却只有少奶奶一人,问她少爷的去处,却一问三不知……一想起这些后遗症,她都快懊恼死了。死聂寒云、王八聂寒云,为什么失去记忆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她好不甘心,真想冲到他面前告诉他她就是他的妻子卜优优,也想恫吓他不准再娶别人了,否则,她铁定会掐死他。 可是,一思及他只消一回想从前之事就全身抽痛、难耐的痛苦,她就于心不忍,一股无形的压力逼迫着她让她退了步、认了命! 再见了,寒云! 她轻轻扬起手,无声的与他道别,即使在内心深处尚有着一份悬在半空中的空虚。 但愿今生今世你还能想起卜优优这个曾经是你所爱的人! 不舍的再次回眸,只希望能记取些什么,久久,优优才冷静泰然的抬起沉重的步履,往南而行。 待优优的身影消失后,聂寒云这才放下手中的剑,牢牢的盯住她离去的方向……优优,我深爱不渝的优优,你可知道我已想起了你?昨晚那次场椎心刺骨的痛我还是熬了过来,因为我一心想知道你是谁。你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走过来,问我记起了没?我会紧紧地抓着你,在你耳鬓告诉你我记起你了,而且只有你! 聂寒云紧紧闭上眼,他真的想起了有关优优的一切,想起那场争论不休的洞房花烛夜,亦想起她总有蛮横不讲理、能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更想起她逃离他时他如何的痛不欲生,以及在峡谷上他救她的那一幕,然而,除此之外,他还是不记得其他,甚至于在回忆中的那些片段场景是哪儿他也不晓得,但他唯一能确定的,也只想确定的就是优优的身份——她是他的新娘。 优优,你想上哪儿去?真要嫁给巩玉延吗? 不!经过了一场生离死别的痛苦经验后,我不再那么大方了,我再也不会放你离开我身边,让你投向别人的怀抱!我要你的美丽与哀愁只撩动我一个人的心弦。 ※※※ 临去之前,优优又去了一趟谷顶,她坐在边缘,俯瞰着幽深如雾的深渊……“寒云,这儿那么高,当时你真有勇气。”她不禁自言自语着。 “这不是勇气,只因当时心里只有你的生死,其他我全没放在心上。” 第25章 聂寒云富磁性沉稳的嗓音自她背后飘扬过来,优优霎时呆愕住了,她不敢回头,就怕这一切只是可笑的幻觉。 “我爱你,优优。” 又来了!又来了!是自己神经过敏吗?怎么老是听见他在说话,而且尽是些让人酒酣耳热的甜言蜜语,真是羞死人了,自己是不是病了? 她摸摸自己的面颊,又摸摸额头,还真是烫得吓人,的确是发烧了,好像还烧得不轻。 回去接小宣宣吧!别再留恋了,这儿风太大了。 倏地,一只浑厚的手掌抚上优优蒙着脸的手背,空气中仿佛有种极欲沦陷的窒息气流回荡在她的耳畔,“优优,是我——你的老公聂寒云,该不会轮到你不记得我了吧!” 优优猛地抬头,看见的却是他撩拨人心的笑容,“你……”她实在难以相信真是他! “你还真是把我给忘了,优优。” 他温柔至极的轻触着她美得摄魄夺魂的容颜,眼眸中满是铭肌镂骨的思念,而优优的胸口更像小鹿乱撞般怦然不已。 “寒云,你没事吧!”她怀疑聂寒云是不是中了邪,她甚至不相信昨天才迷迷糊糊的他,今儿个就突然清醒了。 八成是“断忆法”有些什么后遗症,搞得他连自己在干啥都不知道。 “你快坐下,休息一会儿,等一下就会好了,不是告诉你想不出来就别想了吗?你瞧你弄成这副模样。”优优眼神中含嗔带怨的,也有着万般的不舍。 聂寒云剑眉微挑,脸上弥漫着强烈的笑意,“我现在很正常,没什么不对呀!是你穷紧张了。” “还说你没什么不对,你光说话就不对。”优优双手叉腰,一副“优优老虎版”的模样。 聂寒云心中直喊道:对,这就是他的优优,自然不做作,就像一本摊开的书,很坦然,不伪装的呈现在他面前。 “你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难道我说错了?”他兴趣盎然的逼视着她。 “没错……可是也不对,你不应该会这么说的,你应该不认识我才对。”优优被他弄得一团乱,已搞不清楚到底谁的脑袋有问题了。 “难道要我连舍身救你这件事也给忘了?这可不公平,我还没要求回报呢!”聂寒云的笑意更深了,不时露出两排光洁的白牙。 “回报?你……”优优呆若木鸡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大声的叫出:“你记得我了?你真的记得我了?不是胡诌,不是中邪了?” 聂寒云摇摇头,大叹其迟钝,“傻优优,我没必要骗你,更没必要骗自己,我真的想起来了,经过昨晚一夜的苦思,你我从前的故事我大约都记得了。” 他揉着她的小脑袋瓜,真心由衷感谢上天赐给他这么一位甜蜜的宝贝,虽是历经波折,但对这份得来不易的结果他会更为珍惜。 “一夜的苦思?”优优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朝他的知上东摸摸、西瞧瞧,紧张兮兮的问道:“很疼吧!你不是说只要一回想以前的事,全身就会像万蚁穿孔般的疼痛,何况你还想了一夜,哇……”优优感动莫名的抓紧他,哭得涕泪纵横,心中是既欣然喜悦,又千万心疼。 “我现在不是没事了?那段时间虽然难熬,但很值得,一切都值得了。”他轻拍着优优的肩背,想抚平她的伤悲。 她抬起梨花带泪的小脸蛋,觑了他一眼,“你把什么事都说的那么轻松,以后我不准你再这样不珍惜自己了。” “是的,老婆大人。”他忍不住拧了拧优优似水蜜桃般的面颊,调笑的说。 可是,她却噘起小嘴,“你现在承认我是你老婆了,但会不会在下一秒就急着将我和巩大哥送作堆呀!连休书都懒得写。” 她这是在报一箭之仇,谁要他前阵子没事就要她当别人的老婆,还大方的不得了,自己架着老婆送上门。 聂寒云浓烈的眼神在她脸上停格了,“我不记得你说的巩大哥是谁,但我只记得当我要了你的那一刻起,你就永永远远、生生世世注定是我聂寒云的。” 优优的脸蛋这会儿热的像烘烤的火炉般,害羞的说:“你什么不记,记那个干嘛?真讨厌。” 他开怀大笑的将她揽在怀中,“为夫的不仅记得,还想再如法炮制一遍,不知娘子意下如何?” “你少不正经了。”优优娇嗔的推开他俊朗挺拔的胸膛,害怕自己又再次沉迷在他英气逼人的气势中,找出空档就忙不迭地溜出了他的怀抱。 “咻!”一支飞箭来袭,聂寒云一个旋转,以食指及中指夹住了这支力道尚称薄弱的飞箭。 箭尾一张纸随着微风翩翩飞扬着,聂寒云立即扯下一看,上面有着娟秀的字迹:聂大哥、优优姊:恭喜你们终于可以厮守终生了,彩衣我可也了了一桩心事,告诉你们一件大事,我现在有爹也有娘了,为什么呢?晚上来幽谷中作客便知;再偷偷泄漏个秘密让你们知道,彩衣的娘可是位大美人呢!你们一定猜不到她是谁吧!好奇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喔!还是那句老话——晚上来幽谷我才揭晓答案。 对了,我娘她说要给聂大哥“断忆法”的解药,这下子你们可不能不来了吧!嘻,晚上见。 彩衣“原来有解药,却害你受了那么多苦。”优优看过纸条后,有些不甘的说。 “没关系,只要是为你,任何苦我都愿意承受。”聂寒云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晚上去不去?” “有解药当然去,难道你不希望赶快记起一切?” “不怕是鸿门宴?”聂寒云执起她的下巴,对她的认真有些失笑。 “我信任彩衣,顺便咱们可以去看看大美人呀!”这个谜可真挑起了优优的好奇心。 “美女看你就够了,对于七老八十的美女,我可没兴趣。”他对她眨眨眼。 “这么说,你也猜出彩衣她娘是谁了?”优优睁大眼指着他。 “你说还有谁会有“断忆法”的解药。”他对她使出个心知肚明的表情。 “这么说,我更想去瞧瞧,她是怎么个美法了。” “我正有此意,那就走吧!”聂寒云以一只手臂将优优架起,轻快地奔驰在草原上。 “回府后,愿意再当一次我的新娘吗?”他侧过头凝视着她。 优优喜上眉梢,在他眉间印上一吻,“愿意,我生生世世都是你这个恶魔的新娘。” 聂寒云满意地叹了一口气,也深深的回她一吻。两个有情人,载满兴奋的心情,飞向属于他俩的彩色国度……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