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爱自讨苦吃!》 第1章 [唐巾客栈四金钗]《大爷,爱自讨苦吃!》 作者:楼采凝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初春了,一直藏身在神秘角落的太阳终于露了脸! “唐巾客栈”一早便开门迎接今年第一道曙光,老么唐容儿走到大门外,深深的吸了口气。紧接着,她迫不及待地直奔后山,看着原本枯掉的大树已冒出嫩嫩的枝芽,结冰的湖泊也渐渐融化,鲤鱼从融化的冰缝中跳了出来,这副热闹的景致立刻将周遭冰冷的气息全吹散了。 “哇……我最喜欢春天!” 冬天又冷又冻,雪还积得半身高,想出门走走都好不方便,除了可以打雪仗之外,当真无一可取。现在唐容儿终于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闲来不必闷在屋里,只能刺绣和发呆了。 “鱼,我来了!”看着鲤鱼快乐的飞跃,调皮的唐容儿忍不住想凑上一脚。她先用脚尖试了试湖上较厚的冰层,心想太阳才刚露脸,往这儿走还不至于将冰给踩碎吧?于是她便大胆地一步步朝前走去── 啪答、啪答!瞧鱼儿们开心的直游着,让唐容儿更想靠近它们,于是她企图伸手进入那冰缝中,想摸摸冰凉的湖水。 可突然──匡!她脚下的冰层猛地碎开一个洞,还来不及做好心理准备,唐容儿已掉进冰冷的湖水里! 天,好冰!唐容儿赶紧探出头深吸口气,不是她不谙水性,只是她还不曾在冰层下游水,而且目前这情况她压根没有施力点可跳出湖底,任她潜在冰层下四处游动,仍找不到可上岸的地方。 好冷……真的好冷! 唐容儿暗暗发誓,如果她能离开这湖水,以后绝对不再这么顽皮淘气了。 她在底下一直绕,非但找不到上岸处,甚至还将刚刚落水的冰洞给遗失了!唐容儿憋着气持续在下头寻找、拚命敲打着冰层,此刻的她早冻得提不起真气,哪能击碎这些冰呢?! 完了……会不会死在这里? 大姊、二姊、三姊……唐容儿觉得胸腔的空气已快被抽干,眼前荡样的蓝色湖水也愈来愈模糊……她、她不想死啊! 就在她憋不住气,狠狠喝了口湖水时,她耳边突然发出一阵声响,接着她的身子便被猛地一扣给拔出水面。 唐容儿连忙吐出一口呛人的湖水,又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徐徐张开眼,“咳……咳咳……” 失了焦距的视线渐渐清晰,让她得以看清楚救她的恩人,“公子……谢谢你!” “姑娘,这时间在冰湖上玩是很危险的。看见没?太阳已经出来了。” 一名长相俊魅不凡、声音低沉醇厚的男人站在她眼前。虽然他的五官极为出色,但瞧他皱着眉的模样,好像对她的行径感到极端错愕! “我知道。”唐容儿垂下脸,非常不好意思,“我以为刚融雪,冰湖不会这么快就融化了。” “你再看看那里。”他指着山的那头,“以后可以以此作为观察,如果出现那种情况,就不要再试险。” 唐容儿往他所比的方向看过去,此时山巅上的皑皑白雪,看得出已在阳光下缓缓融解,化成水气后由上而下汇聚成流,再沿着山坡上的溪沟,落进这片湖水中。 “很抱歉,我没注意这么多。”唐容儿汗颜地缩缩脖子,接着一阵晨风吹来,让一身湿透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受苦的人是你,你不需要向我道歉。”男人冷硬地说完后便将身上的皮氅褪下转而披在她身上,并说:“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呃,不用,谢谢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我可以自己回去。”唐容儿有些疑惑地看看他,“你是陌生脸孔,不像是咱们金梅镇的人。” “没错,我今天才刚到金梅镇。”他重新调整了下披在身上的褡裢,连看她一眼都没地接着说:“如果姑娘可以自己回去,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好。”她用力抓紧身上的皮氅,朝他点了点头。 眼看他就要离开,唐容儿又急忙喊住他,“公子,请等一下。” “还有事吗?”他顿住脚步,回头望着她。 “呃……能不能告诉我你将在哪儿落脚?我可以将这件皮氅送还给你。”看看披在身上的这件皮氅非常的柔软暖和,不带一般皮氅的硬度,想必是价值不菲了。 “没关系,若我们有缘见面你再还我就成。”对这件皮氅他满不在乎地看了眼之后便不发一语的离开了。 唐容儿想再度喊住他,话却卡在喉头。她心想,总不能头一次见面就直缠着人家不放,可是随即她才发现,自己居然连这位大恩人的大名都忘了问。 哎哟~~她怎么这么少根筋呢? 她出来太久了,姊姊们见不着她定会十分着急,即便知道现在这么湿淋淋的回去会很难堪,但她还是得赶紧折返客栈才是。 自从上次在后山冰湖落水至今已近十天了,这期间唐容儿不时在镇上打听是否有那位公子的消息。 只可惜她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就算形容长相也没人听得明白,况且金梅镇平日本就是商旅往来必经之地,经常可以瞧见形形色色的人在街上到处穿梭,别的不提,就连自家客栈也经常接到一些远地游客的生意。 好不容易打烊歇息了,二姊回柳沁别苑、三姊则回夏府,整个客栈就只剩下大姊一家子还有她了。 唐容儿睡在床上,身旁始终放着那件半新的皮氅,一天找不到它的主人,她就一天不打算放弃寻觅,以至于她白天除了在客栈帮忙外,还得拨空四处打探消息,因而每晚她都是在极疲累的状态下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天空才刚显现鱼肚白时,唐容儿就猛地从床上震醒! 她揉揉太阳穴,不知道最近自己是怎么了,像这样突然从梦中醒来已经好几次,可只要一张开眼,刚刚脑子里所作的梦也就全然忘得一干二净! “老天,我是怎么了?”自从二姊和三姊陆续嫁人后,平时她连要斗个嘴的对象都没,这总是让她觉得好寂寞呀! 她曾将这样的心情告诉大姊,但大姊居然取笑她“思春”了,这怎么可能?害她再也不敢对大姊提及这件事,免得感到尴尬。 是该起身工作了。 唐容儿赶紧梳洗换衣,然后迅速转往前面,这时店门已开,只看见大姊夫白逸已经在帮忙排整桌椅。 “大姊夫,大姊呢?”唐容儿甜甜笑问。 “她去买菜了,应该就快回来了。”白逸转首望着她,“还早,你怎么不多睡会儿?你大姊说你最近气色似乎不太好,或许甜儿、茜儿接着出嫁,让你很不习惯吧?” “呃,大姊连这个都告诉你呀?”唐容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二姊、三姊白天都会回来帮忙,但毕竟可以聚在一块儿聊天的时间变少了,所以总觉得很不适应。” “这不过是过渡时期而已,过去了就好,以后我叫小炜多烦烦你,让你连无聊的时间都没有。”他安慰着她。 “好,那我一定没事就去找那小家伙玩。他现在还会跟我抢吃食,顽皮得很咧!”唐容儿一说起可爱的小侄子,脸上就露出兴奋的笑容。 就在这时候,小鲁从外头走了进来,一脸急躁地说:“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不知该算是好或是不好。” “那还不快说来听听?”唐萱儿提着菜篮也正好步进客栈。 唐容儿一见大姊回来,立刻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竹篮。 “是这样的,听说‘上宝楼’倒闭了。”小鲁这话一出口,店里三个人全像看傻瓜似的望着他。 唐容儿轻嗤,“他们不但菜色不好,连服务也不好,不过就凭几位露胸露膀的姑娘才撑了这么久,不过真倒了倒好,偏偏他们是打不死的苍蝇,我看你八成是听错了。” “不可能,因为我还听说已经有了新接任的老板。”小鲁言之凿凿的,不像是在开玩笑。 唐萱儿这才正视此事,脸上露出一副不解状,“前两天我看他们的生意还不错,怎么可能突然倒闭呢?新老板又是谁?” “据说是位来自北方的人,姓……俞,至于真实姓名我还没打听到。”小鲁搔搔颈子想了想。 “这倒是金梅镇上的大事,不过我想我们还是站稳脚步比较重要,管对方老板到底是谁。”唐萱儿觉得不论是谁当家,只要对方也是做料理的,那么在金梅镇上对“唐巾”就有莫大的影响。 “对,萱儿说得没错,只要尽好本分,旁人做什么,我们真的都不予置评。”白逸拍拍唐萱儿的肩,表示赞同爱妻的说法。 但小鲁却又支支吾吾地开口,“若真如此,我想我们会有好一阵子又会没了生意。” 唐容儿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你胡说什么?咱们‘唐巾客栈’虽然没有‘上宝楼’气派豪华,但菜色是绝不输给‘上宝楼’或任何一家大酒楼的。” “话是没错,但如果他们打算连着三个月采取半价招待,那么我们‘唐巾’是绝对撑不下去的。”小鲁这下才说到重点。 “你说什么?”唐容儿说完便吃惊的望向大姊,“那怎么办?” “三个月不是三天,这分明是赔钱生意。”唐萱儿咬咬唇,看起来不太相信。“别管他们,我们还是照做我们的生意。” 唐容儿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或许这新老板真有什么来头。 第2章 小鲁,咱们过去瞧瞧。”于是她立刻抓着小鲁奔出客栈。 “容儿……唉!这丫头就是这么心急。”唐萱儿望着两人跑远的背影直摇头。 “没关系,她也是为了‘唐巾’好,只是……在我认为事情或许没你想的这么简单。”白逸拧起眉说。在江湖闯荡了好一阵子的他,自觉此事并不像想像中那么单纯。 唐萱儿闻言,也面露忧色,但愿这一切只是杞人忧天,不会有不好的事又降临在“唐巾”身上。 唐容儿和小鲁来到了“上宝楼”外,果真瞧见里头在大整修,原本奢华的装潢早已被拆得一丝不剩。偷偷问了下进进出出的工人,才知道新老板打算将原来的二楼酒店改建为三楼,不但增设好几个上等房,还命他们要在半个月内全部完工。 “小鲁,我想进去探探。”唐容儿转身对小鲁说。“你先回客栈吧!” “小小姐,您就这么进去,会被认识您的人取笑,说咱们‘唐巾’也开始慌张,来探听消息了。”小鲁连忙拉住她。 “你说的也是,那我该怎么做呢?”唐容儿咬了咬唇瓣,突然灵光一现,“就这么办吧!” “怎么办?”小鲁一头雾水地看着她。 “你跟我来。”唐容儿立即将小鲁给拉进附近一家男装店,两人再出来时唐容儿已是一副男子模样的打扮,原就长相清秀可爱的她看来年纪更小了。 “小鲁,你看我怎么样?”她张开手臂,开心地在他面前转起了圈圈。 “小小姐本来就漂亮,这一打扮更俊俏了,只是您这是……”少根筋的小鲁还搞不清楚状况。 “你真笨,你刚刚不是说我那样进去会被认出来而丢了‘唐巾’的脸,现在我这副样子谁还认得出我呢?你回去,别跟着我,我自个儿去瞧瞧。”唐容儿双手负背地笑了笑后,便直接朝“上宝楼”走去。倒是被留下来的小鲁愣在原地,顿时不知小小姐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唐容儿不一会儿便到了“上宝楼”外,她先假装轻咳了两声便走了进去。 “小子让开,你要死了呀?”一位搬木头的大叔差点儿撞上她。 “是、是,对不起。”唐容儿赶紧闪到另一边,又往前探头探脑的走去。 “这里很危险,你在这里做什么?”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吓得她赶紧转过身。 “咦……是你?!”唐容儿瞠大杏眼,很意外会在这里见到他──那个十天前在后山冰湖里救了她的男人。 “我认得你吗?”他微蹙眉心,仔细看了她好一会儿。 “呃!”唐容儿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一身男子装扮,他怎么还会认出她来?“是呀!你不认得我没关系,不过我认得你就行了。” 他一定不知道,她找他找得有多辛苦! “小兄弟,我不是你开玩笑的对象。”他没空理她,接着转身到外头帮那些工人扛木头、搬石块。 唐容儿见了,小巧的眉顿时皱成一团,“喂!你……你该不会在这里工作吧?这间‘上宝楼’是要改建吗?” “没错。”他起身随口回道:“你住金梅镇?” “我打从出生就住在这了。”她对他甜沁一笑。 看着她那张与姑娘如出一辙的笑容,他表情一阵难看,随即又低头继续做他的事,唐容儿见状只好一个人唱起独角戏,“你为什么要来帮忙呢?” 见他不语,她忍不住拉拉他的衣袖,“喂!我在问你话呀!” “我又不认识你,请你不要拉拉扯扯的。”俞十七直觉这年轻人太过娘娘腔,无论说话、动作都是如此,为避免别人说闲话,他还是少理他为妙。 被他一阵推拒,唐容儿才发现自己逾矩了,她赶紧抽回手,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 “你快走吧!”俞十七挺直身指着上头,“这上面正在拆屋顶,极可能有东西随时砸下来,为了安全起见你别在这儿逗留了。” 唐容儿往上看了看,“的确很危险没错,不过你呢?” “我?!”俞十七摇摇头,“这本来就是我的事。” “对呀!你不会无缘无故帮着“上宝楼’做事,这一定是你的工作,你攒钱的方式。”唐容儿在一旁托着腮,直想着能让他推掉这份工作的方法。 对了!让他来“唐巾客栈”帮忙不就行了?可……依现在客栈勉强经营的情况,这件事是绝对不会被三位奇+shu$网收集整理姊姊容许的。唉~~为何他谁的工作不做,偏要帮“上宝楼”呢?虽然老板换人了,可或许那个新来的老板更会吃人,她绝不容许他在这儿助纣为虐。 “你怎么还不走?”俞十七扛了几根木头回来,见她还在那儿发呆,忍不住对她说:“你该不会是想要在这儿找份差事做?” 说完,他又迟疑地看着她那副瘦弱样,或许他连袋泥沙都搬不动吧?! “差事?”她瞪大眼。 “要不然你为什么一直愣在这里?只有想等工作的人才会这么做。”他拿起颈上的布巾擦擦脸,那张本来被灰泥掩覆的脸突然干净的呈现在她眼前,让唐容儿不知不觉中看得有些痴迷了。 她想,像他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做粗工的。 “我在问你话。”俞十七有点无奈地又问了她一遍。 “呃……你问我什么?”唐容儿忽地清醒,“哦!你问我是不是想要一份工作?”刚刚她依稀听见他说了这么一句。 “嗯。”看着她那副半带憨傻的模样,他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是,我有工作。”唐容儿站起身,抬头看着高头大马的他说:“我想请你别在这里工作,可以吗?” “小兄弟,你真的很有意思,我并不认识你,你却跑来这里对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你是太无聊了还是蓄意找碴?”听她这么说,俞十七的表情有些难看了。说完后,他便走到另一头,自顾自地搬起地上的沙袋。 “喂!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劝呢?你在这儿做事,以后肯定会后悔的。”唐容儿有些气不过地跟上去。 “你是什么意思?”这下他真的不开心了。 “因为‘上宝楼’从不正当营业、因为他们的料理难以入口、因为──” “够了,‘上宝楼’是前老板的酒楼,根本与我无关。”他赫然打断她,“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俞十七真搞不懂自己是哪时候得罪这个小子的,不然这人为何一直来烦他。 看他这么不听劝,唐容儿也很累,若不是看在他曾救过她的份上,她还懒得为他浪费唇舌呢! “喂!你可不可以别这么忙,好好听我……”唐容儿朝他走了几步,突然听见上头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她疑惑的往上一看,竟瞧见有块天顶的大木板就从三楼高处往下直落下来。 “小心!”俞十七同时回头,却惊见那多话的小子就愣在原地,像是等着那木板砸向自己的脑袋似的。 然而,就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他立刻奔向唐容儿,将她推倒在一旁,两个人的身影就这么狼狈的交叠在一块儿。 “啊!”唐容儿张大眸子,看见的却是他方正刚毅的下颚,还有他紧贴着她身子的结实身躯。老天!他……他怎么可以…… “走开──”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将他推到一边,又羞又窘地说:“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你怎么了?活像个大姑娘似的。”俞十七俐落的翻身站起,指着已吓坏的唐容儿,“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想要怎样?为什么死缠在这里不走?” “我……”唐容儿摸摸自己的脸和发,幸好没有露出破绽,于是接着说:“没错,其实我就是想找份工作。” “刚刚你不是说有工作吗?”俞十七不再给她好脸色,接着对上面的工人沉声吼道:“你们在做什么,这种事怎么可以发生?” “老板,刚刚是一时失手,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这时工头走了过来,直朝他又道歉又鞠躬的。 “你们走吧!工钱我会让帐房算给你们。”俞十七做起事来向来干净俐落。 “俞老板,我们一定会改进的,保证不会再犯。”如果真没了这份工作,工头还真不知该如何对底下的人交代。 “俞老板?!”唐容儿这才恍然大悟的走到他面前指着他问:“你……就是这里的新老板?” “你不知道?那你刚刚还一直缠着我做什么?”俞十七终于证实他今天很不幸的遇到一个疯子。“小江。”他转头对另一边吼道。 “是。”小江是他店里的手下。 “把这小子给请出去。”店里现在出了这种事,开张之日必将延期,他现下已没精神再应付他。 “你……你……”唐容儿已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个人居然是“上宝楼”的接手人,还打算低价营业?这也太奇怪了。她推开抓着她的小江,对俞十七说:“等一下,我只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俞十七闭上眼,对她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快问吧!” “听说等你开张之后打算以半价营业三个月,这样……会赚钱吗?”她小心翼翼地问,就怕他瞧出她身分的破绽。 “朝廷或衙门没规定,开店一定要赚吧?”这小子还真奇怪。 “是没规定,可是你这么做会害了其他人你知道吗?”唐容儿瘪着嘴说。 “我害了谁?” “害了一些没能力与你公平竞争的对手。”唐容儿担心他怀疑,于是又补充了句,“我叔叔就在镇东的酒楼当跑堂,所以……” “我懂你的意思,所以你就是为了这事而来的?” 第3章 俞十七勾唇冷笑,“如果连这点儿打击都没办法撑过去,那我劝那间酒楼就如同‘上宝楼’一样早点歇业吧!” “你真自私。”唐容儿直摇头,“我错了,竟然还当你是个大好人。” “我不是好人,只是普通人,这下你该懂了吧?”俞十七说完又朝小江使了个眼色,接着对唐容儿说:“我不希望以后再见到你。” “俞……”唐容儿的手臂被小江抓着往外带,她只好扬声喊道:“你叫俞什么?” “俞十七。”他定定的回睇她。 “俞十七……”唐容儿复诵了遍,但人已被抓了出去,重重丢在路边。 “哎哟!你就不能轻一点呀?”唐容儿气得瞪了小江一眼,委屈不已的小声嗫嚅道:“就只知道狗仗人势。” “你说什么?”小江凑上耳朵,“你怎么长得像娘儿们似的,就连声音也是。” “谁……谁是娘儿们,小心我去衙门告你。”经他一提唐容儿才想起她外表虽然变了,可是声音没变呀!她只好试着压低嗓儿,尽可能将声音表现得粗沉些。 “你去告吧!”丢下这句,小江也不再理她,赶忙回到里头帮忙去了。 唐容儿噘着嘴儿,气呼呼地说:“你们以为我会就这么罢手吗?俞……俞十七,我看你也不像坏人,我一定可以说得动你的,一定得想想法子才行。” 咬咬下唇,她便转身回“唐巾客栈”去了。 一进店内,她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这时二掌柜唐甜儿见了她以为是客人,赶紧过来问:“请问这位小哥想点些什么?” 唐容儿一听她这么说,之前的怨恼突然消逸,反而起了捉弄二姊的念头,“咳,给我几个肉包子,再来三两白干。” “是,马上来。”眼看唐甜儿笑着回头,唐容儿马上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唐甜儿闻声回头,端详了她好久,这才恍然大悟,“你……你是容儿?!” “没想到我连二姊都瞒骗过去了。”唐容儿掩嘴拉着她进厨房,“我刚刚去‘上宝楼’了,小鲁没跟你说吗?” “小鲁和大姊到后头说悄悄话去了。”唐甜儿指着后门。 “哦!”唐容儿连忙走到后头,果真见到小鲁和大姊还在那儿说着话,“大姊。” 唐萱儿一见她回来才安下了心,“你……你还真是一身男装打扮,刚刚听小鲁提起,可吓坏我了。不过你可查出对方是谁?又有没有发现你什么?” “是没发现我什么,不过……我很懊恼。”唐容儿有些丧气地说。 “懊恼?怎么了?” “那……那个人明明就不该是个坏人,但为何他却要那么做,还是生意人都是如此呀?”唐容儿看着唐萱儿,“大姊,看来这整个金梅镇只有我们最正派经营。” “容儿,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小鲁不解地问。 “呃!那是因为他曾经救过我。”唐容儿看着他们,“姊,让我去劝他好吗?我有信心定能改变他,我相信我一定可以的。” “你就要这副样子去?”唐甜儿指着她一身的男装。 “当然,我怎能让‘唐巾客栈’丢脸呢?”唐容儿看看自己,很有自信地一笑,“不过我得向你们请个长假了。” “长假?!”唐萱儿和唐甜儿异口同声惊呼,看着这丫头势在必行的模样,恐怕不答应她也不行了。 虽然唐萱儿一开始不答应,毕竟一个姑娘家女扮男装跑到那种地方总是不太好,但唐容儿这阵子做起事来老是无精打采,让她看在眼底着实于心不忍。 想想唐容儿向来恩怨分明,要她今后与救命恩人在金梅镇上对立,心里铁定很难受;再说她有一身武功,安危倒不需要她烦恼,不如就如她所愿去试上一试吧! 得到大姊的应允后,唐容儿又到“上宝楼”外探头探脑了。虽然才相隔数日,但这里的整个建筑外观已经出来了,就连里头也不再凌乱,看来这新酒楼的主人真是个有效率之人,做事情非常专注。 不过想起上回因为工人一时失误,他就要工头带着工人离开的情形看来,他应该也挺无情的。 看着大伙来来去去,就不见那位俞十七,他究竟上哪儿去了? 突然,她看见上回那位叫小江的从里头走出来,唐容儿赶紧上前拦住他问道:“嘿!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他先是皱起眉,随即眉毛一扬,“哦!你就是那个娘娘腔!” “什么娘娘腔,再说我真会去告──” “好了、好了,你现在有空吧?”小江正好受了俞老板的命令要去请人过来帮忙,可他来这儿才没几天,认识的闲人也只有这个娘娘腔了。 “我是有──” “那就进来吧!”也不等唐容儿说完话,他已迫不及待地将她抓了进去,然后就交给她一支榔头和一堆钉子说:“将这块木板钉牢,记得要排整齐。” “哦!”唐容儿睨了他一眼,有点不高兴。如果不是为了找俞十七,她才不来这儿做白工呢! 就这么钉了几根钉子后,她的眼角余光突然瞄到俞十七走进里头,于是她赶紧垂下脸,就怕被他瞧见了又会被赶出去。 殊不知她这个怪异的动作反而引起人注意。俞十七远远指着他,“那一个,如果想偷懒的话就请你回去。” 唐容儿吓了跳,立刻嘟着小嘴、拿起榔头钉木板,或许是因为紧张,也可能是在防备他的注意,她一个心不在焉下,居然拿起榔头就往自己的手指敲下去。 “啊!”那一瞬间,她疼得眼泪都快淌出来了。 “到底是谁?”听见这声音,让正要离开的俞十七又顿住步子,然后快步走向唐容儿,一把拽住她的手。突然,他一双斜飞入鬓的漂亮双眉狠狠拧起,“怎么又是你?” “对,就是我,不过你放心,我今儿个不会再烦你,只求你能让我留下。”她一边说一边抓着指头,抚揉着手指头上那股麻辣的疼痛感。 “你不是对‘上宝楼’‘非常’有意见?”俞十七眯起眸说。 “是很有意见,不过你说的没错,‘上宝楼’是‘上宝楼’、你是你,不能混为一谈。”她笑的好尴尬,其实那张扭曲的小脸里还藏着一丝强忍疼痛的伪装。 俞十七眯眼望了她一眼,接着说:“你跟我来。” “哦!”唐容儿放下榔头跟着他走,这才发现他居然带着她往内室走去,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难道是要派什么工作给她吗? 当他们走进一间看似才装潢一半的房间,他便回头对她说:“坐下。” 唐容儿睨了他一眼,但还是乖乖的坐下。 “把手伸出来。”他随即又道。 “什么?”唐容儿很意外地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她的手受了伤呢?再看看他那一副不耐的表情,她只好赶紧将手伸了出去。 俞十七将她的手抓了过去,并立刻在她红肿的大拇指上慢慢施以内力,活化里头凝滞的血气。 “老天,好疼……”唐容儿紧咬着牙,就怕自己哭出来会在他面前露了馅。 俞十七看了她一眼才说:“忍一下吧!我看你根本就不像干粗活的料,但这手……虽然不是挺嫩,但以男人而言也太细了些,你平常都干些什么活?” “我……扫地、提水、洗衣服……还有做菜、料……料理。”她咬着牙,痛得开始胡言乱语了。 “你会料理?”他望向她。 “呃!”唐容儿也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说了些什么,“我……我当然会,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自己总得学会做饭菜果腹吧?!” “原来如此,那你家里还有谁?”俞十七还在绕着她的指,痛得她都快要对他拳打脚踢了。 “还有……还有姊姊。” “父亲呢?” “他在前几年也去世了。”见他终于松开她的手,唐容儿忍不住重吐了口气,小脸上出现了一种非常“轻松”的可爱享受状。 见他这副样子,俞十七的眉头又是一皱,“那你们和‘上宝楼’是不是有过恩怨?” “是有点恩怨,但……很抱歉,关于这个我不想说。”她扬起长长的睫,半带恳求的问:“俞老板,拜托你,就收留我在这儿工作吧!” 俞十七拧起眉直望着她,倒是唐容儿被他瞧得极不好意思地别开脸,“你……你干嘛这么瞧我?” “我在想你到底会什么。”俞十七心忖,这小子除了全身带了股娘儿们味之外,长得也未免太过秀气漂亮,就这样让她杵在那些粗工们之间,好吗? “我会的活儿很多,扛石块、搬木头,我都可──” “算了。”俞十七打断她。瞧他说得那么好听,他若不被这些东西压垮就阿弥陀佛了。 “算了?”唐容儿鼓着腮瞪他,“你就是不肯答应是不?你也总得试用看看,看我扛不扛得起石块、木头?如果没饭吃我一定会饿死,难道你希望我这样吗?” 俞十七看着他那副据理力争的表情,不禁怔住了,好像他不答应,错就全在于他? “我还以为你与众不同……算了。”眼看这情形,唐容儿不得已只好放弃。她失望的站起,低着头往外一步步走去。 “你有习过字、读过书吗?”俞十七的嗓音突然从她身后响起。 “咦?”她疑惑地回过头,“你都不用我了,还问我这些做什么?我当然习过字也读过书。” “那好,不如你就跟在我身旁帮着处理一些事吧!”俞十七也不知为什么,居然会答应用他,就当他今儿个开发了一道新菜色,心情不错吧! 第4章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唐容儿简直喜出望外了。 “不过你得好好做,跟在我身旁可也不轻松,杂事很多的。”说完这话,他看看她的指头,“伤在左手,右手还可写字吧?” “可以。”唐容儿动了动手指。 “那跟我来。”俞十七看了她一眼,指着另一头。 “那边是做什么的?”她伸长脖子瞧了瞧。 走到了另一边,原来那儿是问写字房,俞十七说着便将一叠泛黄的本子交给她,“这是我开张后要用的菜单,你将它写在这竹片上。” “菜单?!”唐容儿好奇地打开一看,阵子却愈睁愈大……这些枓理光是菜名就好别致,让她回想起爹爹曾提过所谓的“御膳料理”,眼看这里头就有不少样呢! “怎么了?”俞十七觉得她的表情有点儿怪异。 “你……这些是你的菜单?你的厨师很厉害呢!”唐容儿惊讶地问:“这些菜名我有些连听都没听过。” “没听过就觉得厉害?”他摇摇头,撇嘴一笑。 “也不是啦!是因为光看名字就觉得很好吃。”唐容儿怎能告诉他说她知道这些是御膳料理的菜单?那样不令他起疑才怪呢! 俞十七突然发现,这小子如果不要声音太细嫩、体态太柔弱,倒还挺可爱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叫容……容易。”情急之下她随意掰了个名。 “容易?这名字还真的很容易。”他说着看了看外头,“你慢慢写吧!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唐容儿喊着他,“你……你何时开张,到时候应该不叫‘上宝楼’了吧?” “预计再半个月,至于名字我还没考虑好。”他挑起眉,“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唐容儿望着他那对疑惑的眼,心想会不会自己又露了什么马脚出来?于是她故意又沉下声,低哑的说:“是没什么问题了。” “你喉咙怎么了?怎么声音突然变得这么难听?”俞十七怪异的睨了她一眼。 “啊!我……”她赶紧摸摸自己的喉咙,不敢出声地朝他摇摇头。 “那我走了,你好好誊吧!”交代完后,他随即走出这间房,看来应该是做别的事去了。 唐容儿看看桌上的菜单,又情不自禁地偷偷跟着他来到前面,躲在门内看着他。果然,他也跟着大伙一块儿褪去上衣、打赤膊干起粗活。 只是他粗壮的身材、结实的身躯、宽阔的背部,直刺激着唐容儿的双眸,让她心头也跟着咚地弹了下。 她赶紧转过身,抚着心口想着: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只是个单纯的老板、还是也会料理的厨师、或是……发现到自己一颗心愈想愈乱,她还是赶紧回去把菜单抄一抄吧! 可突地她听见他问着小江,“莫姑娘最近可有来信?” “有,三天两头派人送信过来,不晓得到底写些什么?”小江好奇地问道。 “还不是要我快点回去,要不就是她想过来。” “千万不要,莫姑娘好凶呢!”小江吐吐舌。 俞十七睨了他一眼,“好好做事就没人对你凶。” 唐容儿闻言心一顿,莫姑娘……她是谁?唉!管他的,反正又不干她的事,她的首要任务就是劝他别学“上宝楼”,总之要花招营业可不好。 回到写字房继续誊写,没想到薄薄一本的菜单,竟让她抄了老半天,桌上也渐渐堆满了竹片,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都已是两个多时辰之后了,看着这些字,她直感觉脑子发沉,终于受不了地先趴在桌上睡一会儿。 她真的只是想休息一下而已,却没想到当她张开眼时,天色都暗了!就连屋里也是漆黑一片。 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如果太晚回去,姊姊们一定会担心的! 于是她立刻走到外面,却看见大门口的门槛上坐着一个人,正想过去问问俞十七去哪儿了,哪知近距离一瞧才发现,那坐着的人就是俞十七! “睡醒了?”听见脚步声的俞十七抬头睨了唐容儿一眼。 “我不是故意睡着的,只是──” “你誊的不错,先吃饭吧!”他将脚边的油灯拿到两人之间,又将手边另一个铁盒递给她。 “这是?”她愣了下。 “该用晚膳了,你不饿?”俞十七看着她那副刚睡醒的惺忪样,不禁蜷起唇又笑了。 她揉揉肚子,“我是饿,可是我得回去吃,否则我姊姊会担心的。” “那这个拿回去吃,至少可以省些花费。”俞十七看她一副要接不接的样子,又补了句,“老板自己做的,你不肯赏脸?” “老板,这是你自己做的?”唐容儿瞪大眼,感到非常新鲜。“我当然要。” 她笑咪咪地又说:“我真的得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 见他点点头,唐容儿便抱着饭盒往“唐巾”的方向奔去。饭盒还温温热热的,可见才刚做好不久,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像他这样一个大男人,竟然真的会料理食物? 俞十七看着“容易”离开的雀跃背影,眉头浅浅扬起一丝笑痕,但随即想起自己今天许多奇怪的行径,他弯起的眉又突然沉了下来。 倘若是过去,他不可能收留一个像他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手下在身边;也不可能见他睡了,还留在这里等他:更不可能顺道做一个饭盒给他。 就因为看他老在他面前垂丧着脸装可怜的关系吗? 摇摇头,他不想再继续追究这个原因,拿起自己的铁饭盒,也跟着离开了。 唐容儿回去后,就抱着那个铁饭盒来到三位姊姊面前,“你们看,这就是那位俞十七的手艺,你们要不要尝尝看呢?” “咦?你去了一整天,就只要了个饭盒回来?”老三唐茜儿和唐容儿因为是家中最小的两位,因此经常斗嘴互糗,但感情却也最好。 “三姊,这已经很不简单了,那是我写了一整本的菜单换来的。”唐容儿瞠大眼,伸出自己的右手,让她们瞧瞧她固定毫笔的无名指整个都发红了。 “什么?你写了一整本的菜单?”唐萱儿对这个倒是挺有兴趣,“说说有哪些菜,居然有一整本。” “就是爹爹以前跟咱们提过的御膳料理呀!”唐容儿偏着脑袋回忆着,“有四热荤,像是鸡皮鳝龙、蟹黄鲜菇、玉簪出鸡、夜合虾仁。还有四冷荤,诸如酥姜皮蛋、京都肾球、酥炸鲫鱼、凤眼腰。还有什么四冷素、四座采、四双拚……可多着呢!” “哇……”唐甜儿全身无力地坐了下来,“敢情他曾是宫内的御膳房师傅?” “要不要请二姊夫去查问看看?”与宫廷有关的事,唐茜儿直觉就想到李昱。 “别麻烦九皇子,虽然他住过宫里,但哪会注意御膳房的厨子是谁呢?况且要真如容儿所说那姓俞的不过年纪轻轻,应该不可能待过宫中。”唐萱儿赶紧阻止道。 “大姊说的没错,二姊夫不可能知道的。”唐容儿也认为的确如此。 “那他何时开张呢?真要半价营业三个月?”唐甜儿急问。 “他说半个月之后吧!店名也还没想到。我也有很多疑问想问,可我才刚去,也不能贸然问太多。”唐容儿耸肩干笑。 “最近大姊夫和小鲁都在,可以帮着店里,你就好好尽本分工作,但可别被欺负了。”唐茜儿虽然爱闹她,可还是为她的安危担心。 “放心,我现在可是老板身边的助手兼跟班,没人敢欺负我。”唐容儿撇嘴,嘿嘿一笑。 “是喔!可别到时候胳臂儿往外弯。”唐茜儿忍不住又开起她的玩笑。 “我才不像某人呢!讨债讨到最后连自己都赔进去了。”唐容儿对她吐吐舌,才说完便赶紧躲到唐甜儿身后。 “喂!唐容儿,你是不是很久没让我练拳头了。”唐茜儿差点儿爬过椅子,拦人去了。 “好了,你们两个,我的脑袋都被你们闹晕了。”唐甜儿与唐萱儿分别抓住两个喜欢斗嘴的妹妹。 “我告诉你,说不定你将来就会赔给那个姓俞的。”唐甜儿|奇+_+书*_*网|抓不到她的人,气不过地补了这么一句。 “三姊,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种男人?体格粗犷的跟什么似的,很吓人呢!”唐容儿立即摇头表示不可能。 “什么意思?你见过他的──”唐甜儿瞪大了眼。 “你们不要误会。”唐容儿被三个姊姊的利眼一瞪,差点儿万箭穿心、体无完肤了。 “那你说清楚呀!”身为老大的唐萱儿可紧张了,如果妹妹被怎么了,她如何向死去的爹娘交代? “哎呀!你们也知道,那些男人干活时都会光着胳膊嘛!你们真爱胡思乱想。”唐容儿的脸上一臊,“好了,我累了一天,要去睡了。” 瞧她们连成一气儿,一人一张嘴,还扯到这么离谱的事情上,简直吓坏她。唐容儿赶紧趁这机会逃回自个儿房里,打算养精蓄锐,明天才能继续工作。 只是明天她到底要用什么方式得知有关他更多的消息呢?唉!遇到那种什么都不肯多说的男人,看来她也只好慢慢用时间去耗了。 翌日天方亮,已习惯早起的唐容儿刚听闻春鸟啼鸣,便起床着上男装、梳上男儿发束,然后出发前往上工。 到了那儿,只听见工人们彼此间闲聊道:“听说这儿的店名已经取好了。” “什么名字?”唐容儿也好奇地加入他们的谈话。 “叫做‘一品酒楼’。”工人阿远对着她笑了笑。 “一品? 第5章 !”唐容儿瞪大眼,心想:那不就比皇上御赐的“唐巾”还高上几等吗?那个俞十七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取这样的名? “对,很好听吧?”小江也走了过来。 “嗯,是很好听。”唐容儿只能勉强的笑了笑。 “对了,容易,老板在里面,吩咐说你来了就进去找他。”小江说着还顺手拍了拍她的肩。 唐容儿脖子一缩,皱着眉说:“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好不好?下次再这样我可会揍你喔!” “哟~~瞧你那性子跟姑娘家一样,那我就让你揍呀!我看顶多跟搔痒一样。”小江根本没把她的拳头放在眼底。 “这可是你说的。”唐容儿摩拳擦掌了会儿,在小江毫无心理准备下便往他下颚用力一勾。 “啊!”小江就这么踉跄数步,最后摔进了木堆中,还发出了通天巨响。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俞十七闻声立即从里头冲了出来,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 唐容儿赶紧对他们使了个眼色,要他们别说,可阿远还是多嘴的抢着说道:“容易朝小江挥出下勾拳,小江就飞出去了。” 俞十七看向唐容儿,“他说的是真的?” “呃……我们只是在开玩笑,我故意要小江假装被打飞出去,是吓唬大家的,谁知道他表演得过头了。”唐容儿朝小江眨眨眼,暗示意味浓厚。 小江为了顾及自己的颜面,也立即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道:“是呀是呀!我跟容易之前就串通好要骗骗你们的。” “够了,你们再不专心工作,就统统给我走路。”眯起眸望了他们一眼后,俞十七便转身往里走,“容易,跟我进来。” “是。”唐容儿赶紧随着他走进里头那间房,“老板,你又要我写菜单了呀?能不能换点别的,你瞧我指头都写红、写肿了。” “今天没要让你写字,你得跟我去个地方,需要约莫五、六天的时间。”俞十七起身背上包袱,转身见她那副张口结舌的模样,于是又补了句,“是临时决定的,因此待会儿我会顺道送你回家告诉你家人一声。” “嗄?你要跟我回去?”唐容儿心一震,这是绝对不行的呀! “怎么了?” “我……我能不能不去?五、六天实在太久了。”孤男寡女一道出外,这怎么可以? “我需要一位会写字的手下跟着我,外头那些人都只是些莽汉,我没有其他人选。”俞十七板起脸,口气放沉,“如果你做事总是得顾前顾后、畏畏缩缩的,就不该到我这里工作。” “你还真凶。”她吐吐舌,小声抱怨。 “你说什么?到底去是不去?” “去就去嘛!”她撇撇嘴,“不过你不用送我回去,我自个儿先回去带几件衣裳,咱们就在镇外那棵大榕树下见好了。 说完,唐容儿便快步往回跑,她不但要收拾东西,还得花时间劝三位姊姊放心她前往,不得不加快脚步呀! 当她一回去将这事告诉她们时,不必猜就已经知道会得到多大的反弹了! “不准去。”唐萱儿立即道。“管他是不是救命恩人、会不会对咱们产生威胁,你可比这些都重要。” “大姊说的是。”唐茜儿握住她的手,“我们根本对他不熟,而且虽然你一身男装打扮,但难保在外头不会被认出来。” 见唐茜儿对她表露姊妹真情意,唐容儿感到非常窝心,“你哪时候会对我说这么肉麻的话了?不过我还是得去,说不定他会去某个重要的地方,这样我更可以查出他的底细。还有,你们过去要做什么,我一直都站在赞同的立场,那是因为我相信你们会做得很好,现在也请你们同样相信我。” 唐容儿一边说一边拎起刚刚随手收拾的包袱,接着将布包随意一扎,“我得走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容儿……”唐萱儿追了几步,但想起妹妹刚刚说的那些话,心里想想也是,她已经长大了,是该放手让她自由展翅飞翔了。 唐容儿急急奔到镇外约定好的那棵榕树下,只见俞十七已在那儿等着她了。 她气喘吁吁地问:“你没等多久吧?” “还好。”俞十七眯起眸,发现她因急步奔来,显得红通通的小脸在此时看来更……更娇媚了。 他赶紧摇摇头,排除脑中的想法。老天!他怎么搞的?居然会用那两个字来形容她?为何每每见了她,总让他产生这种要不得的错觉? “是要去哪儿?我们可以走了吗?”唐容儿又逼近他一步,随着她身上的香气飘进他鼻间,竟让他产生一阵不该有的心悸。 俞十七立刻沉下脸说:“到一个可以替我们准备许多上好料理的地方。” “金梅镇上下一样要什么有什么吗?”她不解地问。 “有是有,但却没有更上等的食材。我做生意的原则是不做就不做、但如果做了就一定要做最好的。” “可我听说你要半价招待镇民三个月,现在还要用上等食材,这样你吃得消吗?”唐容儿继续追问。 “这事你已经问过了,还这么好奇?”俞十七撇撇嘴又问:“该不会又为你那位亲戚而担心?” “呃!这也是原因之一啦!不过我更好奇的是,我们镇上都是些小老百姓,平日只不过做点小生意糊口,从没人像你这么大手笔的。”她偷偷睨着他。 “你只要跟在我身边久了,自然会明白。”这些事太复杂,他并不想多提。 “那么神秘?”她朝他皱皱鼻子。 “别问了,快出发吧!”俞十七摇头轻笑,接着先行举步前行。 接着他们走了约一整天的路程,从金梅镇所在的豫燕城来到金邑城口,长这么大头一次离开豫燕城的唐容儿活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累了吧?”俞十七望着她,“我没想到你脚力这么好,居然都没喊过累。” “累是有点儿累,不过看见这些新鲜事儿后,我全不觉得累了。”她开心地笑着,突然指着路边一家店问:“老板,那是什么花,花苞怎会突然开了又合上?” “那是金邑花,是这镇上的代表物。”俞十七解释着。 “原来如此。”唐容儿又看看这里的建筑,“这里的屋角又为何都是尖的?” “因为掌管这里的巡抚大人喜欢这样的设计。”他像是知道所有的事似的,让唐容儿钦佩不已。 “还有那个──” “你想不想用晚膳了?”俞十七从没想过竟然有人会问题这么多,便赶紧打断她的话。 “晚膳?”唐容儿听见这两个字,才突地感觉到饿,“是有一点。” “那我们去吃晚膳吧!顺便找间店打尖。”俞十七边说边走,不一会儿他便停顿下来指着不远处挂着“金银客栈”招牌的店家问道:“这间店如何?” “好啊!你觉得可以就可以。”唐容儿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一块儿走进店门后,迎面而来的掌柜立即对他们笑说:“两位客倌吗?用膳还是住店?” “先来两盘小菜、两大碗饭、一坛酒,再给我一间房。” 俞十七一说完,唐容儿赶紧补充了句,“不,是两间。” “何必浪费盘缠?就一间。”说完,俞十七便走向角落一张空桌迳自坐下。 唐容儿立即跟上,坐在他对面说:“老板,我……我从小就一人一间房,与人同一间我……我会睡不着。” “以后你得跟着我去不少地方,你最好现在就开始习惯。”这时小二已将一坛酒拎了过来,俞十七接过手后,便大口灌了好几口,“你要不要喝?” “不,我不要。”如果酒后乱性怎么办,至少得有一个人是清醒的呀! “那就算了。”俞十七又畅饮了一大口。 “买食材就要用最好的,住店却要省盘缠,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唐容儿愈想愈呕,小嘴直嘀咕着。 “有没有人说你非常吵?一个男人别这么啰唆行吗?”俞十七被她念得有点儿不耐烦了。 “好嘛!不说就不说。”出门在外还要对她颐指气使,真是太过分了。 眼看小二将小菜与两碗饭送上后,俞十七便大口大口扒起饭来,而唐容儿却只能瞪着那只超级大碗,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只见他一大碗白饭全吞下后,唐容儿却才吃了四分之一左右。 “你怎么连吃饭都这么秀气?”俞十七的眉头愈拧愈紧了。 “我……我才不是秀气,而是……真的吃不下,我的胃口没你这么好。”其实今晚的食量已经是她过去的两倍了。 “真吃不下?” “嗯。”她摸摸肚子,故作一副撑着的模样。 “那就别吃了。”俞十七居然拿过她吃剩的碗兀自吃了起来。 唐容儿惊愕地看着他以口触及她刚刚食用的汤匙,不一会儿又将她碗里的剩饭剩菜给全解决掉。 天!他还真是会吃,可为何他的身材却看不见半点儿赘肉,还这般紧绷结实?想着想着,她那张白皙的小脸儿又顿时转为嫣红了。 这时俞十七搁了锭银子在桌上,转而对掌柜问道:“房间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就在二楼厢房,我请人带您上去。”掌柜立刻派小二掌灯上楼,可跟在他身后的唐容儿却满心踌躇,脚步有些拖拖拉拉。 小二走到一间厢房前打开门,指着里头,“就是这儿了。” “好,你可以退下了。” “几上有刚刚端来的热茶,请自便。”小二客气地说完之后便离开了房间,顿时,斗室里只剩下俞十七和唐容儿,气氛突然显得有些诡异。 第6章 “老板,这样吧!你睡床、我打地铺。”唐容儿很不自在地站在门口,不敢再往前靠进一步。 “这床够大,干嘛这么麻烦?”他无奈地睨着她,“还有,你这种别扭的个性也要改一改。” “什么嘛!好像都是我不对似的,这也要改、那也要改,那你为什么要我趴你一块出来,就因为我会写字吗?”唐容儿气他老爱数落她的不是,难道她就不值得一点儿赞美与夸奖吗? “没错。”没想到俞十七还应答得挺自然的,“好了,别斗嘴了,赶紧睡吧!明儿天一亮我们就得起床赶路。” “我不想睡。”她赌气地噘起嘴儿。 “那就随你了。”俞十七冷哼,接着解开身上的外褂、长裤,最后只剩下一件内衫。 唐容儿见状赶紧捂着脸儿,一口气憋在胸口连吐都不敢吐一下,她不断在心底念道:“糟了,真的糟了,我这下该怎么办?当真得和他在这间房间挤一晚吗?” 当她听见碰的一声后,才敢再张开眼,却蓦然发现他已躺在床上睡着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不会再给她压力。接着唐容儿便走向圆几,坐在那唯一的一张椅子上,趴在桌上打算就这么耗一晚。 但不知是不是眼前的油灯遇风就闪,晃得她睡意全消,而且窗缝不小,晚风一来袭就吹得窗门掀呀掀,发出扰人的声响。更惨的是,她又没被子可以盖,这风……还真让她冷得直打哆嗦。 “什么烂房间,居然连窗子都不牢!”她气得走到窗边,用力捶了捶窗棂。 “我看你还是来床上睡吧!出门在外就别太挑剔了。”俞十七的嗓音突然从床上扬起。墸 唐容儿望了他一眼,还不放弃的想将窗子修好,“不要你管。”墸 碰碰、叩叩、嘎嘎……天!可怕的噪音就快要让俞十七的脑袋爆开了,他再也忍不住地跳下床来到她面前,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往床边拉,“给我睡觉去。”墸 “不!”唐容儿慌张的甩开他的手。墸 “你不到床上睡,一定会受寒。现在才刚入春,冬寒仍在,我可不想带着一个病鬼在身边。”说完他竟将她往床上猛力一扔。墸 “啊!你……你好粗鲁。”唐容儿惊愕不已。墸 “那你需不需要我更粗鲁一点?”俞十七知道这小子胆小,所以故意出言恫吓她。墸 “不要!”她抓紧被子,提防地瞪着他。如果他真敢再对她动手动脚,唐容儿发誓自己一定不会让他好过。墸 “那就快睡吧!”俞十七再次躺下,背转过去。墸 但唐容儿看着他的背影,却怎么样也睡不着。想她这辈子还是头一次与一个男人同床共枕,虽然她假扮成男人,但她又怎能真的变成跟男人一样?墸 走了一整天路,说不累是骗人的,但碍于现状,她只好尽可能挤到角落边缩着,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墙入睡。墸 直听闻她发出乎稳的气息,俞十七这才放心地吐了口气。他真不明白这个叫容易的小子到底是怎么了,是当真不习惯与人共眠,还是精力充沛到一点儿都不累?摇摇头,俞十七也跟着闭上眼,慢慢入睡了。墸 可就在子夜时分,俞十七突然被一股热源扰醒,他拧起眉、张开眼,竟发现那股热是发自背后。他心一提的转头一看,竟瞧见容易整个身子就贴在他背上,将他当成一面温暖的人墙抱着,而身上的被子早被他给踢得老远了!墸 拉过被子再为他盖上,俞十七本该推开他,但不知为什么,见他好不容易睡沉,睡稳了,他居然不忍心这么做!墸 就当他是弟弟吧!一个看来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小弟弟。尽管他是他的手下,但现在出门在外,他照顾他也是应该的。墸 只是……为何他身上总会出现一丝清雅的淡香,彷似夜愈深、那味儿就愈浓,迷眩得他突然失了眠。真该死,早知道就该让他睡在地上,现在也不用承受这种怪异的苦痛。墸 他重重吐了口气,但一闭上眼空气中却必然凝滞着那股味儿,尽管他用尽一切力气也排拒不了。 看来他错了,带他出来是彻底的错了。 当唐容儿隔天一早张开眼,所看见的便是俞十七在地上铺上席子睡着的情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现在时辰已不早了,通常他不是挺早起的吗?怎么到现在还睡得这么熟呢? “老板……老板你醒醒。”唐容儿蹲在他面前轻轻推了下他的身子。 俞十七闻声立刻坐起,当看见她那张笑脸时,才恍然想起昨晚的煎熬,“现在什么时候了?” “应该是辰时了吧!” “辰时?!”他赶紧站起,拉开窗一看,“怎么这么晚了?” “老板,是你睡晚了,昨晚认床吗?”唐容儿眨巴着大眼,直瞅着他一脸疲惫的模样,“如果你没睡好,还是再多睡会儿吧!” “不睡了。”他立即将包袱重新整理一下,“我们得马上赶路。” “干嘛这么急呢?”唐容儿蹙眉看着他双眼周围拢上的一层黯影,她不禁担心问道:“该不会是你昨晚踢被,着凉了?” “踢被?我看踢被的人应该是你吧!”他受不了地提起包袱便往外走,唐容儿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 到了客栈外,唐容儿见他从一旁井里打捞井水上来,随意冲了下脸,又举步出发向西前行,她疑问道:“老板,咱们不用早膳呀?” “我昨晚有让小二为咱们准备几个热包子。”他将手中的油纸袋拎给她看,“饿了吗?想吃了吧?” “嗯……好香、好想吃。”她开心的奔向他,可爱的托起双手。当她接过一个还发烫的包子时,那雀跃开心的模样,让俞十七忍不住微笑了。 “找个地方吃吧!”他左右瞧了瞧,然后指着前面那两株大树。“就树下如何?” 唐容儿点点头,率先跑了过去,当她拿起包子心满意足地咬了口后才说:“这包子的味道比咱们金梅镇的口味重呢!” “怎么说?” “金梅镇之所以以金梅为名,那是因为在好多好多年前,咱们老祖宗在镇后的奇凤山栽满梅树的缘故。”她又咬了口,闭上眼品味道:“所以梅子在过去一向是咱们用膳的重要佐料,因而大伙都习惯了类似这种清雅淡然的口味。而这包子放了太多桂花、八角,虽然香,但不足以诱发食欲。” 俞十七眯起眸望着她好一会儿,“你好像对各种口味都有满独特的见解?” “可能吧!因为我喜欢吃,爱吃的人似乎都会想得多一些。”她可爱的吐吐舌,像是庆幸自己没有泄漏太多秘密似的。 “我们走吧!”他三两口就将一个大包子给吃完了。 “你今天还是不肯告诉我,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吗?”她向来吃得慢,因此还拿着包子边走边吃。 “我们去抢食材,非常精美的好食材。”他撇嘴一笑。 “好食材可以用抢的?”她顿住脚步,“该不会你的副业是江洋大盗?” 瞧她的模样,他忍不住又开起她的玩笑,“如果我真是江洋大盗,你也已经掺上一脚,怎么算都有你的份儿。” 看着他的笑容,唐容儿眉头不禁紧蹙起来,“你总爱吓唬我,以为我真是被吓唬大的吗?就算真的得抢,那就去呀!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 “你就这么信任我?”他勾唇一笑后,更加快脚步朝既定的方向移步。 “因为你是老板呀!”唐容儿咽下最后一口包子,却不小心噎在喉头,她赶紧问:“有水喝吗?” “只有酒。”他递给她,“要不要?” “酒?!”唐容儿虽然不很愿意,但又真的被包子给噎得很难受,心想就一口吧!能解除现在的痛苦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她立刻接过手,打开塞子喝了口,“呃……跟我印象中的一样,还是这么苦!”瞧她五官都皱拢了,不过幸好包子已经下了肚,让她终于可以好好吸口气。 “男孩子喝点酒算什么?有机会我会好好训练你的。”瞧他,所有男人该会的事这小子好像全不会,真是伤脑筋! “不用、不用,我虽然喜欢吃吃喝喝,唯独不爱喝酒,你不用训练我了。”她不自觉的放缓速度,拉远与他的距离。而她这副对他突生惧意的模样,不禁又让他勾起了嘴角,笑得恣意。 “你再不快点,可会赶不上了。”他回头望了她一眼。 “哦!好吧!”为了早点知道他此行究竟有什么目的,唐容儿只好加快脚步了。 才过正午不久,唐容儿发现俞十七已放缓速度,边走边看着这儿的山水景色。她不禁好奇地上前问道:“这里就是了吗?” “瞧,这里可是好山好水,培育栽种出来的食材便是上等食材。”他指着远方,“再过去就是‘玉馐庄’,那儿专卖一些珍贵的好东西。” 说完,他继续前行,约莫半里路后,他停在两扇砖红色的大门前。 “这里就是你说的‘玉馐庄’?”她蹙眉问道。 “正是。”俞十七微微眯起眸,然后上前轻扣门环。 不一会儿,里面有人将大门打开,门房见了俞十七便笑说:“俞公子您来了?快里面请,这次您好像迟了些。” “因为多带了个人手。”俞十七瞥了眼身边的“容易”。 唐容儿蹙起眉,凑到他身边嘀咕道:“喂!你的意思好像是我妨碍了你,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一路上可是都很配合的。” 瞧着她这副着急为自己辩解的模样,俞十七又撇嘴一笑,状似没听见的继续朝前走。 第7章 “喂!你怎么不吭声?”唐容儿赶紧追上他。 步进“玉馐庄”的大厅后,唐容儿张口结舌地看着里头竟坐满了人,而他们见了俞十七,也立刻熟络地打招呼,“你差点儿就迟了……咦?那位可爱的小兄弟是谁?” “我的助手。” “俞老弟,这么可爱漂亮的助手让给我怎么样?”一位年约三十来岁的大娘居然上前偷偷摸了唐容儿一把,吓得唐容儿直往俞十七背后躲。 “张大娘,你吓着他了。”俞十七脸上虽然挂着笑,但心底却对大伙看“容易”那副类似“吃豆腐”的眼神生气不已。 “好,好,咱们知道这位小兄弟是你的人,我们不动他总可以了吧?”坐在另一边的蒋三也笑道。 “既然各路烹调厨艺高手全到齐了,那么这次的珍贵食材就得靠大伙儿的比试来争取了。”坐在主位上的庄主柳方开口说道。 唐容儿听他这么说,又看着这些大阵仗,蓦然想起当她还很小的时候曾有位大叔来店里请爹爹参加“厨艺英雄帖”,但爹爹回答说,一样东西的好吃与否在于是否用心,食材虽然很有影响,但绝非是最重要的因素。难不成这个就是所谓的“厨艺英雄帖”? “是的,我们一定竭尽所能。”大伙语气一致。 “那好,这样吧!为了明天的事,大家请先各自回房养精蓄锐,明儿一早就展开比赛。”说完,柳方便退下了,而众人也被下人们分别带进自己房里。 一进房间,唐容儿赶紧将包袱一放,好奇的问俞十七说:“老板,这到底怎么回事?是要赢了才能购得珍贵食材?” “没错。”他点点头。 “那个庄主也太自傲了吧?难不成天下这么大,就只有他们有珍贵食材?”唐容儿还比较相信爹爹所谓的“用心”那个说法。 “至少这附近仅有他们有珍贵食材,如果要到其他地方搜罗,那得花费太多时间,到时有些食材的时效恐怕早已超过了。”俞十七坐下喝了杯茶。 “瞧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唐容儿也坐在他面前,托着腮对他笑。 她那抹灿烂的笑容,又一次毫无预警地射进他眼底,让俞十七倒抽了口气,望着她的眼神也转为深邃。 当唐容儿发觉他眼神不对劲时,她赶紧往后一退,对他傻笑道:“咳……老板,你怎么这么看我?” “我在想我带你来到底有没有帮助?” “你不是说会写字就成的吗?”唐容儿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身负什么样的责任,“如果太困难的,我也怕自己会做不好。” “我要你帮我做做记录,如此而已。”他为她倒了杯水,“你也喝一杯吧!刚刚在路上你不是吵着要水喝吗?” 经过相处后,唐容儿发现俞十七并不像一开始表现得那么沉冷无情,偶尔的小动作里还是可以看出他是个挺温柔的人呢! 于是她笑着接过杯子,开心地说:“谢谢老板。”她将茶杯就口,细细品尝了起来。 “嗯……好甜的水。”唐容儿心满意足地舔了下瑰红的唇瓣,虽然她的表情动作是如此自然,但是俞十七却觉得煽情得要命。 “你休息吧!我出去走走。”为避免昨晚的失眠再次缠身,俞十七得趁现在还是大白天,到外头去练练功,将体内的燥气逼出。另外,他还得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是“容易”太过女性化了,或者是他自己太不正常? 不过如果连练功都无法缓解他体内的郁气的话,他得考虑到外头找个花娘解决一下。 想着想着,俞十七便不再逗留地步出房间外头,此时那位早对俞十七有着千万好感的张大娘笑咪咪地走了过来。 “俞老弟,怎么不休息呢?”张大娘媚笑着蓄意贴近他。 俞十七往后一退,“我还不累,打算四处走走看看。” “那么我随你到处走走如何呢?”张大娘可不想放过好不容易才能与他独处的机会。 “呃……好吧!”俞十七推拒不了,只好强迫自己暂时接受张大娘的请求。 “俞老弟,你也知道我当家的已过去好些年了,过去在你爹进宫之后,他和莫老爹可是都非常的照顾你呢!”张大娘语音软软的说。 “我心底明白张大叔对我的恩情。”也因为这层缘故,俞十七对她始终抱着敬重,只可惜张大娘却……唉! “别说什么恩情,虽然你张大叔在的时候,我没能多照顾你,但看在他的面子上,你也对我热情一点吧!”说着,张大娘竟突然搂住他的手臂,笑媚了眼倚在他肩上,说什么都不肯放开。 俞十七顿住脚步,紧拧的眉皱得比死结还难看,就在他想推开她的时候,唐容儿恰巧跑了过来,“老板,我找你找了好久。” “什么事?” “你不是要我誊菜单吗?有个字我怎么看都看不懂。”她微拧眉心,“老板,你回去教我好不好?” 俞十七瞧见唐容儿对他眨了下眼,才明白了她的用意,于是应和道:“好,我这就回去。” “那太好了,我们走吧!”唐容儿拉着他的手臂便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等等。”张大娘喊住他们,“你们怎么回事,哪能说走就走?”她气呼呼地点了下唐容儿的额头,“瞧你还挺可爱的,怎么这么扫兴?!” “唔……好痛喔!”唐容儿噘着唇瞪她。 “下次你再捣蛋,我会点得更重。”张大娘发着脾气,双手叉腰地看着她心仪已久的男人被那小子给带走。 一段距离后,唐容儿才停下脚步偏着脑袋看着俞十七,“喂!老板,拜托你眼光也放高点好吗?居然会喜欢一位大娘。” “我……谁说我喜欢她?”俞十七指着自己,“你别胡说八道。” “不喜欢?”唐容儿瘪瘪唇,“那你干嘛还被她这么紧抓着,还不知避嫌推开她?这样还说不喜欢。” “如果你认为我喜欢,又为何要骗我离开?”俞十七聪明地反问道。 “我……我是因为……”她还不是因为看见他被一个女人缠着,心底有些不快,这才故意将他拉开。可为什么她会有这个念头呢?为何见他和别的女人在一块儿,她会满心难受?该不会她……她真的被他俊魅的外表给迷惑了心? “因为什么?”他逼近她,近距离瞅着她那张怔愣的小脸,“你这小子说话怎么老是吞吞吐吐的?” “因为……她配不上你。”丢下这话,唐容儿立刻朝另一头跑去,不敢留下来面对他。 完了,她的心怎么在刹那间变得好乱、好乱?!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他了?那如果他将来变成“唐巾”的死对头,她又该如何曰正好?这份感情难道就这么藏在心底一辈子吗? 她仰首望着天空,一脸不知所措…… “今天要比赛了,你不擅厨艺,只要在一旁好好当助手,不要找麻烦就行。”来到个别的灶房,俞十七便开始动手整理东西。 “你好像老觉得我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笨蛋。”唐容儿朝他吐吐舌头。 俞十七撇嘴一笑,“待会儿就可以证明了。” “这家‘玉馐庄’的庄主虽然傲气,不过他为了这次的比赛,隔出那么多间灶房,还主动为大家搭配食材,算是难得的了。”唐容儿笑望着这一切。 “所以等会儿我们得更用心才是。”他将菜单递给她,“这是我今天要准备的八道菜,以及每道菜要用的材料,你去食材房准备准备。” “好。”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他们都将全副心力放在料理上头。 不过觊觎上等食材的人太多,大伙虽然都是旧识,但到了必要关头,总会有人将君子之风给抛到一边去。这儿便有人趁俞十七因助手不够,来不及兼顾炉灶时,偷偷在灶锅里丢下了一粒泥丸子。 时间就在忙碌中慢慢流逝,眼看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俞十七掀开最后一道菜的锅盖,接着品尝了口锅里正烹煮的食物。 “不对!”他赶紧点住自己的穴位,咬着牙说。 “什么?”正好端着东西进来的唐容儿看见他脸色发青,立刻将手上的东西一搁,奔到他面前扶住他,“你刚刚说什么?” “刚刚有人趁你我不在时,在我灶里下药。”他抚着胸口说。 “那……那你尝了?”唐容儿心急地问。 俞十七深吸口气,点点头,“不过没关系,我已将毒气逼在某处,只是需要时间运气排出。” “那你就快点呀!”唐容儿心急如焚道。 “但是最后一道菜已经不能用了。”他冷冷一哼,没想到他筹备多时的事情居然在这节骨眼上功亏一篑。 “就让我来吧!不过时间已经不够了,这道菜方才瞧你做来太费时,现下只好以简单为要。”唐容儿站了起来,深吸口气,“老板,你赶紧运气排毒,别管其他这些了。” 俞十七明知她自不量力,可现在他已无力多说什么,只能盘起腿、闭上眼,专心调气。 唐容儿一边担忧着他,一边努力思考着该用什么东西来替代,剩下的时间只够她炒两个菜,或煮碗面罢了。 突然,她看见盆子里还剩下几朵香菇,便想起了小时候娘经常做的“爆香拌面”,于是她立刻将它切碎,与葱花一块儿爆香,再放上碎肉热炒,再将酱油、香味水、花椒粉全洒了上去,另一灶起锅烫青菜,因为面食无法持久,所以她决定改由青菜替代。 最后将肉燥淋在川烫过的脆绿菜叶上,再加上几颗红椒,色泽还真美! 第8章 而正当她将菜端上桌时,正好时间到了,柳庄主也已派人进来,将做好的八盘菜给端走。 “老板,你还好吧?!”眼看大功告成,唐容儿立刻来到他身边关切着。 “你真的做好了?”俞十七有些不敢相信。 “对,只是不知道过不过得了关。走吧!我扶你回房歇息。”唐容儿用力扛起他,走出这间灶房。 俞十七觉得奇怪,他明明已将毒排出,为何却好像体内仍残存着什么,让他只能全身无力地挂在她身上,而他也好奇她这么瘦弱的身子,怎能扛着他走? 然而这些他已无法细想,一回到房里他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夜,唐容儿一直照料着他,虽然柳庄主在这间大房间里摆了两张床,安了她的心,让她昨夜也睡得安稳不少。但今晚,见他气若游丝的模样,要她还怎能回去自己床上安心的睡觉呢? 尤其他这一夜浑身温度烧烧退退的,她得不时为他换上敷额的毛巾,因而分身乏术,否则她真想冲到前头将这件事告诉柳庄主,要他务必查出是谁下的毒。 夜深入静,只剩蝉鸣,此时俞十七却全身发热得更厉害了!他猛地张开眼,却意外瞧见唐容儿就趴在床边睡着了,而自己额上还放着退烧用的湿巾。 拿开湿巾,他望着油灯照耀在唐容儿粉嫩小脸上的灯光,眼神渐转迷蒙,体内那股不正常的燥热也更强烈了! 是这小子照料了他一夜? 忍不住,他伸手抚上她的小脸,而当那滑嫩的触感经由他的指尖刺激他的脑子、带给他难耐的折磨时,他竟发现自己下腹的男性竟倏然扬起。 天!不对,他中的毒不是普通的毒药,甚至极可能是催情散! “不可以,他是个小子,我怎么可以?”担心自己会伤害她,俞十七用力摇了摇她,“醒来……快醒来!” 唐容儿张开惺忪睡眼,“老板,你醒了?!”她动人的对他微笑,“真是太好了。” “你走。”俞十七用力指着门外要她马上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要我走?”唐容儿不解地问。 “我要你走就是,快出去,否则我会……我会……”该死的,这家伙怎么还杵在这里?算了,她不走,那他走! 唐容儿张着一双惊愕的大眼,看着他脸色发红的爬了起来,脚步颠簸地朝前走,她更加心急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毒性没排出?你别乱跑,快躺下。” 她赶紧拉住他,使尽全力将他推上床,“乖乖躺好,我这就去给你请大夫。” “别走。”俞十七眯起眸,用力拉住她。 “刚刚你不是要我走?现在怎么又叫我别走了?”她深吸口气,望着他有些不一样的眼神,而她发现这眼神里居然闪着火焰! “刚刚是你自己不肯走的,这下怪不得我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可是却敌不过药物的作祟,再也顾不得一切地用力吻上她。 唐容儿身子一绷,傻傻地望着他,在她还来不急消化这事是真还是假的同时,他的手已抚上她的胸。 “别……不要,你不行这样。”唐容儿思绪完全乱了,她只是慌得拚命拍打着他的手。 俞十七眯起一对迷幻的眼,抓住她胡乱挥动的小手,热唇再次贴上她的粉颈,“你……好香……” “不要……我是男人,你怎么可以……”唐容儿哭了,虽然她有功夫,却怎能比得过中了催情散的武夫?! “男人!”这两个字让俞十七凝滞了会儿,但是没有太久,他竟笑了出来,“男人不会有这么香的味儿。” “不可以、你不可以……我会杀了你!”发现他开始解着她的衣裳,她惊慌的使尽全力抗拒着,若真让他瞧出自己身上绑了好几层的白布条,那一切就完了! 已经迷乱了心智的俞十七根本没将她的话听进耳里,只知一迳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刷!衣裳碎裂,这下子还是让他看见了不该被看见的东西。 “这是什么玩意儿?”这回换他彻底震住,但也因为这一震,换回了他片刻的冷静与清醒。 “我怕冷。”唐容儿颤抖地抱住自己的身子,她真希望自己现在手里有根棒子可以及时敲昏他。 “怕冷?!”他脑子又昏沉一眩,眼神变得涣散,手上的动作未歇地继续用力扯开那层层东胸的布条。 “啊!”唐容儿仓皇地瞪大眼,没料到他竟会做出这样的事,“你这个混蛋,亏我照顾了你一晚。” 她举手甩了他一个耳光,俞十七抚着脸,蓦然眯起了眸心,凝住她那对掩不住的高耸雪峰,“你……你是女的?” 唐容儿羞愧不已,更用力推开他企图逃开,但他却更加野蛮的压住她,半是清醒、半是失神地对她说:“太好了,幸亏你是女人。” 他倒吸口气,霍然用力压缚住她娇弱的身子,直逼视着她惊惧的眼神,“为……为什么你要骗我?” “我……”唐容儿近距离望着他的眼,发现他眼底除了有火焰之外,还闪着一丝丝怪异的蓝影,“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他甩甩脑袋,满眼满心都是她遮掩不住的曼妙胴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只知道我想要你。” 接着他更强行拿开她掩身的手,热唇直接覆上她胸前。 “呃……” 唐容儿瞪大眸子,既羞又窘,未经人事的身子头一次被一个男人给沾染了,这让她难过不已……可为何在他这样放肆的对待下,她的身子会起了些些微妙的变化……既酥麻又涨满酸楚。 “你……你到底怎么了?”她知道这绝不是他的本意。 但中了催情散的他,已听不下她所说的话,只知道她柔软的胴体、丰满的酥胸可以带给他满足、可以缓解药性在他体内挥发的痛苦。 “你好香。”俞十七盯住她水蒙蒙的大眼,迫不及待地伸手至她最细软的纤腰间,准备抽掉她身上最后的蔽体物。 “不,你到底想做什么?”唐容儿忍不住感到害怕,如今即便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用,药性似乎已控制了他的理性,让他根本没有心思听她说话,只用力紧钳住她使力抵抗的身子,然后慢慢卷下她的底裤。 下身一凉,唐容儿慌张的夹紧大腿,眼泪更是汩汩淌下,哑着嗓喊着,“你醒醒,俞十七……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是拜托你醒醒!” 不过他没听进她的话,反而更用力使劲想掰开她的腿。 “你到底要干嘛?别看……”唐容儿既羞臊又难堪的捂着脸,这一夜对她而言,绝对是最难熬又可怕的一晚。 俞十七闻着她自然散发的处子香气,这一切的一切已将他体内的催情散挥发得更加狂炽。 他抬起腥红的眸心望着唐容儿的泪眼,并开始褪下自己的长裤。 唐容儿的小手不停敲打着他,被他抚摸过的身子更是因燥热而染遍了晕红,增添不少她的娇媚与诱惑。 “你……你干嘛脱裤子?你到底要做什么……啊!”当她看见他裸露的下身时,她立刻住了嘴,呼吸也变得更加急促。 “天,我要!”俞十七什么都不愿细想,倏然欺上她的身子── 没有停滞、没有温柔、更没有所谓的爱抚……只带给她完全无法抑制的疼痛! “啊!”唐容儿咬着牙,承受着巨大的疼痛,可他完全没有怜惜之情,如今的他已全然丧失理智,贪求的只是一时的发泄而已。 他的疯狂,带给她永无止境的疼痛,而她的泪湿透了枕,却不知道他何时才会终止。 无尽的折磨整惨了唐容儿。 她最后完全失去意识地瘫倒在床上,衣裳残破、全身尽是红印的模样,在在说明了她受尽的蹂躏与痛苦。 天方亮,发泄了一夜的俞十七终于从疯狂中清醒了!但当他睁开眼,看见眼前这一幕时,立即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老天!他……他昨晚是怎么了? 更让他意外的是,跟在他身边多日,与他同床共枕的人竟然是位姑娘……看她此刻狼狈、可怜,彷似深受凌辱的模样,以及混着泪水与血迹的狼籍床面,他赫然有了一丝丝的印象! 他中了催情散,所以昨晚将她给……见鬼了!他怎么可以?这下他该怎么面对她?又如何对她交代? 同时间,全身疼痛的唐容儿也徐徐睁开眸子,当对上他那双满是歉疚与关怀的眼神时,她赫然惊坐起,“你……你……不要……不要过来……” “你别怕,我不会……该死的,我该怎么说呢?昨天我中了毒……那个毒会让我变成……” “变成野兽?”唐容儿抿紧唇,红着眼眶问。 她紧抓着衣裳,才想下床,但下处的痛又让她眉头狠狠一皱。 “你怎么了?”他紧张的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何要女扮男装的跟在我身边?” “怎么,你先欺负了我,现在还要盘问我?”她吸吸鼻子,满怀委屈地说。 “发生这种事是我的错,但我不是出于本意的。”见她垂着小脸抽泣的样子,俞十七认了错,“不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会负起责任的。” 唐容儿抬头,看进他眼底,“你要娶我?” “嗯。”他点点头。 “那你……你喜欢我吗?”唐容儿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开口问了这个傻问题,不过她亲眼目睹姊姊们的婚姻幸福美满,全然是因为小俩口深情相爱,如果他不喜欢她,她也不可能答应的。 “喜欢你?我直到现在才知道,你是女儿身,这么短的时间你要我怎么喜欢你?” 第9章 遇到这情况,俞十七其实也烦躁不已。 他一方面得花精神安抚她,一方面还得猜测是谁要对付他,所以口气变得尖锐了些,话语无形中伤到了唐容儿而不自知。 “这么说是我的错了?我不该骗你、不该照顾你、不该让你给──”唐容儿边说边困难地想爬下床。 “你要去哪儿?”俞十七紧抓住她的手,不希望她就这么不清不楚的离开。 “不用你管。”她抿紧唇,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她不知道他居然会回应她这些话,虽然他说的也没错,不过难道他就不能说的委婉些? 也罢,就当她唐容儿救错人,其他的她不该怨也不该悔,现在她只不过想快点离开而已。 “你不把话说清楚,怎么可以离开?你到底是谁,又为何要潜藏在我身边?”事实上俞十七并不讨厌她,人非草木,经过这几天相处,她那处处带着少女馨香的气息总不断诱惑着他,他对她的感觉也早已乱了,乱得现在自己早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可以娶她,也不后悔娶到一位像她这么可爱漂亮的妻子,但至少她应该让他知道她是谁呀! “我只是一位想报恩的傻瓜,一个不知不觉将所有东西都献给你的笨蛋。”她指的东西其实就是她的心和清白的身子。她抬起泪眼再望了他一会儿,“我的事我会找机会告诉你,但请你先放手,让我着装好吗?” 看着她的泪,俞十七只好泄气地松开手,不过同时他却听闻了外头传来清楚的敲门声,“俞老弟,你还好吧?怎么整个早上没瞧你出来散步呢?” 又是张大娘,其实她便是下药的人,她自以为这次庄内的参赛者除了她之外全是清一色的男性,因此她奢想着当俞十七身受热欲之苦时,唯一能找的人便是她。 于是,她一直待在厢房的前头拱门处守了一夜,没想到他居然没出门?! 可是她又不好前去扣门,毕竟住在这整个东厢内的全是耳尖嘴杂之辈,若是被听见那可就糟了,因此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终于按捺不住地前来找他。 俞十七心一窒的看向唐容儿,而她只是不语的躲到角落的屏风后,将衣裳穿戴好。无奈之下,俞十七只好开口道:“张大娘,有事吗?” 张大娘仔细听着他的嗓音,他平静、低沉,彷若没事人似的,难不成她的药失效了?不可能!那种药丸子可是她高价购得的,听说即便及时排毒也是来不及的,但…… “呃,你还好吧?有没觉得身子发烫、浑身难受?”张大娘还不放弃地继续追问。 俞十七看看自己的样子其实也不比唐容儿好到哪儿去,如何能去应门?他只好朝唐容儿使了个求救的眼神。 唐容儿鼓着腮睇着门口,心想这个张大娘居心叵测,光听她问这些东西就知道药绝对是她下的,害得她── 拖着疼痛的身子将门拉开,她一语不发地瞪着笑得万分娇媚的张大娘。 “没想到小兄弟也在?”张大娘瞧“他”一脸红嫩,若不是她这把年纪都可当“他”娘了,她也很想咬“他”一口。 “我们老板正在练功,现在中途停止的话会走火入魔的。”唐容儿板着张脸,直瞅着她挂在脸上的笑容。 “这样呀!”张大娘好似不太相信,直往里头瞧。 “你晚点儿再来吧!”说完,唐容儿随即用力将门关上。 直到听见张大娘迟疑的脚步声走远后,唐容儿才靠在门边,难过的垂下脸。 俞十七见状立刻跟着穿好衣裳,走近她,“说真的,昨晚……我只有一点点的印象。” 只有那份热、那份激切,还有埋在她紧实体内的满足感,是他这辈子想忘都忘不了的。老天!他怎么光这么回想,那儿又绷紧起来了! 唐容儿抬眼瞪着他,“所谓的藉酒装疯就是像你这样。” “你怎么这么说,我都已经说了,我──” 叩叩──门板又出现轻扣声,俞十七以为又是张大娘,于是气得将门用力一拉,没想到却见到“玉馐庄”的下人站在外头对他笑说:“俞公子,咱们庄主和数位长老已将比赛结果评定出来了,请您到前面听闻结果。” “烦请转告柳庄主,我马上过去。”俞十七回道。 待传话的下人离开后,他转向唐容儿,“一起过去吧!” “不用了,我想是没希望了,你自己过去吧!”唐容儿没看他,一方面是羞愧,一方面是生气。至于是生他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好,无论有没有拿到食材都无所谓,但我希望等我回来后咱们可以开诚布公好好谈谈。”说完之后,俞十七便旋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唐容儿跟上去快步走到门边,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心底喃喃念着,“俞十七,再见了!说真的我不怪你,只是我无法承受这样的事实……如果你不可能爱上我,只是为了负责而娶我,我想我会更可怜。” 俞十七万万没想到,最后的获胜者居然是他,而且最重要、最关键的一道菜竟然是唐容儿的“爆香翠玉”。 “玉馐庄”柳庄主与各长老的结论是,虽然这道菜|奇+_+书*_*网|的食材极其普通,甚至说不上好,但是在料理的工法上非常细心,淡淡的菜叶,川烫去除上味儿,加上菇类的爆香气味,非常诱发食欲。 得到这样的结果后,俞十七便迫不及待的步回房间,想彻底对“容易”的底细查问清楚,心想或许连她的名字都是骗他的。 但是推开门,他发现凌乱不堪的床单已被她给清理掉,整个房间也变得清清爽爽的,仿佛昨晚的暧昧激情其实并不存在。不过她也清得太彻底了,居然连她带来的包袱也不见了,难不成她已经离开了?! 他走出屋外四处找寻,不但遍寻不着她的人,还偏偏遇上一堆前来向他道贺的同行。 “俞十七,这次被你给比下去的居然是那道不起眼的菜色,我还真不甘心呀!”蒋三在他面前笑说。 俞十七只好干笑,“那就明年再分高下了。” “对了,俞老弟,那道菜不像出自于你之手,该不会是──”张大娘也走了过来,对于昨夜的事还是存疑。 “没错,是我带来的帮手的杰作。”俞十七毫不避讳的表示,因为他现在正急着要找到她,“还有张大娘,不要再干那种事,否则下次我绝不饶你。”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在他们错愕的眼神下一晃消失了踪影。 俞十七找了好久仍不见她的人影,只好失望地返回“玉馐庄”,将赢得的食材一并带回金梅镇。 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难道一道精美的料理真不需要高级食材便可表现出来?那爹以前教他的那些,又有道理吗? 五天后,他终于回到金梅镇,当他一进入“一品酒楼”,小江立刻上前迎接,“老板,您回来了?瞧,您才离开几天,酒楼的外观是不是已经改变很多了?现在就只剩下内部的整修了。” 俞十七没说话,甚至没看酒楼一眼,只说了句,“将食材搬到后头锁上。” “呃……老板,您怎么了?”小江疑惑地跟着进去。 “叫其他人没事别来烦我,我想歇会儿。”他撂下这么一句便闭上嘴不再多说。 “咦?容易那小子呢?他不是和您一道去?”小江久不见“容易”,还真有点想念他。一般姑娘家不好亲近,偶尔跟“容易”说说话,就好像和姑娘打情骂俏一样,挺有意思的。 “他走了。” “走了?”小江震住。 “对。怎么?你好像很不舍?”俞十七挑眉望着他。 “也不是,只是觉得他……有点儿像姑娘家,满好玩的──” 碰!俞十七的大掌往桌面上一拍,“以后见了她,不许再有这样的心态,最好……连碰都不要碰她。” “老板!”小江吓了一大跳,“您怎么了?” 俞十七这才发现自己过于激动,于是揉揉眉心、垂下眼,“我没事,你退下吧!” “呃……是。”小江搔搔脑袋,直觉奇怪地离开了。 俞十七见他离开才懊恼地坐在椅中,突然他眼角余光瞄到案上那成叠的竹片菜单,不禁拿起来翻了翻。 看着她娟秀的笔迹、想起她柔软细致的体态、低柔的嗓音,他早该料到她是位姑娘,不过为何没进一步起疑呢? 是他不想起疑,还是不愿? 本来,这样的女人消失应该会带给他莫大的轻松,可以让他专心继续接下来的计画──对付“唐巾客栈”。 但为何此刻占据他心头的,居然是无比的空洞呢? 唐容儿回到客栈后,还得将笑容挂在脸上,对三个姊姊掰着这趟求食材之旅有多刺激好玩,却不能表现出其实自己的心有多痛,更不明白为何心底有了某个人的时候,会这么的沉重,甚至连呼吸都觉得有压力。 “你说那里全是珍贵食材!我们都不曾见过的吗?”唐甜儿闻言,当真感到新鲜不已,如果可以,她还真想亲眼瞧瞧。 “嗯,光菇类就有像这圆桌这么大朵的。”唐容儿夸张的比了个好大的动作。 “那该不会是灵芝,你认错了?”唐茜儿扯她后腿的毛病又犯了! “三姊,你如果不信就别问了,瞧你,我回来三天了,天天问起的是你,说了不信的也是你,那算了。”唐容儿不悦地低头拿起擀面棍擀起面来。 “才这样说就生气了喔!”唐茜儿低下头,将小脸与唐容儿低垂的脑袋相对视,这一瞧,刚好被唐容儿一滴泪滴直滴在她鼻尖上,吓得她赶紧抬起头来。 第10章 “你……你这丫头怎么搞的?”唐茜儿摸摸鼻子。 “没有,我只是被葱头给呛了。”唐容儿轻轻拭去眼泪。 “葱头?!”唐茜儿紧皱着眉睇睨着她,“你是在擀面还是在切葱头呀?到底怎么了嘛!你说呀!” 唐容儿却抿紧唇,什么都不肯说,只知道拚命擀着面,而这情景看在大姊唐萱儿眼中可是担忧不已。 “这阵子你不再去‘一品酒楼’,我虽然安了心,却也觉得更可疑,但你不说我就不问,可现在──”唐萱儿上前将她转过身来。 唐容儿却突然朝她做了个鬼脸,“姊,哈……你们全被我唬了,难道你们忘了我是最喜欢捉弄人的吗?” “你这丫头就是这样,我还真被你给吓住了。”唐甜儿信以为真。 “那你说,为什么不肯再去‘一品酒楼’查姓俞的底细?”唐茜儿才没有这么好骗,再次发出疑问。 “因为我已经全知道了,他这人有病,非得买一堆贵死人的食材来送人吃喝不可,不过反正是造福了金梅镇,我也无所谓。”唐容儿耸肩一笑。 “真是这样吗?” “好了,你们再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唐容儿噘起嘴儿,然后捧着擀好的面皮出去外头包起饺子来。 “我看她还挺活泼的,应该没事。”唐甜儿朝唐萱儿笑笑,“我们也该开始忙啰!听说‘一品酒楼’下礼拜就要开张了,到时候咱们该怎么跟他们的高级食材较量,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的也是,晚点儿咱们也来想想菜单,求个新鲜。”唐萱儿目前想到的应对法子也只有这个了。 “咱们就拿出真本事,我就不信会敌不过他们,姊姊们安心吧!”唐茜儿倒是看得挺开的,不过她这样的说法也没什么不对,至少这么说会让大家的情绪不再这么紧绷。 但是待在外头包着饺子的唐容儿,心里仍好奇着俞十七这么做的目的。而且她忍不住想见他,但见了他又如何呢? 重重吐了口气,她只想将他的影子重重抛开。 “一品酒楼”终于开张了,就如同一开始发出的消息一样,他们以半卖半送的方式营业,再加上店内装潢得非常有格调,完全跳脱了“上宝楼”的庸俗,因此坐在清雅的环境里品尝好吃的膳食、欣赏好听的乐曲,客人都享受得不想离开了。 这样的优势自然对其他酒楼与客栈的生意造成严重影响,尤其是向来与“上宝楼”对立的“唐巾”,影响更是大。 “怎么办,一整天下来就只有两、三位熟客。”小鲁直在里头焦急的踱着步,“就连住宿的客人也都全搬到‘一品’去了。” “三个月?目前才三天我们就一副快倒闭的样子。”唐甜儿也跟着叹了口气,“真不敢想像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 “其他店家怎么说?”唐萱儿问着小鲁。 “还不是一样哀哀叫吗?唉……那个‘一品酒楼’真会害死人。”小鲁直摇头,“我就算抓破头皮,也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有什么样的用意。” 此时唐容儿突然拍桌站了起来,“我去问他。” “容儿,你不是不再去了,干嘛又要跟他牵牵扯扯?”唐茜儿拉住她,直觉她与那个姓俞的有着难以解释的关系。 “不,还是让我去看看。”唐容儿对唐茜儿勉强扯了抹笑后,便独自步出“唐巾”。 可以想见,当她就这么踏进“一品酒楼”时,引来了多少惊疑的目光与骚动。而与小江正在柜台前忙碌的俞十七当听见众人的抽息声,一抬起头的刹那,那深幽的目光突地一凝。 小江睁大眸说:“老板,这位姑娘好美呀!不过……好像有点儿面熟,我们店里曾来过这么美的姑娘吗?” 俞十七没有搭理小江的疑惑,只是瞬也不瞬地望着她。而唐容儿一来到柜台便对他说:“来坛酒。”接着她就主动坐进一张空桌内。 小江笑着说道:“没想到这位姑娘酒量还真不错。” 见他就要搬一坛酒过去,俞十七立即拦住他,仅换了一小盅拿了过去,“姑娘,喝酒伤身,喝多了可不好。” “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些逾越了做店家的本分?”唐容儿紧蹙起一对秀眉。 “我现在不是以店家的身分来劝告你。”俞十七索性也拉了张椅子,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哦!那请问你是用什么身分来对我说这些?”她倒了杯酒,用力灌进喉中,一股辛辣的滋味瞬间让她猛抽了口气。 “我是以‘你男人’的身分劝告你。”见她还要继续喝,他立即拽住她的手,僵着嗓说:“明知道自己不会喝酒,为什么还执意要喝?” 俞十七眯起眸,眼中有着好多好多话……她一定不知道这阵子他暗地找了她多久,只不过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容易”是谁,让他既懊恼又失望;但就在刚才她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心里有多兴奋她一定也不明白。 他甚至不敢回想这阵子找不到她的人,他内心的忧急与急躁。 “你不要胡说,谁说你是我男人?”唐容儿用力拿回他手中的杯子,“还有,来者是客,我喝不喝酒你没理由阻止。” 由于他们之间的谈话类似争吵,因此引来不少人的注意。这时有位客人走向他们,指着唐容儿说:“咦?你不是容儿姑娘?你也来‘一品酒楼’品尝上等料理吗?” 唐容儿认得此人,他以前也是“唐巾”的常客,于是她笑着指着桌子,“看,我并没有叫料理。” “既然来了,何不尝尝?才半价呢!而且很多东西在你们‘唐巾’根本是吃不到的。”那位客人真糟糕,居然忘了“唐巾”曾带给他的美味和快乐。 “你是‘唐巾客栈’的人?”俞十七的表情随之一变。 “没错,我是‘唐巾’的四掌柜。”她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站起身说:“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不要以你那庞大的财势压榨其他无辜的店家,难不成你要别人都喝西北风,你才得意?” 俞十七勾起唇,语带挑衅,“别家或许无辜,但‘唐巾’绝不无辜。” 她这才听出他话语里的讥讽,立即逼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你的口气,好像非常恨我们‘唐巾’?” “哼!恨?何止恨!我的目的就是要让它跟‘上宝楼’一样从我手中消失。”他盯着她一字字地说出口。 不知有多少次,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将这些话丢在姓唐的脸上,然后看着“唐巾”毁灭,可没想到当他真的说出口后,这种感觉居然会这么的让人心闷,就连心脏都抽紧了。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唐容儿的心情并没有比他轻松,“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恨‘唐巾’?” “去问你父亲。”俞十七倏而站起,“请走吧!我们店里不欢迎你。” “我父亲已经过世了。”唐容儿被他说得染了泪。 “呵!那倒是老天有眼。” 啪──唐容儿伸手用力往他脸上一掴,咬着下唇对他吼道:“你真的很可恶,就算我爹跟你之间有什么过节,你也不能这样说一个已过世的人的是非呀!” 说完之后,她便急步朝店外奔了去……她不懂也不明白,像俞十七这样年纪的人怎么会认识爹爹呢? 他会不会是找错人了? “你说什么?他这么做居然是为了对付我们?” 唐萱儿听了唐容儿所说的话之后,非常意外,“爹爹向来仁慈宽厚,就连一些流浪街头的老人他也都会拿新鲜饭菜帮助他们,他怎么可能和人结怨呢?” “我说容儿,你不是之前跟在他身边查了好久吗?怎么到现在人家都开张了,你才查出他的目的?你也未免太笨了吧?!”唐茜儿点点她的额头。 “对,我是笨,我是不好,我向来就少根筋,想问什么、查什么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就是这样。” 唐容儿难受的跑出客栈,直往后山奔去。唐茜儿仓皇地喊道:“容儿……我只是开玩笑的,你要去哪儿?” 她忙不迭地想追出去,却被唐甜儿一把拉住,“容儿现在心情很乱,就让她静一静吧!她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从小到大你们两个不都是这样吗?” 唐茜儿点点头,但仍不安地直往外头瞧着。 而唐容儿一口气跑到后山小湖畔,如今那儿绿水荡漾,充满春意,不禁让她想起那天的事。 他救了她,也同时禁锢了她的心,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和爹之间究竟怀有什么样的仇恨? 拿起一颗小石头,她往湖心一投,激起一圈圈的涟漪。或许搅乱一池春水,就是这个意思了。 “我终于想起来了。”突然她背后扬起一道低沉嗓音。 闻声,唐容儿立即回头,当看见那个让她既思念又让她痛恨的男人时,她只能拧着眉,不知道下一步是该打他还是……杀了他。 “想起什么?” “就在这湖里我救过你,难怪刚刚在店里我总觉得你很眼熟……却不同于你身着男装时的感觉。”俞十七眯起眸,直勾勾地望着她。 “我想如果那时候你知道我是‘唐巾客栈’的四掌柜,肯定不会救我了。”唐容儿回头看着湖面,“你现在又怎么会过来?” “我是跟着你来的。” “跟着我?”她哼笑,“打算杀我泄恨吗?好,要杀你就杀,不过我要知道我爹是哪儿对不起你,如果真是他的错,我愿意替代他。” “好,那我就告诉你,而且这也是我来见你的目的。” 第11章 俞十七走近她,与她一同看向湖面,“我爹生前乃皇宫御膳房主厨。” “哦!也难怪你让我抄的那些菜单全是精致御膳。”她眯起眸,“后来呢?” “而你爹当初是探花郎。”俞十七深吸口气,继续说:“因为这层关系,他们成为好友。” 唐容儿没再插话,她知道一定还有下文。 “有一年皇上打算宴请宾客,命我爹准备了数十道菜肴,也因为御膳房有小厨请假,你爹佯装好心前来帮忙,却扯了我爹的后腿。”说到这里,他眼光泛红,字字句句满是愤恨。 “你给我说清楚!”她可不容许他随便给她爹乱扣帽子。 “当初他所烹煮的一道菜竟然让皇上以及所有贵客上吐下泻,也因为如此,皇上认为我爹有异心,竟对他处以极刑,而你爹却装成没事人似的,不闻不问,甚至在那阵子完全不见踪影。” “不可能,我爹不可能这么做。”唐容儿大声顶回。 “你当然这么说了,此乃人之常情。” “不,这其中必然有误会,你可有查清楚?”他可以骂她,却不可以污蔑她最敬爱的爹爹。 “我不但查了,而且查了好几年,当初御膳房内所有人,我都一一清查过,他们全部没有嫌疑。”他冷冷地眯起眸。 “可以告诉我是哪道菜吗?”她依然不愿相信。 “菊花桂鱼。” “是这道菜?!”唐容儿有印象,小时候爹最爱做这道菜给她们吃,但自从退隐回乡后,她们便再也吃不到这道菜了,“不,我还是相信我爹,更不能光凭你这些话就认定是他做的。” 看着她漾在眼角的泪,俞十七再也受不了了! 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腕,逼视着她的眸子,“不要在我面前掉泪,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歉疚或心软吗?或许这一切全是老天的安排。” “他安排我赔了身子来为我爹赎罪?”她愕然反问,完全没料到这男人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没错。”他眯起眸,咬着牙冷硬地说。 “你……你怎么这么可恶!”她抡起拳头,气不过地冲向他捶着他的胸,“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我爹他最正直,向来都是宁可伤害自己,也不可能伤害别人的,我了解他。” “那我爹呢?他就白白死去吗?” 俞十七紧扣着她的肩,“你给我听好,不要对我动手动脚,下次你若再这样,我就不会这么宽容了。” “宽容?!”她冷冷一笑,“好,那我就让你知道,刚刚是谁对谁宽容了。” 本不想对他动武,可他当真欺人太甚,唐容儿于是提了气,愤而对他击出一掌,正中他的肩胛处。 “你会武功?”俞十七抚着肩,诧异地望着她。 “对……看招。”唐容儿流着泪挥拳,那是种处于爱与恨之间,难以平衡、难以抒发的苦,完全挥洒在她凌乱的拳法中。 但她却也心绪凌乱,力道挥发不出,在与俞十七所击出的掌风相敌之下,唐容儿不慎受了重伤! 她倒退数步,喷出一口鲜血,“你真要杀我?” “我──”俞十七其实根本不想伤她,刚才他只是为了防身罢了,“你体内气息已乱,不要乱动。” “怕我死了就没人当替代品了?”不知是心痛还是身子疼,唐容儿的身子已开始抽搐,“呃──” 又见她吐出鲜红血迹,俞十七的脸色已泛白,他再也顾不得彼此的对立关系,将她搂在怀里,“要你别动,你就不要乱动。” “你走……走开,别碰我。”唐容儿的眼神已迷乱,完全使不出力推开他,但她仍不想被他碰触。 “唐容儿,你不要这么固执了!”见她的小脸愈来愈苍白,俞十七从没想过他的心竟会抽得这么紧、这么难受。 “你知道我的名字?”她抬起虚弱的眼。 “‘唐巾’四掌柜,只要一问,谁不知道?”俞十七眯起眸。 “好,那你就记得这个名字,要报仇就找我……”撂下最后一句话,唐容儿竟昏厥在他怀里。 唐容儿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在一处完全陌生的房间里。 她立刻跳了起来,却扯痛了胸口的郁气,也想起了俞十七的那一拳,还有他对爹爹满满的恨意。 可后来她痛晕了过去之后,以后的事却完全没了印象。 唐容儿忍着疼痛,慢慢下了床,一步步朝门外走去。 “姑娘,药来了,你不能乱动呀!”一位大婶正好开启房门,见她下了床,可慌得赶紧把她送回床上躺着。 “大婶,这是什么药?”唐容儿疑惑地问。 “这是伤药,我煎了好久,你一定要喝下。”大婶将手中的瓷碗递到她面前。 唐容儿看着汤碗,想着她说的这些话,直觉问道:“是俞十七要你煎药的吗?” “是呀!刚刚也是我们老板抱着你回来的,你受的伤还不轻,大夫叮咛一定要让你多休息。”大婶又将药碗拿到她眼前晃了下,“快喝吧!” “对不起,我不喝。”就不知道他安了什么心,对于他的“好意”,她根本不想接受。 “姑娘,这药不能不喝,你伤得真的不轻。”大婶看着手中的黑色药汁,“如果你不喝,我可是会被挨骂的。” 看这位大婶一副为难的样子,唐容儿虽不想害她,但又不想屈服于俞十七之下。他凭什么说伤她就伤她、说医她就医她,难道这就是他报复她的乐趣? “他在哪里,请你告诉我,我去对他说去。”唐容儿掀起被子就要起身。 “不……拜托不能这样,你去跟老板说的话,我一定会失去工作的。”大婶露出惊慌的神色,“求你就喝了吧!” 看着眼前那碗漆黑的药汁,唐容儿无奈地只好端起碗,闭住气一口气将它给喝了。 大婶这才安下心笑说:“这才对,那你再躺会儿。” 看着她离开后,唐容儿摇摇头,接着起身打算离开,但房门又被开启了,这次进来的人果然是她最讨厌的俞十七。 “你到底想做什么?”唐容儿冷睇着他。 “我只是在治你的伤。”俞十七定定望着她,一抹淡淡的诡谲悄悄地飘进这一男一女之间。 “既然这么恨我,又为什么要治我?”唐容儿抚着胸一步步走向他,“是想治好我、再给我一掌,治好我、再给我一掌,直到我再也好不了为止?” “我没这么狠。”他眯起眸说。 “那你现在对付‘唐巾’的手段就不算狠吗?”唐容儿抿紧唇。 “唐容儿,对你我可以特别一点,但请你不要把自己和‘唐巾客栈’混为一谈。”俞十七自认对她已经够宽容了。 “特别?!”唐容儿难过的摇摇头,“我不需要你的特别,只希望你在我找到证据证明我爹是无辜的之前,不要对‘唐巾’赶尽杀绝。” 用力推开他,唐容儿强忍着胸口的疼痛一步步往外走。 “你不能走,大夫说你的伤还得持续吃药,你到底听进去没?”他用力喊着。 “呵!我吃不吃药与你无关。”唐容儿真不明白他对她到底怀着什么样的心态,但她相信绝不会是属于好的一面。 离开“一品酒楼”之后,唐容儿便直接转回“唐巾”。当唐茜儿一见到她,立刻将她抱住,“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真是吓死我了。” 唐容儿笑笑说:“我很好,只是找个地方想想事情而已。”她强撑着,不敢告诉姊姊们她受伤的事。 “你真的好讨厌,就算要想事情也得回家吃晚膳呀!”唐甜儿也因为担心她的去处,一直不敢回“柳沁别苑”去。 “对不起二姊,我这不就回来了吗?”唐容儿又问:“大姊呢?” “我在这儿,好不容易才将炜儿哄睡呢!”唐萱儿正好抱着已睡着的宝贝儿子伟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姊,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唐容儿走向她。 “说说看。” “我想要去京城一趟。”唐容儿是想重新调查有关数年前发生在御膳房的那件事。 “去京城?!做什么?”唐甜儿愣住。 “因为要让‘一品酒楼’停止那愚蠢的行为,就必须这么做。”唐容儿很认真地看着姊姊们,祈求她们答应。 “那我陪你一起去。”唐茜儿立即说。 “不用,我一个人就够了。”唐容儿对唐茜儿勾唇一笑,“这阵子少了我陪你斗嘴可不要太想我呀!我先回房歇息,明天一早就要赶紧出发了。” 唐萱儿看着唐容儿离去的方向,“我怎么觉得这丫头这阵子好像长大懂事了不少?但眉宇间却又多了份愁绪。” “我也这么觉得,该不会跟感情有关?”唐甜儿也道。 “感情?二姊,你也觉得和俞十七有关?”唐茜儿早发现唐容儿心底藏有秘密,而且是一个不肯公开的秘密。 “没错,但这次还是让她自行解决自己的问题吧!”唐甜儿看向唐萱儿,“大姊,你说呢?” “虽然不放心,但为了证明她真的长大了,还是让她去吧!”唐萱儿看着怀中的烽儿,想想她孩子都这么大了,唐容儿又哪有长不大的道理? 唐容儿真的很感谢家人的支持,让她第二次独自离家。 虽然第一次她没好好保护自己,但这一次她说什么也要保护爹爹的名声,更要保护她们心目中最重要的“唐巾客栈”。 背着包袱走出金梅镇,她却意外看见俞十七远远地朝她走来。 “你这是做什么?” 第12章 当他愈来愈接近,唐容儿竟发现他身上也挂了只包袱,看样子他也将要远行? “有个女人要离开,我当然得追上,因为她必须吃药。”他从包袱里拿出一只银瓶,“我特地请药铺子将你的药调制成药丸,拿着吧!” “我不希罕。” “怎么了?你还是一副傲脾气。”他撇撇嘴。 “你还没说清楚你这是什么意思。”唐容儿指着他的包袱问。 “我刚刚说了,我要跟着你,如此而已。”俞十七早就料到她一定会进京调查此事,或许跟着她他将会有另外的发现。 “我不需要你跟。”唐容儿眉头轻蹙,真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他不是一口咬定她爹是坏人,还打算将“唐巾”赶尽杀绝,现在又何必突然改变主意? “这可不单单是你的事。”俞十七敛住笑,欺近她的诱人小脸,“如果让我陪着你去,我答应你在调查期间,取消‘一品酒楼’的半价优惠。” “你说的是真的?”唐容儿对他说的话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因为我对自己有着极度的信心。”他定定望着她,“你爹绝对是坏人。” “你要是再这么说,我一定会出手打你。”她握起小拳头,狠狠瞪着他。 “算了,反正最终我会让你打从心底承认我的说法。”睨了她一眼后,他便说:“出发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像还没答应让你与我一块儿同行进京吧?”她真是受不了他这副骄傲的表情。 “你会答应的。”俞十七扯着笑继续往前走。 “喂!既然我们以后几天要生活在一块儿,你能不能不要老摆出那副自以为了不起的臭脸?”唐容儿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半路上遇到他,更没想到他竟愿意再做一次调查。 但尽管如此,她仍告诉自己面对他时千万得束紧心思,毕竟以目前情况而言,她绝不能继续爱他。 “我的脸色本就如此,看不惯你就别看。”他双手负背,志得意满的往前走。 唐容儿对他吐吐舌,继而加快脚步走在他前面。 一整天下来,他们来到了百余里外的小镇,找到了住宿的地方后,上回曾出现的尴尬情形又出现了! “客倌,你们明明就是夫妻,干嘛要两间房?”掌柜一副不解状。 “掌柜,你弄错了,我们只是同行,并不是夫妻。”没想到这次主动澄清的人居然换成了俞十七。 “呃!”掌柜一脸尴尬,但他翻翻住宿本子,“不过真的客满了,因为明天便是咱们镇上有名的面具节,来参加的人不少。我想你们小俩口应该也是来参加的吧?!” 小俩口?!唐容儿脸孔立即覆上一片不自然的臊热,“掌柜你又误会了,我们当真只是同行的伙伴。” “好,但不管是啥关系,只剩一间房你们要是不要?” “我们要。”俞十七抢了她的话。 “那太好了,你们是打从外地来的吧!住到哪时候?”掌柜正要做记录。 “明儿一早就走。”他又说。 “什么?明天就走?!我倒是希望你们能留到后天,等过完面具节再走。”掌柜指着本子上的一间房,“就这间万喜房啰!” “好,就这间。”俞十七点点头,接着便在掌柜的指示下前往那间“万喜房”。 而唐容儿只好被动地跟着,一等进了屋便立刻对他说:“我警奇+shu$网收集整理告你,你今晚可别想再动我一根寒毛。” 他回头笑睇着气呼呼的唐容儿,“你放心,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俞十七眸心一眯,接着搬来被子铺在地上,“我睡地上。” 见他疏离冷傲的表情,唐容儿咬着唇点点头,“很好,希望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你都会这么识相。” “别一副自以为很容易被侵犯的样子,上回若不是我误食催情散,我也不会对你动手。”铺好之后,俞十七掀起被子,俐落地睡了进去。 唐容儿见状,也只好将屏风搬到两人之间放着,唯有这样她才能稍稍安心的褪下外衫,躲进被子里。 或许有过前车之鉴,这一夜唐容儿睡得很不安稳,因而不时的翻动、呓语,最后甚至梦到了过世的爹娘,抽泣出声,“爹……娘……容儿好想你们,容儿不相信……我绝不相信……” 躺在地上的俞十七睁开眼,拧着眉听着她低哑的轻泣,心底不禁起了疑虑,难道他真的是哪儿弄错了? 不,孺慕之爱乃是人之常情,她会不相信自己父亲做那种事是正常的。 只不过她的抽泣声愈来愈急,让他难受的坐了起来,绕过屏风将满脸泪水的她搂进怀里,“嘘……不哭、不哭……我现在不就陪你调查了吗?” 说也奇怪,当他抱起她时,她竟不再哭泣,只是微微抽息着,这样的她看来更加惹人怜爱。 低首看着她的泪,俞十七的心也乱了! 他不知道自己对“唐巾”的恨意竟会因为她而变了质,心底那龟裂的一丝裂痕也在这瞬间扩散得更广了。 慢慢地,唐容儿的情绪渐渐平稳,梦呓也消失了,之后他才将她放在枕上,为她盖上被子,回到窗边看着漆黑苍穹中那一抹沁白。 他心里忍不住问:爹,当年之事真是我搞错了?还是我的恨意不坚,就因为她,让我对这份恨产生了怀疑? 隔日正是当地一年一度的面具节,周遭似乎全感染了这样的喜乐气氛,尤其这是一个让未婚男女都有所期待的日子。 因为面具节这天,所有单身的男人或未出阁的女子都可以透过面具表达情意,即便是示爱被拒,也不会太过尴尬。 “公子、姑娘,你们要离开了吗?”掌柜瞧俞十七退了房。 “嗯,我们正在赶路。”俞十七说道。 “赶路也不差这一天,留下参加吧!”掌柜露出竭诚欢迎的微笑,“而且在咱们面具节里示爱的男女,有九成以上都会成功地成为一对呢!” 唐容儿因他这句话而弄得好难为情,于是兀自走向另一边,不敢再听掌柜的继续说下去。 掌柜瞧瞧害羞的唐容儿,接着将俞十七拉到一旁,“那位姑娘既可爱又漂亮,昨晚……你可有……” “掌柜!”俞十七很震惊他会这么问。或许是乡镇淳朴,就连人说起话来也如此直接。 “因为昨儿个我发现那位姑娘极不愿与你同一间房,这才关切的想知道你昨晚可有乘机加把劲儿?”掌柜有些暧昧地偷笑着。 “这……” 不等俞十七回答,他又接着继续说:“今晚的面具节可是很好的机会,向她表白一定会成功,这是咱们这儿的传统。” “好,我会考虑看看。”俞十七尴尬一笑。 这时候掌柜的小孙女香香从外头跑了过来,一见到唐容儿便在她面前停下脚步,“姊姊,你好漂亮!” “谢谢。”唐容儿蹲下身,笑着拍拍香香红嫩嫩的小脸蛋。 “姊姊,你要参加今晚的面具节吗?”她甜甜地又问。 “呃,姊姊有事,马上就要离开了isuu書网。”唐容儿转首望着俞十七与掌柜两人说着悄悄话的身影,就不知他们在说什么,怎么会说了这么久? “什么?你要离开了?”香香失望的垮下小脸。 “怎么了?就算姊姊不在,香香还是可以参加面具节的,不是吗?”唐容儿用指腹抚平她紧皱的小眉心。 “是呀!可是……”她嘟起小嘴。 “你说,究竟有什么事?”唐容儿瞧出她小小年纪,却像有着心事。 “我希望姊姊能带我一起去。”她小小声地说。 “带你一起?”唐容儿拧眉想想,“带你去做什么?” “我……我很喜欢东街角的杨雄,今晚我打算跟他……跟他说我喜欢他。”才十一岁的香香害羞的红了脸。 “啊!”唐容儿好意外,她没料到这里的孩子对感情的表达会这么直接与早熟。 “但我尚未及笄,依规定得有大人带着,昨晚我看见姊姊就心想,如果是你带着我那该有多好。” “呃……这……这实在有点困难。”唐容儿有些为难地说。 “为什么?”香香眼中的眼泪开始在打转了。 “因为我……”就在唐容儿不知如何向香香解释时,俞十七已经朝她们走了过来。她赶紧对他说:“等一下,我有话对香香──” “我们明天再赶路吧!”俞十七不等她说完,直接将决定说出口,这倒让唐容儿愣了下。 “哇!太好了,大哥哥你要对姊姊表示心意是不是?那一定有效的。”香香又对容儿说:“那你可以带我去啰?” “呃……”唐容儿瞪了俞十七一眼,气他做什么事都不肯与她商量,害她尴尬地不知怎么回答。 “如果今天不走,当然可以了。”唐容儿只好这么回答。 “哇……那太好了、太好了,我去告诉爷爷。”香香跑到掌柜旁告诉他这件事后,掌柜立刻对唐容儿感激的点点头。 唐容儿也只好回以一笑,然后将俞十七拉到外头,“你难道不急着查清楚当年的事,怎么可以答应留下呢?” “他们好心留下我们,你好意思拒绝?” “我……”他这番话的确让唐容儿无法反驳,“好吧!那就再留一晚。” “我猜你也很希望留下。”他勾唇笑说。 “怎么说?”唐容儿浅蹙眉心。 “你或许想看看有谁会向你示爱吧?”俞十七冷冷一笑后,便步出客栈外头,在一旁的空地上练起功来。 第13章 唐容儿眯着眸跟了过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哪时候这么想过了?你不要胡说好不好?” “姑娘家不都如此吗?心底想着的绝不会说出来。”他提了口气,然后在她面前比画了几招。 “那你呢?”唐容儿不怕再被他无眼的拳脚挥到,直接走到他面前,“刚刚你跟掌柜在一旁嘀嘀咕咕的,到底在说些什么?” 见她就这么闯过来,俞十七赶紧收式,“你这女人不要命了,明知我在练功,还跑过来。” “反正你要我的命,我只是让你顺利方便些,不好吗?” “谁说我──”他睨着她,接着又吐口气,“孔老夫子说的对,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你说什么?”唐容儿倒抽口气,“难道你不是女人生的?还有,你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刚刚掌柜跟你说悄悄话时,那笑容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接着你就突然改变赶路的念头决定留下,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吃味儿了?”他蜷起嘴角笑了。 “吃味儿!哈……我从来不会对一个把我爹当仇人的男人吃味儿,你放心吧!”她对他吐吐小舌尖,接着便鼓着腮离开。 “等等。”俞十七喊住她。 “你还要说什么恶心话?”她定住身。 “你不要像刺帽一样,那样一点儿都不可爱。我只是想问你吃药了没?”他微眯起眸,慵懒地问道。 “吃药?”她不解地问:“什么药?” “伤药,我不是给了你一瓶伤药,你弄去哪儿了?”见她对自己的身体一点儿都不在意,俞十七口气瞬间转糟。 “你……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唐容儿吓得退了一步,“我吃不吃药又关你什么事?你不是恨我吗?我被这身伤折腾,你应该反而很快乐才是。” 俞十七皱眉直望着唐容儿,她问他为何这么激动,难道她还感觉不出来……他喜欢上她了?! 当他发现自己喜欢上她而她偏偏是唐家本的女儿时,他内心的冲击与折磨有多深、多痛,她铁定不知道。 “因为还没进京,还没查到让你满意的答案,我不要拖个累赘在身边,你快把药拿出来。”他语气发沉的对她说出这句话。 “我……我没带在身上。”她被他的凶样给吓了一大跳。 “放在哪儿?我去替你拿。”大夫千万交代要定时服药,可她竟完全不当一回事,就不懂她的身体到底是谁的? “我……我想吃我就会去吃,你别忙了。”唐容儿说完,便往店里走去。 没想到他的脚步竟比她还快,一下子就上了二楼房间,找出她的包袱开始翻找起来── “喂!你给我住手。”唐容儿迅速冲过去抢下包袱,但已经来不及了,她干净的抹胸、底裤全被翻在床上,也全数纳入他眼中。 “药呢?”东西全翻过了,就是不见那瓶药。 唐容儿赶紧将私人衣物再度塞进包袱里,然后回身瞪着他,“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霸道,把人家的东西都给翻乱了。” “你的肚兜太过老气,还怕人看呀?要不要我买件新颖俏丽的给你?”她居然将他辛苦请人调配的药丸给弄丢,现在还好意思说他的不是。 “你怎么这么说?”她咬着下唇。 “那么我得怎么说?你根本就不懂……不懂我的心。”俞十七眯起眸,这句话冲口而出后就倏然转身离开。 “你……”唐容儿眸一扬,声如蚊蚋地喊道:“你是什么意思?” 俞十七定住身,没有动作也不说话。 唐容儿又说:“昨晚到了半夜我因睡不着到外面散步,却发现邻房一位老伯坐在楼下呻吟,我问了才知道他前阵子被马车给撞了,受了内伤,我想既然都是内伤,应该也可以吃这药。” “所以你就将药给他了?”俞十七皱起一道剑眉。 “嗯。”她点点头。 “你还真是……”他很无奈地重吐了口气,“这镇上应该也有药铺,幸好我身上还带了药方,现在就帮你抓药去。” “俞十七。”容儿上前拉住他的手,“你……你这么对我,到底是因为要报复我还是喜欢我?” 他震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早就对你说过,我不想带个累赘在身边。”说完,他便甩开她的手,快步走出房间。 唐容儿噘起唇,“你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又到底要把我怎么样?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喜欢我,不过难道开个玩笑也不行吗?” “姊姊,这件衣裳、这个面具给你。” 一过晚膳时间,香香便抱来一个纸袋子塞在唐容儿怀里。 唐容儿笑问:“这……是哪来的?” “这是我娘以前的,很美、很漂亮喔!”香香开心地说。 “可如果我用了,你娘不就没得用了?”唐容儿打开一看,果真是件非常美的衣裳,上头还绣了樱花飘落的图案,而面具也如樱花般清雅柔和。 香香垂下小脸,忽地不说话了。 “怎么了?”唐容儿惊讶的发现她竟然哭了。 “我娘……我娘在我六岁时就去世了。”香香抽泣地说。 “啊!”唐容儿捂着嘴儿,蹲在她面前,“对不起,姊姊不知道,天……姊姊真的好笨,原谅我好不好?”如果她娘在,香香就会让她娘陪她去,又怎么会找一个陌生的姊姊?天!她怎么会想不透呢? 看着唐容儿这副自责的可爱模样,香香反而破涕为笑了,“姊姊,你不要皱眉嘛!我爷爷说皱眉最丑了。” “真的吗?”唐容儿赶紧摸摸自己的眉。 “姊姊,你只要戴上这个,就不会有人看见你皱眉。”可爱的香香指着她手上的面具。 “好,姊姊这就去换衣、戴面具。”唐容儿温柔地揉揉香香的头顶,“嗯……香香的房间借姊姊用好吗?”她可不想在换衣裳时被那个可恶的俞十七给撞见。 “好呀!我房间在那边,姊姊跟我来。”香香的小手握住她的,将她拉到客栈旁边的一幢木屋里,“这里是我和爷爷住的地方,这间是我的房间。” “谢谢香香。”唐容儿进去屋里,很快的将这件漂亮的衣裳和面具戴上,再出来时也见香香戴上可爱的苹果面具。 “哇!香香好可爱喔!” “姊姊好漂亮。”她的小苹果脸晃呀晃的。 “那香香喜欢的人住哪儿呢?”唐容儿握住她的手,“是不是该带姊姊去了?” “好,姊姊跟我来。” 于是在香香的带领下,两人便来到了杨雄家门外,而此时杨雄早已经站在门外焦急地等着。 由于杨雄家中贫困,他虽然喜欢香香,却因为自卑所以怎么也提不起勇气表白,没想到香香昨儿竟要他今天在门外等她,害他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既期待又紧张。 唐容儿仔细看着还没将面具戴上的杨雄,他应该也有十三、四岁了,虽然年纪小但长相俊挺,还很有礼貌地喊她一声“姊姊”。 “我们香香有话对你说,今天是面具节,是很特别的日子,你可要好好把握、好好珍惜喔!”唐容儿先对杨雄说。 “我会的。”杨雄那双多情的眼也直看着香香。 “你们好好聊,我去附近走走。”唐容儿看着苹果面具后的香香,心想她此刻一定是很幸福、很开心的。 走到另一边,她看着满街都是戴面具的男男女女,她的心也仿佛浸淫在这份属于夜的欢欣氛围中。 不过俞十七呢?他在这些人当中吗? 讨厌,她为何要想他在做什么?早上他和掌柜鬼鬼祟祟的,就不知道在要什么花样,难不成……他在这儿撞见了喜欢的姑娘想要表白?可他们不过才到一天而已呀! “唉!”这么灿烂的夜晚,总是在一转眼间过去,那明天呢?会是让人开心的还是让人烦恼的日子? 低头走着走着,她突然看见一双眼熟的鞋,这鞋一看就知道是在金梅镇的“老胡鞋坊”做的,可以想见这双鞋的主人应该也是来自金梅镇。再往上看看他的身材,这人虽然戴着面具,但她确信他应该就是俞十七没错。 她正想走过去时,却让另一位姑娘给捷足先登了,看着他们在街边交谈了会儿,那位姑娘便垂着脸儿离开了。 唐容儿抿唇一笑,走到他面前压低嗓、装假声说:“公子,怎么你一个人游街,没找喜欢的姑娘一块儿?” 见他不予理会,唐容儿故意拉扯他的衣袖,“公子,那我陪你好吗?” “姑娘,请不要动手动脚的。”他推开她的手。 “别这样,我们──” 她的手才假意要伸过去,俞十七立刻挥掌隔开。唐容儿勾起嘴角一笑,立刻运气再攻,他则敏锐的往后一闪,立刻予以回击。不过当他的掌心正要挥上她的瞬间,他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耳环竟和唐容儿的一模一样,该不会…… 他及时将掌风一收,顺势抓下她的面具,并将她整个人锁进怀里。 “真是你?”她软绵的身子被紧紧缚着,“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如果我不慎又伤了你,那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把我打死了,你对我爹的恨意也就可以了结了。”她张着一对水眸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你真以为这样就可以扯平?”俞十七利目一闪。 “那你还想要怎么样?”唐容儿挑衅地望着他。 “我……我想这样。”今晚太过浪漫,俞十七再也无法克制地将她拉进窄巷里,用力吻住她的粉唇,吸吮着属于她的幽香。 第14章 “呃!”唐容儿的一颗心在他如此狂肆的吻下,震震颤动着。她好恨,为什么他们之间会有这么多的误解?为什么? 没多久,俞十七慢慢放开她,眸底闪现着炽热火焰,“今晚是特别的日子,对吗?” 唐容儿迷醉的点点头。 “那就让我们抛开一切,什么都不去想、不去看,眼里只有彼此。”说着,他便拉着她往客栈的方向走。 “俞十七,你要带我去哪儿?”唐容儿怔愕地随着他跑,最后她发现他将她带回了客栈房间。 一进入屋内,唐容儿便已有了预感,难道他是想……“俞十七,你不要乱来,我们之间还有着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刚刚我说了,今天让我们将所有事都给忘了。”他半眯起眸说。 “那只是你自私的想法,我问你,那明天呢?你是不是又要拿我当仇人之女看待?”唐容儿咬着唇,拚命摇着头。 “就算是自私的想法,那也是你欠我的。”俞十七用力将她推上床,以上半身压缚住唐容儿的身子,“至少今晚我没中催情散的毒,可以将所做的一切全记在脑子里。” “你这个坏男人!”唐容儿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你还受着伤,根本打不过我,我劝你最好别乱动。”他慢慢俯下身,望进她莹灿的大眼里,“我看得出来,你爱我。” “才怪,我根本不可能爱一个禽兽,我才不──唔!”她还没说完,小嘴已被他给重重覆上,他的大手更在她凹凸有致的胴体上上下抚弄着,企图寻回那失去的记忆与感觉。 “你不能这样,不要伤害我。”初夜的痛至今还令她余悸犹存,她抵死都不想再尝一次那样的苦。 “这次我绝不会伤害你,你得到的只会是甜美与愉悦。”俞十七俐落地剥除她的衣裳,这次他非常清楚地看着她高耸柔软的圆润充满弹性地抖动着,花蕊般的乳蕾轻颤着。 “天!我怎么可以不记得这份甜美。”他懊恼地说。 “俞十七,我现在才知道你比我想像中的还可恶。”她的双峰被他轻揉慢捻着,可奇怪的是,这酥麻的感觉并不让她真的讨厌。 “可恶的男人也会变成你最喜欢的男人。”勾唇一笑后,他便吻上她。 “啊……”唐容儿身子一弹。 “上次我一定很急就章,”他一边舔吻着,一边说着让她心荡神驰的话,“这次我会让你很享受。” 俞十七轻轻撩高她的衣裳,抚上她腿间的深热。 “不……不要……”唐容儿还记得那儿的痛,一辈子都忘不了自己的身子曾经被他给狠狠撕毁。 “这次我会很温柔的。”他知道中了催情散后的男人,等于是失了理智的禽兽,上次自己一定给了她很不好的感觉。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快放开我。”唐容儿扭动起身子挣扎着。 “这样呢?你懂了吧?”他肆笑,轻易吻上她胸口。 “啊!”唐容儿身子一绷,下腹蓦然产生一股酸热,而这感觉竟是上次经验中她未曾尝过的。 看着她双眸销魂半启,俞十七眯着一对热欲的眼瞳问:“是不是很舒服?” “你不能再对我乱来……”唐容儿不知道她原以为会痛死人的疼痛,今天怎么全变了样? “我这是在宠你。”随即他的指尖爬上她的身子。 “谁要你宠……啊!”她才刚开口,俞十七居然已将自己修长的中指往她身下探去。 “别再逞强了,容儿。”他泛红的眼直盯着她轻启的红唇,闻着她淡淡吐露的芳馨,下腹也愈来愈疼痛。 “我会恨死你,俞十七。”她咬着下唇,学他的口气说道。 “我带给你欢愉,你又为什么要恨我?”说着,他的手又开始不安分的抽动起来。 “啊……”唐容儿的心迷乱了,身子更涨满了火热的狂欲。“你别乱动,我没办法……嗯……”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而她居然更在他的调戏玩弄不得到无法形容的满足? “不,我想要给你更多。”他撤出手,开始掀起自己的长褂。 俞十七的动作吓坏了唐容儿,她怎会忘了他身下那个几乎快让她整个人绷断的庞然巨物! “别……你别这么对我。”她蓦然低泣,眼神中载满了恐惧。 “你放心,我这次不会再让你疼了。”尽管唐容儿害怕、紧张,但已被她柔嫩娇软身子给迷惑的俞十七已经停不下来了。 他似乎有点回想起那一夜她的紧实和甜美,那前所未有的快感几乎让他的身子自内部爆炸开来,今天他一定也要带给她同样的满足与欢愉。 “别怕,闭上眼享受吧!”他的下半身往前一顶,与她狠狠结合在一起。 唐容儿瞪大了眼,可奇怪的是,这次真的没有疼痛感,有的居然是无法形容的快感。 “啊!”她紧抓着他的手臂,享受着这份快乐……此刻她才彻底明白什么叫做欲死欲仙…… 天方亮,当天际的金色灿光从窗缝射在唐容儿的小脸上,她便皱皱可爱的眉,缓缓张开双眼。 但下一秒发现自己竟是枕在一个男人的臂膀上时,她立刻吓得想坐起来!但是俞十七另一只粗重的大手竟然就压在她身上,几乎让她无法动弹。 “干嘛这么急,不过才刚天亮。”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缓缓说道。 “呃……你把手拿开,我们昨天不是说好的?”唐容儿一抬头,那两片唇就差点碰触到他的,因而害羞的马上转开脸。 “说好什么?”他当然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只不过他压根不想忆及。 “说好就只有昨天忘了所有事,现在我们之间的仇恨又回来了。”好不容易,她终于推开他,连忙转身将散开的衣襟给重新拉上。 俞十七叹口气,“你就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除非你告诉我,你相信我爹并没害你爹,那我就不提。”明明他是这么在意那件事,他还想故意忽略吗? “这……”俞十七还真从没想过在他这个报复计画中,竟会出现她这么一个恼人的意外,真是伤脑筋! “无话好说了吧?咱们快赶路了。”她难过的奔出房间,正想打水梳洗,却见香香一人在下头坐着。 “香香,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唐容儿连忙下楼关心问道。 “我是在这里等姊姊的,姊姊要离开了是吗?”香香见到她,露出一副不舍的模样,“谢谢姊姊昨晚陪我做的事。” “别这么说,结果怎么样呢?” “他请我吃糖葫芦,还送我回家。”看着香香甜甜笑了,唐容儿确信自己昨晚做对了一件事。 “那要好好珍惜他,更要好好孝顺爷爷,知道吗?”她摸摸香香可爱的脸颊,“姊姊待会儿就要离开了,陪姊姊去后面打热水好吗?” “好。”香香牵着唐容儿的手一块儿到后面去。 此时站在楼上俯看这一切的俞十七,眉心不禁紧蹙了。如果查探过后,仍确信唐家本是害他爹的凶手,那他又该怎么办呢? 梳洗过后、用过早膳,他们便和掌柜告辞,离开客栈往京城的方向前进。 路上唐容儿问道:“依我们的脚程,我们哪时候到得了京城?” “再五天左右。”他盘算了下。 “那如果探查结果是我对呢?”唐容儿又问。 “我认输,立刻撤下‘一品酒楼’、离开金梅镇,还你平静。”俞十七毫不考虑的说道。 “就这样?”她止住脚步。 “那如果我是对的,你爹不像你心目中这么完美,你会怎么样?”俞十七反问。 “那我就任你宰割。但请你放了‘唐巾’,我的姊姊们是无辜的。”唐容儿旋身望着他,“怎么样,你肯不肯答应?” “我当初的计画不是如此。”他半眯着眸,撇嘴笑说:“我要的是把‘唐巾’完完全全、彻头彻尾的给毁掉。” “你!”唐容儿倒吸口气,“难道我赔给你还不够,你非得赶尽杀绝?” “怎么?你现在对你爹的信任度降低了?”瞧她那副忧心的神情,俞十七不禁想挑衅一下。 “谁说的?我当然相信我爹不会……他绝对不会……就怕事隔多年,证据不足,让他就此含冤莫白。”这是她唯一担心的事。 “还没调查前,不要说这种大话。”俞十七加快脚步朝前走。 唐容儿也只好泄气地跟在他身后,偷偷落着泪,为了不让他发现,她强力压抑住抽噎的冲动。 可走着走着,俞十七突然停下脚步,害得唐容儿险些儿撞上他的背。 下一刻,他竟赫然旋身紧抱住她,将唐容儿的小脸压在心口上,“不是叫你别再哭了吗?为什么你总是不听话?” “呃!”唐容儿愣住,不明白他为何要突然将她抱得这么紧,“我……我又没哭。” “没哭?你就是爱逞强。”他执起她的小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要是唐家本的女儿,为什么扰得我心头乱成一气儿的居然是你?” “你!你……你是不是真的爱上我了?”她一双大眼眨呀眨的,“不要再敷衍了事,告诉我,是不是?” 他没回答她,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他想,这样的无声胜有声,不就已说明了一切? “你不说没关系,但……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喜欢你,也爱上你了。”唐容儿坦率地笑了笑,但当发现他的身躯倏然绷紧时,她忍不住又道:“别紧张,我这么说并不是要你对我好一点,我只是不想再隐瞒自己的心思。” 第15章 “如果你们唐家真对不起我们俞家,我还是不会放过你的。”俞十七放开她,“快点儿赶路吧!” 唐容儿看着他的背影,也只好叹口气后跟着加快脚步了,这一路她不停祈求,希望老天有眼,定要还她爹一个清白呀! 又经过五、六天的脚程,他们终于抵达了长安城。 由于唐朝于长安建都起便进入了最辉煌的时期,因此这儿的百姓生活安乐、富足,整条又长又直的街道上满是商家,只听见小贩的吆喝声不断,放眼处均能找到属于唐朝的特色。 当唐容儿一进城,便张着小嘴,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她的小手更是下意识地紧抓着俞十七的衣袖,彷似担心自己会在这汹涌的人潮中走失。 俞十七低首看着她小手紧抓着自己衣袖的模样,偷偷撇唇笑了,“怎么?好像有点不适应?” “嗯。”她老实地点点头,“人好多,没一个地方是金梅镇可以比得上的,像是人潮、建物、就连每个人的穿着都高档了些。”接着,唐容儿又看看自己一身普通的布衫,嘴角拉起苦笑。 恰巧有位俏丽的姑娘从她身旁走过,唐容儿偷偷瞄了她一眼,光那微露胸口的衣衫就让她小脸一红。想以前她和姊姊也曾为了“唐巾”的生意穿过比较“暴露”的衣裳,如今才知道她们与这儿的姑娘们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完全没得比了。 “我比较喜欢你身上的衣裳。”他淡淡吐了这么一句给她。 唐容儿听在耳里,忍不住笑了,她将笑藏在心底,继续随着他往前走。 一段距离后,他停下脚步指着远方那成片的彩色雕角、恢宏檐片,“那儿就是皇宫了。” “我们要进宫吗?”容儿一愣。 “当然不是。”他扯笑,“那种地方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什么?”她皱起眉,“既然这样,那我们该如何调查呢?我可不希望千里迢迢来此,却只能无功而返。” “当然不会,虽然说皇宫没办法进去,但是以前在御膳房工作的人,有些已退休了,有些是住在宫外的,这些都是线索。” 听他这么说,唐容儿只能惭愧的低首说道:“看来此趟进京如果身边没你陪着,我就跟瞎子摸象一般,什么都办不好了。” “认识你这么久,你第一次说了这么有自知之明的一句话。”他仰首大笑出声,那笑声听来还真刺耳。 “喂!你这人怎么又故态复萌了?对你真的不能说些好听的。”她气得鼓着腮,双手抱胸继续问:“那现在我们该往哪儿去?” “我们先去找我爹当年的助手──阿福伯。”他指着旁边那条分岔小径,“往这边来吧!” “你好像对长安的路很熟?”她跟着他继续走,“你爹在宫里当差时,你也住在京里是吗?” “不,那时我住在别的地方,是我爹去世之后我才搬过来的。”忆起那段时光,可是他最伤痛的时刻。 望着他眼底的伤痛,唐容儿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安慰他,不过此事攸关到爹爹的清白,她绝不能大意,一定要仔细查问。 她跟着静默了,随即跟着他继续往前走,经过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来到阿福伯的家门前。“阿福伯,你在吗?” “谁呀?”一个老人从里头走了出来,他用力拉开门瞧见俞十七时先是愣了下,但片刻后他眸子却愈睁愈大,最后竟迭退一步。 “阿福伯,你怎么了?”他赶紧拉住他的身子。 “你是十七?”他哑着嗓问。 “没错,我正是十七。”俞十七指着一旁的唐容儿,“这位……这位是唐家本的四千金唐容儿。” “什么?唐家本?!”阿福伯猛摇头了起来,“你怎么会和她在一块儿?” “我要为我爹洗刷冤枉,阿福伯,听说你当初是俞老爷身旁的助手是吗?”唐容儿跨上前一步,“拜托你告诉我一切,千万不要隐瞒我。” “这……事隔这么多年,我小老儿的脑袋已记不清楚那件事了。”阿福伯慌张的回答,“对了,吃午膳了吗?我去准备。” “我们不饿。”俞十七拉住他,“阿福伯,我不相信你会忘了这事,当初你斩钉截铁的告诉我事实,现在也一样告诉她吧!” “不要逼我,这事再说只是伤人,我要去忙了。”阿福伯那副惊恐的神情可瞒不过他们。 唐容儿立刻咚地一声跪下,垂颜低泣,“说吧!如果你也说是我爹做的,我还会再去找下一个证据,我不会感到受伤,因为我相信我爹。” “你这孩子。”阿福伯感到难过,以前他无论怎么瞎说都没事,可这一两年为何自己老梦见唐家本那张埋怨的脸孔呢?“对了,你爹呢?” “他……他已经在数年前去世了。”她小声说。 “嗄?!”他倒吸口气,难道……难道是他的魂魄来找他?阿福伯的脸色转为惨白,浑身更是控制不住地发出颤抖。 “阿福伯,你怎么了?”俞十七眼尖地看见他出现不正常的反应,“告诉我,你当初该不会是骗我的?” “怎么可能?我是真的忘了。”阿福伯心虚的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那好,阿福伯,我们先离开了,等我们找过其他人问过后再来拜访你。”俞十七眯起眸专注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后,便拉着唐容儿打算离开。 “别去了──”阿福伯叹口气,“当年在御膳房帮忙之人,除了我留在长安,其他人全离开了,而且下落不明。” “为什么?”俞十七很意外。 “因为那是阴影,大家都不愿再提也不愿再想,离开这儿可以静心,也可以忘记所有恼人的事。”阿福伯很感慨地说。 “为何恼人、又为何需要静心?是谁恼你们了?是谁让你们无法平静?”俞十七尖锐地问道。 “你?!”阿福伯脸色一变,“你就别再追问了,能见到你们我很开心,不如你们就在这儿住一阵子吧!我去准备准备。” “不用忙了,我们这就要离开了。”俞十七说完便拉着唐容儿转身离开。 “我还有话没问呢!我想只要更积极点儿,阿福伯一定会说的。”唐容儿不懂他为何要将她拉走,“这样要如何为我爹洗刷冤屈?” “我们再另找办法。”他眯眼说:“依这情况,阿福伯是不可能说的,我们先去吃午膳再打算吧!” 虽然他这么说,但心情可比唐容儿还不安,因为他刚刚已从阿福伯的脸上看见了“悔恨”,但到底为了什么阿福伯什么话都不敢说? 用膳时,突然有个穿着略显贵气的男子朝他们走来。 “这位公子,我觉得你挺面熟的。”他虽然是对着俞十七说,但目光却直瞟着唐容儿,让唐容儿浑身不自在起来。 俞十七眯起眸,将这一切尽纳眼中,跟着问道:“我不曾见过你,就不知这位仁兄怎么称呼?” “哦!我乃当朝尤丞相的侄儿尤亮。”他笑着自我介绍。 “尤丞相?!”俞十七眸心一亮,“哦!我记得他老人家,在我爹去世时,他曾来敝舍上过香。” “当时我就跟在他身边,可能如此,所以对你有点印象。”尤亮又看向唐容儿,“不知这位姑娘是……” “我姓唐,唐容儿。”唐容儿朝他点点头,突然她想到什么似的又问道:“如果我有冤屈,能请尤丞相帮忙调查吗?” 俞十七眉一皱,就搞不懂这丫头在打什么主意?难不成她想将他们的事公开,让外人来插手? “当然可以,姑娘有什么冤屈呢?”尤亮很热切地问道。 唐容儿瞧向俞十七,发现他脸上出现了不悦,差点开口的话就此打住。不知是不是自己太异想天开了,一位位居高位的丞相,又怎么可能会愿意帮她调查这等私事呢? “呃……没、没事。”她改变主意。 “姑娘,你刚刚说到冤屈,那绝对是可以请丞相帮忙的,不必客气。”尤亮笑意盎然地,看着唐容儿的眼神更加诡魅。 “好,你就说出来吧!”俞十七眯起眸,倒想看看尤丞相要怎么帮忙。 唐容儿对他皱皱眉,真不懂这男人怎么转变这么大!但她还是像抓到一根浮木般,将当年的事全给说了出来。 “哦!这事听来挺严重的,我看这样吧!如果两位暂无居住的地方,可以来丞相府暂住,这样我大伯要调查些什么也方便些。”尤亮听完后便作主道。 “这样好吗?可要先知会丞相一声?”俞十七记得尤丞相在京中的名声并不是很好,又怎会愿意管他们的闲事?这事在他看来有太多疑问了。 “不用,丞相以前就常告诫我要帮着为民谋福,我现在只是做我该做的。等两位午膳用毕,便可随我回去。”尤亮过于热切的模样让他们都开始起疑心了。 但为了调查出更多的事,他们还是一口答应住进丞相府。 当晚,当丞相尤义从尤亮口中得知此事,非常惊愕地问:“你们的意思是说,那件事可能是遭奸人陷害?” “没错,但唯一知道其中秘密的阿福伯却什么都不肯说。”唐容儿无奈的说。 “好,这事我绝对会调查,你们就安心住下吧!”尤义捻须笑笑,又问:“两位怎么会认识?又怎么会一道前来长安?” “一切都是因缘巧合。”俞十七简单回答。 这时,尤义的独生女尤安安直站在旁边偷瞧着俞十七,对于长相魅惑、五官俊逸的他可是愈看愈满意,因而她鼓起勇气走上前,对俞十七说:“俞公子,你和唐姑娘就安心将此事交给我爹。 第16章 对了,你们两……没有什么关系吧?” 唐容儿被她这一注视,连忙转开眼尴尬笑说:“当然没有。” 俞十七则因她这句话,眉头赫然深蹙,跟着对尤安安点了点头。 “那就好。俞公子,我们丞相府少有年轻来客,这样吧!对于环境的介绍就交给我,至于唐姑娘就让我堂兄招待了。”她笑得好妩媚,直在俞十七面前搔首弄姿着。 唐容儿见了立刻闭上眼,轻吐口气,想排除压抑在心底的不痛快。 “谢谢姑娘美意。” “我看时间还早,你们就在府中走走、认识认识,若要在这儿住下,这些都是必须的。”尤义说完,便在随从的跟随下离开大厅。 “走,我带你去看看你住的房间。”此时尤安安更是大胆地抓着俞十七的手臂,硬是将他拉出大厅。 “唐姑娘,那你的住处就由我带你去吧!”尤亮也起身道。 “好,谢谢尤公子。”唐容儿只好随他步出大厅。看着自己与俞十七反方向而行,她忍不住好奇问道:“请问,俞十七住哪儿呢?” “哦!我们这儿男女客房在不同方向,你住在西翼,他则在东翼。” “原来如此。”不知怎么搞的,唐容儿突然觉得这座府邸有点阴沉……也就是神秘得可怕,几乎完全看不见阳光的一面。 与俞十七相隔这么远,说真的,从来很少感到害怕的唐容儿,打从心底发毛了起来,尤其是尤亮脸上闪过的那抹别具心机的笑容,更是让她不安。 “唐姑娘,有人对你说过……你很美吗?”尤亮撇嘴笑说。 “啊?!”她有点无措,“怎么这么问?” “因为你真的很美。”尤亮的眼神带着一份侵略性,让唐容儿感到极度的不自在。 “我的房间在哪儿,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唐容儿刻意想与他拉远距离。 “姑娘的房间就在那边的第二间。”尤亮指着远处。 “那我知道了,谢谢你。”唐容儿朝他曲膝答谢后,便快步朝前走,神情显露的惊慌尤亮并不是不知道。 见唐容儿走远后,尤亮眯起眸,自言自语道:“唐容儿、俞十七,事隔这么多年的事,忘了它不就好了,干嘛还来?简直是找死!不过……唐容儿,我倒不怎么舍得让你死呀!哈……” 唐容儿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房间,她赶紧进入里头。眼看着房内豪华舒适的布置,但这么华丽的房间却给了她很不真实的感觉。 或许她该找时间和俞十七好好谈谈,商议商议对策了。 听过外头敲完二更后,失眠的唐容儿立刻步出屋外,直往东翼的方向走去,她想找俞十七说说自己心底的那股不确定感。 可万万没想到,到了那儿,她却亲眼目睹他和尤安安在外头的竹亭内把酒言欢,而尤安安娇笑的嗓音还不时传进唐容儿耳里。 她敛下眼,心里暗忖俞十七到底在做什么。他不像是个会被女色迷惑的男人,难道他唯独对尤安安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一这么想,唐容儿的心口便猛地抽疼了下,她告诉自己别难过、别难过,喜欢他是她自己的事,而他也从没亲口承认过喜欢她,何况两人间还存在着一份虚无飘缈的恨意,他们终究不会有结果的,她又何须难受呢? 轻叹了口气,她才要旋身离开,俞十七却因听见了细微的声响开口问:“谁在那儿?” 唐容儿定住身,回头说道:“是我。” “有事吗?”俞十七半眯着眸。 “没什么事,我回去了。” 唐容儿正要举步,就听见尤安安开口道:“唐姑娘明天有空吗?” “做什么?”她回头说道:“现在我除了想早日为我爹洗刷冤屈之外,其他的事都不想。” “这事急不得呢!”尤安安对她挥挥手,“来呀!过来一下呀!” 唐容儿朝他们那儿走过去,但愈靠近那儿,她愈是瞧清楚俞十七那张显露在油灯下的面容。她瞬也不瞬地瞅着他问:“到底什么事?” “明天我们想去游长安城,由我带路。我想我堂哥也会去,不知唐姑娘意下如何?”说时,尤安安居然勾着俞十七的手臂,两人状似热络。 这一幕直刺入唐容儿的眼瞳深处,间接让她的心愈发疼痛,她无力地说:“对不起,我没兴趣,我更不了解现在这时候居然有人还有心情游城?” 她气得正要转头离开,俞十七却突然拉住她的手腕,“一起去。” “我……”当看见俞十七那含带某种恳求的眼神时,唐容儿直觉疑惑,心想该不会他有什么目的?再考虑了会儿她便说:“好吧!” 尤安安眯着眸子看着他俩相握的手,强挤出抹笑说:“那好,就一块儿去,我明天一早会跟我堂哥说。啊!对了,十七哥,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十七哥?!唐容儿听得一阵反胃,她赶紧抽回手,“你们聊,我回房去了。”说完,她便快步朝西翼的方向奔去── 哼!天下男人没一个不花心的。现在她终于懂得何谓“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了。但为何他硬要她陪着一块儿游长安城呢?少了她他不是更惬意? 而俞十七在面对直滔滔不绝的尤安安时也是极其无奈,但他不得不这么做。一踏进这间丞相府他便觉得诡异万分,所以他决定利用尤安安来解惑,但她看似精明并不好惹,所以他得更谨慎了。 翌日午后,尤丞相居然给了他们一个十分错愕的消息──阿福伯昨夜遭人暗杀受了重伤,幸好挽回一命,但现在被儿子接到乡下养伤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唐容儿红了眼,“是因为我们去找他的关系吗?” “有可能,而且现在所有可查证的线索都断了,你们还是放弃吧!”尤义喝了口茶,劝着他们。 “不,我怎能放弃?我不能让我爹背着一辈子的骂名。”唐容儿激动地咬着下唇,“就算是这样,我也要继续查下去。” “唐姑娘。”尤义喊住她,“事实上……我已查到些蛛丝马迹,之所以不说,是怕你更难过,没想到你还是一意孤行。” “尤丞相,您是有什么话没说吗?”唐容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着他接续后面的话。 “我进宫问过当时的宫女与太监,你爹当年的确是陷害俞十七的父亲俞刚,俞刚死的可冤枉啊!”他又叹口气道:“所以,这事愈调查只是让你愈难做人,还不如就此打住吧!” “我爹……连您也说是我爹……”唐容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她捂着脸狂掉泪,“好,请您告诉我,是哪位宫女、哪位太监,我要亲耳听见他们说。” “唐容儿,你爹做了那种事,你该感到羞愧才是,何必苦苦相逼,到时候受到侮辱的是你自己。”尤义用力甩了下衣袖,“我累了,要去歇息。” 眼看尤义就这么离开后,尤安安上前拉拉俞十七的手臂,“不是要去游长安城吗?我们走吧!” 俞十七不放心唐容儿,但又不能暂停他的计画,只好勉为其难地对尤安安温柔一笑,随她进城去了。 唐容儿难受的看着这一幕,坐在椅上,无神地掉着泪。 “唐姑娘,我想你也无心去游长安城了,那你是想……”尤亮上前问道。 “对不起,让我静一静好吗?”她咬着唇,闭上眼说。 “呃……好,那我就先离开了,你也不要想太多,事情也不是不能继续查,但要慢慢来。”尤亮仔细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走出厅外。 直见他走远后,唐容儿也下定了决心,于是她先回房将包袱整理好,独自离开了丞相府。 如今连尤丞相都一口咬定她父亲是坏人,那她还能仰赖他吗?看来她还是得靠自己。 她先来到阿福伯家门外,看着紧闭的空屋外头挤满了人,大伙直闲言闲语着。赫然,她听闻一旁有两位妇人说道:“阿福伯这几年也熬够了,我想丰婶搬离京城是对的了,否则也可能惹祸上身。” 唐容儿立即问她们,“请问你们口中的丰婶是谁?” “哦!她是和阿福伯在御膳房里一块儿工作的。” “你们说她搬了……搬去哪儿?” “好像是南方的冯阳镇,不过这也只是听说而已。”妇人说完,两人又开始聊起天来。唐容儿眼一眯,心中已决定前往冯阳镇打探丰婶的下落。 可就在她走近城门时,突然被尤亮挡住去路,“唐姑娘,你要去哪儿?”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唐容儿不解地问。 “我事后愈想愈不放心,去你房间找你,发现你居然离开了,这才赶紧来城门口等着你。” “既然没人相信我,那我还留下做什么?”唐容儿朝他点点头,“谢谢你的关心。” “你就这么回去,难道说要放弃了?”尤亮试探性地问道。 “我永远都不会放弃,我只是要到其他地方继续调查这件事。”唐容儿心底梗着一股气,那是一股不平之气。 “就凭你一己之力?不太可能吧?” “我二姊夫是九皇子李昱,我会让那个嫁祸给我爹爹的人后悔。”唐容儿咬着下唇,继续朝前走。 “什么?李昱是你姊夫?!”这倒是个意外,尤亮紧张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做?是不是已经查出什么消息了?” “我……”唐容儿看向他,见他一脸仓皇,不禁眯起眸问:“你干嘛这么紧张?” “呃!我只是关心你。” 唐容儿心想他的企图她还不了解,她绝不能再无心伤害到任何一个人了,于是说:“我只是想到处问问,没有目的地,谢谢你的关心,我该出发了。” 第17章 “等等。”尤亮再次挡下她,眯起一双利眼,“对不起了唐姑娘,既然你姊夫是九皇子,我更不能让你离开。” “为什么?”她眉心一蹙。 “跟我走,我们绝对会好好款待你,只要你别闹事就行。”他冷冷一笑,跟着伸出手想控制住她的行动,但尤亮却不知道唐容儿有武功,随即被她用力拽住手,往前一推。 “原来整件事是与丞相府有关!”她很意外地摇头道:“难怪我会觉得和整个丞相府是这么的格格不入、这么的诡怪,这么说来阿福伯也是被你们所伤?” “话可别乱说,如果你要活命,就跟我回去,否则丞相若发了怒,你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尤亮提防地说,并一步步接近她,打算擒住她。 “那就试试看,无论如何我都要揪出那个披着羊皮的恶狼。”唐容儿机灵的左右看看,趁一旁来了一群路人,便跟着钻进人群中。 “来人哪!快追。”原来尤亮还带了人手等在四周。 虽然唐容儿轻功不弱、脚步挺快,但终究敌不过尤亮带来的士兵的追赶,最后在筋疲力竭下,她还是被抓回尤府。 俞十七与尤安安游街去了,沿路上他边走边说:“虽然我在长安城住过,可一辈子没进过宫,你有办法让我进去瞧瞧吗?” “你想进去呀?!”尤安安一阵踌躇,“可皇宫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去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勉强了。”俞十七故意哀声叹气道:“这是我的命呀!” “别这么说嘛!”尤安安眼睛转了转,“这样吧!我和宫里的婉青公主交情不错,你就假扮成我的随从,随我进宫吧!” “哦!”眼见计画成功,俞十七眼睛一亮,“那就谢谢尤姑娘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尤安安的确是看上了俊魅无俦的俞十七了,因此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愿意帮他达成。 “只不过,会不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他以退为进道。 “不会、不会,只要你别乱来就行。”于是在尤安安的安排下,俞十七立即随她进宫去了。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过去和婉青公主打声招呼。”入宫后,他们直往后宫而去,而在后宫外,尤安安要他在一旁候着。 “好,你去忙吧!”俞十七对她温柔一笑。 尤安安被他这一笑给摄了神,接着便笑容满面地步向后宫,而俞十七则趁这机会往他想去的地方偷偷潜去。记得以前他曾听父亲提过御膳房的方向,加上他武功高强,因此他顺利躲过几队巡逻士兵,很快找到了位居西侧的御膳房。 里头一位厨师正好端了东西出来,俞十七看他的年纪与他爹爹相当,因而立即上前…… 俞十七得到了他要的结果后,脸上满是僵硬的神情。 这时,尤安安远远地朝他跑了来,“你跑哪儿去了?刚刚找不到你的人,可吓坏我了。” “我只是好奇,到附近看看。” “那看够了?幸好没被宫内侍卫撞见,下次你可要好好跟牢我才行。”尤安安笑望着他,“我们回去吧!” 他面无表情地随她回到丞相府后,却遍寻不到唐容儿的身影,才正要去她房里找人,却突然被尤亮挡住去路。 “你要去哪儿?”尤亮半眯起眸问道。 “唐容儿呢?”俞十七反问。 “她被丞相软禁起来了。”尤亮笑的好阴沉,“谁要她怎么都不肯承认唐家本当年的恶行,还对丞相无礼反抗。” “软禁?!她在哪儿?”俞十七的脸色一绷。 “你就别管她了,她不过是你的仇家,你对她应该只有恨意才是,或是该不会你爱上她了?”尤亮眯眼瞧着他脸上冷漠的表情。 俞十七扯笑说:“那怎么可能?我想找到她是打算要亲自向她报复,她曾说过,如果确定我所说的一切是真的,她就要任我宰割。” 这时被关在房内屋顶阁楼的唐容儿,听见他这么说,泪水不由蓄满眼眶,她想喊冤,可双手被缚、口里又被塞了布块,怎么使劲儿也喊不出声音。 “像她这么美的姑娘,你舍得?”尤亮勾起嘴角。 俞十七顺手将跟在身旁的尤安安揽到身旁,“她有你堂妹美吗?” “她们各有特色,不能比拟。” “堂哥,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说我比较美,你又不会少块肉!”尤安安猛一跺脚。 “好好,你最美行吗?”尤亮对她宠溺一笑。 “你真不肯告诉我唐容儿在哪儿?”俞十七眯眼观察着他,“我懂了,你喜欢上她,怕我对付她,所以将她藏起来了?” “咦?你倒是聪明。”尤亮没否认。 “好吧!既然你喜欢她,那看在安安的面子上,我就将她送给你。”俞十七转首对尤安安说:“晚上呢?你可准备了什么好玩的?” “今晚来我房间,我弹古筝给你听。”尤安安直贴着他,而俞十七也顺势搂住她的腰,对她亲匿地笑点着头。 阁楼上的唐容儿透过木缝正好看见他们眉来眼去的神情,心已痛到发麻。 她不停挣扎,不停挣动着手腕,希望能将手腕上的绳索松开,但努力了好久,连白皙的皮肤都被绳子磨擦出一条血痕,麻绳却还是完好如初地套在她手上。 该怎么办?要怎么样才能逃出这里? 辛苦挣扎了一晚,当天色暗了,耳边只剩知了的叫声时,唐容儿已无力地靠在墙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脱离这狭隘的空间。 突然,她听见有木板掀启的声音,不一会儿尤亮端了晚膳和油灯上来,“你一定饿了,吃吧!” “拿走。”她闭上眼说。 “你不吃点东西,身体可是会撑不住的。”尤亮眯起眸,那张脸在闪烁的油灯下看来一阴一亮,非常邪恶。 “这不是正好合你的意?”唐容儿冷哼。 “这可不好,我大伯尤丞相可不知道我将你关在这儿,若闹了事让他知道的话,你根本就活不成了。” “那也不错。”唐容儿闭上眼,“你如果不肯放了我,就杀了我吧!” “你以为我舍得?”尤亮将手上的东西一搁,慢慢爬向她,“这里虽然挤了点,但也更好亲热吧?!” “你想干嘛?快滚开。”唐容儿这时才真正开始紧张了。 “你说呢?你刚刚没听见吗?俞十七已经把你送给我了。”说着,他便勾起她小巧的下巴,盯着她满载恨与骇的眼。 “不要跟我提起那个人!”她咬牙说。 “你恨他?那好,如果你肯乖点儿,我会保护你,懂吗?”尤亮邪恶一笑后正要扑向她,哪知道他再也没有下一个动作,整个人已倒向一旁。 唐容儿诧异地看着这一切,不一会儿又看见俞十七也钻了上来,并迅速过来松脱她身上的绳索,“容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来找我做什么?”她瞪着他,“不要以为你来为我松绑我就会感激你,你……你这可恶的臭男人。” 唐容儿气得浑身抽搐,此时他就着油灯看见她手腕上深深的血痕,表情猛地凛住。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抓住她的手说:“我们快走吧!” 而唐容儿还在悲伤中,已被他给拉出阁楼,两人直逃到丞相府的后山,她才挣脱他,抿紧唇忍住满腔的心酸对他说道:“你凭什么将我送给他,你凭什么?我还没认输,我爹他根本就──” 她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整个人被俞十七紧紧锁在怀里。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的让她哭泣、发泄…… 直到唐容儿哭够了,这才抬起头,“你不是和尤安安在一块儿?她会弹古筝,是isuu書网个多么多才多艺的姑娘,你还不回去陪她?”说着,她便顺势将他推开。 “我不爱听曲儿。”他定定地看着她。 “那你喜欢什么?”唐容儿憋着气睨着他。 “我喜欢厨艺佳的姑娘。”俞十七半眯着眸,俊魅绝伦的脸上多了几分真情意。但唐容儿眨眨眼,告诉自己,定是她看错了。 “呵!你厨艺这么好,我想这世上很少有厨艺比你好的姑娘。”吸吸鼻子,她便往城外走。 他扬声说道:“我喜欢知道如何用心烹煮、无关食材好坏的姑娘。” 她止住脚步,回头瞪着他,“不要说了,你不是喜欢尤安安,你就去找她呀!我才不希罕,而且我告诉你,我已知道谁才是当年真正的主使者。” “她已经被我敲昏在她房里了,你又要我回去找谁呢?”他走向她,“我猜,你心底认定的主使者就是尤丞相。” “你!”唐容儿意外地望着他。 “在我心中,你是最美的姑娘,那些话只不过是说给两个笨蛋听的,你那么聪明,应该不会真的相信吧?!”他的嘴角蜷起一道弧,其中还挟着百般柔情。 “什么嘛!你拐着弯骂人。” 瞧她那噘起的小嘴、泫然欲泣的小脸,俞十七立即拥住她,“容儿,你是对的,我错了,你要杀要剐,我都无话可说。” 唐容儿挣开他的怀抱,望进他沉寂的眼瞳,半眯着眸说:“真的吗?你相信我爹是冤枉的?那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靠我的聪明才智。”他眯眼看着她。 “好,那你真可以让我杀、让我剐?” “我说一是一。” “意思就是无论我要怎么样,你都愿意依我?”唐容儿终于破涕为笑,那微勾的嘴角还漾着俏皮的影子。 “没错。”谁要他弄错了所有事情,还振振有词的向她保证他是对的? 第18章 未了还让她陷于危机之中,现在让她报复一下也是应该的。 “好,那我只要一句话。”她微扬的红唇轻启。 “什么话?”他挑起眉,发觉她的笑容好诡异,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落进这小姑娘古灵精怪的陷阱里。 “我要听老实话喔!”唐容儿双手负背,在他身旁绕着圈子。而当她再度旋回到他面前时,她竟问:“你爱不爱我?我不想再听喜欢两个字。” “啥?”他一愣。 “你到底爱不爱我?”她一副没得他敷衍的神情。 “这……为什么你要问这句话?该不会是开我玩笑?”俞十七倒怕她是想以戏弄他作为报复。 “我怎么可能开玩笑?现在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查呢!我可是很忙的。”唐容儿皱起眉,“哼!不说就算了,反正我已经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话一说完,她竟转向另个方向而去。 “你要去哪儿?”俞十七追上她的脚步。 “不用你管。” “当初是尤丞相为了杀害皇上,才逼着阿福伯下药的,没想到阿福伯心底害怕,所以换了药,而皇上也才得以活下。”他在她身后说出了这个秘密。 “你怎么知道?”唐容儿瞥了他一眼,像是不相信。 “我下午的时候进宫问来的。”他叹口气,“幸好我遇上了一位我爹当年的学徒,他也难受了好几年,所以将当年的事全说出来了。” “可进宫……你是怎么办到的?”他说过,皇宫可不是任何人都能进去的呀! “是尤安安带我进去的。” “哦!我懂了,你接近她就是希望能够藉由她进宫查出整件事?”唐容儿这才恍然大悟。 “这下你明白了?”他撇撇嘴。 唐容儿睨着他,“不明白!谁知道会不会弄假成真。”对他做了个鬼脸之后,她回头继续走,还义愤填膺地说:“既然已经知道是谁唆使下药的,那我们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他位居高位,你打算要怎么做?”俞十七好不容易将她救出来,真担心她又闹出危险来。 她冷冷一哼,“你说话不算话,又凭什么要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我只是……” “算了。”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唐容儿好失望,她难过的回头继续走。 “我爱你。”他的话突然在她背后发出,震住了她的脚步。 他快步走近她,“你仔细想想,如果我不爱你,我怎会不放心你一人进京、撇下刚开张的客栈,跟你一块儿来长安?” 她背对着他,抿紧唇,心底顿时涌上好多好多甜甜的滋味,让她高兴得眼角都泌出泪水。 俞十七看她垂首不语,紧张地将她转过身来,却惊见她的泪,“你哭了?!你知道我这人不爱发誓,但我可以对你发誓,我根本不喜欢尤安安,一点点都没有。” “十七……”唐容儿用力扑进他怀里,紧紧将他抓住,“我好开心,其实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男人,可我就是害怕,我对自己没信心。” “容儿!”他很惊愕。 她用力拭去泪,含着泪水的眼泛着晶亮的光影,对他柔媚一笑,“走,既然你也爱我,而且你爹他和我爹又是好友,那我们绝不能让这件事就这样成为永远解不开的谜。” 他也释怀一笑,伸手轻拂她带笑的小脸,“有你陪着我,再难我也要查出谁是幕后主使者。只是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打算?” “既然是京里发生的事,我是有个法子。”她眸子一眯,“你听说过我二姊夫就是当朝九皇子吧?” “嗯,是有听过。” “我曾听他提及宫里的尔虞我诈,也听他说过京里清廉的大官已所剩无几,只剩下当朝的吴诚吴尚书,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吴尚书?!你确定?” “当然确定。”唐容儿对他眨眨眼,接着便半带害羞的勾住他的手臂往前走。 俞十七半眯着一双深邃眸影,笑着拿下她的小手,反锁在自己粗大的掌心中,主动拉着她一起并肩而行。 吴尚书的为人果然正直,他早看不惯尤丞相的作为,只不过一直碍于证据不足,怎样都拿他没办法。这次有了唐容儿与俞十七的帮忙,他们不但找到了暗杀阿福伯的丞相府护院,以及当年也是御膳房一员的丰嫂,终于在极短的时间内搜集了所有证物呈给皇上。 可以想见,尤丞相立即得到应有的惩处,而俞十七的父仇也终得雪恨。 “俞老弟、唐姑娘,这次能将尤丞相绳之以法,你们功不可没,我希望能将此事禀明皇上,不能让我一人居功呀!”一切底定后,吴尚书将他们请来书房,说出自己的决定。 “千万不要。”俞十七和唐容儿异口同声说道。 “你们?”吴尚书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当真这般无欲无求?” “我们本来就是这样。”唐容儿甜甜一笑。 “这……那总该有一样最想要的东西吧?”吴尚书想了想又问。 “嗯……”唐容儿看看俞十七,“你先说。” “我?”俞十七皱着眉,“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男人嘛!” “但你是女人又是年纪比较小的,今儿个我让小的先发言。”他嘿嘿一笑。 “你哟~~我先说就先说,我希望我们‘唐巾’的生意会愈来愈好,姊姊和所有家人都能在一块儿,幸福又美满。”唐容儿说完后便转向俞十七,“那你呢?” “吴尚书,你会不会觉得容儿想要的东西还真多。”俞十七转向吴尚书开起玩笑。 “你说什么,我要的多还不好吗?”唐容儿在他耳后碎念着。 “哈……不会、不会,她要的东西都很实际。”吴尚书捻须笑道,常年在宫中过惯刻板生活的他,见了这么青春活泼的一对俪人,笑容也跟着多了。 “听见没?吴尚书说我很实际,那你呢?我倒要听听看,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她抬起可爱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嗯。”俞十七笑睇着她,又转向吴尚书说:“在下这辈子最想要的一样东西……就叫做‘唐容儿’。” “什么?”唐容儿瞠大眼,下一瞬间小脸都烧红了起来,“吴尚书,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这人就这么讨厌。” “我相信俞老弟是不会胡说的。”吴尚书听了这些话,心底已有数,“对了,你们难得来长安城,就多住些时候吧!” “不了,明儿一早我就要回金梅镇,实在是出来太久,再不回去姊姊们都会为我担心,而且我好想家。”唐容儿现在好想念“唐巾”、想念自己的床、还有那温馨的房间。即便得天天和唐茜儿要嘴皮子斗嘴,她都愿意。 “我也是,‘一品酒店’才刚开幕,我不能一直逗留在外。”俞十七也拱手道。 “这样呀……那好吧!既然一早就要起程,那么你们也早点睡吧!”吴尚书虽然心中不舍,但还是得让他们回去。 “好,那么我们这就退下。” 俞十七和唐容儿一起步出大厅,一块儿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十七你看,月亮好圆。”唐容儿开心地指着天上。 “愈入暑,月亮会愈圆的。”他扬首看着,才发现原来今儿个可是个大日子,“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唐容儿疑惑地想着,“虽然月亮很圆,但绝对不是中秋。” “傻瓜,我也知道不是中秋,但是你的脑袋除了会捉弄人之外,就不能想点正经的吗?”他无奈地点了点她的头。 “喂!你是嫌我笨啰!”唐容儿皱起小巧的眉。 “这个笨字可不是我说的。”他得意一笑,快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以为你逃就没事了?”唐容儿使劲儿追过去,直到他房间外,俞十七却突然停下脚步,反身抱住她的身子,“投怀送抱?” “讨厌,你放开我,这里可是尚书府。”唐容儿紧张地四处看看,就怕被府邸里的其他人撞见。 “是你自己跟过来的,你的房间在那边呢!”他还取笑她。 “刚刚还大言不惭的说只要我,现在就戏弄我。”唐容儿挣扎不过他,只好噘起小嘴儿。 “听我这么说的时候,是不是心花怒放、开心的不得了?”俞十七还玩不够的挖苦她,谁教他就喜欢见她哇哇叫的模样。 “俞十七,我会杀了你……”她脸儿都爆红了。 “这么蛮呀?哎呀!那边有位小丫鬟走过来了。”他还蓄意扬高声调,吓得唐容儿往他身上一推,两人就这么摔进房间、跌在地上。 “你……你放开我,我要起来关门。”这个俞十七,居然将她的腰捆得紧紧的,还真是无赖一个。 “关起门不是更引人遐思?”他勾唇一笑。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好讨人厌,还是那个一板一眼、冷冰冰的俞十七合我胃口。”唐容儿皱起眉。 “真的吗?原来你不喜欢热情如火的我?”他直逼进她眼底,“爱的也是冷冰冰的我吗?” “谁说我爱你。”她眉头紧紧一蹙。 “咦?这明明是你先说的。”俞十七将她锁得更紧了,“还说我无赖?你更会耍无赖。” “我没说过的话,又怎么耍无赖?”她直盯着他浓眉下那双敛光深沉的眼,那还真的有点儿让她害怕。 “这样吗?”他火漾的眼,从她的眉一直看到她的唇,再瞧向她那对闪着璀光的倔强双眼。 “就是这样……”她噘着红唇。 第19章 “要从一个倔强又淘气的小女人口中挖掘真心话,我可得费些精神了。”他眸光微眯,直瞧着她那如丝绒般滑软的檀口,然后在她惊疑的大眼逼视下,轻啄了那儿一下。 “呃!”她的呼吸急促了。 “跟着我来房间,不就是想要来跟我亲热?”俞十七说着,热唇缓缓来到她的颈窝,“要就直说,不必要小手段。” “谁说我……谁说我要亲热,呸呸,真恶心!你再胡说,小心我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她的身子一软,小嘴却还要逞强。 “小嘴果真辣,不过所谓的十八层地狱,应该两个人去比较不会无聊吧?”他的眼神邪魅,略薄的唇勾出一抹不羁的笑容。 “谁要跟你一起?你不要压着我,你自己去吧!再见。”她微噘红唇。 俞十七直盯着她丰润红嫩的双唇,此刻娇颜微赧的她不知道自己带有怎么样的致命魅惑力。 “再见?!”他嗤笑,“我真走了,你绝对又会想我。” “才怪,那你走呀!” “你好像搞错了,这里是我的房间呢!”他依然漂亮深黝得勾人的眸影,渗入一丝玩味笑意。 “你又不肯让我走,还坚持说这里是你的房间,简直是霸道。”她一对柳眉皱起。 “没办法,我就是霸道,而女人不就是喜欢霸道的男人吗?”他掬起她的下颚,望着她红滟滟的唇,“谁要你的唇像罂粟,让我尝过后就忘不了这样的滋味,宁愿就此沉沦。” 听着他令人身心酥麻的话,唐容儿的心渐渐软了,心口也跟着一束。眼看他的唇愈来愈靠近自己,她也渐渐闭上眼。 当他的唇压上自己的时候,她的身子随之瘫软……随他轻揉、挑弄的动作,她的小嘴再也受不了地逸出声声嘤咛。 这样的夜,这样的柔情蜜意,火漾的激情燃烧着彼此,就连外头的月儿也红了脸,害羞的藏在云层之后。 曙光轻盈地照耀在大地,给了一天中最美好的开始。 俞十七与唐容儿向吴尚书告辞后,便出发返回金梅镇。 一路上,唐容儿开心的直往前奔,可突然间她又止住脚步,转身问道:“你昨晚说昨天是个大日子,究竟是什么日子?” 俞十七看看天上,又看看地上,故意不说,刻意卖关子。 “我说姓俞的,你不要用这种脸瞧我,我最讨厌人家有话不说,还摆一张吊儿郎当的笑脸,很让人讨厌耶!”唐容儿走到他面前,半眯着眸睇着他。 “我很让人讨厌吗?”俞十七一脸无辜,“那昨晚谁像八爪鱼似的缠在我身上,拔都拔不开?” “你、你……气死我了。” 她赫然回身,可他竟出其不意地从她身后搂住她,将下巴轻放在她肩上,“忘了吗?你掉进冰湖的那天正是元宵。” “啊!”她回头想了想,“咦?嗯……” “什么啊?咦?嗯?”他皱起眉,“你在说咒语呀?” “不是,我在回忆嘛!”唐容儿倏然回头瞪着他,“没错,那天是元宵,今年冷得特别久,直到元宵才看得到稀薄的阳光。” “所以昨天是我们认识满三个月的日子。”他亲吻了下她的额头,“我真不敢相信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经历好多,真的好多……最重要的是……”唐容儿突然止住声。 “怎么了?你还没说完,最重要的是什么?”他掬起她的小下巴,漆黑如子夜的眸直盯着她。 “最重要的是我认识了你。”她张开小手紧紧握住他的,“以后你不可以放开我喔!” 他揉揉她的发心,“回去后,我打算收了‘一品酒楼’。” “为什么?”她惊讶地问。 “你说现在我还能跟‘唐巾’抢生意吗?”他撇撇嘴。 “虽然你没说,但我知道‘一品酒楼’内的菜色都是你父亲的压箱宝,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舍弃?”她不太能苟同他的意思。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再想想办法,别一副为我担心的样子。”他拍拍她的脸蛋,“走吧!加紧脚步我们可以缩短回金梅镇的时间。” “嗯。” 她开心的点点头,随即与他手牵手往前行,不一会儿她摸摸肚子,“我有点儿饿了,午膳时间到了吧?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也好,前面有间小吃店,咱们过去吧!”经她一说,俞十七似乎也有点饿了。 可在他们才进入店内点完菜不久,就听见隔桌有人提及,“听说金梅镇发生了一桩大事了!” 闻言,唐容儿和俞十七立刻相视了眼,才要说话,就见他压住她的手摇摇头,示意她先别说话。 “什么事?我舅舅家正好在那儿呢!”隔桌另一人好奇问道。 “听说那儿新开了家‘一品酒楼’,而他们老板与‘唐巾客栈’好像有仇,所以本来打算以半价招待客人三个月来打击‘唐巾’。” “这个前两天我舅舅来,他已经跟我提过了,但不是不了了之了?” “没错,这事后来是不了了之,而且我还听说‘一品酒楼’的老板临时出远门了,不过他的未婚妻后来却突然出现了,还暂代他的位子,更夸口要以更低的价钱对付‘唐巾’。”当这人一说完,只见唐容儿立即变了脸色,直瞅着俞十七。 “你有未婚妻?”唐容儿眯起眸问。 “我没有。”俞十七也感到匪夷所思。 唐容儿气得将筷子一放,“我不吃了。”只喝了杯热茶后,她便快步离开了这家小店,俞十七见状只好搁下一锭银子,快步追了去。 “容儿你听我说──” “不用说。”她红着眼眶,心口酸涩,“如果不是真的,‘一品酒楼’的那些人会任一个女人操纵吗?” 听她这么说,他才仔细思考了下,跟着沉吟道:“该不会是莫琴?” “姓莫……”唐容儿突然想起上回偷听到的内容,可以想像他们的关系一定匪浅了。 “容儿──” “站住,我知道你也要回金梅镇找你的未婚妻,但是请你和我保持二十步远的距离,我不想听你说话。” 就这样,这两个冤家一路上还当真“形同陌路”般,无论他怎么解释都没用,俞十七真是百口莫辩呀! 他后悔了,他不该去那家小店吃东西,也不该告诉莫琴他开店的地方,回去后他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丫头,看她还敢不敢得寸进尺。 经过数天的赶路,俞十七和唐容儿终于回到了熟悉的金梅镇。 当镇上的人见他们一块儿进城,都投以怪异的眼神,心想现在两家店正是竞争之际,他俩怎会凑在一块儿呢? 才进城门,唐容儿便湿着眼直望着“唐巾”的方向。 俞十七再也忍不住地抓住她的手,“你要去哪儿?” “我要回‘唐巾’,那儿才是我的家。”她眯眼说道:“你抓着我做什么?” “我要你先跟我回‘一品’,我要让你看看谁才是我的未婚妻。”他扬起下巴,很刚硬的对她说。 “谁希罕。”她咬着唇,眼底泄漏一丝丝心痛的软弱。 “不管你希不希罕,现在就跟我走,这几天我已经受够了。”他也不想用强的,可是她的冷漠让他备受煎熬。 “你敢强迫我试试看。”她瞪着他。 “宝贝,我现在就在试了。”他索性将爱闹别扭的姑娘给扛上肩,直接将她带往“一品酒楼”。 可以想像当酒楼内所有人见了他们,可是瞠目结舌地一个个说不出话来。 只有不怕死的小江上前问道:“老板,您回来了?莫姑娘在里面。” “我知道。”俞十七继续扛着唐容儿往里面走去,一掀开珠帘儿就见莫琴坐在写字房内不知在写些什么。 “莫琴,你在做什么?”俞十七这才将唐容儿放下来。 唐容儿头昏脑涨的被放下后,一抬眼就看见坐在椅上的莫琴。她只是愣愣地看她,又看了看俞十七,想像着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却又深怕受到打击。 “十七,你回来了?我在改菜单。”莫琴笑说。可同样的,在她看见唐容儿时也突然顿住了话,“她是谁?” “她是我要娶的女人。” “什么?你说什么?你要娶的女人是我才对呀!”莫琴立刻变了脸,“你也不想想在你父亲进宫之后,是谁教你武功的,是我爹呀!” “我知道,但这些年我也将该回报的回报了你们,你们可以要我的全部,但我不会出卖未来。”他一手紧紧扣住唐容儿的腰,“而她就是我的未来。” 莫琴的父亲莫肆风和俞刚是拜把兄弟,两人从小一块儿习厨艺,在俞刚进宫后,他便将丧母的俞十七交由莫肆风扶养,而张大娘夫妇也住在附近,顺便照顾着他。 莫家一直在经营馆子,生意还算不错,莫肆风去世后馆子则由俞十七接掌,他加入自己的理念,以父亲在宫内开发的新食谱创造出另一片天,生意大好后果然赚了一笔不小的财富。 但他几乎将三分之二的盈余全给了莫琴,自己只留下三分之一,本来是打算留给父亲养老的,但这些钱后来却成为他复仇的资金。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莫琴敌视着唐容儿。 “我叫唐容儿。”唐容儿有些防备地说。 “你姓唐……是‘唐巾客栈’的人?”莫琴瞠大了眸子,有点不敢相信。 “没错,我是‘唐巾客栈’的四掌柜。”唐容儿并不避讳地说。 “老天,十七你疯了,竟然跟仇人之女在一起?” 第20章 莫琴立刻站了起来,问着俞十七,“你不是说‘唐巾’和你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吗?” “一切都错了,错不在唐家本,所有的事都是场阴谋,莫琴,这段故事要解释太累人,我只要你记住这不关唐家的事。” “我不想懂你那些恩怨,我只要你。”莫琴转向唐容儿,“这样好了,既然你也是做吃的,那我们来比赛怎么样?” “比赛?!怎么个比法?” “我们比十道菜,食材一样、做法一样,就让十七去挑最合口味的,谁被挑得最多,他就是属于谁的,怎么样?” “莫琴,我不是东西,你不能这么比。”俞十七连忙阻止。 “比就比,如果我输了,他就还你。”唐容儿不想示弱,说完后便立刻离开了。 俞十七抚额一叹,看来他有得向唐容儿解释了。 唐容儿离开“唐巾”多日,步进家门后自然引来大家的关切,让她感到极为窝心与甜蜜。 “怎么去这么久?”唐萱儿急问。 “因为牵扯了不少人,不过最后终于洗刷了爹爹的冤屈。”唐容儿这才将整件事娓娓道来。 “老天,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居然做出这种事?”唐茜儿捂着唇,“没想到愈居高位之人的野心竟然愈大。” 可就在她们你一言、我一语之际,唐甜儿敏锐的发现唐容儿自从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就变得十分安静,像是恍神般地发愣着。于是她轻声问道:“容儿,你怎么了?” “啊!”唐容儿霍然清醒般的摇摇头,“没……只是,只是我过两天要与人比赛厨艺。” “什么?跟谁比?”唐茜儿讶异地问。 “跟‘一品酒店’中的姑娘,她要跟我抢俞十七。”唐容儿说完,再看看姊姊们震愕的眼神,“我知道你们很惊讶,但我爱上他,而他也爱我……” “天!”唐萱儿摇摇头,“只要俞十七喜欢你就好,干嘛要跟她比呢?” “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高傲,我算是替自己争取所爱,所以我不能畏惧。”唐容儿噘着小嘴,虽然明白自己答应得太冲动,但已经答应了,她就必须全力以赴。 “我就说过,你的心会一块儿赔进去。”唐茜儿挑眉一笑,“不过恭喜你了,我看那个俞十七长得人模人样的,配你是还可以,不过……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如果我输了,我就不要他了。”唐容儿顺口道。 “我不是货品,不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突然,俞十七的嗓音从门外响起,接着他步进店里,对她们说:“很抱歉,这阵子我一定带给‘唐巾’不少麻烦,但是我希望现在能跟容儿单独谈谈。” 说着,他立刻将唐容儿给拉了出去,三位姊姊没人阻止他,因为她们知道这种事她们插手也没用。 “你在做什么?” 唐容儿被他拉到后山湖畔,“你没道理答应她,我爱你、我要你,就这么简单,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 “怕你会输?”她对他皱皱鼻子。 “我会输?又不是我比!” “可是决定胜负的人是你喔!认不出我做的菜的味道,那你就输了。”她望着平静的湖面,“不过我会永远记得你救我的那一幕。” “谁要你记得那些,我要你记得我们未来的每一天、每一刻。”俞十七将她紧拥入怀,“莫琴交给我,我会好好跟她说。” “我不想做个言而无信的人,我已经答应了,就会照办。”她朝他勾起唇,眯眼问道:“你和她认识这么久……已经是青梅竹马了对不对?” “算是。”他点点头。 “算是?!”唐容儿鼓着腮,“而且她还这么美。” “我看习惯了,感觉上还好。”俞十七想了想,实在也想不出莫琴美在哪儿,不过说她不美的话就太伤人,只好折衷了。 “你真的不曾喜欢过她?”她又逼近他一步。 “不曾。” “没有为她动心过?”扬起下巴,她近距离望着他。 “没有。” “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是块木头。”唐容儿咬咬下唇,“你以为我会相信呀?你这男人到处招蜂引蝶,真不知道你靠不靠得住。” “招蜂引蝶?!天地良心。”俞十七已经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解释了。 “难道不是?那么尤安安呢?上回那个下药的张大娘呢?还有这次的青梅竹马,真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女人蹦出来。”她深井般的眸载满了不确定感,“我不想这样一直应付那些女人。” “放心,以后绝对不会了。”他抬起她的小脸,“嫁给我吧!名正言顺后,谁还敢跟你抢丈夫?” “你说什么?”她一双水汪汪的灿然双眼里写着意外。 “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呢?瞧,你爱的男人这么的炙手可热,你还不好好把握,不怕后悔?”他摸摸她白皙的脸颊,开着玩笑。 “才不后悔,这么一来也可以考验我们两个到底有没有缘分。”她勾起嘴角,自信地笑了。 “你很信任我?”他终于看出她表情中的一丝丝微笑。 “谁信任你这个俞玫瑰呀?”她对他吐吐舌,“到时候如果你都没猜出我做的菜,你就跟你的青梅竹马走吧!” “我哪时候变玫瑰了?” “招蜂引蝶不是玫瑰是什么?”她俏皮一笑。 “好好,到时候你可别哭着拉着我的衣袖要我别走。”他眯起眸,不快地握超拳头,“那如果我全猜对了呢?” “如果你真那么行,我就随你便。”她才不信十道菜他都能猜得到。 “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后悔呀!”俞十七眉一挑,“还不快点回去加强厨艺,人家莫琴的手艺可不是盖的。” “天呀!俞玫瑰,你居然敢指挥我做事?我后天就故意做得让你猜不出来。”唐容儿眉一皱,立刻朝他扑过去。 “你才不会这么做。”他赶紧跑开,还回头对她眨眨眼笑了。 “好,那就等着瞧。”唐容儿俐落地往他背上一跳,让他背着自己。这时,她倚在他背上细细嗫嚅着,“我真的好怕。” “怕什么?”他回头望着。 “怕我会输,我真的不想把你让给任何人。”她将小脸贴在他背上,终于说出真正的心底话。 俞十七霍然一愣,因他感觉到背部传来的湿意,“既然isuu書网这么怕,干嘛还比?”他低哑地问道,说实在他并不在乎输赢,因为无论她输或赢,选择和决定权还是在于他。 “因为我想努力一次。”闭上眼,唐容儿静静看着湖面。 “努力一次?” “嗯,为我的爱情努力一次,如果我不敢接受,那我就没资格爱你了……”她的声音愈来愈小。 不能否认,俞十七的心此刻正漾满了从未有过的暖意。 “俞玫瑰……要加油喔……我……我一定不会……把你让给任何女人……”断断绩续地说完后,她便不再出声。 从她平稳的呼吸声中,俞十七知道她已经睡着了。 想想,这一趟长安之行,也折腾了好几天,她一直没睡好,应该也累了。 “小丫头,储备好精力好好努力吧!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奋斗的,陪你努力的人永远有我。”他沉稳磁性的嗓音缓缓道出这句话。 唐容儿在梦里听着他的声音,嘴角不禁弯起一道笑弧,那是一种有爱支撑的安心与幸福。 转眼间,唐容儿和莫琴的厨艺大赛终于开始了。 在金梅镇而言,这已是近来口耳相传的大事了。于是到了这一天,在比赛地点“一品酒楼”可说是楼上楼下全挤满了人潮,就连“唐巾客栈÷也歇息一日,为的就是来为唐容儿加油。 比赛时间开始,俞十七坐在最重要的位子上,大家都盯着他瞧,因为他可是两个女人谁胜谁败的关键。 当端出第一道家常菜“麻婆豆腐”时,俞十七猛地一愣。 因为两盘菜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这根本不是莫家的手法,他忍不住望向莫琴,看见的却是她勾起笑容的奸佞表情,难不成……难不成她拿到了“唐巾”的料理配方? “天!简直一模一样?”唐萱儿心急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起来了,那位姑娘约数天前曾来咱们店里用膳,叫了我们菜单内所有的菜。”小鲁当时就觉得她很可疑。 经小鲁一提,唐茜儿也想起了,她猛一击掌说:“对,有这么回事,当时她还表示很喜欢咱们‘唐巾’的菜,吃不完的还都打包回去。” “看来,只有考验俞十七与咱们容儿的默契了。”唐甜儿也很忧急。 就这么,第二道菜“果子花豆腐”上桌,也同样一模一样的做法,让旁观者个个惊疑不已。 唐容儿当然也发现了,但她仍怡然自得的做着菜,直到第三盘、第四盘……最后十道菜全上桌了,她便远远地、定定地望着俞十七,递给他一抹笑,显然是对他极具信心。 这时俞十七站了起来,看着桌上被随意放置的二十道菜,但盘底都贴了名字,他先对莫琴说:“你很厉害,才来不到几天,就将‘唐巾’的菜色都学起来了。” “这还用说,我可是打从五岁就会做菜了呢!”莫琴很自豪地一笑。 接着他又转向唐容儿,“我永远记得你所说的那句话。” “哪句?”她微笑地问。 “做料理不论食材,主要是用心……用了心,尝起来的感觉就不一样。”他撇嘴一笑,同时唐容儿也会心笑了。 第21章 莫琴看着他们含情脉脉的笑容,脸都绿了,于是大声喊道:“够了吧!难道我不够用心?十七,别耗时间,快把你喜欢的菜挑出来。” 他先是眯起眸子仔细观察这些菜的切功,再拿起筷子各尝一口,每吃一样菜,他便很快地将两盘摆放两边。 原以为他会不知所措、陷入踌躇,可没想到才不过一会儿工夫他已将十道菜都分好了。 “这么快?!”莫琴冷笑,“小江,去揭开答案。” “是。”小江朝莫琴点点头,这才走向俞十七,“老板,对不起,我……” “没关系,揭晓吧!” 小江于是深吸口气,在众目睽睽下端起俞十七所挑的餐盘,撕下黏贴在底下的名字……他愈撕,眸子睁得愈大……直到十道菜都揭晓后,他立刻宣布,“十道菜全是‘唐巾客栈’的!” 唐容儿捂着唇,快步奔向他,投进他怀里,“没想到你真的全挑对了……全挑对了,你几乎没吃过我做的菜……怎么知道哪些是我做的?” “因为我吃出你的用心。”他撇嘴一笑,看向莫琴那张难以置信的脸孔,“你以为我输定了,所以就不注意工法,只是一直在模仿‘唐巾’的口味,所以吃起来像是只有酸甜苦辣却没有灵魂的食物。” “我才不信,你的意思是我不用心啰?”莫琴不甘心地拿起筷子先吃了口自己做的,“很不错呀!” “你吃吃容儿做的。”他劝道。 莫琴怀疑地夹了口放进自己嘴里,可才这个动作她就顿住了!跟着放下筷子,“我……我知道了。” “什么意思?”唐容儿紧张地问。 “我认输了。”莫琴放下筷子,“我会回去的。” “等等。”没想到唐容儿却喊住她,然后走到她面前,“听说……你是十七一块儿长大的朋友?” “怎么了?担心我再来破坏你们?”莫琴冷冷一笑。 “不是。”唐容儿笑着摇摇头,“是这样的,既然你们是青梅竹马,感情一定比任何人都好,我想其实他也不想你离开,以后你一个人要怎么生活呢?” “我?!”莫琴看看俞十七,又看看她,“难不成你要我留在金梅镇?不怕我哪时候出滥招,把他给抢回来?” 唐容儿举起水袖,掩唇一笑,“你都说是滥招了,我想你绝对不会这么做的。莫琴姊。” “莫琴姊?呿!”莫琴看向俞十七那张笑脸,“喂!我说十七,你干嘛找个说话这么甜,甜到让人反胃的女人当老婆呀?” “没办法,我已经被她那蜜似的模样给黏上了。”俞十七顺手将唐容儿揽在身畔,“怎么样?留下吧!” “不了,我要回去,那儿还有我爹留下的店,再说这镇上的男人才这么一点儿,留在这里我哪时候才嫁得出去呀?”莫琴望了他们一眼,接着对唐容儿说:“他不能吃蜜枣,会全身发疹,也不能穿太粗的衣裳,同样也会有这个毛病,其他的应该就没了,那我走了。” “莫琴姊。”唐容儿追上他,“哪时候你再来?” 唐容儿觉得她只是脾气拗些,其实人并不坏,如果能彼此成为好友,那也很不错的。 “等你们要成亲了,记得派人送张帖子给我。”她撇嘴一笑,这才快步离开了“一品酒楼”。 对于这样的结果,围观众人虽觉得意外,但也十分感动,大伙都给予这对佳人满满的祝福。所有人都离开后,唐容儿才发现连姊姊们也都不见了,或许她们也想留给她和俞十七相处的空间吧? “忙了一整天,觉得是白忙一场。”唐容儿笑望着他,“莫琴离开后,你是不是会担心呢?” “还好,因为她不是个会被人欺负的姑娘。”他拉她爬上“一品酒楼”顶楼,眺望远方,“你看,从这里往‘唐巾’后山的方向看去有多美。” “咦?真的耶!”她眨着眼睛,直瞅着前面带着点朦胧氤氲的美景。接着又回头看着他一副沉思的模样,“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把‘一品酒楼’改成什么?”俞十七眯起眸,沉思道。 “为什么要改?”她瞪大眼,忙不迭地又劝道:“该不会你真的要结束营业吧?那小江怎么办、其他人怎么办?他们可全是你带来的。” “你干嘛这么急,我还没说完呢!”他拧拧她的小鼻尖。 “好嘛!那你继续说。”她双手托腮,撑在围栏上,眨着大眼等待着。 瞧她那副好奇的模样,他忍不住轻哂道:“上次去过‘玉馐庄’了对不对?有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她摇摇头。 “他们主要是以贩卖珍贵食材为主,但我想如果我贩卖的是平价‘好’食材,生意一定比他们更好。”俞十七蜷起嘴角,颇富自信道。 “好食材和珍贵食材,不是一样吗?”她皱起眉。 “傻瓜,好是指质好、量足、新鲜,但做料理的好吃与否就在于用不用心了,是不是呀!小丫头?”他点点她的额头。 “你又来了!一下子骂我傻瓜,一下子点我脑袋,这样真会笨耶!”她鼓着腮说。 “你笨点好,才不会被人抢走。”他望着她的眼神转为深邃。 “我又不是俞玫瑰。”她噗哧一笑。 “别再叫我俞玫瑰!”这外号还真是难听。 “好啊好啊!那就看看是要俞百合、还是俞蔷薇,我都可以喊的。”唐容儿愈闹他愈开心。 “好、好,那我就叫俞老虎啰!老虎现在要来抓挑衅的小白兔了,你给我好好站着别动。” “谁那么笨呀!”唐容儿笑着往楼下跑,却与上来找人的小鲁撞了个正着。 “天,好痛呀!”唐容儿坐在阶梯上,“小鲁,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呃……是这样的,有位吴……吴尚书来我们‘唐巾客栈’了。”小鲁气喘吁吁地说道。 “吴尚书?!”唐容儿和俞十七相视一眼后,连忙问说:“有什么事吗?” “他没说。” “好,那我们马上过去。”俞十七立即说道。 这一路上,他们满心不解,怎么猜都猜不着吴尚书千里迢迢从长安城来他们小镇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十七、容儿,你们终于回来了。” 唐萱儿上前,忧心道:“这位吴尚书你们理当见过,但未见你们回来,他怎么都不肯说明来意呀!” 唐容儿于是走向吴尚书,客气问道:“吴尚书,是不是长安发生什么事了?该不会尤丞相又──” “唉!你们金梅镇的人是怎么搞的,见了我就像见到灾难似的,怎没想到我是专程来作客的呢?老想到那么离谱的地方去。”吴尚书捻须轻笑。 “作客?!”唐容儿眼睛一亮,立即笑说:“我们当然欢迎,可……可……你怎么会挑金梅镇呢?” “哈……”吴尚书闻言笑得更厉害了。 唐容儿看看俞十七,“我说错什么了吗?” 俞十七摇头轻哂,“吴尚书,你别见怪,容儿就是这么直,她一直认为像你这样的达官贵人是不会来咱们这座小镇的。”他接着才转向唐容儿说:“你那口气好像不欢迎似的。” “不!我怎么会不欢迎,只是这儿除了梅树多些,还有‘唐巾客栈’的美味料理之外,我不觉得哪儿会吸引吴尚书前来。”唐容儿噘着小嘴儿解释着。 “有美味料理我就很开心了。”吴尚书站起,“最重要的是……我还带了一份重要的礼物来。” 说着,他便击掌两声,让外头的下人扛了个东西进来。 “把红布掀了。”吴尚书又道。 当下人将覆盖的红布掀起时,大伙同时惊呼了声!原来它是个精美匾额,上头除了有皇上落款,还亲笔提了“一品唐巾客栈”几个字。 “吴尚书,你让我好感动喔!”唐容儿抿紧唇,差点儿感动得掉下了泪。 “这不就是唐姑娘的愿望吗?所以老夫就将你的意思转达给皇上知道,这是皇上的隆恩呀!”他拱手道。 “多谢皇上隆恩、多谢吴尚书。”唐萱儿赶紧示意唐容儿和俞十七接下。 就当他们接下后,李昱也来了,他手摇着纸扇,笑望着这一对璧人,“刚刚我接到皇兄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圣旨。” “圣旨?!”唐容儿心想,今儿个是怎么回事,居然什么人都来到了“唐巾”,这么热闹呀! “俞十七、唐容儿,还不跪下接旨?”李昱脸色一转正经。 俞十七赶紧拉着还愣着的唐容儿跪了下来,“草民接旨。” “奉天承运、黄帝诏曰,金梅镇镇民俞十七与唐容儿因辅助吴尚书,竭尽心力搜证擒叛贼有功,朕特准二人依一品官礼完婚,钦此。”李昱说着,便将它交予俞十七,“恭喜你们了。” “谢谢。”俞十七和唐容儿都好感动。 “这点可是依俞老弟的愿望,本来圣旨也该由我带来,但皇上心想九皇子在这儿,倒不如让他来宣读得好。”吴尚书开心微笑着,“婚礼可得好好筹备,我这次前来非得喝了这杯喜酒才回去。” “那是当然。”唐萱儿和唐甜儿立即招待着这位贵客,可以想见金梅镇将有好一段满是喜色的光景呢! “这是什么意思?”唐容儿还不解地问着唐萱儿,“喜酒?” “皇上的圣旨已下,你就要成亲了。其实大姊还真舍不得将你嫁出去,不过幸好你们都嫁得不远。”唐萱儿爱怜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我真的要嫁人了吗?”在唐容儿的感觉上,自己还小了点,虽然她爱俞十七,可说到嫁人还是有点儿紧张。 第22章 “当然是真的,看来姊姊们又有得忙了。”不过唐萱儿虽忙,却忙得快乐。 “姊……那我还可以像二姊、三姊一样,回来帮忙吗?”虽然同在金梅镇,但毕竟是要出阁了,那种离情还是有的。 “当然可以,只要十七同意,我也没问题。”唐萱儿笑望着俞十七。 “十七,可以吗?”唐容儿回头望着俞十七。 “说真的,你能回来‘唐巾’我是最放心不过的,如今‘一品’已被‘唐巾’并吞了,你怎能不回来?”俞十七开着玩笑。 “那就好,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不嫁了。”唐容儿开心一笑。 “对了十七,帮我接待一下吴尚书,除了九皇子外我从没跟官家人往来过,还真怕招待不周。”唐萱儿看着坐在角落的吴尚书。 “九皇子不就在那儿吗?那好,我也过去一趟。”他虽贵为尚书,但个性随和,俞十七倒是挺喜欢听他说些对政事的见解。 “大姊,厨房还要忙啥?我去。”这边,唐容儿则笑着步进厨房,想想长这么大,唯有“唐巾”的厨房是她们最喜欢待的地方。 待在这儿切切洗洗、煮煮炒炒,许许多多的欢笑也都是在这里产生的,她永远都会记得这份快乐。 “吴尚书去歇息了吧?”唐容儿问着俞十七。 今晚为了招待吴尚书,“唐巾”四姊妹大展身手,各表现了五道菜,外加俞十七的拿手好菜,二十五道菜可是将大圆桌摆得满满的。 当然,吴尚书可是吃得既饱又撑呀!不过他却直呼满足、幸福。 “嗯,刚刚陪他在外头走了几圈,等消化过后,他就要回客栈就寝了。”此刻他们正手牵手走在镇上最美的梅山里。 只不过现在这季节梅已飘落,但仍可看见上头结下的颗颗梅果。 “对了,十七,我真的很羡慕莫琴姊。”唐容儿转首看他。 “为什么?” “你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她知道属于你的很多事,像不能吃这个、不能穿那个,哪像我,都要当你妻子的人了,却什么都不知道。”容唐儿噘起小嘴,“晌午比赛完,听她那么说的时候,我心中涌现的真的是羡慕……好羡慕,还有一了点的小嫉妒。” “以后我们生活在一块儿,你自然会懂我多些。”俞十七俯身看着她垂着的小脸,“别这样,至少你知道一点她永远都不知道的。” “什么?”她好奇的瞠大眸子。 “知道你相公的身材是如何的健壮、体格是多么的完美。”他举起手臂,对她饶富兴味地眨眨眼。 唐容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哪有人像你这样大言不惭的?” “我这是实话,哪是大言不惭。”他勾起她的下巴,“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我逗笑了你。” “你这么爱我呀?”她淘气一笑。 “我当然爱老婆了。” “对了,你是哪时候爱上我的?如果我还是容易那副男儿身打扮,你会不会爱上我?”她突然起了一丝好奇心。 “呃!”俞十七赶紧看向别的地方,“别傻了,这怎么可能?” “真的不会吗?”她盯着他的眼,“长相厮守耶!而且那时我总觉得你看我的眼神挺怪。” “有吗?我可是正常男人。”他轻咳了两声,赶紧抬头挺胸。 “既然是正常男人,那晚又怎会找上我?”她漾着笑,一步步逼近他,“难不成你那时就知道我是女人了?” “那时候的事谁知道呀?”俞十七眯起眸,将她用力抱在胸前,“不要得寸进尺,非得要我承认那时候已经对你动心了吗?” “说了也没关系。”她冲着他甜甜一笑。 “好,我承认那时候我曾怀疑自己不正常,又恨自己虽想忘了你,却又故意带着你在身边。这下你满意了吧?” 他眼神中带着诡魅的光影,“现在换你表白了。” “换我?我能表白什么?”她心慌意乱地左右张望着。 “那一夜,你是不是很为我担心,虽说我中了毒,但你为救我,也有一丝丝情愿?”俞十七直盯着她俏红的小脸,眸光倏地转为浓炽。 “呃……”面对他炯亮的眸,她竟说不出话来。 “告诉我是或不是就行。”他的眉眼间荡出一抹诡笑,浓热放肆的目光牢牢盯着她飘移的双瞳。 她沁柔的眸光飘到他脸上,跟着羞涩地点点头,“嗯,我想如果不是你……我就算自杀也不从的。” 听她这么说,他勾唇一笑,随即将她重重扣进怀中,“偷偷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事?” “还记得之前我们打的赌,如果我全挑中你做的菜肴,你……不是说了随便我怎么样?也就是让我为所欲为?”他俊魅的笑容几乎要摄去她的呼吸。 “你为什么该记得的事情老不记得,这种不该记得的事,却记得这么串,嗯……就当我没说,我要回客栈了。”她脸儿染上一抹红晕,在月影下看来更加荡漾人心。 “要你这丫头听话,无异是缘木求鱼,你就是不肯认输,嗯……看来我得好好惩处你一下了。”他端起她红嫩嫩的小脸,那令人屏息的美足以勾勒他的心,激起他的情潮。 “你说什么?” 在她吃惊的同时,他已将她拉到一株梅树后方,给了她一个热情又霸气的吻,大手也控制不住她抚上她娇柔的身段。 “呃!”他的舌尖轻勾勃起她优美的唇线,想激起她的火热。 “十七……我们就要成亲了。”她没想到他这么性急。 “离开吴尚书府后你就跟我闹别扭至今,可知我这些日子有多想你?”手抚着这么软、这么柔的肌肤,他的理智就快要崩溃了。 “可是我……” “嘘,别说话,这是你答应我的。”他让她靠在梅树上,迫不及待地掀起她的长裙,卷下她的底裤:。: “十七……”她没想到他就要在这里,“呃──” 俞十七抓起她,她的炽烫箍紧着他的火热,几乎要粉碎他残留的一丝丝温柔。 最后,他无法控制地在她体内蠕动着,耳闻她细小脆弱的呻吟,他的动作恁是大胆又狂热…… 四月,风是凉的,心是热着,在他深邃狂肆的眼中反映着她销魂的身影。 唐容儿紧紧抱住他,直到他再也撑不住地从涨满的热欲中炸开,在她体内解放了所有热情…… 事后,他们微喘地和衣躺在草地上,看着夜空的月和星。 唐容儿枕在他的手臂上,小手玩着他的鬓发,突然问道:“‘一品酒楼’这名字不能再用了,你要改成什么名字?” “我还没想过。”俞十七望着她,“就让你取吧!” “真的?”唐容儿立刻坐了起来,想了想说:“我想到了,既美又容易记住的。” “什么?说来听听。” “就叫俞玫瑰食材行。”她掩唇逗趣一笑。 “又是玫瑰!”他用力翻身再将她压回草地上,“你还玩不够吗?” “我没跟你玩儿呀!你难道不认为好听吗?”唐容儿故意眨着无辜的大眼,让他好气又好笑。 “好听,是真好听,那我就让你听听更好听的。”他的双手在她身上的敏感处搔弄着,逗得她格格笑不停。 两个人就这么在草地上翻滚着,那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将伴随着两人直到永远、永远……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