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月剑似虹》 第1章 引 子 第1章引子 唐初。咸阳。夜。 雪花飘摇,一家精致小院。 透过窗棂,几名穿长衫的男子面色严肃,围桌而坐,压低声音,共商秘事。屋外围墙,几名黑衣人沿墙悄然而至,步履轻盈,身手敏捷,短刀闪亮。屋内人浑然不觉,一场血劫眼看就要开始。 黑衣人翻墙入院,准备冲入室内,不料屋外一人刚刚从茅厕出来,大喊,什么人?一名瘦小的黑衣人转身一甩,一张飞镖正中咽喉,屋内人一惊,灯灭人静。 “火。”黑衣领头人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众黑衣人从口袋里掏出貌似大力丸的黑球,往身上一蹭,同时往屋内扔去,黑球燃火,穿过窗棂白纸,落在屋内,一时间屋内大火烈烈。很奇怪,屋内无一人奔赴出来,外面的人也冲不进去,等得火灭柴尽众人再进,里面空空如也,仿佛从未来过人一样。 领头人拉了面罩,是一个朗朗少年,身材修长,说话彬彬有礼,名曰向朴。 “怪了,难道人都飞了不成?”向朴说。 “都是障眼法,你看这地上全是蜡迹,疑犯在屋内点上几支蜡烛,映照人形剪纸,故意在窗上映出人形,让人不敢靠近。”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女子是向朴的妹妹向素,向素生得一张好脸,五官精致,皮肤白皙,一笑起来落得两个酒窝。 一个白胖男子进来插话:“真的假的?疑犯到底是几个人?” “俩!”一名男子将一个草人往地上一扔,递上飞镖给向素。 “草人?”向素一脸的迷惑。 严河说:“屋内屋外各有一人,屋外一人故意放一假人在此,为的是掩护屋内人而已,他暗里见我们人多,故意大喊,放出暗号。” “有理。”向朴说。 “还有更奇的?”严河卖了一个关子。 “什么,你说啊!”虎牙着急了。 “屋内是一女子,二人可能无法同屋而卧,故意一里一外分开而住,你看,这灰烬里的粉盒。”严河捡起一个粉盒,继续分析,“灯灭之时,女子就从暗道逃走了。” 严河走到一个角落,仔细观察后,掀起地板一脚,露出一个大洞来,说:“来,过来看,暗道在这里。” “那赶紧追啊!”虎牙着急了,“扑通”一声跳了下去。 “虎牙哥,别……”向素的语音未落,虎牙已经没了身影。 向朴笑了笑,看了一眼洞口,说:“让他去吧,我们去备马……虎牙,河边见。” “雁雁,走,上马。”向素拉起身边一个小女子跃上了一匹枣红马。 众人也各自跳上马去,快马加鞭直奔河畔。潏河离房屋不太远,四人到达河边的时候,只见虎牙已经躺在躺岸边喘粗气,一身黑污,众人见到大笑。 “虎牙,虎牙,有什么收获?”严河笑着说。 “呸呸,黑灯瞎火,鬼影子都没有!”虎牙回答。 向朴说:“认真点,说说你的发现。” 虎牙爬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说:“师哥说得对,确实只有一人痕迹,从脚印痕迹来看,脚小、体弱,应该是个女子。” 严河说:“大师兄,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向朴说:“如果真是二人携大财前行,估计他们不会在外多有停留,应会着急赶回老家将财物藏匿,明日我们就启程,走,先回武馆,师傅在家恐怕等急了。” 众人再次上马,快马加鞭,消失在天际里。 (本章完) 第2章 疑 案 第2章疑案 公元617年,李渊晋阳起兵,次年称帝,建立唐朝,定都长安。国家初定,四海浑浊,盗贼即起,官府大力推崇坊间捕快办案,多有赏金。捕快分两种,一种曰捕役,一种曰快手。捕役多属官方,负责缉捕、传唤被告和证人、调查罪证。快手,主要负责缉拿疑犯交至官府换得赏金,坊间多有学武之人从事此业,又名赏金猎人。 西北人尚武,长安一带武功高强以三家为长,南面以向家刀为尊,掌门向春阳,一子一女,向朴与向素。北面以游家剑为狠,掌门游建业,江湖中称“一剑游”,无子,有家女三人,曰游俞香、游秋荔、游远珺。三女都生得英气勃发,从小学武,琴棋书画,一身技艺,遗憾的是三女游远珺是一个哑巴,谣传小时候受了惊吓一时失语,长大后就不会说话了。东面的候跃东使得一手好长枪,外号“红缨东”,鳏夫,独立经营一家武馆,有两女一子,大女候冬花、次女候荷花,三子候奎。当然,江湖上稍有名气的还有“棍五”“轻燕”“火轮冯”……都是些小打小闹的角色不成门派,上不得台面。 学武之人生活清苦,经济来源有限,平日靠收徒教艺,兵乱的时候押镖,挣些辛苦钱,现在国家初定,世道荒乱,商家不愿意出城带货,向春阳的武馆就无镖可押,相当于断了经济来源。所以向朴向父亲提出当快手,向春阳一口应允,并要他与妹妹向素,徒弟雁雁、虎牙、严河一同前往,互相帮助,少些麻烦。 一行五人连夜启程,到达南彩村时天才蒙蒙亮,不一会儿,红日初升,甚是好看,五人无心观赏,将马在村外藏好,然后小心翼翼步行进村。 疑犯姓贾,名曰初厚,说是在宫廷当差,平日喜欢小偷小摸,一日偶见库房一扇窗户未关严,借着一场夜色大雨潜进库房,盗窃金银珠宝若干,然后翻越官墙潜逃。由于是家丑,财库署丞也不敢大声喧哗,只得暗地里请求江湖快手缉拿,为的是早日将财物归库,免得上级责怪。 五人找到贾初厚的茅屋,屋门紧闭,向朴做了一个手势,几人赶紧贴窗的贴窗,贴门的贴门,很奇怪,屋内毫无声息。 向朴当机立断,说:“进。” 五人闯门的闯门,跳窗的跳窗,一刹那冲进屋内,屋内情况将五人吓得一身冷汗。一名男子伏卧在床,背后中剑,向朴将人翻了过来,只见此人脖子也被横了一刀,脸上被刀子划个稀烂,鲜血流淌一地。 “这人也就死了半个时辰。”严河蹲下仔细看了看血迹,用手探了鼻息。 雁雁瞪了瞪大眼睛,问话:“也就是说,刺客趁黑杀人,此人本就是盗贼,为啥要杀他呢?……怎不绑起来交至官府。” 向朴说:“咱们四处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丢失的财物。” 五人翻箱倒柜,未见财物。向素走进厨房,仔细观察不容易觉察的地面,发现厨房一角有新土翻开的痕迹,她找出一个长棍往下戳了几下,发现土松,大喊,哥,这有东西。 众人围了上来,向素三下五除二,将土刨开,发现里面有一油纸包好的布袋,打开布袋,金银器皿若干,光亮照人。 “走,赶紧报官。”向朴命令。 几人收拾停当,向朴率先出门,突然一支冷箭迎面而来,他偏身一躲,喊:“有埋伏。”向朴话音刚落,八名蒙面人飞身而出,向素几人赶紧跳出门外迎战。 向朴、向素、雁雁、虎牙、严河五人从容从背后拿出眉间刀,接上木柄,摆好架势。这几把刀磨得铮亮,映着初升的阳光,熠熠生辉。 向朴率先出刀,先是将刀锋朝前,化刀为枪,一招“深龙探海”将迎面的黑衣人挑倒在地,大喊一声,找死。 其余几名黑衣人一愣,没想到向朴出手一招就将人制服在地,这时只听黑衣领头人喊了一声,杀。 人头簇动,刀光剑影,一片恍惚。 向素虽然是女儿家,一把向家刀也玩得飞转。对手黑衣人使着两把短刀,这短刀很特殊,就像一双筷子,又长又细。短刀客先是一招“从天而降”力图靠猛力将向素压倒在地。哪知向素轻轻一让,将眉间刀横在他的刀前,只听“当”的一声,短刀碰到刀刃,断了。短刀客大惊,喊了一声,军史。 领头人听见他叫军史,骂了一声,傻子。 “撤。” 领头蒙面人掏出一颗圆物往地上一扔,突然烟雾四起,几人借着烟雾立即遁形。 “好轻功。”虎牙自言自语。 严河喊:“追!” “不用了。”向朴喝住大家,“人不是他们杀的。” 向素问:“那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几人使刀,而房间里的人是剑伤,可能是咱们的同行。”向朴说。 向素补充道:“我清楚地听见一声对手叫了一声军史。” “到底是不是朝廷的人咱们先不做定义,没准是故意混淆视听。”向朴拦住了向素的话。 “江湖上都传贾初厚盗了大财,这几个人没准就为了劫财。”雁雁插了一句。 “走吧,先报官。”向朴说,“上马。” 向朴将装有钱财的布袋绑在马上,然后翻身上马,说,妹,你与雁雁守住尸体,保护好现场,等官府派人来核查。 向素说:“没问题,刚好我和雁雁好好休息休息。” “你俩长点心,盯这个人的肯定不只我们这几个。”向朴生气了。 向素一听哥哥说她,就有些不高兴,问,那你们多久会回来? “至少也得一两天吧?”向朴说。 “师妹,我认为你们不妨暗里守着,不必呆在屋里。”严河说。 “屋里有死人,谁呆着住啊。”虎牙插话。 向朴说:“严河说得有理,你们可以藏在外面,有个风吹草动,自己也好有个准备。” 向素与雁雁见向朴说得有理,赶紧点了点头。 “师兄,我有一个疑点,这地道逃走的女子去了哪里?钱财也没带走,应该是仓皇逃命。”严河说。 向朴沉默不语。此时他还思忖为什么死人的脸被人划花,而屋内竟然找到了丢失的财宝,难道杀死贾初厚的人另有意图,他一细想背后就冒了冷汗,他觉得当务之急应该报官核查,有了官府的介入容易真相大白。 (本章完) 第3章 惶 惑 第3章惶惑 快马三匹,见到刑部司长安主事吴江海的时候已是深夜。听完向朴的汇报,吴江海大喜,执意为三人连夜接风,定点选择在吴江海的私邸。吴江海私邸靠灞河,围墙高砌,掩映在一片丛林之中。 这夜天月亮高悬,映得地面雪白。三人将马拴好,进院之前,向朴找了个空档对严河和虎牙低语:“不喝酒,多观察。” 严河回话:“我也觉得吴江海热情有些过分,大黑夜的要宴请,难道有什么秘密不成。” 向朴说:“我感觉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到底为何。” 菜是葫芦鸡、奶汤锅子鱼、口蘑桃仁汆双脆等一桌子大菜,热气腾腾,让人胃口大开。向朴与严河坐好,虎牙却不入坐。 吴江海坐好后招呼大家:“这位小弟为何不坐?” 虎牙回答:“两位都是我的师兄,我虽是师弟,但学武之前是武馆的下人,这时候上座不习惯。” “吴主事,您不用客气,主仆有别,就让他站着吧。”向朴说。 吴江海有些不悦,喟下人:“上酒。” “主事,家母遗训不得饮酒。”向朴赶紧解释。 “我也喝不了,一沾清酒浑身都长疙瘩。”严河不卑不亢地说。 吴江海这次倒没有强求,自己斟了一杯,说,那你们就自己以茶代酒吧,来,干一杯。 向朴与严河端上了茶杯,假装舔了舔杯沿,并未将茶水入嘴,然后一把坐了下来。 吴江海问:“向兄弟,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倒有一事不明,为什么你们认为幕后还有黑手?” “嫌疑犯的脸被人划烂,就是防止别人认出真容,还有,钱财并未拿走,一看就是奔着人命去的。” “你认为幕后是什么人?”吴江海说,“大胆设想一下。” 严河说:“我只发表一下个人意见,没准就是贼喊捉贼。” “可有证据?” “我们三人刚出门遇到一伙黑衣人,其中一人叫了一句‘军史’,这样的称谓应该来自上面。”严河指了指。 “大胆!”吴江海说。 “我这师弟快人快语,也就瞎说,主事,您别和他一般计较,来,我以茶代酒向您赔罪。”向朴说。 吴江海一口将酒饮尽,接着说:“知道此人被杀的,还有谁?” “就我们三人。”向朴回话。 “那就好,吃完了饭,你们就在我这小院歇息,明天我向朝廷报功请赏。”吴江海说。 “不了,我们已经定了客栈,吃完饭就走。”向朴说。 “那好,你们吃菜,来,来块肉补补。”吴江海给向朴夹了一块肉,“江湖中传言向家刀厉害,向兄弟是否让老夫长点见识。” 向朴听了吴江海的话,心想,不拿出刀来恐怕过意不去,就从腰里解下佩刀,递给吴江海。吴江海一脸笑意盈盈,拿着刀仔细端详,突然脸色一变,大喝,这刀上有血,你这是杀了人,来人,将疑犯拿下。 吴江海话音刚落,四周屏风被人踢倒,一群身着铠甲的士兵,手持长枪短刀将三人围住。 向朴说:“吴主事,你这到底什么意思?” 吴江海说:“兄弟,不怪我,是你们知道的事太多了,身不由我!” 正当吴江海与向朴说话的时候,严河已经从口袋里捏破了“迷迭香”珠,一刹那屋内奇香无比。 吴江海鼻子一香,突然大喊一声:“坏了。” 只听四周士兵“嗵嗵”倒在地上,吴江海也趴在了桌子上。 严河笑了一声:“这吴江海太小看向家人的智商了。” 虎牙说:“幸亏事先吃了解药。” 也正是这会儿,吴江海派出的六骑快马,一路飞奔到达了南彩村,他们找到贾初厚的家门径直进了门。 向素与雁雁躲在外面大气不敢出,因为没有看见哥哥与师兄师弟到来,索性就没有露面。这六人进去时间没有多久就扛了一个麻袋出来,将麻袋放在马上,扬长而去。待众人走后,二人赶紧跑进屋内,发现屋内被人清洗干净,已经见不到一滴血迹。二人依旧躲在外面等候师兄弟的到来,左等右等,路口仍旧空空如也,不见来人。 向朴三人将吴江海一干人迷倒之后冲出门外,翻身上马沿着山路前行。这三匹马跑得飞快,他暗想,此时吴江海向他们下毒手,没准已经派人诱捕了妹妹向素和雁雁。 马蹄声划破黑夜,三人又急又慌乱,黑夜里,一根绳索悄悄拉直,三人浑然不知,依旧前行。 “咚咚——啪——” 向朴的马率先摔在地上,尔后,是严河、虎牙。向朴摔倒在地,借着惯性赶紧朝前一滚,马上一个“鲤鱼打挺”摆好架势,借着月光他清楚地看见对面几匹高头大马,没错,像是他们在南彩村遇到的那伙人,只是人数更多,前后左右皆是黑衣人。 为首黑衣人笑:“我就知道,这吴江海根本玩不过你们,兄弟们,别留活口,杀。” 众人散开,围着三人,虎视眈眈。三人已经做好的迎战准备,短刀已经接成长刀,三人心里明白这是一场生死战。 严河率先出招,他先是将刀一横,一招“湖中探月”将眉间刀舞得飞快,月光下一时间形成了一个亮圆。果然是向家刀的大弟子,这出场就惊叹众人。光影过处两名黑衣人立马倒下,其余的黑衣人赶紧远离。这时候一个彪形大汉手持两个大锤,两手朝前一伸一招“猴子捞月”,只听“当”的一声,严河的刀碰到铁锤立马停了下来。严河赶紧变招,一招“开天辟地”迎面朝大汉劈去,这大汉看上去粗壮但动作十分轻盈,侧身一偏躲过,紧跟着一锤横扫,正击在严河的背上。 向朴也正战的欢,只见他左劈右挡,与黑衣人紧紧胶合在一起,不断有黑衣人倒下,又不断有黑衣人冲了上来,他的体力渐渐不支。虎牙年轻,但武功不如两位大哥,他的身上已经有了好几处伤口,他拼命咬牙坚持。 为首的黑衣人身边还有两名副手,三人未动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下倒下,根本就不心疼。 旁边一人低声喟领头人说:“我上。” 领头人点了点头。副手飞身下马。 这副手先是斗严河。他使着一支长枪,这长枪使得溜,只见他突左突右,枪头映着月光闪闪,形成一个圆圈。严河心里暗想,枪法真快。他不敢有丝毫怠慢,招招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你来我往,一晃就是二百来招,二百招后,二人动作都有些变慢,体力均消耗不少,但未见胜负。 向朴早就瞥见了这个状况,正欲一解困局,他朝两位师弟大喊,快,到我这里来。严河与虎牙听见向朴的喊声,立马起身跃起,靠近向朴。 此时,三人背靠背,刀口朝外,求得短暂休憩。向朴低声道,咱们一起向左,先杀出一条退路,严河,咱俩断后,虎牙先走。 虎牙回嘴:“我断后,你们撤!” 向朴脸色严肃一字一顿:“你武功太差,赶紧走吧。” 正在他们三人说话时刻,为首的蒙面人已脱了外衣,露出一身铠甲,他身材魁梧,声音洪亮,拿着一支少见的兵器月牙铲。说:“让老夫活动下筋骨!” 他纵身下马,提铲快奔,冲在三人面前。众喽啰见首领前来,竟然收招观战,好不奇怪。 三人的刀一碰到首领的月牙铲心里暗吃一惊,这首领不经意的一记横摆却力量深厚,碰在刀上感觉沉重无比,看来老头内力外溢,功力匪浅。 向朴向四周一望,低声道:“虎牙,你先撤,严河化招!” 严河听令,马上闭目立刀,向朴怒目在他身前挡住首领的进攻,将一把刀舞得飞快,喊道:“天道亦道”。 他身后的严河身子缓缓开始旋转,突然他眼一睁,喊道:“流星幻月。” 说时迟那时快,向朴的刀与严河的刀融为一体,越转越快,先是刀影,尔后向朴与严河的人影也融入到光影中。首领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出招,虎牙借此机会撒腿便跑。有人正欲去追,无奈被光影拦住去路,上前不得。 首领喊道:“放箭!” 不知哪里来的箭奔向光圈,“当当当”都是金属碰金属的声音,向朴和严河的刀被飞来的箭沾个严严实实。原来这箭与普通箭不同,浑身是铁质,箭头竟然是磁铁,飞到铁刀上会将刀牢牢粘住。向朴与严河从来没有见过此类兵器,正欲将箭头抹下,突然头领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二人盖个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本章完) 第4章 求 生 第4章求生 向素与雁雁左等右等不见师兄三人前来,心里暗暗着急,向素眉头一挑,喟雁雁,走,先回家吧。雁雁点了点头,拉出藏好的马,二人翻身上马,一记马鞭,马蹄声踏碎月色,消失在黑夜里。 马声渐弱,离家越来越近了,朝武馆方向望去,一片红光在闪。雁雁发话,师姐,前面怎么会有火光,不会是我们的武馆吧。 向素心里一紧,拉了一下缰绳,喊了一声,驾。突然一个身影斜冲了出来,一把拉住了她的缰绳,死死稳住马头,这马也通人性,稍微挣扎了几下,很快就停住了。向素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剑游”的大女儿游俞香,她犹豫了一句,阿香? 阿香伸出食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心牵着马引二人到一辆藏好的牛车前,说,赶紧进去。 二人不明白阿香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赶紧听从她的话钻进牛车,牛车启动,阿香骑上向素的马不紧不慢的跟在车后。车内一老者长须白发,太阳穴突出,一看就是内力深厚之人。 “游伯伯?”向素吃了一惊,“您怎么在这里?” 游建业说:“事出紧急,回武馆再说。” 牛车正欲启动,这时一队人马经过,马上士兵均穿铁衣盔甲,不知什么来由。突然,尾部一单骑放慢了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对阿香说,车内什么人? 游俞香回答:“我乃一剑游的长女游俞香,车内是我的父亲。” 车内的向素握紧了手中之刀,做好了血拼的准备。 游俞香一亮出名号,这单骑在马上双手作辑:“原来是前辈,向老英雄问好!”说完,拍马便走。 向素与雁雁在牛车内大气也不敢出,马蹄声渐远,半响,牛车才“吱呀吱呀”地驾到游建业的剑馆的门口,二人随游建业进入室内,热茶过后,游建业一字一顿发了话。 “二十年前,你父亲与我同去汴梁路上遇到一伙劫匪,功夫极高,我身负重伤,无法行走,你的父亲搀着我,以一敌十,然后我们跳下山坡,他救了我,如今,到了我还债的时候了。”游建业说。 向素一听话中有话:“游伯伯,我父亲怎么了?” 游建业叹了口气,说:“五个时辰前一群黑衣人袭击了你们刀馆,你父亲……” “我父亲怎么了?” “你父亲中箭身亡!” 向素突然泪如雨下:“我父亲武功高强,一般人怎是他的对手?” 游建业说:“这伙人不一般啊,为首一人武功极高,兵器古怪,和你父亲不分仲伯,激战中被人放了暗箭,箭头涂了毒药,向大哥……”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向素撒腿就往门口走。 “走不得啊孩子,那伙人出手就是死招,一定是你父亲的仇人。” 向素回头:“不可能,我父亲一直与人为善,怎可能与人结仇?” “我武馆一个下人去给你父亲送膏药,在门口刚好撞见了这一幕,那伙人大开杀戒,临走还放了一把火,向家大院夷为平地,现在院四周布满暗哨,为的是守株待兔,为得是抓你们师兄弟几人,你先在我家歇几天,回头我带你去看。” 向素还想往外闯,游建业一个飞跃,落在她的身后,在向素的背后一点,向素立马瘫了下去,雁雁呆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游建业喊:“阿香,过来,带向素和雁雁去客房休息。” 游俞香和下人一起将向素扶去客房,也就从这一天起,向素与雁雁就在游建业的家中扎了根。 原来,这帮黑衣人抓了向朴、严河之后,悄悄赶到向家刀馆,将院子围了个严严实实。向春阳早就发现了来人,他将馆内男女老少一一安置好,发兵器、置障碍,做好战斗准备。不过,他还没想清楚到底是谁要置于他于死地,他意识到这伙人的到来一定与儿子和女儿有关,所以,为了儿子和女儿,他愿意慷慨赴死。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这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一波又一波,他们个个训练有素、身体强壮、武艺高强,从不多说一句话,出手就是死招,招招见血,为的是将每一个人杀死。武馆的墙壁上、地面上、草地里、厨房、客厅、练武场……到处都是血迹,都是惨景,末了,他们将武馆人员的尸体一一排好,仔细辨认,他们没有找到向素和雁雁,还有游建业的夫人胡一梅。早些年,江湖人传言胡一梅水性杨花,生下向朴、向素之后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在武馆出现过,游建业也从来没有向外人透露过她的消息,武馆上下对胡一梅的去向也讳莫如深。小时候他对向朴、向素解释母亲信佛,早已仙游四方,不再归来,向朴与向素虽有疑惑,但时间一长早就淡化了母亲的印象。现在游建业殒命,胡一梅的去向恐怕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向素在游家一呆就是半年,游家三女儿游远珺一直在乡下生活,游建业故意放出风去,说是游远珺病愈归来,加上向素与远珺年龄相仿,这样的说法很快瞒住了外人。 向家上下遇难的消息很快传到江湖,有人说向素在大火中烧死,向朴被强盗所杀,向家命苦,一家人全部意外身亡。虽传言不可信,但因无人出头,这起惨案很快就被人淡忘。 游建业视向素为己出,亲自教授剑法。向素又冰雪聪明,将一股仇恨变成动力,一年时间飞快,她将游家剑法学得像模像样了。正是这样的时刻,一名乞丐敲响了游家武馆的大门。 这天中午,向素正在练剑,一名下人前来报信,说是门口一名乞丐送来一封信,点名游远珺亲启。向素好生纳闷,这一年过去,能游远珺的并没几人,况且游远珺一直生活在乡下,哪里会有朋友呢,到底是谁透露了消息,又是谁给她送的信。他赶紧将信交给游建业,游建业略加思考,喟向素,姑娘啊,我这也不安全了。 向素不信,说:“游伯伯,信都没打开,您如何这么悲观。” 游建业说:“叫爹……好人知道你在这里,那么坏人也能知道,不管写这封信的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知好兆头。” 向素打开信笺,只见白纸上写有:杀父仇人乃使月牙铲兵器者。 向素一惊,缓缓坐在了地上,一年有余,父亲之死她有些淡忘了,只有在一个人的静夜她才偷偷地想念他的父亲、哥哥、师兄、师弟。复仇的种子在这时候才猛然生长,血债血还,这是她最后的目标。 游建业一眼看穿了向素的内心,说:“凭你现在的武功,你根本不是对手。” 向素说:“打不过我也要打!” “如果你爹还在,我会劝你冤冤相报何时了,但是,你爹仙逝了,我愿你出手即胜。”游建业说,“你现在的武功是八成刀术,两成剑术,差的太远,我已做好打算,明日你与我两个女儿一同启程,投奔我妹妹。” “她在哪里?”向素说。 “潇湘城,潇湘城离长安久远,去那里一能保证你的安全,另外,我妹游海棠会传你技艺,我和她从小学武,只有她炼成了素女剑,老夫认为,你适合这门绝招。” 第二日清晨,向素、雁雁、游俞香、游秋荔一人一匹大马整装待发,游建益与两个女儿依依惜别。 游建益拉着两个女儿的手说:“到了姑姑家将信交与她,一切听从她的安排。” 阿香说:“爹,我们能不走吗,我们与向家并无瓜葛。” 游建益说:“从向素踏入剑馆的那一天起,我们与向家就荣辱与共了,你要把向素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听明白没有?” 阿香、阿荔慌忙点头,同声答:“放心吧爹。” 游建益转身向着向素说话:“闺女啊,到了潇湘城还得好好练功,你思虑很重,力量不足,特别是内力欠缺,要注意内外兼修。” 向素“啪”的一下跪在了游建益的面前,说,游伯伯,不,爹,你是我再生父母,报仇之后,我为您养老送终。 游建益笑而不语,招了招手,说,走吧。 太阳探出半边脸,大地一片辉煌,初升的阳光打在四名妙龄女子的脸上熠熠生辉,他们不知道此行等待她们的将是怎么样的命运。但她们深信,未来因未知充满吸引力,他们相信正义压倒邪恶。 (本章完) 第5章 活着 第5章活着 向朴与严河被送进监狱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群黑衣人。 潮湿、阴暗、漆黑、拳头大小的透气口,这就是地下监狱的全部。 典狱官肥头大耳,高高在上,进门的那一天,典狱官拉长了声音对他俩说:“我不管你们从哪里来,有多大能耐,只要到了我这里,是龙你得给老子趴着,是虎也给老子卧着,如果想跑,被我抓了回来,我就生吃了你们的肉。” 向朴刚开始还不相信典狱官吃人,牢房最老的犯人老樊告诉他们两个秘密:一是典狱官真吃人肉,惹不得。二是狱霸楚天霸是一个南拳高手,爱钱。向朴与严河不想惹事,只想早一点出去,所以,二人将身上的佩玉与碎银都给了楚天霸,楚天霸很高兴,第一次见到两名壮年男子主动交出钱财,咧着嘴对他俩说:“你们是犯什么进来的?” 向朴故意装傻:“我们也稀里糊涂的,拿了点东西就被人送这里来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是太子的死牢!”楚天霸说,“不管你们是怎么来的,反正这辈子你们都出不去了。” “难道没有国法吗?”严河说。 “国法?太子乃是储君,他就是国法。”楚天霸说,“你们就好心待着,按时缴纳例钱,我会保你俩活得比外面还好。” 向朴接话:“我们身上的财物都以给你,哪还有例钱。” 楚天霸眉毛一挑:“那我不管,你们自己想办法,没钱就得吃苦!” 说完话楚天霸骂骂咧咧起身便走。向朴与严河也不动声色,他们的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抓捕他们的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从使用武器来看,交手的是两拨人。在南彩村一个黑衣人喊了一声“军史”,那可能就是朝廷的人。在树林里遇见的那伙黑衣人武功高强,与吴江海有勾结,把他们抓进了太子的死牢,难道是太子的亲兵,也是朝廷兵勇?这一细想,向朴就暗暗发慌,果真如他判断,那么就永无出头之日了,现在,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他也不知道虎牙、向素、雁雁是否还活着。 太子的私牢防守森严,插翅难飞,所有犯人白天要掘地劳动,挖地三尺,打好地基,铺满石头,树好木头,十分辛劳。典狱官透露,这是太子的私活,修好了太子的地宫,没准哪天太子一开恩,就赦免他们。有些人信了典狱官的话干活劲头就更足了,只有向朴、严河明白,有朝一日地宫修好,他们全部都是死路一条,所以,地宫修得越慢越好,他们才能寻找机会逃出去。向朴认为必须搞定典狱官,否则,求生无门,他和严河商议,要想办法取得典狱官的信任。 机会终于来了。 每个月底典狱官都会邀请他的狐朋狗友大吃一顿,然后坐在高高的看台上观赏铁栏杆内的犯人搏斗,押胜负,赌到底谁人是监狱之王。如今,连续三年楚天霸都夺得第一,所以楚天霸一出场,立即博得典狱官的欢呼,他热心地向朋友介绍楚天霸的战绩,对楚天霸评头品足,赞叹不已。 角斗分三级,每级的胜者递增到上一级进行再次角逐,唯一的胜者留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胜者为王。王者将有单间、热饭之待遇。向朴与严河率先报名,将从三级的搏斗开始。很遗憾,所有搏斗未能持有兵器,向家刀的威力已无施展之地,只能手搏,拳拳到肉,直面生死。 三级斗场,向朴率先迎对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这男子身体消瘦,眉目有神,搏斗初始就摆出一副“雄鹰展翅”的亮相。 向朴嘀咕了一声:“鹰爪功?” 对方也不答话,突然喝了一声:“看招!” 向家虽以刀术见长,但向家拳也毫不落后,其特点是招招都是重力,杀伤力极强。眼见中年男人气冲冲而来,向朴运气接招,伸出双臂向上一挡。鹰爪功全是手上功夫,沾衣号脉、分筋错骨、点穴闭气,招招都是狠手。挡住他的第一招后,向朴发现双臂火辣辣的,触爪之处已被中年男子拉出了两道血痕。还好,由于监狱供应不足,犯人们均营养不良,所以中年男子少了力道,否则向朴前臂必得皮开肉裂。 向朴屏声静气,连续两拳“泰山压顶”欲从上往下压制住中年男子,哪知中年男子根本不接招,蹲下就是一个横扫。向朴起身跃起,中年男子赶紧一个“雄鹰捕食”欲将向朴困住,向朴却是假跃,半途中一个转身一拳打在中年男子的左肋上,只听一声“咚”的闷响,像是骨头震断的声音。中年男子突然停止发招,强忍疼痛,向向朴作辑:“承让。”不再出手。 四周发出一阵嘘声,这简单的两招只有二者明白,向朴手下留情,只是拨动了他的经脉,不然,他的肋骨早就断了。 向朴的表现让典狱官有些吃惊,他万万没想到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向朴竟然轻易打败“鹰爪王”。 他向四周的狐朋狗友炫耀到:“你看,新到的狠货,赶紧押吧,押大赔大,押小赔小。”众人又是一阵喧哗,有人押向朴,有人不看好,只有典狱官的脸上堆满笑容,输赢他都得利。 第二级斗场,向朴的对手竟然是一个老者,老人一头银发,身材矮小,眼里全是凶恶。他面色红润不像做过苦力的样子,这张脸也从未在死牢里出现过。高高在看台上的典狱官狡黠一笑,原来,这老者正是他养在家里的武客,精通蛤蟆功。 老者并不着急出招,四肢伏地,夸张地喘着粗气,眼睛死死地盯着向朴。向朴决定以动置静率先出招,摸清老者的套路。他先是一记长拳,看老者如何反应,哪知一拳还没落到老者的身上,老者纵身一跃,像只大蛤蟆跳到五米开外。向朴紧跟两步,又是一记狠拳,这次老者不躲不藏,右手迎面接住向朴一拳,一股巨大的力量吸住了向朴的手,向朴心里叫了一声不好,老者的左掌犹如砍刀削向向朴的右肩,向朴急忙一偏,左掌从他右肩滑落,左掌到处,向朴感觉一股股刺心的痛,他忍住痛,一个“鹞子翻身”,打开左脚实实在在踢在老者的腿上,老者大喊一声“啊”,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高台上的典狱官嘴巴一撇,说了一句,废物! 向朴两战两捷,纵观其他斗场,也剩不下几人。突然一阵锣声响起,有狱卒大喊:“收场!”众人听到锣声,相互相携,各自回到监房。 向朴好生纳闷,遇到严河问:“怎么回事?” 严河说:“刚听到狱卒议论,说是有定远将军前来挑人。” “挑什么人?”向朴。 “死士。”严河一字一顿。 “死士”其实就是前线诱敌的诱饵。从踏上战场的那一刻始,“死士”注定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要么被敌人杀死,要么被自己人杀死,所以无人愿意去。 一行犯人一字排开,定远将军手持马鞭,挑起一个个脸仔细端详,被挑上的犯人立马被人绑上拉走。有人不愿意走,大声哀嚎,将军身边的副官一刀就插入该人的胸膛。 定远将军走到向朴的跟前,说,带走。 典狱官赶紧打圆场:“将军,这两个人不能带。” “为什么?”将军不悦。 典狱官赶紧附在将军的耳朵说话,将军听完眼睛一瞪,说:“他有啥了不起,还两个,给老子一个!” 典狱官还想阻拦,将军的副将已经拔开了刀,他赶紧把话憋了回去。将军指了指严河:“就带他!” 严河立马被人五花大绑带走,严河盯着向朴说:“师兄,争取活着出去!” 向朴也朝他喊:“师弟,你也一样,争取活下来。” 这是向朴与严河最后一次见面,一晃多年,这样的场景一直铭刻在向朴的心里,人只有经历过这种生离死别之后,他才会更加珍惜人和人之间的情谊,向朴就是从那一天起,才开始珍视身边每一个出现过的人。 (本章完) 第6章 武者 第6章武者 向素一行人出现在游海棠面前的时候,游海棠脸上乐开了花,说:“一下来了这么多人,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游俞香与游秋荔赶紧低头叫姑姑,游海棠又是一笑,说:“天,你们两个都这么大了,得要嫁人了吧?”游俞香、游秋荔不知该如何回应,十分尴尬,在她们两个人的印象里姑姑长得如花似玉,是个人见人爱的人物,一晃十年过去,怎么突然就变得神叨叨婆婆妈妈的了。 到了游海棠的家里,她们几人更是吃了一惊,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空空荡荡,里屋没有一个下人。向素十分奇怪,问姑姑:“怎么就您一个人呢?” 游海棠回话:“一个人,清净。”游海棠说完这句话,叹了口气,四位姑娘从她的眼里捕捉出一丝失落,也许,每个人都会有苦衷吧。她们几人故意不往下问了,主动开始收拾院落。 几人虽从小学武,但都是父母手里的明珠,没怎么干过粗活,很快就累了。游海棠却毫不放过他们,喊道,谁会做饭,赶紧去做饭! 四人里只有雁雁会做饭,雁雁小声应了一声,赶紧钻进了厨房。趁着这会儿游海棠才打开游建益的信,她边看信边嘀咕,我这个哥哥真啰嗦,想在我这学武就学武,干嘛说得那么含蓄。游海棠抬起头盯着三个姑娘看,突然狡黠一笑,说,跟学功夫得先帮我抓一个人,否则,免谈。 原来,不久前潇湘城出了一件奇案。说是一个寡妇辛辛苦苦带着一个二八少女生活,一日,寡妇外出遇到大雨一夜未归,第二天回到家中,门锁尚好,但女儿却不知去向,寡妇四处寻找未果,只好报官,却一直没有找到。寡妇门前是非多,邻居街坊互相传言女人不洁,说是她与姘头一起计谋害死了女儿,寡妇有口难辩,心生郁闷,为表清白,一尺白绫搭在门梁上自缢了,寡妇自缢的消息传出后人们一改对她的看法,强烈要求官府为寡妇找到女儿。官府派出捕快全城搜捕,然历经数日毫无线索,无法找到女孩。窘迫中,只好求得江湖快手破案。游海棠乃是潇湘城有名的快手,虽然是一女性,但破案神速,名声在外。她接下此活后,先是暗里调查了一段,毫无女孩消息,不过她发现一人生疑——街头的黄屠夫案发当天还在,案发后他就不知去向,有人反映女孩失踪前曾找过黄屠夫,二人应有往来,看来,黄屠夫是找到女孩的关键。 五个女子边吃边聊,向素头脑冷静,起前提出一个问题,黄屠夫除了杀猪宰羊,还有别的技能没有。 “他会合加拳。”游海棠说。 “说起来也是一个武人,又没什么别的手艺,时间长了要生活,他无非就那么几个地方可以去,武馆、菜场……”游俞香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游海棠说:“那我们明天就去邻镇,我和雁雁去武馆去摸查,向素、阿香、阿荔你们暗查菜场。” 清晨,向素、阿香、阿荔乔装成买菜的妇人到各个菜场暗查,说是菜场,其实就是些买菜的人们自发聚集扎堆的地方,几天下来毫无所获。游海棠与雁雁相对来说好一些,有游海棠的面子在,只要报上名号武馆人都给些面子,但名号都报了,黄屠夫在暗处哪还能出来,这日子一晃又是半月有余。 由于连日奔波阿荔突然就生起病来,向素与阿香只得将手头上的事搁置下来,找来一辆牛车送她看郎中。马车“吱呀吱呀”缓缓前行,三人心情都不好,坐在车内生闷气,这时候窗外传来几声莺莺浪语,阿香撩开帘子看了一眼骂了一句:“一群骚货。”原来牛车刚好路过一家妓院,门口的妓女扰得人心烦。这一声“骚货”提醒了向素,既然黄屠夫失踪与女人有关,没准他也会来妓院寻乐。她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阿香,阿香恍然大悟,“狗男人怎能改得掉吃屎。”二人再次商量好计策。 一连三天,向素与阿香打扮成少年公子的模样天天在城内几家花馆喝酒听曲,钱没少花,不过还是有所收获,“上凤楼”有一个小雏告知,她曾服侍过一个男子,外形像极了黄屠夫,而且此人与几家花馆老板相熟,有些势力。不过,来日不定。向素、阿香决定在“上凤楼”守株待兔。 一日大雨,路滑难走,“上凤楼”未有几个宾客,向素与阿香也就例行来看看情况,二人点完酒菜还未开动,就见一个粗大汉子进入店门。粗汉子用一块初步裹面,一是遮雨,有能遮面,向素悄悄对阿香说:“此人可疑。” 粗汉子与老鸨点头示意,老鸨就将男子往小雏处引。粗汉子上到二楼进入小雏房间关好门,关门之前左右顾盼,十分警觉。向素与阿香商议,既然男子没有带随从,凭二人的武功肯定能与他缠斗一番,所以就在“上凤楼”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等候。雨越下越大,二人又冷又湿,一晃两个时辰过去了,阿香有些心急,喟向素:“要不咱直接冲进房去。” “不可,这房间咱们不熟,位置摸不透,万一他拉了女子要挟,咱们就麻烦了。”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粗汉子从门口摇摇晃晃走了出来,二人赶紧藏好,等男子走进小巷,向素站在他的背后就喊:黄师傅! 粗男子下意识停住脚步,回头。这一回头,自己先是一愣,得知自己失态,然后赶紧往前走。阿香拦在了他的前面。 “你们是什么人?”黄屠夫说话。 “快手。”向素说。 “都是为钱,多少我给,放过我。”黄屠夫说。 向素一笑,说:“都还没说啥事呢,你就自乱阵脚。” 阿香接话:“你把潇湘城寡妇的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阿香的话刚说完,黄屠夫撒腿便跑。向素哪能让黄屠夫逃脱,赶紧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背上。黄屠夫身高体壮,这一脚根本没把他踢倒,他定了定身子,摆好了架势。 向素一身英气,仗着有阿香相助,也不抽出兵器,握住拳头,跳起来对着黄屠夫“邦邦”就是两下,哪知屠夫是练拳出身,身板子硬,向素两拳下去丝毫事都没有。他赶紧转过身来,摆上架势,做好个搏斗准备。 “来,你们两个!”黄屠夫说。 黄屠夫轻蔑的态度激怒了阿香,只听阿香大喊一声“看招”,一脚飞向黄屠夫。黄屠夫侧身一闪,却料向素的拳又迎面而来。黄屠夫双臂一并一招“螳臂当车”接住向素的双拳,同时左脚飞向阿香面部。这一只脚来得突然,阿香刚才飞出一脚后还没站稳,想不到黄屠夫竟然就她出招。她根本来不及躲闪,一脚正中面部,喊了一声“啊呀”。 听声音得知阿香挂彩,向素提了一口气,先是一招“蜻蜓点水”,尔后又是一招“双掌抱耳”,直攻眼睛和耳朵,她想赶紧将黄屠夫弄倒。慌忙之中的向素这招式用得狠,黄屠夫很意外,还来不及躲避,双耳被向素扣住,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黄屠夫醒来后发现自己五花大绑,眼前是一个老妇人和四个妙龄女子,他不知是谁人,赶紧告饶。 “你们是什么人,我和你们素不相识为何绑我。”黄屠夫说。 “姜寡妇你认识吗?”游海棠说。 一提姜寡妇,黄屠夫就不再言语,眼睛就左右转,然后开口,说,原来你们为这事而来,她的女儿好着呢。 姜寡妇的女儿竟然未死,几人大吃一惊。向素口快,问:“她人呢?” “我带你们去找!”黄屠夫接话。 游海棠上去“啪啪”就是两耳光,“你欺负几个丫头不见过世面,忘了老娘在这?” 两巴掌一闪,黄屠夫的脸上马上起了手指印,不过他还嘴巴硬,“我真的带你们去找。” “阿香端盆开水来!”游海棠命令道。 阿香不知道游海棠卖的什么药,也不问,低头端了一盆热腾腾的水放在黄屠夫的面前,黄屠夫面前立马热气腾腾,他的头上开始冒冷汗,他知晓这眼前的老太太不好对付。 游海棠也不说话,找出一块布蒙住口鼻,对三人说:“你们在外面等我。”三女听令,赶紧退出门外。三女一出门,游海棠拿出一把牛耳尖刀一把挑开他的上衣。黄屠夫急了,大喊:“你干什么,干什么你。” “你放心,我不杀你,我就把你阉了。”游海棠笑着说。 “别,大姐,大妈!……丫头还活着……在‘四季春’的后院养着呢。”黄屠夫一着急,嘴巴都结巴起来了。 “四季春”正是潇湘城有名的妓院,来往商贾众多,姑娘又新,所以日进斗金,远近闻名。私下里却向江湖恶人收购年轻姑娘,做些逼良为娼的勾当,游海棠将事情告之官府,官府连夜派出兵勇将“四季春”包围,冲进院内,发现众多姑娘都光着下身,未给穿鞋,一天一顿饭,面黄肌瘦、惨不忍睹。里面姑娘受不了虐待的只好告饶,洗刷干净去前院接客。不愿意屈服的,白日黑夜受人折磨,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姜寡妇的女儿叫三叶,女子性格随妈,十分刚烈,被黄屠夫引诱后,后悔莫及,她至死也不愿意接客,哪怕每天被院里的打手白天黑夜地糟蹋,她也坚决不愿意上前院接客。游海棠有功在前,见三叶无依无靠,就将她留在了身边。三叶得知母亲自缢后竟然没流出一滴眼泪,只是咬着牙强忍着悲痛。 游海棠对三叶说:“姑娘,咱们也算有缘分,从今天起,你就跟随于我吧。” 三叶一把跪在游海棠的面前,说:“干娘,受我一拜,您救我一命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从今后三叶的命就是您的。” 游海棠扶起了三叶,转头对四女说:“你们四人都有功,我说到做到,从今天开始教你们武功。” 游海棠的拿手功夫是素女剑,当初与哥哥一同拜会衡山派剑道谷姑为师,二人剑术不相上下,谷姑临死前夕将绝学素女剑教与游海棠,游海棠的剑术才高出游建益一筹。素女剑对练武之人十分苛刻,只能黄花少女才能开练,此术招式看似简单,但讲究气神结合,没有天性与悟性十人难成一人,而且练成者终身不能成婚,否则功力尽废。 “想学素女剑以后就要远离男人,能否做得到?”游海棠说。 几个姑娘让游海棠说得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接话。 游海棠接着说:“不说拉倒,这剑术也不是谁都能练得成,慢慢练吧。” (本章完) 第7章 角斗 第7章角斗 典狱官见向朴能打,私下里组织了一场角斗,搏斗双方是向朴与楚天霸。众人押楚天霸的多,押向朴的少,典狱官也从着众人,押楚天霸的多。 众犯人都被赶到院子里观战,这天气也很奇怪,刚开始是阳光明媚,过不了半个时辰,天就阴沉起来,远远的飘着几团乌云,也不知这雨水什么时候能下。 楚天霸换了一身短装,向朴仍旧一身脏衣服,二人对站,感觉有些滑稽。 楚天霸早就洞悉了向朴的身手,所以他并没有掉以轻心,早早就摆好了架势,一个“白鹤亮翅”向向朴迎战。 楚天霸的身世说来话长。当初却是一个被人丢弃的叫花子,不知父母是谁,从小就没受过父母的怜爱,所以长大以后他对人极为冷血,出手残忍。一日在街头乞讨碰见了一个江湖艺人,这艺人见楚天霸骨骼粗大,能干活,就将他收留了下来,平时跟随卖艺,闲时教楚天霸功夫。这艺人擅长南拳,楚天霸的武功以拳术见长。楚天霸随艺人走南闯北,受尽白眼,这样的日子也没过几年,江湖艺人赶上一场热疫未及时用药一命呜呼。从此楚天霸又没了管辖,只好在街头胡混。他仗着自己会打拳,出手又狠,很快就收了几个小弟。这一来二去混成了街头有名的大流氓,专干些欺行霸市的勾当,再后来挣了点钱就开始和公子哥争风吃醋,一日和一个公子哥动武,不料拳脚一重竟将人打死,哪知公子哥老爹是官府的人,连夜就被设局投进了监狱,从此就开始在太子的监狱里混饭吃。 楚天霸虽然出身卑微,但绝对不是没头脑的糊涂虫,前几日见了向朴与人比武早早就默记了他的套路,决定以拳中的长手对付向朴的短手。 向朴见楚天霸“白鹤亮翅”就知晓楚天霸洞悉了他拳术中的奥妙向朴本就使刀,现在只能玩拳,拳对拳当然不是楚天霸的对手,他决定扬长避短,一改手上拳短的劣势,极力发挥腿上优势。 “怎么,愣了?出招吧。”向朴故意激他。只要楚天霸飞身而来,他将出其不意用飞脚扫他下盘。 哪知楚天霸并不上当,他见向朴呼他上前,竟然一不做二不休变成马步运气,守株待兔。向朴见他变招,以静制动,自己一时心急,冲上前去“咚咚”就是两拳。楚天霸身上捱上两拳仿佛无事一般,睁开眼睛喊,来,再来两拳。 向朴受了刺激,大喊一声,找死! 说时迟那时快,向朴一双连环腿踢向楚天霸,哪知楚天霸一低头轻巧躲过,反手一击,正中相扑后背。这一击让向朴清醒过来,对付身材高大的队员,不能硬碰硬,应该智取。心思一定,他就有了主意。 他赶紧跳出圈外故意来了一招“仙鹤觅食”,单脚独立,双手张开,一副防守姿态。楚天霸以为向朴心虚,心里暗喜,将两手运上真气,左右开弓,直奔向朴左右两路。 向朴见楚天霸汹汹而来前来,赶紧从站立变蹲,先是一个扫堂腿,然后又是一个连踢。楚天霸的长处全在两只手上,加上他的体型高大,下盘不稳,没想到向朴所有的回应都在下盘。本是进攻,现在突然变成防守。向朴并不给楚天霸喘气的机会,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这时只听“哎呀”一声,楚天霸正中向朴一脚。这一脚也踢得奇怪,正中楚天霸的腰上,楚天霸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兄弟且慢。”楚天霸坐在地上说。 向朴也不上前,问到:“认输了?” “承让。”楚天霸双手作辑。 “也好。”向朴仰起头向楼上寻觅典狱官。 一声细小的呼声从楚天霸的方向传来,向朴条件反射往后一仰,一颗铁豆从他面上飞过,楚天霸趁向朴不在意发了暗器。 向朴怒发冲冠,跳了起来,一把骑在楚天霸的身上,对着他的头就是两拳,楚天霸的脸上立马就像混了颜色彩虹豆开了花。 “你给脸不要脸,你还耍黑活,你以为你是老大。”说完又是一拳,“典狱官才是老大,明白不?” 向朴说这句话的时候,典狱官十分满意。一边向四周的看官收钱,一边假意谦虚:“都是皇上圣明,看好监狱这是我的职责。” 来赌钱的看客中有一个青年男子,是典狱官的一个朋友的兄弟,今天所带之钱全部都押了楚天霸,心中十分不悦,在一边生闷气。 典狱官问他的朋友:“这是谁人?” 朋友回答:“我的弟弟,仁勇校尉。” 青年男子双手作辑:“鄙人韩格,参见典狱官。” 典狱官笑:“我很少见生面孔,原来是韩大哥的弟弟。” 韩格回话:“今日我输惨了,这犯人让我生气,我得好好抽他两鞭子。” 典狱官仍笑:“既然小兄弟有气,我就让人满足你,来人,带兄弟去见见这个向朴!” 底下人听令,领着韩格下了牢房,到了向朴的牢房口。韩格故意大声说:“赶快给我备些酒菜去。”下人开了牢门,离去。 韩格在向朴面前坐下,向朴也不害怕,依然认真给自己擦药。韩格左右顾盼,眼见无人,边低声对向朴说:“兄弟,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向朴一笑:“我都是死牢的人了,有什么可以打听的?” “南彩村我见过你一面,不知你有没有印象。”韩格说。 向朴听到“南彩村”三个字心里一惊,仔细端详韩格,说:“还有什么,你说!” “你是不是听到一声军史,那就是我失口叫的,现在被罚前来查案。”韩格说,“我们才是朝廷专程派来查案的人。” “区区小案,也用不着你们朝廷派人出来。”向朴回话。 “案子从朝廷出的,当然由我们去解决。”韩格说。 “原来这样,你得赶紧想办法救我出去。”向朴说。 “我会想办法前来救你,救你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贾初后的尸体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但有一个人知道。” “谁?” “我的妹妹向素。” “她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们走之后专门把她留在了那里。” 这时候牢门一响,有人送上了酒菜,韩格故意大喊:“你让老子输了钱,得想办法让老子赢钱,先让你吃一顿饱饭,后面好好给老子打。”向朴坐下便吃,狱卒送完酒菜后锁好门离去。 “我如何才能找到她?她又如何才信我。”韩格说。 向朴从脖子上扯下一块玉坠,从桌下递给韩格,说:“我这玉坠与我妹妹的质地相同,不过,她的上面画的是梅,我的竹。” “天下之大,我该如何去找?”韩格感叹了一下,“找到你我已经殚精竭虑,费尽心思了。” “你去咸阳,找向家刀馆即可……你少吃点,给我多留点。”向朴说。 韩格停了筷子,说:“行,你自己好好保重,事成之后我来找你,多一句话,你可知道是谁人送你进来的吗?” “是谁人我并不得知,但我知道领头人操着一副月牙铲兵器,武功高强。”向朴说。 韩格点点头,默记在心,说:“我绞尽脑汁知道有人把你送进太子的地牢,但想不出到底谁人要这么干……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你手头余钱能否留给我,出狱之后我定会还你。”向朴说得很真诚。 “幸亏我带的钱多,今天我亏大了。”韩格也从桌子底下递给他几块碎银。 韩格将钱递给向朴之后起身离去,他处心积虑的一次探监行为终于有了收获,只有他明白,这个看似普通的盗窃案不知道里面隐藏了多少阴谋,他听命于秦王李世民,而另外的黑衣人到底是谁的人,不得而知,但他深信真相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 向朴与韩格觥筹交错之时,楚天霸正在与手下小弟定策。今天的比武让他失了面子,哪能让向朴好过,既然打不过,那就下毒。他将一名狱卒叫了过来,吩咐好下毒事情,哪知狱卒害怕,说:“霸爷,我也就是一个小当差的,向朴一死肯定会怀疑到我。” 楚天霸说:“你只要干了这一票就可以远逃,我外面的兄弟会把黄金给足,你下半辈子肯定衣食无忧了。” 这狱卒权衡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说:“霸哥你要说话算话,我豁出去了。” 狱卒另备了一桌酒菜,趁黑送到向朴的牢房。向朴刚刚躺下,见有人进来又起了身。 狱卒说:“典狱官赏你的酒菜。”说完就离去了。 向朴内心有些高兴,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但今夜刚刚吃完韩格留下的饭菜,实在无法再下咽。他隔着栏杆喊:“官爷,官爷。” 一个狱卒上前问:“什么事?” 向朴说:“今日又有人送我饭菜,这是今夜的第二顿了,我不吃了,算是孝敬官爷了。” 狱卒又问:“这是谁送来的?” 向朴说:“面生,说是典狱官的奖赏。” 狱卒说:“你算是撞了大运,打赢了一场架,好处都让你得了,以后成了典狱官的红人,你也多多帮我美言,今天的吃食兄弟们就帮你消灭了。” 狱卒笑嘻嘻地拿着饭食盒离去,向朴双手作辑礼送,他不知道这一送,就把两个狱卒送上了西天。 第二天天一亮,有人大喊:“有人中毒,有人中毒啦。”昨夜接向朴食盒的狱卒与当班狱卒双双中毒身亡。 向朴心里明白,他和楚天霸的暗战才刚刚拉起帷幕,但他没有楚天霸的证据,只得暗自等待,这一等又不知是何年。 (本章完) 第8章 剑术 第8章剑术 素女剑自古传女不传男,练剑女子须为童女。理由说起来也奇特,素女剑创祖何仙姑相信只有未婚女子才能潜心剑术不问俗事,最终剑术乃成,否则,素女剑学完招式也只是皮毛,并不能悟之真谛,不能大用。 素女剑共有七七四十九式,每式皆由三招组成,分为探、挡、攻。一乍看来,这四十九式与其他招式比起来无甚至奇,看不出有何神力的地方。游海棠也丝毫不隐瞒,半年时间将这四十九式全部教与四人,这四名女子学完之后并功力增长的感受,夜里就悄悄发牢骚。 雁雁心大,说:“未见素女剑之前,多是羡慕,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游秋荔接话:“就是,这些招式也不好用,不顺畅,姐姐,你说呢?” 游俞香说:“我倒不这么认为,是不是姑姑还有绝招没有教给我们。” “应该不会,姑姑光明正大,绝不会睁着眼睛说瞎话,她不是说了吗,还得靠自己去悟。” 四人谈话刚好被门外的游海棠听见,游海棠一时心急踢门就进,四个姑娘赶紧安静下来。 “中国武术博大精深,门派众多,要想一下子学成很难,只有靠悟,我再申明一下,招式就这么多,招式皆虚招,如何变虚为实成为自己的招式,只有靠自己的悟性,有的人一辈子没悟出来。”游海棠一脸的气愤。 突然,游海棠耳朵一动,一声细微的声音被她抓住。“灭灯”,她喊了一声,说话的同时人也飞身跃上了屋顶。 “什么人?”屋顶上游海棠一声怒喝。 墙角一响,游海棠一个“鹞子翻身”从屋顶翻下,立在蒙面人的面前。游海棠的速度之快,蒙面人先是一愣,趁这会儿,游海棠率先出手直取蒙面人的右肩。蒙面人条件反射伸出右手接住了游海棠的左手,哪知游海棠立马变掌为拳再击他的右肩,蒙面人中招退了一步,哪知一脚踩在一块虚土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这时埋伏在房内的四名女子一拥而上,把黑衣人摁倒在地,雁雁手快一把撕开蒙面黑巾,蒙面人正是韩格。 这韩格也是见过场面的人,被几个女子摁倒在地,脸面实在有些过不去,涨红着脸喊:“我是来找人的!” 几名女子赶紧停了手,游海棠问:“大黑夜的钻女孩子的屋顶,你还说来找人?” 韩格更是大窘:“我刚上屋顶就被发现了,啥也没看见,啥也没听着。” “你真的啥也没听着?”雁雁着急了。 “也不是,我还是听到说什么素女剑没什么用。”韩格说。 游海棠的脸色仍旧不好看,接这问:“你来这里到底找谁?” “向素!”韩格说。 “没有这个人。”游俞香接上了话。 “你们不信我我也没办法,是她的哥哥要我前来,十万火急啊!”韩格反客为主。 “你有何凭证?”向素问。 “有。”韩格赶紧从脖子里拉出一块玉佩亮了出来,这正是向朴给他的那块。 向素睹物思人,摸着玉佩,流下泪来。问,我哥哥还好? “身体还好,不过现在被人投进了大牢,没了自由,性命无虞。”韩格说。 “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就赶紧进屋吧。”游海棠说。 几人进了屋才认真端详韩格的长相,韩格体格并不大,五官端正,脸色却黝黑,说起话来还有些羞怯的神情,几名女孩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躲闪着不敢上前,心里早就动了春心。 韩格将所知之事一一道来,众女孩知晓了他的身份,特别是向素知道他是南彩村的黑衣人后,对他的戒备才放了下来。 “那你到底是谁的人,那天为何还追着一名小偷盗不放?”向素还有疑问。 “我乃左右羽林军,事到如今我也实话实说,这个小偷盗走了我皇喜欢的一个物件,为怕我皇一时想起,所以我们受人之托赶紧前来寻找。”韩格一本正经地说。 “那个贾初后的包裹我打开看过,也就是珠宝金银,没有特别的物件。”向素说。 “你可看仔细了?” “当时我也是匆匆一瞥而已,具体还有些啥我也拿不准。”向素有了些犹豫。 “你可见到一个红色的小盒?” “花花绿绿一片,哪能一下子看见一个红色小盒。” 韩格叹了口气,说:“你哥哥和你们分开后去找吴江海,为何后来进了大牢?” 向素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韩格,雁雁又插嘴,“要想知道真相,去找吴江海便知。” 此时的向素内心还在嘀咕,为什么向朴并没有告诉韩格见吴江海之事呢?难道哥哥对韩格不是特别信任,故意留了一手,而她主动说了吴江海是不是说错了话。 韩格倒没有捕捉到向素的内心想法,他只是早一些完成自己的任务,他说:“那就赶紧找到吴江海,一切就释然了。” “我们都是平头百姓,这样冒失去惊动官府的人哪有胜算!”游俞香说。 韩格回话:“不管你们去不去,反正我去。” “你的武功也不怎么样啊?去了也是送死。”游秋荔插了一句。 韩格一急:“你真的以为你的武功高于我?咱么试试。” “试试就试试!”游秋荔也不甘示弱。 “算了,既然他要去就让他去吧,你们还有谁愿意去?”游海棠说。 一时间鸦雀无声,这时候只听向素说:“我去。” 雁雁也接话:“既然小姐去,我也去。” 游海棠偏头看了看另外几人,说:“那就你们三个去吧,我们在家等你们的消息。” 这一夜也有些煎熬,韩格心急如焚着急弄清真相后回去复命,向素指望通过韩格救出哥哥,二人各怀心思,所以第二天清晨都早早起了床。向素一出门正赶上韩格进门,一下碰了个满怀。 向素说:“大清早的,也不长点眼睛。” 韩格也不分辨,说:“马喂了,行李已经装好了,就等你了。” 向素说:“吃完早饭,咱们就赶紧上路吧。” 雁雁从屋内出来,一身紧身打扮,凹凸精致,说:“小姐,开饭了。” 韩格鬼使神差说了一句:“雁雁真好看。” 雁雁一羞低下头来,心里却满是欢喜。 向素也听到这一句,说:“哼,男人呐。” 匆匆用完膳后,三人跨上枣红马一路飞奔,路旁的花花草草也顾不上多看一眼,五个时辰之后,三人终于到达咸阳城。 一入咸阳城,韩格、向素、雁雁三人直奔线人接头之处——一间靠河的小屋,路上向素还不放心,悄悄观察韩格,韩格一脸严肃,显得心事重重。 向素说:“韩先生,这个线人可靠吗?” 韩格眉头一皱,说:“干嘛叫我先生,只叫我姓名即可。” 雁雁在一旁咧着嘴笑,不说话。 “好吧,韩格,你的线人可靠吗?我建议还是小心为上。”向素接着说,“咱们三人应该悄悄地来,悄悄的走,不要惊动太多人。” 韩格一笑,说:“就凭咱们三个,恐怕不容易抓到吴江海,我是防止万一。” 雁雁赶紧过来插话:“好啦好啦,既然都成了事实,姐姐你就依了他吧,我们小心就是。” 向素只好作罢,不说话。韩格感激地看了一眼雁雁,雁雁赶紧低下了头。 时间地点无误,三人见到线人一时顺利。线人是一个中年男子,他告诉韩格吴江海平日生活警惕,每日公事也是前呼后拥全是兵勇,根本近不得身。回到府中,他也不轻易出门。 韩格一听他这样说话就急了,说:“难道他没一点漏洞吗?” “漏洞?不知道这算不算漏洞。这段时间他在灞河边上的私邸有下人往那里送了几担东西。” 韩格想了想,说:“私邸里面情况你可知道?” 线人回话:“墙高屋深,我上过墙,里面有保镖守卫,进不去。” 向素接话:“他没个弱点?” 线人说:“要说弱点,他也有,喝酒吃肉喜欢女人,只是藏得更隐秘些罢了。” 韩格想了想,说:“照此说来,吴江海极有可能在私邸养了个小妾,再过三天就是端午节了,节前来不了,节后肯定得过来看人吧,咱们静待时机碰碰运气吧。” 三人商量完毕欲离开了线人的小屋,临走之前韩格问线人:“你在咸阳多久了?”线人有些不好意思,笑了,说:“15年了。” “成家了吗?” “没有。” 韩格从衣袋里掏出一包银两,说:“这是朝廷例俸,还有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线人“啪”地一下跪在地上,说:“谢军曹。” 韩格说:“都是为圣上办事,不用谢我。” 雁雁为韩格的行为所感动,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羞红了脸,这样的细节韩格和向素都没有注意到。 吴江海的私邸靠河,四周种有水竹,竹子杆高叶茂将这一幢院落藏着严严实实。三人通过仔细观察,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个小秘密,原来院墙与河面相接,入口用水竹遮掩住。夜里一叶小木船就可穿进竹林进入院内,完完全全神不知鬼不觉,这也是线人一直未能找到吴江海从正门进入院子的原因。 “明日就是端午,今天晚上咱们就在此守株待兔。”韩格说。 向素不明就里,问:“为啥是今晚呢?你确定他一定来吗。” “男人嘛,过节当然得在自己家,今天是最安全的一夜。” “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雁雁插话。 韩格赶紧摆手,赶紧说:“那可未必,我就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呢?”雁雁问。 “琴棋书画、诗酒茶花,这世上好玩的东西多了去了。”韩格一脸的骄傲。 “有空得向韩公子讨教。”雁雁说。 “讨什么教,有机会我教你便是。”韩格随口就来。 向素有些不耐烦了,说:“有完没完,我还要去磨刀呢。” 韩格恍然大悟:“对对对,赶紧去磨刀,晚上定是一场大战。” 三人赶紧散了。 这天晚上的月亮仿佛亮得比平时晚,三人躲在竹林里好长时间也不见有船进来。院内时不时有行走的脚步声,三人大气也不敢出。进入竹林之前担心蚊子太多雁雁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时间一长都悟出汗来,重要的是她晚上吃饭喝汤太多,一时尿急,得赶紧找个地方解决问题。雁雁小心翼翼往暗处走,向素觉得奇怪,向雁雁打了一个手语,雁雁回了一个动作,向素马上明白了,雁雁悄悄离去。韩格觉得奇怪,悄声问向素,她干啥去?话还没落音一波细微的划桨声袭来,紧接着一只木船穿林而进,船中央坐着一个戴斗笠的老者,面容不清。 船进了院内只听到一阵忙乱,这声音持续不长,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韩格、向素左等右等不见雁雁人影,担心意外有事,赶紧携手从竹林里跃上屋顶。登高望远,却看不见雁雁人在哪里,不过,刚好能看见吴江海的卧室烛光。这是他们早就查明的一间房屋,正是吴江海与小妾幽会的地方。 躲过流动哨,向、韩二人悄然来到吴江海房间的屋檐底下,侧耳倾听,里屋却毫无动静。韩格暗想,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吴江海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没在女人身上翻出动静来。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吹香,将窗纸捅了个小洞,将香吹向屋内,约摸时间差不多,他与向素拨门而入。进入室内,韩格擦亮火种,惊叹一声:“不好!” 吴江海与小妾身无一丝一绸,脖子却被人割了一刀,鲜血染红了整个床铺。 “走。”韩格一把抓住向素就往外闯。 一出门就听见有人喊:“抓刺客!抓刺客!” 韩格一把抓住向素纵身一跃上了屋顶,一张大网从后扑来将两人包得严严实实。向素赶紧掏出一把短刀,这短刀柄青色,削铁如泥,是父亲留给她的护身宝物。只见向素奋力举起刀来从头至下将网划破,二人赶紧挣脱从墙头跃下,脚还未落稳,一群兵勇围了上来,为首一人喊道:“不要让他们跑了,抓活的!” 韩格的武器是两把鹿角钩,只见他左挡右砍动作行云流水,舞得自如,四周兵勇不断倒下。向素一把素女剑术也玩得飞转,自从学完剑术以后一直未能有机会实战,好不容易挣来的机会岂能放过。 “放箭。”兵勇为首者下了命令。 一时箭雨从天而下,二人赶紧挥动手中兵器将飞箭打落,向素一不小心,一支漏网之箭刺进肩膀,她只好忍着痛“啪嗒”折断箭柄,继续与敌周旋。她且战且退,眼看就招架不住,突然一声娇喝传来:“小姐快走。” 借着月光见雁雁将放箭之人刺倒,韩格扶起向素向后退去。 (本章完) 第9章 逃亡 第9章逃亡 雁雁断后,韩格扶着向素钻进竹林。四周兵勇越来越多,将三人逼进竹林。 雁雁边战边退,扭头看到了他们事先藏好的小船,喊:“你们先走,上船。” 韩格拽了一把向素,说:“你走吧,我与雁雁断后。” 雁雁见韩格说出这句话,心里甚是欣慰,再看韩格眼里竟然全是温柔。 向素说:“你们不走,我也不走。” “胡闹!”韩格怒了,“要死一起死,到我这里来。” 韩格从口袋拿出一只黑丸,说:“我一点火,一起跳水逃生!” 雁雁与像素点点头。韩格往裤子上一擦,扔在地上,一时间燃起大火,将追来的兵勇隔开,三人“扑通”跳进河里。众兵勇打着火把赶到水边,水面已经恢复平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人才钻出水面,十分狼狈,躲过搜寻的兵勇终于找到一处废弃草房。韩格点起一堆火,三人才缓过劲来。韩格见向素双眉紧锁,赶紧对俩人说:“我出去找点吃的,你们把衣服烤一烤。” 二人见韩格出门赶紧将湿衣服脱了下来,雁雁一看向素的伤口大惊:“小姐,流了这么多血!” “流血倒是好事,说明箭头无毒。”向素很淡定。 雁雁将自己的裙摆撕成一条一条的布带,说:“小姐,得将箭头拔出来!” 向素想了想说:“拔吧。” 雁雁将伤口四周的血擦干净,一手抓住露出的箭柄,正欲运气,门口有了响动。 韩格在门口喊:“千万别用蛮力拔。”韩格回来了。 两位女子赶紧披了衣服放韩格进门,韩格见她们俩穿得有些轻薄眼睛不敢乱看,脸色涨的通红。 “箭头有倒刺,如果硬拔必会造成新伤,先得开一条小口。”韩格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把玲珑小刀,一边打开一个布袋,布袋内是一些不知名的叶子。 向素读懂了韩格的意思,要想露出伤口,得褪下衣物,一个未婚女人家,男女授受不亲,不知如何是好,她一下子害羞起来,只好低头看地。 韩格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别扭扭捏捏了,时间一长,伤口恐会恶化,刚才我出去在外面采了些草药,刚好能用上……雁雁你来打下手,来,将她的衣服褪下来。” 雁雁着手将向素的衣服褪了一半,向素的伤口在胸口之上,伤口染红了亵衣,韩格先用水将箭口四周冲洗干净,向素的胸口立马露出一片雪白,韩格佯装视而不见,说:“会疼,忍着点。”他用小刀拉出一条小口,向素眉毛皱了一下,嘴里发出一声“咦”,吸了一口凉气。 韩格的呼吸轻轻地喷在向素的脸上,向素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让一个男子这么近距离见到她的身子,她暗里又羞又急,韩格仿佛全然不知,一心处理伤口。他从小就生活在宫廷里,除了宫女,其实也没有接触过别的女人,说他心里未动是假,他一直压抑着自己。 “冷吗?你的身体抖得这么厉害。”韩格说。 “还好。”向素轻言细语地回答。 “是不是很疼?小姐。”雁雁说。 向素赶紧借坡下驴点点头。在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当口,韩格猛的一下将箭头拔了出来,然后从布袋里抓出一把青叶子嚼碎吐在伤口上,向素双眉紧皱,头上香汗淋淋,脸上仍旧是倔强。 韩格说:“这是消炎的草药,再过个六七天就可长好。” 雁雁望着韩格眼睛放光,一副崇拜的样子,赶紧递上一条湿巾,说:“擦擦手吧。” 韩格回过头看了雁雁一眼:“你是怎么发现敌人的。” 原来雁雁正准备去小解,走到林子深处突然听到几个黑衣人躲在一处小声说话,她大气也不敢出,原来,这群黑衣人正是刺杀吴江海的刺客。她进退两难之时,这群黑衣人进入院内,杀死了吴江海,等到她反应过来,发现院内兵勇正在围攻韩格和向素。 “这帮黑衣人到底是谁?”韩格说,“为什么要杀死吴江海。” “莫不是你的内线走露了消息,这几个人才故意抢在我们之前将吴江海杀死。”向素说。 韩格听了这样的话心里不高兴,说:“凭什么说是我的内线,要不找他去对质。” 三人再次赶到河边小船,线人已经不知去向。线人所住房间也打扫得干干净净,屋内痕迹显示主人出了远门,而且是不慌不忙出了远门。 向素望了一眼韩格,韩格双眉紧锁,也是疑窦重重。 “难道是线人告密不成,然后逃之夭夭?”雁雁说。 韩格也生疑,说:“要告密也不非得等我们来了才告。” “雁雁,你也别瞎猜,别错怪了韩公子。”向素故意安慰雁雁,其实这时候她已经有了主意。韩格身份生疑这是事实,但表面看来也并无害人之心。 “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吧?” 雁雁赶紧抢话:“我当然不会怀疑你,我就是瞎猜。” 三人都觉得话中有话,说不到一起去,气氛一下子就尴尬起来,三人故意在屋内认真打量物品。向素说:“这两天我要回去一趟。” “回哪里?” “游家剑馆。” “还回来吗?” “我对你的事并无义务,回不回来重要吗?”向素觉得好笑。 “你不找你哥哥了?”韩格问。 “现在不是我找不找哥哥的问题,而是你要关心吴江海死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向素说。 向素的这句话一说,韩格一愣,挤出几句话:“这个还没想好,反正我的行踪肯定让人知道了,你们想走,就赶紧走吧,否则不安全了。” “那你下一步准备去那里?”雁雁问他。 “我好奇到底是谁杀了吴江海,我准备去他的官邸看看。”韩格回答。 “我陪你去。”雁雁赶紧抢白。 向素看了一眼雁雁,说:“你确定要跟着去?……你跟她着也好,你心细,有个照应。” 雁雁一笑,心里乐开了花,说:“谢谢小姐。” 三人分手之后,韩格与雁雁两匹快马加鞭,一路顺畅。潜进吴江海的府邸后,找到了一个贴身伺童,这伺童年纪尚小,突然被韩格拿住心里十分害怕,跪在韩格面前簌簌发抖。 “吴江海何时从府里出发?当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吗?说!”韩格十分严肃。 这伺童倒不敢遮掩,一骨碌将吴江海当天的情况一一道来。原来,中午时分吴江海的府邸来了一个故人,二人有说有笑,不久来人离去。从吴江海的言语来看,他与这个故人已经十年未见,所以当日心情极好,独酌了点小酒然后坐船去私邸,哪知道一到私邸就出了事了。 “吴江海的那个故人你可见过正面?”韩格问。 “他们饮茶的时候我添过茶,见过一面。”伺童说。 “有什么特征?” “脸白,像是读书人,他的后脖子上有颗痦子。”伺童说。 “你下回见到,可否还认识?”雁雁插话。 “只要时间不太久,应该认识。”伺童说。 韩格又问:“你家主公去私邸平时带你们出门吗?” “一般都会带上一两个下人,只是这次太过奇怪,他一人未带,竟然一人前去。”伺童回答。 韩格怀疑这是一个精心设计好的谋杀,先要吴江海的故人探风,花言巧语,确定吴江海到私邸的时间后,事先派人躲好,然后出其不意将其杀害,嫁祸于人。 雁雁说:“事先藏进去的人难道难道不会被私邸的守卫、吴江海的小妾发现?” 韩格一笑:“私邸的守卫就是一个摆设,还有,他的小妾就是一个贪财逐利的妇人,哪能发现这么多,况且吴江海进门之前她就已经被人杀死了,然后,凶手一直埋伏在屋内,就等吴江海进门。” 雁雁叹了口气,她的年龄目前还是承担不了背后巨大的阴谋,她自言自语:“江湖凶险,真难想象。” 韩格自言自语:“江湖啊……” 在离开吴江海官邸的路上,二人没有说话,头上星星点点,月亮正好,这是这是一段难得的旅程,雁雁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作响。 雁雁主动开口:“吴江海这条线断了,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韩格说:“理应说要找到这个脖子有痦子的男人,可天下之大,在哪里去找。” “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追查这个案子。” 韩格说:“我从小在宫里长大,是师傅将我养大,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你爹娘呢?”雁雁问。 韩格叹了口气:“不知道。从小我只见过师傅、师兄、太监、宫女,从来没见过爹娘,一次我问师娘,师娘说一次师傅说外出执行任务,在路旁将我捡了回来,我是个弃儿,师傅师娘就是我的爹娘,喂喂,你哭什么呢……” 雁雁擦了下眼泪,说:“我倒不是因为你而哭,我是哭我自己。” “你也是弃儿?”韩格问。 “我也是师傅把我捡回来的。”雁雁说,“从小我就和小姐一起长大,学武识字、琴棋书画,师傅待我如己出,小姐视我如姐妹,只有我自己知道,这终究不是我的家。” “那你有没有找过自己的亲生父母?”韩格问。 “当然找过,师傅说当初在襁褓里发现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个雁字,刚好南门有个大户就是雁家。我到了他家发现家里就剩下两个孤佬,这两个老人早已失去生育功能,无子无孙,全靠吃祖业,我不可能是他家的后代。师傅劝我不急,说这个还要看缘分,谁知道现在师傅被害,向家已经成了一盘沙子,我更不知道何去何从了。”雁雁说。 “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韩格问。 “师傅已走,小姐终究会嫁人,我不会呆在小姐身边一辈子。”雁雁说。 “你这几句话到是实情,有缘咱们再见吧。”韩格说。 “你要走了吗?”雁雁问。 “吴江海意外被杀,其实就是针对于我,也就是说,我的一举一动均在背后高人的把控之下,为保安全,我还是和你们分开是好。”韩格一脸的严肃。 “其实现在看来,我们三人的行踪早就暴露了。”雁雁说。 “坏了!赶紧去找向素。” 韩格一提醒,雁雁恍然大悟,二人赶紧翻身上马,快马加鞭,一路上只听见马蹄声“哒哒”做响,耳边全是呼啸声。雁雁好生后悔,她年少无知,根本想不到有人要对向素下手。 近了,他们小心走进游家剑馆,推开门却发现屋内竟然毫无一人,仿佛已经很长时间未有人居住。二人立在院中,四周凉风习习,仔细勘察地面,竟然有细扫的痕迹。 “看来向素凶多吉少。”韩格像是自言自语。 “她是不是去找师姑去了?”雁雁说。 “不可能,我们有预约的计划,况且就是悄然而走,她定会在屋内留下记号,我刚才仔细看了,什么都没有。”韩格皱着眉头说话。 “我们该怎么办?”雁雁心想。 韩格内心在犹豫,贸然前去找师姑,定会暴露游家姐妹,他想自己已经暴露了,何不将计就计回到京城复命。 韩格说:“你可会乐器?” “什么?”雁雁一脸的懵懂。 “事到如今,我只能回京,你自己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韩格回答。 雁雁略加思考,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雁雁内心虽然担心向素,但想到能和韩格在一起,内心还是充满了兴奋。 (本章完) 第10章 意外 第10章意外 向素与韩格、雁雁分手叫了一辆马车,她做梦都没想到,一双罪恶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照她往日的机警早会发现盯梢,但盯梢之人轻功极高,全无声息。再说向素受了伤,又怠慢了对外在的判断,她一心赶路,没想到后人一直跟随她到了游家剑馆。 游建业将自己女儿送走之后,每天日升起日落归守着几个年幼的弟子。向素的意外归来让他心情大好,他赶紧张罗出一桌好饭菜。处理完向素的箭伤后,二人坐上了桌。向素将前前后后的故事给游建业说了个清楚,听后的游建业半天没有说一句话,过了半晌,他低着头幽幽说了一句:“闺女啊,你中计了。”游建业认为韩格出宫找人之时就已经被人盯梢了。 “您说韩格就是奸细?”向素说。 “韩格基本上就是一个棋子,他背后的高人才是操盘手。”游建业回答,“要想解开这一切谜团,只有进宫才会有新的发现。” 原来,房顶上一下轻微的响动被游建业捕捉到了。 “你看,他们都来了。”游建业仿佛自言自语,“去厨房,有暗道。” 话音刚落,屋顶上的人从天而降,一时间院子内站满了黑衣人,为首一人正是手拿月牙铲的黑衣人。 黑衣人说:“游大侠,今日月光很好,选这么一个日子离开,还算不错。” 游建业站在台阶上,挡住众人追向素的去路,手里已经握好了兵器,虎视眈眈。 游建业说:“我乃游家掌门,一切由我承担。” 黑衣人说:“你一个人哪能承受的了,兄弟们,一个都不留,杀!” 一时间游家大院一片混乱,男男女女都操起兵器与黑衣人绞成一团。院内,剑影闪烁,屋内人影晃动,时常有吆喝声传来。这群黑衣人也没讨到便宜,不断有人倒下,但由于他们来人更多,一波又是一波,从墙外翻身而进,个个训练有素,武功又不差,眼看游家老老少少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游建业这时候已无暇顾及他人,他被为首黑衣人缠着不休。他的心里明白,黑衣人这次主动发声,丝毫不再顾及自己的身份,看来就是为了将游家人全部置于死地。 黑衣人率先出手,一记大铲“仙龙探海”直攻游建业的下三路。游建业纵身一跳,躲过这一铲。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这一铲却是个虚招,没等游建业落地,他一记“横扫千军”向游建业的胸部扫去。游建业赶紧一个后空翻,躲过这一招。游建业翻身之时将手中剑一记横扫,剑锋过处皆是冷风,看似无力,却是力量万钧。黑衣人早已提防游建业偷袭,用月牙铲棍一挡,没想到这剑化刚为柔随着木棒一绕,直戳在黑衣人的手上,黑衣人一惊,赶紧换了手,游建业看得明白,黑衣人肯定受了伤。 游建业也不着急进攻,定了定神,暗自运气,一股真气从下至上,藏在丹田里。黑衣人左手持铲也不着急出动,缓缓移动步伐,反复对游建业的动作了如指掌。这时候有人喊:“发现密道。” 游建业听到这一句一下子就分了神。战斗开始之前,他将向素赶进密道,向素执意不走,他以性命相威胁向素才不情不愿地离去,现在敌人已经发现了密道,她到底是否已经逃走,他心里开始七上八下。 他正在思考,黑衣人的月牙铲从上而下向他的头上直压了下来,他来不及细想,只得持剑一挡,虎口震得发麻,这一剑接了黑衣人的内力,一股热气涌进胸口,与他刚才藏在丹田里的那股真气相撞,这股气来势凶猛将他的真气消弥尔去,抢占了他的五脏六腑,又涨又疼。他强忍着疼痛,伸出左手打出一掌,这一掌刚好击在黑衣人的右肩,黑衣人也不躲,收了铲一击横棍,这横棍打在游建阳的前臂,他的剑差点掉在地上,他只好边战边退,移进厨房。 厨房已经被翻个稀烂,暗道已经被人打开,有黑衣人早就下洞去追,游建阳又急又担心,一声长喝:“呀……”他鼓起全身的劲,与黑衣人搏杀。 人有的时候一旦发起狠来力量超出平时。如果换成普通人几剑下来,早就非死即伤,而黑衣人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果真是高手中的高手。你一招,我一招,你一铲,我一剑,二人来来往往过了一百来招,游建阳的招式已开始逐渐变缓,而黑衣人仍旧不见疲态。 游建阳决定至死一搏,使出绝招“一剑穿心”。这招式游建阳在有生之年里从来没有使用过,师傅当时教导他“一剑穿心”亦是夺命招,如不是生死之战千万不可滥用,此时此刻,生命攸关,只能放手一搏。 只见游建阳将一把剑舞得飞转,黑衣人也不甘示弱,将铲子对舞,只听见“铛铛”兵器碰撞的声音,快得见不到招式。 黑衣人喊:“好剑法。” 正在这时候只见游建阳连退几步,故意让出左侧,黑衣人以为见了破绽,赶紧就是一铲,哪知道游建阳这一招是虚招,他稍稍侧身剑锋直刺黑衣人的心脏,眼看剑入肉身,黑衣人竟然不躲,哈哈大笑两声,剑触人身,仿佛刺在一团石头上,丝毫不得进入。 游建阳赶紧收剑,哪知慢了时辰,黑衣人一击横铲,这速度之快,游建阳还来不及反应,竟然一下子被铲断了脖子,游建阳一下子瘫倒在地,地上淌满鲜血。 黑衣人望着游建阳的身体呸了一口:“早知道你就这招!” 黑衣人摸了摸贴身的软甲,脸上闪现一种不可琢磨的笑容。 一代剑侠游建阳竟然死在一个陌生的黑衣人手里,真是匪夷所思。 此时的向素正在密道里奔跑,这密道年久未有人进入,散发着一种干燥的味道,她拿着火把,把四周映着通红。 她跑啊,跑。跑啊,跑。 不知从何时起,她的身后跟上了几个脚印。 这群黑衣人发现了密道,就马上开始追捕,他们武功之高,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向素刚刚推开一扇伪装不容易发现的暗门出口,还来不及辨别左右,后面就有人跳了出来。 有人喊:“哪里逃。” 向素定睛一看又是三个蒙面人,他们将向素的几个逃走的道口围得严严实实,向素一声娇喝冲向其中一人,对面一人先是一愣,他万万没想到向素竟然先发制人。 向素此次竟然没有用剑,拿出了一把久违的向家刀,她将一把向家刀舞得飞快。她先是一招“夺命三刀”直劈对面蒙面男子,男子见刀一躲,哪知向素的第二招立马就到了跟前,他赶紧低头,谁知时间晚了,第三招直劈在他的脸上,鲜血直迸。 向素收起了刀,摆好架势准备决一死战,哪知又有俩人从密道里跑了出来,现在的情况是以四斗一,看来向素凶多吉少。这四人见有人倒在刀下就更加谨慎,互相照顾,招数未见凶狠,只是防得更紧。向素使出浑身解数与四人周旋,百十招过后未见胜负。向素喘着粗气,一张小脸涨着通红,她心里暗暗盘算:照这样下去体力消耗完毕,凶多吉少,得趁人不备赶紧逃走。 她的心思仿佛被这几个黑衣人看透,他们四人紧紧围绕着向素,丝毫不露出破绽,向素迟迟不能突破,眼眼看体力就要消失殆尽,生命危在旦夕。为首黑衣人窥见向素体力不支,赶紧向另外三人使眼色,三人立马回过神来,立马调整招式大喝一声,杀! 向素赶紧持刀反抗,“铛铛”刀劈在剑上火光四溅,她用力之猛完全是为了骇住敌人,否则,以四人之力她即将成为刀下鬼。你来我往,向素招式越来越慢,这时候一个黑衣人偷袭,一剑刺的向素肩上,向素啊了一声,赶紧退了几步,借在一棵树上靠着。空气突然凝固,向素知道,照此下去她必死无疑。 她眼盯着敌人,突然他面前一人大叫一声“啊”,突然倒下,然后又是一人倒下,倒下的身影处出现了一个身影,她最熟悉的一个身影,她脱口而出:“虎牙?” 来人正是虎牙,他操着一把狼牙棒,力度之重,出手之狠,砰砰几棒将两人打倒,然后走上前去与向素一排直面对峙两个黑衣人。向素有了帮手,心里一喜,手上又有了劲。她用一招“雨后新荷”探路,这一招就像是雨后的荷叶摇摇欲坠,其实是一招试探,左手的冲拳才是后招。 接招的黑衣人俨然不知有诈,赶紧用剑接上了向素的刀锋,欲将向素的刀打落。他的剑碰到刀却发现这一砍招毫无力道,轻飘飘的,正纳闷着,向素的左拳迎面而来,他还来不及躲闪,正中左胸,他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虎牙在一旁将狼牙棒舞得风生水起,两旁的树叶都卷了起来,内行人一看就知道内力不凡,虎牙棒棒都是杀招,招招紧逼,应战的黑衣人一步一退,没想到一脚绊住一截露出的树根,一屁股摔在地上。虎牙见他倒在地,举起狼牙棒没有砸下去,瞪着眼问:“说!你们是什么人?” 二人面色无情,也不说话,各从怀里掏出一颗圆丸迅速吞下,脸色突然变得狰狞,再挣扎几下,一命呜呼。向素、虎牙看得真切,一时间全是疑问,这到底是些什么人,丝毫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向素与虎牙又是一阵狂奔,直到两人找到一个认为暂时安全的地方。 向素对虎牙的到来又惊又喜,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一晃近两年的时间不见虎牙了,虎牙黑了,胡子都长了出来,这看似不经意的两年他经历了太多的故事。早一些,向素在游家剑馆的时候,他就假扮一名乞丐敲响了游家武馆的大门,并送来一封信,信中写到“杀父仇人乃使月牙铲兵器者”。 原来,虎牙与向朴、严河分手之后直奔向家刀馆,赶到刀馆之时发现一群人正从向家大院出来,为首人正是使用月牙铲者。他又怕向素冒然回到刀馆,就耐心等了几天,暗地里他发现向素被游建业收留,才放下心来。 他一边要防止被人追杀,另一边他又要小心向素被人发现,所以才想出下策,假扮乞丐为向素发出了暗号。 向素听了虎牙的故事,心里一会儿担心,一会儿释然,末了,她问了一句:“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虎牙说:“要想找到仇人,要想救哥哥,只有去长安,进宫!” 向素一脸的严肃,语调平静又充满力量,说:“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