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宠出了个老祖宗》 第1章 借尸还魂 “轰隆” “哗” 大雨伴随着雷声倾泻而下,洗去了干涩的味道,淋湿了高大密集的树木,浇透了被树叶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土地。 黑压压的夜晚看不清路,地面全是各种枯树枝与落叶,一脚踩下去,陷进泥泞的地里。 笼罩着一层雾气的树林深处隐约有一道白光闪过,接着听到了说话声。 “你说的宝贝呢?在哪儿?” “我记得我就埋在这一块啊,我还特意立了块板子呢,怎么不见了?”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穿着雨衣,打着手电筒,烦躁地对着四周照来照去。 “你这什么脑子?这才过去半天时间!”高个儿骂骂咧咧,伸手胡乱擦掉糊了一脸的水,抽出绑在腰上的铲子,“不管了,就挖这儿吧,这儿土都是松的。” 沾了泥土和草屑的雨靴在松软的地面上压了压,找准位置,一铲子下去。 “我看到我白天立在这儿的板子了!”矮个儿欢呼一声,一把拿起被树叶覆盖的板子。 位置就在高个儿动手的地方不远。 高个儿了然一笑:“那就这儿了,赶紧挖。” “好咧!”矮个儿抬手在脸上粗鲁地摸了一把,也加入高个儿。 距离地面不到一米的位置,静静地躺着一枚玉佩,玉佩上裹着一层污泥,可污泥却在湿润的地面下皲裂,月华般的光芒从缝隙中透出来,狭小拥挤的空间内居然看到了一只手! “咔擦” 轻微的裂开的声音响起,玉佩突然有了活力,开始挣脱包裹住自己的泥土,当泥土脱落,毫不犹豫飞向了那只手。 清凉的感受传来,瘦得皮包骨的手颤动了两下,突然紧紧攥住玉佩。 养魂玉! 褚郁还没弄清楚自己所在何处,便被出现的养魂玉惊到了。 我没死吗? 不,我应该是死了的。 褚郁还记得,她报了弑母杀父之仇。 她在同一天,以神族第一主帅的身份灭了魔族,又在庆功宴上自爆,与神族同归于尽。 她怎么还活着? 怎么还能感受到养魂玉? 养魂玉因为并不稀缺,褚郁都有好几大箱子,全都放在了她的神宫——夙月神宫的库房内。 她什么时候拿出来的? 褚郁下意识想要催动灵气,却发现自己体内没有丝毫灵气,连魔气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她积累了数万年的修为呢?怎么没了? 愤怒之下,褚郁突然大脑胀痛,身体的知觉通过养魂玉的滋养逐渐恢复,让她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更让她接收到了一段陌生的记忆。 所以,她没死,但她借尸还魂了。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叫褚郁,生在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父母的眼里只有弟弟。 为了养活弟弟,褚郁经常有一顿没下顿,连续两三天不吃饭都是正常的,导致她都十四五岁了,还跟个十岁孩子似的。 面色枯黄,身形消瘦,浑身只剩下一个骨架子。 至于她为什么会被埋在土里——正是因为她的好母亲。 现在正值秋收,家里忙,褚郁的母亲不准她去上学,让她在地里干农活,而已经三四天没有好好吃一顿的褚郁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母亲见此,并没有救她的意思,反而用一件衣服盖住她的脸,将她活活闷死,背到山上埋了。 为什么? 她不是母亲的女儿吗? 为什么母亲要对她这么狠心? 居然亲手杀了她! 浓烈的恨意在褚郁意识中蔓延,脆弱的灵魂似乎又要脱离身体远去。 褚郁猛地攥紧养魂玉,默念法诀,催动养魂玉,口中呢喃着:“你放心,你的仇,我会替你报,你想做的,都将由我来为你完成,你放心去吧……” 残存的执念终于从身体里散去,褚郁的灵魂也稳定下来。 可还没给褚郁喘息的时间,泥土松动的动静夹杂着说话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奶奶的,你他娘的到底挖了多深?我挖了这么久还不见影儿!”高个儿累得气喘吁吁,凶狠的脸顶着一只独眼瞪向矮个儿。 矮个儿吓得一哆嗦,讨好地赔笑道:“快了快了……这就快了!” 说完也不敢再看高个儿,立马低头继续挖。 泥土在雨水的重刷下慢慢滚落,矮个儿还没下铲子,夹在腋窝下的手电筒一照,对上了一双睁开的眼睛。 “啊啊啊!” “噼啪” 惊恐刺耳的尖叫声伴随着闪电而来,粗壮的电流从天而降,把天都一分为二,也照亮了整个大坑。 矮个儿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双腿发软,双手撑着地面,一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死死盯着坑里的人。 高个儿此刻也是整个人呆呆的,巨大的雷声让他耳朵嗡嗡作响,大脑神志不清,张着嘴眼睁睁看着坑里的人晃晃悠悠地爬起来。 “咔咔” 浑身僵硬冰冷的褚郁活动了两下身体,骨骼关节摩擦的声音在大雨中也很清晰。 忽然,她看着两人歪了歪头,平静的声音问:“你们……是在找我吗?” “鬼……鬼……鬼啊啊啊!”矮个儿终于反应了过来,站起身拔腿就跑。 可还没跑出几步,就被比他矮了两个头的矮小身影拦住。 闪电划过天空,褚郁抬头,呲牙一笑。 “啊——呃!”尖叫声都没喊完,枯瘦的手直接穿透他的喉咙,鲜血飞溅。 高个儿吓得脸色惨白,抓紧了手里的铁铲子,用力咽了口口水,防备地盯着这个不人不鬼的玩意儿。 右眼一瞥——这个东西手里抓着什么?怎么还能发光? 他看到了养魂玉。 有过不少经验的高个儿回过神来,一定是这个发光的宝贝让这个东西“活”过来的,这应该就是矮个儿说的宝贝,他要是能拿到这个东西…… 褚郁缓慢地转过脖子,忽然乐了。 这个凡人死到临头了居然不怕,还敢觊觎她的东西? 呵,真是稀奇。 缓过劲儿来的高个儿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仔细看这东西不就是个小娃娃吗?他又不是没见过这种玩意儿,杀了矮子只是侥幸,他一定能打不过! 高个儿冷笑一声,抄起铁铲子冲了上去。 可惜了,最终铁铲还是插进了他的肚子里。 褚郁冷漠地看了眼他难以置信的脸,松开铲子,这个高大的身躯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溅起一滩血水。 “哦,忘了,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犯法。”褚郁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可心中对于两条人命死在自己手中没有任何惧意。 第2章 谁抢走了本座的宝物 褚郁摩擦着手中的养魂玉,杀了两个人就有些体力不支的身体让她无比嫌弃,只能靠养魂玉补给。 养魂玉——顾名思义,就是养护灵魂的。 看来她能借尸还魂,多亏了她的养魂玉。 这是她的,上面还残留了她的本源灵魂力,让她重获新生的同时,也会滋养她虚弱的灵魂。 可是只有这一块也远远不够。 双修的最强者啊,灵魂得多强大?一块小小的养魂玉根本无法让她恢复。 她该怎么办? 在她的传承记忆之中,两族对于灵魂力的修炼方法不同,神族除了靠修为的提升,反哺灵魂之外,那就是靠养魂玉。 而魔族简单粗暴——灵魂吞噬。 这是最快的方法,可褚郁却高兴不起来。 她在地下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四周灵气的匮乏,匮乏到她都怀疑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修真者。 就这点灵气,能养出符合她要求的灵魂吗? 她得吞多少? 还有这个世界的法律限制,以她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可能与法律抗衡。 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就在褚郁反复思索时,两缕夹杂着黑气的灵魂从尸体中爬出来,看都不敢看褚郁,就想跑路。 不过还是被褚郁抓了回来。 瞧瞧这黑气,两个恶念丛生的人,杀了还是替天行道呢。 “吱吱!” 被褚郁攥在手里的灵魂挣扎着,恐惧地叫唤着。 身为人时,他们感受不到褚郁身上的威慑,但变成了灵魂,就能看到人类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面前娇小的身躯被一黑一白两道庞大的能量缠绕着,无形中释放的威压让他们瑟瑟发抖。 他们怕白色的能量,更对黑色的能量无比敬畏。 突然,那黑色的能量汹涌起来,像一只青面獠牙的巨兽,长大了巨口,不顾他们的反抗,一口将其吞下。 “嘎吱嘎吱” 咀嚼灵魂的声音在大雨中很是诡异,褚郁吞下了两个凡人灵魂,很快便完成炼化,凝聚成她灵魂的一部分。 灵魂力有了波动,好像提升了灵魂与肉身的联系,可又好像没有。 这变化褚郁都很难察觉! 不够……远远不够! 褚郁闭上眼睛,猛地释放神识,潜入识海,寻找她的神宫。 夙月神宫里存放着她几万年的底蕴,光是养魂玉就有好几大箱子,其他宝物就更不用说了。 尤其是各种灵器、仙器、神器等等。 每一样都与她契约,建立了联系,每一样都存储了她的本源灵魂力。 一块小小的养魂玉携带的本源灵魂力能让她苏醒,那要是用其他更强大的器物,是不是很快就能让她灵魂恢复,安安稳稳地用这个身体活下去呢? 想到了更合适的方法,褚郁便更加迫不及待起来。 有了神宫里面的宝物,不用几天,她的灵魂就能稳定下来,不再有脱离身体,魂飞魄散的危险。 识海汪洋一片,汹涌广大,寂静的识海上空漂浮着一个个明亮似星辰的光点,密密麻麻,明明暗暗,这些都是与褚郁有灵魂联系的宝物,上面都残存着她的灵魂力。 但是她却没有找到神宫的位置! 神宫是与灵魂绑定的,是她一点一点养成神宫的,就算是她死了,除了她,谁也找不到。 可为何她却感受不到神宫? 难道是因为她此刻的灵魂力过于低微? 褚郁面色阴沉下来,神识注视着识海上方的光点,目光幽沉。 神宫的位置感受不到,可这些光点却还在。 证明她的宝物们与神宫不在同一处,有可能神宫已经被摧毁,而她的宝物也散落各处。 褚郁双眼微眯,突然神识锁定一处较为明亮的光点,顺着这道联系延伸而出。 她倒要看看,她的宝物到底在哪里! 褚郁灵魂脆弱,但不妨碍她的神识与宝物联系。 宝物的方向大约在东北方位,很远……足足一刻钟还没让褚郁锁定其位置,而手中的养魂玉却逐渐变得黯淡无光。 再坚持一会,很快就能找到它了! 褚郁感受到一个屏障,似乎在阻挡她与宝物的联系,但屏障能力很微弱,她想直接闯过去。 谁?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打断了褚郁的动作,神识被迫收回,胸腔泛起一股阵痛,喉间滚动,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灵魂也飘飘荡荡的。 褚郁咬牙,加强对养魂玉的吸收。 “咔嚓” 能量不够的养魂玉在褚郁手中裂开一道缝,失去了最后的光芒。 “哈——” 像是被困在水下,快要窒息时冲出水面,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终于从死亡边缘活过来一样,褚郁大口大口地呼吸,求生欲望让她很不甘心。 这个人是谁? 抢走了她的宝物,还用阵法攻击她! 仅仅是一次试探,就让她差点死掉。 褚郁颓然地笑了。 曾经让两族都敬畏和恐惧的存在,如今沦落到这般地步,若是让魔尊看到,怕是能笑话死她。 低头看了眼已经废掉的养魂玉,褚郁难得地没有丢掉它。 这是让她能重获新生的媒介,也是在提醒她现在不堪一击。 必须要强大起来,她身上还背着原主人的遗愿呢,没有实力,如何报仇? 褚郁站直了身子,白光一闪而过,照亮她的轮廓,另一半身体依旧隐匿在阴沉沉的黑暗之中。 豆大的雨珠砸下来,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带着原主的执念遥遥望着山下的村庄,一眼锁定熟悉的房屋。 “呜呜……小郁啊……我的小郁!”一位老人站在门口望着黑茫茫的天痛哭, 外面大雨倾盆,雷声阵阵,家里全部的伞都被儿媳妇拿走,统统不让她用。 “哭什么哭?嚎什么嚎?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了?”郝桂芬一边收拾伞,一边抱怨老太太,“一天到晚就知道‘小郁小郁’,你大孙子也不管管,那就是个赔钱货!传宗接代的在屋里头睡着呢。” “把伞给我,我要出去找小郁。”老太太泪眼婆娑地走过来,伸手抢郝桂芬手里的伞。 郝桂芬一把将伞收回,怒吼道:“你发什么神经?大晚上的上哪儿找去?谁知道那个小贱蹄子去哪儿鬼混了?她不乐意待在这个家,你还找什么找?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桂芬!你在说什么胡话?小郁也是你的孩子啊!”老太太捶打自己的胸膛,对郝桂芬的话痛心不已。 郝桂芬别过头,双眼快速地眨动,冷漠地说:“哼,谁稀罕那个没用的赔钱货?从今以后,我的孩子就只有褚麟,再敢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小贱人,当心我把你也轰出去!” 老太太难以置信:“桂芬!” 这是一个母亲该说的话吗?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一张皱巴巴的脸似乎更加苍老了:“好,你不要小郁,我自己的孙女我要!” 说罢,老太太连伞也不要了,转身跑向雨中。 第3章 自己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欸,你个死老太婆,你要是死在外头,可别来找我麻烦!”郝桂芬追到门口就被外面再次出现的闪电给吓得退回去,指着老太太的背影咒骂。 “小郁!小郁啊!”老太太根本听不到郝桂芬的咒骂,提着微微弯曲的双腿,迈着小步子艰难地在雨中行走。 鼻子已经被雨水堵住,张口就是满嘴的雨水,衣服逐渐湿透,重重地压在她身上,挪动的步子也越来越小,走了几分钟还没走到道上。 郝桂芬冷眼地看着,心里甚至在恶劣地想:就让这个老不死的家伙死外头得了,一天除去两个碍眼的家伙,也是一大喜事啊。 冷笑一声,郝桂芬无情地关门。 “噼啪” 又是一道闪电劈过来,郝桂芬被吓到了,抖了两下,心虚得加快了动作。 可是下一刻,在那道白光闪过的位置,郝桂芬看到了一个人影儿。 那人的衣服破破烂烂,上面还沾着树叶,一头黑发因为雨水紧贴着身体,碎发搭在脸上,看不清楚她的脸。 但郝桂芬还是很紧张。 这瘦小的身型,怎么那么像……像那个赔钱货? “小郁!” 老太太有气无力的呼唤吓得郝桂芬打了个哆嗦,再也不敢看外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猛地关门。 “啪!” 房门被什么东西抵住,根本合不上。 郝桂芬怕极了,双眼禁闭,用力关门。 可怎么也关不了。 不仅如此,她更是闻到了泥土的味道,混杂着血腥味,无比的清晰。 “妈妈,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堵在门前的身影平静地说出这个问题,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诡异,郝桂芬吓得猛地睁大双眼,对上一张苍白的,带着微笑的脸。 “啊啊!” 郝桂芬下意识松手,放声大叫着往后退,没退几步便踉跄着跌倒在地,只能靠双手撑着湿润的地面往后爬。 “你你你……你别过来啊,你是累死的,我没害你!我没害你!你滚!快给我滚!” 郝桂芬爬到了桌子底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桌上的东西就朝来人砸去。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东西居然在她面前停下,就这么悬浮在空中。 “噼啪” 又是一道雷声,照亮了黝黑的夜,照亮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堂屋,照亮了来人半张脸,那诡异的笑容,那瞪大的双瞳,全部被郝桂芬看得一清二楚。 “鬼啊!” 喊完这一句,郝桂芬两眼一翻,头一歪,往后倒去,重重磕在桌腿上。 装神弄鬼的某人恢复正常,无聊地掏了掏耳朵,还嫌不过瘾,又站在原地,歪着脑袋蹦跳着,把耳朵里的水倒出来。 “真是不经吓。”褚郁走到郝桂芬的身边,抬脚踹了踹她,嫌弃地将人踹开,来到桌子前抓了个馒头啃了一口。 “呸!这都什么东西?人类的食物这么难吃?” 嫌弃地把咬了一口的馒头丢地上,褚郁又去翻找别的食物。 这时候,褚郁敏锐地察觉到有人靠近,凌厉的双眼望向门外——是位死气满满的老人。 灵魂,将死的灵魂! 虽然不鲜美,但她快死了,只要她死了,她的灵魂就是自己的! 褚郁的双眼迸发出恶劣的光芒,下一刻老人做出了让她感到意外的举动。 老人蹒跚着走了过来,将褚郁抱了个满怀:“小郁……是你吗?小郁?小郁!” 浑身的泥水味涌入鼻息,抱住褚郁的那一刻,像是获得了至宝,抱得格外紧。 听着老人的哭声,褚郁回忆起了原主零星的记忆。 没记错的话,这位应该是原主在这个家中唯一的温暖,是哪怕自己也被儿媳妇嫌弃,还要一直尽全力照顾原主的奶奶。 原来是她…… 褚郁舔了舔唇,压制了肚子里的馋虫。 “你去哪儿了?知不知道奶奶担心死你了?以后还乱不乱跑了?”老太太不停地摩擦着褚郁的胳膊,为她提供温暖。 从来没被人这么亲密地对待过,褚郁有些懵,不知作何反应。 老太太以为褚郁是太害怕了,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也没再多问,推着她去了浴室:“瞧我,真是老了,你浑身湿透了还拉着你,快,赶紧去洗个澡,别冻着了。” “我……”褚郁迟疑地打断老太太的话。 “什么?”老太太被眼泪糊住的双眼担忧又慈祥地看向褚郁,让褚郁更加无措。 还是别说了。 褚郁乖乖进了浴室。 也湿透了的老太太简单地换了身衣服,开始为褚郁忙上忙下,找衣服,烧水,泡药,热饭…… 等褚郁从那个全是新奇东西的浴室里走出来,饭桌上已经有了热乎乎的饭菜。 领会到人类食物有多难吃的夙月神君打心底里拒绝——这都是些什么东西?白面馒头,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野草,两个鸭蛋——如何下咽? “咕咕咕” “……” 老太太笑了笑,拉着褚郁坐下来,亲切地帮她夹菜:“饿了吧,快吃,吃饱了再回房间睡觉。” 褚郁真的饿了。 这具身体活活饿晕,好几天没吃东西,她刚才又吞了两个灵魂,从山上走下来费了不少力气,再不补充点食物,怕不是又得死一次。 褚郁干涩地咽了口口水,勉强拿起桌上的白面馒头,皱着眉头啃了一口。 难吃。 真难吃。 又干又咯喉咙,还没什么味道,跟个和白水似的。 “吃菜,奶奶给你剥个蛋。”老太太还慈祥地坐在褚郁身边伺候她吃饭。 褚郁忍了忍,为了活下去,吃吧。 从实在是难以下咽,到六个馒头、一碟子菜、两个鸡蛋全部下肚,褚郁还没有饱腹感,直直地看着老太太。 想再来一顿的意思很明显,老太太却没办法完成她这个要求,只能心疼地再次抱住褚郁。 “……”这个老家伙能别动不动就抱来抱去的吗? “对不起,是奶奶不好,是奶奶没有保护好你……呜呜……” “……” 再一次听到了老人的呜咽声,褚郁无奈,忍了推开她的冲动,任由她抱着。 吃完饭又被老人推着回了卧室,在老人悉心照顾下躺进被窝,隔着被子拍拍胸膛,像照顾小孩子一般哄了又哄,老人才离开房间。 人一走,褚郁便浑身不对劲地坐起来。 原身的处境真不是一般的差,房间是这栋两层民房里最阴暗潮湿的房间,只有一扇小窗户,闭塞又充斥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床铺就是几块木板加上一块布,棉被到处是破洞,被罩还透着湿气。 当年她的逃亡生涯都没这么惨——哦,那个时候她有修为,缺什么东西抢就是了,哪像原身,毫无反抗的本事。 所以,自己强大,才能真正的强大。 几万年的修为消失殆尽又如何? 她照样能恢复! 褚郁掀开被子下床,掏出从山上找到的几块光滑冰凉的石头,蹲在地上开始布阵画图。 第4章 胖揍任性老弟 初级聚灵阵很容易画,对材料的要求也不高。 这里灵气稀薄,魔气更是少得可怜,褚郁只能先从修灵开始。 画好阵图,褚郁盘腿坐在中央,双手飞速结印,心中默念口诀,下一刻,周身散发磅礴的气场,诡异的风将其长发吹起,明灭的光使得身影闪烁,瘦得脸颊凹陷的脸更显妖异。 “砰”的一声,一股能量炸开,紧接着,从炸开的中央形成一个漩涡,慢慢扩散,不断吸收四周的灵气。 方圆几里风声阵阵,风横着从四面八方涌来,而雨水还是笔直笔直地往下掉落。 穿过敞开的窗户,甚至穿透墙壁,强硬地往屋内的女孩身上涌。 一阵一阵,一波一波,不断汇入漩涡,不断被凝练。 浑身的毛孔舒展开,灵气在体内翻涌,身体的疲惫渐渐散去,大脑愈发清醒,只觉得神清气爽。 可褚郁高兴不起来。 灵气虽然已经凝聚丹田,可是体内的经脉却有一半未通,堵得严严实实,更有经脉太过脆弱,褚郁都不敢让灵气经过那里,生怕其爆裂开来。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杂质太多了! 想要真正踏入修炼的第一步,还缺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洗髓丹。 真是头疼。 她连神宫都不见了,上哪儿搞洗髓丹? 这个世界的药房有原材料卖吗?就这么个灵气极度匮乏的世界,能采到她需要的药材吗? 就算有的卖,那钱呢? 原主辛辛苦苦攒了好几年的钱加起来也不过二百两——不,二百元,能买什么? 褚郁愁眉苦脸地摩擦着手中的养魂玉,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 在原主的记忆中,城里好像有一处古玩街。 拿起养魂玉,褚郁抚摸着雕刻了符文的表面,低声呢喃:“如今本座已经沦落至此了吗……” 无论如何,她必须要弄到足够的钱! 收起养魂玉,褚郁起身处理掉地上的阵图,精神抖擞地上床——不是睡觉,而是盘腿修炼,一直到天亮。 眼神不好的褚家老太太等天亮了,才发现郝桂芬在堂屋角落的地上躺了一晚上,人又抓不起来,只能把人叫醒。 “桂芬啊,快醒醒,要送孩子们上学了。” 叫了好一会,郝桂芬才从黑乎乎的地面坐起来,捂着酸疼不已的后脑勺,迷迷瞪瞪地问:“我咋了?” “你在堂屋睡了一晚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感冒了吗?” “我……”郝桂芬整个愣住。 她怎么在堂屋睡了一晚上?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下了大雨,老太婆要出去找那个小贱蹄子,她不让,准备关门的时候—— “啊啊!”郝桂芬突然放声尖叫,指着老太太背后出现的身影大喊,“鬼啊!鬼!是鬼!” 老太太也被惊到了,猛地转身,便看到目光呆滞的褚郁,当即很是痛心:“桂芬,这是小郁啊,你怎么……怎么能这样说她?” “不!她就是鬼!她一定是鬼!”郝桂芬撑着旁边的竹凳子站起来,踉跄着后退,防备地指着褚郁,一张脸白得毫无血色,嘴唇发紫,还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 褚郁僵着脖子慢慢转过来,隔着老太太,对着郝桂芬微微歪头,咧嘴一笑,邪恶又古怪。 “啊啊!”又是一声尖叫,郝桂芬再次晕了过去。 老太太吓得不轻,忙伸手去探她额头,果然是发烧了,“这可怎么办?小郁啊,快来帮帮奶奶,把你妈抬房里去!” 褚郁看了老太太一眼,不理解她为什么还要帮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快呀!” 在老太太的催促下,褚郁走过来帮忙,毫不费力地把郝桂芬整个抱起来,进了主卧。 老太太望着褚郁消瘦娇小的背影,看着她稳健的步伐,苍老的脸上满是心疼。 你放心,奶奶会帮你,一定会帮你离开这里! 老太太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默不作声地回厨房泡药了。 大雨过后的村子道路泥泞,无处落脚,但也洗去了农忙的干涩,及弥漫在空气中的柴油味,换上了沁人心脾的清香。 大门一开,那香味便涌了进来。 然而好心情总是会被一些噪音打断。 “我要吃鸡蛋!我不要鸭蛋!”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站在门口,由奶奶背书包,任性地将手里还热着的鸭蛋丢在地上。 端坐在桌上静静吃饭的褚郁冷冷瞥了他一眼,继续吃。 “小麟,家里鸡蛋昨天都卖出去了,就只剩下一点鸭蛋,今天现将就着吃了,明天再吃好吗?”褚家老太太耐心地劝道。 褚麟依旧不领情,直接撒泼:“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鸡蛋!鸡蛋!” “这……” “你这个老不死的,是不是把鸡蛋偷偷给那个赔钱货吃了?”小小年纪嘴里说出来的话却那么不顺耳,褚麟平日里听妈妈说多了,也就学会了,对自己的亲奶奶没有任何尊敬之意。 褚家老太太也无能为力:“小麟,你姐姐吃的也是鸭蛋。” “你撒谎!我妈说你偏心她,看不上我,你一定偷偷把鸡蛋给她吃了!”褚麟才不信老太太,挥舞着拳头冲向旁边默不作声的褚郁,抬手就要打她。 褚郁眼神一凛,果断挡住这弱不拉几的拳头,顺势将人推出去。 踉跄了几步的褚麟倒退着撞在老太太的腿上,堪堪站稳,鼻子一酸,眼睛一瞪,指着褚郁破口大骂:“你这个犯贱的狗东西,你还打我?呜呜……我要告诉我妈妈,让我妈妈杀了你!” “小麟!你说什么胡话?那是你姐姐!”老太太听着褚麟一口一个“杀”字,吓得脸色煞白。 “你个死老太婆,这个贱东西打我你不管,还帮她骂我,你就是偏心!你也去死!去死!” 任性至极的褚麟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打不了褚郁那就打老太太! 小小的拳头用力朝老太太的肚子砸去。 别看他年纪小,力气可不小,一下下砸过来,还真让老太太觉得疼。 褚郁眉头一皱,不明白老太太为何不还手,就因为这是她孙子? 老太太非但不还手,还妄想跟褚麟讲道理。 可她每一次开口,都被褚麟不讲理的脏话打断,她说什么褚麟都听不进去。 褚郁旁观片刻,转身进了柴房,拿出一根木棍朝着褚麟的屁股狠狠拍去。 “啊!”褚麟疼得大叫,双手下意识捂屁股,哪知道手背也跟着遭殃了,“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褚郁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人拽过来,对着屁股一顿揍。 “啊!死贱人,赔钱货,放开我!你这个傻逼!啊!好痛啊!呜呜……妈妈!”褚麟的嘴硬到最后都变成了边哭边喊妈妈。 可惜了,他的妈妈因为惊吓过度又受了风寒,短时间根本醒不了。 老太太心软,想开口阻止,刚迈出一步,对上了褚郁警告的眼神,愣是被喝止,不敢再上前。 看着冷眼教训弟弟的褚郁,老太太不禁腹诽:小郁好像变了…… 第5章 这是从哪儿偷的吧 原主就读的枫水学校坐落在褚家所在的枫水村,是附近五个村庄唯一一所学校,按照义务制教育划分了小学部和初中部。 因为是公立,不用学费,又距离近,住宿费也省了,不然原主连初中都读不了。 枫水学校初中部教学楼是一栋“u”字型的四层楼建筑,初二年级在中间,褚郁的教室在四楼。 从进入学校大门开始,褚郁便很难平静。 身边全是新鲜的灵魂,一个个充满活力,干净鲜美,十分诱人。 偏偏她只能看,不能吃! 褚郁黑着脸站在阳台,手里摩擦着养魂玉,凝视着楼下走来走去的鲜嫩灵魂,咬紧了后槽牙。 突然,有人靠近,褚郁浑身紧绷,提起戒备,紧握成拳的右手猛地向后一挥—— “嘿!” 转身之际,褚郁看到的是一张甜美可爱的脸,右拳劲气一收——这个人很熟悉。 神君大人皱眉思索,从原主的记忆中到找了对方的身影,是她最好的朋友沈涵昕。 枫水学校有名的千金小姐,爷爷是退休的大学教授,父亲经营的书店更是家喻户晓,叔爷爷是枫水村老村长,在枫水村建了一栋中式四合院,她搬来住纯属体验生活。 与褚郁现在这身洗得发白的牛仔套装不同,沈涵昕穿着小西服配格子裙,洁白的长筒袜配上蹭亮的皮鞋,活像个贵族小姐。 这样的人能与原主成为朋友,实在是让神君大人很费解。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还没吃早饭的吧,我多带了一个鸡蛋和两个肉包子,快趁热吃。”沈涵昕边说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白色塑料袋,“这是我堂叔从镇上带来的,这家包子铺的肉包子很好吃的,给。” 看了眼递到眼前的肉包子,褚郁鼻子耸了耸,双眼盯着包子看得认真:松松软软的白面,配上散发着葱香的肉馅,光闻着都觉得美味。 褚郁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眼睛一亮,继续吃。 两三口吃完两个肉包子,嘴边就多了一个剥得干干净净的鸡蛋。 神君大人也没嫌弃,张嘴整个吃下去。 “你慢点,喝口水顺顺。”沈涵昕熟练地从书包拿出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褚郁。 褚郁低头喝了口,沈涵昕一系列的动作都很自然熟练,不似作假。 瞥见她脖子上的红线,不禁多看了几眼——人们习惯用红线穿着玉佩戴在身上,这让褚郁联想到了手里的养魂玉。 注意到褚郁的视线,沈涵昕眼睛一亮,笑道:“你观察真细致,正要给你看呢!我堂叔又给我买了一块玉,你看,好看吗?” 沈涵昕把玉从衣领里拿出来,在褚郁眼前晃了晃。 青翠的玉牌表面滋润有光泽,是块真玉,但也说不上好,至少与她手里这块养魂玉比起来,是差远了。 雕工不精细,不够通透,更重要的是,没什么灵气。 有可能是玉本身便没有灵气,还是块刚生成的石头;再是玉被别人戴过,不仅没养玉,反倒吸走了玉上的灵气。 前者多戴一戴,养一养,说不定还能养出灵气,若是后者,则容易过了前主人的病气,不适合年幼的沈涵昕佩戴。 “这块玉是哪儿来的?”褚郁问。 “我堂叔在古玩街买的。”沈涵昕随口答,见褚郁眼神不对,又问,“怎么了?这玉有什么问题吗?” 褚郁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多说,拿出自己的养魂玉,问沈涵昕:“你觉得这块玉怎么样?” “哇!好漂亮!” 当看到掌心大的养魂玉,沈涵昕便被惊艳到了。 圆形玉佩白中透着浅绿,晶莹剔透,没有任何杂质,最重要的是,玉佩镂空雕花精致细腻,龙纹栩栩如生,握在手中清凉舒适,仿佛摸一下就能让人提神醒脑。 可惜了…… “怎么裂了啊?”沈涵昕皱着眉,疼惜地抚摸玉佩上的裂痕。 褚郁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被她砸的。” “你妈?!” 褚郁点头。 “她疯了吧?这么大一块完整的玉很值钱的!她凭什么把你的东西砸了?” 敏锐捕捉到重要的字眼,褚郁没心思听沈涵昕对郝桂芬的抱怨,当即打断她的话:“你懂玉?这块玉大概要多少钱?” “我也不是很懂,我是看叔爷爷有一块差不多大小的玉,雕工没你这么好,也花了十八万买来的,你这玉若是完好无损绝对不止这个价钱!” 十八万。 枫水学校初中部一个学期的学杂费也不过几百块钱。 看来她这块玉在这个世界很值钱啊! 褚郁拿回养魂玉,食指与拇指捏着玉佩前后瞧了瞧。 识货的人定能看出养魂玉的价值,且不说其中蕴含的法则之力,光是这雕工,哪怕裂了,也远远不止十八万。 “你知道你叔爷爷那块玉是在哪里买的吗?” “就是隔壁古玩街的一个店铺买的,好像叫什么玉竹轩,很古韵的一个店,你过去一眼就能看到它。”沈涵昕知无不言,说完又好奇起来,“你问这个干嘛?难道你想把这块玉当掉啊?” 问道最后一个问题,沈涵昕下意识压低了音量,“要是让你妈知道了,不会出事吧?” “涵昕。”褚郁突然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朦胧深邃的双眼流露出丝丝绝望与无助,“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你,别告诉其他人,好吗?” 一看褚郁这副模样,沈涵昕立刻就心软了,“我当然不会说出去!不过你真要当掉的话,我可以问问我爷爷要不要,你放心,我爷爷绝对不会坑你的!” 沈涵昕仗义地拍拍胸脯打包票。 褚郁露出了安心的笑容,“你已经帮了我够多了,这件事不好再麻烦你。” 你都承诺不会坑本座了,本座怎么还能坑你呢? 她的玉只能是她的,哪怕被当掉,也是她的。 唇角微微上扬,褚郁隐藏住了眼底戏谑的光,突然一只宽大的手伸了过来,欲抢走她手里的玉佩。 掌心猛地抱住玉佩,整个人往后躲闪。 沈涵昕也反应迅速,立刻把褚郁护在身后,昂着头冲着来人吼道:“罗大方,你想干嘛?” “切,躲什么躲,搞得好像我很稀罕似的。” 正长身体的年纪,罗大方已经窜到了一米七几,比沈涵昕还高一个头,气势一起来,沈涵昕也有些害怕。 但她也不会退缩,梗着脖子质问:“你不稀罕你抢什么?” “看看还不行?这么心虚啊?”罗大方瞥了眼站在沈涵昕身后的褚郁,恶劣一笑,“就她这穷酸样能有这好东西?我看啊,这是从哪儿偷的吧?” “罗大方,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沈涵昕怒目而视。 褚郁冷着脸,凝望着随口污蔑的罗大方。 那双三角眼一直盯着她的右手不放,准是看中了她的养魂玉。 呵,还算识货,知道这是个好东西。 “你激动什么?难道我说对了?”罗大方突然往前走了几步,沈涵昕下意识地后退,“既然不是偷的,那就拿出来给我看看啊,让大家都见识见识,怎么样?” 对啊,有好东西就得拿出来分享!” “大家都是同学,看看怎么了?” “就是!” 罗大方的跟班们把沈涵昕和褚郁团团围住,就为了看褚郁手中的玉佩。 到底只是看看,还是有其他目的? “凭什么给你看?你是谁啊?”沈涵昕认定了罗大方没好事儿,才不会让褚郁把玉佩拿出来。 罗大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那东西是你的吗?你就乱叫!老子昨天刚好丢了块玉,谁知道是不是这个穷逼偷了我的啊!” 沈涵昕急了:“你!你少血口喷人!我们根本就没偷你的玉!” 第6章 报警吧 “没偷你急什么?让我看看不就知道了?”罗大方勾唇冷笑,眼睛还是依依不舍地粘着褚郁的右手。 他就是在原石堆里长大的,什么玉没见过? 褚郁那块玉明亮剔透,雕工精细,一看就是块好玉,就她那穷酸样儿怎么可能买得起这种玉? 看都不让人看,心虚成这样,绝对是偷的! 等玉佩拿出来,他就抢! 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没安好心,玉佩绝对不会给你看!”沈涵昕把褚郁护得更加严实,一脸防备地瞪着罗大方。 罗大方冷笑:“不交是吧?那就给我抢回来!” 一挥手,所有跟班蜂拥而上。 沈涵昕十分慌乱,罗大方果然是看上了小郁的玉佩! 这下可怎么办? “让开!你们住手!”沈涵昕用尽全力把涌上来的人推开,但凭她一己之力怎么敌得过七八个人?很快就被人拽开。 “小郁!”沈涵昕心急如焚。 只剩下褚郁一人被围攻,紧握着养魂玉的手不着痕迹地躲过一个个魔爪,他们甚至连褚郁的右手都没碰到。 “妈的!罗哥的玉佩绝对是这穷逼偷的,这么心虚。” “快来人!这里有小偷!抓住她!” 七八个人抓不住一个瘦小的褚郁,这可把他们惹急了,一个个放开嗓子大喊,引来了更多人的关注和帮忙。 狭窄的走廊堵得水泄不通,娇小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自如,把那些急得脸跟猴子屁股似的男生们遛来遛去,好不快活! 哼,敢抢本座的玉佩?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妈的,你们干什么吃的?连个矮冬瓜都抓不住!”罗大方又急又气地指挥众人,“她在这儿!快按住她!” 眼看着褚郁到了自己跟前,罗大方那颗心激动得狂跳。 仿佛看到玉佩骑着金元宝朝自己飞奔而来。 可惜,玉佩没看到,金元宝也没看到,反倒是迎来一个结结实实的拳头。 “哦——”罗大方疼得五官挤成一团,捂着肚子弯下腰,又给了褚郁下手的机会,一拳头砸中对方的下巴,比褚郁大了两三倍的人就这么笔直地飞了出去。 “砰” 人砸在水泥板上,整个阳台都在颤抖,扭成一团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齐齐看向罗大方。 一道瘦小的身影一闪而过,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下一刻,人已经骑在了罗大方的身上,小小的拳头“砰砰砰”地对着罗大方的脸砸去。 “嘶——” 血液飞溅,五官扭曲,看得他们都觉得脸疼。 尤其是打人者面无表情,十分平静,血液飞溅到了脸上都面不改色,实在是凶狠。 一时间,走廊上寂寂无音,连呼吸声都放缓了。 “一个个的都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上去把人拉开!” 一个画着浓妆,穿着长裙,踩着高跟鞋的女人出现在走廊,那是初二(8)班的班主任林爱娴。 听到了班主任的声音,几个处在呆傻中的男生立马回神,但不敢上去拉褚郁。 谁敢啊?她现在这样子跟个撞邪了一样,哪有人把人打得满脸血还这么冷静的? 沈涵昕成了唯一一个敢动的,她忙把褚郁从罗大方身上拉下来。 被打得五官都歪斜了的罗大方躺在地上嚎啕大哭:“呜呜……老师,是她!她偷了我价值二十万的玉佩!我要报警!报警!” “什么?二十万?!” 围观的学生们目瞪口呆。 二十万可不是小数目! 他们家房子都不值二十万呢! 褚郁这个一向胆小懦弱的穷鬼居然敢偷这么贵的东西?! 林爱娴脸色一白,愤怒地瞪着褚郁。 好好的偷什么不好,偏偏偷罗大方的东西! 注意到班主任的目光,褚郁双眼微眯,保持沉默。 “你胡说!”沈涵昕指着罗大方喊。 褚郁也镇静地直面班主任:“我没偷。” “老师,你要相信我!就是她偷的!”罗大方连滚带爬地来到林爱娴的身边,抓紧她的胳膊说,“那是我舅舅昨天给我买的,要是让我舅舅知道了,他会不开心的!” 很奇怪的话,却成功让林爱娴变了脸色,冲着褚郁伸手:“把玉佩交出来!” “我说了,我没偷。”褚郁神色冷若冰霜 “没偷为什么不敢拿出来?”罗大方就是一口咬中了这一点。 “你说玉佩是你的,那你倒是说说玉佩长什么样。”褚郁笑容阴冷地反问。 罗大方打了个哆嗦,眼神飘忽不敢看她,却也早就想好了借口:“我……我说了,那是我舅舅昨天给我买的,我自己都没看明白呢,就被你偷走了,我哪记得长什么样?” “哼。” 还挺聪明。 见褚郁不再狡辩,罗大方也更加得意起来,扒着林爱娴的胳膊,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顿时,褚郁双眼一瞪,冰冷的眼神如有实质般地射向他。 罗大方居然贿赂班主任,扬言玉佩当掉,钱分她一半! “你还有脸瞪他?”林爱娴状态一来,哒哒哒地走到褚郁的面前,伸手就要去抓褚郁的右手。 被她躲开了。 “把东西交出来!” 褚郁坦然:“这是我的。” “你还狡辩?!你家里什么条件我难道不清楚?你根本没钱买这么贵重的东西。老实点,现在把东西还给同学,我还能从轻处罚,否则——”林爱娴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就给我滚出学校!” 闻言,褚郁笑了,朗声道:“好啊。” “你——”林爱娴懵了,没想到这种事都威胁不到褚郁。 她家是出了名的重男轻女,要不是枫水学校小学部和初中部一起,褚郁连初中都读不了,她要是被开除了,她就真的永无出头之日了! 这都不害怕? 她中邪了? “不是说要报警吗?”褚郁笑着看向沈涵昕,“你的手机呢?报警吧。” “哦,好好……”呆愣中的沈涵昕回过神来,立马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林爱娴一个箭步冲上来,按住沈涵昕的手,“这种小事报什么警?只要你老老实实把东西交出来不就行了?” “老师,您为什么不让我报警?长辈们不是教我们,遇到困难就找警察吗?既然罗大方的玉佩被偷了,为何不直接报警?你们污蔑是我偷的,我为何不能找警察来帮忙?” 面对褚郁的理直气壮,林爱娴只能尴尬地假笑:“你懂什么?这种小事你们私下里解决就行了。” “老师觉得是小事,我可不这样认为,这关系到了我的品格,你们已经严重侮辱到了我,我的身心都受到了重创,我必须要警察的帮助。” “你!” “报警!”褚郁大喊。 沈涵昕立刻把电话拨出去。 林爱娴一惊,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挂了电话,气急败坏地吼道:“褚郁!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报警就是不听话了?我还想问老师,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我报警,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娇小的身躯在此刻仿佛释放出庞大的力量,褚郁明明带着微笑,却让人不寒而栗,似乎有什么来自灵魂深处的东西压迫着林爱娴,让她腿肚子都在颤抖。 “你……” 你还是班里那个毫无存在感的穷鬼吗? “老师……”罗大方拽了拽班主任的衣袖,眼里还是不甘。 眼看玉佩就要到手了…… “好了!同学之间没必要闹成这样,都是误会,大家都散了!”林爱娴不敢报警。 “老师!”罗大方难以置信地惊呼,“您忘了我舅舅——” 林爱娴就跟个被踩中尾巴的猫一般,罗大方一提到舅舅,便脸色大变:“够了!回教室上课!” 见班主任发火了,同学们立刻灰溜溜地进了教室。 林爱娴也待不住,阴沉着脸走了。 可罗大方仍然觉得不解气,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别得意,你在这里一天,就一天都别想好过!” “呵,所以呢?你要叫你的舅舅来教训我吗?”褚郁无所谓地回以微笑,送给他两个字,“孬种。” “你!”罗大方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却不敢轻易动手,只能咬着牙道,“你给我等着!” 老子看中的东西,一定会到手! 第7章 死人堆里的东西 “小郁,你没事吧?” 万恶之源罗大方终于走了,沈涵昕紧张兮兮地跑到褚郁身边,抓着她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 看到手指关节上沾的鲜血,又嫌弃又心疼。 “早知道报警这么管用,一开始就应该打电话了。”沈涵昕呲着牙嘟囔道。 褚郁将手从她手中抽出来,走到安装在楼梯口的洗手台前清洗手上的血污,“报警只对有脑子的人管用,对疯子不管用。” “什么意思啊?”沈涵昕听不懂。 褚郁但笑不语。 罗大方就是那个疯子,谁都不放在眼里。 说得好听,是目中无人,其实只是无知者无畏罢了。 他不怕报警,仗着有人给他擦屁股。 可林爱娴怕啊! 二十万不是小数目,真要闹大了,她可玩儿不过法律。 不过褚郁还有一件事很好奇,为何班主任听到罗大方舅舅的名号会这么紧张?她跟罗大方的舅舅之间有什么关系? “涵昕,你知道我们班主任的身份背景吗?”褚郁问。 沈涵昕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对啊,我差点忘了,班主任是我们学校老校长的孙媳妇!难怪她查都不查就怪你,不就是仗着有校长撑腰吗?真不知道校长的孙子是怎么想的,娶了这么个老婆……” 后面沈涵昕絮絮叨叨的话褚郁没再听,只是记下了林爱娴与校长的关系。 养魂玉还真是块烫手的山芋,她堂堂至尊为了保住一块小小的养魂玉,还需要靠警察? 她必须尽快拿到炼制洗髓丹的药材。 摩擦着手里的养魂玉,褚郁对沈涵昕道:“帮我请个假,我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儿?我跟你一起去吧。”沈涵昕一脸担忧。 “不用,你需要留在这里帮我记笔记。”褚郁随便找了个借口。 沈涵昕犹豫地点头答应。 看着褚郁下楼,沈涵昕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小郁似乎变了很多,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变得更有主见,更厉害,更陌生…… 算了,厉害一点不是更好吗?这样小郁就不会被欺负啦! 这样一想,沈涵昕不再担忧,乐呵呵地回教室上课去了。 褚郁前脚刚走,便有人从教室里出来,跟着她偷偷溜出了学校。 按照沈涵昕所说,褚郁来到了古玩街,一眼便看到了她口中很显眼的“玉竹轩”。 门前两侧摆放着两座石狮子,很是威严,古朴的镂空雕花木门上方挂着牌匾,潇洒地写着三个字“玉竹轩”,与旁边现代化的建筑风格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高雅? 褚郁还真无法用这两个字来形容。 迈过门槛,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两侧的红木玻璃展示柜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玉石或玉雕,带着玉本身的凉意,还有一缕缕淡淡的灵气。 褚郁控制不住想要吸纳这些灵气,可一旦她吸光了灵气,这里的玉也就不值钱了。 这样好像有点缺德? 罢了,坑老板一次就行了。 柜台后的躺椅上躺着一位穿着大褂的中年男人,嘴里叼着烟斗,左手盘着两块雕刻着“唐”字的球形玉石,手边的圆形茶几上摆着收音机,播放着褚郁欣赏不来的音乐。 穿着老式布鞋的双脚交叠,搭在对面的红木椅子上,露出一截奇怪的红色袜子,根根腿毛还从袜子的缝隙中穿出来,看得褚郁皱紧了眉头。 “买还是卖啊?”唐老板眼睛都没睁开,晃着脑袋扬声问。 “卖。” 一个字,声线稚嫩,但却很沉稳。 唐老板眯着左眼,睁开右眼,一瞧,还是个刚比柜台高那么点儿的小屁孩,顿时没了看货的心情,摆摆手道:“去去去……一边儿去,别耽误你大爷我做生意。” 褚郁也没恼,只是多看了男人左手的两块玉石一眼,咧嘴一笑:“死人堆里的东西也敢拿来盘,你还真是嫌命大。” “咯咯” 唐老板身下的竹编躺椅停下,双眼猛地睁大,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女孩,左手整个都僵住了。 “你,懂货?” “不懂。” 唐老板嗤笑一声,“那你怎么看出来的?” “用眼睛看出来的。” “……” 这他娘的不是废话吗? 唐老板从躺椅上爬起来,顺手把两块玉石放一边,面对着褚郁,有气无力地说:“你要卖啥?” 你个小屁孩估计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就勉为其难地瞧两眼吧。 “这个。”褚郁把养魂玉拿出来,摆在玻璃柜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原本还带着几分敷衍态度的唐老板顿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猛地拿起桌上的放大镜,整个人埋了下去,紧盯着养魂玉瞧。 玉佩中央是镂空雕刻的古朴符文,不足五毫米的圆形外围内居然还精细地雕刻着龙纹。 外围的龙纹居然每一条都不一样,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龙嘴里还叼着龙珠,细小的龙珠表面凹凸不平,像是文字,又像是瑕疵。 但唐老板认为这肯定是文字! 他想看清楚! 必须要看清楚! “看够了?”褚郁将手盖住养魂玉,定睛看着老板。 龙珠上的符文有一定的法则之力,凡人看久了承受不住,轻则头晕目眩,重则七窍流血。 她可不想第一门生意就把人给弄死了。 唐老板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又咳了几声,故作轻蔑地说:“东西也就那样,而且你都裂开了,我收了也卖不出去啊。这样吧,瞧你可怜,算你一千块。” 一千块先收了,转眼卖个百来万不成问题。 不管这是哪个朝代的,是不是真的,光凭这精细的雕刻,卖给那些玉雕成痴的师父们也不少钱啊! 赚大发了!今天可赚大发了!哈哈! 唐老板差点就要叉腰大笑,可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居然拿着玉佩,转身就走。 “诶诶诶,你干嘛去?”唐老板忙走出柜台,拉住褚郁的细胳膊,“你嫌少了?跟你说吧,我给你这个价格已经够多了,你这玉都坏了,别的店都不敢要!” 褚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松手。” 价值不少于二十万的东西硬生生给砍成了一千块? 真当她是傻子不成? “诶呀,叔叔怎么可能骗你呢?这个价格已经是我能给的最高价了,换别人,搭都不会搭理你。” 说不定比我更黑! 心里话唐老板没说出来,苦口婆心地劝说褚郁,字里行间都拿她当好忽悠的小屁孩。 褚郁却是冷笑:“我的玉到底值多少钱,我心里清楚,你不要,我可以拿去更好的门店,想必他们能出更高的价格吧。” “嘿,你这小屁孩怎么跟你说不清呢?”唐老板眼神一沉,舌尖顶着腮帮子,眼珠子一转,盯上了褚郁手中的玉佩。 此人心存歹念。 当对方的手伸过来,褚郁率先动作,扣住他的手臂,反手一拧。 “啊啊!”唐老板疼得大叫,接着后背受到重击,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只枯黄消瘦的手掐住喉咙,窒息感立刻漫了上来,“呃呃!” 一连串的动作让唐老板都没反应过来,愣了会才意识到自己的小命被一个小屁孩按在手里。 随着呼吸愈发困难,唐老板承受不住开始摆手求饶。 “做生意,要讲究诚信,你我相遇也是缘分,何必做得如此难看呢?”褚郁轻笑着说,“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嗯嗯!” 褚郁笑意加深,看似温柔地松开手,拽着他的衣领将人提起来。 上半身不靠自己就腾空的感觉太奇妙,唐老板再次见识到了眼前这个小姑娘的能力,捂着还发疼的脖子,眼神飘忽,不敢看她。 他代为管理玉竹轩多年,也见过不少能人异士,像她这么小年纪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难道真的是他眼拙了? 不会是哪个家族出来历练的优秀后辈吧? 那可就玩大发了!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这块玉到底值多少钱?”褚郁捏着养魂玉,在唐老板面前甩了甩。 眉眼含笑,却笑不达眼底。 唐老板看得直哆嗦,忐忑地想:我到底要喊多少钱?您这到底是卖玉,还是抢劫? “你就按照实际的价格来,放心,我不会为难你。”褚郁温柔地笑道。 那双潋滟的眸子水润润的,看起来还蛮真诚,唐老板渐渐放松下来。 夙月神君当年可是隐藏弑父杀母之仇数万年,潜伏神族期间一向是以温润如玉的形象示人,装装样子怎么不会? 唐老板仔细斟酌,竖起三根手指。 第8章 一具有功德的灵魂 “你连银行卡都没有你还卖什么玉啊!” 一切准备就绪,程序断在了银行卡上。 唐老板心直口快一通训斥,说完就后悔了,瞥了眼旁边矮小的身影,弓着背,弯着腰,赔笑道:“我也没别的意思,这不是没银行卡给钱不方便嘛,几十万现金给您,您也不好拿啊。” “那就去银行办卡。” “……行,都听您的!” 唐老板带着褚郁来了最近的银行,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排队、办卡、转账…… 一整套手续下来,弄完已经是中午了,唐老板也是第一次收货还帮着顾客把银行卡给办了。 褚郁亦觉得新奇,小小一张卡,便能存下三十万。 玉佩总算到了自己手里,唐老板拿着清凉的玉佩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越摸越觉得舒服。 这绝对是好东西! “那个,您还有这好东西吗?”为了以后的生意,更是为了女孩背后隐藏的身份,唐老板腆着脸询问,“您以后再有这种好东西还可以拿来给我,我保证给您最好的价格。” 褚郁眉眼含笑地盯着他,直到把人盯得心虚了,直到唐老板露出尴尬的笑容,才转身离去。 唐老板还不死心:“欸,下次有这种好东西,一定要找我做生意啊!” 嘿嘿嘿! 这下可赚大发了! 捧着新得的宝贝回了店面,看见那对圆形玉石,唐老板一拍大腿,大叫:“诶呀,正事儿给忘了!” 褚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古玩街,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炼制洗髓丹的药材在上一世的凡间很稀缺,不知这个世界的药铺子有没有。 褚郁选了家最大的中药铺子走了进去,一进门便是扑面而来的中药味,微微发苦,却能让人精神一振! 面前是三排一米高的中药玻璃展示柜,三面墙壁都是直达天花板的暗红色药柜,每个抽屉上都标明了药物名称。 丹方中七成以上的药材都能在这里找到,看样子洗髓丹药材在这个世界并不少见,可为何她至今都未曾见过一位修真者? 是因为灵气稀薄?还是…… “小姑娘,有什么需要帮你的吗?”守在柜台前的女人露出亲切和蔼的笑容,忍不住打量面前过于消瘦的女孩,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是来看病的吗?” “不是。”褚郁走到柜台前,一口气报了二十几种草药的名称,并不全是炼制洗髓丹用,其中一部分搭配起来是治疗气血空虚、风寒感冒的,另外有一部分是用来混淆视听的。 老板娘越听越不对劲,心生怀疑:“买这么多做什么?里面好几味药都是相冲的。” “认识的爷爷托我给他带药。”褚郁脸不红心不跳地答。 老板娘顿时明白了:“是枫水村的荀老中医托你来的吧,他那儿药用得一向是最快的。你稍等,我这就给你拿。” 荀老中医? 褚郁想起了这个人,是枫水村有名的老中医,更是方圆几个村子里唯一一位中医,乐善好施,经常免费看病,药材一直都缺,村里人也经常帮荀老中医采药。 误打误撞找到了合适的借口,褚郁没有解释,看着老板娘忙活。 买好了需要的药材,又去隔壁店铺买了个大的登山包,背在身上盖住了她大半的背影,瞧着很是突兀。 瘦小的人背着偌大的登山包,包里鼓鼓的,也不知道是装了什么东西,憔悴枯瘦的脸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着冷静,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褚郁需要寻找一处灵气稍微浓郁的山林,炼制洗髓丹,洗经伐髓,强壮肉身。 若不强大肉身,等她收集足够的本源灵魂力,这句肉身会因承受不住她强大的灵魂而爆裂。 “诶哟……”街道一边,一位苍老的身影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一辆轿车就停在老人面前,周围围满了人,没人敢上前搀扶。 褚郁也没有靠近的意思,她远远注视着老人的背影,双眼发亮,兴奋得灵魂都在颤抖。 是将死之人! 灵魂干净,更有微弱的金光,那是功德。 一具将死的,具有功德的灵魂,这可是补品啊! 比之前吞噬的那两具灵魂好多了!虽比不上本源灵魂力,但好歹也能让她的灵魂维持较长时间的稳定。 就在这里等他自然死亡吧。 褚郁坐在墙角的花坛上,静静等待老人迎接死亡。 突然,她发现了老人身上微弱的气息,若不是她看得久了,还发现不了。 那气息,很像她的本源灵魂力! 褚郁坐不住了,稳健而又小心地迈着步子靠近老人。 在距离老人只有一步的位置时,褚郁笃定了,他一定接触过蕴含自己本源灵魂力的宝物! 褚郁控制不住地朝老人伸手,却被人拦住。 “诶诶诶,你干嘛?我已经打电话叫救护车了,你别乱碰!”一位穿着打扮很时尚的年轻女人嫌弃地打断褚郁,“别给人整严重了,还反过来要我负责任。” “放心,不用你负责。”褚郁头都没抬,径直走过去。 当看清老人的模样时,也不由得感到意外。 居然是枫水学校的老校长,邹明德。 呵呵,还真是有缘啊。 “嘿!你这臭要饭的,你什么态度?我叫你别碰你没听见啊?”年轻女人火气上来了,伸手推搡褚郁。 褚郁右手把脉,左手格挡,绕着对方的手臂卸掉她的力量,顺势一击,轻飘飘地把人推出去好几米。 “诶哟!”年轻女人摔了个四脚朝天,当即坐在地上嚎起来,“打人了啊!快来看看啊!打人了!” 褚郁懒得搭理她,继续查看邹明德的伤势。 外伤主要伤在头部,后脑勺大片出血,大半个身子全是各种擦伤,鲜血都糊了半身。 褚郁从背包里拿出几味药,其中不乏炼制洗髓丹需要的药材。 这时候倒是一点都不心疼了。 先是掐断,再用双手碾碎,口中念念有词,虽无法注入灵气增强药效,但法则之力还是可以用的。 这是神族才能使用的法则之力。 神族的诞生便是与天地法则息息相关,最基本的法则之力便是“言出法随”。 将法则之力灌输于草药之中,能激发药力,并且能达到远超凡人药物的效果。 在众目睽睽之下,褚郁全神贯注于草药的研磨,丝毫不在意周围一个个惊讶的目光。 将研磨好的草药敷在邹明德的伤处,同时配合点穴之法,止住鲜血,很快,被草药遮住的部位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邹明德的神色也慢慢不再那么难受,看得路人们一脸惊奇。 若是有套银针效果会更好,只可惜…… 想到自己那些散落在各地的宝贝们,神君大人脸色又阴沉起来。 “你……你是?”邹明德恢复了意识,终于有了说话的力气,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孩,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褚郁回过神,露出和善的笑容:“校长您好,我是枫水学校的学生,我叫褚郁。” 做好事不留名不是夙月神君的风格,更何况她还需要通过老校长了解一些事情,更不可能保持神秘。 “是你?小同学会医术?”邹明德有些吃惊,这名字听起来耳熟,他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是上次助理跟他提的困难学生。 褚郁莞尔一笑,迅速找到了借口:“跟荀老中医学的,今天也是请了假帮先生买点药材。” 邹明德看向褚郁的目光愈发和蔼,处境艰难还能独立自强,真是个好孩子。 邹明德还想多问问,便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校长先去医院,我先回去上课了,若有任何问题,您可以到初二(8)班来找我。” 褚郁一边说着,一边镇定地拿出干净的水,冲刷掉残余的草药。 草药里她做了点手脚,法则之力不仅让校长伤势加速恢复,更能引起宝物的共鸣。 届时,校长定会需要她。 褚郁朝校长微微一笑,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年轻女人抓住胳膊:“你不能走!万一人被你治死了怎么办?我找谁负责去?” “就看你能不能拦得住我咯。”褚郁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臭乞丐!你站住!你不能走!”年轻女人死抓着不放。 那边医护人员已经赶过来,看到那一地的鲜血属实被惊到了,可紧接着却看到伤患扶着花坛边缘自己站了起来。 这……这什么情况?还需要我们吗? 邹明德头因为失血过多还有些晕乎,但意识是清醒的,颤抖的手指着年轻女人骂道:“你不准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肇事逃逸,若不是我抓着你,你早跑了!” “我……我没有!你污蔑!”年轻女人慌慌张张地解释。 “究竟是不是污蔑,看一看这个就知道了。”褚郁抬手指了指头顶那一排排摄像头。 年轻女人登时脸色煞白,也顾不得褚郁了,吓得瘫坐在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褚郁嗤笑一声,远远与邹明德对视一眼,双方心领神会,颔首示意,褚郁转身离开。 只是刚走没多远,身后便多了条尾巴。 第9章 我要为自己而活 褚郁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身后,灵机一动,转身进了狭窄的巷子。 周围全是泥土的气息,围墙越来越高,逐渐盖住了天空,只留下一道两人宽的窄道。 越往里走越觉得阴凉,越觉得空间闭塞。 直到褚郁走到了一堵土墙前,才停下脚步。 “噗——” 身后传来一声嗤笑,褚郁从容地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把玩着水果刀的罗大方。 “怎么不跑了?继续跑啊!”罗大方得意地笑着,手中的匕首指着褚郁,站得歪歪斜斜地说,“识相的,把玉佩交出来,别逼我动手。” 褚郁挑眉,还问她要玉佩? 看来他也没跟很紧啊,不然怎么不知道她已经把玉佩给卖了呢? 褚郁害怕地往后退:“你……你想干什么?你冷静一点,这是犯法的!” “犯法?呵,在这里,老子就是王法!”罗大方无所畏惧,尖锐的匕首指着褚郁的鼻子,“快把玉佩给我!” “你……你别杀我,我……我这就给你!”褚郁颤颤巍巍地伸手去翻登山包。 结结巴巴的话语配上这张消瘦枯黄的脸,还真是弱小又无助。 罗大方的虚荣心成功得到了满足,心里愈发得意。 让你当着全班人的面揍我,今天必须讨回本! 脸上的笑容还没多停留一会,原本低头翻包的褚郁毫无征兆地猛地抬头,右手食指和中指弯曲,关节狠狠击中罗大方的手腕内侧。 “啊!” 匕首应声掉落,褚郁左手在空中接住匕首,灵活翻转,往前一刺—— 罗大方空余的左手慌忙抓住褚郁的手,额头冒出冷汗,张嘴说话口水直喷:“你疯了?你想杀了我吗?” “你能杀我,我为何不能杀你?”褚郁十分平静地说。 “你!你想清楚了,你要是敢伤我,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出头!我舅舅是赵家海,我说到做到!” 欣赏着罗大方惊恐的眼神,宛若观赏一幅画卷,褚郁微微一笑,歪着头问:“赵家海是谁?” “你——哦!” 刚开口,剩下的话都被褚郁一个肘击打进了肚子里,罗大方疼得背弯成了弓形,一张脸憋得通红,差点没喘过气来。 还不等他缓过来,褚郁又是一拳打在罗大方的下巴,整个人就这么飞出去,摔在泥泞的地上。 “咳咳!”罗大方疼得疯狂咳嗽,双手插进土里,接力往后躲,惊惧地向褚郁求饶,“别……你别杀我,我不要玉佩了,我给你钱!别杀我!” 褚郁消瘦的脸上十分冷漠,不顾罗大方的求饶,高高举起匕首,对着罗大方的眼睛插了过去。 “啊——” 一声高亢又惨烈的叫声过后,罗大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褚郁转动着手中银白的匕首,低头踹了踹跟条死鱼似的罗大方,不禁讥笑一声。 刀都没插进去,不过是利用灵魂力的压迫制造出来的幻觉罢了。 对付这么一个外强中干的小屁孩,堂堂神君大人居然也需要用到灵魂力了。 褚郁自嘲地笑了笑,真是让人不爽! “少爷!” 忽然听到陌生的声音,褚郁动作一顿。 这鬼地方还有人来? 瞥了眼地上的罗大方,褚郁嗤笑:“算你命大。” 小屁孩差点耽误她的大事,炼制洗髓丹才是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把罗大方的匕首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褚郁轻轻一跃,站在墙头,眺望着远处那座连绵不绝的山脉。 多么鲜甜的灵气! 那就是她选择的地方! 脚尖轻点墙壁,褚郁朝着山脉狂奔而去。 微凉的风吹过脸颊,吹得耳朵冰凉僵硬,身上厚厚的背包丝毫不影响褚郁的步伐,不用几分钟就进了山。 没有监控的地方就是痛快! 褚郁犹如鱼见了水,一股脑地钻进林子。 登山包里的草药用掉了不少,刚才给邹校长用的时候不心疼,现在又开始心疼了。 她既没有灵火,又没有炼丹炉,条件如此苛刻,她还用掉了一部分药材—— 好在这里土壤营养丰富,她需要的药材都有,没有的也可以用一种或多种药材替换,只是这样做的话,失败率就更高了。 选了一处背风的地方,从未用原始方法炼过丹药的夙月神君挖坑做灶,砍柴烧火,不锈钢饭盒往上面一摆,就是神君大人的炼丹炉了。 褚郁也不在乎身上的泥土和灰尘,全神贯注于洗髓丹的炼制。 第一锅,乌漆麻黑,气味独特——不行! 第二锅,药效相冲,炸了褚郁一身——不行! …… 第十二锅,眼看着散发出了古怪的气味,褚郁眼疾手快,加入备用药材,终于扭转了药效。 褚郁一双眼睛瞪得发红充血,死死盯着不断成型的草药,竭尽全力灌输法则之力。 她必须成功! 上一世流浪了几百年,喝过混杂着泥浆和野兽血液的脏水,从铁臂猴手里抢吃的,从巨狼嘴里抢骨头…… 好不容易入了神族,忍耐着众神对母亲的辱骂,同辈对自己的陷害,长老的刁难,一次又一次踏入危险境地,无数次死里逃生…… 她演好了一个温润谦和的神女,演好了一个心狠手辣的魔君,她的几万年全是为了复仇而活! 可这一世,我要为自己而活! “滋啦” 那已经严重变形的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枚墨绿色的丹药。 莹白的雾气萦绕在周围,灰色痕迹在丹药表面展开,一点点汇聚成属于洗髓丹的古朴图腾。 这一次,是真的成功了! 她终于炼成了洗髓丹! 还不能高兴太早,更难的在后面。 敛去笑意,褚郁神色变得更加认真起来,拿出准备好的石头,闷声布置聚灵阵。 这一次,她要玩儿把大的! 神族法则之力随着她一笔一笔绘画聚灵阵而融入其中,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下,褚郁每一笔都用尽了全力,土地上留下来的沟壑渐渐涌上了一缕缕金色的光芒。 “呼呼” 随着聚灵阵而逐渐成型,四周刮起了诡异的风,带着灵气不断涌入聚灵阵。 褚郁现在高度关注于聚灵阵,压根没管——更管不了周围的动静。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必须抓紧时间! 褚郁顶着飓风在正中央盘腿坐下,毫不犹豫地吞下洗髓丹,口中念着心法口诀,闭上双眼,静静感受着灵气从身体的各个角落涌进来。 沉寂了片刻,洗髓丹发挥了作用,在灵气横冲直撞的时候冲到堵塞的经脉之中,强硬地撞击。 第10章 有人抢神君的宝物 “唔——” 脆弱的肉身很快受了内伤,血腥味翻涌上来,苍白的唇都溢出了鲜血,染红了一片。 这点痛其实对褚郁来说不算什么。 她硬生生咽下血液,呲牙一笑,癫狂又邪肆,骨子里的魔性被激发,天地仿佛感应到了褚郁的情绪,那狂啸的风变得越发难以控制,将周围的大树连根拔起,搅得地动山摇。 山石沿着山坡滚落,根基不深的树随着晃动被连根拔起。 鸡鸭在院子里不安地飞舞狂叫,还在地里吃草的羊群早就落荒而逃,为了寻回吃饭的家伙,村民们甚至不怕死地从家里跑了出来。 “快!快回家去!” “不要站在室外!统统回家!” 急匆匆赶来的警察拿着喇叭指挥还逗留在外的村民,但他们的声音压根盖不住汹涌的风声。 还在屋外的村民被风卷得踉踉跄跄,没来得及关上的窗户扇得啪啪作响,最后直接脱离窗沿,搅进了风里。 突然,地上出现了巨大的阴影,伴随着云层滚动的声音,众人惊恐地抬起头——那是一片厚重巨大的乌云! 黑沉沉的,闷闷的,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恐惧,明明什么东西都没看到,却还是把众人吓得连连后退。 直到撞上一堵“墙壁”。 “同学,你没事吧?” 身后站着一位少年,风把他的头发吹得凌乱,却乱不了他的脸上从容镇定的神色,和那阳光亲切的微笑。 对上少年那双沉静的眼眸,女孩有些脸热。 “送这位同学回去。”商少琮对身后的人吩咐,立刻就有人上来帮忙。 人一走,商少琮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沉着脸注视着乌云下的虚空。 凡人看不到,但他能看到。 那些虚空下,是一个个冤魂! 它们张牙舞爪地嘶吼着,尽情地喧泄不满与仇恨。 若是放纵这些冤魂继续肆虐,便会影响村民们的心智,迟早把他们变成只会制造恐慌和仇恨的疯魔!村庄将永无宁日! 商少琮咬了咬牙,正色道:“所有人,跟我上山!” “是!” 发号施令,所有人都跟着商少琮朝山上奔去。 与此同时,褚郁的突破进入了关键时刻。 骨骼嘎嘎作响,灵气成了身体的养料,逐渐增强肉身,强劲骨骼,那破旧的牛仔套装撕裂开来,毛孔钻出一团团黑不溜秋的脏污,散发出阵阵酸臭味。 褚郁嫌弃地皱紧了眉头。 这是好现象,证明洗经伐髓的效果达成了! 但还不够,远远不够,她需要更多!更多! 天空在此刻变得更加黑白分明,万里无云的天阳光灼热,乌云笼罩的另一半边天黑得能滴出水来。 而在褚郁体内,也有一黑一白两股力量在争夺——那是褚郁上一世便有的,只有双修者才能同时拥有的两种灵根——光与暗。 黑气想去丹田,白气也要占据丹田,二者在体内疯狂撕咬冲撞,疼得褚郁冷汗直冒。 可暗灵根太弱了,注定要输,那就先炼化白气。 褚郁果断下决定,双手结印,神识内视,操控着白气一点点汇聚,一点点凝练,那几乎透明的大片雾气慢慢变厚、变小,变成乳白色,牵动着一缕缕雾气不停地旋转,不停地吸收灵气。 炼气初期…… 中期…… 后期…… 圆满! “嘶——” 褚郁感觉到身上各处皮肉裂开了——鲜血从伤口涌出,立刻把残破的牛仔服套装给染红。 不仅如此,灵魂也觉得十分鼓胀。 以她现在的身体强度和灵魂强度,只能支撑得住炼气圆满的修为。 褚郁咬了咬牙,尝试着突破炼气期,可她的身体此刻仿佛是到达临界点的气球,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能把自己撑破。 怎么会这样? 废这么老大劲才区区炼气圆满! 炼气圆满能干什么? 飞都不能飞,只能跟个猴子一样跳来跳去! 太废了! 褚郁气得一甩手,一团灵气从掌心迸发而出,对着满是疮痍的地面狠狠一砸,就把面前的小山包削去一截。 太弱了,她需要补给能量,她需要灵魂! 褚郁赤着双脚踩在地上,一瞬间,神识与灵气外放,立刻感应到了右侧乌云密布的天。 那里有未经凝练的魔气——怨气、死气、血气……等等负极之气——都是魔气的原料啊! 那里还有残破的、失去理智的灵魂——这样的而灵魂虽然极容易让人失去控制,但也是更容易被融合的! 她想要! 统统都要! 褚郁馋了,恨不得冲上去把全部的灵魂吞噬殆尽。 褚郁神色一凛,右手扬起,空中仿佛出现了无形的大掌,挤压着本就低沉的空气,朝着那片残破的灵魂涌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簇灵气从角落迸发而出。 ‘啊!’ 一道只剩下一缕烟的灵魂被灵气击中,在空中消散。 褚郁眼睛一瞪,看向灵刃来源的方向。 居然还有修真者! 绝对不能被修真者发现! 褚郁果断选择离开,却不料脚下的泥土骤然消失,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漆黑的环境犹如厚重的棉被迅速覆盖上来,褚郁打了个响指,指尖出现一缕光源,对着四周一晃而过。 随着光线闪过,周围的地势立刻映入褚郁眼中。 右手一把抓住从土中伸出来的一截根部,借力一个腾飞,踩在硬实的土墙上,再一个翻转,终于落到了底部。 这里潮湿阴凉,散发着一股新鲜厚重的土气,像是刚刚被挖出来的。 但这么大一片堪比一间卧室的土不可能凭空消失,且洞穴四周没有遭到任何破坏,更没有灵力波动。 褚郁什么也没感受到,但却对这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可她从未来过这里。 褚郁左手掌心托着光球,沿着四周的土块一一查看,突然脚步一转,顺着灵魂的感应往中央走,当她一脚踩在松软的地面时,那股本源灵魂力迎面扑来。 是她的宝物! 褚郁面上一喜,右手掐诀,一道金光凝聚而成的线钻入土地,脚下土块拱了起来,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却不是飞到褚郁身上,而是绕过她,径直飞了出去! 褚郁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宝物飞远,乖顺地落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陌生人手中。 脸色一沉,褚郁毫不犹豫地出击,那人却根本没有恋战的意思,拿了东西转身就跑。 褚郁迅速追了上去,走出洞穴的那一刻,四散的感应能力让她发现这片山头出现了很多修真者。 三个……五个……十个…… 第11章 古怪的毒人 在原主的记忆中,在村民们的经历中,从未见过有修真者的存在,这种人只在书中、传说中出现过。 而现在,山上出现了十几个修真者! 褚郁瞥了眼那被浓密树叶包裹的地方,右手对着面部虚空画出一道符文,下一刻,整张脸都变得模糊不清,除非精神力高过她,没人能看出她的真实面貌。 至于那个见过她真面目的家伙,绝对不能留! 褚郁阴沉地注视着几米之外的人,再次掐诀,身影一闪,突然出现在那人上空,右手紧握从罗大方手中得来匕首,对着他的头顶扎去。 突然,褚郁感应到了更加熟悉的东西,迫使她猛地收敛了杀意。 哪怕重生一次,褚郁也不可能认错,这是她的血脉感应! 这家伙身上怎么会有自己的血脉? 褚郁眉头紧锁,把匕首换成了一根由光源凝聚而成的鞭子,一鼓作气地缠了上去。 眼看着即将抓住那人,一道灵刃直直地劈过来。 伴随着一声尖叫,那人的手臂直接被砍断,飞溅的鲜血把四周的枝叶腐蚀得滋滋作响,攥着宝物的手随之飞向空中。 “快!打开寻宝盘!” 陌生的声音从右后方响起,空中散发着白光的宝物立刻被寻宝盘所吸引,再一次与褚郁擦肩而过,落到了修真者的手中。 又是修真者! 褚郁愤怒地咬牙,恶狠狠地瞪向动手的少年。 少年正是商少琮,压根没感受到褚郁的愤怒,反而一脸正气地叮嘱褚郁:“那是个毒人,千万不能碰!” 本座能看不出那是个毒人? 光鞭乃灵气凝聚而成,有光的地方力量便源源不断,还怕一个毒人? 正愤怒着的神君大人才不管你到底是好心还是恶意,耽误她的正事就是不行。 懒得搭理商少琮,褚郁来到虚弱的毒人面前沉声问:“你是何人?” 毒人闭口不言,面具下的双眼警惕地提防着褚郁。 “不答?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话!”褚郁邪肆地勾唇,灵魂都在疯狂地吼叫。 她不介意毒人的灵魂,相反,她还觉得不错。 好歹是修炼过的,灵魂强度比普通人强多了! 毒人感受到了褚郁身上可怕的杀意,心生恐惧,想要溜走,可紧接着,灵魂好像被什么东西罩住,压迫住,似乎要脱离身体。 这下,毒人看着褚郁的眼神更加惊恐。 她居然要将自己的灵魂硬生生剥离出来! 不!不! “呃啊!” 惨烈的叫声引起修真者们的注意,纷纷看过去,却见那位衣着破烂的怪人倒退着飞了回来,而那个毒人却原地消失了! 传送阵! 居然还有传送阵?! 褚郁气得差点抓狂。 只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能逼那个毒人开口了! “那个……这位……前辈?!”商少琮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但他看不透对方的修为,叫前辈没错了。 正气头上的褚郁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突然一件风衣落在了肩上,褚郁看了眼身上这件长到脚踝的风衣,再抬眸看向给自己披上风衣的人。 怒了! 这不就是刚才打断本座的人吗? 现在知道讨好本座了? 看懂了褚郁的眼神,商少琮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前辈恕罪,我不知道他还有传送阵。” “哼。” 两次坏她好事,别指望她能好好说话。 褚郁的双眼落在了他的丹田处,更加嫌弃了。 才炼气中期,太弱了吧。 再次看明白褚郁眼中的嫌弃,商少琮只觉得受伤,他知道自己比不了前辈,但他在家族中属于天赋一等一的了,怎么还被嫌弃了? “少爷!这好像是个储物戒指!”正在琢磨那个宝物的修真者们兴奋地喊。 商少琮闻言,一脸惊喜地走了过去。 褚郁瞪着眼睛目送他走到自己的宝物面前,不耐地站在原地。 这帮修真者要看到什么时候? 不就一个下品灵器吗? 有什么稀奇的? 褚郁蠢蠢欲动,很想现在就把宝物拿回来,但这样做似乎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快点看!确认没问题了她好拿走! 商少琮走了,又来了一个面带微笑的中年男人,走到褚郁面前笑眯眯地拱手:“不知这位前辈如何称呼?” 褚郁皱眉凝视着男人:不是修真者,但筋骨强健,步伐沉稳,中气十足,内力丰厚,看来是个古武者。 “问别人如何称呼之前,不应该先自报姓名吗?”褚郁不耐地应付。 男人尴尬地笑了笑,立马从包里拿出名片,递给褚郁:“在下商执,是商家外门弟子,负责商家在莲市区域的玉石生意。” 玉石生意? 听到这个词,褚郁一把接过名片——玉竹轩,总经理,商执。 居然是玉竹轩? “镇上的玉竹轩也是你在管?”褚郁问。 商执笑着点头:“正是。” 把玩着名片,褚郁眼珠子一转,面无表情地说出自己的尊号:“夙月。” “见过苏月前辈。”商执深深鞠躬。 “……”褚郁没有纠正他,反正也是为了不暴露自己。 “不知前辈与华北苏家是什么关系?” 商执带着亲切的笑容,试探地询问褚郁的身份。 华北苏家? 褚郁心中疑惑,坦然道:“没关系。” “您是散修?!”一听这话,商执脸上更加欣喜了。 看了眼殷勤的商执,褚郁不解。 修真者见到散修不应该是嫌恶排斥的吗?为何他还这般殷勤? 商执笑得更加和蔼,早就注意到褚郁这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笑眯眯地说:“前辈是刚刚出关?我们带有备用衣物,前辈是否需要?” “客气了,不用。”褚郁口气稍微好点。 这样的变化让商执更加积极,衣服不要,还可以从别的地方下手啊! “苏前辈住哪里?要不等会我们护送您回去?”商执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去了。 散修啊! 不属于任何家族的散修! 还是修为比少爷高的散修,若是能拉拢过来,既能成为商家的助力,同时也能保护少爷,更重要的是,对他而言也是大功一件啊! 必须拉拢过来! 褚郁不知道商执满脑子都是要拉拢,“不用,我自己回去即可。” “那……您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们都可以为您提供……” 商执巴拉巴拉个没完,褚郁百无聊赖地听着。 要不是看你是玉竹轩的管事,手里还有本座需要的东西,本座早就封了你的嘴了! 听得腻了,褚郁突然调动体内灵魂力,悬浮在寻宝盘上方的储物戒指立起来,兴奋地跳了两下,犹如小火箭一般,朝褚郁飞速飞来。 感应到契约者的灵魂,储物戒指开心的情绪也传递到了褚郁身上。 算你懂事。 褚郁心满意足地接住储物戒指,在众修真者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戴在了手上,手一抹,戒指便消失了。 第12章 我们商家护定了 “看够了?”褚郁扬声打断一双双惊诧的视线。 众人愣住。 “这这这!你怎么能让宝物主动认主?”商少琮指着褚郁的手结结巴巴地说。 “嗯?”褚郁皱眉看向他。 何来主动认主一说? “少爷,不是宝物认主,而是这宝物就是她的。”一位穿着宽大斗篷,帽子遮住大半张脸的男人站在商少琮身边补充道。 “什么?!”这个答案让众人更加目瞪口呆。 他们还没鉴定出具体时间,但从外围的图纹来看,少说也有五百年的年份了,但看这位前辈—— 好吧,看不出什么来,但应该年纪也不会很大吧。 能有至少五百年的寿命,那修为岂不是金丹期了? 嘶——有人不禁吸了口冷气。 商少琮看向身边的男人,得到的依旧是他肯定的点头,一时间心里有些复杂。 商执看了眼自家少爷,笑呵呵地上来打圆场:“既然是前辈的宝物,我们自当物归原主。” “嗯。”算你们懂事。 褚郁微微点了点头,远远看了眼商少琮身边的男人——开光中期,还是弱,却是这帮人当中实力最强的。 她在观察他,他也在观察她。 炼气圆满? 不可能,一定是有隐藏真实修为的宝物,此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亦正亦邪,看不出到底是敌是友。 不着痕迹的试探结束,褚郁将身上的风衣丢给商少琮,露出那破破烂烂的衣服,吓得年轻修真者立马捂住了眼睛。 褚郁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去。 “欸,少爷,就让她这么走了吗?那个储物戒指我都还没看清楚呢,上面好多我都没见过的图腾,一定不简单!” “是啊,至少五百年的宝物,我们一年都找不到几个,好可惜……” 听着弟子们的抱怨,商少琮皱了皱眉,正色道:“有什么好可惜的?那是前辈的东西,我们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你们要记住,我们只是收集宝物的人,并不是宝物的拥有者,再说这样的话,都统统回本家去!” 年轻弟子们立刻被训得没话了。 商少琮整理一下风衣,扬声道:“回吧!” “是。” 队伍不紧不慢地往回走,善后的事情交给专业的队伍来,他们只负责宝物的去留。 这次他们带着期待和激情过来,却什么也没得到,大家心里还是很沮丧的,路上都没怎么说话,上了车也是闭着眼睛倒头就睡。 “对了,之前巷子里发现的人送去医院了吗?”商少琮随口问。 商执:“送过去了,伤势不重,只是失血过多。” 原来出现在那个巷子里的是他们。 没想到他们找个隐蔽的地方谈谈,却撞见一场行凶案。 “此人是赵家海的侄子,务必把事情处理干净,别惹到我们自己人身上。”商少琮吩咐道。 赵家海的宝玉阁针对玉竹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倒不是商家惧怕他,而是赵家海太难缠。 谁愿意跟一条疯狗浪费时间? 商执心领神会。 作为玉竹轩在莲市的负责人,他能不了解这位赵家海? 一句“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让他因伊水镇店面的事情浪费了不少心血。 这次他的宝贝侄子出事,可不能再沾上一身腥,把人送去医院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至于其他的,撇干净就行。 “少爷,那位前辈姓苏。”商执说出自己的疑虑,“苏家近几年一直在找一个人,并且前几天已经派人来了伊水镇。” 商少琮看向商执:“您怀疑那位前辈就是苏家要找的人?” “嗯。”商执格外慎重地点头,“苏家来者不善,行事作风又一向信奉‘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若是让他们发现那位前辈,只怕凶多吉少。” 商少琮微微低头,陷入沉思。 商家与苏家分别负责华中和华北地区的修真界事宜,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若是这位苏姓前辈真是苏家要找的人,商家到底要不要干涉其中? 为了一个散修与苏家撞上,并不值当。 可那位散修却拥有一枚至少五百年的储物戒指——商少琮忍不住看向坐在前排的男人。 “此人修为绝对不止炼气期。”男人十分笃定。 商少琮一震,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这个人,我们商家护定了!” 车里的人皆是正襟危坐,齐齐抱拳道:“是!” 车队出了村庄,在岔路口分散开来,穿着披风的神秘男人在进入镇子前便下了车,载着商少琮的车径直开往镇上的玉竹轩。 等他们到了玉竹轩门口,才发现他们的固定停车位出现了一辆嚣张又骚包的明黄色跑车。 关键是这辆跑车很眼熟。 又是他! 商执面露烦躁,快步进了门。 “你们开店不就是为了做生意吗?为什么不卖?” “不是这个意思,您别生气嘛,我们店里有规矩,新收的货得给商总掌掌眼,才能卖,我不是不卖给您。” “等他做什么?我跟他很熟,卖给我就行了。” “真不行……” “我说了我就要这个!” 语气越来越激烈,顾客非常不耐烦,甚至伸手从唐老板手里抢。 “赵家海,你干什么?”商执大吼一声,快步走到柜台前,“跑到我店里来撒野了,你行啊你。” 看到商执,赵家海没有丝毫歉意,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商总啊,你瞧瞧你这话说的,我哪里撒野了?我这不是跟你做生意嘛!” “呵,赵总的店里什么东西没有?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买了?”商执皮笑肉不笑地说。 “当然是你这货好啊!玉竹轩什么东西没有啊,卖我一块自己用用不算什么吧。”赵家海用同样的话回敬商执。 商执才不信赵家海的话。 赵家海作为伊水镇的地头蛇,从商家的玉石产业开到这里开始,两家就没少闹矛盾。 这两年玉竹轩的势头越来越好,赵家海早就怀恨在心,这次定是来整他的。 商执朝唐老板勾勾手:“玉给我看看。” “欸,好。”唐老板立马给商执。 赵家海不乐意了,伸手取去挡,笑道:“商总,我们多少年的朋友了啊,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哼,你说呢?”商执冷笑,强硬地掰开赵家海的手。 赵家海也不示弱,加大力道。 可他一个普通人,哪里比得了商执? 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下,商执面不改色地把他的手掰开,终于看到了玉佩的庐山真面目。 第13章 这块玉佩很重要 “少爷!快来看!”商执大声呼喊,激动得不行。 见他这样子,赵家海脸黑成了锅底。 果然是块好玉,这下子更不可能到手了。 商少琮走了过去,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是养魂玉! 虽然有了裂痕,很多细节之处的刻纹也没见过,但他不可能认不出来,养魂玉可是商家的传家宝之一!只有商家主家的人才能用的灵器! 这里怎么会有? 难道—— 商少琮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随即又摇摇头,这不可能! 主家用的养魂玉不是这样的,不可能是他们的。 “赵总,我们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请回吧。”商执没有打扰商少琮,对赵家海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家海咬着牙,死死盯着商少琮手里的玉佩,不想走。 “赵总,别逼我赶人了。” “你——” “买个玉佩而已,有这么难吗?” 门口多了一个人,一米五的个子,穿着破破烂烂,皱巴巴的脸上满是狠戾,不耐烦地提醒赵家海。 唐老板看见那人,立刻指着他对商执说:“商总,就是他看中了这块玉!” 商执闻声望去,四目相对,那人却生出了退意,尤其是看到商执身边的商少琮之后,脸上更是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你是什么人?”商少琮双眼微眯,警惕地看着那人。 身上有淡淡的灵气,但却并不是真正的修真者,那灵气是从哪儿来的? “道长,是他们死活不肯把玉卖给我!”赵家海仿佛找到了救星,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一米七几的个子卑躬屈膝地缩在那人的身边,恭敬又委屈。 那人瞳孔骤缩,立刻避开商少琮的注视,没好气地说:“玉我们不买了。” “啊?这就不买了?您不是说那是好东西吗?这……” “我说不买了就不买了!赶紧走!”那人不再废话,转身就走。 赵家海整个愣住,嘴里仿佛被塞了苍蝇一般,尴尬地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还不快跟过来!”走出店面的矮个男人吼道。 赵家海这才不甘心地跟着出去。 注视着那人的背影,商少琮一脸怀疑。 “少爷,那人不对劲吗?”商执看不出来对方身上的灵气。 商少琮摇了摇头,没有说出来,但还是不忘叮嘱商执:“商执叔,那个人如果再来,立刻通知我。” “一定。”商执认真点头,意识到商少琮对自己的称呼不对,忍不住纠正,“少爷,您与我同辈,叫我名字就行。” 商少琮确实笑着否定:“您比我年长,叫您一声叔叔是应该的。” “可是……” “在外面,我就是您的侄子。”商少琮由衷地说。 商执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再纠正他的称呼。 随即对唐老板说:“你这玉是从谁手里收的?” “哦,一个叫褚郁的小姑娘,个子不高,但已经十四岁了。” “褚郁?”商少琮对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少爷认识?” 商少琮仔细回想,凝眉道:“是商家在枫水学校资助的困难学生之一,他们家里很贫困,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玉?” “是啊,我看她也瘦得皮包骨,都十四岁了,看起来跟十岁孩子差不多,也挺可怜的。”唐老板还心疼了起来,全然忘了他当时坑人坑得毫无底线。 “少爷,您认识这玉吗?”商执继续问。 商少琮点了点头,又摇头,看得商执更加疑惑。 “这样吧,通知小叔一声,让他过来一趟,这块玉也别摆在这里了,好好收着。”商少琮还是不放心,“必要情况下,让影叔看着。” 影叔便是山上时,守在商少琮身边的披风男人。 “影长老?”商执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 就一块破裂的玉佩而已,需要影长老这么强大的修真者来看守吗? “对。这块玉佩很重要,千万千万不能丢了!”商少琮极为慎重地叮嘱。 从未见过商少琮语气这么认真,商执为之一振,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褚郁的背景也麻烦商执叔仔细查查,这块玉真的不是她这样的家庭能拥有的。”商少琮摩擦着掌心微凉的玉佩,心里有些沉重,隐隐又升起一种期待。 商执点头:“您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这个小同学也是枫水学校的学生,还辛苦少爷多多接触。” “我也是这么想的。”商少琮微微一笑。 这样的家庭情况出来的孩子一般都敏感腼腆又警惕防备,他要怎么接近才不会显得冒犯呢? 第14章 你不是我的孩子 拿回宝物的第一时间,灵魂就在追随本源,不用褚郁操控便乖巧地与之融合。 等到褚郁跑到修真者们绝对追不上来的地方,灵魂已经完成了融合,汇入一片汪洋。 霎时间,一圈白光包裹褚郁,往外一弹,骤然消失,灵魂也在顷刻间得到壮大,让人神清气爽,浑身有使不完的力量。 “哈——”褚郁浑身舒畅地呼出一口气,心情好得不得了! 重生以来,总算发生了一件让她开心的事情了。 褚郁兴奋地眺望识海上空的繁星,其中一颗正在欢快地闪烁着,回应褚郁的灵魂。 那便是这枚储物戒指了。 下品灵器——虚空戒。 褚郁盘腿而坐,一边巩固修为,一边将神识探入戒指内部,期待着能翻到什么宝贝。 哪知道一进入戒指,引入眼帘的只有一片黄泥土。 这是什么东西? 熟悉的泥土芬芳告诉她,这里就是那片消失的土地。 原来如此! 虚空戒因为褚郁修炼大肆吸纳天地灵气,也受到了滋养,提前觉醒能力,由于长年埋于地底,空间屏障有了裂痕,一时没能控制住,把那一片泥土给吸了进去。 褚郁哭笑不得,转而又冷下脸来,想起了今天抢夺她宝物的毒人。 毒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利用她的血脉培养毒人,抢夺属于她的宝物! 等找回自己的宝物,定要把幕后之人抽筋扒皮,看他还敢不敢觊觎本座的宝物! 这样看来,修真者手里的寻宝盘倒是个好东西,或许可以拿来用用…… 有了主意,褚郁也不再为这件事烦忧,而是先搜刮搜刮虚空戒。 这枚戒指是自己当年还在逃难时捡的第一枚储物戒指,里面放置的多是后来身为神族第一战神时的她不需要的东西。 那时的她不需要,现在的她很需要啊! 把堪比一个屋子的土全倒出来,终于让她看到了虚空戒里面的东西。 虚空戒等级太低,存不了活物,因此里面除了丹药便是一些法衣、器具,由于屏障有一定程度的受损,丹药很多都失去了药效。 也就是这个世界所说的过期。 但那些低阶法衣、武器、炼丹炉等等都有用啊! 对现在的褚郁来说,简直就是发大财了! 二话不说,褚郁立刻拿了一件法衣穿上,意念一动,变幻成了原来那套洗得发白的牛仔服套装,鞋子也变成了原来黄不溜秋的布鞋。 再掐了一个幻形诀,隐藏住已经如凝脂般的肌肤,也不急着看自己现在长什么样,先伪装了再说。 除了身高高了许多,褚郁又变成了那个枯黄消瘦的模样。 顺便隐匿了修为,没人能看出她是修真者。除非修为高于她。 伪装完毕,褚郁才不紧不慢地回了家。 还没进门便听到了自家便宜母亲传来的痛苦呻吟,褚郁低着头,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从房间出来的褚家奶奶一看到褚郁,笑意盈盈地迎了上来,“饿了吧,奶奶给你拿点吃的。” “嗯。”褚郁点了点头,褚家奶奶便欢欢喜喜地去了厨房。 “谁来了?”屋内传出郝桂芬尖锐紧张的询问。 闻言,褚郁咧嘴一笑,走到房间,用欢快的语气诡异地回应郝桂芬:“母亲,是我啊,我回来了。” “啊啊啊!鬼!你是鬼!出去!给我滚出去!” 激动的郝桂芬一把推开正埋头给自己扎针的人,踉跄着从床上下来,顶着一张苍白的脸,边走过来边指着褚郁咒骂。 褚郁听了这话,一脸受伤,委屈巴巴地望着她,“妈妈,我是你的女儿啊,我不是鬼,不信你摸摸我。” 说着,褚郁往前走了一步。 “啊!”这个小动作吓得郝桂芬大声尖叫,突然脸上浮现一抹狠戾,壮着胆子冲上来,拽着褚郁丢出了大门外,“滚!你给我滚!你是鬼!是鬼!出去!” 嘶吼声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闻声望过来时,恰好看见褚郁被郝桂芬从屋内推出来,虚弱踉跄着摔倒在地,可怜兮兮的。 “妈妈……我是你的孩子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闭嘴!你不是我的孩子,你就是个畜牲!你根本就不是人!!”郝桂芬瞪大了一双眼睛,赤红的双目狰狞可怖,也把村民们吓得不轻。 “妈!” “闭嘴——” “褚家媳妇,你冷静点!怎么能这样对孩子?”有看不下去的村民把瘦弱的褚郁扶了起来。 “是啊,怎么说小郁也是你的女儿,你不能心里光有儿子,不顾女儿啊。” “郝桂芬,我早就看不惯你这作风了,小郁都初中生了,看起来还像个小学生,都没你儿子壮实。你再这样下去,我可就要报警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把弱小可怜的褚郁护在中间,没人注意到此时的她,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被村民们的指责说得羞愤无比的郝桂芬慌了,一瞥便对上褚郁的笑,顿时气得发抖:“你!你个贱蹄子,你故意的!看我不打死你!” “欸,褚家媳妇,不能这样!” 好心的村民立刻把褚郁包围得水泄不通,拦住疯狂的郝桂芬,不让她靠近褚郁半分。 看看现在的郝桂芬,一张苍白的脸,一双血红的眼,配上衣衫不整的打扮,凌乱的头发,又扯着嗓子乱喊乱骂,手舞足蹈,真跟个疯子似的。 围观的村民们低声议论着,已经把郝桂芬归类到了神经病的身上,一个个或盘算着以后离她远一点,或可怜褚郁的遭遇。 “碰上这样一个妈,也是那孩子倒霉!” “要是我,早跑了,这个家谁爱待谁待去。” “说得轻松,也让那孩子能跑啊!她身无分文,年纪又这么小,能跑哪儿去?” “哎,是啊……” 敏锐地听到旁人的议论,褚郁淡淡勾唇。 目的达到了。 闹吧,郝桂芬闹得越大,越褚郁越有利,等到她真的离开这里的那一天,绝对没有人说不该。 人言可畏。 这四个字的威力褚郁比谁都清楚。 离开这里是原主的意愿之一,她可以直接离开,但她要不染纤尘地走,干干净净地走。 “都给我停下!还要不要命了?” 有人高声打断了发疯的郝桂芬。 第15章 教了个好徒弟 一个蓄着山羊胡子,满脸褶皱的老头走了出来,皱着眉头严肃地站在正门前:“郝桂芬昏迷刚醒,还想再把人弄昏?” 老头满头白发,但精气神十足,说话也铿锵有力,凌厉的眼神扫过村民们,一个个立刻就变得乖巧。 闹腾得力竭的郝桂芬瘫坐在地,白着一张脸,一双通红的眼睛还又惊又怕地瞪着褚郁。 “还坐着干什么?不想死就进屋吊水!”老头呵斥道。 郝桂芬欲言又止,一对上村民们维护的姿态,硬是不甘地把话憋进了肚子里,双手撑着水泥地面,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拖着虚弱的身体回了房间。 “都散了!”老头一挥手,村民们还真就散开了。 褚郁狐疑地打量面前的老头,骨龄已经七十五,没有修为,灵魂却很强劲,周围散发着淡淡金光——那是功德。 居然比老校长还要浓郁。 这人是谁?在村里居然有如此威望! “傻站着干什么?你也进屋,我给你看看。”说罢,老头也不等褚郁进来,转身进了屋。 看什么? 褚郁疑心瞬间就起来了,慢吞吞地进了堂屋,突然一只皱巴巴的手伸过来,欲抓她的手。 “你做甚?”褚郁防备地把手背在身后。 再动手动脚,本座立刻吞了你的灵魂! “哼,营良不良成这样还有心思耍心机,你以为博得村民的同情你以后就万事大吉了?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与其靠别人的同情心,还不如养好自己的身体,自己救自己!” 面对老头莫名其妙的训斥,褚郁眼眸微眯,细细打量对方。 他在关心本座? “不给我看也没事,给你开个补充元气的方子,先打好基础,再把身体养回来。”老头一边语气凶狠地说着,一边去翻自己的药箱。 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已经没多少药了,这让老头更加生气:“让徐四儿买个药怎么这么费劲?这么久还不回来……” 褚郁默默坐下来,观察着老头的一举一动,连他嘴里嘟囔的话也一个字没放过。 正抱怨着某个叫徐四儿的人,外面又传来一道越来越近的声音。 “师父!我回来了!您说这药店老板娘是不是撞邪了?我压根就没让人过去买药,她非说我买了,硬拉着我扯了老半天……” 想必这位皮肤黝黑,肌肉扎实的男人便是老头口中的徐四儿了。 只是他话里的内容怎的听着那么奇怪? “师父,您有让人去买药吗?”徐四儿问。 老头鼻孔出气,翻了个白眼:“你说呢?” “那是谁啊?”徐四儿放下身上的背篓,一边把买好的药拿出来,一边说,“老板娘也是,抠门得连个监控都不装,只说来买药的是个小姑娘,穿着牛仔服套装和布鞋,瘦瘦小小的,那牛仔服还被洗得发白——” 视线一转,徐四儿眼前正好出现了一个发白的牛仔服背影,当即指着喊道:“欸,就是这样的!” “……” “……” 褚郁与老头四目相对,一时气氛染上了一些紧张,褚郁搭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攥成了拳头。 这个徐四儿到底是哪里来的极品! 老头视线转移,落到了徐四儿身上,后者手指头一缩,搭在了嘴边:“怎么了?我就举个例子,我又没说就是她干的,再说了,她这瘦不拉几的,小脑也发达不到哪里去吧,哪有这个智商!” “……” “徐四儿!” “欸!”老头的警告根本没让徐四儿收敛,还冲着老头嬉皮笑脸。 逗小孩什么的最好玩了!能把小孩逗哭就更好玩了! 可惜了,他逗的这个“小孩”非同寻常。 “我去帮奶奶烧火,您请便。”褚郁神色如常地站起来,进了厨房。 还站在原地的徐四儿一脸稀奇地目送褚郁离开,摸着下巴意外地说:“嘿,不是说褚家闺女胆小懦弱吗?她怎么没被吓哭?” 老头脸色一变,上来狠狠对着徐四儿后脑勺拍了一下,跟拍西瓜似的清脆,“还不赶紧配药,再啰嗦就给我滚回你家去!” “诶诶诶……我错了,现在就配……”徐四儿疼得眼睛鼻子挤在一起,捂着脑袋乖乖配药去了。 老头看着厨房没有门的门洞,沉思片刻,也走了进去。 “老妹妹去看看你儿媳妇吧,我来看着。” “好嘞。” 老头支走了在灶台忙活的褚家奶奶,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正在烧火的褚郁。 金黄的火光照射在褚郁那张枯瘦的脸上,明明一副体虚的样子,那双眼睛却异常的明亮精神,看不出任何不适。 什么胆小懦弱,更是不见踪影。 这小姑娘…… 一人专注烧火,一人专注看烧火的人烧火,气氛再次凝固起来。 老是被“养料”盯着,褚郁不耐地放下手中的火钳,眼眸一抬,一声未吭,却让老头看明白了她的意思——有屁快放! “哼!”老头依旧鼻孔出气,正要说什么,一通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低头一看还是熟人,脸色稍有缓和,接通了电话。 “哈哈哈……老大哥啊,你可是教了个好徒弟啊!” 耳熟的声音。 褚郁也自然地望过去,一脸坦然地直面老头的审视。 “你说的是我哪个徒弟啊?”老头扬声问。 “还能是哪个徒弟?你什么时候见我夸过徐四儿?”电话那头的不是别人,正是老校长邹明德,“当然是褚郁了!” 被提到名字,褚郁手一紧。 老头沉着的脸豁然绽开笑容,一双眼睛盯着褚郁,大笑几声:“臭丫头又乱看病,待会收拾她!” 褚郁神色微变。 这老头在帮我? “你敢!我跟你讲,现在小郁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能虐待她!” “我哪里虐待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虐待她了?”老头音量再次拔高。 “都跟你学医了还这么瘦骨嶙峋的,不是你虐待的还是什么?” “……”老头懒得跟邹明德争辩,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你上你的课去吧,臭丫头回来了,我必须得好好教育教育她!” “你——” 不给邹明德继续说话的机会,老头挂机,注意力再次放在褚郁身上,“丫头,你就没什么话要说?” “您都猜出来了,我还需要说什么?”褚郁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皮子。 “哼,鬼机灵。”老头嘟囔一句,放下话来,“以后放学就到我的医馆帮忙,节假日也必须打卡,这是报酬!不然别怪老头子我削你!” 老头挥手做了个手刀的动作威吓褚郁,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褚郁对这老头的做法很不理解。 他这一身功德就是这么不闻不问乱帮人得来的? 不问她与老校长的事,不问她怎么医治的老校长,更不问她的目的? 这世上真有这样的烂好人? 褚郁嗤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客气了,她正好需要利用他的身份。 几根柴火丢进去,没多久,灶台的火烧得更旺了,烧得褚郁脸颊发烫,熊熊大火映在瞳孔,让那双眼睛愈发明亮。 第16章 警察上门 相安无事地度过一个夜晚,褚郁整晚都在山上修炼,巩固修为,在天快亮的时候从林子里回了家,等天一亮,拿起书包二话不说就要走。 “欸,小郁啊,你这是去哪儿?”褚家奶奶双手堆了三四个盘子,看到褚郁便扯着脖子喊了一声。 “上学。”褚郁面无表情地答。 褚家奶奶闻言笑出了声,上去把褚郁身上的书包取下来:“瞧你这孩子,上学上糊涂了吧,今天周六,放假。” 休沐? 还算人性化。 褚郁由着褚家奶奶拉着自己落座,面前碗筷都摆放好了——还是没有什么味道的大白馒头配各种样式的咸菜。 索然无味。 可不拿起筷子吃,就要持续被褚家奶奶那慈祥疼爱的眼神盯着,褚郁只好硬着头皮拿起筷子吃。 “这才乖~”褚家奶奶摸了摸她的头。 门外有一道欢快的脚步声正在靠近,褚郁立刻被吸引,转身望去,居然是兴奋跑来的沈涵昕。 她今天穿了套白色运动服,在这样一个水泥地都没有的农村穿白色实在是瞩目,村民们满脑子都是统一的想法:也不怕弄脏。 沈涵昕当然不怕,脏了就洗,洗坏了就丢呗。 “褚郁!”一进屋,沈涵昕先喊了一声褚郁,再对褚家奶奶颔首,礼貌地笑道:“奶奶好。” “欸,吃饭了吗?要不一起吃吧。”褚家奶奶没有多想,笑得慈祥憨厚。 褚郁嫌弃地瞥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怎么能吃得下去? 岂料沈涵昕应了一声,便在褚郁身边坐下,随手抓了个馒头咬了一口,一点都不嫌弃。 褚郁眉头一挑,忍不住看向她。 沈涵昕还很兴奋:“今天镇上赶集,听说有戏班子过来唱戏,我们去看吧!我还从来没见过呢!” “村里吃席不也有请人唱戏吗?”褚郁从原主的记忆中想起一些片段。 “那不一样!”沈涵昕打断她的话,“我们吃席听的戏,是特色戏,但这个戏班子唱的可是京剧啊!” 说着,沈涵昕还学着自家叔爷爷听戏时摇头晃脑的姿态,哼唱了几声。 褚郁听得眉头抽搐,“我跟你去。” 你别唱了。 “哦耶!”沈涵昕高兴得原地起飞。 看得褚家奶奶也忍俊不禁,眼神越发慈爱。 “吵死人了!” 一道吼声打断了温馨的氛围,沈涵昕收敛笑意,眼神不善地转过头去,这一下看得褚麟哈欠都收了回来。 他不怕褚郁,但对沈涵昕还是有些畏惧的。 特意绕开沈涵昕来到桌前,看到桌子上的菜嫌弃得眉毛乱飞:“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我不吃!我要吃鸡蛋!” “这……小麟,家里鸡蛋不多,剩下的要留着卖钱的,要不今天就不吃了吧。”褚家奶奶好言好语地劝道。 “不行!我就要吃!我要吃!”褚麟坐在座位上四脚并用地撒泼。 沈涵昕看不下去,正要说什么,却见褚郁放下了碗筷,双手搭在桌上,冷冷地看向褚麟。 没有任何废话,光是靠那无形中带着气势的眼神就把褚麟给吓乖巧了,莫名觉得屁股还很疼。 褚麟咽了口口水,不再撒泼,拿起碗筷吃起来。 沈涵昕看得目瞪口呆。 “吃完了,走吧。”褚郁正好也没胃口,起身便走,沈涵昕赶紧跟上。 可人还没走出前坪,就听到村民在路上边走边喊:“所有人都不准出去!回家待着!协助警察的调查!” 原本待在屋里的村民反倒因为好奇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出什么事了?” “这你都不知道?昨天有人在山上发现了两具尸体,一个身上插着铲子,还有一个脖子都破了个大洞,把人都给吓医院去了!” 褚郁一惊。 差点忘了那两个家伙。 “快快快……快进屋。”褚家奶奶也听到了村民们的议论,赶紧拉着褚郁和沈涵昕进来,“村里进坏人了,今天就不出去玩了,好不好?” “嗯。”褚郁没意见,心思还在那两具尸体身上。 应该没有蛛丝马迹。 “好好的,怎么会死人啊……”沈涵昕在枫水村生活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么惨烈的事情。 脑子控制不住想象着村民们描述的画面,登时脸色一白,胃里翻涌,捂着嘴冲进洗手间不停地干呕。 褚郁依旧面不改色,弟弟褚麟更是个没心没肺的,吃完就跑上楼玩去了。 “褚家媳妇,我记得你昨天也去过山上吧。” 屋外热心村民的声音格外响亮,褚郁看过去,郝桂芬正从外面回来,一听到村民的话气得跳脚,声音尖锐地吼道:“你胡说什么?我……我什么时候去过山上?” “我哪里胡说?我亲眼看见你从山上下来的——” “啊啊啊!” 突然,郝桂芬用刺耳的尖叫打断村民的话,双手捂着耳朵发疯似的跳了几下,愣是把村民给吓呆了,瞪着眼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郝桂芬怒目圆睁,大步冲进来,二话不说就要关门。 很少见到郝桂芬这副样子,褚家奶奶也被吓到了,立马抱住褚郁,护在怀里:“桂……桂芬呐,你这是干什么?警察要上门调查的。” “闭嘴!”郝桂芬情绪激烈地对褚家奶奶吼了一声,伸手指着褚郁,恶狠狠地说,“都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要不是因为你——” “开门!郝桂芬,快开门,警察来你家调查了!” 听到哐哐的拍门声,郝桂芬浑身一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脸上瞬间浮现出慌张的神情。 褚家奶奶就是再傻也看出端倪来了,趁着郝桂芬发呆之际,立刻打开了门。 褚郁神色一凛,敏锐的目光盯上了身穿警服之人身后的男人——修真者。 站在褚家奶奶面前的,是两位身穿警服的男人,为首的年纪看起来三十多,身侧的那位二十出头,很年轻,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正四处打量。 年长的警察看见褚家奶奶便扬起了尽量亲切的笑容,把自己的工作证递给褚家奶奶看:“奶奶您好,我是伊水镇派出所的警察,我叫张铎,想问您一些问题,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我……” “不方便!”郝桂芬高声答道,苍白的脸带着一股刁民味儿,“我们家还有孩子呢,你们这样上门吓到我孩子怎么办?我们不回答你们的问题!” 张铎也不生气,继续保持着良好的微笑:“您可以把孩子带进屋,我们单独聊聊。” “谁……谁要跟你单独谈?孤男寡女的,说出去让人笑话!” “你!”年轻警察没见过这么无理取闹的人,当即脸色都变了。 张铎忙拦住年轻警察,脸上的笑容有了收敛:“褚太太,这可由不得您了,有人说看见您从山上下来的,那个时间,可是只有您啊,您不配合我们在这里调查,那我们就要带您回局子里了。” “你……你们没这个资格审问我!我……我是好人!”郝桂芬听着张铎的软刀子,更加慌乱了。 褚郁笑了笑,上前拉住郝桂芬的手,劝道:“妈妈,我们都知道您是好人,既然不是您做的,您就更应该让他们问了,才能证明你的清白啊。” “是……是这样吗……”极度紧张的情况下,郝桂芬已经忽略了对褚郁的恐惧。 张铎看了褚郁一眼,了然一笑:“您闺女说得对,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问您一些问题罢了。” “好……好吧……” 第17章 人是她杀的 郝桂芬终于能跟警察安安心心地坐下来,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沈涵昕也忐忑地站在一旁,拉着褚郁的手臂获取安全感:“小郁,这是怎么了?警察怎么到你家来了?” “不知道,听听吧。” 找个地方坐下,褚郁安静地听警察提问,这几天都做了什么,认不认识那几个人,什么时候去山上的,上山做了什么…… “这跟他们有关系吗?我……我就是上山采野菜。”郝桂芬语气僵硬,怎么听怎么假。 张铎也没急着拆穿,不着痕迹地给了那位修真者一个眼神,后者才迈开步子,进了郝桂芬的房间。 唯一注意到修真者行动的,只有褚郁。 她趁着沈涵昕紧张的时候把手抽回来,跟着那位修真者进了卧室。 “哥哥,你要做什么?”稚嫩单纯的声音在此刻发挥了最好的作用。 修真者对褚郁的出现没有丝毫怀疑,见她消瘦可怜,还走过来笑着说:“哥哥就是进来看看,你要跟我一起吗?” 褚郁摇了摇头。 修真者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还真让她站在这里,根本不在意她,戴着白色手套的手翻起了郝桂芬的枕头,拿走了几根头发。 褚郁一惊。 修真界里,修士的任何身体组织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甚至是贴身之物都不能,一旦被有心人得到,是会轻易被操控的! 但这种法术在修真界可是禁术!不想活了才这样做。 难道他不是使用禁术? 褚郁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搜寻原主的记忆找到了一种叫dna的东西。 头发dna比对就能查出凶手是谁? 这么简单吗? 褚郁皱眉,那个深坑极有可能还有原主掉落的头发,一旦dna比对成功——褚郁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修真者把郝桂芬的头发存在物证袋中,心下不免松了口气。 还好没拿她的。 但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情,案发现场留有对她百害而无一利的东西,并且已经被警察得到。 她得想办法在保住物证之前拿回放在警局的东西! 修真者转身看到褚郁呆呆地站着,瞧着憨憨的,很可爱,又手痒地在她头上揉了一下,走出了卧室,冲着张铎微微点头,示意任务完成。 张铎会意,继续问:“你是一个人上山的吗?” “我……” “据目击证人透露,你天黑了才从山上下来,一路上还鬼鬼祟祟,是不是真的?”张铎的问题越来越犀利,逼得郝桂芬满头大汗,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是……不是我……” “这个时间段只有你一个人在山上,不是你还能是谁!” “她!还有她!”郝桂芬突然瞪大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转身一指,指中了褚郁,“她也在山上,她跟我一起上去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褚郁的身上。 褚郁搓了搓手,胆怯地上前一步,低头道:“警察叔叔,我确实跟妈妈上山了。” 张铎和那位修真者脸色一变。 “但是是妈妈背着我上山的,她想……她……”褚郁小心翼翼地观察郝桂芬,她一个小动作就吓得瑟缩。 张铎经手过各种各样的案件,立刻明白过来,鼓励道:“有什么话就说,没人敢欺负你!” “那天我在田里干活,晕倒了,妈妈她——” “啊啊啊!”郝桂芬又一次用尖叫声打断别人的话,猛地站起来,指着褚郁吼道,“是她杀的!人一定就是她杀的!” 褚郁心中一紧,面上神色未变。 没想到还真让这个疯婆子猜中了。 堂屋的众人闻之色变,纷纷站了起来,震惊地看着母女俩。 “桂芬!你说什么胡话?病糊涂了吗?小郁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褚家奶奶听了她的话也是头晕目眩,撑着桌子为褚郁辩护。 “是……是啊,阿姨,您不要乱说!”沈涵昕也把褚郁护在了身后,怎么也没想到郝桂芬会说出这种话。 张铎见多识广,并没有直接否定,而是沉声问:“你为什么要指认你的女儿?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就是她干的!那天晚上只有她一个人在山上,她三更半夜回家,装神弄鬼地吓我,不是她还能是谁!” “这么说,那天最后一个下山的人,是你。”张铎看向褚郁。 褚郁露出了后怕的神情:“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那天是妈妈背我上山的,她不要我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山上,我是自己跑回来的……呜呜呜……” 说到这里,褚郁伤心地哭了起来,见郝桂芬张嘴要争辩,褚郁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可怜兮兮地质问:“妈妈,您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在山上?我是您的女儿啊!您不爱我吗?为什么?” 剧情再次发生惊人转变,早就对褚家家事有所耳闻的张铎眉头紧锁,凝视着郝桂芬。 她之所以慌慌张张,是因为这件事? “你……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丢了你?你有证据吗?明明是你自己不听话跑到山上去的。”郝桂芬口齿伶俐起来,“好啊你,做了错事就想推到我身上来是吧,看我不打你!” “住手!”张铎大吼一声,年轻警察立刻上去拦住郝桂芬。 张铎走到褚郁的面前,一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直视褚郁,试图找出她的伪装:“你说是你妈背你上去的,有人看到吗?” 褚郁毫无破绽地回答:“我……我也不知道,我那个时候已经饿昏过去了……” 这个答案又让人心中惊恐。 那位修真者看不下去了,冷笑一声:“把饿昏了的女儿丢到荒郊野外,这是要谋杀啊。” “我——”郝桂芬脸色大变,一口气猛地提上来,突然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没人扶她,褚家奶奶也一动不动。 褚郁似乎是因为修真者那一句“谋杀”吓到了,可怜兮兮地哭了起来,被沈涵昕抱在怀里,呢喃着:“为什么……妈妈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呜呜……” 沈涵昕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用力抱着她。 对面的三人面面相觑,心中犹豫。 思索片刻,张铎有了决断,低声对修真者吩咐了几句,褚郁听得一清二楚:他让修真者取自己的头发! 褚郁拳头都握紧了! 她的头发若是到了他们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可她现在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还能阻止修真者? 脑后的长发被一刀凡人看不见的灵刃削掉几根,稳稳飞到了修真者的手中。 褚郁低着头,用头发遮挡住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 张铎对褚家奶奶说:“奶奶,赶紧叫医生吧,我们就先回去了,这段时间还希望你们能多多配合,不要随意走动,更不能离开伊水镇。” “欸,好好好……”褚家奶奶忙应道。 一行人这才离开。 沈涵昕与褚家奶奶合力把郝桂芬搬到卧室,褚郁也以不舒服为理由回了房间。 好朋友没心情,沈涵昕也不好意思待在这里,也回了家。 不过在她离开后,好朋友褚郁又悄无声息离开了房间,追着张铎几人而去。 “庄毅,你觉得谁更可疑?”张铎与身边名为庄毅的修真者并肩而行,忍不住低声问。 庄毅冷哼一声:“你觉得一个腰都没你大腿粗的小姑娘能杀得了两个壮汉?” “如果跟你一样,那就可以。”张铎停下脚步,质疑的目光落在了庄毅的身上。 “她就是个普通人!”庄毅不耐烦地皱眉,“你能不能别老是疑神疑鬼?还取一个小姑娘的头发……你以为跟我一样是随随便便的事情啊,要真这么容易,我们还需要在凡人面前隐藏?” 张铎半信半疑。 他不懂修真界,同样也不会因为嫌疑犯弱小而不怀疑。 见张铎不语,庄毅便知道他还在怀疑褚郁,烦躁地说:“等dna比对的结果出来了,你就知道你错得有多离谱了!” 隐匿在桂花树下的褚郁危险地眯了眯双眼,锁定了张铎的背影。 第18章 又找上门来了 镇上今天赶集,又有戏班子来唱戏,街道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派出所的车都堵在后面,短短几分钟的路程走了半个小时。 一进派出所,庄毅连忙把需要鉴定的头发递给守在门口的辅警:“把东西立刻送到县公安局。” “是!” 年轻辅警迅速走出来,拉开车门,一阵古怪的风随之划过,吹得他浑身冰凉凉的,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已经走进大堂的庄毅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年轻辅警的车已经驶离派出所,他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了?”张铎狐疑地问。 “没什么,我看错了。”庄毅淡淡地说。 他刚才好像感觉到了灵气波动……是幻觉吗? 不是幻觉。 在年轻辅警拉开车门的一刹那,褚郁便隐身钻进了车。 本以为东西在镇上的派出所,没想到还要拿到县里的公安局去鉴定,那就跟着再跑一趟吧。 加上原主的记忆,这还是褚郁第一次坐这个铁盒子,她很好奇凡人打造的车到底是怎么行驶的。 这东西有御剑飞行方便吗? 车辆起步,望着窗外渐渐飞远的街景,伴随着车辆发动机的声音,褚郁眼中闪烁着新奇的光芒。 居然就这样动了! 然而新奇没多久,随着上上下下的起伏,弯来绕去的路线,一股头晕脑胀、胃部翻涌的感觉蔓延开来。 褚郁白着一张脸,抓住车门内部的扶手,忍着呕吐的冲动,跟着车辆摇摇晃晃。 这就是凡人打造的车? 什么东西! 远远没有御剑飞行速度快,更没有飞行器痛快舒畅,憋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汽油味、汗臭味等味道混杂在一起,干燥又恶心,简直太难受了! 本座再也不要坐这种车! 轿车终于停了,褚郁双腿发软,眼前发昏地下车,扶着车半晌不带动的,胃部还在难受地翻腾着,一张脸由白转黑,恨不得把这辆车给砸了! 褚郁咬紧后槽牙,愤恨地瞪着这辆车,浑浑噩噩地跟在年轻辅警身后,朝公安局大堂走去。 才一脚迈上台阶,褚郁便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硬生生给撞得后退了几步。 居然有结界! 这么个小县城的公安局居然还要布置结界?! 你有这么金贵吗? 褚郁哑然。 怎么也没想到小小的县级公安局都有结界,这下怎么进去? 破开结界会打草惊蛇,但每一个结界都会有容许随意进出的媒介,只要拿到这个媒介,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 褚郁站在门口,观察着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毫无修为的凡人能自由出入,而修真者则需要媒介——她在门口站了半个时辰了,也没瞧见修真者。 这样干等不是办法,还是得用魔族秘术。 神族与魔族从诞生之初便水火不容,神族更是以杀尽天下魔族为己任,为此还钻研出了能寻找魔族的秘术。 魔族自然不甘示弱,神族能研究出这种秘术,难道魔族就不行了? 在魔族,也有一种寻找神族的秘术,不光是神族,凡是生存于六界的生灵,魔族都能用秘术找到。 寻找修真者自然不在话下! 她就不信了,方圆百里找不出一个能进出结界的修真者! 搭在膝盖上的双手抬起,在胸前结印,灰黑色的雾气从指尖弥漫开来,单一的圆形阵盘逐渐变得复杂,逐渐壮大。 可惜魔气不够,无法囊括方圆百里的范围,褚郁只能缩小到县的面积。 再次睁开双眼,黑色瞳孔扩大,直到占据整个眼睛,眼前看到忽明忽暗的星星点点,正是修真者的位置。 星光越亮,修为越高。 整个南莲县七十多万人口,修真者居然不足百位,其中修为最高也就筑基期。 褚郁心中一阵失望,还是找人吧,先从最近的开始。 最近的就在南莲县一处风景优美的露营地,褚郁不走大路,在屋顶上窜来窜去,直达目的地。 当看到面前的建筑,褚郁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上一世。 这亭台楼阁,假山曲水,每一样都与外面的建筑格格不入,没想到如今的凡人也有如此情调啊。 褚郁勾唇一笑,从三层楼阁跳下去,直奔那几个修真者的位置。 没想到还碰见了熟人! 居然是商少琮带着商家那几个修真者,还有张铎和庄毅。 这还真是来得巧了,庄毅身上一定有进入县公安局的媒介! 褚郁落在了庄毅身后,打算动手,忽的察觉到锐利的目光,转头看向商少琮身边的黑袍男人。 明明才筑基期的修为,居然能察觉到她的存在,看来灵魂力不错啊。 褚郁舔了舔唇,要不是怕打草惊蛇,她第一个吞了这家伙的灵魂! “影叔,怎么了?”商少琮注意到影叔的异常,皱眉问。 “没事。”影叔别开视线,心中疑惑,他分明察觉到那里有人,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褚郁不再管他,继续盯着庄毅,找找他把媒介放哪儿了。 庄毅缩了缩脖子,不禁打了个寒战,说:“商少爷,褚郁家庭情况有些复杂。” 嗯?褚郁动作一顿,他们商量的事情还跟自己有关?!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 “爹不疼,娘不爱,一家子除了奶奶都拿她当牲口使唤,今天去她家才知道,她那个妈居然还想丢了她!” “什么?这可是涉嫌遗弃罪,绝对不能姑息!你们怎么没把人抓起来?”商少琮急切道。 张铎听了这话不禁笑了,商家少爷想得还真是单纯:“商少爷,我们没有证据是不能随便抓人的,当事人没有报案,我们也无法插手。” 商少琮眉头皱得更深了:“张大哥,庄大哥,你们在南莲县多年,人脉广,褚郁那边还麻烦你们多多看顾。” “这是身为警察的职责。”张铎淡淡勾唇,对于商少琮的“嘱咐”并不是很喜欢。 庄毅用手肘撞了撞直性子的张铎,笑容灿烂地说:“您放心,我们以后会多留点心眼,绝对不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围坐在一起的几人都露出了笑意。 褚郁不以为意地嗤笑,他们接下来说的事情就跟她没关系了,注意力再次回到寻找结界媒介的事情上。 这小子到底把媒介藏哪儿了?要不把人打晕再用幻术? 褚郁纠结着哪种方法最不会打草惊蛇,突然被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思绪。 张铎迅速接了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没有任何废话地说了事情,就站在张铎身边的褚郁听得一清二楚—— “田涛带着人去褚家了,罗大方指名道姓要抓她!” 褚郁怒从中来,这蠢货怎么又找上门来了! 第19章 这是认罪书,签了吧 褚家又有警察找上门来了,警车就这么大咧咧地停在门口。 下来的警察也与白天不同,一个个板着脸,为首的衣领扣子都扣得歪歪斜斜,大爷似的站在门口,拿出工作证,上面清晰写着大名:田涛。 田涛冲着褚家敞开的大门喊道:“我是警察,褚郁涉嫌故意伤人,现在要抓她就地审问,谁敢阻拦,老子一起铐了!” “什么?褚郁打人?” “不会吧,就她那细胳膊细腿,还能打人?” 旁边的邻居听到这话都议论了起来,满脸怀疑地看着两个年轻警察冲进了褚家。 褚家奶奶迈着踉跄的步子拦住两人,为难道:“两位小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家孩子从小就乖巧听话,怎么可能打人呢?” 为首的警察鄙夷地冷哼一声:“受害者指名道姓要抓褚郁,还能有假?快点的!别耽误我正事!” “是!”年轻警察眼睛一瞪,一把推开挡路的褚奶奶,抬脚踹开脆弱的房门,“哐”的一声,踩着门大步流星地冲进来。 没看到人。 田涛大手一挥:“给我搜!这屋里一定还有证物,给我找出来!” “是!”年轻警察得令,开始在屋子里翻箱倒柜,薄薄的被褥被掀开,床板直接一脚踩烂,摇摇晃晃的书桌也被轻而易举地推倒在地,一抽屉的书本掉在了地上,还散落了几页纸。 褚奶奶大惊失色,赶紧进来拦住:“你们干什么?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 “他妈的,死老太婆!给我滚开!”被挡住去路的警察毫不留情地推开褚奶奶。 被推得晃悠了几步的褚奶奶堪堪站稳,见他们又要去折腾衣柜,再次冲了上去。 “你们不能这样做,这是犯法的!” 田涛听到这话笑喷了:“啥?你一个老太婆说我一个警察犯法?!哈哈哈,你快要笑死我了!老子这是在执法,再拦着,我把你一起铐了!继续搜!” “不行!快停下!”褚奶奶一边哭喊,一边去拽他们。 田涛被褚奶奶吵得烦躁,从腰间抽出警棍,咬着牙凶狠地对着褚奶奶砸去:“他妈的,烦人的老东西……” 警棍还没落在褚奶奶身上,就被枯黄消瘦的手猛地推开,田涛踉跄着后退几步,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少女: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正找你呢,来得真是时候,还不赶紧认罪!” “认罪?这位警官,请问我何罪之有啊?”褚郁冷笑着说,眼眸中散发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漠与稳重,看得田涛愣了会。 眨了眨眼,田涛回过神来,拿起身为警察的气势,高声道:“人受害者都指认了你,你还有脸不承认?早就知道你们这帮村妞无知又愚蠢,没想到还敢袭警!” 袭警?!她什么时候袭警了?就因为推了那一下? “给我按住她!” 随着田涛的一声令下,身后的两名年轻警察冲了上来,一把抓住褚郁的胳膊。 灵气在掌心运转,褚郁下意识想还击,却被褚奶奶抱在了怀里,苍老脆弱的身体挡住褚郁,哭着喊道:“我孙女儿没打人!她不可能打人!你们这是污蔑!” 褚郁呆住,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她。 “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我要告你们!”老得连说话都在颤抖的褚奶奶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句,双手用尽全力箍住褚郁,就是不让他们碰她。 田涛没想到这个老太婆这么不怕死,烦躁地扣了扣耳朵,对两名年轻警察说:“都傻了吗?这老太婆包庇罪犯,还不赶紧铐了?” “是!” 两名年轻警察眼神一狠,冲上来抓褚奶奶,硬生生把她从褚郁身上掰了下来,按着肩膀蹲在地上。 “你们……你们简直太欺负人了!”褚奶奶气得脸都红了,颤抖着想要站起来,可哪里敌得过两个年轻力壮的警察? 褚郁双眼眯起,浓郁的杀意在眼中散开,强忍着吞噬几人灵魂的冲动,阴冷的目光转移到了田涛身上。 仿佛被野兽盯上的田涛打了个寒战,不明所以地打量这个阴暗潮湿的房间,拉了拉领带,才稍微舒服点。 田涛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丢在褚郁面前:“这是认罪书,赶紧签了!不然这个老太婆也要跟着受罪!” “不……不要,你们这是犯法的!是犯法的!”褚奶奶气极,挣扎着要站起来,肩膀上的力量也在加重,一不小心演变成了跪在地上。 “诶哟……” 老人家的膝盖本来就脆弱,褚奶奶身体在同龄人中也是算差的,这一下怕是都伤到骨头了。 褚郁咬着牙注视着维护她的老人,低垂在身侧的手隐隐发抖,她能不能在这里杀了他们? 不能。 如果这个时候杀了他们,她倒是很容易逃脱,可褚奶奶呢? 呵,这才多久,她居然就开始为这个老人着想了。 田涛见她低着头,还以为她在害怕,忍不住得意地笑了,摆弄着手里的警棍,发出滋滋的电流,“像你这种小屁孩,老子见多了,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甩动手中的警棍,田涛走到褚奶奶的面前,将闪动着电流的那一端指着褚奶奶:“给你三个数,再不签,老子让她来替你受苦!三……” “好,我签。”褚郁勾唇一笑,不用田涛废话,直接拿起了桌上的笔。 “不要,小郁!”褚奶奶已经急得涕泗横流,狼狈不堪。 田涛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果然没猜错,这小贱人的软肋是她奶奶。 真不明白罗家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出马,这么简单的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签好了。” 田涛闻声低头,嘴角还带着得意的笑,可一看到文件上的名字,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他妈的居然签他的名字! “好你个贱蹄子,居然敢耍老子,看我不弄死你!”田涛怒火中烧,举起电棍朝褚郁甩去。 褚郁一怒,灵气瞬间溢出体外,正要动手,门口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立刻打消了还击的想法,电棍还没碰到自己,便整个人连带着桌椅倒在了地上。 第20章 都是人精 “住手!” 张铎先一步赶来就看到这样的画面。 枯黄消瘦的少女虚弱地瘫倒在地上,房间一片狼藉,连一处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田涛还高高挥舞着电击棍,正要砸向少女。 张铎一脚将田涛踹开,冲进房间,扶起褚郁,才看到墙根还有位老人瘫软在地,哭得不成人样。 一股怒气涌上来,又是一拳砸向田涛。 这次田涛躲了过去,捂着发疼的腰,“张铎?!怎么又是你?这案子不是你的,少他妈在这儿多管闲事。” “我不管你又想屈打成招吗?” “什么叫又?”田涛就听不得这个字眼,“这小贱货把罗大方都打进医院了,受害者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听到罗大方的名字,张铎反而笑了,“田涛,罗大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就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能把他打进医院?罗大方就是在闹着玩儿!” “放你妈的屁!罗家、赵家的话也是闹着玩儿?人是玉竹轩老板救的,连他们都在等消息,不让她认罪,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赵家跟玉竹轩闹起来?” 又是玉竹轩? 那天出现在巷子里的人是他们? 褚郁勾着脑袋,隐藏住漆黑的双眼。 张铎倒是因为田涛的话愣住了,眨了眨眼,不明白田涛话中的逻辑。 罗大方被打,跟玉竹轩有什么关系?人玉竹轩大少爷刚才还叮嘱他们多多看顾褚郁呢。 “张老弟啊,你还太年轻了。”田涛勾着张铎的肩膀,耐心地解释,“你想想,赵家跟玉竹轩闹的这几年咱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玉竹轩能这么好心救人?赵家表少爷的伤,只能是这小丫头打的,明白了吗?” 言外之意是,罗大方很有可能是玉竹轩的人打的,而他们不需要追求真相,只要找到个不会让玉竹轩和赵家闹起来的替罪羊就行了。 张铎眉头一皱,一脸奇怪地看着田涛。 该说他脑子好呢?还是太天真? 玉竹轩背后是商家,犯得着跟个地头蛇闹这种阴谋阳谋? 再说了,就算要动赵家,也是动一动手指头的事情,哪用得着耍阴招? 田涛见张铎没说话,还以为成功拉拢了一个同伙,又把目标转移到了褚郁身上:“小姑娘,认罪书我这儿多的是,劝你还是乖乖签字,叔叔我啊,会给你选一个好的劳改所!” 褚郁适时地做出害怕的样子,缩着脖子往后躲。 背对着田涛的张铎烦躁地扣着田涛的肩膀把人拽走,“行了,别闹了,赶紧回去好好跟刘局认错,争取宽大处理。” “不是,张铎,你脑子没事吧?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都没听进去吗?玉竹轩和赵家不能斗起来——” “就算你不帮罗大方,玉竹轩和赵家也斗不起来!” 因为在玉竹轩面前,赵家根本不值一提! “你什么意思?存心跟我作对是吧?”田涛怒了,双手叉腰,吼道,“今天你别想把人给带出去!” “我还偏要把人带走!” “张铎——” “嚷嚷什么!” 一声怒吼打断了两人的争执,率先看到来人的田涛立马换上一副狗腿的笑容,敬了个礼:“刘局好,您怎么来了?” “你乱抓人,我能不来吗?”刘局没好气地说。 “啊?”田涛懵了,他哪里乱抓人了? 刘局瞥了眼沉默不语的褚郁,又看向墙角的老人,眉头都在颤抖,赶紧指挥张铎:“愣着干什么?把人扶起来啊!” “是。”张铎上前把褚奶奶扶了起来,看到她颤抖的双腿,顿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田涛简直是疯了! “谢谢,我来吧。”褚郁走过来,从张铎手中接过褚奶奶。 “不用谢。”张铎觉得奇怪,刚才好像被卸了力气? 还沉浸在思绪之中,张铎突然一下被刘局撞开,眼睛都瞪大了。 刘局尽全力露出了自己最亲切和蔼的笑容,不停地询问褚郁:“小妹妹,有没有伤到哪儿啊?饿不饿?渴不渴?老太太没事吧?要不要我倒杯水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况且这是我家,又不是你的警察局! 褚郁面不改色地摇头。 张铎和田涛都呆住了。 这是他们局长? 被雷劈了?转性了?这么温柔的? 安抚了褚郁,刘局抬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指着田涛骂道:“你怎么做事的?警局门口那‘为人民服务’的几个大字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查都不查清楚就乱抓人,还整什么认罪书……” 一看到那份认罪书,刘局就头疼,拿起胡乱撕了,狠狠甩在田涛脸上:“你给我收拾包裹滚蛋!滚得越远越好!” “刘……刘局?!”田涛整个人呆滞了,好端端的怎么这就要辞退他?他做错了什么? “把人给我拖出去,看着就烦!”刘局一声令下,开车跟随他一起来的警察立刻走了进来,架着田涛就走。 “刘局,误会!这一定有什么误会,您别辞退我啊!刘局!” 田涛一边嚷嚷着,一边被人从褚家拖出来。 褚家门前早就因为警车吸引了不少村民,一个个保持着距离远远看着,见刚才嚣张得不行的警察被拖出来,吃瓜的心更大了。 这个时候,又有两辆黑色轿车驶来,与布满灰尘和泥巴的警车不同,这两辆轿车表面擦得锃光瓦亮,黑得都能照镜子,而且车辆噪音小,一看就是豪车! 村民们眼睛都亮了! 褚家这是走什么狗屎运了?今天来了这么多大人物。 一位少年从车上下来,立刻有人紧随其后,并且永远落后一步,毕恭毕敬地跟着。 见田涛被拖了过来,身后的人立马站到少年面前,抬手将其护住,谨防田涛发疯乱咬人。 “呵呵。”商少琮轻笑一声,理了理衣襟笑道,“刘局长这招挺好的,田涛闹得越厉害,越能把自己摘干净了。” “少爷,那赵家那边——” “我商家护着的人,谁敢动?” 听到少爷的话,几名护卫纷纷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少爷过来了就是好,看赵家这条地头蛇还敢不敢嚣张! 商少琮再次整理衣襟,带上礼貌标准的笑容朝褚郁走去,“褚郁同学,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吓着了吧?我带你去吃吃饭,压压惊?” 褚郁脚步顿住,冷漠地看着商少琮。 要不是你们多管闲事,本座能摊上这事? 一而再再而三地坏我好事,光是吃个饭就行了? 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商少琮身后的庄毅,褚郁道:“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 不是说关系密切?不是说身份非同一般?怎么褚郁连商家少爷都不认识啊? 堂屋里的人都替商少琮觉得尴尬。 而当事人依旧笑容不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学长,初三(1)班商少琮,很高兴认识你。” 商少琮伸出来的右手呆呆地停在半空中,褚郁看了眼他的手,眉头微皱:这个世界的凡人都这般轻浮? 并没有握手的意思,褚郁只是微微颔首,以示回礼。 尴尬的气氛再次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大堂里的人连喘气都小心翼翼。 熟知商少琮身份的人都一脸惊悚地看着褚郁:这人谁啊?还敢给商少爷脸色看?瞧着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胆子怎么这么大? “哎呀,瞧我,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吧,正好今天也没什么事,要不这样吧,我请客,大家出去搓一顿!” 刘局很有眼色地站出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并且走到褚郁身边,柔声说:“小妹妹也一起吧,今天是伯伯管理不严,吓到你了,伯伯给你道个歉,你可得赏脸啊。” 商少琮闻言,不由得多看了刘局一眼,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果然都是人精。 “不好意思,伯伯,我需要在家里照顾奶奶,奶奶受伤了。”褚郁声音清脆地说。 “这件事我有责任,要不这样吧,我叫人送你奶奶与医院,医药费我全包了,怎么样?”刘局笑道。 就等你这句话! 褚郁也回以微笑:“谢谢伯伯。” 第21章 他模样比你周正 褚郁对凡人的食物没什么兴趣,倒是警察们因为领导请客,一个个都兴奋不已。 “上菜咯!小心烫!” 服务员双手端着菜,绕过座位送上桌来,脸上洋溢着喜气的笑容,只是嗓子格外哑,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我说你们店的员工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嗓子哑成这样,店里生意这么好啊?”与店老板相熟的警察开玩笑道。 店老板无奈地解释,开口也是一副公鸭嗓:“这都怪我,昨天空闲,就带员工们一起去听了戏,这戏实在是好听,一个个的回来还在哼哼,谁知道今天就成这个鬼样子了!哈哈哈……” “行了,你别笑了,听得我慎得慌!” “吃你的吧,就你话多!” “哈哈哈……” 气氛活跃,就餐的客人们也没什么意见,商少琮巴不得有人活跃气氛,这样才不会尴尬。 “褚郁同学,喜欢吃什么?我帮你夹。”商少琮特意坐在了褚郁的身边,贴心地用公筷布菜。 “不用,我自己来。”褚郁实在是受不了商少琮的殷勤。 这小子绝对没好事! 南中省以炒菜为主,小县城又很少注重摆盘,这些菜褚郁瞧着就没食欲,尤其是呛人的辣味,更让她无从下筷。 双眼从饭桌上一一扫过,半天不知道吃什么。 “这个剁椒鱼头很好吃,你尝尝!”商少琮又抓准机会给褚郁夹了一筷子鱼肉。 褚郁犹犹豫豫地看向转盘上的剁椒鱼头——这应该算是整桌菜里头摆盘最好看的了吧,只是那一红一绿铺满了整个盘子的辣椒着实是吓人。 “不会很辣的,你尝尝,相信我。”商少琮微微歪着头,笑容亲近又真诚,配上他这张长得人畜无害的脸,还真容易获得别人的信任。 褚郁在商少琮热切的注视下动筷子了。 入口便是一股香辣,有些刺鼻,但尚能接受。 细嫩的鱼肉轻轻一抿就散开,咸辣味在口腔中爆开,味蕾被刺激,不知不觉就吃了下去,回味还有鱼肉自带的淡淡鲜甜。 那是食物本身的味道! 很鲜美! 看着褚郁的双眼逐渐发亮,商少琮莫名有了种奇妙的兴奋,又给褚郁多夹了几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褚郁微愣,抬头对上商少琮兴奋的双眼,当即收敛了神色,淡淡地评价:“尚可。” 只是尚可? 商少琮没有拆穿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夹菜的动作也越来越快,越来越熟练。 介绍了剁椒鱼头,又推荐了小炒黄牛肉,一道十分入味的煎豆腐再次俘获了褚郁的味蕾,一碟子都进了她的胃,看得桌上的其他人都目瞪口呆。 夹菜的和吃菜的都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压根没注意到桌上的菜都快被他们扫荡一空。 刘局默默地又把空了的菜盘重新点了一份。 见吃得差不多了,商少琮淡笑道:“等会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褚郁优雅地擦了擦嘴,冷淡地拒绝。 单纯不想让商少琮的人送。 “现在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商少琮劝道。 “这里治安不差,没什么不安全。” “可——” “那个,张铎啊,你那个案子结果不是出来了吗?正好要去枫水村叮嘱一些事情,就顺便送褚郁回去吧。”刘局又给找了个很合适的借口。 张铎立刻会意,正要起身,就听褚郁说:“庄毅送我不行吗?” 被点名的庄毅从饭碗里抬起头。 “可以啊。”刘局笑道。 张铎疑惑,下意识问:“为什么要庄毅?” 褚郁面不改色地说胡话:“他模样比你周正。” “……”张铎翻译了一下,顿时怒了,他哪里比我好看了?怎么这些小姑娘一个个的都喜欢小白脸啊! 庄毅抿嘴一笑,抽了张纸擦擦嘴,冲着张铎得意地挑眉,绅士地邀请褚郁下楼。 褚郁起身,朝在这地位最高的刘局和商少琮一一颔首,跟着庄毅一起离开。 跟在庄毅身后,褚郁一双眼睛跟个扫描一般对着他的背影疯狂地上下扫视,东西呢?到底被他放哪儿去了? 庄毅开的是警车,褚郁全身心都在寻找媒介上,也不管是什么车,乖巧地坐了上去。 直到坐进车里,才看到后视镜上挂着一块拇指大小的金牌,正面刻着符印,背面中央镶嵌着一小块小拇指大小的玉,那块小小的玉蕴含着灵气和阵纹,正是进出结界的媒介! 褚郁惊了! 她在庄毅身上找了这么久没找到,他居然就这么大咧咧地挂在车上!还是这么显眼的地方! 他是认定绝对不会丢,还是就等着别人拿呢? 褚郁一时间有些犹豫。 这时,庄毅手机响了,按了接听:“我是庄毅……明天比对结果就能出来?那太好了!……好的,我明天下午去拿。” 坐在副驾驶褚郁神经瞬间绷紧,她能清楚听到手机那边的人说的话:你今天送来的两份dna比对结果明天就能出来…… 这块媒介,现在必须拿! 庄毅挂了电话,车辆驶离饭馆。 通往褚家的大路只有一条,两边还都是田地,虽然设置了路灯,但不熟悉这段路的人大晚上很容易开进田里。 而庄毅走了几年了,就算是闭着眼睛开都没问题,他还悠哉悠哉地拿手机放歌听,以至于他都没发现车前的光线越来越暗。 唰—— 很快,整辆车都陷入黑暗之中,车灯也在瞬间熄灭。 庄毅呼吸一滞,诡异的感觉吓得他汗毛倒竖,猛踩刹车。 “哐”的一声,副驾驶传来一声痛呼。 “褚郁!”庄毅急得大喊,手上狂按车灯按钮,终于打开了车灯,便立刻去查看褚郁的情况。 见褚郁捂着头,小心地询问:“你没事吧?伤到哪儿了?流血了没?” “没……没有,我刚才控制不住往前扑,撞到了。”褚郁委屈地嘟着嘴,放下了揉着额头的手。 庄毅一脸愧疚:“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我没事,送我回家吧,我……我有点害怕。”褚郁抱着胳膊看着车窗外灯光忽明忽暗的路灯。 庄毅古怪地观察四周,总觉得刚才有什么问题,难道只是路灯坏了?恰巧车也失灵了? 但他确实没有感受到任何灵气波动。 应该只是巧合吧。 庄毅不再怀疑,再次开车朝褚家驶去。 挂在后视镜上的金牌随着车辆的行驶而晃动着,背面小拇指大小的玉在车灯映照下反射出点点的光芒,逸散着灵气,却没了阵纹。 真正的金牌此刻正静静躺在褚郁的虚空戒中,挂着的,是她用障眼法做的假货。 东西到手,褚郁也松了口气,看着车窗外逐渐恢复正常的夜景,到了家门口。 警车开进了村子,天黑了还有村妇在家门外纳凉或散步,此刻正规规矩矩站在旁边,瞪着一双眼睛紧盯驶来的警车。 当看到褚郁从车上下来,一个个盯得更仔细了。 庄毅先下车,特意快步走到褚郁的位置,打开车门,左手抵着上方,特别绅士地护着她下车。 这态度看得村妇们眼睛瞪得一个比一个大。 褚郁下了车,庄毅还笑着弯腰,抓着她的手臂笑道:“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派出所找我,哥哥我保护你!” “嗯。”褚郁面无表情地点头。 看着她这副乖巧瘦弱的样子,庄毅又揉了揉她的头,才上车离开。 警车一走,凉亭里的村妇就忍不住问褚郁:“小郁啊,你干嘛去了?” “跟警察吃饭去了。” “你跟警察吃饭?你跟警察什么关系啊?” 一句话成功勾起所有人的好奇,但褚郁没功夫陪她们闲聊,不管她们在后面喊多大声,褚郁都当耳旁风。 突然,褚郁猛地看向自己的房间:又有人动了阵法! 第22章 我的测序仪! 褚郁提起戒备,自然垂在身侧的手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悄无声息地朝着卧室靠近。 “什么人?” “啊啊啊!” 一团小小的身影正趴在床底下不知道在找什么,听到褚郁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从角落滚出来,稚嫩的脸上还沾着蜘蛛网,瞧着很是滑稽。 “褚麟?你来我房间做什么?”褚郁冷声质问道。 “我……我无聊!没东西玩,我来找找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褚麟梗着脖子解释道。 心虚的样子太明显,连与褚郁对视都不敢。 褚郁冷笑一声,声音都变得温柔了许多:“那你可有找到好玩的?” 不知道为什么,褚郁明明都放柔了声音,可褚麟听着却觉得更加可怕,腿肚子都在发抖,僵硬地说:“你……你这破屋子能有什么东西好玩?又脏又小,我都嫌弃,再也不来了!” 说着,褚麟一甩袖子,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间。 而一进堂屋,便立刻撒丫子跑上楼,仿佛背后有魔鬼在追他似的。 褚郁的笑意顷刻间消失,俯视着刚才褚麟趴着的地面,双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在原主的记忆中,褚麟这不是第一次偷偷摸摸进她的房间了,就这潮湿阴暗的小破屋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一次又一次地偷偷闯进来? 要不是现在没时间搭理这小废物,她早就把他抓起来严刑拷问了! 褚郁调整情绪,从虚空戒中拿起了在庄毅那儿偷梁换柱得来的媒介金牌——这才是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媒介真正起作用的是金牌背后镶嵌的玉石,外表的金牌只是在保护媒介,很简单的手段——甚至可以说很低级,做一件仿品对褚郁来说易如反掌。 可褚郁现在手里没材料。 啧。 当了数万年的神君,褚郁第一次有了穷得叮当响的感觉,当年逃亡的时候都没这么穷! 那就只能拿现成的用了! 明天结果就能出来,褚郁必须今晚就过去,但在过去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褚郁双手结印,身影没入黑暗,除非精神力比她高,否则没人能看到她。 精神力与灵魂力不同,但关系密切,一般情况下,灵魂力越强,精神力就越强。 但现在的褚郁是个特例,她的灵魂早就达到了神的强度,精神控制力远远超过常人,对幻术的操控更不是一般修士能比的。 哪怕修为超过她,也看不到她。 褚郁身姿挺拔地迈出房间,朝郝桂芬的卧室走去。 经过调养,郝桂芬的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但睡觉依旧不踏实,因为在她的梦里,全是自己亲手埋葬女儿的画面。 褚郁冷冷勾唇,做噩梦还只是第一步,以后还有的是你受的! 灵刃一挥,剪下郝桂芬几根头发,褚郁收进戒指,这才转身离开。 …… “是你先找事的……” “是你先动手打我的!” “好了好了……别吵了别吵了!” 大晚上的公安局里还能听到激烈的争吵,五六个人在大厅中央互相推搡,两名民警试图插进人群,阻拦他们的争执。 隐去身形的褚郁站在外面都将这混乱的场面看得一清二楚,不过是一些鸡零狗碎的事情,也闹到这种程度。 凡人真是麻烦。 褚郁低头,将手中的金牌抛了几下,握在手中,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罩住整个公安局的结界在瞬间荡起一层金色的波纹,随即再次隐入黑暗之中。 站在到处擦得锃光瓦亮的大厅,褚郁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走。 所谓的证据放在哪里?又是由谁来做鉴定?鉴定进行到哪一步了?……这些褚郁都不知道。 那就只能用法术了。 褚郁扯下一根头发,操控着缠绕住食指,很快,发丝上缠住了一层中间白、四周金的光晕。 这种小法术几乎是神族人人都会的,通过血脉、气息、灵气等等寻找身体部位。 在天天都有数不尽的斗法的神界,打一场就缺胳膊少腿的事情非常常见,经常有手脚掉到凡界去的,因此这种小法术才如此寻常。 发丝像一条灵活纤细的小蛇一般沿着褚郁的食指攀到指尖,探出头来,对着里面的走道很有灵性地指了指。 在左边。 褚郁身影一闪,进了走道,再按照头发的指引到了三楼左侧的法医检验室。 身体穿过房门,立刻就在房间内看到了几处同样散发着光晕的地方——一堆不认识的器材,桌面上的密封袋,还有正对着奇奇怪怪的机器看得认真的女人手上…… 她的头发怎么被弄得到处都是? 太暴殄天物了! 想当年有几位痴迷炼器的神君可是为了得到她一根头发缠了她近百年,现在居然被人类如此糟蹋,剪得稀碎! 这帮凡人简直是太无礼了! 褚郁气得灵气四溢,一抬手,检验室里的灯“啪”的一声灭掉,不仅灯灭了,连仪器也都被关了。 “天啊,我长度还没标记!”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女人惊呼一声,循着记忆起身去找手机。 褚郁注意到她的目的,手一挥,放在消毒架上的手机掉在了垃圾桶里。 紧接着,褚郁走到仪器前,打开存放头发的密封袋,右手摊开,一根经过处理的头发出现在掌心。 这是郝桂芬的头发。 为了让这根头发更像从杀人现场取来的,褚郁还特意山上一趟,将头发在泥地里滚了几圈。 郝桂芬害她陷入险境,那她就送郝桂芬一份大礼! 褚郁冷笑,拿走自己的头发,把郝桂芬的头发放了进去。 但这还不够,褚郁没忘记庄毅用灵刃切掉的部分头发,而这部分头发已经进了仪器之中。 褚郁神色一凛,她要把这个检验室所有属于她的痕迹一一清除,不仅仅是仪器中的,包括女人手套上粘到的。 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女人什么都看不清,但在褚郁眼里却如同白昼。 一挥手,一道灵刃就朝女人飞了出去,把灵刃的力量控制到了极致,轻轻擦过女人的手套。 至于仪器上的—— 褚郁邪肆地勾唇,又是一道灵刃,利用光的温度直接让这堆陌生的器械全部报废! “滋滋——嗤!” 伴随着古怪的声音,一股烧灼的刺鼻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女人大惊:“我的测序仪!” 女人也不急着找手机了,顺着走廊缝隙透过来的光找到门的位置,抱头尖叫着跑了出去。 褚郁不解地歪头,不就几个铁盒子吗?怎的反应这么大。 处理完了遗留的头发,褚郁再次大摇大摆地走出公安局。 第23章 褚郁偷了我的钱 “桂芬啊,我听你女儿说,她昨天跟警察吃饭去了啊,跟哪个警察一起啊?去的什么饭店?” “桂芬啊,要我说,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得跟着小郁一起去,她年纪小,不懂人情世故,万一得罪了警察就不好了!” “桂芬啊……” 郝桂芬一大早就要被村里的长舌妇们烦死了! 看到她就说褚郁去警局的事情,还说什么褚郁跟警察们一起吃饭,还有局长陪同。 呸! 就她那个赔钱货哪有这么大的面子?还不是跟那个杀人案有关! 她明明记得褚郁都断了气的,怎么又活过来了?不会是撞邪了吧?那……那屋里那个褚郁…… 郝桂芬这几天都要被屋里那个褚郁给折磨疯了! 打电话给自家男人,不是打不通,就是有急事,三句话都说不上来。 没有褚三东在身边,郝桂芬实在是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正踌躇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郝桂芬烦躁地掏出手机,一看是老公打来的电话,立刻变脸:“喂,三东啊,我跟你说褚郁一定有鬼!你赶紧回来,我——” “褚郁什么时候跟刘局关系这么好了?我听人说,她昨天晚上跟着派出所在饭店吃饭,还跟刘局坐一桌,你知道这件事吗?” 褚三东打断了郝桂芬的话,说出了让郝桂芬更加意外的话。 “什么?我……我不知道啊。” “你怎么当妈的?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不知道?”褚三东气恼地训斥,又说,“褚郁呢?让她接电话。” “这小蹄子上学去了!” “今年家里不是多种了几亩田吗?她怎么还有这个功夫去上学?!” 说到这件事,郝桂芬也是又气又怕,咬了咬唇,忐忑地开口:“三东啊,我……我觉得褚郁有古怪,我……” “这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搞清楚她跟刘局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身为母亲怎么都不了解一下?你知道刘局是什么身份吗?有了这层关系,我还用得着在外面打工?” “我……” 被褚三东一长串的话堵着,郝桂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行了,这件事还是我来吧,过两天我就回去。” 一听这话,郝桂芬瞬间心安了:“就等着你回家了!我还有很多事要跟你商量。” “好,有什么事回家再说,挂了。” 有了褚三东这一“定海神针”,郝桂芬彻底轻松了,憋在胸口的一股子闷气在瞬间就散掉。 等着吧,等你爸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还在学校认认真真上课的褚郁根本不知道褚家夫妇的心思,自从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陌生程度之后,褚郁便打定主意要好好读书,吸收这个世界的新鲜知识。 所以今天的课上,褚郁表现非常好,甚至主动站起来回答问题,看得同学们都一脸惊悚。 谁不知道褚郁平时胆小怯懦?除了跟沈涵昕能面不改色的对话,和其他同学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的,她居然还敢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回答问题?! 好吧,她连罗大方都敢打了,回答问题算什么?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褚郁便成了一万个为什么,抓着沈涵昕问:“这个人体器官图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体内的各种血管又是从何得知?需要用到你们的解刨技术吗?你们了解的生物知识都是通过这种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小……小郁!”沈涵昕高声打断褚郁的提问,无奈地说,“这种实验都是自愿的,并不惨无人道。” “怎么会有人自愿做这种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何况躯体的每一部分都至关重要,一旦落入他人手中,很可能万劫不复!” 沈涵昕:“……”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越说越激动的褚郁,突然伸手贴在了褚郁的额头上。 “你做甚?”褚郁防备地后仰。 沈涵昕反应激烈地抓住褚郁的胳膊,痛心地喊:“小郁啊,你最近到底是看了些什么东西啊?怎么冒出了这么奇怪的想法?捐献遗体都是自愿的,而且是很伟大的一件事,怎么可能……可能万劫不复呢?” “哼,愚蠢的凡人。” “……” 救命!小郁疯了! 越了解凡人的知识,褚郁越发觉得匪夷所思,一方面感叹凡人的智慧,居然能推演出如此精巧的算数方法;一方面又嗤之以鼻,对肉身毫无敬畏之意,难怪这么弱。 “大方,你回来啦!”教室后门处有人高兴地喊着。 沈涵昕先转头去看,果然看到了黑着脸走进来的罗大方,他那双盛满了怒火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褚郁。 而他注意的人连头都没回,继续皱眉看着手里的书。 罗大方被她忽视,也没有很生气,反而是冷笑了一声,抬头看向坐在褚郁前排的两个女生,后者一缩脖子,轻轻点头。 哼,老子不信这次还能让你逃了! 罗大方在小弟们的搀扶下坐回自己的位置,某些看好戏的人还期待他找褚郁麻烦呢,见什么事也没有,都无趣地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褚郁沉浸在书本之中,前排的两个女生在狭窄的位置嬉闹也影响不了她的注意力。 直到她们闹得太厉害,一不小心撞掉褚郁桌上的书本,她才沉着脸抬起头:“你们在闹什么?这里是读书的地方,想玩儿出去玩儿!” 突然被如此严肃地教训,两个女生都呆了一下,总觉得褚郁身上的气势比班主任还要可怕! “对……对不起,我帮你捡起来。”两个女生下意识道歉,蹲下来帮她把书捡起,并且一本本整齐地码放好。 一位女生的手在抖,褚郁不解地抬头看向她,不过是说了几句重话就吓成了这样,太懦弱了。 同学们见此情形,再次忍不住议论起来。 褚郁真的完全变了个人,刚才训话的样子,连他们看了都有点因没认真读书而心虚。 她到底怎么了?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是班主任林爱娴的语文课。 “上课!” “起立!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 褚郁对这种礼仪表示赞同,尊师重道是应该的,哪怕面对的是林爱娴,她也不吝啬该有的尊重。 “罗大方同学好点了吗?”还没正式讲课,林爱娴就先问候罗大方的情况。 “老师,我好多了!”特意严重“好多了”三个字,罗大方还冲着褚郁呲牙。 不过这次也跟刚才一样,褚郁看都没看他。 呵,别得意,很快就有你好受的! “那就好。”林爱娴笑了笑,开始上课,“请同学们拿出练习册,我们讲讲昨天的作业。” 同学们开始翻书本,找找语文练习册。 坐在褚郁前排的女生也在找,找的不是练习册,而是钱:“欸,我钱呢?你看到我钱了吗?刚才还在这儿呢,那可是我一个月的伙食费啊!” “你再找找,是不是在抽屉里?” 褚郁听力远超于常人,对于这种琐碎的话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她拿出语文练习册,那厚厚的手感让她一顿。 下一刻,坐在她前排的女生猛地站了起来,指着褚郁对林爱娴说:“老师,褚郁偷了我的钱!” 第24章 枫水中学不欢迎你这种人 听到这句话,褚郁恍然,感受到手中练习册的厚度,立刻就明白了告状女生的打算。 褚郁没有看她,反而是看向坐在左后方的罗大方。 此时罗大方吊儿郎当地靠着椅背瘫坐着,得意地朝褚郁吹着口哨。 所有人的视线也都停留在了褚郁身上。 林爱娴挑眉,视线越过告状的女生看向她身后的褚郁,一脸正气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女生二话不说就伸手去抢褚郁手中的练习册,谁知道力气根本比不了褚郁,拉半天都拉不过来,一时有些烦躁地瞪向褚郁。 谁知道记忆中怯懦的女孩居然眼神阴沉地注视着自己,吓得那女生立刻松手。 这个时候,褚郁反倒把练习册直愣愣地摆在桌上。 心有余悸的女生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朝褚郁伸出手,拿走了她面前的练习册,当着所有人的面翻开,红色的钞票随之飘落,让众人哗然。 “真的在褚郁那……” “她真的偷钱了?!上次那块玉佩不会也是偷的吧……” 听着四周的议论声,褚郁冷着脸站起来,正要说话,对面的女生着急地打断她:“你为什么要偷我的钱?你家条件不好我知道,但我家跟你家也没什么两样啊,这可是我一个月的伙食费!呜呜……为什么你要这样欺负我?呜呜……” 女生说着说着还嚎啕大哭起来,委屈可怜的模样很触动人心。 褚郁危险地眯了眯眼,为什么玩儿这招?是想借此机会坐实那块玉佩的事情,还是另有企图? “你敢对天发誓说这钱是我偷的吗?”凝视着对面的女生,褚郁一字一顿地问。 女生一怔,对上她的双眼,连哭都忘记哭了,呆呆地看着她。 一瞬间,褚郁眼中有一道黑芒闪过。 “我……” “就是你偷的!你别不承认!”女生的同桌站出来打断,“不是你偷的怎么在你的练习册里面?” “你胡说八道!小郁不可能偷钱!”沈涵昕气得脸色涨红,站出来为褚郁解释。 “你还是别说话了,你跟她是好朋友,你当然站在她那边!” “你们……” 争吵之下,罗大方得意地笑了,朝坐在自己前面的小弟挑挑下巴,后者立马举手站起来:“老师,我可不想跟一个小偷同班,她今天能偷前排的钱,明天是不是就会把全班人的钱都偷了啊!” 闻言,班上其他同学也开始骚动起来,所有人都正义凛然地指责褚郁。 “我也不想跟褚郁一个班,我有钱也不是给她偷的啊。” “穷人就是没教养,早就跟我爸说了我不想跟穷人一个班,可我爸就是不让我转班……等回去我就跟我爸说,我才不要跟品德败坏的人一个班。” “你们……你们乱说什么?没有证据不能血口喷人!”沈涵昕急得跳脚。 “怎么没证据了?这钱不是从她的练习册里掉出来的?沈涵昕,你偏袒得太明显了吧。” “是啊,你不会跟她是一伙的吧!” “你——”沈涵昕气极,恨不得冲上去跟他们理论。 好在褚郁及时拉住了她,不然她们会更加不占理。 几次三番解释都被其他人给打断,沈涵昕情急之下只能求助地看向林爱娴。 林爱娴可不是站在褚郁这边的,她皱眉对沈涵昕说:“涵昕,我知道你跟褚郁是好朋友,但这不是第一次了,这次人证物证俱在,你就别袒护她了。” “老师,小郁真的不可能偷东西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 褚郁再次拉住了沈涵昕,跟林爱娴讲情面,太天真了。 见沈涵昕如此维护褚郁,罗大方抬脚踹了踹坐在前排跟班的椅子,打算再次加料。 跟班立刻站起来,大喊道:“老师,我要求开除褚郁!” “什么?!” “对!开除她!我不要跟一个小偷做同学。” “开除褚郁!” 全班四十多人统一战线,高举右手,一声声高昂的呼唤响彻整间教室。 褚郁心中冷笑,原来罗大方的目的在这里。 这回学聪明了啊,知道玩儿阴的。 有趣。 林爱娴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正色道:“褚郁,我明白你的为难之处,可这不是你偷钱的理由。这次证据确凿,我希望你能端正态度,承认错误,向同学们道歉,我可以在校长面前为你求情。” 一听林爱娴还要求情,罗大方就不淡定了,立刻站了起来。 林爱娴朝他投去稍安勿躁的眼神。 就这样开除褚郁会显得她这个做老师的不人道,而她给了褚郁一个选择,就很人性化了。 至于褚郁会不会接受这个选择——林爱娴肯定,她不会。 褚郁确实不会,她只是不屑用这种方式。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褚郁冷笑。 很简单的八个字,声音微哑,却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气魄。 林爱娴微愣,那双眼睛散发出来的从容与无形的压力让她不喜,脸色更加阴沉:“褚郁,我这是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别不识抬举!” “老师!”沈涵昕不可思议地看着林爱娴,急得喉咙干痒,还想为褚郁说几句,又被褚郁按住。 褚郁往前一步,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过教室里每一个人。 每一个视线与她对上的学生都会禁不住压力别过头,罗大方强硬地撑着,要不是唇角都在发抖,还真以为他抗住了褚郁的压迫。 “你看谁呢?赶紧给我滚出去,从今天起不要再来上课了,枫水中学不欢迎你这种人!” “哦?是吗?”褚郁凝视着林爱娴,走出座位,依旧没有移开视线,来到她身边轻声说,“那到时候你最好别求我回来。” “呵,像你这样的学生别说枫水中学了,全国都没有学校敢要你!” 褚郁不以为意,“那就借你吉言咯。”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计谋得逞的罗大方高兴得双脚交叠搭在了课桌上,跟班们甚至都在座位上拍手庆祝起来。 沈涵昕望着这些人的嘴脸,一股失望的感觉油然而生。 “都安静,继续上课。”林爱娴与罗大方遥遥对视,完成了他的嘱托,稍稍松了口气,心里还是觉得古怪。 褚郁这次没有哭,没有辩解,一切都这么淡然,好似在她眼里,偷东西被开除就跟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太反常了。 林爱娴不安地抿着唇,继续给同学们上课。 走出教室的褚郁丝毫不在意,想当年初学功法时,调皮捣蛋的次数多了去了,更是不知多少次被赶出学堂,师者换了一茬又一茬,最后不还是有人收她? 谁让她天赋卓绝呢? 林爱娴赶她出去,她就有无数个法子让林爱娴再请她回去! 不着急,先等事情发酵一二,她要对付的人,可不止一个林爱娴。 看了眼传出朗朗读书声的教学楼,褚郁转身,潇潇洒洒地走了。 正好去那老头的医馆瞧瞧。 第25章 我治不了 然而医馆现在也并不安宁,门外的前坪上站了一排排看病的,还有看戏的。 屋内则是刺耳的咳嗽声搭配着吵闹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咳咳……” “荀老,我也不是怪你的意思,可你看,我老头子在你这开了三副药了,吃了这么久都没好,反倒越来越严重,这要是彻底哑巴了怎么办?你得给句话啊!” “妈,我早就跟你说过,看病要去正规的医院,像这种没有医师资格证的家伙就是骗子,专门骗你们的!” 本来专心照顾其他病人的徐四儿听了这话脸色都变了,放下手中的活,气势汹汹地冲上去,指着那人鼻子吼道:“你说什么?你说谁是骗子?你知道我师父是什么人吗?” 徐四儿太壮,气势又太逼人,往前走这么几步,就把对方吓得后退,还一边指着徐四儿道:“你想干什么?你想打人吗?我警告你啊,我可是国家公务员,打我你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呵,我师父还是国家——” “住口!”荀老高声打断徐四儿,上来就是一巴掌扇他脑后,沉着脸看向那位明显找事的男人,“我的药没有任何问题,你是报警也好,还是叫有关部门的人来也好,我都愿意接受任何检查。没什么事的话请你安静,我还有事要忙。” 说完,荀老又回到位置继续诊脉。 男人气得跳脚,手舞足蹈地喊道:“呵,我还就不安静了,老子今天一定要让你做不了生意!” 狠话一放,男人转身走出门,深吸一口气,就要把荀老“违法”的事情说给所有人听。 嘴一张,声儿都没发出来,一瓢水迎面泼来,瞬间把他脑子淋懵了。 “谁?谁干的!”男人气急败坏地喊。 “你姑奶奶我!” 稚嫩的声音响起,徐四儿喜滋滋地看向来人。 褚郁随手将水瓢丢进桶里,仰头道:“不是有话要说吗?说啊,让全村人都听听,荀老到底做了多少生意,赚了多少钱。” 男人一愣,低头看着还不到自己胸膛的小姑娘,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谁不知道荀老看病分文不取?你以为你拦着病人是防止他们受骗?是在伸张正义?我看你根本就是在害人性命!” “我……” “村里有多少孤寡老人?有多少人承担得起昂贵的医药费?若不是荀老心善,免费问诊,你以为你父母还能安稳地在这里看着你闹事?” 褚郁冷笑一声,瞥了眼低头不语的老夫妻,绕过男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边整理草药,一边说:“早就跟你说过,心不要太善,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对他们越好,他们只会越放肆。我看从今日起,以后问诊都收费吧。” “那不行!” 屋里的老人们异口同声地反对,尴尬地冲荀老笑笑,转头就去跟那对老夫妻沟通沟通。 “刘老四家的,你家的情况我们可比荀老了解,本来嗓子不好就该休息,可你家这个天天往戏班子那儿跑,谁知道他是不是唱戏唱多了?” “咳咳咳……”刘老四听了这话,立刻开始猛烈咳嗽,想要打断同村人的话。 可这里不止一张嘴啊! “是啊,我昨天挑菜去镇上卖的时候,还看到他跟着台上的角儿在那咿咿呀呀呢!” “对对对……这可怪不得荀老!” 刘老四一张脸憋得通红,只能用咳嗽来缓解尴尬,因为他现在的嗓子,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刘老四的媳妇见他这副样子,立刻明白过来了,抬手就是几巴掌拍下去,拍得他后背啪啪作响,“你骗我,你又骗我!叫你骗我!” “诶,妈!别打了,爸身体不舒服,你别打!”男人上前拉扯,又不敢太用力,一家三口扭到一起,给大家伙演了一场好戏。 褚郁冷着脸,将荀老需要的药材丢到他面前,瞥了眼后面排队的病人,又继续去忙了。 荀老翻了翻篓子里的药,顿时眼睛一亮。 这丫头都没把脉,看了眼就知道病人需要什么药? 荀老心生怀疑,并没有当众拆穿,而是把药包好递给病人,继续看下一位。 笑意难掩的徐四儿颠儿颠儿地跑到刘老四一家面前,得意地笑:“哟,怎么不继续讹钱了?” “谁……谁讹钱了?你少血口喷人!”男人声音挺大,就是一脸心虚。 “讹钱?还愣着干什么?报警啊!”褚郁添油加醋道。 徐四儿笑容加深,忙点头:“对对对,报警报警!” “别别别……别报警,大家都是老邻居了,一点小事,不至于的。”男人这会知道怕了。 “你也知道是老邻居啊。”徐四儿阴阳怪气地笑。 男人尴尬得狂流汗,都不敢面对徐四儿,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既然不是荀老医术问题,那就还是得劳烦荀老看看嗓子才行,别真的哑巴了。 徐四儿对这种厚脸皮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也懒得搭理他们,忙完就跑到褚郁身边说悄悄话,“欸,小师妹,看不出来啊,你挺厉害的啊,不过你什么时候跟师父说过这话?” 没说过,只是为了让她接下来的话在有心人眼里更有可信度罢了,若她真能说服荀老收费,那可就麻烦了! 之前冷眼旁观的村民这不就一个个都站出来维护荀老了? 褚郁看了他一眼,透着对傻子的怜悯,转身又准备了一方子药摆在荀老身边。 “小师妹,你那什么眼神?不能这么没礼貌!”徐四儿摆起了师兄的架子,还模仿着荀老皱眉训话的声音,刻意厚重地说。 褚郁不想搭理他。 来医馆不过是方便自己拿药,加上她手上还有一笔钱,在医馆帮工就能让这笔钱名正言顺地属于她。 至于这个自称“师兄”的小子,就当耳边的苍蝇得了。 可不是谁都能当本座的师兄。 被无视的徐四儿震惊不已,转身就去荀老那儿求安慰,还不等他说句话,屋外又传来焦急的呼喊。 “荀老,您快来看看,我爸说不了话了!”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扶着脸色涨红,眉头紧皱的老人走进来,手忙脚乱地把人放在躺椅上。 褚郁闻声望去,一眼认出老人的身份:枫水村的村长,沈涵昕的叔爷爷。 这位较年轻的男人应该就是沈涵昕的堂叔了。 看出村长情况紧急,其他病人也让荀老先去看看。 “怎么回事?”荀老一边查看村长的喉咙,一边问。 “都是因为那个戏班子!”男人说到这个就来气,“您也知道我爸特别爱戏,戏班子那儿是天天不落,一去就是一天,昨天嗓子就出了问题,我赶紧送去医院,医生说是扁桃体炎,开了药吃了一天不仅没好,今天早上彻底哑了,去医院检查愣是什么毛病都看不出来。” 男人急切地抓着荀老的胳膊乞求道:“荀老,只有您能救我爸了。” 同样是嗓子出了问题,同样是去听了戏,这不免引起大家的重点关注。 医生都没辙,还检查不出问题,看来真的不是荀老的错啊。 刘老四一家三口察觉到村民们的眼神,更加尴尬了。 荀老仔仔细细看了村长的喉咙,与这段时间来看诊的病人情况很相似,红了,有点肿,但按照扁桃体发炎配药的病人全都过来了第二次,换了服药回去。 刘老四算是第一个换了三副药还没用的。 “我需要检查一下他的声带,四儿,去拿东西来。”荀老头也不回地吩咐,徐四儿立刻去拿装备了。 褚郁也停下来,走到荀老身边,观察这个时代的医术操作。 只见村长把舌头向外伸,荀老用纱布将伸出的部分缠绕并将舌头尽量向外拽,另外一只手将小镜子伸进去,探到喉咙后,间接照到声带。 褚郁下意识滚动喉咙,嫌弃地皱眉。 荀老看得专注,眉头越皱越深,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颓然地呼出一口气:“抱歉,我也看不出来,他的声带根本没有任何问题,我治不了。” 第26章 你这药不会毒死人吧 荀老的话让众人哗然,不仅是村长的儿子感到惊诧,就连刘老四家的也吓得不轻。 “这这这……连你都没办法,我家老头子不会就要变成哑巴了吧!”刘老四家的顿时鼻子一酸,当场哭了出来。 他们跟村长家里情况可不一样,就算这里没办法治,还能去省会,去首都,甚至出国都可以。 但他们家没钱啊! 想到这里,刘老四家的哭得越来越伤心,心中的担忧和愤怒转头就都撒到了刘老四身上,儿子拦都拦不住。 村长的儿子虽然失望,但也没有为难,只是声音颤抖地问:“真的没办法了吗?” “我……没有办法。”荀老十分为难,低下头的瞬间还露出几分不甘和愤恨。 这些细节都落在了徐四儿的眼中,一时间也恨意涌上来,别开头,忍着泪意看着窗外。 褚郁心生怀疑,走上前去:“我来看看。” 不给荀老拒绝的机会,褚郁顺手接过他手中的小镜子,学着他的方法查看村长的声带。 也跟他看到的一样,确实什么问题都没有。 褚郁觉得可疑,双眼闭上,再次睁开,黑瞳迅速占满眼球,凡人无法看到她的变化,只以为她是看久了眼睛不舒服,活动活动。 这下再看村长的喉咙,立马看出了问题。 褚郁眉头一紧,立刻转身抓来刘老四,也不管他乐不乐意,掰开嘴一眼看去。 他们的声带都已经破损,村长的已经被腐蚀得断裂,刘老四情况稍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再拖一天,就跟村长一个样子。 这是因为一种魔族秘术——夺灵术。 顾名思义,能夺走灵气。 此灵气非彼灵气,而是一种能力。 夺灵术不是通过灵气或者魔气运作,是通过诅咒,非专攻者,哪怕是仙来了,都很难出来,因此常被魔族用在魔器上,用以暗害神族。 不同的魔器会有不同的夺灵本事,比如夺取天赋,夺取灵根……更甚者夺取寿命。 致使村长和刘老四声带受损的魔器,则是夺取声音的。 谁需要声音? 联想到这段时间总是听到有民众听戏而伤到嗓子,褚郁的怀疑目标第一个就放在了那个戏班子身上。 同时也不由得露出喜色。 魔器啊! 她可不仅仅只是一位神君,更是魔族十二魔君之首,这枚魔器有没有可能就是她的? 亲眼看着褚郁的脸色从凝重到笑意盈盈,荀老更加不解:“你看出什么来了?有没有办法治?你给句话啊!” “我能治。”褚郁收敛神色,淡然道。 “你?!”刘老四的儿子第一个发出质疑声。 褚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后者嘿嘿一笑,赶紧转头。 “小妹妹,你真的能治吗?”村长的儿子相较而言更加冷静,神色中虽然有怀疑和忐忑,但也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决心。 称不上好,但也让褚郁心里舒服点,她给沈涵昕面子,说:“沈志叔,我百分之百肯定,村长的嗓子我能治。” “太好了!”沈志只听进去了她能治,都没在意她对自己的称呼,更是没认出褚郁来。 现在的褚郁不仅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就连相貌也比以前不一样了。 褚郁不可能一直都用幻术隐藏,每天都会修改幻术,如沈志一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她的人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褚郁挑了挑眉,转身去药房配药,荀老嘱咐徐四儿一句,立刻跟了上去。 褚郁也没有拦着他,就算他知道自己用的什么药,也达不到自己的药效。 毕竟她是要炼药啊。 也没把荀老赶出去,褚郁拿到药之后看似在烧火熬药,实则是在用灵气激发药物的药力,将药效提升,与其他草药更好的融合,更是分神从中提炼出杂质。 很快,一锅药便激发出格外让人清爽提神的气息,连医馆外看戏的村民们都觉得浑身舒服,不由得呢喃:“褚家丫头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 “你说什么?” “我说,褚郁什么时候学了这一手,有这本事在褚家怎么会过得这么艰难?” “你说谁?里面那小姑娘是褚郁?!” 惊呼声响起,围观的村民们越来越多的人凑过来问。 认出褚郁的村民就是褚家邻居,与褚郁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当然能认出来,不管村民们有多么不可思议,都拍着胸脯笃定道:“那就是褚郁,我不可能认错!” 居然真的是褚郁! 这小姑娘前段时间还骨瘦如柴的,没想到这么快就长了不少肉,五官撑了起来,皮肤也没那么黑黄黑黄的,看起来更健康,也更漂亮了。 尤其是那身气质,刚才怼刘老四的儿子,可是把在场的人都给镇住了,他们还以为是荀老从外地接回来的孙女儿呢,感情就是褚郁啊! 一时间惊讶者有之,怀疑者有之,还有的盼着郝桂芬早点知道褚郁的本事,早点看戏! 荀老同样感到惊讶,同样非常怀疑,但也非常激动。 那双苍老却有神的眼睛死死盯着褚郁的背影,恨不得把她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褚郁能感受到荀老的情绪,但也依旧从容地炼药。 炼药不仅仅能增强修士对灵气的掌控,更能提升灵魂力,对褚郁现在的情况很有帮助。 “咕噜咕噜” 黑绿黑绿的药汁炼了出来,褚郁背对着荀老,把浓郁的药汁倒进白玉瓶,收进空间,只留下药罐底部一层。 将这一层倒入杯中,兑入温水,摇一摇,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不适应的人闻起来还会觉得草味太浓,刺鼻又涩,如荀老这般,光闻就能闻出来此药非凡! “丫头,你这药怎么炼的?跟谁学的?统统告诉我!” 这般强势又激动的态度,终于有了那天在褚家的风范。 褚郁嗤笑:“我看你在医馆挺怂的,此刻面对我又端起架子来了?” “我哪里怂了?他们是病人,都病了我还跟他么计较干什么?我也不是跟你端架子,我这不是着急吗?这种好药我能不激动?”荀老就差上手了,“你快点告诉我!” “无可奉告。”留下四个字,褚郁颔首,扯了扯嘴角,快速收拢,绕过荀老走了出去。 “个臭丫头!”荀老气得跺脚,赶忙追出去。 早就闻到褚郁手中药水香气的众人很快凑了上来,当看到褚郁手中那冒着绿色的药水时,五官瞬间挤成一团。 这哪里像药啊?简直跟王后装巫婆给白雪公主熬的那缸子毒药一模一样,谁敢喝? “好了。”褚郁把药水递给沈志。 与其他村民一样,沈志也犹豫不决,面露为难。 见他不动,褚郁也懒得多说,上手掰开村长的嘴,把药直接灌了下去。 “欸,你这药不会毒死人吧!”刘老四的儿子质问道,“这药一看就不靠谱,我爸可不当你的小白鼠啊!” 褚郁面不改色,“正好我也不想给你们喝。” 面对锋利的褚郁,刘老四的儿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吃瘪,不满地退到母亲身后,心里恶劣地盼着褚郁的药没用。 一杯药水见底,沈志更加担忧起来,生怕自己一时冲动把自家亲爹给害死了,可现在这个情况又不得不选择相信褚郁。 求求老天爷看在他爸勤勤恳恳这么多年的份上,让他挺过这一关吧! 褚郁炼制的药带灵,效果比寻常方法煮出来的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在村长喝下去的瞬间就已经在发挥作用。 诅咒之术伤及根本的同时也起到障目的作用,灵药不仅加速修复伤势,也把诅咒解除,就算魔器不收回来,也不会再受戏班子的影响。 村长的眉头总算皱得没那么深了,也不至于疼得没有力气,虚弱地睁开眼睛,先看到的是满是担忧的儿子,下意识呼唤:“沈……志……” 第27章 我说不治就是不治 声音虽然沙哑难听,但说话已经不会觉得疼了。 沈志登时喜上眉梢,“爸!您能说话了!”与父亲汇报完,立刻对褚郁说,“小妹妹,你的药有效!非常有效!简直是神药!” 不是他夸张,说神药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可不是简单的喉咙发炎,是直接不能说话了,能让一个哑巴在服下药不到一分钟就说出话来,不是神药是什么? 这结果让刘老四也面露惊喜,拉着媳妇想上去求药,却被儿子拦住,“先等等,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这一家三口的行为褚郁看在眼里,心中冷意加深。 正是怕凡人吃了灵药会有副作用,褚郁这才只用一点,并加以稀释,药效虽然减半,但对凡人来说已经足够。 看沈志的反应,她稀释后的药效已经是非常惊人,她还调得不够稀呢! 村长用力吞咽了几次,每次都做好了疼得打滚的准备,没想到居然没那么疼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好,紧皱的眉头完全舒展,欣喜地看向沈志:“我……嗓子……好……” “爸,您别急,多休息一会再说话。”沈志忙安抚住激动的父亲,看向褚郁的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小妹妹,真的太感谢你了,问诊费多少钱?这药多少钱?你尽管开口!” 听着沈志这财大气粗的发言,褚郁想起了沈涵昕,“不用,我与涵昕交好,医治她的叔祖父实乃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沈志有些不适应褚郁的说话方式,愣了愣才抓住话里的重点:“你跟涵昕是好朋友?” “嗯。”褚郁点点头,转身去药房。 既然治好了村长,那就没她的事了,收拾残局,就可以回家了。 然有人并不想让她就这样离开,刘老四家的立刻站起来,“小姑娘!那个……你还没给我们药呢。” 刘老四的儿子开不了这个口,接连被打脸,他也只能站在原地尴尬地笑笑。 褚郁闻言,奇怪地挑眉:“药?什么药?” 一听这话,刘老四的儿子急了:“你不是熬了治嗓子的药吗?我们你还没给呢!” “你们的药与我何干?”褚郁说得一脸正气。 “我——”刘老四的儿子气结,急得跺脚,“你不是医生吗?我爸是病人,得给我爸配药啊!” “我为何要为你父亲配药?我又不是医生,更没有你口中所谓的资格证,随意医人,摊上官司怎么办?你可别看我年轻,就欺负我啊!”褚郁说得煞有其事,配上后退的动作,仿佛真怕刘老四一家告她。 这话把刘老四的儿子气了个倒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怼荀老的话又被褚郁给丢了回来,火气上来也不理智了,直接耍无赖:“那你医村长算什么?我不管,我爸是你的病人,你不治他我就要告你!” 什么德行! 动不动就告来告去,当衙门……法院是你们家开的不成? 褚郁也脾气上来了,当即放言:“我说不治就是不治,你们就是告到神……领导人那里,我也不治!” “丫头!” 不仅刘老四一家白了脸,荀老也大惊,把褚郁拉到身后,对刘老四说:“你放心,药方我记得,我来配药。” “我不准!”褚郁厉声道,“此药方是我所配,你不得擅自使用我的药方,你们不是很重视所谓的版权吗?我现在就可以让人注册版权,看你们谁敢用!” “臭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褚郁现在很清醒,“呵,你乐意当烂好人,我可不愿意。你让他们自己说,从他们踏进医馆开始,可做过一件令我等顺心之事?三番两次针对我,我为什么要治他?别跟我说什么医者仁心,我不是医者,没有仁心!” 几次对神君无礼,不杀了他们已经是很有仁心了! 这话可谓是无情到极点,荀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怎么也无法想象这话从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口中说出来的! 刘老四一家也因为这句话如坠冰窟。 就如同褚郁说的,她根本就不是医生,职业素养什么的根本压不到她身上。 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老头子成为哑巴吗?他们家就是砸锅卖铁也没那么多钱去大医院治病啊! 荀老环视四周,略过村民们脸上或纠结,或后怕,或嫌恶的神情,拽着褚郁去了药房,想单独跟她谈谈。 一进入药房,褚郁开门见山:“想拿我的药治他,绝对不可能!” 荀老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孩子,我知道你是在为我出气,但这样是不对的,他们是病人,我们是医生,治病救人乃天经地义!医者无国界,何况是村民呢?” “你自作多情了,我不是为你。再者,我不是医生。”褚郁不以为意。 “好,是我说错了。”荀老无奈,只能顺着她的话说,“其实刘老四家真的可怜,一家六口人,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要养,要是刘老四真的哑了,有几个愿意请他干活?光靠他儿子那点工资根本撑不起来!” 这话听得神君大人更加匪夷所思。 在神族时,向来是强者为尊,弱者只会觉得羞愧,怎么在这里成了谁弱谁有理了? “所以呢?他们弱我就要为他们割肉放血?”无偿救治一个弱者,于她而言与割肉放血无异。 哪有这种程度! 这下轮到荀老觉得匪夷所思了,恨不得撬开褚郁的脑袋看看她脑子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谁跟你说要割肉放血了?我是告诉你,要有‘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思想——” “我穷。”神君大人脸不红心不跳地打断荀老的话。 “你!”荀老气得吹胡子瞪眼,伸手用力按了按太阳穴,指着她咬牙切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呢?你这个年纪学校没教你法律吗?弱者再弱也是一条人命,也受法律的保护,国家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位公民!” 褚郁耸肩,一副跟自己没关系的态度。 荀老真怕自己被这小破孩气晕过去,既然这种方法说不通,那就换一种! 深吸一口气,荀老想起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沉声道:“法律保护每一个生命,就算是杀人犯,也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刘老四顶多也只能算犯了道德方面的错误,明天过后,照样不影响他在村子里生活。但你的行为不一样。让他变成哑巴,无异于拿走他半条命,让他们一家都难以生存。 你也看出了他们的品行,你觉得你把他们逼到这种程度,他们会做什么?死缠烂打还是轻的,闹得你失去学业,失去工作,甚至是失去——” 荀老说到一半,更住了,缓了缓,才继续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你无法想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听我的,治吧。” 第28章 跟罗大方的舅舅有一腿 褚郁凝视着荀老,神色愈发让人看不透。 忽地莞尔一笑,点头:“好啊,治吧。” 荀老眼睛一亮,喜道:“你真愿意治?” “不是我治,是你来。你不是记得药方吗?你配药,让他们自己回家煎啊。”褚郁虽面带笑容,但语气依旧冷漠。 自己回家煎药这药效肯定不会有褚郁亲手炼制的好,但她能做出让步已经不容易了。 荀老欲言又止,看出她不会再亲手熬药,于是点点头,忍不住劝道:“你以后做事可不能这么绝!” “哼。”褚郁别过头。 荀老只当她小孩子心性,还有些傲娇,见她这样子不禁揉了揉她的头,脸上总算露出笑意:“死丫头!别待在这儿气自己了,正好药材差点儿,帮我去镇上进药。” “哦。”闲话少说,褚郁拿起药架子上的背篓,提起地上的药箱,抓了一把抽屉里的钱,从药房的窗户翻窗离开,连走正门都不乐意。 荀老哭笑不得,明明任性固执得要死,却还是让他心生疼爱。 又叹了口气,心道:谁让这臭丫头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呢? 拿好药,荀老交给刘老四,并为褚郁解释她只是一时生气,小孩子嘛,一片赤心,可以理解。 围观的村民们听了荀老的话也点点头,谁小时候不是一腔正气,认为世界非黑即白啊? 都是那个年纪过来的,理解理解~ 刘老四一家离开了,看戏的村民们也陆陆续续离开,村长还坐在医馆,也是怕有不良反应,多待一会也没事。 沈志犹豫着,趁荀老暂时得空,立刻上前询问:“荀老,刚刚那个小姑娘是谁啊?我看着有点眼熟,老是想不起来。” 闻言,荀老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她是你宝贝侄女儿的好朋友褚郁啊,全村人都知道就她跟涵昕关系最好,你这个当叔叔的怎么还糊涂了?” “褚……褚郁?她是褚郁?她什么时候会医术了?”沈志惊奇不已。 荀老摸着胡子得意道:“老子教的,有意见啊?” “……”沈志无语,谁会有意见? 有荀老掩护,沈志半信半疑地跟自家父亲汇报去了。 此刻话题的主人公闷头往镇上去,憋着的火气迟迟不散。 以神君大人的秉性,哪能就这么便宜刘老四一家? 褚郁冷笑一声,想治病?好,给治,但以后想安稳,这还远远不够。 暂且等几个时辰,待夜深人静了,神君大人要用自己的方法好好替刘老四整顿家风! 到了镇上,褚郁直奔药店,这次买药很方便,老板娘不仅没有多问,还自然地与她寒暄两句。 褚郁于是多买了点自己需要的药材,她需要炼制基础的丹药和画符需要的药水。 又一次收获满满,褚郁离开药店,却看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不过是两三个小时不见,林爱娴就变了个人。 此刻她画了烈焰红唇,一张脸刷得粉白粉白的,原本规规矩矩扎成马尾的长发卷成了性感火辣的大波浪,抹到右肩,露出左侧圆润的肩头和白得晃眼肌肤。 那红色抹胸紧身裹臀裙在相对保守的小县城里格外惹眼,踩着细跟恨天高,扭着腰臀,跟品春楼姑娘似的走远了。 怎么穿成这样? 凝望着林爱娴搔首弄姿的背影,褚郁忽而勾唇一笑,穿进一个巷子,把东西都丢进空间,再隐身跟在林爱娴身后。 越跟着越觉得林爱娴有问题,好好的宽敞大路不走,非要绕小道,进旅馆还要走后门—— 穿成这样进旅馆,还走后门? 呵呵。 神君大人不得不“胡思乱想”了。 目送林爱娴进了房间,褚郁双手环胸守在门口,不过十分钟,就有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打开门便进了房间。 这个男人是谁? 林爱娴的丈夫不是老校长邹明德的儿子邹博谦吗? 褚郁虽然没见过邹博谦,但见过邹明德,这个男人可与邹明德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啊! 呵呵,原来是找野男人来了。 褚郁勾唇冷笑,身影一闪,就来到了房间内。 “今天怎么来这么晚?”林爱娴站在男人身后,纤细白嫩的手柔柔地按着他的头。 “啧,还不都是因为那个臭道士?”男人不耐烦地低骂一句,伸手握住林爱娴的手,将人拽到怀里。 林爱娴娇嗔一声,乖顺地依偎在男人怀中:“怎么了?” “臭道士要我买一块玉,我没买到。” “就这?咱们堂堂赵总家里什么不多,就是玉多,随便给他一块不就得了?”林爱娴不以为意。 男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是啊,可那臭道士非说那块玉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的?我看他就是故意找事,让我狠狠得罪玉竹轩,再以此要挟我……” 玉竹轩? 听到耳熟的词汇,褚郁不由得多看了男人几眼。 这么看着,才发现男人的骨相有让她觉得眼熟的地方,与罗大方有几分相似。 林爱娴见男人越说越烦躁,忙安抚道:“诶呀,好了好了……别提他了,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不能让臭道士扫了兴~” 说到一半,林爱娴妩媚地勾唇,软若无骨地朝男人撒娇。 男人哪能抵得过这一招,转眼就抱着女人滚床单去了。 褚郁嫌恶地别开视线,趁着两人打得火热,捡起了男人的钱包。 真该感谢这个世界的社会法则,虽交通便利,毫无修为的凡人也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但没有这个身份证,也走不了多远。 身份证上的名字让褚郁挑眉:赵家海。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答案。 难怪林爱娴如此偏袒罗大方,原来是跟他的舅舅有一腿。 呵呵,这下就好玩儿了。 褚郁从虚空戒中翻出一块能记录所见所听的记忆晶石,指间结印,激活晶石,随之一分为二,一半融入林爱娴手腕上的玉镯,一半融入赵家海胸前的玉牌。 留着记忆晶石慢慢在这记录这俩的“甜蜜时光”吧。 褚郁潇潇洒洒从窗户一跃而出,轻盈落地,潇潇洒洒地离开。 第29章 哥哥我带你买手机去 褚郁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在镇上逗留了会。 下午五点,戏班子准时来了广场搭戏台子。 今天来听戏的人已经成群结队的出现在了小路上,年长的前辈们就好这口,早早就带着老伴儿、老闺蜜,领着自家孙儿占据最好的位置。 而来听戏的老人嗓子多多少少有点问题,说话的声音十分沙哑,语气激动时仿佛跟要断气似的,褚郁都皱起了眉。 而老人们毫不在意,都没有去看医生的意思,只认为这是唱戏唱多了的正常现象,一个个仍然精神抖擞地招呼着同伴。 不到半个小时,整个广场就坐满了人。 褚郁双手环胸,远远注视着陆陆续续有人登台的戏台子,却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环绕着戏台子多看了几眼,忽的看见了几个熟人。 商少琮也带了人来听戏了,只是带来的少年们一个个神情严肃,防备地盯着戏台子。 褚郁心中了然,看来他们也发现了这群戏班子的异常。 褚郁没有隐身,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大咧咧地站在人群中,商少琮的人想看不见都难。 很快,商少琮就独自来到褚郁的身边,笑着打招呼:“褚郁同学,好巧啊,没想到你也喜欢听戏!” “我不喜欢。”褚郁非常诚实地回答。 “……”诚实得让人觉得尴尬。 商少琮以拳抵唇,用咳嗽掩盖尴尬,尽量让自己放松,努力以同学的身份与褚郁交谈:“我在学校找了几圈都没找到你,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见,真是有缘啊。” 好吧,努力并不成功,搭讪方式又土又尴尬。 商少琮也很苦恼,他并不觉得自己情商低啊,怎么就偏偏不知道该如何与褚郁相处呢? “找我何事?”褚郁主动问,算是缓解了商少琮的尴尬。 清俊少年暗暗松了口气,双眼亮晶晶地看向褚郁:“当然是想跟你做朋友啊,你卖给玉竹轩的玉佩很受欢迎,我想问问你手上还有没有其他的玉,我可以做主,高价收!” 话题转移到养魂玉上很自然,商少琮一副完全看不出养魂玉特意之处的样子,只拿它当作雕刻精致的普通玉佩。 褚郁也没有拆穿他,正色答:“我有。” 商少琮面上一喜。 “不过并不相同。”褚郁补充道。 “没关系,只要成色好,雕工不差,我照样收!”商少琮大方地允诺。 且不管是不是他要找的玉,首要目的是跟褚郁建立联系,这种有来有往的生意伙伴关系是目前最容易形成的,商少琮自然来者不拒,非常大方。 褚郁装作没看出他的本意,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几分小大人般的警惕——沉稳有,但眼神仍保留期待与激动。 “我没带在身上,都在家里,明天我拿给你好吗?” “可以啊!”褚郁的微表情让商少琮降低了戒心。 什么心机深沉的神秘人,这分明就是用成熟的面具伪装自己的小丫头嘛! 明明心里对售卖玉佩很期待,却硬要装作一副见多识广的大人模样,那小鹿般扑闪扑闪的眼睛太可爱了! 商少琮手有点痒,想掐一掐她的脸蛋,最终还是忍住了,主动拿出手机道:“那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威信还是扣扣?” 嗯? 威信是什么?扣扣又是什么? 褚郁疑惑地皱眉,微微歪着头,询问的眼神望着商少琮。 咻—— 仿佛有一支无形的箭戳中商少琮的心脏,一瞬间心形的泡泡满天飞,在他周围噼啪炸开,散出一团团粉色气体。 神啊,她也太萌了吧! 刚才没意识到,此刻才发现褚郁这段时间的变化很大,之前瘦得两颊凹陷,显得很不正常的病态感消失,长出来的肉填充了脸部,让她看起来更有活力,更富生机。 那双本就亮眼的眼睛透着最真实的疑惑和求知的欲望,偶尔露出不解或嫌弃的小表情,更加憨态可掬。 憨态可掬? 若是让褚郁直到商少琮居然用这个词形容自己,绝对能气得揍人。 她疑惑是真的疑惑,求知也是真的求知,嫌弃更是真的嫌弃啊,她是真的嫌弃商少琮的脑子,那眼神明晃晃地透着一个信息:这小子想要捏自己! 当商少琮控制不住将手伸过来时,褚郁面无表情地躲开,问道:“你说的是何物?” 商少琮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太礼貌,连忙收回手,诧异地问:“你不知道?” 褚郁更烦了。 本来不知道这些东西就够让神君大人没面子了,商少琮居然还问! 看出褚郁的烦躁,商少琮赶紧解答:“这是比打电话更方便的联系方式,可以发文字、语音,还可以语音通话、视频通话,随时分享自己的位置等等,非常方便,你没有的话我可以帮你注册一个!” “哦,注册吧。”褚郁一脸正气地说。 这下商少琮更迷糊了,“那个,需要你的手机。” 手机? 褚郁知道这个东西,原主破碎的记忆里沈涵昕似乎有一台——对了,沈涵昕似乎跟原主说过扣扣,还帮原主注册过一个,但原主连台老人机都没有,压根就没玩儿过,难怪记忆不清晰。 “我没有。”褚郁说得理直气壮。 商少琮呆了呆,再看看褚郁“单纯”的模样,不由得笑出了声,热情地揽住褚郁的肩膀,大爷似的挥手道:“走!哥哥我带你买手机去!” 看了眼肩膀上的手,忍着砍断的冲动,褚郁仍有商少琮带着她往最近的手机店走。 一直在注意两人动静的修真者们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在戏班子这里盯梢,一部分跟在商少琮的身后。 第30章 嗦面就得越大声越爽 镇上的手机店没几家,仅有的三家更是卖老人机的比较多,总共四个柜台,一半的柜台都是老人机。 商少琮叹了叹气,带着褚郁货比三家,选了款式最新的一家。 重新踏进这一家手机店,褚郁猛地抬头——她感应到了本源灵魂力的味道! 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手机店外的修真者们,他们身上还带着寻宝盘,可寻宝盘却没有动静,看来这个让她感应到本源灵魂力的东西多半是魔器。 为何身为主人的她会分不清灵器和魔器? 那是因为这种感应朦胧模糊,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掩盖住了魔器的气息。 由此推断,绝对不止一样宝贝! 褚郁勾了勾唇,眼底闪过一抹兴味,凌厉的双眼一一扫过手机店里的人,停留在了一位纤细高挑的背影上。 那人穿着一身飘逸出尘的长袍,灰白配色犹如穿上了一幅水墨画,长至脚踝的如墨黑发用一根发带束在后颈,松松垮垮,几缕碎发散在鬓边,很是随性淡雅。 这样的打扮在小镇上很突兀,稍有不慎还会引来指指点点,指着这般打扮的人骂疯子。 而相比想带装束,褚郁对这样的打扮更熟悉,丝毫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奇怪的。 正要靠近,身边的商少琮先一步打招呼:“温先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今天不用登台?” 背对着两人的男人闻言转过身来,那张雌雄莫辨的脸上扬起亲切的笑容,随着笑意加深,单眼皮的双眼弯成月牙,更显亲近。 “商少爷,”微微颔首,以示礼貌,温黔笑答,“忙里偷闲不容易,趁今天有时间,特意来选选新手机。” “温先生手机坏了?正好,我也陪我一位妹妹来买手机,一起瞧瞧?”商少琮笑得一脸单纯。 褚郁站在他身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明明互相戒备,互相试探,非要整这么复杂的一套,买台会说话的铁盒子罢了,至于吗? 听出商少琮语气中的热络,温黔的视线绕过商少琮,看向他身后的褚郁。 一瞬间,一股不明所以的防备涌上来,温黔都来不及控制自己的表情,立刻皱起了眉头。 商少琮也为之一振,挡住温黔的视线,笑着说:“温先生,您看中哪款手机了?我一起买单了吧。” “哪能让商少爷给我买单?”温黔反应过来,笑着推拒,“手机我已经买好了,就不打扰二位了,再会。” 话音刚落,温黔便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手机店,背影稍显慌乱。 商少琮敛去笑容,注视着温黔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温黔这么慌张,与褚郁有关系? 刚才温黔的情绪变化太明显,都省去了弯弯绕绕的试探,一目了然。 商少琮不免有些心悸,褚郁身上是不是还带着同养魂玉一样的玉佩,这才引起温黔的注意?那他刚才的行为岂不是太莽撞了?贸然把褚郁暴露在温黔的眼皮子底下…… 在商少琮思绪百转的时候,褚郁已经选了台整个手机店最贵的手机。 也不是虚荣,而是店老板说这台手机是功能最齐全的。 褚郁自然选择这一款。 等商少琮反应过来的时候,褚郁已经付完款了。 “你怎么这么快?”商少琮还想着为褚郁付款呢。 “帮我注册。”褚郁把刚拆开的手机递给商少琮,言简意赅。 商少琮无奈地接过手机,笑问:“你手机号选了没?手机卡拿了没?” 褚郁更疑惑了,买台手机怎么这么多事儿? 接下来,商少琮全身心地投入到帮褚郁选号码,教她用手机,意外于褚郁居然对手机一窍不通,也惊叹于她的学习和举一反三的能力。 就是老是蹦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让商少琮无力招架——手机为什么能发出声音?信号为何物?摄像头又是什么?…… 诸如此类的问题砸过来,问得商少琮冷汗直流,眼冒金星,最后一股脑丢到学习功课上,说只要多读书,就能了解这些原理,褚郁这才了然地点头,没有再问。 商少琮呼出一口气,加了好友之后立马把褚郁送回了荀老那儿。 顿时间内有点招架不住,等他适应适应之后再说吧。 回了医馆,褚郁也把注意力从手机上挪开,把荀老需要的药材拿出来,顺便帮他称好量,挨个放入药柜中。 不到一下午的时间,褚郁会医术,还治好了村长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枫水村,连邻村都有不少人知道了。 大多数人都对此半信半疑,甚至认为根本就不是褚郁治的,而是荀老本事高。 而亲眼见证褚郁医术的村民们则对褚郁深信不疑,见到她回医馆,还主动跑到褚郁面前,希望她能帮自己治病熬药。 褚郁也没有拒绝,问诊快,配药快,熬药也快,药效更不用说。 不过这次褚郁学聪明了,炼制出来的药水稀释了三次才分装好,交给病人。 渐渐的,褚郁面前的队伍排得比荀老的还多,照样按部就班,不紧不慢。 荀老也没有意见,乐得清闲,躺在躺椅上晃晃悠悠,喝着酒,吃着花生,好不惬意。 一直到晚上十点,褚郁依然浑身都是力气,不过脸色微白,瞧着有些憔悴——这是灵魂力消耗过度的原因。 却也让褚郁很兴奋,因为她感受到灵魂力在增强,与这具肉身联系紧密了些。 “累了吧,你师兄煮了面,吃了面再回去。”荀老悠哉悠哉地说,“你师兄别的不行,就厨艺拿得出手,比外面的饭店好吃多了!” 褚郁面无表情:“我没有师兄。” “你个丫头,你都在我这医馆帮忙了,叫声师父、师兄还能掉你肉了?” 褚郁忽的呲牙,笑得诡异。 她的师兄们不是被她害死,就是被她吞噬,师父们也都成了她的刀下亡魂,确定要让她喊吗? 猛地对上褚郁古怪的笑,荀老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坐起来,手中盛酒缸子“哐”的一声落在桌上,后背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面来咯!”徐四儿欢快的声音打断尴尬的氛围,也成功让褚郁转移了注意力。 满满当当的一碗面端了上来,带着淡淡酱油色的汤表面浮着一层油,在灯光下油亮油亮的,浸染得韭菜叶面都闪闪发光,蒜肉泥做的臊子盖住三分之二,撒上几颗葱花点缀,那肉香夹杂着葱香直冲冲的钻进鼻子里,让人胃口大开! 褚郁耸了耸鼻子,看了徐四儿一眼。 徐四儿憨厚地呲牙笑:“吃!绝对好吃!” 褚郁夹起一筷子面条,带上一点臊子,吹了吹热气,一口咬住。 蒜香激发出肉香,在进入口腔的时候便在嘴里炸开,汤汁侵入得更深,连舌根都是美味。 褚郁眼睛顿时亮了。 徐四儿心满意足地笑了,端来自己的一份,坐在褚郁面前,夹起一筷子教她用自己的方式吃面。 先把臊子搅和搅和。 再夹起一筷子,面条裹着肉沫,带着葱,挂着汤汁,一口塞进去,嘴一嗦,从头嗦到尾,让面条和臊子、汤汁全部充满口腔,再满足地品尝味道。 褚郁眼睛更亮了。 “是不是这样更好吃?”徐四儿兴奋不已,“我告诉你啊,嗦面的时候,嗦得越大声越爽,吃得越大口越好吃!” 说着又夹起一大筷子,“看我的,跟我一起!” 褚郁夹起来,看着徐四儿,随着他的动作用力嗦了口——“咳咳……” 这下光听这咳嗽声就知道呛得可不轻,徐四儿吓得差点没喷出来,赶紧来到褚郁身边拍拍她的背,余光注意到有人靠近,又是一个原地弹跳。 荀老抄起鸡毛掸子就打了过来,边打边教训:“好的不教尽教这种没礼貌的!呛到了吧,我就知道会呛到!呛出好歹来老子扒了你的皮!” “师父!诶哟……您轻点!师父,我错了!我真错了啊!” 徐四儿跟猴子似的满屋子乱窜,不管往哪里窜,荀老都能预判他的动作,一逮一个准。 褚郁早就缓过来了,坐在原地凝视着两人,哼了一声,转过头继续吃面。 嗯,尚可。 第31章 那块玉佩她要定了 “爷爷,老公,宵夜做好了,快来尝尝!” 枫水中学的教职工宿舍每晚都能听到类似的声音,老师们守晚课要守到晚上九点,加上查寝的时间,忙活回家也十点多了,很多时候都会吃点宵夜,补充体力。 林爱娴今天回来得早,那一身俏丽的打扮全都不见,换上了往日素净的模样,头发随意地用皮筋扎起来,发丝凌乱也不管,反正也没有想给什么人看。 邹明德率先从房间走出来,眉头紧皱,看起来很不舒服,左手还在盘着一块玉。 “爷爷,坐下来吃饭。”林爱娴体贴地帮邹明德拉开椅子。 “辛苦了。”邹明德忍着头疼道。 “不辛苦不辛苦……我哪有爷爷辛苦啊,您这么大年纪了还坚守在岗位上,您才是劳苦功高!”谄媚的话一套接着一套,林爱娴都说习惯了,眼睛都不带眨的。 邹明德只是笑笑,没说话。 隔了一会,另一间房走出来一位还穿着实验工作服的男人,扶了扶鼻梁上厚厚的镜片,还没走到桌前肚子就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饿死我了……” “博谦,慢点吃,别着急!”林爱娴心疼地伺候老公吃饭,又是帮他整理不爱打理的头发,又是帮他挽袖子,将体贴细心的妻子身份进行到底。 邹博谦没有做一名老师,而是跟着自己的博导在实验室上班。 说得好听是上班,其实就是付钱打工——不仅自己没什么工资,还要倒贴钱进去,对此林爱娴说也说过,可邹博谦依旧我行我素。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又没花你的钱”。 久而久之,林爱娴也懒得说了,反正她也不是真奔着跟邹博谦过日子来的,现在她在枫水中学的位子也稳了,还有赵家海这么一位贴心情郎,很快她就能甩掉邹博谦,跟赵家海过快活日子去! 想到这里,林爱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注视着邹博谦吃饭,好像还真含情脉脉。 邹明德看了眼两人古怪的相处氛围,没有说话,一边盘着玉佩,一边问林爱娴:“有个叫褚郁的学生是在你班上吧。” 突然提到褚郁,林爱娴感到意外,“是啊。” 只是予以肯定回答,并没有说别的。 “明天带她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要跟她说。”关于褚郁救了自己的事情,邹明德并没有跟家里人说。 这还是荀老叮嘱的,孩子技艺不精,大肆传扬不合适。 因此对于邹明德要见褚郁,林爱娴是完全不理解的,您一个校长为什么要见一个穷学生? 林爱娴思绪百转,没有直接答应,而是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叹气,“爷爷,您不提我差点忘了,我已经把褚郁开除了。” “开除?!”这一声惊呼里面不仅有褚郁被开除的惊讶,还有林爱娴能越过自己开除学生的愕然。 当他这个校长是死的吗? 林爱娴没听出深层含义,继续扮演一位对学生失望的老师形象:“哎,爷爷,您有所不知,这孩子偷东西!之前是偷同学的玉佩,死不承认,今天是偷人家的钱!那可是别人一个月的伙食费啊!” 邹明德沉着脸,没有打断林爱娴。 这态度让林爱娴误以为是信了自己的话,继续添油加醋,“我知道褚郁同学家里条件不好,但……但也不能一味地纵容她用这种方式改善生活吧。我宁可直接用我的工资资助她,我也不想看着她再这样错下去。” “所以你就开除了她?”邹明德扬声问。 “是啊。” “哼。”邹明德冷哼一声,他才不认为褚郁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荀老没钱吗?荀老能让自己的徒弟吃亏? 再说了,就那孩子的秉性,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林爱娴被邹明德这声冷哼弄得很是费解,“爷爷,您怎么了?” “还我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邹明德一拍桌子,差点没气得把手里的玉佩拍碎!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邹博谦这才从碗里抬起头,扶了扶蒙上一层雾气的眼镜,伸手安抚爷爷的情绪:“爷爷,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哼。”邹明德甩开孙子的手,指着林爱娴训斥道,“你事情都调查清楚了吗?人证物证都有吗?不分青红皂白开除学生你算个什么老师?” “爷爷!”林爱娴也急了,“赃物就在褚郁的书里,全班同学都亲眼看到了,我怎么可能会污蔑学生?” 邹明德依旧不信,但见林爱娴说得如此言之凿凿,不像是假的,心里不由得多想。 “爷爷,当时班上的同学都说不愿意跟一个小偷同班,我也是迫于无奈啊。”林爱娴为难道。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邹明德更加生气。 居然把责任推给一帮学生? 邹明德后槽牙咬得一股一股的,大手一挥,当即决定,“打电话给褚家,让褚郁明天准时来上课,这件事我要亲自查!” “爷爷!”林爱娴惊了。 这老不死的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对一个穷丫头的事情这么关心? 真要让他去查,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学生哪能真的管住嘴? “爷爷,这件事用不着您出马,我明天再仔细查查好不好?”林爱娴劝道。 而这样的劝说无异于火上浇油,邹明德改了主意,脸色阴沉地对她说:“你明天去把褚郁接到家里来,我要当面问她!” “什么?” “你自己亲自去!” 又是一句吼来,邹明德说完,饭也不吃了,转身回了房间。 林爱娴急得不行,瞥了眼还在自顾自吃饭的邹博谦,火气蹭的一下上来了,“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也不知道劝劝你爷爷!” 邹博谦头也不抬,“我劝什么劝?我觉得我爷爷做的没错啊。” “你——” “你身为老师难道不知道开除对一个学生而言有多严重吗?褚郁的家庭情况几乎全校人尽皆知,你把她开除了,她还怎么活?她那个妈会怎么对她?你想过没有!” 邹博谦是不管家里人的工作,更不管家里的事,但他也不是傻子! 面对邹博谦的指责,林爱娴有点心虚,“谁……谁让她偷东西了?” “呵。”邹博谦冷笑一声,手中筷子一丢,也转身回屋了。 林爱娴又气又急,看着桌上的狼藉,心里的怨气越来越浓。 要不是为了能当上老师,谁愿意在这种家里受气! 林爱娴气鼓鼓地坐下来,瞥见邹明德刚才坐过的位置有一抹碧绿,定睛看过去,想到了今天赵家海给她看的照片。 立马拿出手机,翻到照片,拿起邹明德的玉佩对比。 这一看,让她一身怒气全消了! 居然一模一样! 如果把这枚玉佩拿给家海…… 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就如疯长的藤蔓,很快占据全部思想,握着玉佩的手逐渐收紧。 “砰”的一声,邹明德再次打开了房门,林爱娴因为有别的心思而吓得一哆嗦,对上邹明德怒气未消的眼睛,主动把玉佩递了过去:“我……我收拾桌子看到的……” 邹明德拿过玉佩,见她这副样子还是选择退一步,宽慰道:“早点休息,这事也别放在心上,不管对错都不会有人说你。” “谢……谢谢爷爷。”林爱娴勉强露出一丝微笑,目送邹明德回到房间。 等他离开,笑容转瞬即逝,换上了深深的厌恶。 她才不会以为邹明德是真好心,老不死的不过是为了邹家的面子罢了! 哼,一个穷丫头的事情不算什么,反正有邹家兜着。 但那块玉佩,她要定了! 第32章 把人抓起来 “诶哟,昨天晚上我一宿都没睡好!” “怎么了?” “你没听见啊,刘老四家叫了一整晚啊,那声音,简直跟碰着鬼有的一拼,又哭又嚎的,吓得我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 “嘶,好吓人……” 一大清早,扛着锄头下地干活的村民们边走边议论着新鲜事,从这个村说到那个村,嘴巴不带停的,话题的中心人物九成都是刘老四。 昨晚的刘老四一家确实不太平静,整日整夜做噩梦,梦里的场景各不相同,但让他们觉得恐怖的剧情却极为相似。 都是嗓子哑了,说不出话,在梦里疯狂诅咒荀老,痛斥褚郁,隔天他们怎么诅咒的荀老,他们就会怎样死去。 死了一次还不够,要把他们诅咒的话一遍一遍的兑现。 到最后还钻出一个穿戏服的魔鬼,浑身黑气包裹下,露出咧到耳根的大嘴,张开嘴便是鲨鱼一般尖锐的牙齿,张开手朝他们扑过来。 按住他们的头,手钻进他们的喉咙,让他们保持清醒地感受到嗓子被硬生生拔出体外的痛苦。 接着,穿戏服的魔鬼一边笑着,一边当着其他人的面把另一个人一口一口吃掉…… 褚郁手一挥,洗漱台中的水面不再播放刘老四一家的梦境,再次变回了清澈的水面。 这才第一个晚上,还早着呢。 褚郁勾唇冷笑,浴室的门被用力的敲响,门外传来褚麟很不客气的吼声:“你在里面吃屎吗,这么久不出来!快给我出来!” 门豁然拉开,褚麟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嘴边的脏话也咽了下去,看着褚郁半晌没反应过来。 褚郁冷冷瞥了他一眼,绕过他,走向堂屋。 郝桂芬终于从卧室里出来,敢跟褚郁同桌吃饭,可她出来了,就意味着褚郁的伙食再次下降。 碗碟里只有一个白馒头配豆腐乳和咸菜,再看褚麟的碗里,蛋炒饭上面还盖了个煎蛋,旁边还有一碗玉米排骨汤。 郝桂芬很自然地说:“家里就这点肉和鸡蛋了,你弟弟还小,让给你弟弟吃。” 褚郁一言不发。 这表现让郝桂芬觉得她很不乐意,语气也变得尖锐,“你不是在外头认了个师父吗?你那个师父还能不管你?让着你弟弟还委屈你了?我看你干脆搬到你师父那去得了,我可养不起你……” “吃完了。”褚郁吃了半个馒头,不等郝桂芬把话说完,就回了自己房间。 郝桂芬说话声音更大了,“你去哪!不读书了?不读书就给我下地干活,我们家不养闲人!喂,我叫你你听见没有?说话!” 不管郝桂芬怎么吼,就是得不到褚郁任何回应。 火气上来,郝桂芬顺手抄起靠在墙壁上的扫把,气冲冲地往褚郁的房间跑。 早就看这贱蹄子不顺眼,还得她病了这么久,必须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从厨房出来的褚奶奶看到郝桂芬进了褚郁的房间,赶忙放下手中的碗筷,急匆匆地跑进去。 “桂芬!”褚奶奶一声惊呼,郝桂芬手里的棍子朝着褚郁落下去。 褚郁一个侧身躲开,施展让人眼花缭乱的身法,下一刻就来到门口,站在门口没再闪躲,而是远远望着正在驶来的警车。 终于来了。 褚郁轻笑。 房间里的郝桂芬慢了好几拍才走出来,毫不留情地对着褚郁的后背打去。 这一次,褚郁一动不动。 “啪”的一声,皮肉仿佛被木棍烙下痕迹,火辣辣的疼痛迅速蔓延。 这点痛对褚郁来说不算什么,但她要演出很疼很疼的模样,脸很快就白了。 打这一下郝桂芬还不觉得解气,又是几下狠狠砸过来。 褚郁被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差点撞上迎面驰来的警车。 刺耳的刹车声把其他人都吓得不轻,褚奶奶是担忧褚郁,见警车开过来,腿都软了。 郝桂芬则是如梦初醒,耳中只有警笛声,手上还高高举着扫把,傻傻看着急忙下车的警察,老半天都没放下来。 “小郁!”来的是张铎和庄毅,紧张地扶起褚郁的是庄毅,看到狼狈的褚郁,怒火蹭的一下冒出来,抬头愤怒地瞪着郝桂芬,“你在干什么?再打下去是会出人命的!” “我……我不是……我……”郝桂芬手一松,扫把掉地上,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辩解。 她怎么也没想到警察会突然过来,要是知道警察会来,怎么说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褚郁啊! 庄毅和张铎都听不进去她的任何解释。 张铎冷声道:“把人抓起来。” “是!” 从后面一辆警车下来的警员拿出手铐,走向郝桂芬。 见此情形,郝桂芬第一反应就是跑:“你们干什么?我……我教育我自己的女儿有什么错?你们不能抓我!我没罪!” “郝桂芬,你涉嫌故意杀人,现在证据确凿,请你不要反抗,免得罪加一等。”张铎正色道。 “我……我怎么会杀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是她,是她杀的!”郝桂芬面目狰狞地指着被庄毅护着的褚郁,声音尖锐刺耳,说话间口水直喷,狼狈又丑陋。 庄毅气得不行:“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污蔑褚郁吗?搞清楚,她是你的女儿!” “不……”当郝桂芬被驾到警车旁,要被塞进去,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一旦背上杀人的罪名,就得为死者偿命。 郝桂芬惊慌又无力,双眼呆滞,从小声呢喃逐渐增大音量:“不……她不是……她不是我女儿!人就是她杀的!” 这什么鬼逻辑? 庄毅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有规矩,他恨不得用法术狠狠教训郝桂芬一顿。 “她不是……她不是——”郝桂芬双眼死死瞪大,双手也用尽全力扒着车门,防止车门关上,正要大声叱骂褚郁,眼前出现了一位自己等了好久的男人。 “呜呜……”郝桂芬仿佛见到了救星,开始哭起来,“三东!” 背着破旧登山包的褚三东着急忙慌地跑过来,途中差点摔个狗吃屎。 不管是谁看到门前停着警车,警察还要抓走自己的老婆,都会慌张惊诧,褚三东也不例外。 第一反应便是抓住认识的张铎,“张警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抓我老婆?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褚先生,您的妻子涉嫌一场故意杀人案,我们只是带她回去协助调查,您放心,没事的话我会把褚太太完好无损地送回来的。” “都这样了怎么可能完好无损!”褚三东急得跳脚。 一旦郝桂芬被定罪,就会影响到褚麟的前途,严重的三代都被她毁了,褚家还怎么在枫水村生活下去? 褚三东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着急地跑到郝桂芬的面前,还没问,郝桂芬便怒目圆睁的一口咬定:“三东,人是褚郁杀的,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相信你!”褚三东毫不犹豫地站在郝桂芬这边。 这让在场的警察都皱起了眉头,看向那边一脸苍白的女孩,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碰到这样的奇葩爹妈,也真是受罪。 第33章 打两下还能死了不成 褚三东:“警察同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妻子脾气是差了点,但不可能杀人的……” “这叫脾气差了点?!”庄毅气愤地插花,抬起褚郁的胳膊,拉起衣袖,上面是触目惊心的几道红印,“我看是脾气极差!她连亲生女儿都能这样对待,杀几个陌生人算什么?” 他知道作为一个警察不能这么武断,更不能说出这种话,但也是气头上,实在是忍不了了! 扒着车门的郝桂芬闻言差点跳起来,为自己辩解道:“她不是我——” 话到嘴边,被褚三东一个狠戾的眼神瞪得闭了嘴,一瞬间,仿佛半梦半醒的郝桂芬才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 这几天她可不止说了一次这种话…… 脸色顿时苍白,嘴唇都在发抖,呆滞地看着地面。 警察见此,立马把她推进去,关上车门。 褚郁没有错过郝桂芬古怪的情绪,不着痕迹地打量褚三东,他还在赔笑求情,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其实褚郁早有怀疑,要不要试一试? “褚先生,希望您不要耽误我们执行任务,再纠缠下去,我不介意也让您上车。”张铎还被褚三东死死抓着胳膊,用词还很礼貌,但眼神已经不再那么和善。 褚三东迅速收回手,尴尬地点头哈腰,看着张铎上了车。 庄毅不放心褚郁,便问:“还疼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去你师父那儿也可以。” “不用,我没事,家里有跌打损伤药,涂一涂就好。”褚郁微微皱眉,乖巧地说。 庄毅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头,把自己的名片递给她,“以后有谁欺负你你就打这个电话。” “嗯,谢谢。”褚郁接过名片,将号码记了下来。 警车逐渐驶离枫水村,褚家门前终于安静下来,褚奶奶担忧地来到褚郁身边,想扶她进房间涂药,反被褚三东呵斥。 “你管她做什么?打两下还能死了不成?”褚三东走上前,粗鲁地拽着褚郁的胳膊拖进屋,用力地推开她。 按照以前,这力道绝对能把褚郁推倒,还能砸得脑震荡。 但褚郁只是踉跄两下就站稳了。 褚三东没看出不同,继续指着褚郁训斥:“你妈要是没回来,有你好看的!” “三东……”褚奶奶欲言又止。 褚三东对褚奶奶也没个好脸色,“叫什么叫?我没死!好好看着她,等我送褚麟上学回来再教训她!” 一家子还是褚麟最重要,怕褚麟上学迟到,还没去过学校几次的褚三东主动提出送他去上学。 家里总算清净下来,褚奶奶还是想为褚郁擦药,被褚郁拒绝了,“您身子还没好,去休息吧。” “这……” “放心,我没事。”褚郁勾了勾唇,褚奶奶半推半就地回屋去了。 等堂屋只剩下褚郁一个人,早早来了枫水村的林爱娴这才走进来,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 褚郁催动灵力将身上的伤调养好,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水,“看了这么久的戏才出来,你还真是好面子。” 身为班主任亲自来接一个犯错的同学去上学,怎么说都很掉价,林爱娴才不会这么蠢,把事情闹得全村皆知。 看着如此淡定从容的褚郁,林爱娴无法将她与记忆中的“褚郁”联系起来,不管是外形、气质、行为习惯等等,都与以前不一样。 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你真的是褚郁?”林爱娴问。 “我不是褚郁,难道你是?” 林爱娴大吼:“你这什么态度!” “走吧。”褚郁休息够了,也懒得跟她多说,径直走了出去。 争吵戛然而止,林爱娴一口气憋在肚子里,发泄也不是,忍着也不是,黑着脸跟了上去,完全忽视了一件事—— 她根本没和褚郁说是来接她的,褚郁是怎么知道的? 褚郁不仅知道她此行的目的,更知道她也盯上了养魂玉。 呵,觊觎她的东西,果真是嫌命长。 沿路走到没有房子的山上,林爱娴才领着褚郁上车,带着她回家。 一路无话,双方都没有为对方浪费口舌的意思,林爱娴更是有恃无恐,并不认为褚郁能把自己怎么样,一派轻松地把褚郁领进家门。 特意请了假的邹明德就坐在客厅等着,见门打开了,立刻站了起来,原本紧锁的眉舒展开来,居然还冲着褚郁露出了笑容。 林爱娴非常惊讶。 除了那些老朋友,邹明德很少对外人露出过这么亲切和蔼的微笑,就连面对楼下老师们的孩子都没这么慈祥,今天是怎么回事? “小郁啊,快过来坐。”邹明德朝褚郁招手,还顺便帮她拉开了椅子。 “多谢。”褚郁颔首微笑,以示礼貌。 邹明德也坐下来,眼睛都没离开过褚郁,对林爱娴挥手道:“快去倒杯水来,有饮料最好,孩子们就爱喝这些。” “……好。”林爱娴更加觉得奇怪。 邹博谦喝几口可乐都要挨藤条,邹明德居然要她准备饮料给褚郁喝? 瞧他这笑容也不像是无所谓的态度,不会真的在纵容褚郁吧。 这样的发现惊得林爱娴打了哆嗦,绝对不可能是这样,一定是她想多了…… “校长叫我来是有哪里不舒服吗?”褚郁问。 邹明德想到这里微微皱眉,手里的玉越盘越快,“的确是有点不舒服,最近经常头晕头疼,也不是特别严重,总归是不好的,就像请你来看看,谁知道爱娴她——” 话题来到今天的重点,邹明德没毛病也能被林爱娴气出毛病,冷哼一声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褚郁轻笑:“您就这么信任我?” “那当然!”邹明德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相信你的为人!” 邹明德的表情不似作假,褚郁却心思百转,“可是您才见过我一次。” “但你救了我的命啊!”说到这里,邹明德不禁笑了起来,“我现在这小毛病还得麻烦你呢!呵呵……” 凝视着面前和善的老人,褚郁愣了会,才勾起浅浅的笑容,“其实您头疼的问题很容易解决。” “怎么说?”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这块玉。”褚郁指了指他手中的玉。 邹明德微愣。 “饮料来了!”林爱娴故意拖延时间,想听听他们在聊什么,却一个字也听不到,嘴型也看不懂,只好端着饮料走出来,“小郁家里应该没给你买过吧,快尝尝。” 也不知道该说林爱娴体贴,还是说她不会说话,邹明德脸色不善地说:“你出去买菜,顺便叫博谦中午回家吃饭。” 避嫌的意味很明显。 林爱娴尴尬地笑笑:“好的。” 转身就开始准备出去的东西,找个包都要找好久,在客厅磨磨蹭蹭。 可惜了,邹明德和褚郁都是一等一有耐性的人,林爱娴磨蹭多久,他们就多久不说话。 林爱娴认输,垮着脸走出门。 第34章 能不能七十二变?养没养过马? 彻底清净了。 邹明德依旧很严肃,“这件事是你林老师鲁莽了,今天我就会给你个满意的结果。” “不必。”褚郁道,“事情自会有转机,您不用多费心,下午定会真相大白。” 见褚郁这般笃定,邹明德好奇起来:“为什么这么说?” “小孩子嘛,藏不了心事,做成了一件他们心中的大事,总会拿出去炫耀。”褚郁端起桌上乳白色的牛奶,小小地抿了一口。 味道甜而不腻,更不像万年前在凡间喝的那般带着腥味,反而很香醇。 褚郁又喝了一口。 邹明德此刻思绪都被褚郁的话吸引了,完全没注意她的小动作。 奇怪的,他没有觉得褚郁叫一帮同龄人为小孩子有什么不对,反而也代入了自己的想法。 这些孩子确实藏不住心事。 “既然没什么要我操心的,那就不管了!”邹明德爽快甩了甩手,“你说说看,我的头疼为什么跟这块玉佩有关?” 褚郁依依不舍地放下杯子,抿了抿唇道:“如果没看错的话,您这玉是古货吧。” “卖玉的人确实说是古货。”邹明德如实回答。 “古货不是传下来的,就是地里埋的,您的玉佩便是后者。” 一听这话,邹明德脸色有些不好看,摩擦玉佩的手顿住。 说是地里埋的还算委婉了,其实就是墓里的嘛! 一想到自己戴了好几年的玉居然是死人用的,邹明德脸黑成了锅底。 “虽说是地里的,但地里的东西也有好有坏,玉有灵,并不是什么脏东西都能进去。” 邹明德松了口气。 “也恰恰是因为玉有灵,才导致校长的头疼。” 邹明德又紧绷起来。 “您承受不了玉的灵,攻击您的灵魂,您自然会感觉到头疼。” 褚郁的话越说越玄乎,邹明德也越听越怀疑,“小郁,这也是荀老教你的?” “他可教不了我这些。”褚郁轻轻勾手,校长的玉便脱手而出,落到褚郁的手心,同时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邹明德面前,“这里面还剩二十多万,不介意的话,这块玉就交给我处理吧。” 这诡异惊悚的画面让邹明德目瞪口呆,一口气卡在喉咙处半天没缓过来,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褚郁看出他的异样,指尖一弹,一团自然灵气涌入邹明德的鼻子,沿着管道下去,瞬间让他缓过劲来,指着褚郁一脸不可思议,甚至还隐隐带着敬畏,“你这是……” “您是第一个知道我这本事的人,还希望您能替我保密。”这也是褚郁深思熟虑的结果。 这个世界有修真者,虽然占比少得可怜,但也证明了他们的可用之处。 有修真者就不缺妖魔鬼怪,总会有人受这些东西的困扰,交个朋友就当是交个生意伙伴。 她可没忘记洗经伐髓那天出现的冤魂,再过段时间,“生意”定会多起来。 至于为什么选邹校长,一是看中了他的人脉,二是因为他对自己的信任。 邹明德还是一脸匪夷所思,他见过道士,听过神仙鬼怪的传闻,却没想到这样的人会真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还是自己的学生! 这就是传闻中的仙术吗?褚郁是从哪里学的?学多久了?她真的只有十四五岁? 邹明德自诩见多识广,没想到这个世界真的有传说中才存在的人。 看来他对如今的世界了解的根本不够。 邹明德缓过劲来,深深地吸了口气,没有再如刚才那般失态,试探地询问褚郁:“冒昧问一句,你……您今年贵庚?” “……”被一位头发都白了一半的老人这么问,就算是好几万岁的神君大人也有些承受不住。 “您不必在意,还是称呼我为小郁吧。”褚郁淡笑,“希望您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您的孙子,还有荀老。” “那是自然。”就算他说出去了,也不会有人信吧。 褚郁满意点头,又给邹明德开了几副调养身体的药,当着他的面取出一份份草药,让他慢慢修养。 短时间内她还很需要邹明德,可不能让他未来被孙媳妇的所作所为气出个好歹。 知道了褚郁的“秘密”,邹明德与她聊天也更加谨慎小心起来,满脑子都是各种疑问。 起初还不知问了会不会很冒犯,随着聊天越来越自然,邹明德也问出了那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问她为什么会在褚家还算正常的,问她能不能飞,能不能七十二变,吃没吃过蟠桃,养没养过马…… 褚郁几次深呼吸,差点没跟邹明德急起来。 她堂堂一个神君岂止七十二变?!何止吃过蟠桃?各种仙果早就吃了个遍,还养马——兽宠不是抓的就是底下的人上贡的,哪儿还需要堂堂神君亲自来养? 况且,灵马已经是神界最低等级的飞行兽宠了! “咔哒” 房门打开的声音传来,恰到好处地打断了邹明德的十万个为什么。 林爱娴提着两大袋子菜进来,笑容亲切地对褚郁说:“今天就尝尝老师的手艺,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褚郁很给她面子地颔首,低头端庄地喝奶。 可这表现在林爱娴看来是很不给她面子的行为,她都这么热情了,褚郁点点头就没事了? 什么教养! 林爱娴为难地笑着,看向邹明德,企图获得他的认可。 然而邹明德头也没抬,表面上什么事都没有,实则心里无比激动,耳边只能听到心脏狂跳的声音。 简直神奇!太神奇了! 林爱娴等了会都没等到自己的爷爷为自己讨回公道,心里莫名怨气更甚,用力地迈出每一步,气闷地回厨房做饭。 第35章 都是垃圾! 家里很少来客人,邹博谦还是第一次见爷爷跟一个年龄差这么多的小女孩聊得如此热络,自己也不由得多多观察褚郁。 很瘦,不高,但气色还行,衣服一看就是地摊货,而且都变了色,家庭情况可想而知。 但女孩的气度与谈吐却与她的出身不符,况且跟爷爷聊现代先进科技聊不上几句,聊诗聊棋聊书法倒是越聊越上瘾。 这是一个农村贫困女孩会有的知识底蕴? 想的事情多了,邹博谦吃饭的速度都慢了下来,扒着饭,眼睛从碗里抬起来,盯着褚郁一眨不眨。 “还吃不吃?不吃让你媳妇收拾!”邹明德叫了好几声大孙子,邹博谦愣是没搭理,于是一巴掌拍在他后背,把人给叫回神。 邹博谦哦了几声,放下碗筷,跟林爱娴一起收拾。 “等会我们下两把!”邹明德说的是棋,聊到兴头上怎么能不玩一玩? “爷爷,您忘了?您下午初三(1)班还有课,褚郁也耽误半天课了,下午得去上课,要不这周末我在把她接来陪您下棋啊。”林爱娴建议道。 “瞧我这记性,还是按你说的做!”邹明德心情好,对林爱娴也有说有笑的。 褚郁笑而不语,静等林爱娴忙完了,才说:“老师,能不能辛苦您送我回班上?还有件事忘记处理了。” 本想休息一下的林爱娴动作一顿,褚郁说的事还能是什么?自然是偷钱这件事了。 直觉告诉她,不能去。 正想拒绝,邹明德先开口了,严肃道:“对,这件事必须严查,我相信褚郁,你身为班主任就应该替同学做主,严查此事!” “我……” “如果你查不出来,我就亲自去查!”不给林爱娴拒绝的机会,邹明德又补充了一句。 林爱娴气闷不已。 什么严查……分明是你只要你想要的答案,不管这件事的真相是什么,你只要褚郁是清白的,根本不在意我的名誉! 林爱娴对邹明德本就意见很大,现在更加嫌恶。 但面上不显,为难地叹气道:“行吧,我去一趟,一定给褚郁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到最后半句话的时候,林爱娴走到褚郁身边,背对着邹明德,露出威胁的神色,言下之意是:不管你想要什么答案,我给你的,你就必须满意! 褚郁勾唇一笑,朝林爱娴走近两步,眼中闪过一道黑芒,接着林爱娴就听见一道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我没有当着邹校长的面让你道歉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劝你从今往后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否则不介意让你彻底颜面尽失。” “你!”辱骂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好在林爱娴还算理智,知道这里是邹家,硬生生压了下来,呲着牙对褚郁怒笑,“别磨蹭了,我们快走吧!” 褚郁朝邹明德颔首道别,先林爱娴一步走了出去。 真是没教养! 林爱娴心里骂骂咧咧,板着脸跟了上去。 初二(8)班教室闹哄哄的,在都是自习课的时间里显得很突兀,在一楼都能听到争吵。 作为班主任的林爱娴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然而她并没有任何生气、羞耻等情绪,依旧是昂首阔步地往前走,遇到其他老师还是他们先跟她问好,她也故作温和地回礼。 但如果对方没有主动向她问好,她也是视若无睹。 谁让她是老校长的孙媳妇呢? 邹博谦不当老师,枫水中学未来很有可能就是林爱娴的。 况且她也一直在为此努力,现如今掌握的人脉和地位已经不容小觑,不然也不能越过邹明德,直接要开除褚郁吧。 想到这个林爱娴就火大。 不管是为了罗大方,还是因为邹明德,褚郁必须开除! 一旦褚郁被开除,那更将代表自己在学校说一不二,那些中立派,甚至是支持邹明德的老师会不会有所动摇? 林爱娴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身姿更加挺拔,都忘了走到哪里了,到了(8)班还没停。 褚郁抬手挡住林爱娴,换来对方不耐烦的瞪视。 没有邹明德在,林爱娴不屑伪装自己,尤其是在一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有的小屁孩面前。 褚郁冷脸道:“林老师,别急,我们在这儿等一会。” “等什么?”林爱娴没好气地问。 褚郁哼笑一声,抬手打了个响指,正在教室同同桌嬉戏打闹的女生突然面无表情地顿住,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 突然的诡异举动引起同桌的注意,心跳一滞,伸手在女生眼前挥了挥。 女生猛地回神,兴高采烈地转过身,对旁边的同学说:“欸,我跟你们说,你们知道褚郁为什么被开除吗?” 这本就是大家众所周知的事情,但见女生突然提起,似是还有秘密,不禁问:“为什么啊?” “都是因为我!”女生得意地拍拍胸脯,“褚郁根本就没有偷钱,那钱是我故意塞进褚郁书里的!” “什么?!” 听到声音的同学都愣住了,纷纷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女生的同桌忙捂住女生的嘴,被她躲开,“诶呀,有什么不能说的?反正褚郁也被开除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出现在我们面前!” “你……你这有点过分了吧……” “过分什么过分?你们不是都不喜欢她吗?当初谁跟着喊不愿意跟个穷光蛋做同学的?你们没开口?现在又说我过分了?呵,好赖话都让你们说了呗。” “钱小小!”被揭穿的同学气得面红耳赤。 钱小小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吼什么吼?我说错了吗?我没说错!你们欺负褚郁欺负得还少吗?你——” 钱小小抬手指着刚才与自己争辩的女生,“别躲,就是你!说褚郁偷钱,你才是那个小偷!褚郁一天总共五块钱,都让你偷了,就为了买包零食!” “还有你!偷偷划烂褚郁书包,那可是她唯一一个书包啊,还是她弟弟用剩下的!你们!往褚郁凳子上倒胶水,害她出糗。还有人,把她一个人关在厕所一下午,那可是冬天啊,零下七八度,她衣服没穿几件,都快被冻死了!” “什么高岭之花女神,什么品学兼优学霸,都是帮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的垃圾!” “啊啊啊!钱小小!你给我闭嘴!” 所有人高尚的面具在此刻都被钱小小一个人撕开,露出丑陋、恶心的皮肉,在教室里发烂、发臭。 听不下去的同学冲上去堵钱小小的嘴,几道身影在原地扭打起来,不相上下,钱小小隐隐占据上风。 而其他人都被钱小小的话吓到了,或心虚,或羞耻,或愤怒。 教室里乱成一锅粥,林爱娴想上去阻止,却不知是太震惊了还是怎么,半天都没挪动双腿。 褚郁站在原地,微笑着望向同学们,对林爱娴说:“林老师,看到了吧,这就是您教出来的学生,跟您是一般货色,若是让教育局的人看到这样的场面,您说您这个老师还能当多久?” “你!你想做什么?”林爱娴愤怒地瞪着褚郁。 “我不想做什么啊,这又不是我做的,是这位钱小小同学仗义执言,与我无关。”褚郁笑出声,推了林爱娴一下,“老师,快进去收拾残局吧。” 第36章 罗大方在杀人 林爱娴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教室,直到学生们的视线看过来,林爱娴才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吼道:“闹什么闹?我在一楼都能听到你们在吵!成什么样子?还想不想读书了?不读都给我滚蛋!” 纠缠在一起的几个同学如梦初醒,霍然松开,慌乱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林爱娴率先看向角落的罗大方,后者正专注地用一把小刀划着写字本,纸张都被划花了还在继续,双眼专注地注视着前方,一眨不眨。 这样子乍一看只是在发呆,林爱娴还是一眼看出罗大方的愤怒,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早就见识过罗大方的固执和顽皮,这把小刀可以划烂写字本,也能划烂人的皮肉。 林爱娴深吸一口气,把目标放在了钱小小身上,趁她现在没有发疯供出罗大方,她必须先处理了,“那个……” “所以,我没有偷钱,对吗?”褚郁打断她的话。 众人看到褚郁,纷纷吸了口气,更加心虚了。 钱小小不屑地看向她,“是啊,你没偷钱,可那又怎样?你已经被开除了。” 褚郁轻笑,抬头问林爱娴,眼神十分单纯,“老师,我有被开除吗?” “我……”林爱娴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罗大方。 后者听到这话也是骤然抬头,双眼瞪得老大,眼珠子仿佛都要瞪出来。 褚郁不急,拿出手机,显示的界面是正在拍摄视频,并且已经偷拍了有十分钟! 林爱娴张口结舌。 “不用我提醒,您应该知道怎么做。”当着林爱娴的面按下暂停录像键,褚郁把手机收了起来。 林爱娴呼吸滞住,几次张口都说不出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才想好措辞:“褚郁……并没有被开除,现在真相大白,她更不会被开除。” 钱小小难以置信地看过来,所有同学也陷入呆滞。 被揭穿的同学之前还在庆幸,反正被他们伤害过的褚郁被开除了,就算有人知道他们的恶行也没什么。 可现在却告诉他们,褚郁没有被开除! 并且他们做的事情都被褚郁知道了! 之后褚郁会怎么对他们?会不会报复他们?会不会告诉沈涵昕让她教训他们?会不会让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让他们抬不起头? 一时间,全班同学都陷入自己的焦虑之中,做过错事的惴惴不安,没做过的也在脑子里反思自己有没有对褚郁做过过分的事情? 当然也不缺少部分人依旧不思悔改。 褚郁就是个穷光蛋,没钱没势的,知道了又能怎样? 更有甚者打算用更加狠戾的暴力压制褚郁,让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把这些事说出去! 罗大方就是其中之一,他突然站起来,一脚踹翻桌椅。 “啊!” 突然的巨响引得同学们抱头尖叫,连林爱娴都吓得一哆嗦。 林爱娴头疼不已,有褚郁这段视频,她不仅不能把褚郁开除,更不能把钱小小怎么样,否则她将名誉扫地。 若是褚郁把这段视频交给教育局,她还妄想得到枫水中学?呵,连老师都当不了! 她该怎么办? 罗大方那边怎么交代? 他会不会跟赵家海告状? 林爱娴打了个寒颤,打算什么也不做。 深吸一口气,林爱娴咬着后槽牙,压制住怒气与怨气,尽可能用温柔的语气对褚郁说:“好了,没事了,你回座位自习吧。” “谢谢老师。”褚郁很礼貌地颔首。 “所有人都回座位坐下,不准再吵!”说完这一句,林爱娴便逃也似地跑了。 教室陷入一片死寂。 今天沈涵昕没有来,桌上放着一张请假条,请假原因是身体不适。 昨天身体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不适? 多半是看褚郁被开除,沈涵昕也不乐意待了吧。 盯着这张请假条,褚郁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这个样子更让钱小小心虚,暴起辩解道:“褚郁,你别怪我,不是我要害你的,是罗大方!” 突如其来的指控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罗大方都没想到钱小小有胆子说出真相! 她当然没胆子,是褚郁给她的胆子。 眼中黑芒一闪而过,钱小小眨了眨眼,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继续说:“是罗大方找到了我,要我按他说的做,还先给我了一万块钱,只要你被开除,就会再给我五万!” “啊?” 同学们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他们当中不缺条件好的,但要随手拿出五六万却不可能,那些条件不好的,家里一年的收入都没有五万,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巨款!居然被罗大方拿来做陷害他人的事情,能不让人惊讶吗? 罗大方怒瞪钱小小,拨弄着手里的小刀,脸色阴沉得可怕。 “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你的意思!都是罗大方做的,我是被逼的!”钱小小乞求道,把罗大方怎么威胁她的细节一一透露出来。 “哐当”几声,罗大方踹倒好几把桌子,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时间差不多了。 褚郁垂在腿侧的手轻轻转动,钱小小眼中的黑芒闪过,再次消失,整个人呆了一秒,很快回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顿时脸色煞白。 看到直奔而来的罗大方,吓得当场瘫坐在地。 “噗嗤” 皮肉被刀插入的声音格外清晰,在刀被拔出来的瞬间,血液飞溅,恰好溅了刚才与钱小小扭打的女生一脸。 “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和混乱的脚步声响起,桌子倒地,书本散落一地,同学们纷纷往教室外跑。 而坐得离门有一段距离的同学们免不了一阵推搡,有人倒地,冷漠的同学直接踩着他们的身体过去,只想逃离这恐怖的地方。 唯独一人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被罗大方按在地上子的钱小小。 “救……救我……我错了……救救我……”钱小小下意识朝褚郁伸手,沾血的手去拽褚郁的裤腿。 褚郁不着痕迹地后退,看着这只手无力地落在地上,转过身,在混乱的人群中拨打电话,调整一下声音。 “喂?小郁!”庄毅很快就接了电话,听到了褚郁看似镇定,实则颤抖的声音,“有人杀人!罗大方在杀人!” “在哪儿?你现在在哪里?” “枫水中学初二(8)班教室。” “好,我马上就过去,你千万别靠近罗大方,找个地方躲起来!快!”庄毅急忙叮嘱,挂了电话立刻去叫人。 说完,褚郁脸上不见丝毫慌乱,不紧不慢地放下手机。 突然,一阵破风声在后方响起,褚郁猛地回头,罗大方居然原地跳起,跳出两米高,双手高举小刀刺向褚郁。 罗大方体能再好,也跳不了这么高。 褚郁没有躲开的意思,左手抬起,一道金色阵盘在手中展开,接着只听“铮”的一声,小刀击中阵盘,当即断裂。 罗大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五指成爪对着褚郁的脖子抓去。 一道微弱的黑雾随之划过,褚郁灵活地转身躲开,再次转头,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看向罗大方的眼神仿佛在看盘中餐。 这让罗大方不禁瑟缩,但下一刻呲着牙又冲了上去。 不完整的冤魂也敢在本座面前放肆? 褚郁再次抬手,一道金色爪痕出现在罗大方头顶,立刻遏制住他的行动,紧接着,那张脸迅速扭曲起来,五官逐渐变形,差点变成另外一个人,又很快恢复成原样。 看来是她低估了这帮冤魂,没想到这么早就找到了合适的载体。 负极之气越重的人和物,越会被这帮冤魂吸引。 换言之,是罗大方先起的杀意,才让冤魂有了可乘之机,这是他罪有应得。 “额啊啊!” 教室里传出让人震耳发聩的叫声,莫名的恐惧在人群中蔓延,逃离的同学们也不能幸免,纷纷吓得尿裤子,倒在地上涕泗横流。 藏在罗大方体内的一团黑气慢慢被拽出来,很快,金爪变成了黑爪,将黑气牢牢抓住。 此时,褚郁娇小的身影仿佛壮大好几倍,一黑一白两道虚影在教室里晃动,黑影张口咬住黑爪,连带着黑气嘎吱嘎吱吃了进去。 “褚郁!” 一道呼声传来,褚郁来不及消化冤魂,先收回魂体,木然地注视着罗大方。 因被冤魂附体,在冤魂离体的片刻,罗大方保留了片刻的阴阳眼,亲眼看到褚郁身上的黑影吃掉了黑气,脸一白,瘫坐在地,一股骚味弥漫出来。 第37章 你知道我舅舅是谁吗 “褚郁!”声音靠近,来的不是庄毅,而是商少琮。 他是因为感受到了冤魂才从初三教学部跑过来的,看到褚郁没事,果断对着罗大方伸手,捆仙索从衣袖中飞出,将罗大方缠了个结结实实,快步跑到褚郁身边。 “你没事吧?”商少琮拦住褚郁的肩膀,担忧地问。 “我没事,是它……”褚郁拿出已经失去神采,被自己用掉的养魂玉,上面出现了淡淡的裂纹。 再次看到一枚养魂玉,商少琮瞪大了眼睛,同时也松了口气,还好有它,如果褚郁出了什么事—— “小郁!”又是一道声音,庄毅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先喊了起来,一个急刹车停住,直奔褚郁而来,抓着她的胳膊左瞧右瞧,“你没事吧?没受伤吧?没吓到吧?” “我没事。”褚郁依旧面无表情的回答。 同时也通过轻微颤抖的胳膊表现出该有的害怕。 庄毅松了口气,随后赶来的张铎看到褚郁身边已经有两人了,也没再关注,看了眼地上眼神呆滞,被捆仙索缠住的罗大方,又看了眼不远处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钱小小,双眸微眯。 “商少爷,罗大方怕是不能留在警局了。” “我明白。”罗大方身上有冤魂残留的印记,必须押回华中总部医院。 在那里都是同罗大方一样的普通人,他们不是疯了,就是痴傻了,或者死了。 商少琮打了通电话,用暗号简单说明情况,罗大方先由警察带走,以故意杀人的罪名送走,中途再交给华中总部的人。 林爱娴姗姗来迟,只看到被警察护在怀里,不断安抚的褚郁,还有被手铐铐住,粗鲁塞进车里的罗大方。 后者的手上、身上到处是血,联系刚刚开走的救护车,林爱娴脑子一顿,双腿发软,靠在墙壁半晌没反应过来。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她完了! 不……还没有! 对,还有办法! 找邹明德! 那老不死的是从首都来的,他一定有办法! 林爱娴回过神来,踉跄着跑走。 褚郁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她的身影,拿出手机对庄毅说:“我能打个电话吗?” “当然可以。” 褚郁打给了邹明德,只说了一句话:“无论林爱娴让您做什么,都不要答应。” “怎么回事?”邹明德此刻还在家里,根本不知道学校发生了什么。 “您先听我的,不会害您。”说完这话,褚郁便挂了电话。 庄毅不解地看向她:“你在跟谁打电话?” “邹校长。” “发生什么事了吗?” 褚郁没有隐瞒,反正林爱娴的事情也将要被揭穿:“林爱娴与罗大方的舅舅赵家海有私情,是我昨天在镇上亲眼碰见的。” “这……”庄毅略显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别开头。 别人家的私事还是不要多说了。 庄毅踌躇了半天,又问:“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问什么?”褚郁沉声道。 “就是……关于罗大方的事情,还有你看到的一切。” 正常人看到如此不寻常的画面怎么说也会惊慌失措,可褚郁表现得太淡定了,就是张铎在第一次接触时也没有她这么强悍的心脏。 褚郁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人哪有鬼可怕呢。” “褚……”一句话打消了庄毅的全部怀疑,心不由得揪起来,双手握紧方向盘,加快速度朝警局赶去。 “放开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知道我舅舅是谁吗?” 大厅每个角落都能听到罗大方放肆的话,双眼怒瞪,红血丝布满眼球,看起来疯癫又可怕。 警察闻言冷哼一声:“我管你舅舅是谁,给我老实点!” “大方!大方!” 人还没送进审讯室,大厅又来了几个人,为首的妇人挎着包,穿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跑过来,试图推开警察带走罗大方。 “干什么!” 很快有其他警察围上来,不允许妇人靠近罗大方。 “我还想问你们干什么呢!还有没有王法了?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儿子抓走,信不信我去投诉你们!”妇人无所畏惧,当着众人的面就开始撒泼。 “呵,你儿子在教室杀人,学生们亲眼所见,凶器当场搜到,证据确凿!有什么异议等我们问完话再说!” “你放屁!我儿子不可能杀人!我要请律师!我——” “罗太太,”一道声音打断了罗太太的愤怒,商执带着人出现在警局,微笑着说,“好久不见,您今天气色好像有点不好啊。” 罗太太愤恨地瞪着商执,炮口立刻转到商执身上,“是你干的对不对?是你们玉竹轩干的是不是!你们早就看我们不顺眼了,就拿这种丧天良的手段害我儿子!我要跟你拼了!” 不由分说,罗太太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商执轻轻松松地躲开,交给经验丰富的警察同志处理,迎向从办公室走出来的褚郁。 “褚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 “这是我为您请的律师。”商执仿佛没听见褚郁的回答,为她介绍自己带来的律师,“罗大方当众行凶的行为给您带来了巨大的精神损失,律师会全权负责这件事情,保证让您获得满意的赔偿!” 说罢,商执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褚郁双眼微眯,打量着面前的商执。 这是人倒了,还要在人身上狠狠挖下一刀肉的意思? 褚郁莞尔一笑,“那不如这样,顺便也为全班同学处理一下相关案件,费用我可以负责,毕竟受到惊吓的不止我一个人。” 她可不是同情其他同学,不过是和商执一样的想法,罗家、赵家要倒,要负责,那就倒个彻底,负责到底! 商执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眼睛一亮,笑道:“一切按照褚小姐的意思来,费用方面不需要您操心,少爷已经吩咐过了,您放心。” 转头就带着律师团队接活去了。 望着商执忙活的背影,褚郁笑容收敛。 商家来得还真及时,她本意只是让罗大方和(8)班的小屁孩们尝尝教训,没想到倒让商家捡了便宜。 出了个杀人犯儿子,罗、赵两家又有多少精力对付玉竹轩? 所谓的带律师争取精神损失费,也是变向给褚郁一个补偿。 借此机会发一笔“横财”,好像也不错。 第38章 这个男狐狸精勾引我男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到警局的人越来越多,有受到惊吓报警的学生及其家长,有被请来配合调查的老师,更有罗、赵两家的身影。 邹明德也带着脸色苍白,嘴唇发抖的林爱娴出现在警局,恰好撞见了“沟通”失败,带着钱箱子被从局长办公室赶出来的赵家海。 那一身西装革履折腾了几个小时后也稍显狼狈,领带歪歪斜斜,出来就被自己那个胸大无脑的姐姐拦住,生拉硬拽,又哭又喊,赵家海烦不胜烦。 给姐夫打电话也不接,以前的老顾客们也跟商量好似的电话打不通,想着去找受害人家属,谁知道被警察盯得死死的,看到他要进医院就连人带车往警局送,搞得他焦头烂额。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他还有一个办法! 赶紧打发掉老姐,赵家海借口上厕所,找个清净点的位置拨打电话,那边过了会才接通,赵家海急忙道:“喂,道长,您得救救我,这回只有您能救我了!” 电话那头的人不紧不慢,“想要我帮你可以,你得给我拿到那块玉!” “这……上次在玉竹轩您也看到了,他们根本不可能把玉卖给我们!” “那这就不关我的事了,没什么话要说的话我就先挂了——” 赵家海急忙劝住他,“诶诶诶……道长,我答应您!您必须得帮我!” “哼,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我要的是什么你清楚,敢拿假玉糊弄我,有你好看!” “是是是……”赵家海忙点头哈腰应道。 待对方挂了电话,立刻啐了口口水,骂骂咧咧的,“他妈的,老不死的邪道士,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玉竹轩把那玉佩看得那么紧,老子怎么拿啊!” “家海?” 正烦躁时,赵家海被一声悠扬婉转的呼唤吓一激灵,还没看清楚人是谁,就被来人扑进怀里。 闻到熟悉的气味,赵家海才认出来,但依旧不减烦躁:“你来干什么?” “我……我求你帮帮我,老不死的家伙他压根就不答应我的事,我……”林爱娴可怜兮兮地哭着。 “拜托你长长脑子好不好?我现在在处理的事情跟你也至关重要,只要罗大方没罪,你也就没事!给我安静点!” “可是……可是我的班级出了命案啊,我怎么可能不负责任?”林爱娴忧心忡忡,脸色苍白。 赵家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能有多大责任?是你让杀的人?” “不……”万一细查,查到她跟罗大方串通起来怎么办? 林爱娴不敢把这件事说给赵家海听,只能沉默。 “不是你让杀的就没事,给点钱打通一下关系,你还是能继续在枫水中学当老师的!” “真的吗?”林爱娴泪眼婆娑地问。 赵家海被她这可怜样弄得心疼,把人抱在怀里安慰,“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有了赵家海的保证,林爱娴这才安稳许多,回想起赵家海刚才说到的玉佩,林爱娴抬起头来,“对了,你之前给我看的玉,我在老不死那里看到过一块一模一样的。” “当真?”赵家海面露惊喜,转而又失落,“算了算了……那老道士说玉不简单,哪能真让我们捡到便宜?” “但不能错过啊,不如你就把这件事如实跟道长说,道长同意的话,我就把玉拿过来给他看,万一正好是他想要的呢?” 赵家海犹豫片刻,越发觉得林爱娴说的话有道理,点了点头道:“行,这件事我去跟道长提,玉佩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好。”林爱娴露出笑容,再次小鸟依人地依偎在赵家海怀里,浑然不知他们的行为已经落入了别人眼中。 褚郁同邹明德站在对面三楼的窗户,将这对奸夫淫妇看得一清二楚。 邹明德自然垂下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不停地深呼吸,压抑住满腔怒火,死死瞪着他们,一瞬不瞬。 “邹校长,您没答应林爱娴的要求吧?”褚郁问。 邹明德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她把学校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我了,但隐瞒了她与罗大方的交易。她希望我能与首都的朋友联系,利用这层关系保住她的职位。” 闻言,褚郁挑眉,“她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为了保一个教师职位都让老爷子求到首都去,这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褚郁嗤笑一声,不再继续看脏东西,转过身来,“您打算怎么做?” “我会让博谦跟她离婚。” “仅此而已?” 邹明德没说话,他是打算给双方体面,林爱娴怎么说也是邹家的媳妇,闹出这种丑闻,对邹家也有影响。 林爱娴虽说脑子有点笨,但这些年也算是做好了一个孙媳妇的身份——除了……这件事——他也愿意让她体体面面地离开邹家。 这种选择在褚郁意料之内,她笑了笑,给邹明德一个忠告:“希望到时您不会后悔。” 邹明德不解,望着褚郁的笑容,心里又有些犹豫。 低头沉思片刻,邹明德还是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对了,如果林爱娴问您玉佩的事情,希望您如实告诉她。” 话题莫名转移到玉佩上,邹明德更加疑惑了。 “按我说的做就行,不必多想。” 此时的褚郁完全脱离了肉身带来的稚气,浑身上下充斥着神君该有的沉着冷静,连那笑容都是她演了几万年的温润神君形象。 见褚郁如此胸有成竹,邹明德也郑重地点头。 神人的事情还是不多问了。 褚郁满意点头,转身离开。 而当她穿过走廊,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阴沉的面容上满是杀意和不屑。 打本座宝物的主意? 管你是哪路货色,统统杀个干净! 猛地,褚郁下楼的脚步顿住,熟悉的本源灵魂力让她激动起来,而这股力量就在楼下! 身影一闪,褚郁一瞬便出现在了一楼楼梯口,尽量用最平和的状态走进大厅,在众多混乱的场面中锁定一个区域。 四五十岁的阿姨正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诶哟,我真是造孽啊,几十岁哒,还有人来破坏我的家庭!” “……”褚郁呆了呆,这是什么情况? “都怪你!”阿姨抬手一指,褚郁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这才知道真正携带她宝物的人是谁。 温黔。 他穿着白底银丝的长衫,一头乌发有些乱糟糟的,脸上还带着没有卸完的戏妆,端正笔直地站在阿姨的旁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 阿姨见他无动于衷,灵活站起来就要揍他,“都是你这个男狐狸精!勾引我家老头子!我要撕烂你的脸!” “诶诶诶……阿姨!阿姨!您冷静!” “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温黔全程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顶多烦躁地整理一下被阿姨弄皱的衣服,继续原地站桩。 “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这个男狐狸精勾引我男人!”阿姨隔着警察继续喷,“你不就是看中我老头子那点钱吗?呸!我一分钱都不会让给你!” “阿姨,你们家很有钱吗?” 第39章 发财了可别忘了邻居们 稚嫩的声音打断混乱的场面,阿姨低头看了眼散发着单纯信号的褚郁,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了!” 警察认出褚郁,犹豫着要不要先把褚郁带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您这手镯多少钱?”褚郁指了指阿姨手腕上白中带绿、晶莹剔透的手镯。 阿姨当即露出虚荣的神情,抬手得意地笑:“想不到你这小姑娘还挺识货,我跟你说啊,这可是正宗的老坑玻璃种,好几万呢!” “哦。”褚郁点点头,走到温黔身边,抓起他的左手,“您知道这块蛇盘玉手镯多少钱吗?” 阿姨看了眼,很不待见地看向别处,“我哪知道是什么菜市场里买的假货。” “错!这是正宗的帝王绿,单单是一块相同体积的玉牌就能买上百万天价,何况是雕工栩栩如生,连蛇鳞都一清二楚的蛇盘玉?” 围在四周的众人哗然。 就这么个油绿油绿的、雕刻着蛇缠绕玉柱的玉就价值百万?不,按褚郁的话来分析,是不止百万啊! 阿姨登时哑口,舔了舔唇烦躁地说:“你个小屁孩乱说什么?这里没你的事!少瞎掺和!” “阿姨,您刚才还说我识货呢。” “噗,哈哈……”有人忍不住笑了。 阿姨怒吼:“笑什么笑?跟你们什么关系!” “这位哥哥一个手镯就能买一百个你的手镯,还有他身上银蚕丝手工绣制的长衫,双面绣缝制的发带……全身上下都比你值钱,怎么可能看上你家那点家产?再说了,这位哥哥多么年轻,多么貌美啊,傻子才会看上你家老头吧。” “你!” “哈哈哈……” 听到这话的围观群众纷纷发出爆笑,连带孩子来接受调查的家长们都一扫阴霾。 温黔轻轻勾唇,把被褚郁握住的手抽出来,背在身后,悄悄转动手上的蛇盘玉。 一缕黑烟从长大的蛇嘴中溢出,径直飞入这位阿姨的嘴里。 褚郁就当没看见。 这个蛇盘玉,就是她要找的魔器。 她笃定温黔身上不止有这一个魔器,为免打草惊蛇,褚郁只是吸走了一半本源灵魂力,唤醒了魔器身上的契约咒,同时也没有抹去温黔的印记,不会耽误温黔的使用。 但她可以随时让温黔再也用不了! 欲叱骂褚郁的阿姨突然捂着喉咙咳嗽起来,喉咙又干又痒,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于是把骂人改为打人,挽起袖子就要甩褚郁一巴掌。 紧接着,褚郁腾空而起——别误会,她没用法术,是被庄毅托住腋下举了起来。 他指着阿姨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在警局打人,这是知法犯法!给我扣上!” “是是是!”年轻警察立刻上去扣住妇人的双臂,不管她再怎么撒泼打滚,都绝不松手。 庄毅看着面色古怪的褚郁,丝毫没看出她对自己此时的状态非常不满,仍然后怕地叮嘱:“你说你干嘛跟个疯婆子扯皮?一看她就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万一她真打了你怎么办?” “我不怕!”褚郁挣扎着,被人架住腋下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这三个字褚郁确定自己说得很有气势,庄毅听了却笑出声,把褚郁放下来,拍拍她的脑袋,“行行行……你不怕,你很勇敢,英雄救美简直不要太帅!” “……”这哄孩子的口气是什么意思? 庄毅笑了笑,抬头看向温黔,“温先生没事吧?” “我没事,很抱歉耽误大家了。”温黔柔声道,弯下腰来想要捏捏褚郁的脸蛋,被她躲开,也不觉得尴尬,揉了揉她的头,笑道,“今天谢谢小妹妹了,有机会来我那听戏,我给你免费。” “谢谢,我一定会去听戏的!”褚郁转过头,露出洁白的贝齿,笑得很是灿烂。 不止要听戏,还要拿回本座的宝物! 不知为何,温黔却不喜欢她这样的笑容,略显尴尬地回以微笑,配合警察处理完剩下的事情,便离开了。 “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吧。”庄毅道。 “嗯。”褚郁应了声,头也没抬,自觉地走出警局,走到庄毅的车前。 见她一眼认出自己执勤的车,庄毅轻笑,按了车钥匙。 褚郁拉开车门,在庄毅还没上车之前,手不着痕迹地挥动,与后视镜上挂着的玉牌换了过来。 物归原主。 暂时她不会再去县公安局,除非是去看还没转移的郝桂芬,但她也会要求庄毅同行。 警车再次出现在枫水村。 这段时间警察来往得太密切,村民们八卦之火熊熊燃起,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这才半天过去,旁边好几个村都已经知道了郝桂芬就是杀人凶手。 “真看不出来啊,郝桂芬还有这个胆子!” “怎么看不出来?她对自己的女儿都这么狠,对外人还用说?” “你说郝桂芬为什么要杀他们?不会是那两个男人把她给……”一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堂客们凑到一起,纷纷露出“懂得都懂”的笑容。 猜测传到男人们耳中,很快就有人碰到地里干活的褚三东,揶揄道:“欸,三东啊,我听说你屋里堂客给你戴了绿帽子啦!” “滚滚滚!少他妈放狗屁!我老婆是替天行道,杀的是一帮盗墓贼!”褚三东得意地昂起下巴。 看好戏的男人们听了这话赶紧凑上前来,“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说到这个,褚三东立刻板起脸,但那倨傲的眼神躲不过任何人,“你们应该听说了吧,我家褚郁跟派出所的张局吃过饭,那都是因为我有门路!打听一下死的那俩什么身份还不是很容易?” 众人纷纷表示怀疑,“你要是真有门路,还能让张局把你堂客抓走?” “你懂什么!就算他们是该死的盗墓贼,那也是条人命,总得关着意思意思,但绝对不会判死刑。”褚三东胸有成竹,“你们等着吧,桂芬很快就会出来。” 大家半信半疑,有心人则并没有那么在意郝桂芬能不能出来,更在意的是褚三东的门路,试探地询问:“你在派出所真有关系?” “不然褚郁能跟张局吃饭?她还不是靠我这个当爸的?”褚三东理直气壮。 男人听了这话,更大胆了,笑着说:“三东啊,咱们邻居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带的那个外来闺女还没上户口呢,你帮我个忙。” 褚三东没想到“生意”这么快就上门了,控制着咧到耳根的笑,轻咳几声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不太好办啊,咱们村都知道你家那个傻闺女是怎么来的,万一……” 点到即止。 言外之意就是要钱! 男人脸立刻垮下来,没好气地说:“褚三东,你还真拿你自己当回事了,一句话的事情你还问我要钱?” “谁问你要钱了!”这么大的声音也不怕被别人听到闹笑话! “呵,你堂客杀了几个盗墓贼,也拿了不少好处吧,你们褚家发财了可别忘了邻居们啊。” “你……你说什么?我家哪里发财了?” “别装傻!”男人脾气也来了,不顾一切地吼道,“盗墓贼多赚钱大家都知道,你堂客见义勇为却静悄悄,谁知道是不是偷偷把宝物藏起来了!” 听到这话的村民们纷纷露出惊讶好奇的目光,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慢慢对着褚三东露出怀疑的表情。 见此情形,褚三东又气又急:“你放屁!我怎么没看到宝贝?” “你当真没看到宝贝?”其他村民问。 “真没有啊!”褚三东苦着脸说。 揭穿“真相”的男人嗤笑一声,“那就是你堂客没告诉你咯,趁着郝桂芬还在县里,赶紧去问问她吧,别让她把宝贝都给野男人了!哈哈哈……” 褚三东微低着头,瞪着双眼看着地面,脑海里回响着男人说的话,越来越怀疑郝桂芬。 不管怎么样,他确实应该去县里一趟。 第40章 这个世界有神吗 褚郁到家的时候褚麟还没放学,沈涵昕已经在家里等了好一会,远远看到褚郁从警车上下来,立刻联想到学校发生的事情,急忙跑了上去。 “小郁,你没事吧?我听说罗大方他……可把我吓死了!呜呜……”边说,沈涵昕边抱住了褚郁,哼哼唧唧的,“我不该任性不去上学,要是我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我没事。”褚郁任由她抱着。 沈涵昕没去更方便她行动,若是让她看到自己施展法术,还得再浪费精力使用幻术。 “是不是很吓人?我听说(8)班教室全是血,学校集体停课三天,(8)班停课一周,我的书什么的都还在学校,上面会不会已经全是血了?” 看着沈涵昕一惊一乍的模样,这要是真让她亲眼看到罗大方行凶的场面,不得吓傻? 褚郁转移话题:“你来找我什么事?” “对,我是有事过来的。”沈涵昕擦掉脸上的泪水,“叔爷爷跟我说,你治好了他的嗓子,他想请你们来我家吃饭。” “我们?” “嗯,你们全家都去。”沈涵昕知道褚郁只对褚奶奶好,但叔爷爷说了,越是这种情况越不能忽视褚三东和褚麟,否则会使矛盾激化。 沈涵昕不懂,但叔爷爷都这么说了,她也就照做。 “你爷爷不知道我母亲是杀人犯吗?”褚郁问。 现如今知道这件事的村民要么是躲着褚家的人,要么是对褚家冷嘲热讽,像村长这般邀请全家吃饭还是独一份。 他可是村长,不怕这样引起村民的逆反吗? 沈涵昕毫不犹豫地大声说:“那是你妈,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妈平时对你什么样,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再怎么……那啥,也不会牵扯到你啊!” 少女对此深信不疑,却不知人心难测。 褚郁勾唇浅笑,答应了邀请,“好,我去,褚麟还没放学,我先跟你过去,给奶奶留个信,等褚麟回家了,再让他们一起过去。” “嗯!”沈涵昕立刻露出了笑容。 沈家不仅请了褚家,还请了荀老和徐四儿,褚郁同沈涵昕过来的时候,徐四儿已经来了。 “我的小师妹!”徐四儿臭不要脸地张开双臂朝褚郁扑来。 褚郁面无表情地躲开,顺便对着他的后膝踹了一脚。 “诶哟!”膝盖一弯,徐四儿重心不稳,直接来了个单膝跪地。 热闹的客厅一阵寂静,站在徐四儿面前端着水果盆的沈志呲牙一笑:“请你吃饭是应该的,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啊!” “……” “尼玛的,看我凑不凑你就完了!”不能打小师妹,我还不能打你了? 于是徐四儿就开始追着沈志挥拳头逗得客厅里的众人哈哈大笑。 “小郁,涵昕,快进来,别在外面吹风!”一位笑容甜美,两边嘴角还有小梨涡的女人招了招手,端着杯牛奶走上来。 褚郁站在院子里就闻到了熟悉的奶香,与在邹校长那儿喝到的牛奶是一样的。 “多谢。”褚郁接过牛奶道。 女人笑容加深,微凉的手摸了摸她的脸蛋,笑道:“不用客气,阿姨还没有谢谢你治好了沈爷爷呢。” “此乃我分内之事。” “哈哈……”看着褚郁小大人似的表情,女人笑得更欢了。 褚郁颇感无力,她明明说得很郑重,很严肃,就因为这身壳子,总是被凡人当成装成熟的小屁孩。 也罢,这也算是多了一层伪装吧。 女人带着褚郁和沈涵昕进门,招呼两人坐下,又去忙了。 沈家人多,一直都很热闹,村长有两儿一女,刚才迎接褚郁的是村长大儿子的妻子,育有一子,才刚牙牙学语,二女儿结婚早,已经生了两个女儿,现在正一左一右地扶着表弟学走路。 最小的儿子就是沈志,跟徐四儿年龄相仿,但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偏偏对这事一点都不上心,有公务员的固定工作不干,一天到晚想着创业的事,没少让家里人头疼。 褚郁在沈涵昕的卧室看电视,都能听到客厅传来的吵闹声,话题中心就是关于沈志工作的事情。 “搞不懂叔爷爷他们怎么想的,堂叔创业不是挺好的吗?整天跟镇上其他公务员一样做着天天一模一样的工作多无聊。” “新奇也意味着风险,长辈们的坚持也有他们的理由。”褚郁平静地说。 沈涵昕对此感到意外:“你居然会赞同叔爷爷他们的想法?” 褚郁摇摇头,“我不赞同。” “那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是事实。”褚郁继续说,“你叔爷爷不同意你堂叔创业,从根本上并不是不开明,不愿放手,而是清楚知道你堂叔的本事和性格担不起风险。” 沈涵昕听完依旧云里雾里。 “你堂叔创业成功了吗?”褚郁问。 沈涵昕思索一会,摇摇头,“以前听说他要开网咖,跟网吧不一样,还有点餐服务,什么战队开黑,可过段时间又说要开农家乐,前天又突发奇想卖黄纸朱砂,驱鬼捉邪……” 提到这里,沈涵昕不禁打了个哆嗦,“你说我堂叔是不是中邪了?弄些死人玩意儿!” 褚郁倒是眼睛一亮,“你堂叔手里有黄纸朱砂?” “对啊,店都开起来了,还说要请一些道士来打响名号,太神经了。”沈涵昕翻了个白眼,继续说堂叔做过的奇葩事。 后续沈涵昕说的故事褚郁都没怎么听,前段时间褚郁还想弄些凡人制作符纸的工具来,制作最基本的,凡人也能用的符篆。 符篆是只有天神才能使用的符术,承载着神的旨意,它可以召神劾鬼,降妖镇魔,治病除灾。 褚郁现在虽然是凡人之躯,但神威仍在,绘制符篆不是问题。 问题在于符篆的威力达不到最大,治病除灾易如反掌,降妖镇魔可以一试,驱鬼也不在话下,就是召神—— 这个世界有神吗? 突然的,褚郁萌生出一种危机感,如果这个世界有神,与她熟知的神族是否有关?会不会发现自己身上的异样?是否会如当年那帮神族一般,对自己赶尽杀绝? “小郁!你发什么呆啊!”沈涵昕猛地加大音量,把褚郁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回过神来,褚郁仍眉头紧锁,“怎么了?” “你爸跟你弟来了。”沈涵昕小声说,还不断冲着褚郁挤眉弄眼。 褚郁不得不暂时从忧虑中转移注意,听着客厅的动静。 第41章 你这小子有没有家教! 自然热络的招呼声此起彼伏,不知村长为什么邀请自己的褚三东一开始还有些拘谨,等到坐下来,听着村长子女们说到褚郁治好了村长的嗓子,话到嘴边就变了个味。 “哎,还是多亏了村长照顾,我们家情况特殊,小郁也不得不学门手艺,好早日赚钱,贴补家里。” 接待褚三东的大哥沈明一愣,默默伸长了脖子。 “对了,我没听褚郁说过啊,这孩子,拿了钱也不跟我说一声,指定又拿去乱花了!” 沈明眨了眨眼,可算是明白了褚三东的意思。 这不就是来要钱的吗? 早就见识过褚三东的性子,大哥沈明笑了笑,正要为褚郁解释,沈涵昕已经和褚郁走了出来。 “爸,您忘了吗?我是在荀老那儿学医,荀老的规矩就是不收费。”褚郁单纯地揭穿褚三东。 怎么也没想到褚郁会亲口揭穿自己,褚三东凶神恶煞地瞪着她。 他怎么可能记不住? 褚麟从小到大看病都是荀老给治的,哪次给了钱? 还不都是为了帮褚郁讨回她应得的? 赔钱货就是赔钱货,猪脑子似的,一点都不懂事! 见褚郁无动于衷,褚三东只好暂时不找她麻烦,转头笑呵呵地对沈明说:“瞧我这记性,我就说她怎么忙活了这么久都没工资呢,是我记岔了,对不住啊。” “没事,小郁救了我爸,感谢她是应该的。”沈明本来就打算用更实际的方式感谢褚郁。 “我是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褚郁笑道。 褚三东看向褚郁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甚至粗鲁地拽着褚郁的手,看似心疼她站着不舒服,实则是火气已经憋不出。 手腕被狠狠攥住,立马红了。 褚郁没有挣扎,空闲的右手指尖一弹,正在沙发边跪坐着玩积木的褚麟突然一个重心不稳,朝褚三东摔来。 手肘恰到好处地撑在褚三东的脚趾上,疼得他脸色涨红,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褚麟!你在这玩什么?” “小孩子都这样,没事没事……”靠得近的沈明忙把褚麟扶了起来,拍拍他的裤子,将他扶到了沙发上。 褚三东仍然不解气,要是还有外人在,他保准要揍褚麟一顿! 这小子怎么可能有事?有事的是他老子! 现在褚三东的脚趾还疼呢! 憋着口气的褚三东凶狠地瞪了褚麟一眼,有爸在,褚麟就跟个小鹌鹑似的,话都不敢说。 褚郁不着痕迹地收回左手,右手在手腕上抹了一下,红痕消失。 又是尴尬地闲聊一会,褚三东便开始吹牛自己在外地打工的经历,活像是为沈明开拓视野,牛皮越吹越大。 直到村长在女婿的陪同下进来,这才消停会。 村长一看到褚郁便和蔼地招招手,“小郁,过来。” “爷爷好。”褚郁礼貌地颔首。 村长高兴地拍拍褚郁的手臂,对褚三东说:“你真是教了个好女儿啊,不光医术好,人品也正!” “哈哈,村长说笑了,我家姑娘什么德性我清楚得很,没你说得这么好!” 村长但笑不语,仿佛没看到褚三东得意得仿佛要飘起来的笑容,挥挥手示意大家伙开饭,又把沈涵昕拉到身边,领着两个小姑娘率先坐下。 看到褚郁坐的位置,褚三东脸色一变:“诶哟,村长,这是上座,褚郁坐不得!” “褚伯伯,我们家没这么多规矩,都随便坐的。”沈涵昕道。 “那也不能这么没礼貌!”褚三东瞪着褚郁,示意她最好自己离开座位。 那位置应该他来坐! 褚郁算什么东西?就是个小屁孩,真能治好村长的喉咙?不就是荀老配好药,褚郁熬药吗?凭什么让褚郁坐村长身边? 他坐这么远怎么方便说事? 褚郁仿佛没接收到褚三东的眼神,乖巧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褚三东急了,他不过出去打工几个月,回来赔钱货就这么不听话了?!郝桂芬到底是怎么教育的? 算了。 褚三东也不敢当着村长的面发脾气,只好选个褚郁身边的位置。 刚要坐下,一个屁股把他挤开,毫不客气地坐下来。 褚三东眼睛一瞪,“你谁啊?” 徐四儿呲个大牙笑:“我是荀老的徒弟。” 又是荀老…… 行,他忍! 褚三东退而求其次,坐在徐四儿身边,谁知道徐四儿屁股一挪,又霸占了一个位置。 “嘿,你这小子有没有家教?这里是村长家,不是你家!”褚三东毫不客气地训斥。 沈家兄弟姐妹抬头看了看,又看向村长。 见村长都没吭声,也就没管了。 徐四儿昂首挺胸地说:“我知道啊,我得给荀老占个位置。” “那我坐这。”褚三东又要坐到褚郁身边。 徐四儿一巴掌拍在凳子上,“这里就是荀老的座位,您要不坐我身边?” 褚三东怒目圆瞪,一对上徐四儿看似笑嘻嘻,实则阴森森的笑,满腔怒气顿时一泻千里,郁闷地哼了一声,选择了村长的对面坐着。 这个座位多好啊! 徐四儿满意了,屁股一扭,又坐到褚郁身边,殷勤地帮她倒饮料。 沉浸于向师妹献殷勤,一时没注意,耳朵就被人提了起来,疼得徐四儿大叫:“谁?谁敢动你爷爷我!” “谁是你爷爷?” 听到熟悉的声音,徐四儿打了个哆嗦,狗腿地笑:“您,您是我爷爷,您是我亲爷爷啊!” 得到满意的回答,荀老才笑了,把徐四儿提溜到旁边座位,自己坐到了褚郁的身边。 还没跟村长问声好,那边褚三东就以主人姿态端起酒杯,“荀老啊,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你好。”荀老尴尬又疏离地举杯。 态度十分明显,谁知道褚三东还得寸进尺,“这段时间我不在家,多亏了荀老照顾家里,尤其是照顾小郁,我在这里敬您一杯!” 看似豪气云干,褚三东也一脸自然,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仰头就把一杯酒喝了。 荀老应付式地笑了笑,举杯抿了口酒。 不愿意与褚三东多说,转头要与村长打招呼,哪知褚三东压根就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荀老啊,您说您这医馆又不收费,我家褚郁这生活费怎么办啊?” 这次问得非常直白。 荀老眉头一皱,“我是看病不收费,又不是帮工不给钱,你急什么?” “诶呀,您别生气,我这不是当爸的担心闺女被骗嘛!”褚三东又赔罪似的喝了一杯。 荀老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您也知道我家褚郁年纪小,这工资自然是不能握在她自己手里的,要不这样吧,您加我个联系方式,到时候直接转我卡里。” 说着,不等荀老答应,褚三东就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伸到荀老面前。 第42章 神来杀神,魔来杀魔,谁敢阻拦! 气氛一阵凝固。 谁也没想到褚三东会当着大家的面问荀老要钱。 而褚三东就是抱着人多,荀老不敢反悔的心思提出这个要求的。 这么多人,你总不能讹我吧? 沈涵昕被褚三东这无赖做法气得嘴都撅了起来,手从叔爷爷身后伸过去,拽了拽褚郁的衣角,眼神担忧地询问。 褚郁拍了拍她的手,示意不用担心。 荀老并没有直接同意,而是看向褚郁,后者轻轻点头。 答应了? 这可是你的工资! 徐四儿黑黢黢的脑袋凑过来,不敢相信褚郁居然同意了。 懒得看这个傻缺,褚郁身后把他脑袋扒拉开。 荀老尊重褚郁的意见,加了褚三东联系方式。 事情到这里,褚三东才心满意足地开始认真吃饭,餐桌上的氛围也有了缓和,聊天的内容也逐渐轻松愉快。 酒足饭饱之后,人们三三两两地站在院子里,一边聊天,一边消食。 沈涵昕对于褚郁答应把钱打给褚三东的决定很不满意,“你傻了吗?那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凭什么给他?” “谁说我要给他了?” “你不是答应让荀老留他联系方式了吗?”沈涵昕不解地眨眨眼。 褚郁轻笑,“加个联系方式而已,便要把钱给他?” 沈涵昕恍然大悟,顿时乐了,伸手捏了把褚郁的脸,“你真是个小机灵鬼啊!” 脸颊传来不适,褚郁微微皱眉,把沈涵昕的手拉下来。 为何这帮凡人动不动就是摸头掐脸? 有这么好玩儿吗? “小郁,饭菜打包好了。”沈明的媳妇提着饭盒走出来,递给褚郁。 “多谢。”因为褚三东没有带褚奶奶过来,褚郁只得带一份回去。 正尽全力与村长两兄弟攀谈的褚三东远远看到褚郁手里的饭盒,一个箭步冲过来,“你干什么?没吃饱?” “我带回去给奶奶吃。” “你这死孩子,当你奶奶没吃过啊!”褚三东训斥道。 这话听得沈明媳妇有些不自在,笑道:“褚大哥别生气,小郁这是孝顺,我们涵昕要是有小郁这么孝顺,我做梦都能笑醒啊!” “婶婶!哪儿有这么夸张!”沈涵昕故作生气地跺脚。 两人互相配合,成功把褚三东剩余的话憋了回去,勉强露出笑容跟村长一家道别,领着褚郁和褚麟回去了。 刚走出村长家大门,褚三东就开始骂骂咧咧:“你说你这做的什么事?到别人家吃个饭还要打包,丢不丢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没给你吃饭呢!” “你确实没有。”褚郁冷声道。 “你说什么?”褚三东火气立刻冒了上来,眉毛倒竖,鼻孔怒张,吓得一门心思吃酸枣片的褚麟都打了个哆嗦。 褚郁面不改色,“沈家请了奶奶,是你没带她过来,难道让她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自己做饭?” “不用你操心,少吃一顿又死不了!”褚三东身后去抢褚郁手里的饭盒,“把饭盒给我,我提给你妈。” “这是奶奶的!” “老子叫你给我!”褚三东怒吼一声,手突然加大力道。 可饭盒依旧被褚郁握在手中,纹丝不动。 褚三东一愣,这小贱人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再次加大力道,誓要把饭盒抢过来。 褚郁双眼微眯,注视着面前黑气缭绕的褚三东,忽地松手。 “诶哟!”由于惯性,褚三东用力过猛,踉跄着向后倒去,在田埂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褚麟傻眼了。 好在沈家的饭盒够结实,没有把热饭热菜倒出来,不然褚三东能摔得更好看。 被摔懵了的褚三东呆了几秒,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当着子女的面摔得非常狼狈,顿时火冒三丈,爬起来对着褚郁的脸扇去。 但落空了。 褚郁迅速后退,冷声对褚三东说:“你要送饭就快点,再晚点拘留所就进不去了。” “褚郁!你这个贱货!”褚三东气急败坏地咒骂,“你给我等着,等我回来收拾你!” 重男轻女的褚三东这回气得连儿子都不管了,提着饭盒转身就走。 早就被老爸吓得瑟瑟发抖的褚麟呆愣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 “这里有毒蛇出没,不想死的话就跟我走。”褚郁烦躁地提醒。 “走走走……我走!”褚麟快跑着跟上褚郁,一把揪住褚郁的衣角,保持距离跟着她回了家。 褚奶奶早早睡了,堂屋的餐桌上还留着一碟子没吃完的咸菜,不用想她的晚餐又是咸菜拌饭 褚郁凝视着老旧的餐桌,看着这碟子咸菜一言不发。 意识到姐姐周身气息不对劲,褚麟也被她吓怕了,不敢打扰,蹑手蹑脚地上楼,回自己屋子去了。 褚郁来到褚奶奶的房间,消瘦的老太太穿着花花绿绿,打满补丁的衣服,躺在只有一层垫被的床上蜷缩成一团,眉头紧锁,微张的嘴微微颤抖,不受控制地流出口水,湿了一半枕头。 褚奶奶知道自己睡觉爱流口水,所以她的枕头不是什么棉花枕头,而是一块叠起来的布,湿了也方便洗。 望着这位老人,褚郁不禁思绪飘远。 一百年对神来说转瞬即逝,但却是凡人的一生。 凡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长生秘诀,炼丹、修炼,渴望羽化登仙,与天地同寿。 他们不想死。 褚郁也不想死。 所以她寻找她的宝物,获得本源灵魂力,巩固灵魂,增强实力。 可这样做仅仅只是为了活着吗? 绝对不是。 她不仅要为自己而活,还想再回巅峰,成为真正潇洒快活的神君! 但这个世界有神吗? 成神需要神君的指引,才能通往真正的神界,谁来做她的指引? 若真的有神能指引她,可看到她双修的体质,会不会跟当年那群人一般,视她为邪物,与她不死不休? 如今的她只是一介凡人,神要杀她岂不是易如反掌? 那她还修炼什么? 反正都是要死的啊…… ‘就这样死了吧,别挣扎了……’ 有一道声音在褚郁脑海中响起。 ‘像这个老人一样,儿子儿媳欺她辱她不反抗,孙子目无尊长她也不教训,不也活到了现在?放弃挣扎就这样活到死也不错,认命吧……’ 认命? 褚郁猛地抬头。 她就从来没认过命! 人人都说她是神与魔结合而产生的邪物,人人都说她该死,人人都说要杀她替天行道…… 可她不是还活着吗? 他们说双修之体必死无疑,早晚会承受不住两种相斥的能量爆体而亡。 可她不仅活着,还成了两界的战神!覆灭了两个种族! 命是什么? 她从来都不认命! 有神又怎样?神来杀神,魔来杀魔,谁敢阻拦! 突然,褚郁浑身灵气暴涨,灵魂颤抖,识海翻涌,右手汇成宽大的黑爪,猛然朝身后的黑影袭击。 第43章 不然家法伺候! “啊——” 刺耳尖锐的叫声并不是在耳边响起,而是在大脑。 褚郁眉头一皱,黑爪撕裂面前的黑影,却并没有真正杀死它。 黑影化成几缕黑烟,再次凝聚起来,大概是头部的位置出现三个洞,形如嘴巴的洞无比狭长,咧开直到黑影的边缘。 “哈哈哈,你居然不是凡人!”黑影说话了,声音有男有女,更有老有少,吵嚷难听。 “你认识我?”褚郁站在门口,沉着地观察面前的黑影。 黑影又大笑几声,“不不不……不是我认识你,而是我们认识你!哈哈哈……” 我们? 面前的黑影果然是残破的冤魂组成的,难怪能短暂影响自己的神智。 褚郁面色阴沉。 她居然被一个连鬼怪都算不上的冤魂给影响了!差点失了道心! 再看面前的黑影,褚郁浑身涌起了黑气,双眼都裹挟着灰雾。 黑影一顿,咧开的嘴角收敛,诧异地看着褚郁,聚集起来的冤魂中,很多都感觉到了不同程度的惧怕,还有敬意。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不是当年褚三东在外地生的小姑娘吗?我不会记错,我还抱过你,你就是凡人!” “对对对,她是凡人!” 黑影一直自言自语,叽叽喳喳的,听得褚郁越来越烦躁,同时也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 “我是在外地出生?” “是……”黑影老老实实点头,才刚说出一个字,又立刻换了张嘴脸,“怎么?想知道?我可以把当年发生的事情统统告诉你,但我有条件!” 褚郁冷笑:“什么条件?” “把你的肉身给我!”话音未落,黑影再次朝褚郁面门袭来。 褚郁神色一凛,双手飞速结印,黑雾凝聚起来,朝着黑影眉心位置刺去。 黑影双眼大瞪,再次受到那种骨子里的敬畏影响,动作停滞。 等到黑刺已经到了面前,才慌乱地闪躲,却已经被挑破一个口气,有两道残破的灵魂钻出去。 “不!”黑影急了,下意识去抓那两道灵魂。 但褚郁比它更快,嘴一张,身后凝聚巨大的黑影,也张开嘴,将灵魂吞入腹中。 黑影整个呆住。 灵魂居然被褚郁给吃了?! 危机感立刻蔓延上来,黑影二话不说,闪身便往外逃。 褚郁意念一动,身上的法衣随着褚郁的步伐而发生变化,原本泛白的蓝色休闲裤和发黄的t恤逐渐变成原来的黑纱长袍,同时一面纯黑面具出现在脸上,脚尖轻点地面,便飞驰而去。 知道黑影存在的不止有褚郁,还有商家的修真者。 褚郁早就感知到附近有修真者,所以才会让法衣恢复原本的样子,以修真者的身份追出去。 黑影毫无顾忌,在房顶上穿梭来去,褚郁更是不管不顾,迎面差点与村民撞上,轻轻一跃,一脚踩在村民头顶,借力再往高处飞跃,留下一脸惊恐的村民。 “啊啊啊!鬼啊!” 村民吓得手里的咸菜都摔地上,连滚带爬地起身,完全分不清楚方向,下意识往右边跑。 好在商家的修真者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从隐匿的堤坝后面跳出来,果断将村民敲晕消除记忆。 只是今天要做的活有点多。 刚把这个村民的记忆消除,没一会又再次听到尖叫,而且一声比一声高,人数一次比一次多。 抬头望去,那个黑衣人居然从村民浴室里飞出来! “这他妈谁啊!会不会办事?到底是谁带来的!”商禛火冒三丈,也不管地上的村民了,忙追上去为其收拾残局。 褚郁也很烦。 烦的不是被村民看到,而是烦这黑影有恃无恐,特意往村民家里钻,甚至还拿村民当挡箭牌,更放肆的是直接侵蚀村民的意志。 要不是有商家的修真者在,褚郁早就连人带鬼怪一起杀了! 忍无可忍,褚郁凝聚出光鞭,对着黑影甩去。 本还想留着做个口粮,现在也不必再留了! 就让光鞭把这群冤魂统统烧干净! 黑影看出光鞭的不同寻常,黑雾挥动,一旁婴儿车中懵懂无知的孩子就被提了起来。 “嘿嘿嘿……”黑影得意地笑着,仿佛都看到褚郁被反噬的画面。 谁知道褚郁却压根没有收回光鞭的意思。 光鞭犹如灵活的蛇,继续朝着黑影的眉心飞去,却灵活地绕过婴儿。 什么?! 黑影大惊,二话不说就把婴儿扔出去,转身就跑。 褚郁目不转睛,立刻追了出去。 眼看着婴儿被从窗户丢出来,商禛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片叶子,淡淡的金光瞬间包裹整个叶片,手一挥,叶片飞了出去,在空中变大,稳稳接住了婴儿。 商禛上前查看,发现这小孩还挺乐呵,顿时松了口气。 下一刻又火冒三丈:“到底是谁做事这么不负责!别让我抓到你,不让家法伺候!” 快速收拾残局,商禛循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此时,黑影钻进了丛林,看到还在十米外的褚郁,得意得不行,“你们怕什么?就她这本事,追都追不上我——” 剩下的话卡在嘴边,黑影猛地停了下来。 原本在它身后的人现在就站在它面前,“你……你怎么……” 没有废话的时间,褚郁的光鞭立刻甩出去。 黑影惊慌地躲避灼热的光鞭,同时还在罗里吧嗦:“你冷静一下,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只要你别吃我,我就统统告诉你!” “哼。” 回答它的只有一声冷哼。 褚郁怎么会忘了,这家伙差点影响她的道心,害她再也无法修炼,怎么可能轻易饶了它? 它现在不被吃,也会是神君大人的预备粮! 黑影看出褚郁的杀意,也发起狠来,调动全身邪气,鼓起嘴猛地吸气,再放声大吼:“啊——” 音波形成的能量圈一层层往外扩散,山下的房子玻璃都被震碎,引起更大的恐慌。 越来越多的修真者靠近,褚郁怒气暴涨。 这怪物是故意的! 黑影再次露出得意的笑容,趁着褚郁被音波干扰的时候,再次大吼,这次不是攻击谁,而是要告诉所有人一件事实:“褚郁不是——” 第44章 指不定在哪儿野呢 四个字,已经是褚郁的底线。 光鞭贯穿黑影,在黑影颤抖的躯体上,以光鞭为中心,高温逐渐蔓延,瞬间就把黑影烧得干干净净,连多余的尖叫声都没有。 率先追来的商禛诧异地望着黑影消失的位置,等看清对面的黑衣人,马上又板着脸,边走边教育:“你是谁带来的?商执?少琮?还是二叔?第一次执行任务?没好好看手册吗?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是第一准则!你看看你刚才都做了什么……喂喂喂!” 一直沉默的黑衣人忽然身影不稳,朝着地面栽倒。 商禛惊呼几声,也不急着教训对方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扣住对方的肩膀,“喂?你没事吧?” 伸手一探,才发现对方双耳流血,已经弄湿了肩膀。 商禛一时间有些自责,明知道对方以炼气期的修为打败堪比筑基期的冤魔已经是奇迹,却还只顾着教育人家。 “啪啪” 商禛打了自己嘴巴几下。 “小叔!前辈!”商少琮终于带着队伍赶到,直奔商禛身边,看到耳侧鲜血淋漓的褚郁,忙从储物袋里找药。 商禛疑惑地看着商少琮:“你叫她什么?” “前辈啊。”商少琮一边配药一边说,“她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储物灵戒的主人。那灵戒少说也有几百年了,我不叫她前辈叫她什么?” “她才炼气期啊!”商禛下意识道,又顿了顿,联系到她是灵戒的主人,不管修为几何,少琮叫一声前辈好像也没多大错。 商少琮把配好的药抵到褚郁嘴边。 突然,昏迷中的褚郁惊醒,一把推开扶着她的商禛,晃晃悠悠地站稳。 “前辈,您醒啦?给您药!”商少琮把药递给褚郁。 褚郁白着脸看了商少琮一眼,又看看他手里的药,嫌弃地别过头,从虚空戒中拿出自己熬制的灵药,一口喝下。 也不管围上来的其他修真者,当着众人的面盘腿坐下,闭目调养伤势。 商禛这时才从被推开的震惊中缓过劲来,难以置信地望着褚郁:“这位……这位道友,这就是你对恩人的态度?” “若不是你们打草惊蛇,怎会耽误时间?” “你说我们耽误时间?!”商禛直接气笑了,“你搞清楚,是你自己不按规矩办事,在村民家里横冲直撞,引起巨大恐慌,我一路帮你擦屁股你没句感谢就算了,还要怪我?” 褚郁烦躁地睁开双眼,“若不是你们埋伏在房屋外,那怪物怎会往村民家里跑?自己不会布局,毫无大局观,还有脸找借口!” “你!” “好了好了……”商少琮赶紧出来劝和,“现在怪物也被杀了,村民们的记忆也已经消除,都没事了。” “你想的简单。”商禛深吸一口气,“那怪物明显很熟悉修真界的规矩,刻意搞破坏,方圆十里的房子玻璃都被它震碎了,得找个合理的借口。” “地动。”褚郁冷声提议。 商少琮也眼睛一亮,“前辈说得对啊。” “对对对对个毛线!”商禛对着商少琮的后脑勺扇了一巴掌,“你没学地理啊,这里都不是地震带地动什么地动?” “除了这个也没有更好的借口啊,总不能是爆炸吧,这只会让村民更加恐慌。” 没有更好的提议让众人陷入沉默。 褚郁只觉得他们太蠢,或者太单蠢。 恢复得差不多,褚郁拍拍衣袖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你们可以消除记忆,为何不让村民多睡一会?期间安排人手尽快修好玻璃,等收拾得差不多了,再让村民醒来。” “那又怎么跟村民解释他们突然集体昏睡?”商禛问。 褚郁感到意外:“你们的幻术不能改变记忆?” “幻术?哈哈哈,你也太天真了吧,这年头会幻术的家族门派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你们不用幻术如何消除记忆?” “用这个啊!”商禛拿出一根注射器,针头还在冒着药水。 “……” 褚郁再次被凡人的操作震惊到了,头疼不已,揉了揉额头无奈道:“幻术的事情我来解决,你们照我说的做。” “你会幻术?”商禛瞪大眼睛问。 褚郁冷冷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商禛意识到自己问了句废话,还是当着自家大侄子的面被打了脸,尴尬地摸摸鼻子,指挥大侄子:“少琮,你带人去安排,我去看看你说的这位前辈怎么操作。” “好。”商少琮走出几步,想到什么事又突然转身,“对了,小叔,二爷爷呢?” 提到某位二大爷,商禛就头疼,“你还不知道他?指不定在哪儿野呢!反正我来枫水村之前打了电话,他是说他已经来了。” 他是这样说,到底来没来,只有他自己知道。 商少琮了然地点头,二爷爷有多不靠谱他也了解。 不靠谱的人不管了,先去做靠谱的事儿吧。 商禛对褚郁的能力和身份都很怀疑,于是找到褚郁的位置,站在她所在的树下,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褚郁也没有赶他走的意思。 从她了解到的各方面信息判断,这个世界的法术非常落后,连最基本的记忆修改幻术都不会,更不用担心自己的功法被别人偷学。 褚郁来到山上最高的一棵树的树梢,脚下是几根还没有小指粗的枝丫,双脚踩在叶片上,仿佛一片羽毛落在上面。 方才与那鬼怪的对战是她疏忽了,她现在不过是炼气期的修为,即便有神君时期留下来的强悍精神力,也比不了如今脆弱的肉身。 以炼气期越级对战筑基期,无异于是自杀行为,不仅灵气消耗一空,连灵魂也收到了波动。 刚才的昏迷,便是她的灵魂不稳,差点离体而出导致。 褚郁深吸一口气,眺望着山下的村落和绵延的田地。 这里只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还有更多的未知,更多的危险隐藏在背后,她必须正式现在弱小的自己,必须变得更加强大。 “喂!你不会忘记怎么施展幻术了吧!”商禛在树下说着风凉话。 褚郁瞥了他一眼,见商少琮和警方已经把村民们控制住,开始施展幻术。 双唇一张一合,每一个字符都带有灵气,化成一点点金芒在面前凝聚。 与此同时,双手结印,在金芒停留的位置飞速画着什么。 商禛只能看到一团虚影,越盯着看,双眼越是觉得疲惫,看久了甚至觉得头疼。 这个人的精神力很强! 有了这个发现,商禛越发觉得商少琮这声“前辈”没有叫错。 说不定自己也要叫一声前辈呢。 “哗” 一阵风刮起,商禛继续抬头看着褚郁施法,这次不盯着她的手看了,而是看她形成的幻阵。 褚郁很不耐烦。 按照以前的修为,她完全可以靠意念成阵,现在居然要一步一步画。 再也不为这帮愚蠢的凡人出谋划策了! 金色的阵盘在身前形成,圆形的阵盘分成好几个圆环,在空中转动,发出机械碰撞的声音。 镶嵌在圆环中古朴神秘的符文吸引了商禛的全部注意,嘴张着,眼睛瞪得像葡萄,一动不动地呆滞在原地。 这……这符文—— 又是一阵古怪的风袭来,紧接着有一道身影从商禛右后方擦肩而过,带着浓浓酒香的衣摆无情地扇了他一巴掌,朝着树顶的褚郁飞去。 空中飘荡着一声荡气回肠,中气十足的呼喊:“老——祖——宗!” 第45章 我不是你祖宗! 右腿被团团抱住,刚要打出去的阵法一不小心从手中脱离,朝着村落覆盖上去。 褚郁一惊,幻阵都打歪了! 好在没有很严重,还是将村民们都固定在了阵法范围内。 褚郁松了口气,转而恼怒地低头:“我在布阵,你是眼瞎吗?” “呜呜……老祖宗~”正抱着右腿的人抬起头,眼睛鼻子嘴巴挤成一团,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胡子拉碴的,喷着酒气大声嚎,“老祖宗啊,我终于找到您了,没有辜负爷爷的期盼,我死而无憾了!” 什么东西?! 褚郁满头雾水:“我不是你祖宗!” “你还不承认!”商仲辉举起右手,摊开掌心,露出不知何时从褚郁身上取下来的养魂玉。 褚郁眼睛一瞪,“你怎么拿到的?” “嗝……啊?”商仲辉的哭嚎被打断,打了个酒嗝,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一脸羞涩地说,“嘿嘿,一点小爱好~” “……”褚郁无言以对,把腿从他怀里抽出来,“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老祖宗。” 一听这话,商仲辉突然激动:“这是我们商家的传承之物,而且能有这种图纹的养魂玉只有老祖宗才能佩戴,还说你不是我的老祖宗!你就是!” “我不是!我跟商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对啊,老祖宗当年是我们家的门客,跟我们确实没有血缘关系。”商仲辉一脸单纯地说。 褚郁:“……” 真是头疼! “老祖宗,我知道您不记得了,您当年炼功走火入魔,导致隔段时间就会失去记忆,每次失忆都会离家出走,这一次您已经离家出走九十年了!快跟我回家吧!” “……” 褚郁一脸奇怪地看着他,总有种自己被忽悠了的感觉。 当真有这样的人? 商家莫不是看中了自己的幻术,特意找了这个人来哄骗她吧? 褚郁从树上一跃而下,来到莫名多了几分敬意的商禛面前,“他是谁?” “啊,”商禛回过神来,恭敬地作揖道,“回老祖宗,这位是商家二老爷,也是我的二叔,商仲辉。” “……” 一句“回老祖宗”让褚郁把之前准备的问话咽进肚子里,揉着额头道:“我懂,你们对幻术很重视,但没必要拿这种低劣的手段骗我!” “不是,我们并没有骗您!”商禛忙解释,“二叔人是不靠谱了点,但他绝对不会认错人,更不会拿这么重要的事情骗人!” “……”一时间不知道这小子是在为自己二叔解释,还是在坑他二叔。 不过那人确实看着很不靠谱。 “您不知道,在您失踪后,曾祖父练功出了差错,导致修为倒退,身体加速衰老,找到您是他余生所愿,可他到死都未曾见您最后一面。” 看着商禛深情款款的双眼,褚郁嘴角直抽搐,她应该直接走人的。 “二叔是曾祖父带大,从懂事起就一直在为曾祖父寻找您,已经七十年了,老祖宗,您回来吧。” 褚郁一个头两个大,“你们真的认错人了!你们连自己老祖宗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吗?没有照片?” 她知道凡人最喜欢拍照了。 “老祖宗,九十年前还没有发明相机啊。” “那画像?” “我看族谱中说过,您不喜欢。” “……”褚郁烦不胜烦,咬着后槽牙,眼神带着威胁问,“你们到底是根据什么辨认老祖宗的?我身上到底有哪点像你们老祖宗!” “很多!”商禛举起手一一细数起来,“老祖宗当年是我们家的门客,虽是女子,但是山贼出身,性情冷漠,脾气不好,毫无人性!” 褚郁脸色不善:“嗯?” “呵呵呵……”商禛尴尬地笑了笑,以拳抵唇轻咳几声,赶紧说别的,“最重要的是,您身上的养魂玉是我商家传承之物,尤其是像您这种图纹的养魂玉早已失传,是有当年被主家重视的长老们才能佩戴。” “只是养魂玉?” “当然不是。”商禛继续说,“还有您幻阵上的符文,这道符文被称为玄月咒,全世界只有商家老祖才会。” “玄月咒?!”褚郁第一次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神情。 商禛以为褚郁想起来了,当即肯定道:“对,就是玄月咒!” 正是因为商禛的肯定,更让褚郁心神震荡。 玄月咒她一点都不陌生。 因为这是她自创的符文,在天神殿研究了整整两百年,才形成了独属于自己的一套完整的阵法符文。 她居然在这里,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这个词! 商家怎么会知道玄月咒? 难道本座跟商家真有渊源? 她并不记得有收过姓商的徒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与她上辈子生活的世界有什么关联吗?还是说,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世界?! “您,想起什么了吗?”商禛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打扰到褚郁。 “小叔,前辈,都处理完了!”商少琮高高兴兴地领着人过来,站在褚郁面前道,“前辈,还麻烦您把幻术收回。” 褚郁一抬手,古朴的阵盘再一次在掌心打开,幻阵解除。 期间,褚郁一直在观察商少琮的神色,发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是说认识阵法中的符文吗? 商禛看出褚郁的试探,连忙解释:“您有所不知,少琮实力和功绩未到,并不知道此事。” 褚郁半信半疑的收回视线。 商少琮不明所以地看看小叔,再看看褚郁,“发生什么事了?” 小叔好奇怪,刚才对前辈都没有这么恭敬。 商禛深吸一口气,正组织语言向商少琮解释,又被一股子酒味打断了。 “老祖宗啊,祖宗啊,求求您跟我回家吧!”商仲辉大半身子瘫坐在地,双臂死死抱着褚郁的腿,放声威胁道,“您要是不跟我回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 “……” 无语的人有很多,不止褚郁一个。 商少琮没眼看,“二爷爷,您起来,这样……成……成何体统!” “不!我不起来,今天老祖宗不跟我回家,我就一辈子都不起来!” “那你就这辈子都别起来了!”褚郁暴怒,抬手按住商仲辉的肩膀,以强悍的精神控制力挪动商仲辉身下的泥土,眨眼就把他整个人按进去,只留一个脑袋和两只手在外面。 呵! 商禛叔侄目瞪口呆。 “啊……”商仲辉眨巴眨巴双眼,全身都被湿润的泥土包裹,完全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褚郁离开。 人走了好一会,商禛才反应过来,大喊道:“快快快!快把二叔给挖出来!” “是!” 修真者们来到商仲辉的身边连番操作,总算把商仲辉从地里挖出来,又勤勤恳恳地帮他拍打身上的泥土。 商禛无奈地叹气:“二叔,您把老祖宗逼得太急了。” “我能不急?”从地里出来的商仲辉立刻变得正经起来,“原本属于老祖的洞府都快被苏家霸占个干净了,她再不回去,就被人偷塔了!” 商禛叔侄无语:二叔(二爷爷)果然正经不过三秒。 “二爷爷,您少玩点游戏。” “要你寡!”商仲辉大吼,吼完又满面愁容,“你们别忘了,两年后就是联盟大会,届时我们商家都不一定能继续负责华中地区。” 说到这里,大家都不禁皱眉。 商仲辉双手背在身后,即便一身狼狈,也不减潇洒气派,望着日月争辉的傍晚天空,重重地叹气:“要是老祖宗在就好咯……” 第46章 郝桂芬到底拿了什么宝物? 半个小时前,县拘留所。 褚三东搓着手在座位上等待,听到玻璃那头传来开门声,猛地抬头,便看到一脸憔悴的郝桂芬慢吞吞地走出来,双手双脚都被铐住,每走一步都能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甚是折磨人。 “桂芬!”褚三东激动地对着玻璃喊。 原本无精打采的郝桂芬双眼一亮,突然往前冲,贴在玻璃上喊:“三东,你是来接我出去的对不对?带我回家!快!我要回家!” “安静!”狱警用力抓住郝桂芬的胳膊,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再吵回去!” 郝桂芬被凶得眼泛泪花,可怜兮兮地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哭诉道:“三东,我真的没有杀人,我把褚郁背上山后我就下山了,是褚郁最后一个下来的,我……” “你背褚郁上山做什么?”褚三东瞥了眼时刻关注郝桂芬动向的狱警,眼神凌厉,猛地打断郝桂芬的话。 “我……”郝桂芬一愣,嘴巴颤抖着,没再继续说了。 一旁的狱警眯了眯眼,更加盯紧了郝桂芬。 褚三东看出她有事隐瞒,也不再说这个,“今天村长请我们吃饭,我给你带了好饭好菜,等检查了没问题,你就能吃了。” “呜呜呜……”郝桂芬没抗住,望着褚三东哭了起来。 “别哭了,你在里面要老实交代,把你从盗墓团伙那儿拿到的宝贝都说出来,听说可以减刑的……” “我没有!”郝桂芬急了,大喊道,“我没杀人,更没有拿什么宝贝!褚三东,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别别别……别激动,我相信你,我当然相信你啊!我这不是怕有人栽赃你吗?你最近在家里有没有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有可能是赃物,我拿来可以为你减刑的!” 在褚三东的哄骗下,郝桂芬逐渐恢复平静,呆呆地喃喃自语:“是这个意思吗?” “是!”褚三东以为说动了郝桂芬,急切地往前挪了挪,压低声音问,“你告诉我东西在哪儿,我明天就拿过来。” 屁! 得了宝贝谁他妈还待在这鬼地方,提心吊胆地生活了这么多年,拿了宝贝立刻换钱,带着褚麟离开这里! “可是我……” “时间到,你可以走了。”狱警提醒道。 褚三东还不想走,继续追问郝桂芬,“你仔细想想,有没有见过什么东西?告诉我,快告诉我!” “时间到了,探监结束!”狱警见褚三东还赖着不走,直接上手,架着他的胳膊把人往外面拖。 褚三东仍不放弃,大喊:“桂芬,你必须想起来,不然你就得一辈子关在里面!” “我——”郝桂芬也脸色大变,可她真的没见过什么宝贝啊。 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褚三东被带走。 狼狈地被从拘留所赶出来,褚三东气恼地整理衣服,冲着拘留所的门啐了口口水,转头又对上岗亭上站岗的警察,吓得一哆嗦,讨好地笑着,弓着背灰溜溜地跑了。 “他妈的,这帮人一点素质都没有,说什么为人民服务……我呸——”褚三东毫不客气地狂吐口水。 走到昏暗的人行道上,一双手从旁边的绿化带伸出来,捂住他的嘴,扣住他的脖子,将他连拖带拽地拉到角落。 “你……你想干什么?这附近就是拘留所,有警察的!”褚三东吓得双腿都在打颤,光线昏暗让他完全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只能靠大声喊叫来缓解。 然而对方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也不阻止他继续喊,搞得他心里毛毛的。 那人声音非常沙哑,冷笑道:“继续喊,怎么不喊了?” “呵呵呵……大爷,您行行好,我很穷的,没钱!” “我不打劫。”那人冷漠道,“郝桂芬到底拿了什么宝物?” 听到郝桂芬的名字,褚三东眼睛一瞪,他妈的,搞了半天是郝桂芬惹来的麻烦! “老子在问你话。” 突然,一把冰凉的匕首搭在他脸颊上,褚三东顿时什么气也没有了,“我……我不知道啊,我刚才也问她了,她什么都没说!” “嗯?你问她干什么?” “我……” 才开口,又再次被脸颊的匕首吓得闭嘴。 那人嗤笑,不停用匕首拍打他的脸颊,“你小子胆子够大啊,想把宝物据为己有?” “当……当然不是,您要我可以送您啊……啊!”这话一出,褚三东就被狠狠揍了一拳,捂着肚子弓着腰,疼得话都说不上来。 接着,那人猛地揪住褚三东的头发,将他往墙壁上一按,“砰”的一声,褚三东被撞得眼冒金星。 “这些宝贝本来就是我的!如果不是你老婆杀了我的人,破坏了我的计划,能他妈不见踪影吗!” “你……你是……”盗墓团伙的人! 被褚三东认出来那人也无所畏惧,又给了褚三东一拳,“老子给你三天时间,把郝桂芬偷走的宝物找到。” “我……我也不知道——” “嗯?” 听到那人威胁的声音,褚三东忙点头:“好好好……我一定找到,只是,您要找的宝物长什么样啊?” 那人一手按着褚三东的肩膀,拇指抵着他的喉咙,怕他趁机逃跑,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没让手机的灯光照到自己,对着褚三东的双眼按下按钮,露出锁屏壁纸上的玉。 昏暗空间突然冒出明亮的光线,很是刺眼,褚三东下意识闭上眼睛,等稍微适应了才睁开眼,看到了壁纸上的玉佩:圆的,雕刻着四条龙,嘴里叼着龙珠,很是威武霸气。 没一会,那人收回手机,“看清楚了,找到它就把它放在你家对面桂花树的底下,我会去取。” 再次拍拍褚三东的脸蛋,威胁道:“别他妈耍花招,不然我杀了你全家。” 很平静的语气,却也把褚三东吓得不轻,哆哆嗦嗦地应是,眼神询问那人:我可以走了吗? 那人望着勾着背,猥琐怯懦的褚三东,忽地笑出了声。 原以为没事了,褚三东正准备就这样弯着腰离开,谁知道衣领被拽住,又给抓了回来,一拳砸在脸上,哎哟一声,疼得摔在绿化带上,吃了一嘴的泥和草。 “呸呸呸……” 嘴里还没吐干净,又是一脚踹到肚子上,褚三东疼得原地打滚,只能挨揍。 那人狠狠发泄一通,把褚三东凑得神志不清,自己却浑身舒畅,低骂一句:“操,真他妈爽!” 又踢了褚三东一脚,才痛快地扬长而去。 凄惨的褚三东躺了一会,才哭哭啼啼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回家。 第47章 这个家就属你最多余 “我要吃鸡蛋!不要馒头!” 大半夜的,饿了的褚麟跑下楼,硬生生把褚奶奶给叫醒,褚奶奶蒸了馒头还不够,褚麟嫌弃地把馒头扫到了地上。 褚奶奶重重地叹气,弯腰把馒头捡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小麟,你要听话,家里的鸡蛋要拿来卖钱的。”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鸡——”褚麟正准备撒泼打滚,忽地就瞥见从房间出来的褚郁,后者站在阴暗处,昏黄的灯光只能照到高挺的鼻梁和毫无笑意的唇,哪怕看不见双眼,褚麟也能感受到褚郁身上的怒气。 话戛然而止,褚麟一把抢过褚奶奶手上的馒头,塞嘴里吃起来。 褚奶奶无奈地笑了笑,转头看向褚郁,“这么晚怎么起来了?” “太吵了。” 平静无波的三个字,让褚麟瞥了她一眼,发现褚郁也在看自己,立刻摆出副鬼脸,转头继续吃。 幼稚。 褚郁心中不屑。 要不是这小屁孩太吵,怎么会打扰她修炼? 在冤魂的干扰下,道心反而更加坚固,也让她触碰到了筑基期的边界,成功进阶,正是巩固修为的关键时候,偏偏褚麟这么多事。 为了以后能安静修炼,看来得尽快离开这里,找个清净点的地方。 “大晚上的不睡觉站在这里干什么!” 还算和谐的氛围很快被人打破,褚三东骂骂咧咧地跑进来,凶狠的眼神一一扫过屋里的三人,在褚郁身上停顿了片刻,还是移开了视线。 当看到褚麟手里捧着馒头吃得一脸“幸福”时,褚三东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就把褚麟手里的馒头拍在地上,由于手太大,难免误伤到褚麟,一下就把他的手拍红了。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现在你妈还在牢里,你还有心情吃?你也不知道为你爸争口气!” 褚麟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馒头,眼泪迅速积蓄起来,要不是怕褚三东更加生气,早就嚎啕大哭了。 “你还有脸哭?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就为了伺候你们这种好吃懒做的垃圾?” 褚三东说话越来越冲,恨不得把天花板给吼下来。 褚奶奶怕他把孩子们吓坏,便上前劝,一句话还没说完呢,又被褚三东骂了,“你少假惺惺的了,这个家就属你最多余!” “我……”褚奶奶愕然,眼神逐渐低落。 原来她在儿子眼里就是个多余的…… 褚郁看了眼褚奶奶,走到她身边,直面浑身怒气的褚三东,“在外面受了气就跑回来冲家人撒气,你也真够不要脸的。” “你说谁不要脸?你再说一句试试!”褚三东火冒三丈,挽起袖子就要揍人。 “我说的就是你!”褚郁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你找死!” 正好被人揍了一顿无处撒气,褚三东顺手一巴掌扇过来,褚奶奶忙双手挡住褚三东,“三东!你冷静点!” “去你的!”褚三东已经气得六亲不认,一把推开褚奶奶。 身体本来就不好,褚奶奶哪里经得过儿子这般用力的推搡,踉跄着往右侧倒去。 褚郁眼疾手快,揽住了褚奶奶,瞥了眼近在咫尺的尖锐的桌脚,怒火也在顷刻间冒出来,二话不说扇了褚三东一巴掌。 “啪”的一声,惊得褚麟都忘记继续哭了。 褚三东完全被打傻了,呆滞地看着褚郁,耳朵嗡嗡叫,半晌没反应过来。 “连生你养你的母亲都能如此对待,难怪你混得这般窝囊。” “你——”褚三东被气得脸一青一白,对上褚郁那双阴冷凌厉的眼睛,教训她的想法一次次被压下去。 褚三东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开始害怕这个贱蹄子…… 才不是害怕! 褚三东不愿承认,但也不敢拿褚郁撒气,看了眼被褚郁护着的褚奶奶,把目标转移到了褚麟身上,拽过来对着他的屁股猛揍:“叫你不学好!叫你嘴馋!叫你不孝顺……” 褚郁嗤笑一声,这骂的到底是亲儿子,还是他自己? “奶奶,去睡觉吧。”褚郁安抚道。 褚奶奶还想着把褚麟从褚三东的魔爪中救下来,便听褚郁劝:“这小子是该好好教训了,不教训教训迟早跟他爸一样,目无尊长。” “小郁,他好歹是你的爸爸呀……”褚奶奶对褚郁那一巴掌记忆深刻。 闻言,褚郁只是轻笑,“不是谁都有资格做我的父亲。” 褚奶奶一愣,深深地看了褚郁一眼,没再劝说,低下头,由着褚郁扶着自己回房间。 褚麟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哭得眼睛又红又肿,直到哭累了,才睡着。 主卧里,褚三东美美发泄一通火气之后,也顺利睡着了,只是睡梦里不太安稳,眉头紧锁。 一道黑影穿过卧室门来到褚三东的床边,被黑气笼罩的手抬起,浮在褚三东的头顶。 “呃——”睡梦中的褚三东痛哭的呻吟,鼻子都皱了起来,四肢不受控制地挣扎挥动,但触碰不到黑暗中的人。 “原来如此。”褚郁收回手。 刚刚搜魂,知道褚三东这一身伤的来源,褚郁有了怀疑。 从郝桂芬被抓至今,流传出了许多流言,明明一开始无人知道那两个人的身份,现在他们是盗墓者的消息却已经人尽皆知。 郝桂芬根本就没有拿到宝物,村民们却斩钉截铁地相信了…… 这些流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为何现在还不给郝桂芬定罪,还关在县里的拘留所? 在拘留所外拦住褚三东的人,就是答案。 一切都是警方布置的一个笼子,郝桂芬就是挂在笼子的肉,而那些宝物,就是等着目标跳进去的陷进。 “呵,有意思。”褚郁轻笑一声。 究竟是什么宝物能让他们如此处心积虑…… 她突然有了兴趣呢。 不过再次之前,她需要弄清楚一件事情。 指尖出现一道灵刃,划破褚三东的皮肉,接住流出来的鲜血,褚郁一闪身,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地板上绘制的阵法闪烁着金芒,将房间照亮,但光线却乖巧地待在房间里,连一丝一毫都未曾从门窗渗透出去。 这是光属性才有的天赋。 更是精神力强悍之人才能完美地控制。 这对褚郁来说一点难度都没有。 褚郁来到阵中,手一挥,三团血液和两根头发悬浮在半空中。 双手迅速结印,下一刻便出现五团金色阵盘,将血液和头发托起,繁杂的符文将其团团包裹,再慢慢融合。 三团血液中有部分可以完美融合,其中一根头发也能与一部分血液融合,偏偏只有另一根头发,无论与谁都无法融合。 这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褚郁面不改色地用光的温度烧掉了血液和头发,身下的阵法也恢复平静,光源消失,褚郁整个身体融入黑暗之中。 她果然跟这一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第48章 离婚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枫水中学放假,教师们也难得清闲,学校清净得连个人声儿都听不到,教师宿舍更是静悄悄的,正是处理家事的好时候。 邹明德把孙子孙媳妇叫到一起,孙媳妇林爱娴还保持着良好的形象,穿着朴素的衣服,打扮随意又不失温婉,不管是谁看了都会认为她绝对是个贤妻良母。 而事实却狠狠打了人的脸。 “爷爷,您怎么这么严肃?是要开什么会吗?”邹博谦单纯地询问。 看着眼前这个老(傻)实(了)巴(吧)交(唧)的孙子,邹明德又是无奈,又是心疼,还有点恨铁不成钢。 邹明德叹了口气,开门见山道:“你们离婚吧。” “离婚?!” 邹博谦还在发愣,林爱娴已经急了,差点没控制住火气,看到邹明德脸色不对,才收敛了,委屈道:“爷爷,您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才要赶我走吧……” 不给邹明德解释的机会,林爱娴戏瘾上来,扑通一下跪在邹明德的面前,可怜兮兮地乞求道:“爷爷,我承认我错了,但这件事真的不是我指使的啊,我怎么可能会让罗大方去伤害同学的性命?!” 邹博谦回过神来,搂住林爱娴的胳膊,也劝道:“爷爷,您是不是还有其他误会?爱娴是犯了错,但不至于离婚吧。” “你啊!”邹明德咬牙指着自家孙子,半晌没组织好语言,瞥了眼林爱娴柔弱依偎在邹博谦怀里的模样,邹明德更加气愤。 也不多说了,从文件包里甩出一沓照片,“你自己看!” 林爱娴还在哭泣,十分自信地认为照片跟自己没关系。 邹博谦狐疑地来到桌边,拿起了照片,这一看,整个人都绿了。 “啪” 照片直接甩到林爱娴的脸上,把人都给打懵了,“博谦,你这是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自己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邹博谦牙床都在颤抖,脸色涨红地吼道。 林爱娴低下头,一眼便认出照片里的主人公之一——赵家海。 脸一白,林爱娴突然捡起地上的照片,一张一张翻看,里面都是她跟赵家海的亲密照。 在警局的照片里还算能入眼,更能一眼认出她,赵家海把她抱在怀里,又亲又摸。 从旅馆窗外拍的照片已经不堪入目,两人的衣服都快脱光了。 林爱娴的脸时而白时而红,控制不住情绪冲着邹明德吼道:“你偷拍我!” “哼,我没这个爱好!” “那这些照片是怎么来的?”林爱娴激动地问。 邹明德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照片里的你又在做什么?你的丈夫是谁?赵家海吗?” “我……”林爱娴哑口无言。 见她连一句解释都没有,邹博谦更加心痛,捂着眼睛颓然坐下来,一瞬间憔悴了许多,“你跟赵家海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博谦!”林爱娴反应过来,又跪在了邹博谦的面前,双手抓着他的裤腿哭道,“你要相信我,是赵家海逼我的,我是被逼的!是他强奸我!” 邹博谦一脸平静,甚至还笑了,“这样啊,那我们报警吧,把赵家海以强奸罪抓起来,为你报仇。” 林爱娴一顿,注视着邹博谦无情的笑容,她更急了:“你就是不相信我!” “你连报警都不敢,叫我怎么相信你!”邹博谦也怒了,从结婚起就被对林爱娴发火过的邹博谦怒气腾腾,瞬间让林爱娴缩了回去。 邹明德对孙子的态度还算满意,沉声道:“林爱娴,别演了,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已经从警察那里了解清楚了。” “什么……什么意思?”林爱娴呆滞地问,心里很是后怕。 老不死的到底听到了什么? “这些年你助纣为虐,联合罗大方逼走了至少六名学生,隐瞒他在学校的一切不良行为,更是同赵家海贿赂其他老师,巩固自己在学校的地位,就为了早日成为枫水中学的新任校长。” “我……我不是,我没有!都是罗大方乱说的!他已经疯了!” 林爱娴早就听说罗大方疯了的传闻,便拿这个为自己辩护。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找借口!”邹明德暴怒,“不管怎样,今天你们必须给我把婚离了,你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 这四个字对林爱娴而言无异于判了死刑,一个激灵从地上站起来,冲着邹明德大喊:“凭什么?老娘这几年为你们邹家当牛做马,勤勤恳恳伺候你这个老不死的,凭什么一分钱都不给我!” 邹博谦愣住,看着面前泼妇般不讲道理的林爱娴,眼中的惆怅更浓了。 原来这才是他枕边人最真实的模样啊…… “你想要什么?”邹博谦浑身无力地问。 邹明德欲打断邹博谦,见到他眼底的复杂神情,也没再阻拦。 林爱娴不演了,嚣张地看向邹博谦:“你这些年根本就没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我就像个保姆一样被你们使唤来使唤去,我要个一百万没问题吧。” “你怎么不去抢?!”邹博谦怒了。 “你们邹家从首都来的,这点钱还没有吗?我可听说首都随随便便一套房子就好几百万啊,一百万都拿出来?” “林爱娴,你别太过分!” 林爱娴有恃无恐:“呵,你们邹家这么死要面子,难道想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邹博谦没用,取了个出轨的媳妇?” “住口!”邹明德气得青筋暴起,头脑发晕,吼完这一声差点晕倒。 这次林爱娴再也不像以前一样殷勤地上去搀扶,邹博谦距离远,慢了一步,邹明德跌坐在椅子上,脑袋更晕了。 “爷爷,您没事吧?” “还死不了。”邹明德拂开邹博谦的手,笑道,“你不怕丢脸,我也可以把这些照片拿上法庭,作为你净身出户的证据。” “邹明德,你不要脸!”林爱娴气急败坏。 邹博谦:“不要脸的人是你!我愿意给你点钱已经是仁至义尽,你硬要撕破脸,我也不介意去法庭上跟你闹一场!” “你……你们……”林爱娴早就想到了这一天,也早就打算用邹家最在乎的面子来威胁他们。 可现在居然不管用了,邹家还敢跟她鱼死网破?! 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净身出户吗? 林爱娴很清醒,正是因为清醒才会选择跟邹博谦结了婚,还要与赵家海有一腿。 因为她不仅要钱,还要权力地位。 因为清醒,她更明白,作为一个女人身无分文,毫无背景迟早会被男人抛弃。 她必须为自己争取点什么。 林爱娴冷静了下来,深吸一口气,“好,我可以不要一分钱,但我有个要求。” “你说。”邹明德答应了。 “我要你那块四龙玉佩。”林爱娴不知道那块玉佩叫什么,根据玉佩的特征随意起了一个。 邹明德微愣,“你为什么要那块玉佩?” “看着值钱啊。”林爱娴坦然道。 邹明德半信半疑,起身道:“你在这等着。” 说完便回了卧室。 邹博谦防备地盯着林爱娴,沉声问:“你是要拿那块玉佩博取赵家海的喜欢吧。” “跟你有什么关系?”林爱娴没好气地说。 “我是你丈夫!” “很快就不是了~” “但现在还是!” 两人跟小学鸡似的吵了一会,邹明德才不紧不慢地走出来,手里却没有拿着玉佩。 “东西呢?” 邹明德淡然道:“在褚郁手中,想要的话,让赵家海自己去拿。” “你把玉佩给了褚郁?!”林爱娴震惊,“褚郁不会是你的私生女吧,你对她这么好!” “住口!”邹明德怒吼一声,气得差点没喘过来气,“你……你少以己度人,不是谁都跟你一样肮脏!” “你个老不死的,你说谁肮脏——” “你给我滚!”邹博谦挡在邹明德的面前,指着门口大吼道。 这一声格外响,在屋外都能听到邹博谦的怒吼,林爱娴更是被震得耳朵嗡嗡响,梗着脖子回敬他,“你凭什么叫我滚?” “你很快就不是我的妻子了,这是我的家,不欢迎你。” “你……” “给我滚!”邹博谦撕心裂肺地喊,“滚!” 第一次见邹博谦戾气这么重,林爱娴属实是被吓到了,打了个哆嗦,拿起包灰溜溜地跑了。 邹博谦再次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地,强忍着的情绪化为泪水喷涌而出。 邹明德重重地叹了口气,像孙子儿时一样轻抚他的背,无声安慰他,心里百感交集。 怪自己,是自己眼光不好,给孙子选了这么个儿媳妇。 也怪自己太在乎面子,让林爱娴抓住了这个软肋。 多亏了褚郁。 是她说林爱娴定会以此要挟,才让邹明德暂时放下面子,不惧鱼死网破,这才让林爱娴没辙。 想到这里,邹明德又担心起来。 刚才在房间,邹明德特意打电话给褚郁,说了林爱娴想要玉佩的事,也是褚郁要求把真相告诉她。 赵家海自私自利,心狠手辣,会不会为了玉佩的事不择手段? 第49章 肯定是偷的呗 “荀老,对不起,是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误会您,您千万不要再生我们的气了!”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忘恩负义,是我没有良心!” “你们起来,快起来!” 褚郁站在医馆外的田埂上,远远望着热闹不已的医馆门口。 刘老四一家经不住噩梦的折磨,按照梦里的指示当着病人们的面向荀老道歉,尤其是刘老四的儿子,态度那叫一个诚恳,与当日找茬的模样比,简直是两个人。 荀老劝他们起来,他们依旧跪着,直到把台词都说完了,才站起来,一个劲地赔礼道歉。 不仅道歉,还对村民们说,以后谁敢不记荀老的恩,我们刘家第一个不同意! 褚郁嗤笑一声,大步走过去,目不斜视地进了医馆。 刘老四一家瞥见褚郁的身影,也不敢上前,梦里可是有一个长着褚郁的脸的魔鬼啊,已经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见到真人也不敢靠近。 又跟荀老殷勤问候了一会,一家人才互相搀扶着回了家。 “这都是什么事啊……”徐四儿嘟囔道,“这搞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师父仗势欺人呢。” 褚郁动作一顿,问:“此话怎讲?” “诶哟,我的小师妹啊,你终于主动跟我说话了呀~”徐四儿又开始犯贱。 褚郁白了他一眼,继续忙自己的。 “诶诶诶,师兄我开玩笑的~”见褚郁不听了,徐四儿又屁颠屁颠凑上去,解释道,“你不知道,现在有一种行为叫道德绑架,他们一家来道歉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搞得人家不原谅他都显得不道德了。” “不原谅就不原谅,何来不道德一说?认错是他们的事,谁说他们认错了就必须原谅?”褚郁不太理解。 徐四儿深深地凝望着褚郁,忽地连连咋舌,伸手狠狠揉了褚郁脑袋一下,调侃道:“你啊,还是太年轻!” 头发都被徐四儿给弄乱了。 褚郁皱眉整理好乱糟糟的头发,思索良久更加无法理解徐四儿的说法。 不管怎样,刘老四一家尝到了该有的教训,也向村民们表了态,褚郁勉强满足了。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荀老走到褚郁身边,放低声音询问。 褚郁头也没抬地回答:“我做什么?我能做什么?” “刘老四为什么要来给我磕头道歉?” “他们做错了事,道歉不是应该的?”褚郁反问,端着药草去炼药了。 荀老越想越觉得褚郁隐瞒了什么,刘老四一家非常憔悴,心神不宁,黑眼圈都要掉到颧骨来了,实在是太不正常。 可他有想不出褚郁怎么做才会导致刘老四变成这副样子。 难道她是…… “荀老啊,褚郁在吗?” 思绪被一道声音打断,荀老闻声望去,“她在,找她看病?” “不是,是三东要她去学校接她弟弟……” “他为何不自己去?”褚郁从药房里走出来,眼神冰冷地注视着来传话的村民。 村民一阵尴尬,其实他还有一大半的话没敢复述,反正不是什么好话,“你爸他在田里忙,没空,你就帮忙去接一下嘛。” 你要是不去接,你爸会打断你的腿! 褚郁冷哼一声,“好,我去接,顺便转告他,他的宝贝儿子若是因此缺胳膊少腿,可别怪我。” 说罢,便走出了医馆。 村民一脸古怪:这对父女怎么动不动就伤胳膊伤腿的? 褚郁才不相信褚三东真的在田里干活,他一定是觉得脸上的伤让他没脸见人,这才指挥褚郁去接。 看来昨天那一巴掌的教训还不够啊。 也罢,正好出来透透气。 褚郁隐身,纵身一跃,在屋顶上飞跃,摒弃了规规矩矩走大路的方式,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枫水小学,也因此错过了埋伏在路上的人。 “我要一份炸鸡,一份薯条,一个汉堡,三杯可乐!” 还没到学校,褚郁就在一处汉堡店的屋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褚麟? 枫水小学还没到放学时间,他是怎么出来的? 褚郁落到汉堡店后方的巷子里,挥去幻术,朝褚麟的位置靠近。 “哇啊,褚麟,你好牛啊,一口气买这么多。” “可乐是请我们的吗?你可真够义气啊!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了!” 褚麟得意地享受着同学们的追捧,笑道:“这算什么?做我兄弟,好处多着呢!” “不过你们家不是条件不好吗?你哪儿来这么多钱买吃的?”同学疑惑地问。 “这钱都是我从我姐那儿拿的!”褚麟牛逼哄哄地翘着嘴,特别嚣张地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生锈的提盒,盒子一打开,是用皮筋卷成一堆堆的钱币。 钱币数目不一,还有散开的胡乱塞在盒子里,被压得皱皱巴巴。 孩子们没注意细节,只看到了钱。 “哇,好多钱啊,你姐真有钱。” “为什么你姐有这么多钱?” 褚麟收好铁盒子,不以为意地说:“肯定是偷的呗,她零花钱比我还少,怎么会存这么多钱。” “天啊,你姐居然是小偷!”孩子们虽然不懂,但都听爸妈说过小偷的可恶,立刻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 可表情在片刻后凝固在脸上。 褚麟还在不停地叭叭,“她不只是小偷,还是暴力狂!是变态!神经病!她不仅打我,还敢打我爸!” “哼,她的好日子到头了,今天她肯定会被我爸打个半死!” “谁要被打个半死?” “当然是褚郁啦!”褚麟嘚瑟地叉腰昂头,回答完才发现这声音有多熟悉,下意识转身—— “啊啊!”褚郁还没动手,褚麟就已经开始惨叫。 孬种! 褚郁嫌弃不已,一把揪起褚麟的衣领,单手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你偷我的钱逍遥快活?你胆子还真不小啊!” 这是原主攒了好几年的钱,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帮镇上店面打零工、发传单,一块钱一块钱攒起来的,现在初二了还没攒够一千块,转眼就被褚麟偷了! 没记错的话,这是原主为了离开枫水村而攒的钱,于它的意义不仅仅是财富,更是自由,现在却被褚麟花了一半! 这让褚郁如何不气! 第50章 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你放开我!放开我!”褚麟用双腿疯狂蹬褚郁,蹬得褚郁裤子上全是泥,也没办法从褚郁手中逃脱,于是就开始骂人,“你个赔钱货!死贱人!放开我!我让我爸打死你啊!” 褚郁顺手将他丢地上,一脚踩在他肚子上,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拿出原主的铁盒。 “有本事你就让褚三东打死我,不然就是我先把你打死。” 冷漠无情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到褚麟耳中,让挣扎中的褚麟动作顿住,惊恐地注视着褚郁,下一刻,眼泪立刻哗哗地流了出来。 “呜哇啊……你欺负人,我要告诉我爸,我要让他打死你!呜呜呜……” 哭声吸引来了更多的人,将两人团团围住,更有大人上前劝褚郁,却都被褚郁凌厉的眼神给吓退。 这小姑娘气势真强啊…… “呜呜……你抢我钱还打我,你不是东西,你猪狗不如!” 褚郁笑出了声,“真不错,还会成语了。这钱分明是我的,你从我床底下偷来的,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你这钱不也是从我家偷的?我拿来花有什么不对?你放开我!你个臭婊子放开我!” 褚郁眼神一凛,再次把褚麟揪起来,一巴掌甩他脸上,“再口不择言试试!” “呜……呜哇!好痛!”褚麟呆滞片刻,立马嚎啕大哭。 “这里的每一分钱都是褚郁打工赚来,没有一分属于褚家,没有一块钱是你们褚家人施舍的,她洗盘子、捡垃圾、发传单……不该这个年纪吃的苦她都吃了个遍,可你呢?好吃懒做,目无尊长,更是不学无术!” 褚郁再次愤怒地把褚麟丢在地上,这次没有一个人上前劝。 都听到了褚麟小小年纪骂出来的难听的话,都听懂了褚郁的意思,其中认出两姐弟的人更是唏嘘不已。 同父同母,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你做的这一切放在以前的时代,早就被鞭笞,逐出家门,谁还会养着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明明当年凡人对品行非常重视,品行不端者名誉扫地,不仅无人愿与之交好,更是一辈子与官场无缘。 为何到了现在依旧被纵容,被宠溺? 就因为他是男孩? 这是什么世道! 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原主残留的怨恨再次被激发,褚郁杀气腾腾,抬脚狠狠朝褚麟踹去。 但还没碰到褚麟,褚郁就被人整个抱起来,带着往后退了数步,“冷静!冷静!别生气了,别生气了……” 拦住褚郁的人是商少琮,将她抱走后一直帮她顺气,嘴里不停地安抚。 褚郁扭动着胳膊推开商少琮,死死盯着被商家修真者扶起来的褚麟,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褚麟已经能清楚感知到褚郁的情绪,吓得跟个鹌鹑似的,紧紧挨着修真者,不敢面对褚郁。 “别生气了,他偷了你多少钱?我给你。” “这不是钱的问题!”褚郁怒而反驳。 商少琮一个劲地点头,“是是是……我知道不是钱的问题,这里人太多了,你要是真把褚麟打出个好歹来,你也不好脱身!” 听完商少琮的话,褚郁奇怪地看着他:“你是因此才拦住我?” “是啊。” “若我选个无人的地方呢?”褚郁冷笑。 商少琮笑了笑,目不转睛地与褚郁对视,认真道:“那你想怎么打怎么打,我给你兜着!” 他没有开玩笑。 褚郁看出来了。 其实商少琮说得很对,这里人太多了,一旦她真把褚麟打死了,吃亏的反而是她。 方才还是冲动了。 商少琮看出褚郁已经恢复平静,眼神示意手下人把褚麟带到旁边的餐桌上坐着,也没有给他检查伤势的意思,一左一右两个人守住他,防止他乱跑乱说。 守在褚麟身边的两人气势逼人,褚麟十分乖巧,可乐汉堡送到面前了,也不敢尽情地吃,捧着可乐小口小口地喝着,一边低头抽泣。 “没事了,都散了吧。”商家的人把看热闹的众人支走,顺便给自己少爷也叫了两份汉堡,摆在桌上。 褚郁看了眼造型奇怪的食物,没有急着动手,先捧起了冰凉的可乐,“你怎么在这里?” “来听戏的。”商少琮答道。 只是听戏? 褚郁不信。 她有观察到商少琮带来的修真者,修为不高,但不难看出经验丰富,体质不凡,看来是要动手了啊。 “快尝尝,吃完我派人送你回家。”商少琮帮褚郁打开汉堡。 褚郁看着拆开的包装纸,露出里面金黄的,点缀着白芝麻的面包,中间是一块炸得金黄酥脆的炸鸡,夹着生菜番茄。 很简单的材料,却透着浓浓的肉香,以及面包的香甜。 褚郁瞥了眼其他桌上的顾客,有些嫌弃地学着他们的样子拿起来,试探性地咬了口中间的炸鸡。 香辣味的,鸡肉很嫩,咬一口还有汁水流出,很鲜美。 褚郁眨了眨眼,想大口咬,看了眼对面盯着自己的商少琮,侧过身,一手挡着面前,一手拿着汉堡,一口从面包咬到鸡肉,丰富的口感在嘴里炸开,比褚郁想象中的更加美味。 注意到褚郁的细节,商少琮笑得更加温柔,把可乐递到了她嘴边,“怎么样?好吃吗?” “嗯。”褚郁应了一声,低头喝了口可乐,碳酸气体在口腔中噼里啪啦的感觉很是新奇,让她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要不要再点一个?”商少琮问。 褚郁看了眼所处的环境:路边,行人来来往往,谁都能看到她吃东西的模样。 于是摇了摇头。 商少琮理解,“再给你点一杯可乐吧,带着路上吃。” “好。” 美美吃完一顿汉堡,商少琮想让人送褚郁回去,被褚郁拒绝了,“我还有东西要买,不必送我。” “行,那你回去注意安全,到家了发个消息给我。”商少琮笑着叮嘱,转而冷冷地瞥了眼褚麟,若有所思。 褚麟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而旁边就是褚郁,又更不敢动了,只能勾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见他这副样子,商少琮只觉得失望。 明明姐姐如此优秀,怎么会有个这样的弟弟? “我先走了,再会。”褚郁颔首告辞。 褚麟见她根本没有牵自己走的意思,赶紧追上去,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等到商少琮带着人走远,褚郁突然停下,转身看向商少琮离开的方向,对褚麟说:“自己回去。” “啊?我……我害怕……”褚麟被揍乖了,也不敢顶嘴。 褚郁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不想死就别跟着我。” “我……我一个人回家也会死啊!” “……” 这什么道理? 褚郁无话可说,懒得管他,抄近路往广场走。 “欸,你等等我!”褚麟抱着没吃完的炸鸡薯条,焦急地跟上褚郁。 第51章 想要夺宝,就得跟我比一场 “贤姐姐怎知我心头悔恨……” 台上唱着戏,台下戏迷们跟着哼唱,声音大多沙哑难听,好在再难听也盖不住温黔的嗓子,也就没有破坏整个听戏的氛围。 褚郁站在戏台子右前方的巷子里,远远注视着台上的温黔,他依旧从容不迫地唱着戏,目不斜视,仿佛根本不知道台下听戏的修真者已经换了一轮。 “这什么鸟叫,好难听啊!”褚麟站在褚郁身边,嫌弃地望着台上的戏班子。 褚郁一巴掌把人呼旁边去,“不懂欣赏就闭上你的嘴!再胡言乱语,不知轻重,我就把你卖给戏班子!” 她记得当年去凡间的时候,就有长辈这样威胁教育小孩子,教育褚麟应该也管用。 “不要!”褚麟哭哭啼啼地喊道,心里委屈,但也确实变乖了。 “啊啊!” “着火了!救命!” 听戏听得好好的,突然广场上种的树燃起了大火,村民们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却没有慌张地乱跑,而是井然有序地退出广场。 仔细看会发现,在人群之中有几个人负责了现场的治安,沉着冷静地疏散村民们离开。 褚郁认出了几张眼熟的面孔——是警察。 他们果然不是来听戏的。 “起火了,我们快跑啊!”褚麟害怕地抓住褚郁的衣摆催促,当褚郁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褚麟立马松开了,可怜兮兮地问,“我们能走吗?” “不想死的话就在这里待着。” “啊?”褚麟还想说什么,下意识追着褚郁往前跑。 可眼前看到的画面让他整个僵住,大脑都失去了思考能力。 原本还穿着一身破旧衣服的褚郁摇身一变,换上了蓝白相间、犹如水墨般的仙袍,同色面具戴在脸上,泛黄的齐肩短发眨眼间变成泼墨长发,玉冠将长发束起,两侧的玉穗随风摇曳,褚郁再次转身对褚麟说:“不乱跑,就不会死。” 说罢,直奔广场。 村民疏散完毕,广场外围被一辆辆警车包围,而从车上下来的人却不是警察,而是修真者。 他们手上拿着与警用盾牌一模一样的护盾,并排站立,催动盾牌,一道浅蓝透明的保护罩从盾牌中升起,将要在戏台上方汇聚,形成一个罩子。 温黔也没了隐藏的心思,纵身一跃,水袖对准即将汇合的结界,“砰”的一声,一层波纹从被撞击的地方散开,犹如石落水面。 仅仅只是造成了一圈圈的涟漪,结界继续像水一样汇聚,将戏班子众人全都围困在广场上。 温黔轻盈落地,冲着商少琮喊道:“商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温先生,我尊称您一声先生,是因为您的戏,但您的品行实在是担不起这一声先生。” “呵,”温黔冷笑,“我做错了什么,需要商少爷如此大动干戈。” 商少琮神色一凛,不再跟他废话,“把你手中的邪物交出来!” “哦,原来是为了那个东西。”温黔露出了然的笑意,“近百年来有不少人觊觎我的宝物,可至今还没有人能把它从我手中抢走,你想要,便来抢!” 话音刚落,温黔先下手为强,水袖一挥,无限延长,对准商少琮的胸膛击去。 商少琮飞速结印,金色阵盘在身前展开,双手猛地往前推,水袖打在阵盘上,发出击鼓一般厚重的声音。 玄月咒? 褚郁隐身站在广场边缘,仔细观察着商少琮的阵盘。 不,不像。 只是从玄月咒中演化出来的基础防御阵盘,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此时,又有一道身影加入战斗,庄毅手握长剑,对着水袖劈去。 温黔该防备的不仅仅是长剑,还有剑穗上的铃铛。 铃铛的声音有催眠的功效。 温黔收回水袖,从戏台上翻身而下,水袖再次飞出。 这次还带着魔器上衍生出来的黑雾,隐藏在水袖之中,直击二人面门。 褚郁一惊。 温黔明明不是魔族,没有修为,居然也能利用宝物使用魔气攻击? 若是商少琮和庄毅被魔气击中,以他们的经验和修为,绝对会导致灵气紊乱,影响修炼。 要不要动手? 就在褚郁犹豫的一刹那,有人闯进了结界。 商禛一挥灵刃,当场砍断温黔的水袖,同时右手掌心生出一根根藤蔓,快速缠绕,形成一把木剑,对着还在空中漂浮的水袖劈去。 魔气当场湮灭。 温黔一怔,他从商禛身上感受到了威胁,并且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你……你跟商祺是什么关系?” 商禛动作一顿,很快恢复沉稳,轻笑道:“这好像不是温先生应该问的。您这些年靠着邪物夺取凡人嗓音补给自身,害得多少人沦为残疾?害得多少家庭家破人亡?您没什么想说的吗?” “你们都查的一清二楚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温黔甩了甩断到手腕的水袖,“想要夺宝,就跟我比一场!” 左手抬起,手腕上的蛇盘玉散出一股股黑气,蛇的双眼突然变得灵动起来,“嘶”的一声化成一条黑蛇飞出,在中途变换成三条,分别攻击三人。 商禛和商少琮打开阵盘,庄毅并不会商家的阵盘,但他也有自己的方法。 长剑在手中挽出漂亮的剑花,剑气凝聚成一把把长剑,直刺黑蛇。 温黔本来就没想跟他们面对面打,见成功拖住了他们,也不管戏班子其他人,转身就要击破结界逃走。 可他刚跑到结界旁,就被一个陌生人挡住去路。 温黔防备地后退,同时也注意到负责结界的修真者的神情——震惊,疑惑,还有激动。 有人认识她,也有人不认识她。 她是什么人?跟商家什么关系? “温先生,久仰大名。”褚郁双手背在身后,浅笑着说。 “你是什么人?” “我?”褚郁笑出了声,“我是你手中蛇盘玉真正的主人!” “什么?!”温黔大惊,下意识握住手腕上的蛇盘玉,并且催动魔气攻击褚郁,继而转身就跑。 “前辈小心!” 认出褚郁的修真者惊呼。 褚郁微微偏头,烦躁地皱眉,食指和中指轻松夹住攻击而来的黑蛇,不耐道:“跟着外人这么久,连你真正的主人都忘了?” 黑蛇呆了呆,吐着蛇信子,歪着脑袋盯着褚郁看了会,终于认出来,尾巴跟狗狗似的欢快地挥动,乖巧地缠在褚郁的手指上。 温黔见此,大惊失色,尽全力催动蛇盘玉,对着结界轰击。 “啊!”恰好站在温黔附近的修真们被强大的力量弹飞出去,结界当场碎开。 温黔头也不回地跑了。 这结界真脆啊! 褚郁嫌弃不已,右手一抬,还在纠缠商禛三人的黑蛇纷纷乖巧地飞了过来,缠在褚郁指间。 “前辈!” “老祖宗!” “啥玩意儿?” 叫前辈的是商少琮,叫老祖宗的是商禛,发出疑问的则是庄毅,“她是你们商家的人?” 没人回答他,商禛和商少琮的注意力都在褚郁身上,“老祖宗,您是来救我们的?” “少自作多情!我说了,我不是你祖宗!” 商禛尴尬地笑了笑。 “派人查看伤势,若有人灵气运转出了问题,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回来!”褚郁叮嘱道。 “是,老祖!”商禛回答得贼快。 褚郁:“……” 皱眉瞪了商禛一眼,褚郁才追了出去。 第52章 你这条命,是我的 温黔一路狂奔,没有修为的他体质却远高于常人,奔跑速度、弹跳力等等都是凡人拍马不及的,眨眼就跑进了无名山林之中。 边跑边不停地回头,直到广场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温黔才气喘吁吁地坐在石头上。 屁股还没坐稳,眼前便出现了眼熟的衣摆,温黔猛吸一口气,踉跄着连连后退。 褚郁一把扣住他的胳膊,将人往面前一拽,温黔差点扑到褚郁身上,刚站定,双臂又被褚郁抬起来,在上面摸来摸去。 “你干什么!”温黔大吼一声,甩开褚郁的双手,抱住手臂。 褚郁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打量他,“你明明没有修为,却可以催动魔气,骨龄超过百岁,体质却跟二十出头的凡人差不多……” 说到一半,褚郁新奇地凑近他,歪头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温黔气极:“你……你才是东西……不对,你不是东西!” 褚郁奇怪地看着他,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继续围着他打转:“说你是人,可你早就应该死了;说你是鬼,可你肉身与凡人无异;说你是魔,可你偏偏毫无修为…… 奇怪,真奇怪,本座还是第一次见你这种东西。” “你!” 士可杀不可辱!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还请不要侮辱我!” “我何时侮辱你了?”褚郁皱眉,“你现在就是不人不鬼不仙不魔,体内的魔气一边保住你的性命,同时也在驱使你,一旦失去魔气,你就会浑身溃烂。” 温黔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卡在嘴边。 他不知道这个人口中说的魔气是什么,大概就是蛇盘玉的黑气吧。 蛇盘玉靠夺取声音炼化黑气,他也需要黑气保护嗓子,当黑气减少,或者他长时间不夺取凡人的声音,他就会浑身溃烂,最严重的一次四肢都已经发烂发臭…… “你打不过我,更跑不过我,有我的蛇盘玉在,不管你跑到哪儿,我都能找到你。”褚郁抬起右手,三条黑蛇在指间缠绕,丝丝黑气催动温黔手上的蛇盘玉,他的手也不受控制地抬起来。 温黔从心底里感受到了恐惧,眼前的人不简单,比商家的人危险不知多少倍!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跟商家是一伙的?” “不,我就是我,也只是我。”褚郁放下温黔的手,看向他,“你想活还是想死?” 温黔满脸苦涩,“我若是想死,早就把蛇盘玉丢了。” “我可以让你活下去。” 温黔愕然:“你……你不是修真者吗?你不应该把我抓走,交给修真者审判?” “我确实是修真者,但我同时也是魔。”褚郁笑容加深,浑身迸发出骇人的魔气,将她全身包裹起来。 与这种黑气打了一百年的交道,温黔不可能认不出来,登时惊得哑口无言。 “我可以教你修炼,只要炼化魔气,你不必再靠登台唱戏来保存性命,甚至可以脱离蛇盘玉的操控,成为它真正的主人。” 褚郁微哑的声音带着极强的蛊惑,温黔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被褚郁的手吸引,看着她指间的黑蛇依恋地蹭着她的指尖,温黔很快被打动了。 “你有什么条件?” 闻言,褚郁莞尔一笑,“很简单,帮我找回所有与蛇盘玉一样的魔器。” 褚郁在看到温黔之后就有这个打算。 如今的世界修真者虽然少,但几乎成了修真者统治的世界,魔修一个都没见着。 她的魔器在修真者眼里就是邪物,如今她已经以修真者的身份出现,那么寻找魔器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找个帮手,势在必行。 而温黔,就是这个合适的帮手。 “这要怎么找?这个世界这么大,找一个小小的器物无异于大海捞针,况且我怎么知道那是你要找的魔器?”温黔觉得褚郁的话很不可靠。 褚郁眼神狠戾:“你现在没有废话的机会,这个世界只有我能救你,不答应我,你只有死路一条!” 话落,褚郁操控蛇盘玉,强行吸纳温黔身上的魔气。 “啊啊!” 右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发黑,一股恶臭漫出来,温黔疼得仅仅攥住右臂,疼得大喊:“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褚郁停手,并且将魔气灌入温黔手臂,右手很快恢复如初。 “你得记住,是我给你新生,你这条命,是我的。”褚郁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疼得蜷缩成一团的温黔。 她从不相信任何人,只有将对方最在乎的东西牢牢掌握在手中,才能让她放心驱使。 温黔仍然心有余悸,对褚郁更多的是畏惧,不再有忤逆的想法,“我……我要怎么做?” 面前出现一个很普通的练习本,温黔不解地抬头。 “炼化魔气的心法在上面,没有强加任何法则之力,你就算再废也能看得了。”褚郁面不改色地把练习本塞温黔怀里。 温黔茫然地捧着牛皮纸封面的练习本,心情很是复杂。 能让他重获新生的心法居然是用学生的数学练习本写的! 该说这位神秘人太强大,看不起最基础的心法,还是说她太随便。 褚郁移开视线,不再去看温黔的微表情。 这也不能怪她,手上资源有限,只能拿学校发的练习本写了。 真正的心法每一笔,每一划都应该灌输法则之力,普通的练习本根本承受不住,加一笔,就当场粉碎,她只好不用任何灵力,像写作业一样写出来。 “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温黔缓缓站起来。 “称呼我魔君就行。”褚郁一本正经地回答。 温黔:“……” 多少有点中二了…… “我可以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吗?”温黔望着她的面具,“我连你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找到魔器之后该怎么给你?” 褚郁凝视着他的双眼,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勾唇一笑,“你连魔气都没炼化,就别想着找魔器了。” “我炼化了魔气,就能找到了?”温黔着急地问。 见他态度还算诚恳,褚郁便答:“修真者修炼靠的是天地灵气,灵气温柔平和,能静心养神,而魔族修炼靠的是魔气。 魔气乃负极之气,比灵气少,比灵气跳脱,会侵扰神智,较难炼化,稍有不慎,就会被魔气影响,成为毫无理智,只会凭着欲望本能行事的怪物。 因此只要是魔器出现的地方,不可避免的会引起混乱。” 温黔打了寒颤,难道自己也会变成那种怪物? “你情况特殊,被魔气侵蚀了百年,魔气更容易被你接纳。当你真正成为魔修,魔气便逃不出你的视线,并且还会影响你的情绪,让你有所感应。”褚郁看出他的紧张与胆怯,于是解释道,“你现在只有修魔这一条路,若你运道不错,说不定还能渡劫入魔,成为魔君,与天地同寿。” 与天地同寿! 温黔的大脑被这几个字侵扰。 他心甘情愿被蛇盘玉操控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能活下去!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他能一直修魔,迟早有一点能渡劫,成为魔君,与天地同寿! 褚郁瞥了眼温黔激动的神情,不由得腹诽:本座这手段莫不是凡人所说的忽悠? 罢了,先把人忽悠到手再说。 “我一定会努力修炼!”温黔郑重地握紧了练习本。 褚郁心不在焉地点头。 “对了,我真的不能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温黔仍不放弃。 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谁,温黔实在是没安全感。 尤其是“与天地同寿”这几个字压下来,更加梦幻,好像是在做梦。 褚郁没有犹豫,当着他的面撤去幻术,变成了众人熟知的样子。 一瞬间,温黔从原本的激动与忐忑变成了呆滞。 第53章 好久不见啊,褚郁 广场上的警察仍然在维持秩序,修真者们负责检查戏班子其他人是否和温黔一样,身带邪物,确定没有威胁之后,再转交给警方。 熟悉的身影再次踏风而来,商禛望着褚郁孤身一人走来,心中疑惑,同时也发现对方修为居然已经到了筑基初期。 这才多久? 怎么会进阶这么快? 或者真和二叔说的一样,这不是她的真实修为? “前辈,怎么只有您一个人?”商少琮上前问,一边问还一边往褚郁身后看。 褚郁:“别看了,人跑了。” “跑了?连老祖宗都打不过?”商禛一脸诧异。 “真的是跑了?”庄毅则是明晃晃的怀疑,“你在哪里跟丢他的?他往哪儿跑了?” 庄毅的口气并不好,褚郁还是第一次被庄毅以一种质问犯人的口吻问话,微微皱眉。 商禛拦住庄毅:“庄先生,请你注意分寸。” “你们认识,但我不认识,我只是合理怀疑。”庄毅心道,这要是张铎在,早就要求单独问话了! “就在山上跟丢的,至于他往哪儿跑了我就不清楚了。”褚郁看在之前庄毅对自己照顾有佳的份上回答他。 庄毅深思片刻,又问:“那邪物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能操控黑蛇?” “一点小小的控制术罢了,只要你们的灵魂力足够强,就能碾压。”褚郁敷衍道。 灵魂再强,也强不过契约。 褚郁只是欺负他们不懂,随口忽悠罢了。 谁知道几人听进去了,回去后便对修炼灵魂力提起了兴趣。 不过以后的事褚郁管不着,先把眼前的怀疑危机解除再说。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等等,老祖宗!”商禛急切地上前拦住,笑道,“您什么时候跟我们回家啊?” “我不是你祖宗,更不会跟你们回家,不要再这样称呼我!”褚郁难得耐心地说,说完便隐匿身形,消失在原地。 庄毅追出数步,观察四周,确实不见其踪影,不由得惊叹:“商少主,她真的会幻术啊。” “早就跟你说过,她的幻术十分精巧熟练,绝对不亚于苏家家主。”商禛还算是说得保守了。 在他看来,自家老祖宗的幻术比苏家那帮老东西都厉害! 不,整个苏家加起来也比不过自家老祖! “苏家……”庄毅低声呢喃,犹豫着还是打算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商少主,有件事还是要告诉你。” “什么事?” “局里已经同意苏家的申请,苏家主家的人将以寻人为目的南下,目的地就是莲市,而我所在的支队将负责监督苏家主家的行动。” 商禛蹙眉。 商少琮闻言走了过来:“这么巧?前辈说她姓苏,她不会是苏家要找的人吧?”说完又看向商禛,“小叔,我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说她姓苏?!”商禛讶异。 “对啊,她亲口说的。” 庄毅看了看这对年龄相差不了多少的叔侄,突然就觉得这俩有点不靠谱,“两位少爷少主啊,你们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认祖宗?!” “咳咳,是我二叔认出来的,你也听说过我二叔的德性吧。”商禛尴尬地解释。 庄毅了然地点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管怎么样,”商禛挺了挺胸膛,“我们既然认了老祖宗,就绝对不会任由苏家的人放肆!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叫弟子们注意的。” 庄毅点点头,转身清点抓捕的犯人,带着警局的人收队。 修真者们也陆陆续续离开,广场逐渐热络起来,还在议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独自一人待在巷子里,褚麟抱着书包蹲在墙角,眼神呆滞,像被吓傻了。 褚郁会变身,褚郁会飞,褚郁不是人,褚郁是妖怪,褚郁…… “啊啊啊!” 突然听到脚步声,褚麟吓得大声尖叫,抬头就看到变成他熟悉的模样的褚郁,下意识张开双臂,哭着脸跑过去。 跑到一半又慌忙刹车。 差点忘了,这个人不是他姐姐,而是个妖怪! “你你你……”褚麟指着褚郁“你”了半天。 褚郁面无表情地说:“干什么?还想不想回去了?” “我……” “你怎么?你想说什么?”褚郁往前一步,压迫感瞬间侵袭而来,褚麟十分害怕,抱紧了书包,“没什么……” “没什么就回家。”褚郁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褚麟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要不要跟着褚郁回去,褚郁会不会在路上吃了自己?但这狭小寂静的巷子里也不安全啊…… 停在原地几分钟,仿佛过去了几个小时,褚麟才亦步亦趋地跟着。 从镇上回村里只有一条宽敞的大马路,夸过河道,从土路岔路转弯,就进了枫水村。 褚麟一直跟褚郁保持着四五米的距离,心里对褚郁又害怕又依赖,稍微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想往褚郁身边跑。 “啊啊!” 这是褚麟这一路上第八次尖叫了! 褚郁烦不胜烦地转过身,眉头紧锁,正要训斥,话突然卡在嘴边,凝视着路边玉兰树后的身影。 “姐姐!我害怕!”对陌生男人的恐惧压过了对姐姐是妖怪的恐惧,褚麟哭喊着跑到褚郁的身边,一把抱住她,脸往她臂弯里埋。 褚郁不自在地推开褚麟,往前一步,靠近树下的男人。 褚麟依旧仅仅拽着她的衣摆,即使害怕还是壮着胆子偷看。 “田涛?”褚郁认出了来人。 靠着树干抽完一根烟的田涛挪动一步,把烟头按在树干上掐灭,悠哉地从后腰带抽搐一把匕首,“好久不见啊,褚郁。” “有何贵干?”褚郁面不改色地问。 田涛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慢慢走近,“贵干提不上,就是替邹校长取回属于他的东西。” 原来如此。 褚郁明了,不禁莞尔:“是赵家海让你来的吧。” 田涛一愣,证明褚郁说得没错。 “你猜赵家海怎么知道玉佩在我手里?” “……”田涛不答,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是我让邹校长告诉林爱娴的,我就等着赵家海来找我,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派了这么个垃圾过来。”褚郁不屑地打量他。 田涛被激怒,面目狰狞地吼道:“你他妈的说谁是垃圾?我这样还不都是你害得!害得老子失去工作,失去兄弟,失去女人!今天老子就是来找你报仇的,赶紧把玉佩交出来!” “呵呵,谢谢你,贡献了我今日最好笑的笑话。”褚郁丝毫不掩饰对田涛的嘲笑。 田涛怒不可遏! 他比不过那帮老同学就算了,女人嫌弃他跑了就算了,凭什么一个小屁孩也敢瞧不起自己? 要不是因为她,他能丢工作? “我让你嘲笑我!我杀了你!”田涛积怨已久,被褚郁这么刺激一下,怨气暴涨,举起匕首便朝褚郁狠狠刺来。 褚郁一动不动,田涛却突然停在了距离褚郁一米的位置,周围的空气骤然压缩,挤压得田涛脸都变形了。 “哝……得偶做了森么!”莫名其妙无法动弹,莫名其妙被挤压,田涛顿时惊恐不已,眼珠子仿佛都要被挤得掉地上。 褚郁没有回答他,优雅地抬起手,一团黑影从田涛身上涌出,落到褚郁掌心,将手抬到嘴边,张嘴把黑影吃下去。 “啊啊!” 痛哭的声音在田涛的耳中响起,这是凡人听不到声音,只有被冤魂侵蚀过的田涛才能听到。 “哝!”田涛大惊,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挣扎,脑海中一个疯狂的想法在蔓延:褚郁会吃人!她当着自己的面在吃人! 褚麟听到古怪的声音,好奇地从褚郁身后探出头来,却只能看到田涛原地站立,疯癫似的发抖、翻白眼。 “姐姐,他是不是撞邪了?”褚麟黏褚郁黏得更紧了。 “是啊,他撞邪了,已经疯了。”褚郁难得露出温柔的笑容,转过身来摸了摸褚麟的脸颊,“我们回家吧。” 褚麟很不自在地打了个寒颤,但不敢推开褚郁,乖巧地点头,“好,回家。” 两道瘦小的身影越走越远,只留下田涛一人在土路中央越抖越厉害,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第54章 就等你了 “有人疯了?!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人就在咱们村村口疯的,我今天早上去菜地摘菜都看到了!还指着我说我们村里有妖怪!真是烦死了!” “是谁啊?我怎么听说疯的是个警察?” “以前是警察,就是那天跑褚家找褚郁麻烦的那个警察。” “是他啊,他不是被局长开除了吗?怎么会来我们村?” “别说了,警察来了……” 村口凉亭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注视着警车再一次开往褚家,村民们一个个伸长脖子往褚家的方向看,互相推搡着,踌躇着,还是往褚家跑了。 褚三东被警笛声吵醒,一个激灵从床上滚下来,踉跄着跑出门,一见是熟人,当即露出谄媚的笑容,正要上前拍马屁,瞥到围观的邻居们,马上换了副嘴脸,掏出烟递给张铎,哥俩好地说:“今天又是什么事啊?瞧把我们张兄弟忙的。” “谢谢,我不抽。”张铎抬手拒绝,“你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诶哟,你还不知道我?我老实得很,不像村里那些长舌妇,一天到晚就知道瞎扯……” 张铎听不下去,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朝褚郁的卧室位置张望:“褚郁呢?她在吗?” 褚三东脸色一变,“怎么?她惹事了?” “她没惹事,是有人找事。”想起这事张铎就憋不住气,哪怕见多了各种奇葩的案件,张铎也忍不了。 “谁啊?有事你说,我来处理!”褚三东一副很仗义的样子。 张铎看都没看他,直接往屋里走。 “诶,小兄弟,喝杯茶吗……”褚三东还跟在张铎屁股后面刷存在感,当褚郁从屋里走出来,他的脸瞬间垮了,没好气道,“你跑出来干什么?这里没你的事!” 褚郁看都没看褚三东,情绪平静地对张铎说:“田涛发疯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跟你没关系。”张铎没有怀疑褚郁,反而有些担忧,“指使田涛的另有其人,我们从他的手机里找到了录音……” “什么录音?”褚三东立刻插话。 张铎冷冷看了他一眼,警告道:“请你不要妨碍公务!” “我……” “我们去车上说吧。”褚郁建议道。 张铎也有这个意思,两人都上了警车,把褚三东隔绝在外。 褚三东气急败坏地瞪着褚郁,心里又给褚郁狠狠记上了一笔,早晚让她尝到教训。 上了车,张铎播放录音。 田涛也是个聪明人,在赵家海找上门的时候,特意留了一手,悄悄打开了录音。 林爱娴离开邹家之后就去找了赵家海,与赵家海身边的道长见面,说了玉佩在褚郁手中,赵家海调查褚郁,知道她跟田涛有过恩怨,这才选了田涛。 “你现在有权起诉,但我希望你能等一等,或者暂时只起诉田涛。”张铎正色道。 褚郁:“为什么?” 其实她能大概猜出来,不是跟赵家海有关,那就是跟赵家海身边的那个假道士有关。 为免打草惊蛇,褚郁暂时不能起诉。 张铎真诚道:“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但你放心,事情解决之后,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褚郁了然一笑,“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起诉他们,现在田涛疯了,未来赵家海也会尝到恶果,我急什么?” 闻言,张铎松了口气,心疼地揉了揉褚郁的头,不由得感慨:“你说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懂事?” 褚郁但笑不语:想把爪子从脑袋上打下来! “这段时间注意安全,不要随意乱走,必要的话可以向学校请假,邹校长会批准的。”张铎叮嘱道,“我们派出所也会加强戒备,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打给庄毅也行。” “嗯。”褚郁点头,勾了勾唇。 张铎见她笑的时候比以前多了,心情也随着变好,“你啊,年纪这么小,就应该多笑笑!” 褚郁再次假笑一下,又听张铎严肃叮嘱了一会,才下车。 “他跟你说了什么?”褚三东迫不及待地抓着褚郁问,见张铎下了车,立马变脸,笑眯眯地上前寒暄,直到目送警车离开,脸上的笑消失得一干二净,气冲冲地教训褚郁,“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爸的?你看看你对我什么态度!当着警察的面还这么没有分寸,谁教你的?!” 褚郁目不斜视地往回走。 “你给我站住!”褚三东气不过就动手,抓住褚郁的胳膊一拉。 “啊——” 惨叫的不是褚郁,而是褚三东。 褚郁掰着他的小拇指轻描淡写地翻转,褚三东疼得大叫,“松手!快松手!” “抱歉,父亲,我学了点防身术,习惯了,还请您以后不要从我身后抓我,免得误伤您。” “你!”褚三东雾无话反驳,只能用眼神杀人,捂着疼得钻心的手指躲回自己房间。 褚郁并没有把褚三东放在眼里,他这点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不过他招惹的人倒是引起了她的关注。 看了眼田埂上戴着草帽,挑着扁担,勾着头行走的男人,褚郁邪气地勾唇:就等你了。 第55章 他是我儿子啊 “我要的东西呢?” 黑暗中,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男人靠近,匕首在手中转出了花,刀面反射出的银光刺得人双眼都睁不开。 褚三东看到男人就觉得腿软,差点给他跪下:“求求您在给我点时间,给我两天,不,三天,三天后我一定把宝贝给你!” “三天又三天,老子哪有这么多时间等你?既然你找不到,那就失去作用了,去死吧!” 男人握紧匕首,狠狠扎向褚三东。 “啊!” 褚三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被噩梦吓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前两天他就像好了伤疤忘了疼,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根本就没有用心找过,甚至还想着万一走运让自己捡到,还可以私吞。 可这个噩梦彻底提醒了他。 那个人知道他家在哪儿! 谁知道这几天是不是一直在盯着自己? 招惹一个不怕死的疯子可不是什么好事…… 褚三东咽了口口水,赶紧翻开被子下床,疯了似的在家里翻翻找找,连褚奶奶的房间都没放过,把东西翻得乱七八糟。 “三东,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面对满屋狼籍,褚奶奶虽心痛,但还是把儿子的想法放在首位。 褚三东头也没回,不耐烦地说:“少管我,跟你没关系。” 褚奶奶无奈地叹气,褚三东一边乱翻,褚奶奶就跟在他身后把东西归位,等褚三东翻得差不多了,转头看有部分又被整理好了,莫名其妙又开始发火:“我叫你别多管闲事你没听到吗?” “三东,我是你妈,我帮你怎么能叫多管闲事?”褚奶奶十分痛心地说。 可做儿子的丝毫没把母亲的想法放在心上,走上前强硬地推开褚奶奶,“你什么都不懂,能帮什么?就是个吃干饭的,还浪费我伙食费……” 褚三东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褚奶奶整理好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 望着更加破烂的房间,褚奶奶脑子里全是儿子一句句无情的话语,苍老的脸上一阵发白。 褚郁等到褚三东骂得差不多了,才走到褚奶奶身边,低声道:“他都不把你放在心上,你上赶着挨骂做什么?” “他……他是我儿子啊……” “以前儿子都能状告为恶的父母,做父母的把不配为人子的垃圾逐出家门不是理所应当?”褚郁提醒道。 褚奶奶没说话,褚郁也没有催促,让褚奶奶自己去想。 她卑微了这么多年,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褚郁不着急,有的是机会让她醒悟。 原主最深的执念除了自己的苦难之外,便是褚奶奶。 褚郁打算离开这里,必定不会让褚奶奶一个人留在这里受苦。 强行把褚奶奶带走是不可能的,得褚奶奶自己主动走。 褚郁打量四周,选了个不错的位置,灵力一挥,养魂玉便出现在布满灰尘的角落。 “这是什么?”褚郁故意放大声音,让褚三东听到。 褚三东条件反射,一个箭步冲过来,二话不说抢走褚郁手里的养魂玉,仔细地翻看,确定就是他见过的那块玉! “你在哪儿找到的?”褚三东质问。 “就在椅子下面,被伞挡住了。”褚郁指了指靠近墙壁摆放的一排竹椅子。 自从褚三东出去打工,家里就很少有人来做客,这一排排椅子一直放在这里,已经落了一层的灰,椅子下面的伞也破破烂烂,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去碰,在这里找到也算合理。 褚三东打消了怀疑,伸手指着褚郁,警告道:“不准告诉任何人你见过这玉佩,不然我打死你!” 现在褚三东的威胁对褚郁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褚郁懒得施舍多余的眼神,径直走开。 褚三东被褚郁这态度气得吸了口气,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暂时饶了她。 褚三东跑到桂花树下,鬼鬼祟祟地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才蹲下来认认真真挖坑。 不对,他为什么这么老实? 这玉佩一看就是好东西,拿去卖个几十万,带着褚麟远走高飞不好吗?反正到时候他人都走了,那家伙要杀也只能杀褚郁他们啊! 褚三东有些意动,站起来再次扫视四周,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仿佛整个身体都在跟着心脏的跳动而膨胀、收缩。 突然,桂花树的树干上多了一把匕首,刀身完全扎进了树干里,刀柄露在外面,距离褚三东的鼻子只有不到一厘米! 匕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刚才都没看到! 谁在这里? 褚三东浑身紧绷,弓着背,惊惧地再次扫视四面八方,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确实是没有看到一个人! 难道是他刚才没看清楚? 褚三东抓着养魂玉的手抖得异常剧烈,手心湿透,玉佩都变得滑溜溜的。 不管了,郝桂芬一定不止藏了这一块玉佩,把这个交给那个人,他再找其他东西,到时候就不用提心吊胆地跑路了! 对! 褚三东面露喜色,再次蹲下来,把玉佩埋在了树下,心满意足地回房间继续睡觉。 第56章 姐姐能飞!能变身! 深夜,枫水村漆黑一片。 村里没有安装路灯,大多数村民家中八九点就关灯了,现在已经是凌晨,打牌的都已经睡下,只有桂花树下还有人。 一团黑影蹲在地上忙活,小铁锹三两下就找到了他要的东西,兴奋地拿在手上,拍掉上面的泥土,宝贝似的狠狠亲了一口。 “有了你,我就能在老大面前挽回损失……” 嘎吱—— 有人踩到树叶的声音,男人猛地转头,匕首已经握在手中,低吼道:“什么人?” 一个个子还不到自己胸膛的女孩静静站在黑暗中,男人不禁为自己的过度紧张感到可笑,恶劣地对女孩说:“再他妈吓我,信不信划破你的脸!” 通常情况下,只要自己威胁一声,女孩都会吓得嗷嗷大哭。 可面前的女孩依旧一动不动,一声不吭,木头似的站在面前。 秋夜的风有些凉,突然吹过来,刺激得男人手臂都冒起了鸡皮疙瘩,一种诡异的感觉蔓延,男人握紧了匕首,对着女孩挥舞,“喂,你是谁?快回家!我不想杀你!” 女孩动了,抬起手,如刀一般砍向男人的手臂。 “啊!” 一声惨叫压过了手骨断裂的声音,褚郁意念一动,养魂玉主动飞了过来,右手五指成爪,一把扣住男人的头。 “呃……啊!”痛苦的惨叫响彻云霄,村里的狗都开始狂吠。 褚郁从容不迫地继续搜魂,从男人的记忆中看到了一群陌生人,他从小就被拐卖到盗墓团伙,因为个子小,跟着团伙盗墓时总是第一个被安排钻进狭小的洞穴,第一个承受位置的危险。 等他逐渐长大,慢慢接触团伙更核心的东西,才意识到他们的团伙有多庞大, 意识到自己有多渺小,也感受到权力地位的诱惑,开始积累功劳,终于混成一个小头目。 半年前,他的队伍在河中镇发现了一座被山体完全覆盖的古墓,一行十三人,因为这座诡异的古墓害得只剩下三人,损失惨重,他的顶头上司差点要他拿命赔偿。 受一位团伙老人提醒,男人知道有一块玉至关重要,可抵一切损失,男人记得这块玉,才再次来到伊水镇。 怎料当时跟他逃离古墓的人居然妄想独吞,合伙把他打伤逃走,等他来到枫水村,那两人却已经死了,还是死在一个女人手里! “寻龙帮?有意思。”褚郁收回手,男人庞大的身躯瞬间瘫软,如一块烂泥一般倒在地上。 这次褚郁读取了他有关盗墓团伙的全部记忆,男人此刻已经完全呆傻,怕是连话都说不出了。 和褚三东不一样,一个背负人命的通缉犯傻了就傻了,褚三东却是在法律上没有犯过错误的好公民,有任何异样都会引来过度关注,褚郁担不起风险。 不过现在也让她找到了关键信息,古墓里的异样多半是有阵法,能维持这么多年的运转,必定有法器。 褚郁勾起邪气的笑容,拔掉树干上的匕首,收进空间,回家等待天亮。 …… 第二天一早,枫水村又变得格外热闹,尤其是褚家门前。 “诶哟,这是傻了吧?你看他嘴巴都闭不上。” “报警了没有?” “报了。你说我们村最近怎么这么邪门?不是这个疯,就是那个傻的,昨天晚上我家狗都把我吵醒了……” 褚三东趴在窗户前死死盯着桂花树的位置,那里已经被村民团团围住,褚三东只能通过村民的议论获取信息—— 那个男人昨天晚上来了,但是现在却成了个傻子。 怎么回事? 还有别的人过来了吗?好端端的怎么成了个傻子? “你在看什么?”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褚三东吓得一激灵,发现居然是褚郁,那胆小的模样立马变成了暴怒:“你他妈故意的吧?老子几天没教训你你就上天了?” 褚郁不在意他的怒火,“你认识那个傻了的人?” “怎么可能!”褚三东紧张地反驳,为自己辩解,“我……我实在擦玻璃……诶,这玻璃怎么这么干净?” 褚郁神色一凛,把窗户推开:“要看就大方地看,越不敢显得越有鬼。” 本来就心虚的褚三东立刻被褚郁的话吸引了注意,对,就是得大大方方地看,“我出去看……” 褚三东没再管玻璃为什么这么干净,急忙跑到其他村民身边,装模作样地跟他们一起议论。 警察很快赶到,确定已经呆傻的男人就是他们要找的盗墓团伙成员,直接把人铐住带上车。 张铎不着痕迹地观察围观的村民,眼尖地发现了异样。 往常褚三东看到自己都会非常殷勤地凑过来拍马屁,今天却一直躲着自己。 张铎叫住他:“褚三东。” “诶……”褚三东不得不从人群中出来,双手紧张地搓来搓去,脸上带着勉强的微笑,眼神闪躲,不敢与张铎对视。 张铎笑道:“你别害怕,这个人看着凶神恶煞,但真的已经傻了,没有任何危害性。” “我……我不害怕……不害怕……”褚三东结结巴巴地说。 张铎眼睛微眯,更加怀疑了,突然走近褚三东,盯着他的双眼,压迫性突增,“你是不是见过这个男人?” “我没有!我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一个傻子啊!”褚三东着急忙慌地解释,双手飞快地挥动。 明白了。 张铎了然地点头,拍拍褚三东的肩膀道:“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记得提醒小郁,班级提前恢复上课,别迟到。” “是是是……”褚三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生怕被张铎盯上。 殊不知他已经被盯上了。 褚郁等到警车离开,才从家里出来。 正好褚三东被突然痴傻的男人吓得魂不守舍,今天的早餐吃得格外安静,甚至可以用温馨来形容——因为褚麟也变得十分乖巧,尤其是面对褚郁的时候,还主动且小心地把自己的鸡蛋分一半给褚郁。 褚郁古怪地看着他。 褚麟害怕地别过头,双手捧着一半鸡蛋小口小口地吃,嘟囔道:“给姐姐吃的。” 姐姐? 这小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叫她姐姐了? 呵,沈涵昕说的果然没错,熊孩子就是要靠打,把他打怕了,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所以褚郁才没有消除褚麟的记忆,这么个小屁孩,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褚郁就是这样有恃无恐。 吃了弟弟孝敬的半个鸡蛋,褚郁背着书包出门,还没走出几步,褚麟就抱着书包跑了出来,与褚郁保持着一定距离,紧紧跟在后面。 褚郁懒得管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因为罗大方杀人事件,枫水学校的小学部和初中部都多了送孩子上学的家长,一路上都是各种各样的摩托车经过,偶尔开过一辆小轿车。 褚麟怕车的时候会加快速度跑到褚郁身边,揪住她的衣摆,等车走了,就怂怂地松开。 由于他的神经一直紧绷,也不敢说话,便看到了人群中出现一个穿着古怪的人。 “姐姐。”褚麟喊了一声。 “嗯?” 对上面无表情的褚郁,褚麟再次想起那些奇幻的画面,吓得立刻闭嘴,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那边瞟。 褚郁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就见一个个子还没一米五的矮小男人穿着宽大的斗篷,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点下巴。 这人到底是想隐藏自己,还是想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他? 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喜欢现代装的年代,穿成这样不是更醒目?偏偏他还要遮住自己的脸。 莫非这是沈涵昕说的“装逼”? 褚郁嘴角抽了抽。 她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人,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与赵家海有关。 田涛已经被她弄疯,这个假道士就选择自己出马了。 这在褚郁的意料之中。 不再管他,褚郁继续往前走。 褚麟还以为能再次见到姐姐大发神威,谁知道她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有些失落地垮下肩膀。 很快又一脸兴奋! 等会上学继续跟同学们说,他姐姐能飞!能变身!能打倒一切坏蛋!让所有同学都羡慕自己!哈哈! 第57章 想诱惑小郁?没门! 枫水中学校门口的车多了很多,把路口堵得水泄不通。 沈志担心沈涵昕,也是开车送她来上学。 沈涵昕一下车便看到被人群挤得挪动不了几步的褚郁,挥着手大声呼喊:“褚郁!我在这儿!” 听到沈涵昕的声音,褚郁右手背在身后,布置一个小小的幻阵,当着所有人的面飞到沈涵昕的面前,再打个响指,谁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小郁,你这段时间怎么样?我听说枫水村突然出现两个疯子,害得我都不敢出门。”沈涵昕拉着褚郁的手抱怨道。 褚郁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聊着,目光落在了沈志身上。 他为沈涵昕背着书包,一直在跟什么人打电话,神情严肃,还有些烦躁,脾气上来就摸一摸脖子上挂着的玉佩,以此缓解急躁。 褚郁正是被玉佩所吸引。 玉佩并不是什么法器,只是普通的古玉,但和玉竹轩唐老板的两个玉石一样,都是死人堆里的东西。 这东西沾染了负极之气,凡人戴久了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干扰,最常见的便是被吸走元气。 看沈志气色并没有很差,这玉佩他才刚得到。 “涵昕,你叔叔的玉佩是怎么得来的?”褚郁状似不经意地问。 “我也不知道,我帮你问问。”沈涵昕拍拍沈志的胳膊,“小叔,你这玉佩在哪儿买的?” “哦,赵家海那儿买的,他还让一个道长帮我开了光。”沈志随口回答,说完又继续电话谈生意去了。 赵家海手里居然有这东西…… “又是赵家海,小叔,你不知道罗大方犯法了啊,怎么还买犯罪分子家里人卖的东西?”沈涵昕十分嫌弃。 “你懂什么,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能占便宜!”沈志说得理直气壮。 正好电话也打完了,沈志领着两人慢慢突破紧密的人群,终于进了校园。 “你是不知道,这玉佩原价高达三十万,你叔叔我花了五万块钱就到手了!”沈志得意地竖起五根手指炫耀。 沈涵昕“咦”了一声,开始跟沈志掰扯起来。 褚郁站在一旁降低存在感,将手伸进口袋,拿出手机拨打紧急联系人,电话通了,一秒后褚郁便挂断。 电话拨出去没多久,庄毅便急急忙忙跑来学校,一个箭步冲到褚郁面前,“出什么事了?赵家海又派人来找你麻烦了?” 褚郁还没回答,沈志叔侄就被突然闯过来的庄毅惊了一下,“庄警官,您怎么来了?是来维护学校治安的?” 庄毅的注意力顺理成章地被沈志吸引,一眼便看到了沈志胸前那块冒着黑气的玉佩,顿时神色一凛。 “怎么了?”沈志看出了庄毅神色的变化,不由得忐忑起来。 “沈老板,你这玉佩是哪里买的?” “哦,这个啊,罗大方不是出事了吗?赵家海为了筹集赔款,店里的东西都低价甩卖,我就过去买了一块,只花了五万块呢!”说到这里,沈志就忍不住炫耀自己的智商。 庄毅立刻神情严肃地拉着沈志走到一旁,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这是怎么了?”沈涵昕疑惑地看着两人。 褚郁摇头,趁机与沈涵昕离开,“我们回教室吧,要上课了。” 她是故意把庄毅引来。 玉佩沾染的负极之气,褚郁可以直接吸收,但褚郁却有其他用处。 庄毅是修真者,定能一眼看出玉佩的异样,当沈志提到赵家海,庄毅的变化也让她笃定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赵家海与盗墓团伙有关。 最直接的人证和物证送到庄毅的面前,就当是感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了。 褚郁收回思绪,和返校的同学们一起认真自习。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声,是庄毅发来的信息,询问褚郁的情况。 褚郁回复:我被人跟踪了,对方是个穿着斗篷的矮小男人。 看到回信,庄毅不免紧张起来:一定是赵家海身边那个假道士。 赵家海为什么要让那个假道士跟踪褚郁?是因为罗大方的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对。 现在盗墓团伙的人已经现身,又拿到了赵家海倒卖文物的直接证据,庄毅分身乏术,只好把褚郁的事告诉商少琮,让他派人保护褚郁。 于是一下课,商少琮就出现在了初二(8)班的窗前,笑着朝褚郁挥手:“嗨~” “哇!是初三的商少琮!” “他来找谁啊?不会是有女朋友了吧,让我看看是哪个臭不要脸的!” “我怎么感觉他在看褚郁?” “怎么可能?你一定看错了!” 褚郁:“……” 这傻子来这做甚? “你好,请问我可以进去吗?”商少琮礼貌地询问坐在门边的女生。 彬彬有礼的态度,清俊阳光的笑容,直接俘获了女生的芳心,害得她两个字都说得磕磕绊绊,“可……可以……” “谢谢。”商少琮笑着颔首,走进教室,径直朝着褚郁走去,“小郁,庄大哥打电话跟我说,让我陪你吃午饭。” “不用。”褚郁面无表情地拒绝。 “怎么不用?”商少琮直接在褚郁身边坐下,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你非常需要,我在学校食堂开了后门,可以点菜,你确定你不想跟我一起吃?” 商少琮算是抓住了褚郁的“软肋”,那就是美食! 沈涵昕眼神古怪地打量商少琮,怎么还有人能把开后门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啊,还想诱惑小郁?!没门! “小郁不去,她要跟我一起吃饭,我也可以给她多买点好菜!”沈涵昕抓着褚郁的胳膊。 商少琮继续诱惑褚郁:“上次吃的汉堡怎么样?你要是想吃,我可以让厨师给你做,再尝尝牛排如何?你一定会喜欢!” 牛排?牛肉做的? 褚郁确实有些意动。 看出她被诱惑到了,沈涵昕急忙挡住褚郁,“我说了她不跟你吃午饭!” “这位同学,我好像没有问你吧。”商少琮面带微笑,但笑不达眼底,“我知道你跟小郁是好朋友,但你也不能阻止她交朋友啊。” “呵,谁知道你是不是来交正经朋友的……”沈涵昕鄙夷地嘟囔道。 商少琮此时才明白过来沈涵昕如此防备的原因,尴尬地轻咳几声,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邀请小郁一起吃饭,我也是受人之托啊。” 说到这,商少琮适当地露出委屈的神色,瞬间就勾起了沈涵昕的愧疚,不好意思地问:“你真没别的意思?” “真没有。” “那……看小郁愿不愿意去。”沈涵昕看向褚郁。 褚郁沉思片刻,道:“再来份汉堡。” “哈哈哈,没问题!” 第58章 这次我要五十万 接下来的一天,商少琮几乎每节课下课都会来到初二(8)班,守在褚郁的身边。 一开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废话,后来就开始投喂零食,褚郁吃得越开心,他投喂得越兴奋。 慢慢的又演变成作业辅导,这时才意识到褚郁天马行空的思维有多离谱。 这让他联想到当初教褚郁玩手机的画面,再一次经受褚郁一万个为什么的攻击,商少琮差点吐血。 没办法,是他兴冲冲要自己来保护褚郁,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不就是辅导作业吗? 他能行! 褚郁也发现了商少琮的“好处”,不愧是修真世家的优秀子弟,知识储备量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基本上褚郁的提问商少琮都能回答,不能给出准确答案,也能进行解释。 “嗯,很好,你以后就负责辅导我的功课,如何?”褚郁问。 商少琮的脸微微发苦,为难地看着褚郁,她的双眼实在是太亮了,她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怎么能不答应啊! “好啊。”商少琮微笑着点头。 等褚郁满意地继续看习题,商少琮表情管理都维持不下去了,一脸颓然。 沈涵昕憋着笑,默默朝商少琮竖起大拇指:您是真的勇士! 今天可以说是褚郁心情最舒畅的一天,得益于商少琮的辅导,很多疑问都得到了解惑,因此没有拒绝商少琮送她回家的建议。 刚走出校门,一直守在枫水中学附近的假道士又出现了,这次却没敢跟上来,他防备褚郁身边的商少琮。 是真正的修真者。 这村妞怎么跟修真者扯到一块去了? 褚郁和商少琮都注意到了假道士的存在,谁让他为了装逼硬要穿成那样?想看不见都难。 恶劣的想法冒出来,褚郁当着假道士的面将养魂玉拿出来,递给商少琮:“上次说要这种玉佩,最近事情太多,一直忘记带来,给你。” 养魂玉! 还是古老的刻纹! 跟玉竹轩的那块一模一样! 商少琮下意识接过,激动地拿着玉佩反复观看。 马路对面的假道士只能看到褚郁给了什么东西给商少琮,看不清具体是什么东西,但从商少琮的情绪波动来看,十有八九就是那块玉佩! 该死! 这臭丫头居然把玉佩给了修真者! 凭什么?凭什么好处都让这帮修真者得了?凡人真是愚蠢!真是该死!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在他眼前失去! 假道士杀意腾腾,死死瞪着褚郁。 趁着商少琮沉浸于养魂玉的“美貌”之中无法自拔,褚郁抬起头,看向那个假道士,得意地勾唇。 假道士一惊。 这个贱人是故意的! 她敢挑衅我?她居然敢瞧不起我?! 该死!该死! 假道士火冒三丈,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着商少琮与褚郁并肩离开。 阴沉的杀意注视着褚郁的背影,假道士邪气十足地想:修真者都是心高气傲的,他还能一直护着你?你给我等着! 假道士不甘心地走了。 商少琮抬起头,“这就是我要的玉佩!走,我们去银行,我这就写支票给你。” “等等,”褚郁拉住他,“这次我要五十万。” 商少琮没一点意见,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好好好……我们去银行!” 褚郁疑惑:五十万还不够? 商家人到底是有多没见过世面?一块灵气大不如前,还出现裂痕的养魂玉这么值钱? 还是说自己低估了养魂玉的价值? 褚郁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商少琮要什么就给什么,很配合地完成了手续。 现在这张小小的卡片里装了七十多万,是很多枫水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可对外面的世界来说,这七十多万只够买一套镇上的二手房,远远达不到褚郁的要求。 上哪儿再弄更多的钱? 褚郁想到了那个盗墓团伙。 他们之前去过的古墓绝对有不少法器和玉石,哪怕只是一堆破碎的废料,褚郁也能将它们变废为宝——活了数万年的神君多多少少会点其他技能,炼器什么的更不在话下! 看来古墓必须得去一趟,得来的废料稍微炼制一二,卖给商家,绝对能卖出不菲的价格! 况且她自己也很需要啊! 看来商少琮的“好处”还不少。 褚郁双眼微眯,含笑注视着商少琮所在的方向。 还独自在vip接电话的商少琮莫名感觉背脊发凉,打了个哆嗦,没能及时回答庄毅。 “商少爷,你怎么了?”庄毅有些担忧。 “我没事,刚刚想起了其他事情。”商少琮解释道。 庄毅没有放在心上,接着说:“跟踪赵家海,我们抓到了另一批盗墓团伙,他们跟那个傻了的男人认识,但不是一个支队,也曾在古墓被毁后去过,知道具体位置,我们明天就过去看看。” “好,我明天带人汇合。”商少琮难掩激动。 和警方盯上这支盗墓团伙好几个月,终于有了重要的进展,古墓中的法器和邪物必须统统带走,不能任由它们祸害人间! 这一次,他终于可以赚取功德了! 商少琮从vip室出来,满脸的兴奋,浑身上下热血沸腾。 褚郁略有嫌弃地打量他,很好地隐藏了真实情绪,疑惑地问:“何事如此高兴?” “小郁,我跟你说,我终于有表现自己的机会了!”商少琮毫无防备地说出自己的心事。 表现自己的机会? 如果商家与当年那些修真世家的规则一样,那么商家的弟子都需要斩妖除魔来赚取功德,以功德在家族领取对应的资源,积累声望,以期得到家主的青睐。 而身为主家弟子,也需要跟着执行任务。 毕竟修真界信奉强者为尊,没有能让外门弟子信服的能力,谁愿意听你号令? 商少琮所说的表现机会,不会是古墓吧? 褚郁心生怀疑,面不改色地问:“这么好,什么时候去?” “就明天……”商少琮下意识回答了,好在没有说更多的信息,商少琮立刻转移话题,“明天我不能陪你了,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嗯。”褚郁点头。 “走吧,我送你回家!”商少琮高高兴兴地牵着褚郁离开。 褚郁落后他半步,唇角微微勾起:我们明天见。 第59章 你睡了我女儿就想走? 褚三东接褚麟放学回来,恰好看见商少琮与褚郁挥手告别,于是拉着褚麟躲在大树后,偷偷摸摸地观察。 这个人是谁? 褚三东认不出他身上的衣服值多少钱,但他挥手时露出的手表少说也要十几万。 什么人小小年纪就能戴这么贵的手表?跟褚郁是什么关系? “商少琮!”褚麟也看到了商少琮,兴奋地喊了一声。 褚三东捂住他的嘴,把他往树后面带,小声问:“你知道他?” “他就是枫水学校初中部的啊,我们小学部的都知道他,能在学校横着走的人,他身边还跟着保镖呢,都喊他少爷!超帅的!”褚麟一脸崇拜,忍不住开始yy自己被一帮人簇拥着喊少爷的场面,简直不要太炫酷。 褚三东听完褚麟的话,眼睛瞬间亮了。 没想到这个死丫头有点能耐,居然能交到这么有钱的男朋友。 “你先回家,我出去有点事。”褚三东把褚麟推出去,搓了搓手,朝着商少琮离开的方向追去。 褚麟好奇地歪了歪头,不知道父亲要做什么,耸了耸肩,自己走回家。 “小麟放学啦,你爸爸呢?”褚奶奶刚认识了褚郁的新朋友,心情很不错,帮褚麟把书包拿下来,笑着问褚三东去向。 褚麟漫不经心地答:“哦,他应该去找商少琮了吧,我看他跑过去了。” 随口说完,褚麟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餐桌的梨子上,跑过去拿了两个就上楼。 褚奶奶却是愣在原地。 褚三东是她的儿子,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想做什么! “小郁!”褚奶奶忙去房间找褚郁,正要说,褚郁抬手打断了她到嘴边的话,“奶奶,我知道,您放心,商少琮有分寸。” “小郁……”褚奶奶又为难,又心疼,坐到褚郁身边,搂着她的肩膀安抚,“你爸爸就是这性子,你别放在心上。” 褚郁轻轻拂开褚奶奶的手,正色道:“您的意思我都懂,但我不是以前那个褚郁,我不会一味地忍让。您不用劝了。” 褚奶奶重重地叹了口气,拖着苍老的身体缓缓走出去。 这时,褚郁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来电居然是商少琮,褚郁计上心来,叫住褚奶奶,“奶奶,要不要一起听听?” 褚奶奶不知道要听什么,但褚郁叫她,她就愿意听一下。 手机传来商少琮温和的声音:“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跟我们家褚郁是什么关系?”褚三东的语气说不上好,眼神放肆打量商少琮,像是在衡量他的价格。 商少琮面不改色,“我跟小郁是好朋友。” “呵呵,”褚三东笑了,伸手拍拍商少琮的肩膀,一副很懂的样子,“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我都懂,青春期嘛,难免有些躁动,但我女儿还小啊。” 什么意思? 商少琮眉头一簇,很快再次露出笑容,“您说笑了,我跟小郁只是同学。” 褚三东不乐意了,神情骤变,严肃道:“你这小伙子什么意思?勾搭了我女儿不想负责?年纪轻轻不学好,信不信我去你老师面前告你,让你书都读不下去!” “三——”褚奶奶心急如焚,下意识对着手机喊,被褚郁拦下,“奶奶,我们听他说完,好吗?” 褚奶奶焦躁不安,对上褚郁那仿佛有安定效果的双眼,渐渐平和下来,继续听。 商少琮收敛笑意,没好气地说:“你想做什么?” “叔叔我也没别的意思,”褚三东换上一副嘴脸,亲切地揽住商少琮的肩膀,“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小郁都快十五了,个子都没怎么长,你作为男朋友——” “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商少琮纠正道。 “行行行!”褚三东敷衍地点头,显然不信商少琮的话,“你作为她的好朋友,就该多照顾照顾她,多帮她照顾一下家里的情况,这才叫男子汉,这才叫担当,懂吗?” 要钱就要钱,说得这么委婉,真够可笑的! 商少琮推开褚三东,整理一下被他弄乱的衣领,颀长的身姿十分傲气,拿出属于世家弟子的气派,不怒自威,“我明白了,我以后会听您的建议,好好照顾褚郁。” “还等什么以后啊,就现在啊!”褚三东觉得他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了,这小子怎么还装傻? “现在褚郁不在啊,还是以后吧。”商少琮冷笑,转身欲走。 褚三东赶紧跑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没好气地吼道:“你这什么意思?你睡了我女儿就想走?还有没有天理了!你别仗着你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请您说话放尊重一点!我跟褚郁根本没什么!” “我亲眼看到你从我女儿房间出来的!”褚三东可不会就这样放商少琮走,当即大喊,“快来看看啊,这公子哥欺负人,睡了——唔!” 褚三东的喊声戛然而止,褚奶奶也急得一口气提上来,差点没能缓过去,一张老脸时白时红。 万万没想到褚三东为了讹商少琮,连自己女儿的清白都不顾! 小郁还是个孩子啊!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过分! 褚郁挂了电话,她已经知道了褚三东的结局,没必要再听了。 见褚奶奶情绪不对,褚郁指尖一捻,一缕灵气钻入褚奶奶体内,平复她的情绪。 “小郁,你爸这件事做得太过分了!你放心,等他回来,我会好好教他!”褚奶奶气愤道。 褚郁却是嗤笑一声,“他不是褚麟,他年近不惑,不是孩子!他都不把您放在眼里,您觉得您能教得了他吗?” “我……”褚奶奶无力反驳。 “此事是他一人所为,您不要插手,我更不会管,就当什么也不知道。”褚郁态度坚决。 褚奶奶愁容满面,沉默地坐在床边,直直地望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恰好听到脚步声,褚奶奶担忧地站起来。 “他妈的!” 褚三东回来了,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挡路的竹椅子踹倒在地,这还不够过瘾,又把餐桌掀翻。 “三东!”褚奶奶大惊失色,连忙蹲下来把地上的梨子捡起来。 看到褚奶奶这副样子,褚三东更加生气,“你干什么?不就是几个破梨子吗?掉了就掉了,这么窝囊去捡干什么!” “梨子也是钱买来的啊……”褚奶奶苦涩地反驳,没有丝毫威慑力。 褚三东烦躁地把脚边的梨子一脚踩碎,差点踩到褚奶奶的手。 “你做什么!”褚郁见此,愤怒地瞪着褚三东。 看到褚郁,褚三东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因为褚郁,他怎么会追着要那个什么商少琮负责?怎么会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揍一顿?! 这小子像是学过一样,每一拳都打在被衣服挡住的地方,浑身疼,却偏偏看起来根本没受伤! 该死的,他居然被一个小屁孩给欺负到头上来了! 都是因为褚郁! “你这什么态度?老子刚才为了维护你被你那个什么狗屁朋友给打了!你不理解我就算了,还跟我顶嘴?!你找死是不是!”褚三东把火气朝褚郁撒、 “我看你才是找死!” 没有废话,褚郁对着褚三东的肚子踹过去,她可不像商少琮,还有留手,这一脚直接把褚三东踹飞,撞到身后的竹椅子上,当场把椅子砸断。 “诶哟!”褚三东后背疼得僵硬,疼得直发抖,不知道撞到了哪根筋,右腿一阵发麻,站都站不起来。 听到动静的褚麟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口就看到褚郁一把抓起比自己高了两三个头的褚三东,单手提起来再抛出去。 “哐当”几声,又有两把凳子壮烈牺牲。 褚麟嘴巴张大,嘴里还没嚼完的梨子随着口水流下来,弄得衣服上全是。 “别打了!快别打了!”褚奶奶吓得忙去拉褚郁,“小郁,你快冷静下来!” “他为了一己私欲不顾我的清白,甚至想让全村的人都知道谣言,你让我冷静?”褚郁勾唇冷笑,阴鸷的双眼看向地上呻吟不断的男人,“换作以前,他早就是我手中亡魂了。” “小郁!”褚奶奶高声打断褚郁的话。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褚郁,浑身戾气,可怕凶狠,动不动把狠话挂在嘴边,让她觉得非常陌生,也非常心疼。 褚奶奶泪如泉涌,抱着褚郁痛哭出声,指责地上的褚三东:“三东啊,她是你女儿,是你女儿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过分!” “操……”褚三东低声咒骂,恶狠狠的眼神不敢落在褚郁身上,只敢与褚奶奶对视,“你懂个屁!只要她愿意牺牲,我们家还至于过这么难的日子?都怪她蠢得跟猪一样——哦!” 褚郁又是一脚踹过去,这次直接踹在他脸上,“再胡说八道,我割了你的舌头!” “小郁!”褚奶奶再次惊讶。 褚郁拂开褚奶奶,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匕首,随手一挥,旁边的餐桌就被削去一个角,狠戾的眼神停在褚三东的身上,冰冷的声音落下一句话:“我说到做到!” 褚三东一愣,贴着地面的一部分身体更加很冷,如坠冰窟,让他连续打了个好几个寒颤,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桌角,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反复提醒自己:褚郁真的做得到! 一时间,褚三东瘫软无力地躺在地上,好似蔫了的草,了无生气。 第60章 跟本座用毒?本座是你祖宗! 一场闹剧结束,褚郁的态度也让家里其他人心有余悸。 褚三东真的被打出了心理阴影,可并没有真就怕了褚郁。 当时被褚郁打得有多窝囊,夜晚反省的时候就有多气愤,多不甘! 搞清楚,他才是她的老子! 被女儿打成孙子样,这说出去多丢人? 褚郁绝对不敢割了自己的舌头,这可是法治社会,她一个做女儿的伤害父亲是不想活了吗? 她这样的人哪个学校还敢要?未来全都毁了啊! 对,褚郁绝对不敢拿自己的未来赌,他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褚郁,让他搞清楚,谁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子! 褚三东在各种整人计划模拟中睡去,殊不知家里又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身穿斗篷的人肆无忌惮地推门而入,像来自己家一样,准确地找到褚郁房间的位置,没有丝毫犹豫,五指成爪,对着床上的人袭击。 被褥猛地掀开,褚郁腾空而起,从假道士头顶跃过,在空中转身,黑发拂过面颊,划过双眼,但影响不了褚郁的视线,右手劈向假道士的后脑。 劲风刮过,假道士反应过来,双手交叉挡住褚郁袭来的手,一脚踩在了床沿,“咔嚓”一声,床板都裂了。 假道士震惊地看着力道惊人的少女,“你是古武者?” 古武者? 哼! 褚郁冷冷勾唇,不过是收敛了灵气,不用修为罢了,就成了这假道士眼中的古武者?! 他还真是没见过世面。 褚郁没有回答,收手一脚踹向男人耳朵。 这一下能把人打聋。 假道士迅速撤退,以手臂格挡,但还是被褚郁踹得踉跄几步,还没站稳,褚郁又攻击而来。 飞速的拳法看得人眼花缭乱,劲气逼人,把假道士的帽子吹落,露出了那张满是褶皱的脸。 假道士一惊,伸手想要把帽子重新带上。 正是片刻的分神给了褚郁绝佳的机会,一个侧踢踹中假道士胸膛,将人从卧室踹到了堂屋。 “咳咳……噗——”假道士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捂着胸膛,难以置信地瞪着褚郁,“雷影拳?你是雷家什么人?” 雷影拳又是何物? 这分明是功法风形拳的基础招式,何时成了雷影拳? “你所说的雷家在哪儿?”褚郁走到假道士面前,居高临下地质问。 这种蔑视的态度更让假道士抓狂。 赵家海的情报有误,这死丫头根本就不是个普通人! 他被坑了! 该死! “回答。”褚郁不想以现在的身份使用法术,所以并不会对假道士搜魂,更不会就这样杀了他。 警方似乎在查什么东西,就这样杀了假道士,可能会打草惊蛇。 假道士将血腥味咽下去,防备地盯着褚郁,一边悄悄往角落缩,一边准备偷袭褚郁。 打不过,那就用毒。 褚郁闻到了毒药的味道,勾唇冷笑:“跟本座用毒?本座是你祖宗!” 抬手一巴掌甩假道士脸上,甩得他神志不清,瞪着眼睛脖子扭向右侧,一动不动。 他被人扇了巴掌!还是个小屁孩! 他从来没被人扇过巴掌,太可恶了!这贱人该死! 假道士被这羞辱一般的巴掌激怒,不管不顾地对着褚郁挥出一把毒粉,并且从斗篷中掏出暗器,对着褚郁的脸甩去。 我要让你变成人人唾弃的丑八怪! 假道士露出恶劣的笑容,配上他这个少年身,老人脸,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谁知道褚郁并不惧怕这些毒,在毒粉中从容不迫地躲避暗器,并且接住一个飞镖甩了过来。 “唔——”假道士捂住受伤的胳膊,不甘又狠戾地瞪了褚郁一眼,转身跑了。 褚郁没有追,假道士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眼连斗篷影儿都不见了。 “孬种。”褚郁不屑地低骂一声,右手抬起,一团光晕出现,褚郁抬起光晕向上一抛,光晕散开,逐渐充满整个堂屋,把屋内残留的毒粉清除。 她不惧怕这些毒,但褚奶奶可经不起。 假道士实力这般垃圾,居然还敢装逼?真是勇气可嘉。 不过也给她带来了一个不错的消息。 雷家? 与风形拳相似的雷影拳? 风形拳的功法极有可能在雷家,待她离开这个鬼地方,定要去雷家一探虚实! 第61章 能不能把那个律师弄死? 镇上一处私人无名山上,有一座木屋倚靠着壮硕的大树建造起来,大树足足有三人环抱那么大,霸占了整座山最好的位置,抢走了山上最纯净的灵气。 夜深人静,原本站在枝头叫得欢快的鸟儿不见踪影,一个狼狈跑来的人惊动了鸟儿,哗啦一声,四散逃开。 假道士一路跑,一路吐血,跑到木屋面前,双手堪堪碰到墙壁,又是一口血吐在门板上,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地。 屋内的人听到动静哒哒哒地跑过来,一把拉开门,恰好看到假道士那张格外苍老的脸,嫌恶的表情不受控制地暴露出来。 假道士看得一清二楚,火气蹭的一下往上冒,没好气地说:“你来干什么!” “我……道长,我是来请您帮忙的。”赵家海敛去脸上不该有的表情,故作担忧地上前把假道士扶了起来,“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你觉得本道长能去医院吗?”假道士冲着赵家海怒吼一声,走到沙发旁就把赵家海推开,反正也暂时用不着他了。 赵家海搓着手,为难地询问:“那您现在能帮我个忙吗?” 假道士没说话,盛怒的双眼瞪着赵家海。 偏偏赵家海装作没看出暗示,自顾自地说:“您是不知道,那帮家长请了个特别厉害的律师过来,这几天天天打官司,我把把输,输得那叫一个惨,再这样下去,我会被那个律师整破产的!” “你不是跟一个什么帮派有合作?跟着他们混,害怕没钱赚?破财免灾,你就认了吧。”假道士烦躁地闭上眼睛。 一听假道士不愿意帮忙,赵家海急了,哭着脸继续说:“道长!这次不是破财免灾就可以解决的,一个班几十号人,每个人从我身上挖点,我哪里受得了啊!现在大方还在局子里,我到处疏通关系也花了不少钱,况且还有个褚郁在那狮子大开口——” “够了!”听到褚郁的名字,假道士愤恨不已,一把将手边的茶杯摔在地上。 赵家海讷讷地看着假道士,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您这么厉害,能不能帮我把那个律师给弄死?他实在是坏了我太多事了。” “你有完没完?一个凡人也让我动手,你他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道长!这不是小事!那个律师是玉竹轩的老板请来的,我玩儿不过啊——” 又从赵家海口中听到商家修真者有关的事,假道士怒火中烧,一脚把茶几踹翻,吓得赵家海闭了嘴。 一个是隐瞒身份的古武者,一个是背后老板是修真世家的玉器店,赵家海想干什么?一次又一次不讲实情,就是为了坑害自己? 假道士怒目圆瞪,抓住赵家海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质问:“你想干什么?想让我去跟商家斗?想借刀杀人,抢走我的宝物?”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给我闭嘴!”假道士抬手把赵家海丢出去,听着他的痛呼声就觉得解气,邪笑着走过去,连连踹了赵家海好几下,“我被弄成这副样子就是你这个蠢货害的!褚郁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道长,您息怒,您快打死我了!”赵家海在地上滚来滚去,试图躲避假道士。 突然几道符纸飞过来,贴在赵家海的身上,让他立刻不能动弹。 赵家海惊得冷汗直冒,他居然真的被这些邪乎的符纸给定住了,这是什么鬼东西? “哦——”假道士一脚狠狠踩在赵家海的肚子上,疼得赵家海大叫一声。 “一次又一次隐瞒不报,害得我差点赔上性命,要不是看你还有点作用,我早就杀了你!” 假道士阴鸷的双眼反射着灯光,在赵家海看来十分瘆人,卡在喉咙的话半晌说不出来,不能动弹的感觉让他成了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道长,我……我还没为您拿到玉佩,我……” “闭嘴!”假道士已经不敢再打那块玉佩的主意了,现在玉佩在商家手里,他根本打不过那帮修真者! 不过赵家海跟盗墓团伙有联系—— “跟你合作的那帮人都去过哪些古墓?”假道士低声问。 赵家海微愣,下意识回答:“我不知道啊。” 话音未落,踩在赵家海肚子上的脚再次用力,疼得他青筋暴起。 假道士冷笑道:“别给我装傻充愣,你小子很聪明,我不信你没有留一手,跟一帮亡命之徒合作,总得收买一些人,我说得对吧?” 假道士突然笑了,灯光照在他布满褶皱的脸上,光暗交替,笑得十分瘆人。 赵家海打了个哆嗦,否定话在嘴边转了个弯,老实说:“我……我知道一个最近的,就在河中镇!里面有不少好东西,您一定会满意!” 找到了能脱离魔爪的借口,赵家海越发积极地推销古墓,把盗墓团伙告诉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连赚了多少钱都交代了。 假道士不在意他有多少钱,只被赵家海口中说的古墓异象吸引了。 “明天他们还会再去古墓一趟,您需要的话我可以跟他们说一声,带您一起去。”赵家海继续表现。 假道士收回腿,也把符纸撤下,“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赵家海连忙从地上坐起来,谄媚地笑道:“是是是……您这么厉害,不用特意伪装。” 这话倒是让假道士听着舒服,态度也有了好转,挑眉问他:“没事吧?踩了你几下,回去记得擦点药。” “没事没事……您这是对我的鞭策,我都懂!” 假道士闻言,笑了笑,亲切地把赵家海扶了起来,“你知道就好,下次做事认真点,等我炼出了好东西,一定给你一份。” “多谢!”赵家海连连鞠躬。 假道士心满意足地拍拍赵家海的肩膀,这些凡人见到本道长,就该和赵家海一样的态度! “好了,我这没事了,你快回去吧。”假道士挥挥手。 但赵家海还有事啊。 赵家海再次试探性地提了一句:“那个律师那边——” “你耳朵聋了?我让你滚!”假道士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怒吼一声。 “是是是……我滚,我这就滚……”赵家海弓着腰,卑微小心地离开木屋,一路谨慎地保持恭敬走到山下,才冲着木屋的方向啐了口唾沫,“呸,什么道士,就是个犯罪分子!魔鬼!” “妈了个巴子的,真把老子当成你的走狗了?等我过了这个坎,第一个弄死你!”赵家海放了句狠话,忍痛开车回家。 第62章 是罗大方自己没教养! 赵家别墅的灯还亮着,赵家海烦躁不已,这个时候还在他家的,除了来哭诉的姐姐,就是什么用也没有的林爱娴。 打开红木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沁人心脾的芳香,正在挑高会客厅忙活的林爱娴笑容满面地迎上来,见他脸色不好,笑容立马变成了担忧:“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我看看。” 温声细语地模样算是安抚了赵家海的心情——林爱娴还是有点用的。 赵家海顺理成章地接受林爱娴的服侍,疲惫地说:“还不是因为罗大方的事,道长那边也出师不利,受了伤回来,他还硬说褚郁不是普通人,我觉得打伤道长的很有可能是褚郁。” “这怎么可能?”林爱娴满脸不屑,“褚郁有什么能耐?也就是很得那个老不死的喜爱罢了,可那又怎样?我这几天碰到他们,不是也没有我光鲜亮丽?一个比一个憔悴,被我说两句还能气晕,真是可笑……” 得意没一会,赵家海听出问题来了,质问她:“你又去找邹博谦了?” “诶呀,你别误会,我只是偶遇,我都跟他离婚了,怎么可能还跟他有关系啊……”林爱娴忙解释道。 赵家海却不信她。 他还不了解林爱娴?日子好过了,肯定会去邹博谦面前显摆,不把邹明德气出个好歹来不罢休! “你少给我装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邹明德要是真被你气死了,我可不会管你!” “好了,我知道啦,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林爱娴伸出纤纤玉手抚摸赵家海的胸膛,为他顺顺气。 赵家海不领情,一把甩开她的手:“我没跟你开玩笑!老子现在都被罗大方的事情整得一个头两个大,要不是因为你,大方怎么会这么冲动?” “跟我有什么关系?”林爱娴不可思议地反驳,“我是老师,我再混账我也不会教学生犯法,明明是罗大方自己没教养!” “啪——” 从假道士那里受了一身气回来,又听到林爱娴如此诋毁自己的侄子,赵家海忍不了,狠狠甩了林爱娴一巴掌。 这一下,打得林爱娴牙齿咬破了口腔内壁,血液的腥甜与脸颊火辣辣的疼占据全部意识,半张脸都被打僵了,耳朵更是嗡嗡的,完全听不清赵家海在骂什么。 但林爱娴已经意识到她说错话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够了!他们可以看不起罗大方,可以骂他,但你不行!”赵家海不想听她的解释,“你别忘了,是你在学校纵容罗大方欺凌同学,是你助纣为虐!你身为老师不好好教他,还支持他,才导致他越来越放肆!你还说跟你没关系!” “我……”林爱娴委屈地咬唇。 怎么就跟自己有关系了? 还不都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家长! 亲妈过度宠爱,亲爸不管,舅舅当了半个爹,偏偏这个舅舅也不是个好东西,能教出这样的侄子,也不是意料之外! 她有什么错? 如果不是因为罗大方,她会失业吗?现在会这么卑微地当赵家海的一条母狗吗? 林爱娴满怀怨恨,却不能对着赵家海发泄,只能去邹家爷孙俩面前刷刷存在感,满足她的虚荣心。 她都这么低声下气了,赵家海凭什么这样对她? “你别觉得我说得不对!”赵家海看出林爱娴的心思,更加愤怒,抓着她的头发把人提起来,凶狠地指着她的鼻子说,“我提醒你一句,你现在一无所有,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林爱娴沉默着,任由赵家海肆意虐待。 “劝你安安分分,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怨气,不然我把你赶出去,看你还怎么过!” 赵家海将林爱娴摔在地上,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趴在地上的林爱娴保持着赵家海离开之前的动作,眼神呆滞,一动不动。 我怎么会这么可怜? 嫁了个没有情调的丈夫就算了,还有个死要面子的公公,她只是追求自己的幸福,她有什么错? 为什么她碰到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混账? 林爱娴眼眶湿润,委屈地趴在地上哭起来,哭完了继续起来打扫卫生,浑浑噩噩地度过夜晚。 …… 枫水村今天的清晨云雾缭绕,淡淡的灵气夹杂在雾气中,褚郁在前坪深吸一口气,让沁凉的水雾洗去疲惫,也吸走了灵气,在体内经脉游走,汇入下丹田,与丹田处,与白气融合,一起旋转,凝结。 经过褚郁彻日彻夜的修炼,筑基初期的修为得到稳定,灵魂也有增强,不过与神君时期的修为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待过了今天,褚郁定能再跨越几个小品阶! 给褚奶奶留了句话,褚郁便朝着古墓的方向走去。 待走到无人的地方,身上的法衣变成一件劲装,白色为底,暗红色作边,肩膀上绣有红金祥云图,正是防御阵法所在,能抵御开光期的致命一击。 这件法衣的防御阵法本来已经损坏,这还是褚郁尽全力修复的结果。 谁让她现在实力不够,只能修复到开光期。 风中传来脚步声和议论声,褚郁变出暗红色面具,静静等待修真者们的靠近。 商少琮与庄毅、张铎兵分两路,后者跟随盗墓团伙一起先找到古墓的位置,商少琮带着修真者们后一步赶过去。 这一路上商少琮是无比紧张的,虽然也跟着前辈们执行过任务,但第一次领队,还是这么重大的、涉案金额不小的任务是第一次。 他甚至幻想,要是苏月前辈能来就好了。 走到山腰上,商少琮抬头一看,在一片碧翠与土黄相配的山中发现了一个人影,下意识抬手叫停队伍,警惕地看着那人。 有些眼熟。 是前辈? 他不会做梦吧?不会是进了什么幻境吧?他只是想想而已啊,没说一定要让前辈来帮忙啊! “苏月前辈?是你吗?”商少琮试探性地回答,手已经握住腰间的储物袋,虽是准备打倒幻境中出现的人。 褚郁一阵无语,这小子是不是傻了?这还用问?不是她还能是谁? 身影一闪,褚郁刹那间就出现在商少琮的面前,迎接她的却不是少年一向崇拜的笑容,而是锋利的刀刃。 第63章 你行不行?不行我来! 灵气在顷刻间汇聚于右手,光源包裹整个手臂,褚郁对着“商少琮”的面门狠狠一击。 身体犹如碎裂的玻璃一块块散开,再逐渐消失。 褚郁警惕地站在原地,环顾四周。 山还是那片山,树还是那棵树,幻境消失了。 幻境能凝炼出如此逼真的幻象,幻阵等级绝对不低,但这么简单就被击溃,定是深埋地底多年,灵气衰弱,能力大不如前。 即便如此,褚郁也知道了一个重要信息——古墓里的东西绝对不简单! “前辈!”商少琮欢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褚郁转过身,定睛注视着带着队伍走来的少年,黑芒闪过,看到的是真实的人。 不是幻境。 “前辈,您怎么在这?”商少琮欢快地走来,要不是地形影响,他能在褚郁面前高兴地蹦起来。 褚郁看了眼他身后的人,商家后辈们误会了,面面相觑,齐刷刷抱拳喊道:“见过老祖宗!” “……” 别的事没见你们这么积极,叫老祖宗倒是叫得欢。 商少琮嘿嘿一笑,继续追问:“前辈,您是如何知道这个地方的?” 褚郁抬手,一颗蓝色透明多面晶体出现在掌心,悬浮着,每一面晶体还在不停地扭动。 “这是什么东西?”商少琮好奇地伸手戳了戳。 “记忆晶石。”褚郁指尖在记忆晶石面前划了一道符,光源打入记忆晶石,中央便跟放电影一般播放着一段画面,赫然是赵家海与盗墓团伙交易的场景。 视线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把参与谈话的人物、地点、环境都看得一清二楚,放大甚至连桌上的灰尘都能看仔细。 简直神了! 商少琮双手对着记忆晶石一顿扒拉,一会放很大,一会缩小,玩得不亦乐乎。 褚郁无言以对,瞪着他把记忆晶石收回来,默默别过头去。 “前辈,这种晶石您是从哪儿得来的?方便告诉我吗?”商少琮自然能认出这是好东西,眼巴巴地看着褚郁。 就知道商少琮会要,褚郁没好气地说:“不方便。” “好的。”商少琮笑了笑,没有继续追着要,又问:“前辈,您是特意等我的吗?” “废话。”褚郁不耐烦地回答,双手背在身后,先一步往古墓的方向走去。 有了褚郁肯定的回答,商少琮更加欣喜,指挥着其他修真者跟上褚郁,快速朝古墓靠近。 庄毅和张铎等人已经在盗墓团伙的带领下找到了古墓的入口,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凹凸不平的土地。 “你逗我玩儿呢?”张铎咬着后槽牙道。 领队的一脸苦涩:“我真没骗您,就……就是这儿啊,我们当年过来的时候,旁边就只有这一棵老松树,不可能记错!” 张铎瞥了眼旁边的松树,面色凝重地盯着地面。 “是这里没错。”庄毅上前按住张铎的肩膀,“不过需要把入口挖出来。” 张铎点了点头,对警员们道:“动手。” “不着急,”庄毅拦住他,挑眉笑道,“有个现成的工具人,等他来了再深的洞都能给你一分钟挖出来。” 见庄毅这神神秘秘的模样,张铎挑眉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话,示意警员们原地休息,搭帐篷。 他们所说的工具人已经来到了古墓附近,褚郁一脚踩在土地上,神识往下一探,已经感知到了本源灵魂力。 浓郁,稳定,充满生机! 褚郁双眼迸发出强烈的兴奋,古墓里的果然是好东西,少说也是上品灵器,能让她的灵魂力直接突破到旋照期! “前辈,怎么了?”商少琮好奇地走过来,即便褚郁戴着面具,商少琮还是能感知到她身上的兴奋。 “跟我走。”褚郁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快步朝入口走去。 商少琮也面上一喜,带着队伍很快来到庄毅、张铎他们所在的位置,看到这片土地,商少琮也愣了一下。 入口呢? “商少爷,”庄毅走了上来,直截了当地说,“入口就在地下,这个时候就需要看您的能力了——” 话音未落,一旁的土地突然高高隆起,膨胀一般将土块抖落,被警察看守的盗墓团伙惊慌失措地大喊:“你们触怒了山神!山神会杀了你们!会杀了你们!” 庄毅和商少琮还没搞清楚情况,后者下意识看向褚郁。 她突然笑了,嘲讽意味很深,“山神?就你们这鬼地方还能孕育神族?” 手一抬,光源托起几吨重的泥土,形成一道阴影覆盖所有人的头顶,从他们头上跃过,飞入无人的山下。 “轰隆”几声,震耳欲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向褚郁。 庄毅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土灵根?” “不是只有土灵根才能操控土,只要你灵魂力够强,精神力够精准,自然万物都能在你的掌控之下。” 褚郁的话惹来一片平静,但却在所有人的心中激起惊涛骇浪,尤其是身为金土双灵根的商少琮。 “啊啊!妖怪啊!”盗墓团伙的人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吓得嗷嗷大叫,有几个当场尿了裤子。 商少琮面不改色,指挥商家修真者抹去他们的记忆。 本来是想让商少琮当这个工具人的,谁知道商家老祖宗自告奋勇了,庄毅也就觍着脸继续用,“这位前辈,还差点呢,请您继续。” 褚郁古怪地看着庄毅,眼前这个笑得非常臭不要脸的人不是她熟知的庄毅。 反正她也急着进古墓,工具人什么的,无所谓。 又是几下,零零碎碎的泥土被清扫干净,露出了宽有五米,漆黑一片,仿佛深不见底的坑洞。 “做个台阶。”褚郁指挥道。 一旁还沉浸在欣赏褚郁高超操作中的商少琮眨了眨眼,不明白褚郁为什么叫他。 “你不是会操控土吗?你不能做?”庄毅问出了同商少琮一样的疑问。 褚郁再次投给他俩看白痴一般的眼神,“我说的是操控土,不是御土!” 现在是两双眼睛凑在一起眨巴眨巴。 褚郁头疼,这帮修真者怎么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 “所谓的精神控制是操控现有的物品,不仅限于土,整座山上有什么就能控制什么,只要你够强!” “土灵根不仅仅能控制现有的土元素,还能让土元素变换形态,凭空出现,甚至是人体石化。” 看这俩呆子越听眼睛瞪得越大,越觉得稀奇,褚郁产生了怀疑:这帮人到底是不是修真者? “前辈,您说的人体石化,是能把身体细胞进行基因转换,让凡人之躯也能像石头一样坚硬?”商少琮激动地追问。 “嗯。”褚郁烦不胜烦地应付道。 “天啊!这种功法早就失传了,前辈居然也知道,真不愧是老祖宗!”商少琮愈发崇拜地看着褚郁。 这让褚郁更不解了,“你们修真界连这最基本的功法都没有?” 庄毅作为散修盟的人,很有话语权,一脸为难地解释:“前辈,您有所不知,根据修真界已知的历史,几乎全部的功法都掌握在世家和门派手中,而随着千百年来的改朝换代,功法在战乱中渐渐损毁、丢失,尤其是最近的一场抗战——” 说到这段历史,庄毅顿了顿,露出苦笑:“本就少得可怜的功法能丢的都丢了,能死的人也都死了……” 褚郁有了解过这段历史,书上的仅仅只是活下来的人的转述及后人的发现,只有真正经历过那段历史的人才知道有多艰难。 在场的修真者都露出了沉重的表情,他们大多年轻,按理来说是没经历过那段历史的。 但和凡人不一样,修真界有和记忆晶石差不多的、能储存记忆的宝物,凡是加入世家门派或散修盟的人,第一门课就是观看那段残忍的、耻辱的历史。 所谓观看,不是看电影,而是神识进入幻境,让他们成为战乱中死去的修真者,真真切切地体会。 褚郁轻咳一声,打破沉重的气氛,冲着商少琮吼道:“你行不行?不行我来!” “行行行……我行,我来!”商少琮扫去阴霾,赶紧上前打造石阶。 第64章 那还忍个屁! 商少琮毕竟年轻,加上功法稀缺,能增强精神控制力的功法更是少得可怜,对土属性的操控能力并不精确。 看着这稀稀拉拉,松松软软的台阶,褚郁一万个嫌弃,站在一旁指挥商少琮操作,哪里不对直接上手。 不是打,而是在关键穴位进行疏通,让商少琮更好地操控精神力。 越来越多的修真者凑上来看,有土属性,但天赋更差的修真者更是在旁边跟着学起来。 自然没有商少琮进步快,但也感受到了精神控制力强大的好处,一时间,激动与求学之心改过了所有的沉闷,队伍的气氛都变好了。 “前辈,您看,我的石阶成了硬邦邦的石头!”一直保持大人般成熟的商少琮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像是跟长辈炫耀自己亲手做的玩具。 褚郁嘴边的嘲讽莫名其妙地忍住了,这次直接上手,拍了一下商少琮的后脑勺,“赶紧的!” 队伍里不仅有修真者,还有凡人,没有台阶直接跳下去也非死即伤。 “好嘞!”商少琮掌握了窍门,很快做好了蜿蜒向下的台阶,要求每一个修真者带着一名警察排队陆续走下去。 褚郁拦住了张铎和庄毅,“我先走。” 两人不由得闪过一丝感动:没想到商家的老祖宗这么贴心,还主动打头阵! 褚郁:“……” 别误会,本座只是想先下手为强。 褚郁都不走台阶,纵身往下一跳,眨眼间就到了最下面。 还满是感动的张铎和庄毅瞪大了眼睛:打头阵就这样的? 不再耽误时间,两人领着队伍往下走,盗墓团伙的人则被几个修真者看守,防止他们乱跑,乱说。 褚郁越接近地面,越是能感受到浓郁的沉闷,黑暗的空间内,灵气与魔气交织,在入口处格外平和,互不干扰。 这不代表二者真能一直保持平静,这种情况恰恰代表着危险——它们会毫无预兆地暴动。 当然了,对褚郁而言,这些都是养料。 褚郁打了个响指,光源在指尖四散,化成点点荧光飘散在空中,让褚郁看清楚了附近的环境。 两边是不规则石块堆积起来的墙壁,上面一片潮湿,青苔有一块没一块,那是因为魔气参杂其中,夺取了部分生气,青苔才长不出来。 褚郁往前走,身边的荧光也跟着往前,通道保持着两米的宽度,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而后方下来的队伍遇到的场景却跟褚郁完全不同。 火灵根的修士和带着手电筒的警察承担照明的任务,他们看到的不是一条路,而是四条路! 四周呈圆形,脚下是坚硬的土地,墙壁干燥,空气中夹杂着霉味、腐烂的臭味、泥土的干涩还有青草的芳香…… 很多气味夹杂在一起,所有人都下意识皱紧了眉头。 “咳咳……”张铎喉咙干涩地咳了几声,问商少琮,“商少爷,你有见过这类似的地方吗?这处圆台到底是什么东西?” 商少琮看了看头顶,顶上是平整的石块,没有任何图纹雕刻,根本看不出什么。 “可能只是一个类似大厅的地方……”在说话的时候,商少琮就觉得自己的判断不对,可真的看不出任何异常。 庄毅也有差不多的感应,对一众警察说:“跟紧修真者,有任何异常及时汇报。” “是!” “记住,”庄毅沉重地叮嘱,“保命要紧,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警察们齐声呐喊,中气十足,也充满信心。 这也让修真者们备受触动,他们之间大多数都是第一次跟着商少爷出来执行任务的新人,忐忑不安也逐渐变成了镇定。 “现在有四条路,我们是一起走,还是分队?”庄毅问。 张铎:“我们谁也不知道这座古墓到底占据多大面积,一起走太慢,还是分队。” “那我们三个一人带一队,前辈——”商少琮一惊,“前辈呢?她不是先我们一步下来了吗?她已经进去了?” “没有吧,我刚才下来的时候观察了,没有多余的脚印。”一位年轻警察说。 “前辈会飞。”年轻的修真者补充道。 众人沉默:“……” “咳咳,我们一人带一队,你再选一个出来带一队。”庄毅对张铎说。 张铎就点了刚才那个观察细致的年轻警察。 四支队伍在圆台分开,分别进入不同的迷宫。 等到圆台处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时,头顶平整的天花板有一道弧形金纹一闪而过,四条迷宫的入口消失,整个团台变成平整光滑的圆形墙壁,什么也没有。 与此同时,感知到什么的褚郁猛地抬头,双眸盛满黑色,敏锐地捕捉到即将消失的金纹。 也是一道弧形。 弧度很小。 这让褚郁想起了令她头疼的数学——不好的记忆一闪而过,褚郁冲着平静下来的天花板恶劣地呲牙。 跟她斗?还嫩了点。 看本座今天不把你的古墓翻个底朝天! 来了兴致,褚郁打了个响指,四周的光源变亮,也不在意浪不浪费灵气了——她要把古墓的灵气和魔气全部吸光! 褚郁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所过之地灵气、魔气全无,一黑一白两道气流在体内经脉流转,时不时碰到一起互相“问候”一下。 早已经习惯这种“问候”的褚郁面不改色,仿佛被攻击的不是自己的经脉,照旧把它们都吸光。 不知走了多远,眼前还是那条望不见尽头的走廊,而且都是笔直的一条路。 她走了这么久,早该跨过整座山了,偏偏还没走到尽头! ‘呵呵呵……’ 褚郁仿佛听到了嘲笑声。 放肆! 还管什么会不会打草惊蛇?还管会不会影响商少琮他们?有她在,所有人都能完好无损地走出古墓! 那还忍个屁! 被戏弄的愤怒暴涨,褚郁将还未炼化的灵气和魔气灌输至左手和右手,随意对着一面石墙猛地一击。 “轰隆” 不仅石墙倒了,整个空间都开始崩溃涣散,跟方才在山腰打死“商少琮”一样,像镜片一样碎裂,再逐渐消失。 褚郁得意地勾唇,跟本座比幻术?本座是你祖宗! 然而下一刻,笑容在脸上僵硬。 第65章 天上掉下个一等功 “啊!” 混乱的尖叫声,不同属性的灵力,高低错落的身影…… 还有直接如桥梁般被打断的迷宫,受到波及的石块还在不断的掉落,往混乱的人群砸去。 “所有人稳住,打开防御阵!”商少琮当即下令,手上还抓着差点从豁口掉下去的警察,右手抬起,口中呢喃咒语,透明的防护罩像伞一样撑开,挡住头顶不断掉落的石块。 其他修真者立刻领命,将防御阵打开,保护自己,也保护身边的警察。 商少琮把人拉上来,恰好看见不远处的褚郁,面上露出喜色,可对方却紧抿着唇。 看出不对劲,再看向豁口边缘还滋滋作响的火星,商少琮有了猜测,正要询问,褚郁便飞了过来。 “这里不能待了,下方不是深渊就是新的幻境,先过去。”说完自己的意见,褚郁一手拎着商少琮,一手拎着最近的警察,带着飞过去。 “等等,前辈,我可以自己来,我有飞行器!”被人这样抓着腰带拎来拎去实在是太羞耻了! “太慢。”褚郁冷声道。 商少琮没飞起来之前还不理解,等被褚郁带着飞的时候,才真正理解到褚郁的速度。 “呕——”不过短短八九米的距离,快得只是一眨眼,短时间内飞速穿梭,胃都没追上褚郁的速度,商少琮落地就脚软,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褚郁一脸嫌弃,转身又去抓别人。 见到商少琮的惨状,其他人多少心有余悸,纷纷往后爬,希望痛哭能慢点来。 谁知道褚郁速度极快,对方才爬两步就轮到他了,为了保证速度不抓腰带,直接抓腿,倒吊着提过去。 “呕——” 干呕声起此彼伏,一个个脸色苍白地瘫在地上,捂着翻涌的胃,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嫌弃,除了嫌弃就是嫌弃。 她就没见过这么废的修真者! 瞥了眼一张张憔悴的脸,褚郁冷声道:“我修炼一会,没事别叫我。” “是……”商少琮虚弱地应道。 其实褚郁并没有修炼,她闭上双眼,盘腿而坐,面具下的双眉烦躁地皱成“川”字,心里全是这个幻阵的事情。 操控幻阵的宝物极有可能已经生出了灵智,有了自我意识。 看出了她是这些人当中实力最强的,便把她引到幻境之中,再激怒她,让她打破幻境。 幻境依旧是幻境,但在幻阵之上,还有瞬移阵。 器灵居然把商少琮所在的迷宫移到了幻境旁边,激怒最强者攻击他们,以命换命! 真聪明啊! 她居然被利用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她踏上这座山开始,她见到的第一个幻境就是器灵对她的“测试”! 从她跳进古墓开始,就在尝试干扰她的情绪! 褚郁半神半魔,骨子里就带着暴躁因子,想让她发怒其实很容易,但让她出手没那么简单。 于是器灵就利用她想要恢复巅峰的欲望引诱她迅速吸收魔气,加强对她的干扰。 这么了解她,连她半神半魔都知道,还智多近妖,不得不让褚郁想起了某个不太听话的阵盘——幻杀阵。 在魔界闯出一番名号的阵盘,不是因为其实力,而是因为其性格。 以恶作剧为乐,最喜欢整人,当年褚郁还没觉醒天赋,费了老大劲才得了这个阵盘。 其实在她变强之后,很少使用幻杀阵了,但褚郁却一直记得它。 之所以对它印象深刻,是因为—— 天花板突然震动,打断了褚郁的思绪,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修真者调动灵气,警察们拔出枪支,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砰”的一声,天花板被砸开,一道穿着宽大斗篷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入“虎窝”。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假道士。 他怎么也没想到,从山顶一路打下来,还能与商家和警察碰面,好死不死恰好落在他们中间。 双方面面相觑,都保持着诡异的冷静。 假道士眼前全是修真者五颜六色的属性灵力,冷汗从额头滑下,双腿僵硬,犹豫着到底往哪里跑。 有人动了。 假道士猛地转身,管你背后是什么东西,先跑要紧。 动手的是褚郁。 邪气十足的笑容扬起,随着假道士从豁口一起跳下去。 “前辈!” “老祖宗!” 众修士下意识大喊,等看到褚郁提着人飞上来,才恍然大悟,差点忘了,筑基期的修士可以短距离凌空飞行。 褚郁一把将假道士丢在地上,二话不说一脚踩断他的手臂。 “啊!”假道士惨叫一声,符纸随之掉落。 褚郁五指成爪,意念一动,符纸便飞到了手上,看了一眼,鄙夷地笑了:“区区一品定身符也好意思拿出来,丢人现眼。” “这位……这位道友,老道何时得罪您了?”假道士委屈地看着褚郁。 “道友?你不配。”褚郁烧掉定身符,看得假道士很是肉疼。 他总共买了八张一品定身符,就被坑了三十万,一直舍不得用,拿它当保命的工具,居然就被这女人轻而易举地毁了! 修真者果然可恶! “一个刚过锻体,进阶炼气期都失败的垃圾怎么配称本座为道友?”褚郁嗤笑,抬脚踩在了假道士的脖子上,“你为什么会跟来?赵家海告诉你的?想跟我抢?” “不不不……不是,我……我是来帮您的!”假道士谄媚地笑。 “哦?” 一旁的张铎怕褚郁真被假道士给迷惑,忙道:“前辈,这个人冒充道士招摇撞骗,无恶不作,身负数条人命,已被公安部门通缉数年,您不要相信他。” “放心,我不会信。”褚郁没再踩着假道士,他也不敢就这样起来。 整理一下手臂上的臂甲,褚郁漫不经心地问:“我能杀了他吗?”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假道士吓得爬起来,跪在褚郁的脚边:“道友……不是,前辈,求您饶了我,我真的没得罪您啊!” “你确实没得罪我,但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褚郁并不是非要在这个时候杀了假道士,只是在威胁他,让他把身上值钱的消息都说出来,再结果了他。 张铎也慢慢回过劲儿来,以前辈的性子想要杀人早就动手了,还用得着问? “还不快老实交代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张铎见机行事,提醒大脑混沌的假道士赶紧说。 “是是是……”假道士下意识瞟了褚郁一眼,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来,从而推测出跟她有关系的人。 假道士也不会这么傻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褚郁看穿了他的心思,从虚空戒中拿出一根鞭子,狠狠抽在假道士身上,“说!” “啊!我……我说,别打了!我说!” 即便假道士求饶,想老实交代,但褚郁还是不停地挥动鞭子,直到把假道士打得浑身是血,才停下来。 一旁出生在法治社会的警察们齐齐咽口水:他们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严刑逼供”。 假道士气闷不已,他怎么好死不死就跟他们撞到,怎么好死不死得罪了这个疯子,他都说了会交代了,还打! 根本就是故意的…… 张铎示意同伴摄像头对准假道士,蹲下来,用这平和亲切的声音劝道:“你也看到了,前辈对你的所作所为十分生气,你赶紧有什么要说的都交代出来吧,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我说……我都说……”假道士一五一十地将做过的错事都交代了出来。 第66章 今天必须拿到 从偷盗抢劫,到杀人放火;从用童男童女补充生气,到色迷心窍,对幼女先奸后杀…… 一桩桩一件件,足以让假道士死个百八十回! 众人越听越是气愤,恨不得冲上去把眼前这个恶人千刀万剐! 张铎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双手紧握成拳,沉默地注视着假道士。 “哦,最近的还有一个得罪赵家海的褚郁……”假道士喃喃地说着,脸上没有丝毫悔意,说出那一条条人命,像是在介绍一天都吃了什么一般稀松平常,“前辈,到底哪个是您的人?您直接告诉我,我会尽全力赔偿的……” “你这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你杀了多少人?”有正义感十足的少年更咽地怒吼,十分不理解假道士为什么还能心安理得地求生。 假道士也被褚郁折腾得心力交瘁,癫狂地喊道:“老子要被折磨死了,我应该是什么态度?” “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修真者,从一开始修炼道途就比我们这样的散修顺利,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为了真正踏入修真界到底做了多少努力!你们什么都不懂!” “你才是大错特错!”庄毅站出来,一脚踹翻假道士,“国家这些年对散修的扶持还不够?与世家门派交换资源,还把功法秘籍尽可能的公开,没成想养出你这种白眼狼!” 假道士被触到了某根神经,不管不顾地跟庄毅争执起来,“放屁!你愿意作践自己去当条狗,老子不愿意!这些功法本来就是属于修真界的,属于我们的,凭什么被你们拿来做慈善,还妄想让我像条狗一样被驱使?凭什么!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的错!” 假道士喊得浑身发抖,脖子青筋暴起,鲜血混着口水从嘴里流出来,狼狈又骇人。 庄毅气得牙床都在发颤,张铎死死按住庄毅,生怕他一时冲动把假道士给杀了。 然而他按住了庄毅,却按不住另外一个人。 “噼啪”几声脆响,正在录制中的三台小型相机镜头碎裂,一道光芒乍现,对着假道士的位置一划。 割破血肉骨头的声音十分清晰,浓郁的血腥味伴随着烧焦的味道弥漫,众人下意识朝假道士的位置看去。 “呕——”又是一阵阵干呕声想起。 只见刚才还好好的人直接被切成了两半,切口被烧焦的地方还冒着黑烟,鲜血很快流了一地,如小河一般流向豁口。 褚郁挽了个剑花,光凝结而成的长剑上滋滋作响,将沾上的血液烧得一干二净,随即化为点点星光,漂浮在甬道内。 “走了。”褚郁理了理袖口,面无表情地走了。 庄毅和张铎都目瞪口呆,本以为褚郁对假道士没有杀意,可她还是杀了,还是我行我素。 这才是她的目的吧。 假道士已经认罪,又有视频为证,他已经可有可无了。 人群中,有人对褚郁的做法震惊,有人觉得解气,也有人在皱眉,但无人敢指责褚郁。 不论如何,人渣都该死! 张铎深吸一口气,点了几个经验老练的警察,把尸体盖好,等找到出口再抬出古墓。 假道士可以死,也可以死在褚郁的手里,但都得给上头一个交代。 至于这个交代要怎么说,那就看他和庄毅了。 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中捕捉到了相同的想法,不再多说,和商少琮一起,组织队伍继续出发。 张铎追上褚郁,与她并肩而行,“前辈,多谢。” “不用。”褚郁依旧直视前方,“方才没有你的配合,也达不到这般效果。” “更重要的是前辈出手果决。”张铎一脸认真,没有假意恭维的意思,不过他还需要一些东西,“现在假道士确实是认了罪,但仅凭他的话也无法给他定罪,前辈可知道他住在哪儿?” 褚郁直到张铎会来问,把记忆晶石丢给张铎,冷声道:“商少琮会玩,交给他。” 记忆晶石仿佛烫手一般在张铎双手之间被抛来抛去,过了会才抓稳。 张铎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他相信褚郁的话,二话不说就跑去找商少琮。 晶石一打开,商少琮看到了更加惊人的消息,激动地叫住褚郁:“前辈!我们可以——” “古墓暂时不会有事,但不可耽搁太久。”褚郁知道商少琮看到晶石画面之后定会要跟家族子弟商量一二,不等他问完便提醒道。 商少琮正色抱拳:“是!” “我去前方探路。”褚郁说完这句话人就不见了。 她看到了好东西。 幻阵的第一关闯过去了总得有奖励,而这个奖励就在迷宫最后的这段路上。 但这一路却总是被厚厚的泥土挡住,上面还带着植物的根茎,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因为灵气的滋养也有长出来的,当然也因为魔气,有的地方光秃秃的,导致泥土绿一块黑一块,颇有喜感。 这里就是当初盗墓团伙到达的最深的地方。 才走到这里,就让盗墓团伙所获颇丰,至于为什么会导致山体塌方,那是因为盗墓团伙太贪婪,连古墓用来维持幻阵运转的灵气都敢偷——比如养魂玉。 褚郁毫不留情地打破石壁,将厚厚的泥土丢下去,看到了墙壁上一个个凹槽。 这上面本该镶嵌着灵器,但现在只剩下一些碎块。 褚郁也不嫌弃,把这些碎块一一收集,选出自己最需要的,剩下的打算交给商少琮。 一方面是她真的挑剔,另一方面则是遵守修真界的规矩。 她拿点东西走,商少琮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光明正大地给她想要的,但她却不能独占。 做事得留一线,毕竟这个朋友还是要继续交的嘛。 褚郁就这么一边走一边搞破坏,收集了一堆碎块,偶尔能捡到完整的宝物,却没一样是法器。 而另一边的商少琮运气好地进了一条没有遭到破坏的通道,墙壁两侧还有不少能正常使用的灵器,这让他们大喜过望。 “好多灵器啊,少说也有三百年的年份!”修真者们忘乎所以地抚摸着墙壁,眼神含情脉脉,比看爱人还甜蜜。 “先取下来,记得要非常小心,不要吝啬,灵石有多少放多少,一定不能破坏古墓!”商少琮一边说,一边拿出了灵石准备动手。 “是!” 修真者只能拿灵器,同时也不能破坏其他文物,并且还要保证古墓的完好,方便之后考古专家过来挖掘文物。 比起褚郁的简单粗暴,商少琮带领的修真者就小心多了,短短十几米的路走了三四个小时,中间还简单吃了个午饭,吃完继续挖。 在他们勤勤恳恳干活的时候,他们的头顶出现了另一波人,一部分人井然有序地搭建帐篷,一部分穿着讲究的人聚在一起,指了指地下。 “东西就在里面,今天必须拿到!”身穿长衫的男人正色道。 身穿旗袍,身上披了件貂皮袄子的女人声音柔美地说:“可这里是商家的地盘,没记错的话,商家主家这一辈的独苗苗就在这里历练,万一碰到他——”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不足为惧。”长衫男人一脸不屑,“这东西他们得了也用不了,到头来也是我们苏家的,我们不过是给他们剩了中间手续罢了,他们还得感谢我呢!” “哈哈哈……”几人笑出了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轻蔑,完全不把商家放在眼里。 长衫男人收敛笑意,正色道:“我先下去,你们在外照应,有任何异常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是!” 第67章 出了事我负责 “我们这是……走出迷宫了?!” 商少琮带的队伍率先走出迷宫,来到了一处宽敞的地洞,这里灵气充沛,脚下的青草茂盛且柔软,墙壁上更是爬满了藤蔓植物,空旷的空间还能听到潺潺的水声。 若是有光源,绝对可以与世外桃源媲美。 “这里简直是修炼宝地,会不会是哪位前辈的洞府?”有修真者新奇地在地洞四处查看。 与商少琮一个队的警察们感受不到灵气,只觉得这里非常舒服,舒服得让人扫除一身疲惫,想坐下来眯一会。 “少爷,我们能在这里修炼吗?”有人询问商少琮。 “别急,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别轻举妄动。”商少琮其实也有些意动,出于本能,商少琮还是对这里保持怀疑。 修真者们了然地点头,再喜欢这个地洞的灵气,也没有一个坐下修炼的。 “大家先找找出口在哪儿。”商少琮吩咐道。 “是。” 众人开始围着洞府的墙壁敲敲打打,寻找机关在哪儿,木灵根修真者们则让植物探路,找到缝隙就能找到出路。 “砰砰——” 突然,地洞内多了几声沉闷的碰撞声,修真者们循着声音望去,跟来的警察居然毫无征兆地晕倒在地。 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接着又是几个人直挺挺地倒下去,其中还有刚刚步入炼气期的修真者! “这是怎么回事?”修真者们慌了,不知所措地看向商少琮。 “捂住鼻子!”商少琮大喊一声,“带着晕倒的人往回跑!” 得令的修真者们凭借强悍的身体素质,一人抗两人,飞快地往迷宫跑。 但他们始终晚了一步。 迷宫的出口降下一块巨石,眼看就要把他们困死在地洞中。 “所有人丢出佩剑,抵住石门!” “是!” 十几把佩剑化作一道流光飞出,却在靠近石门的时候被一道透明的结界弹回来,刚刚好插在众人的脚边。 “怎么会这样?”年轻的修真者们更加慌乱了,呼吸急促,一时间吸入的毒气越来越多,意识也越发涣散。 商少琮也感觉视线模糊,手脚发软,差点跌倒在地。 他不能倒!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清醒! 商少琮拔出匕首,在大腿上划了一道,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并且命令道:“所有人打开防御阵,封闭五感,保存意识,绝对不能昏迷!” “我们封闭五感有灵气支撑,凡人怎么办?” “给他们灵石。”商少琮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可是……”灵石很稀有啊,而且就这么给了一群凡人,万一改变了他们的体质怎么办? 商少琮闭了闭眼,有气无力地说:“人命关天,出了事我负责。” “是……”修真者们立刻行动起来,所有人封闭五感,坐在防御阵内,犹如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 毒气很快蔓延整个地洞,且越来越多,仿佛都膨胀起来,要把地洞给撑破。 与此同时,其他四个迷宫出口也进入了同样的地洞,遇到了同样的毒气,也有和商少琮一样,选择封闭五感,躲在防御阵保存体力。 其中一个地洞画风格外不一样。 从踏入地洞,褚郁就看出了不寻常的地方,当冒出一丝毒气,就被褚郁用土块裹起来,用新得的宝物碎片,在地洞就地取材,直接开始锻造储存毒气的灵器。 五颜六色的碎块在褚郁面前悬浮着,炙热的光源堪比太阳表面的温度,轻而易举熔化,再在褚郁的精神操控下组合成她想要的样子。 在基本的器物形成同时,褚郁双手结印,一道一道符印加上去。 “咔嚓” 褚郁眼睛一瞪,刚成型的灵器居然碎了?! 因为承受不住过于强大的符印,灵器直接自焚。 褚郁沉默。 她不该对这些灵器碎块抱有太大的期待,谁能想到这些材料这么脆。 褚郁只好重新来,根据灵器的强度逐渐增强符印。 地洞的毒气越来越多,不断往褚郁身边积压,她依旧沉浸在炼器中,目不转睛。 这些毒气不致死,只能让人失去意识,但谁知道这破古墓里还有没有其他能吃人的东西? 有这么多灵器支撑的古墓,主人定会从多方面保护古墓的安全。 永远不能掉以轻心。 “噗” 一声轻微的出气声传来,褚郁站起身,挥手拿起还散发着白光的灵器,往上方一抛,一个巴掌大的彩玉盒子骤然变大,雕刻着繁杂符文的盖子打开,地洞内的毒气迅速被吸了个干净。 褚郁勾唇一笑,抬手收回彩玉盒子,看也不看,丢进虚空戒。 她这里有毒气,商少琮那边定然也有,这帮小屁孩实力不够,又没怎么见过世面,怕是已经晕倒了大半,她得赶紧过去。 别指望她从迷宫挨个找,褚郁打算直接把地洞砸烂。 “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地洞开始摇摇晃晃,头顶掉下不少碎石块,打算了褚郁的施法。 这不是她干的! 有人在外面撞击。 听声音的来源不是地洞正上方,站在褚郁这个位置,大概是右上方的位置。 “砰” 这一次随着撞击的继续,地洞上方再次出现了金色阵纹,这一次不再是边缘的弧形,而是一道褚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阵纹——玄月咒。 这居然是她亲手锻造的灵器! 地洞上方的阵纹并不是全部的玄月咒,更不是灵器全部的阵纹,只是不足十分之一的纹路。 但褚郁也根据这点点纹路看出了上方是什么阵法——五行防御阵。 所谓五行,便是金木水火土,五行防御阵最基本的材料,是五种属性不同的灵兽精血和灵植精气。 在褚郁亲手锻造的灵器当中,能催动五行防御阵的很少,一方面是十种材料难炼制,另一方面是以神君大人的性格,用防御阵的时机很少。 因此褚郁猜测,古墓中埋藏的灵器极有可能是天元镯。 如果是天元镯,那古墓的布局她就一清二楚了! 为什么迷宫是四个通道?因为分别属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而五行还有第五个入口。 褚郁抬头看向右上方——那里,就是古墓的第五个入口。 根据位置判断,那她所在的方位就是西方,守护神兽白虎,属性金,只要是金元素,就能打开出口。 褚郁勾唇一笑,双手一挥,虚空戒中所有的金器出现在褚郁身后,化成一道金光,朝着地洞四面八方冲击而去。 大部分的金器都被弹回来,只有一处金器消失了,像被丢进水里,激起一层涟漪。 褚郁毫不犹豫,身影一闪,踏进了涟漪之中。 第68章 储存了几百年的屁没了! “砰!” “砰——” 苏泓抓着比自己大了快十倍的锤子一下一下猛砸石壁,每砸一下就有一道金光闪过,随着金光越来越亮,苏泓的眼神也越来越兴奋。 大师说了,只要他拿到了古墓里的法器,就能在家族大比中脱颖而出,从此平步青云,成为苏家少主,指日可待! 这里是他翻身的希望,绝对不能失去! 法器是我的! “啊——”苏泓大喊一声,浑身肌肉膨胀,灵气暴涨,一锤子锤下去,金光大盛,脚下坚硬的石壁碎裂,苏泓从天而降。 光线洒在多年不见阳光的大殿,照亮了大殿四根需二人环抱的巨大石柱,石柱上雕刻着四种不同的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分别矗立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 四根石柱上镶嵌的全是对应属性的灵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五彩斑斓的光芒,每一颗都饱含灵气,看得苏泓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吸收了这些灵石的灵气,他就能从筑基中期跨越至圆满,说不定能直接进阶旋照期! 冷静! 现在还不能把灵气吸收,他法器还没拿到呢,石柱的灵气被吸收了,古墓多半都会坍塌,等他拿到了法器再说。 苏泓抬手,一个青铜阵盘出现在手中,右手在上方画符,符文被阵盘融合,下一刻白光四射,按照苏泓的指示,对着四根石柱飞去。 静待片刻,什么动静也没有。 苏泓皱眉,这个青铜曜日盘是古墓阵守法器断裂的碎块锻造而成,不可能找不到法器的位置啊! 明明在古墓外还能感受到的,怎么来了这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再试一试。 苏泓再次施展法术,依旧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让苏泓越来越不耐烦,抓着青铜曜日盘的手越来越用力。 此时,在苏泓的背后,一双硕大的、翠绿色的眼睛在石壁上显现,盯着苏泓的目光充满了愤怒。 眼睛下方的石壁露出一道裂痕,像是一张嘴缓缓张开,正要对苏泓出手,眼睛滑稽地变得一大一小,满眼愕然。 它储存了几百年的屁没了! 全都被收了! 它的屁! 啊啊! “哦~”裂开的石壁控制不住地做了个嘴形,似是痛呼,又似是呻吟,翠绿色的眼睛再次充满愤怒。 它的宝库被挖了!它的灵器!它数万年的积累,全!没!了! 不不不……墙壁上的不能扣!扣掉了我就无法控制整座古墓了!该死的夙月!给我留点啊! 崩溃的情绪让它没忍住暴露了气息,苏泓手中的青铜曜日盘突然活跃起来,从苏泓手中挣脱,朝着石壁飞去。 “找到你了!”苏泓兴奋地喊道,对着身后甩出缚灵网,扒在了整个石壁上。 因为维持形态的灵石被褚郁全部扣下来,它已经无法保持威武霸气的形象,在缚灵网扑过来之前就没了那双卡姿兰绿色大眼睛,变成了小豆眼,从石壁中滚落出来,掉进缚灵网中。 苏泓转头看到的正是变成掌心大小的幻杀阵阵盘。 和其他阵盘不一样,不是扁扁的,如盘子一般,而是被锻造成青铜兽,形似麒麟,龙头牛尾,脖子上还挂着个银白镯子,就是那牛尾巴明显断了一截,随着它的挣扎而晃来晃去,很是滑稽。 苏泓看到这么个可可爱爱的东西,整个人是懵逼的。 就这?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幻杀阵阵盘? 幻杀阵看出了苏泓的嫌弃,立刻站直,冲着苏泓呲牙弓背。 这让苏泓更加嫌弃了,这不就跟条狗一样吗? 诶呀,不管了,先拿走再说。 苏泓收回缚灵网,抓着还在挣扎个不停的幻杀阵,跟丢泥鳅似的丢进储物袋。 在落入储物袋的刹那,幻杀阵意识到自己真的不能再留在古墓作威作福,危机感涌上来,小豆眼瞪大,主动催动还在灵魂印记里的契约,向褚郁求救:夙月大大,救我! 正和商少琮等人“销赃”的褚郁猛地抬头,望着头顶的位置露出怪异的笑容。 “前辈,怎么了?”商少琮尚未被这些灵器和灵石冲昏头脑,担忧地询问褚郁。 褚郁没有回答,而是问:“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我知道,中央是土属性,我刚好是金土双灵根,我可以!”商少琮笑着回答,双眼闪烁着求夸奖的信号。 褚郁点了点头,“不错,我先上去,你等会再来。” “好!” 褚郁化作一道光影飞上去,穿过涟漪,直达金色大殿,与苏泓撞见,四目相对。 “你……你是什么人?”苏泓迅速拿出自己的灵器百牙锤,防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 褚郁没有任何废话,她感应到了储物袋中的本源灵魂力,不止幻杀阵,还有天元镯! 这小子把她的宝物全拿走了! 不跟他废话,褚郁双手一甩,光鞭成型,对着苏泓甩去。 灼热的光距离苏泓还有几米远他就感受到了温度,惊讶过后便是不屑,“区区筑基初期也敢跟本少爷打?找死!” 百牙锤对着光鞭砸去,苏泓自信满满。 一个筑基初期能有什么好宝贝?这光鞭他连品阶都看不出来,绝对比不上自己的二品灵器! 令他难以置信的画面出现了,光鞭居然烧坏了百牙锤的防御,还熔掉了一道拇指宽的痕迹。 “该死!你用的什么邪术!”苏泓大惊,慌忙躲开,警惕地关注着光鞭的动作。 褚郁可没心情跟他浪费口舌,所有觊觎她宝物的人,都该死! 光鞭再次甩去,对准苏泓的面门。 苏泓舍弃百牙锤,双手结印,开始跟褚郁比修为。 筑基中期比筑基初期,直接碾压! 灵气暴涨,不仅挡住了光鞭,还形成一道冲击,撞向褚郁。 褚郁腾空而起,冲击落在身后的石壁上,没了幻杀阵和天元镯的支撑,石壁就是普通的墙壁,一下就粉碎了。 见此,苏泓哈哈大笑,嘲讽道:“怎么样?知道自己有多菜了吧。不想死的话,就给本少爷跪下求饶,我可以勉为其难地留你一条命,只废了你的修为!哈哈哈……” 褚郁阴鸷地注视着他,心里已经有了无数种让他生不如死的法子,手中的光鞭也收回了。 要比修为? 那就试试看,到底孰强孰弱! 褚郁调动灵气,朝着苏泓飞去。 第69章 这就敢自称老祖?真是垃圾 “既然你着急寻死,那我就成全你!”苏泓双脚跺地,双手覆盖上一层虚幻的土块,迎上褚郁的攻击。 筑基初期对筑基中期,看似只有小小的一阶,实则也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差一阶苏泓就有必胜的信心。 可惜,他面对的是褚郁。 她不仅修灵是筑基初期,修魔也是筑基初期,相当于拥有两个筑基初期的实力。 再者,数万年的积累,重新修炼的灵气纯度、炼化速度和肉身强度都远超同等级的修真者,这还有可比性? 哗—— 两道灵力在空中相撞,灵气四溢,冲击得两人衣袂翻飞,古墓外的地面都受到了影响,吹得树木摇曳,扬起飞尘。 苏泓震惊,没想到褚郁能以筑基初期的实力抗下他七成的威力。 既然如此,那就用上十成十的力量。 苏泓深吸一口气,全身灵气汇聚而来,再次狠狠击向褚郁。 灵气迅速消耗,苏泓却没能看到褚郁口吐鲜血的狼狈模样,心中除了震惊,还有慌乱。 褚郁气定神闲地单手与苏泓对抗,另一只手不停吸收灵气,以远超苏泓的速度炼化,且防御肉身。 欣赏着苏泓冷汗直冒的模样,褚郁冷冷勾唇,收势再出击,这次也是全力一击,直接击溃苏泓的灵气,把他打得连连后退。 什么? 他居然被一个筑基初期的打得这么狼狈?! 不!这不可能!这人一定有什么法器护体,不可能不受任何波及! 苏泓咬牙,祭出自己用来保命的幻阵阵盘,熟练地结印布阵。 幻阵? 褚郁心中不屑,跟本座玩儿幻阵? 在苏泓结阵的同时,褚郁指间凝结灵气,对着幻阵丢去一个个光球。 每一下都砸中了幻阵最重要的位置,每一下都把幻阵节点击碎,导致苏泓布了这里,那里不行,幻阵就是没办法布置好,气得苏泓大叫:“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能看穿我们苏家的幻术?” “我?我是你祖宗!”褚郁邪肆地回道。 “……”苏泓的脸顿时黑成锅底,耻辱的感觉涌上心头,苏泓把阵盘收回去,冲到褚郁面前,跟她比起了拳法。 一道道灵气在空中撞击,苏泓跟褚郁从地面打到空中,从古墓打到山顶,一直都是苏泓边打边退,褚郁打得一派从容。 就在苏泓双手力气跟不上的时候,褚郁依旧浑身都是劲儿,趁着苏泓慢半拍,猛地加快拳法,一击击中苏泓的胸膛。 “噗——” 鲜血喷出,褚郁熟练地躲开溅出来的鲜血,同时来到苏泓身侧,伸手去抢他腰间的储物袋。 苏泓大惊失色,捂住储物袋后退几米远,“原来你是冲着我的法器来的!” “你的?敢不敢把储物袋打开,看看法器到底是谁的!”褚郁沉声道。 苏泓也懵了,瞧着对方如此笃定的话,心中不由得狐疑:难道幻杀阵真的是她的?这里并不是古墓,而是她的修炼洞府?我们过来把她惊醒了? 不是苏泓想象力太丰富,褚郁这身打扮实在是容易让人弄混。 一身古装,一头长发用玉冠束起,怎么看都不像这个时代的人的打扮啊! 可她的修为怎么会是筑基期? 进阶失败,退步了? 不过就算是她的又怎样?几百年未曾露面,恐怕早就与家族失联,说不定家族的人早就死光了。 这样的人还敢跟苏家斗?那就是死路一条! 苏泓嗤笑一声,鄙夷道:“到我手里的就是我的,想要的话,先去华北苏家对着苏家老祖三跪九叩,看我会不会大发慈悲赏你看一眼!” 华北苏家? 褚郁挑眉,已经输定了还敢大放厥词?这就是世家子弟的“自信”? 可笑! 褚郁懒得跟他浪费时间,光在手中凝聚成长剑,刺向苏泓心口。 苏泓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意,无比惊讶。 这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敢打他,更是对他生出了杀意! 她到底是什么人? 能不畏惧苏家的存在,难道是—— 一个猜测在心里扎根,苏泓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后背发凉,不敢再与褚郁对打,抓紧了储物袋转身就跑。 “前辈!” 褚郁正要追出去,商少琮已经带着部分人出来了。 刚才褚郁与苏泓打斗的动静他们也听到了,正是出来帮忙的。 但褚郁并不需要他们帮忙,“我去追,别跟来。” 说罢,褚郁头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商少琮哪里会听话?就算褚郁的修为远远不止筑基期,商少琮也不会就这么走了,再说了,褚郁是他们商家的老祖宗啊! 他必须跟上去! 苏泓带着褚郁在森林里乱窜,没有蠢到直接把褚郁带回营地,但褚郁却一直紧跟在他身后,阴魂不散。 苏泓咬牙,抛出去一张金色符纸,眼神还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妈的,浪费了一张三品幻影符,等他炼化了幻杀阵,一定要从这个女人身上挖下一块肉! 幻影符正好落在褚郁的面前,苏泓面露得意,加快速度往营地相反的方向飞去,落在一棵大树上,苏泓发现身后已经没了褚郁的身影,笑了笑:“就这还敢自称老祖?真是垃圾!” 确定甩开了褚郁,苏泓才往营地走去。 他没想到,真正的幻术老祖正隐匿身形,气息沉稳地跟在他身后,还能分出心神给商少琮指路呢! 第70章 我的丹田! “咳咳……” 苏泓为了甩开褚郁耗费了太多精力和灵气,跑回营地的时候一路踉跄,差点栽倒在帐篷前。 “泓少爷!”苏柳一把扶住苏泓,从储物袋中拿出疗伤的丹药喂给苏泓,“好点了吗?” “我没事。”苏泓推开苏柳,脸色有了好转,掀开帘子进了帐篷。 帐篷内的人早就听到了动静,现在看苏泓难言疲惫地走进来,不由得问:“发生什么事了?古墓里很危险?” “呵,”苏泓嗤笑,“有个不知死活的贱人跟我抢宝贝,被她算计了。”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还敢算计苏家!” “是谁?我去杀了他!” 一个个听了苏红的话之后义愤填膺,握着武器,恨不得把算计苏泓的人大卸八块。 苏泓无所谓地摆摆手:“不用,我也摆了她一道,她被我耍了,现在只怕还在幻境里绕路呢。” “还是泓少爷厉害!” “不愧是泓少爷,这一趟跟你来果然没错!” 大家说着恭维的话,帐篷里的气氛逐渐喜气洋洋。 苏柳没有应和,拢了拢身上的貂皮小袄,坐在苏泓的身边,试探性地问:“东西拿到了吗?” “我出马,还能在别人手里?”苏泓一脸得意,大口喝了一口酒,抹去嘴角的酒渍,对众人说,“你们先出去,我现在就要炼化幻杀阵。” “这么着急?”苏柳更加怀疑了,只是面上不显。 苏泓点头:“快刀斩乱麻,早点炼化幻杀阵,我们也能早点回去。” “泓少爷说得对。”其他人附和。 苏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和其他人一样离开了帐篷。 就在他们走出帐篷的时候,包裹在帐篷周围的结界发出一道浅蓝色的光晕,咚咚声传遍整个营地。 “不好!有人袭击营地!”所有苏家子弟戒备起来,抄家伙来到结界被撞击的位置,可眼前什么人也没有。 下一刻,结界后方位置被撞击,众人又被吸引了过去。 等他们走过去,右手边的位置又被撞击了。 隐藏在暗处的人就这么耍得苏家子弟跟条狗一样,在营地里转来转去。 众人愤怒,“到底是什么人?别给我装神弄鬼,你有本事出来跟我们打一场!” “就是,当个缩头乌龟算什么?别丢了我们修真者的脸!” 苏柳看着这些人急躁的样子,微微皱眉,吩咐道:“大家别挤在一起,都分散开。此人攻击的都是结界薄弱的地方,哪里被攻击就加固哪里。” “原来来了个帮我们检查结界的,哈哈哈……”苏泓的忠实跟班们大声嘲笑起来,指挥弟子们将那人攻击的地方一一修补。 苏柳多看了那些人几眼,眼底闪过一丝鄙夷,转身回了自己的帐篷。 “有人来了!”负责勘察四周的苏家子弟急匆匆地跑过来,“就在百米外,有一帮修真者正朝我们营地靠近,人数二十人以上,修为多是炼气期。” 一开始听到有其他修真者,大家还担心了一会。 谁知就是一帮炼气期的小喽啰,为首的几个男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讥笑,“找死之人罢了,不足为惧。” “加固结界,让外面那人继续装神弄鬼,等泓少爷炼化了幻杀阵,咱们再杀出去。” 话音刚落,一抹翠绿的光影从苏泓的帐篷里飞了出来。 众人一惊,正要动手,苏泓也走出帐篷,缚灵网一挥,把飞出去的幻杀阵又给捞回来,立刻丢进储物袋里。 “泓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干扰我的炼化。”苏泓脸色阴沉地说。 事实上并没有人干扰他,而是幻杀阵自己往主人身边飞。 苏泓还什么都没干,只是把幻杀阵从储物袋中拿出来,幻杀阵就一溜烟往外跑,要不是他抓得及时,这阵盘就得当着整个营地的面从他手中溜走了,那他的脸往哪儿搁!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苏泓阴狠地勾唇:“把结界打开,我要亲手杀了这个贱人!” “是!” 营地所用的结界,是四品灵器所布置的,没有开光期的修为,根本无法靠蛮力打开,只能用媒介。 结界完全打开,而之前在结界外捣乱的人依旧不见踪影,但所有人都感觉得到,那个人还在这附近。 褚郁隐匿身形站在帐篷上方,她任由灵气外泄,注视着底下这帮紧张兮兮的修真者,转而视线落在了苏泓的身上。 幻杀阵,就在那个储物袋中。 褚郁朝苏泓飞去。 凛冽的灵力激得苏泓连忙退开,拿出百牙锤,对着飞来的灵刃狠狠一击。 “乓” 百牙锤被砸出火星子,攻击苏泓的人也露出了身形。 “是……是个女人?!”苏泓的狗腿子们一脸震惊。 可这反应不是苏泓想看到的,这无疑是在提醒他,他刚才败给了一个女人! 苏泓凶神恶煞地瞪着褚郁:“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座只是来拿回我的东西。”褚郁双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地说。 闻言,苏泓更加愤怒:“什么是你的东西?这明明是我的!” “有本事把你储物袋打开,看看到底是不是前辈的!”商少琮带着人赶来,将苏家的营地包围,站在耸起的小山丘上,俯视着众人。 苏柳恰好从帐篷里走出来,一眼认出对方:“商少爷,好久不见。” 商少琮对苏柳印象不错,微微颔首,以示礼貌,但面对苏泓却没有这么客气了,“怎么不说话了?还是说,你不敢?” “凭什么让我打开储物袋?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对我的储物袋做了手脚?”苏泓恶劣地勾唇,“身为世家子弟,却跟一个邪恶贪婪的散修沆瀣一气,也不怕丢了你们商家的脸!” 商少琮眯了眯眼,怒意在眼中翻腾,“你连打开储物袋验证一二都不敢,只知道乱咬人,是不是心虚了?” “你!”苏泓气极,“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你们没有证据不能随意查看!” 他抓着的就是这点! 只要幻杀阵在他的储物袋里,那个贱人就永远没有办法证明。 想到这里,苏泓的怒气消散,很是得意地看向褚郁:“你不是说东西是你的吗?那就拿出证据来!” “证据就在你的储物袋里,你不打开如何验证?”商少琮似乎也是被他这臭不要脸的模样气到了,一向绅士的形象也难以维持,变得暴躁起来。 苏泓顿时乐了。 能看到商家的伪君子露出真面目还真不容易,不如再狠狠羞辱他一番! “唔——” 丹田处剧烈的疼痛打断了苏泓的幻想,浑身灵气在顷刻间涣散,苏泓的全部意识已经被疼痛和震惊占据,根本来不及缓解。 褚郁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上来,畅通无阻地穿过苏家子弟对苏泓的保护圈,一掌打在苏泓的丹田上,顺手拿走了储物袋,一个闪身出了营地,落在笔直伸出来的树干上。 “泓少爷!” 反应迟钝的苏家子弟们大惊,纷纷冲向苏泓。 距离苏泓最近的几人稳稳扶住他,更清楚地感受到了一件事——苏泓的修为在不断倒退。 “我的……丹……丹田……”苏泓疼得冷汗直冒,额头青筋一根接着一根暴起,压着嗓子说出了四个字,证实了众人的猜想。 苏家子弟一时脸都白了。 “快!快拿药!” 底下的苏家营地乱成了一锅粥,完全没心思管商少琮和褚郁。 商少琮此时的心情也不比他们好,嘴微微长大,呆滞地望着虚弱的苏泓。 方才前辈传音让他吸引苏泓的注意力,他才舍弃形象,故意露出暴躁的样子,本以为前辈只是为了抢到储物袋,谁知道…… 她居然直接把苏泓给废了! 第71章 她就是苏家的叛徒 “呃……啊啊啊!”被簇拥着的苏泓突然又抱着脑袋,痛苦地大吼。 所有人都被这毫无征兆的动静吓到了,无情地远离苏泓,或疑惑、或后怕地盯着他。 他这是怎么了? 苏柳走了过来,眉头紧锁,沉声道:“他灵魂受到了攻击,储物袋的契约被抹去了。” “嘶——” 抹去契约这种法术他们也只是听说过,从未见人真正实施过,实在是这种法术太容易遭到反噬。 灵魂力和精神控制力有一方面低于对方,就会被反噬,导致自己沦为痴呆。 但苏泓却这么悄无声息被抹去了契约。 此时,所有人才迟钝地想起,有个人拿走了苏泓的储物袋。 他们齐刷刷朝褚郁望去,她不紧不慢地打开储物袋,从里面飞出一道翠绿的流光,停在了褚郁的面前。 “嘤嘤嘤,君上,那个丑八怪欺负人家!”重获自由的幻杀阵嘴巴一瘪,当场嚎啕大哭。 褚郁:“……” 没眼看,还是正事要紧。 接着,金色的光芒将二人笼罩,褚郁吸纳储存在幻杀阵和天元镯之中的本源灵魂力,一股暖流侵入识海,让整个灵魂都在舒服地激荡着。 从天元镯身上反馈出来的不仅只有本源灵魂力,还有灵气。 幻杀阵感知到了天元镯的行为,又惊又气,趁着褚郁兴奋地接纳本源灵魂,偷偷压制天元镯。 你离开了古墓,不需要这么多的灵气,老子需要啊! 是,老子是魔器,但你戴在老子脖子上那就是老子的!老子也能用你!你干嘛便宜给褚郁? 不能给她! 正在炼化灵气的褚郁猛地睁眼,搞小动作的幻杀阵浑身一僵,对上褚郁毫无波澜的双眼,咧开嘴谄媚地笑,“君上,您要进阶了,我帮您护法!” 说罢,幻杀阵身影骤然变大,身长三米的青铜麒麟出现,漂浮在空中,以威猛霸气的姿态护在褚郁身侧,对着苏家子弟呲牙咧嘴。 这下傻子也能看出来,苏泓拿走的东西是褚郁的了。 褚郁冷冷瞥了幻杀阵一眼,抬手拍在它脑袋上,那健硕的猛兽下一刻跟泄了气的气球似的变小,被褚郁丢进了虚空戒:“以下犯上,禁闭十日。” “啊?君上,我错了,您饶了我吧,我真的错了!” 褚郁意念一动,隔绝了幻杀阵的声音,并且让它闭嘴,乖乖在虚空戒当一个老老实实的摆件! 弄走幻杀阵,褚郁旁若无人地盘腿坐在树干上,双手结印,以惊人的速度炼化灵气,增强肉体。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进阶的灵力波动,有人惊讶,有人计上心来,苏泓的跟班交头接耳:“趁她正在进阶,我们杀了她!” 苏柳下意识看向几人,听到他们的密谈,又偷看褚郁,心中狐疑。 刚才他们保护苏泓所用的是苏家最基本的幻阵,以人为阵眼,每一个人站的位置都是固定的,且藏住了所有破绽,这个人是怎么一眼看出来,还以最快的速度突破的? 她怎么对苏家的幻阵这么熟悉? 难道她—— 瘫软在地,十分狼狈的苏泓已经浑身湿透,极致的痛苦下让他突然清醒过来,阴鸷狠毒的杀意冒出来,死死瞪着褚郁,咬牙大吼道:“她就是背叛苏家的十一长老,杀了她!”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商少琮等人,都再次被震惊到了。 知晓内情的苏家子弟眼睛猛地睁大,方才还胆怯犹豫的少数人渐渐被激起杀意,握紧手中的武器,冲向正在进阶的褚郁。 “前辈!”商少琮带人挺身而出。 有人与商少琮对上,“商少爷,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此人是我苏家通缉的背叛者!” “你说是就是?毫无证据怎么证明?再说了,这位明明是我们商家的老祖!”商少琮情急之下大吼道。 有人眉头一皱,商少琮说得这么笃定,难道此人真的是商家的? 趴在地上的苏泓浑身狼狈,但眉宇间还带着固执的骄傲,冷笑着看向商少琮:“所以你是承认了你们商家主动挑衅苏家,还想杀了我?” “你!”商少琮这次是真的掉进了坑里,只能硬着头皮与苏泓对峙,“你说是苏家的长老,你有什么证据?” “就凭她能轻易突破苏家的幻阵!连我都没办法做到,她能这么快伤到我,还不是证据吗?” 一旁充当隐形人的苏柳看向苏泓:他果然发现了…… 商少琮也无力解释。 从二爷爷认出前辈至今,前辈从未承认过她是商家的老祖宗,难道她真的是苏家的那位长老? 苏泓见计谋得逞,再次命令:“快杀了她!” 苏家子弟拔剑而上,各种灵力和幻阵在不断聚集,组合起来的能量都把帐篷掀翻了。 商少琮咬牙,拔出长剑,声音夹杂着灵气,传达至所有商家子弟耳中:“所有弟子听令,誓死守护前辈!” “是!” 没有任何犹豫,商家子弟纷纷迎上苏家子弟。 无数灵刃眼看就要撞上,从商家子弟身后又涌出另一道更加强悍的灵力,对准的不是商家人,而是对面的苏家。 “啊!” 苏家子弟跟成熟的果子似的,从天空陆续掉落,有的被打出十几米外,将地面都撞出一个坑,顿时痛呼声传遍整个营地。 倒在地上的几个男人捂着伤口惊呼:“旋照期!” 第72章 谁才是真正的魔! 惊讶的神色浮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看向褚郁的眼神变成了忌惮、畏惧以及崇拜。 崇拜她的自然都是商家的子弟。 “前辈,您……您现在是旋照初期的修为?”商少琮也感受到了那股灵力的力量,见识过不少比试的他能判断出大概是旋照期的威力。 但他觉得不可思议。 明明刚才还是筑基初期呢,现在就直接跨越了一个大等级! “嗯。”褚郁双手背在身后,冷淡地应了声,从树干一跃而下,把苏泓的储物袋丢到他手边,里面除了天元镯和幻杀阵,一样东西都没少。 苏泓没有半分触动,反而更加愤恨。 这种行为简直像施舍! 丹田处还疼得苏泓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又被褚郁这样羞辱,苏泓恨不得把褚郁千刀万剐! “不属于我的,原封不动还给你。”褚郁冷声道。 “我不需要你假好心!”苏泓吼道。 褚郁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好笑地挑眉,声音都轻快不少,“假好心?你有什么值得我假好心?你那点东西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你还是趁早回去,看看你这不堪一击的丹田,还有没有挽救的可能吧。” “你!” 不值一提? 那可是他十多年的积累,是他一半的积蓄! 里面二品符纸和法器数不胜数,各种属性的灵石多大上万,比商少琮那个破储物袋高级多了,居然还被说不值一提? 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在故意气自己! “噗——”苏泓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气得白眼上翻,晕了过去。 在场的苏家子弟也随之脸色发白,连忙把苏泓扶起来,看到他捂着的丹田部位,一颗心仿佛跌入冰窟。 他们差点忘了,苏泓可是三老爷的长孙,是三老爷最宠爱的孙子,若是三老爷知道他们没有保护好苏泓,害得他修为尽失,他们只怕小命不保! 该怎么办? 苏泓的狗腿子们偷看褚郁。 褚郁已经走到商少琮的身边,准备回到古墓,继续整理宝物。 “前辈,苏泓的修为真的被您给废了?”商少琮有些忐忑。 “嗯。”褚郁点头,“他嚷嚷着要废我修为,我先把他废了,怎么?有问题?” “没……” 前辈想废谁都没问题,问题是前辈到底是怎么废的。 区区一掌就能打破丹田的话,那修真者的体质就是摆看的,前辈一定还有什么其他招。 见商少琮低头不语,褚郁也皱起了眉头,没好气地说:“你怪我惹麻烦?你心疼苏泓?” “不不不……不是,不可能!”商少琮赶紧摆手解释,“我怎么会诡爱您惹麻烦?苏家本来就是我们商家最大的麻烦,您就算不惹,他们也早就跟我们结仇了,区区一个苏泓,不算什么。” 虽然苏泓修为比自己高,但商少琮从未把正眼瞧过苏泓。 “他行为不端,往年比试上经常出阴招,不光我们商家,其他修真世家也多的是看不惯他的人。” 褚郁听了他的解释,心情才好了点,哼了一声,率先往古墓走去。 “前辈!”商少琮快速跟上,“苏家是七大世家之中唯一一个会幻术的家族,手段防不胜防,您要不跟我回商家,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您。” 褚郁眉头又皱了起来。 弄了半天,这小子是在想忽悠自己去商家的法子? 就苏家那点幻术,都不够看的,不足为惧。 “不去。”褚郁拒绝得干脆。 “前辈~”商少琮的语气带上了撒娇的味道,“您就跟我回去吧,我们就盼着您回去,您——” 话说到这里突然被打断,褚郁抬手将商少琮拉到身后,光球飞出去,与飞来的灵力撞上,将其击破。 但偷袭的不止一个人,苏家子弟几乎全部出动,对着商家子弟狂轰滥炸。 反应过来的商家子弟打开防御阵,抵御对方的突然攻击,但还是有人不幸中招。 但却没有受伤,只是跟被束缚住了一样,立定站直,一动不动,或者突然被转移到另一个位置。 褚郁眼尖地注意到每一个人的位置,很快明白过来。 苏家在布阵! 以商家子弟为能量来源,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是阵法的关键节点,一旦所有节点位置确定,幻阵便成,所有人都会被困在里面。 褚郁大怒。 很好,敢在她面前用幻阵害人,还是修真界忌讳的以人为阵,这还叫修真世家吗?根本就是魔族行径! 褚郁从虚空戒中取出天元镯,丢给商少琮,“以灵力催动,让他们不要乱跑!” “是。”商少琮立刻去催动天元镯。 眼熟的阵盘在头顶展开,五行防御阵威力巨大,直接将飞来的灵力弹了出去。 但商少琮的修为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其他弟子也纷纷加入其中,让五行防御阵的范围越来越大。 为首的苏家人气愤地咬牙,苏柳站在一旁混水摸鱼,装装样子,也在偷偷观察他们。 高胖的男人见再也抓不到商家的子弟,直接扣住身边苏家外门子弟的肩膀,把他丢出去。 “啊!” 其他几人见这个方法不错,也纷纷效仿,把身边外门子弟扔出去。 这让其他幸存弟子胆寒,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连布阵都忘了。 高胖男人恶劣地大吼:“还愣着干什么?今天不杀光这帮人,回去死的就是我们!快动手!” 在男人的呵斥下,有人狠狠咬牙,抓紧时间布阵。 苏柳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狠心,连自己的人也不放过,视人命如草芥,心里越发动摇,又往后退了几步。 “快!”高胖男人催促,身后又要去抓一名弟子。 那名弟子反应及时,转身就跑。 但怎么跑得过比自己修为高的男人?很快就被抓住,抓着衣领丢出去。 这是最后一个节点,只要归位,幻阵立成。 可谁知道有人一脚把那人踹飞,同时一道金光从苏家子弟头顶落下,数道光柱与地面相连,仔细看其位置,赫然就是苏家刚才布置的阵法! “你——” 不给高胖男人咒骂的机会,头顶的金色阵盘狠狠往下方挤压,“轰”的一声,阵成! “呃啊啊!” 惨叫声在阵法之中响起,好奇的商家弟子望过去,发现被困在阵中的弟子双手用力地在身上抓挠,很快就把身体抓得到处是伤,但同时伤口也在迅速恢复。 这……这是什么诡异的阵法? 躲开的苏柳望着阵中的人也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确实是他们一开始准备布置的毒虫幻阵——入阵的人会陷入被数千毒虫叮咬的幻境中,觉得浑身瘙痒,不停地抓挠,直到全身血肉都被抓下来。 因此,毒虫幻阵还有一个名字——凌迟阵。 但这个凌迟阵又与苏家的凌迟阵不同,居然还能吸收外界的灵气,补给阵中的修真者,让他们身上的伤迅速恢复。 这是不是就代表,只要不缺灵气,阵中的人就永远不会死,一直承受幻阵的折磨? 苏柳脸色煞白,看向虚空中的身影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褚郁阴冷地笑着,欣赏阵中备受煎熬的苏家子弟,他们的尖叫仿佛是最盛大的乐曲,传遍森林。 以人为阵?学魔族行径? 本座让你们见识见识,谁才是真正的魔! 第73章 这是她的血! 苏家的营地一片混乱,苏柳把营地遗留下来的东西全部带走,背着昏迷的苏泓离开。 在她走后,苏家营地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断了一条手臂,光脚踩在地上,脚下传来滋滋的声音,青草腐烂发臭。 那人已经习惯了脚下的异常,继续在营地搜索着什么,确定没有自己要的东西,便继续朝前方追去。 “啊啊!” 那人一上来便听到了凄厉的惨叫声,仿佛被冻僵了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木纳地望着他们。 没人理他,因为这些人都被困在幻境中,根本不知道他来了。 但是他从他们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于是朝他们走了过去。 手一挥,几滴漆黑的毒液洒在他们身上。 “呃啊啊!” 更加刺耳痛苦的尖叫声响起,沾上毒液的人的血肉被迅速腐蚀,灵气的恢复速度比不上毒液的腐蚀速度,很快便倒地不起。 接二连三的苏家子弟中了毒,在阵法的灵气还未消耗干净之前,便被那人杀死。 那人知道阵法不简单,便没有靠近,围着阵法观察了一会,确定自己要找的东西不在这里,才继续追踪。 褚郁和商少琮一行已经再次回到了古墓,开始做最后的清扫工作。 为了保障考古团队的工作顺利完成,他们需要把整个古墓都走一遍,绘制地图的同时清理潜在的危险。 有幻杀阵在,大家不用再在古墓绕圈子,把古墓中的其他危险机关破坏掉,各种有毒的野兽一一处理,才算彻底完成任务。 “这次收获颇丰啊!”商少琮难掩喜色,不停翻看弟子们做的册子,越看笑得越开怀。 其他修真者和警察正在合力整理帐篷,准备离开这里。 褚郁靠着树干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意识在虚空戒内,也在整理自己的收获。 突然,扩散出去的神识发现了陌生人的闯入——不,也不完全是陌生人。 褚郁猛地睁开眼睛,趁他们不注意,飞向林间,撞上了追踪而来的人,与对方四目相对,褚郁勾了勾唇:“你真的来了。” 来人就是之前与褚郁争夺虚空戒的毒人,那断掉的手是最大的证明。 毒人没有认出褚郁是谁,但他知道他要的东西就在褚郁身上,手一挥,又是几滴毒液。 褚郁毫不畏惧,甚至还接住了毒人的毒液,打算留着研究研究。 毒人显然没遇到过这种敌人,愣了片刻,直接扑上来。 现在的褚郁可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 褚郁一抬手,金色阵纹在掌心凝聚成一把长剑,接着幻化成无数把,咻的一声飞向毒人。 毒人身手敏捷地躲开几把长剑,一脚踩在最上方的长剑上,借力扑向褚郁。 下一刻,插入土壤的长剑突然转变成铁链,铁链在褚郁的指引下缠住毒人的脚踝和腰,哪怕他浑身是毒,也腐蚀不了阵纹凝聚而成的铁链。 毒人挣扎不掉,知晓自己必输无疑,真要去拿腰间的信号弹,又被铁链困住双手。 整个人被拽到地上,铁链迅速缠上来,将毒人裹得严严实实,像条金色毛毛虫一般在地上蛄蛹。 褚郁一脚踩住毒人,从虚空戒中随便拿出一把断剑,挑开他脸上的面具。 与她想象中面目全非的样子不同,相反,他很俊美。 他眉骨凸出,双眼形似桃花,鼻梁笔挺,薄厚适中的唇没有丝毫弧度,因为常年服毒导致脸色发青,脸上也因此布满了青紫色的藤蔓,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俊俏,反而给他增添了一股妖孽般的美。 褚郁眯了眯眼,断剑贴在他的脖子处。 毒人终于不动弹了。 断剑不是寻常的剑,而是一把灵剑,毒人身上的毒腐蚀不了灵剑,这才让他不敢动弹。 褚郁一挑断剑,将毒人脖子上的玉佩挑了出来。 这下毒人更加激动,被铁链束缚着还能不停地仰卧起坐,完美的桃花眼中露出了愤怒的神情。 而看到玉佩的褚郁远比毒人还要激动。 不顾玉佩上的毒液,褚郁徒手抓住玉佩,掌心被玉佩腐蚀得发黑发臭,也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说是玉佩,还不如说是玉牌,只是一块两指宽、两个指节长的长方形玉牌,没有任何图案,但玉牌中央的那一滴血,比任何图案都要贵重! 这……这是她的血! 是她还是夙月神君时的血!蕴含着血脉的灵血! 褚郁浑身颤抖,连识海都感受到了最亲切的血脉之力,在不受控制地翻涌,告诉褚郁:它要喝了这滴血! 褚郁瞪大眼睛,差点落下一滴泪。 上一世的肉身已经在万神殿自爆,随着数万年的修为一起毁灭,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还能看到自己的血! 褚郁握紧了玉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会有血?为什么会在毒人身上? 仔细感应,血的纯度并不高,经过了很多次的稀释,但依旧蕴含着血脉之力。 只要她吸收了这一滴血,肉体凡胎能进阶成半仙之体! 不过她犹豫了。 褚郁把玉牌收进虚空戒,阴沉的双眼落在了一旁的毒人身上,冷声质问:“这血你是从何得来?” 毒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自顾自地挣扎。 “不说?很好。”褚郁笑了,眼底却冷得可怕。 她将手扣在毒人上方,开始搜魂。 “啊啊!”毒人惨叫出声,身下也展开了一道金色阵纹,赫然是传送阵。 褚郁嗤笑一声,还想在本座眼皮子底下溜走?做梦! 一脚踩在阵眼处,传送阵随之碎裂,化为烟尘,同时褚郁也看到了毒人的记忆—— 什么林间狂奔,什么杀人不眨眼,什么躲在屋顶盯着肉包子流口水…… 这都什么跟什么? 褚郁气极,怎么是个傻子! 就这点东西能看出什么来? 褚郁将火气撒在毒人身上,把人丢出去好几米远,头恰好撞在石头上,血液飞溅,当场昏死过去。 第74章 那宝贝在你女儿手里 “前辈,您刚才去哪儿了?我们找了您好久。”商少琮担忧地跑过来,眼神还在上下打量褚郁,仔细查看她有没有受伤。 “别看了,我没事。”褚郁语气带着还未消退的怒火。 商少琮一脸懵逼,好端端的怎么生气了? 那……哄一哄? “前辈,您看!”商少琮拿出一个精致漂亮的白色雕花瓷瓶,“这是我找到的一个花瓶,可以种灵植,您喜欢吗?” 褚郁看了一眼。 万木瓶? 不,是万木瓶的仿品,炼丹师必备,三品灵器,褚郁看不上,但在现在的修真界,已经算不错了。 “你不要?”褚郁挑眉。 “我也不会炼丹,用不上,给您。”商少琮把万木瓶塞到褚郁的手里。 “嗯。”褚郁点点头,顺手就把万木瓶丢进虚空戒,心情确实得到了缓和。 见褚郁心情好点了,商少琮也不禁露出了笑容,“前辈,您跟我回去吧,二爷爷和小叔他们都在等您呢。” “不去。”褚郁才不会跟他们待在一块,要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不过…… “前辈,您一个人在外面很不安全,况且您现在得罪了苏家,他们——” 褚郁打断了商少琮的劝说,冷声道:“夙月。” “啊?”商少琮不明所以,眼神呆了呆。 褚郁重申一次:“我不姓苏,不是苏家的人,我名夙月,夙兴夜寐的夙。” 商少琮的表情从呆愣,惊讶,到激动,几次欲言又止,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犹豫半晌只问了一句:“您跟我回去吗?” “不了,我还有事。” “那……那我要见您怎么办?”这次商少琮没再缠着问。 褚郁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故作玄虚道:“该见面的时候,自然能见面。” 说罢,褚郁便飞身而去。 商少琮仍激动地注视着褚郁,知道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林间,口中不断呢喃着名字:“夙月……夙月……” 前辈,我会永远记住您的名字! 朝着褚郁离开的方向作揖,商少琮转过身去,喜不自胜地喊:“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在商少琮的身后,一个满头是血的断臂男人站在树下,呆呆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刚才褚郁站着的地方,转身离开。 他离开的方向,赫然是褚郁下山的方向。 …… “怎么什么都没有……”桂花树下,褚三东蹲在地上用双手不停地扒拉,都围着桂花树挖了几圈了,还是没找到埋下去的那块玉佩。 那个男人不是都傻了吗?也没见警方通报找到了赃物啊,那就是还在这里,怎么不见了? “您好,请问您是褚三东吗?” 褚三东正烦着,不耐烦地反问:“你谁啊?” 来人一身西装革履,看起来很有逼格,瞬间就让褚三东的气势散去,拘谨地擦了擦手,站起来,带着讨好的味道说:“不好意思,我就是褚三东,您找我有什么事?” 对方露出笑容,“我们老板找您有事,麻烦上车聊一聊。” “好咧。”褚三东没有任何怀疑,跟着那人上了一辆黑色轿车,才发现来找他的人是熟人。 赵家海翘着二郎腿,对着紧闭的车窗吞云吐雾,看都没看褚三东。 即便态度如此轻视,褚三东依旧狗腿地凑上来,“赵老板!诶呀,居然是您啊,您怎么来了?这车厢多狭窄啊,要不到我家坐坐?” “你那破房子能有我这台车贵?”赵家海鄙夷地说。 褚三东尴尬地笑了笑,不敢发火,“您说得是……” 妈的,狗眼看人低! 赵家海掐灭烟头,挑眉问道:“怎么样,玉佩找到了吗?” “您怎么知道……”褚三东下意识说,说到一半才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下套了,一时间脸色发青。 赵家海看出他的小聪明,嗤笑一声,“你就是把桂花树给砍了,也找不到玉佩的,因为那宝贝,现在在你女儿手里!” “什……什么?!”褚三东一拍大腿,咬牙切齿道,“我就说怎么找不到,原来在那个贱蹄子手中!您放心,您想要的话,我给您拿来!” 屁,到手我就带着玉佩跑路! 赵家海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蠢货,“你不知道你那个女儿有多厉害吗?” “啊?” “我的人来找她,一个疯了,一个受了重伤,还口口声声说你的女儿会武术,你觉得你能随随便便把玉佩拿到手吗?” 褚三东听了这话,第一反应是要反驳,他的女儿他了解,怎么可能会武术? 可一想到这段时间在褚郁手里挨的打——这小贱人不会是跟着荀老学了什么不该学的吧? 赵家海从容地笑:“别担心,我这儿有一个好方法,可以一劳永逸,还能让你捞到一笔。” 第75章 姐姐,帮我打他们! 车厢内的氛围变得格外轻松和谐,赵家海敷衍地跟褚三东聊了一会之后,就把人请下车。 人一走,便换上无比嫌恶的表情,打开窗,拿出香水,对着褚三东坐过的地方狂喷。 “妈的,碰上这种爹,也是她倒霉。”赵家海嗤笑一声。 司机忙恭维道:“谁让这小姑娘不识好歹,害得表少爷一辈子都毁了,就该遭此报应!” 赵家海冷哼,他对付褚郁可不仅仅是因为她害了罗大方,他也是刚知道,是褚郁请律师负责所有学生的案子,还不收家长的费用。 他妈的,不就是故意坑他吗? 想把他害得倾家荡产?! 做梦! 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还能栽到你手里?! “老板,褚郁回来了。”司机眼尖地看见从田间小路走来的褚郁,“要不要换条路走?” “换什么换?就走这条路,一个小屁孩怕什么?”赵家海不仅不换路,还打开面对褚郁方向的车窗,依靠着车门,笑着朝褚郁挥手。 褚郁心中狐疑。 都被整得如此狼狈,还有这个心情打招呼? 事出反常必有妖。 褚郁没搭理他,不紧不慢地走回家。 “又上哪儿野去了?你班主任说你请了一天假,别告诉我你特意请假去帮那个老中医干活。”褚三东没好气地问。 褚郁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往屋里走。 “回来!”褚三东大声喝住,“你这什么态度?没看见我吗?” 褚郁:“看见了。” “你……”褚三东气结,怕自己发火把褚郁吓跑,褚三东收敛了脾气,拿出准备好的茶水,递给褚郁,“从外面回来也不喝口水,快喝了!” 褚郁没有接。 她低眸看了眼看似纯净的水,忽地勾唇一笑:“你怎么自己不喝?” “我这是特意给你倒的!”褚三东大吼,想强硬地把水杯塞到褚郁怀里,却被她躲开,褚三东脸色更加难看,“你干什么?我是你爸,我还能给你下毒不成?” 褚郁与褚三东保持距离,冷声道:“确实不至于下毒,但有没有下其他东西,就不得而知了。” “……” 又是这样! 娇小的身影明明什么也没做,仅仅是一双深邃复杂的双眼,就让褚三东不敢造次。 搞什么?他才是她父亲!是她的长辈!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屁孩给吓到? 褚三东心跳加速,忐忑不已,但到底不敢就这样给褚郁灌下去,把水杯放回桌子上,“算了算了……我这个爸当得确实差劲,给杯水都能让你怀疑。” “……”这什么迷惑言论?想指责她不孝? “时间不早了,你去接褚麟放学吧。”褚三东随口说道,但始终不敢回头看她。 褚郁盯着褚三东看了一会,盯得他背脊发凉,动作越来越僵硬,差点憋不住气,才转身离开。 被自己的女儿压迫得不敢反抗,褚三东气得把水杯摔在地上,低声咒骂:“妈的,小贱货,等你嫁人了,就算把玉佩交给我,老子也绝对不会管你!最好给我死个干净!” 一边骂骂咧咧,褚三东一边把正门给关了,迅速跑进褚郁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 孙老汉的二十万他要,褚郁藏起来的玉佩他也要,等把褚郁卖掉,就带着褚麟远走高飞,什么赵家海李家海的……等他离开这里,看谁还能找他麻烦! …… 枫水小学已经到了放假时间,褚郁一路悠哉悠哉的,难得地选择慢慢走过来,等她来到学校门口的人,接孩子的家长都走得差不多了。 门口不见褚麟,多半还在教室里。 “我没有撒谎,我姐姐就是会飞!”褚麟双手叉腰站在课桌上,趾高气扬地在同学们面前吹牛皮。 他们是孩子没错,但也不是没脑子,怎么会相信褚麟的话? 几个男孩子面面相觑,有的翻白眼,有的笑出了声。 “欸,你们别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姐姐不仅会飞,还会变身,就是代表月亮消灭你那样的变身,可帅了!” “还变身……哈哈哈!”听完褚麟的话,孩子们笑得更加放肆。 褚麟气得瞪眼,从桌子上跳下来,推搡笑得最肆无忌惮的男孩,“你笑什么?我姐姐就是很厉害,比你们的哥哥姐姐厉害多了!” “切,你姐姐谁不认识啊,”被推搡的男孩子不以为意,“在初中部就是被欺负的对象,还说你姐厉害?笑死我了。” “谁说的?之前欺负她的罗大方都坐牢了,谁还敢欺负她!” 提到敏感字眼,男孩子们收敛了笑意,神情变得紧张起来,褚麟见此又恢复了一天得意的模样。 其他男孩子不服气:“你姐再厉害能有我表哥厉害?我表哥住在状元村,一家子都是学霸,他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你姐姐呢?” “我……” “哈哈哈,他姐姐是初二倒数第一名!” “对,又丑又蠢,还有脸吹牛逼,太搞笑了!” “我没有吹牛!我姐姐就是能飞!就是比你们的哥哥姐姐厉害!”褚麟气得放声大喊。 然而面前的男孩子们根本没被他的情绪影响,继续贬低褚郁,还嘲笑:“你姐这么蠢,难怪你成绩也不好,真是亲姐弟,都是一样的蠢东西!” “啊啊啊!你敢骂我,我打死你!”褚麟张牙舞爪地朝骂他的男孩子冲过去,拳头用力地往他身上砸。 “褚麟!好痛!”男孩子痛呼一声,开始招呼伙伴们,“快帮我,打他!” 其他男孩子蜂拥而上,与褚麟扭打在一起,把身边的课桌推到了一大半,书本文具散落一地,搞得教室一片狼藉。 褚麟一个人怎么打得过三个? 没一会就被打哭了,费老大劲才从三人的包围中冲出来,大哭着从教室跑出去,边跑边喊救命,迎面撞在了一面人形墙壁上。 褚麟抹着眼泪抬起头,看到熟悉的面容,一把抱住对方,边哭边大声嚎:“姐姐,他们欺负我,你帮我报仇!打死他们!呜呜呜……” 第76章 他们身上有灵气 追出来的男孩子们听到了褚麟的声音,纷纷停下脚步,瞪着一双双大眼睛戒备地看着褚郁。 褚郁也在看他们,准确的说是在看一个穿着白色冲锋衣外套的男孩。 他的身上有纯粹的灵气,可他却没有修为,与温黔的情况又不一样,灵气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让他身体更加强健。 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男孩子窃窃私语,讨论着面前的褚郁。 他们听说褚麟的姐姐还没褚麟高,但眼前的女生比褚麟高了一个头;他们听说褚麟的姐姐脸色蜡黄,像个小村姑,但面前的女生皮肤白皙,五官也没有歪歪斜斜,根本不像同学们说的那样啊。 这不是褚麟的姐姐吧。 “褚麟,你还要不要脸?你居然找人冒充你姐姐!” “这就是我姐姐!”褚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拉着褚郁说,“姐姐,你快告诉他们,你就是我姐姐,还有,你在这里打一架,你明明就很厉害,他们硬说我骗人!” 褚郁嗤笑出声。 在这里打一架?亏你想的出来。 褚郁冷漠地推开褚麟,“你爸让我接你回去。” “姐姐……”褚麟小心翼翼地抓着褚郁的衣摆晃了晃,“我爸爸不也是你爸爸吗?” 那边的三个男孩子听到褚郁的话哈哈大笑,指着褚麟嘲讽道:“你还乱认姐姐,你爸爸知道吗?” “你是不是还顺便给你自己找了个后妈啊?” “哈哈哈……” “你们闭嘴!她就是我姐姐!就是!”褚麟气得原地疯狂跺脚,发疯一般冲向几个男孩子,再次跟他们扭打起来。 褚郁根本没有上去劝架的意思,掏出手机,看了眼教室外面的班主任电话,直接打过去。 “您好,褚麟在教室跟其他同学打架,我是直接把人带去办公室,还是您过来教育教育?” 电话那头的班主任听了也是一脸懵,缓了缓才反应过来:“我……我过去吧。” “姐姐,你怎么可以告我的状!” 那边打架的几个孩子一看褚郁直接打电话告状,也不敢打了,褚麟更是高声控诉褚郁的行为。 “为何不能告状?你在学校犯事,就该老师来教。”褚郁双手环胸,身影一闪,以非常人的速度拦住准备偷偷逃跑的三个男孩子,“站住,你们的老师还没来呢。” 褚郁笑容满面,可眼神冰冷,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气场把没怎么见识过这种氛围的男孩子们吓傻了,连顶嘴都不敢,老实巴交地站在褚郁面前。 褚麟又嘚瑟地昂起头,以为褚郁是在为自己撑腰,跑到鹌鹑似的同学们面前耀武扬威。 褚郁冷笑,等去了办公室,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没多久,班主任赶了过来,看到男孩子们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气得当场训斥,一边把人往办公室赶,一边打电话叫家长。 “我不用,我姐姐就在这儿!”褚麟拉住褚郁,不敢让班主任叫褚三东来,爸爸来了自己一定会挨打的! 班主任仔细打量褚郁,刚才被她沉稳的气质给迷惑住了,现在才看出来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 “你姐姐说了不算,我打电话给你爸!”班主任做了决定,立刻打电话。 “呜呜……不要!”褚麟又哭了,抓着褚郁的衣摆用眼神乞求她为自己说句话。 褚郁依旧是冷漠地甩开他。 笑话,让她帮忙?不可能! 她可没忘这小屁孩怎么对待原主的,从小就任性,仗着姐姐性格软弱没少欺负,不是抢吃的,就是打人,还把自己做错的事情推到姐姐身上,害姐姐挨打…… 种种劣迹多得数不胜数,褚郁又怎么会帮他? 该让他受点教训! 褚三东还是第一次被叫到学校来教育孩子,还没进办公室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等走进来看到褚郁,眼睛瞪得更大了,脸上的意思很明显:你在这儿干嘛还要让我来丢这个脸? 褚郁的注意力都没在褚三东的身上,而是在观察那个穿白衣男孩的母亲。 他母亲跟他的情况一样,不过身上的灵气比男孩更浓郁,三十多岁了,皮肤犹如十七八岁的少女,身体健康,没有一丝病气。 太奇怪了。 褚三东示意了半天,褚郁都没搭理他,于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头面带笑容地跟班主任交涉,“老师您好,我们家小麟很乖的,不可能打人。” 那边的几个家长听了这话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孩子就不乖了?明明就是你儿子先动手的!” “就是,你看看我儿子被打的,手臂都青了!” “你儿子还掐我儿子脖子,你这养的是个小杀人犯吧!” 褚三东闻言,挽起袖子要上去理论:“欸,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再说一句试试!” 班主任这种事情处理多了,淡定地上前拦开家长们,板着脸转动显示器,把监控画面给褚三东看:“您看看吧,是您儿子先动手的。” “……” 没有任何废话,监控就是真相。 看着监控视频里褚麟那小疯狗的样子,褚三东一张老脸都没地儿放了,拽过褚麟对着他的后背,啪啪狠狠打了几下,打得褚麟嗷嗷叫。 “啊!好疼!呜呜……爸爸,我错了,姐姐,救我!” 其他几个孩子的家长听这声音都皱起了眉,见孩子叫得这么惨,也有些不忍心,上前拉架。 “好了好了,别打了,打得怪可怜的。” “我的孩子没教好,是我的错。”褚三东这回态度很不错,但额头青筋暴起,很明显还在气头上,看向几个家长的眼神也不太友善,“孩子不打不长记性,今天就让各位家长们见证一下,我必须要把他打听话咯!” 褚麟见爸爸的手又要落下来,一个箭步冲到褚郁身边,躲在她身后不出来:“姐姐救命!” 褚三东狠戾的眼神对上一脸冷漠的褚郁,动作下意识顿住。 他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已经不敢打褚郁了。 褚三东咬了咬后槽牙,指着褚麟放狠话:“再敢惹事我打断你的腿!” “呜呜……我错了,对不起……”褚麟边哭边道歉,实在是被褚三东打怕了。 一旁的几位家长见识到了褚三东的脾气,也没有再追究,褚麟都道歉了,孩子也没什么大事,就算了,连褚三东的赔偿都没要。 万一要了赔偿,这男人回去打孩子怎么办? 还是算了。 为了孩子着想,家长们和和气气地离开办公室。 第77章 状元村一定有问题! 和气只是表面的,尤其在褚三东这里。 一路上褚三东都板着脸,对待褚麟也非常粗鲁,不仅仅是因为褚麟让他丢脸,更是把对褚郁的怨气撒在了褚麟的身上,把他连拖带拽地带回了家,把门关上就是一顿打。 “啊,爸爸,我错了!别打了!”褚麟哭得眼睛都肿了,还在不停地为自己求饶。 褚三东仿佛根本没听见他的声音,继续发了疯似地揍他。 从打他的屁股,到狂拍他的后背,最后打得疯癫了,一拳砸向褚麟的后脑勺。 “不要!”褚麟连滚带爬地躲开,抱住褚郁的腿,跪坐在她身边,缩成一团哭嚎道,“姐姐救我,我会被爸爸打死的!呜呜……” 褚三东阴鸷地瞪着两人,再对褚麟吼道:“给我过来!” “我不要!你想打死我!呜呜……”褚麟抱得更紧了,就是不愿意松开。 褚郁不耐烦地皱眉,伸手要把褚麟的手从她腿上掰下来。 褚麟看穿褚郁的意图,哭得声嘶力竭,“姐姐,求求你救救我,爸爸怕你,你在他就不会打我!” “……”褚郁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我会怕她?老子是她爸!”褚三东的火气没来由的更加旺盛,随手抄起扫把,挥了挥,“今天老子就连你姐一起教训一顿!” 话音一落,褚三东挥着扫把头砸向褚郁。 褚郁面无表情地抬手格挡,砰的一下,扫把棍断了,褚郁的手还完好无损。 望着新鲜干净的裂痕,褚三东一脸呆滞,褚麟都忘记怎么哭了。 褚郁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提着褚麟的衣领上了楼,留下褚三东一人对着扫把棍发呆。 跟褚三东比起来,褚郁也不会温柔到哪里去,单手拎着褚麟,将他丢在地上,开门见山地问:“方才跟你打架的白衣男孩是谁?家住哪里?” 被摔懵了的褚麟爬起来坐好,呆呆地回答:“你……你是说孙天佑吗?他……他家就住在伊水镇啊。” “那他母亲的家在哪里?” “好……好像是叫什么状元村。”褚麟想到这里,语气变得激动起来,“他今天还骂你了呢,说他表哥一家都是学霸,次次年级第一,而你年级倒数……” 越说,褚麟头越低,生怕自己说得过分了,惹褚郁生气。 褚郁并没有生气,但听到这句“年级倒数”还是有些情绪波动。 暂且不论,重要的是这个状元村。 “状元村在哪儿?” “我……我不知道,听孙天佑吹牛说,他表哥的村子每年都出高考状元,每年都有人去村里采访,网上一搜就能看到。” 褚麟老实巴交地回答完,见姐姐没做声,忍不住问:“姐姐,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没你的事。”褚郁问完便下楼了。 回房间拿出手机,随手一搜,果然搜到了这个状元村。 状元村原来叫谭家村,因为从三百年前至今出过无数状元,而得名状元村。 这个状元村不仅仅是状元多,村民们也个个身体康健,还出过国家运动员,在各个方面都有建树,寿命更是都过了百岁,且一生都没什么病痛。 褚郁还想了解更多东西,剩下的却全是出自状元村的状元们的采访视频,能用的并不多。 这么神奇的一个村子,难道就不会引起关注? 为什么重要的信息这么少?连村里的风景图都少之又少。 她不过是见了两个从状元村出来的人,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灵气,修真者们不可能不知道异样。 那就说明,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褚郁放下手机,右手一抬,一团黑气出现在掌心,在她的意念操控下变成一只乌鸦,飞了出去。 她不方便查,可以让温黔去查。 状元村一定有问题! “嘎吱” 一道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被褚郁听到,凌厉的视线扫过门口,抄起桌上的水性笔甩过去。 来人反应迅速地抓住水性笔,滋啦几声,笔被他的手腐蚀掉了。 看到笔在自己手里变没了,那人的脸上露出做错事的愧疚,手在身上蹭,想把残留的塑料擦掉,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反而衣服也全沾上了,很不舒服。 那人眉毛塌下来,将双手抬起,伸到褚郁面前,委屈地看着她。 褚郁嫌弃地扫了他一眼——来人就是三番两次盯上她宝物的毒人。 他不是被自己打死了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你怎么来的?”褚郁问。 毒人不解地歪头,不理解褚郁在说什么。 褚郁无话可说,既然搜魂没死,那就再搜一次。 手刚抬起,褚奶奶就出现在了卧室门口,看到一身脏兮兮,头发乱七八糟,还沾了不少草屑的毒人,大喊一声:“哦诶,这是谁啊?怎么了这是?” 褚郁收回手,绕过毒人,拦住正要走过来的褚奶奶,“这是我一个朋友,他脑子有病,独自从家里出来失踪多日,刚被我找到,我这就送他回去。” “这样啊……”褚奶奶仍然在偷看毒人,被褚郁推出房间了,还不忍心,“你看他一身脏兮兮的,要不我给他洗个澡,你再送他回去?” “不用了,他父母等了许久,越早见到越好。”褚郁解释道。 褚奶奶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说得对,赶紧送回去比较好。” 终于打消了褚奶奶的热情,褚郁给了毒人一个眼神,率先走出去。 毒人看不懂褚郁的意思,在屋里呆愣了会,发现褚郁不见了,才跑出去。 第78章 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啊,啊!” 褚郁双手环胸坐在树枝上,靠着树干厌烦地看着摊开手,傻笑着玩水的毒人。 此刻他被扒了个干净,站在河水中央,由褚郁操控河水,往他身上泼,就当是在洗澡了。 身上的毒素已经被褚郁控制住,只要他不催动药力,就不会影响他的正常生活。 那身特制的衣服被褚郁收了起来,留着还有很大的作用。 毒人现在已经完全失去记忆,像个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只会凭本能行事,至于为什么会找上她,大概是因为气味吧。 褚郁发现这个毒人的嗅觉堪比犬妖——跟狗可不一样,是妖的嗅觉。 只要给他闻一种气味,携带这种气味的人哪怕跑再远,也会被他找到。 毒人醒来闻到的气味便是褚郁身上的味道,便翻山越岭跟了过来。 原本褚郁打算把他杀了算了,现在她有了另一个打算。 正好那滴血也没有被她吸收,干脆把毒人训练成自己的人,以他为饵,趁机查出背后的人。 褚郁猜测,其幕后之人,多半就是那个拿走了她众多宝物的神秘人。 她可还记着对方的一击之仇啊,等把人找出来,定要让其生不如死! “啊!”毒人洗完了,光溜溜地走过来。 他不是哑巴,却不会说话,只会跟婴儿似的嗯嗯啊啊。 褚郁随手丢了一件法衣过去,法衣自动穿在毒人身上,变幻成符合这个时代的运动装——好吧,看起来更傻气了。 不管了,反正这家伙也不用出来见人,就藏在暗处就是了。 褚郁从树上跳下来,毒人欢欢喜喜地迎上去,笑得见牙不见眼。 “从今以后,你就叫寅月,懂吗?”褚郁道。 毒人……不,寅月歪了歪头,还是十分傻气。 褚郁烦躁地揉了揉额头,她真没兴趣教一个破小孩,要不等温黔来了,把人交给他? 这个主意不错。 褚郁一挥手,寅月就被绑在树干上,在他瞪大眼睛,不解地看过来时,褚郁又是一个隐身阵甩过去,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 与其教他怎么躲着,不如褚郁亲自动手。 好了,解决了! 褚郁拍拍手,心情不错地回了家。 “回来了,快坐下吃饭。”热情招呼褚郁的不是褚奶奶,而是褚三东。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褚郁面不改色地坐下来,结果褚三东亲自盛的饭。 这次学聪明了,迷药下在了饭里,或者说,他是用放了迷药的水煮饭,不管是谁吃了,都会中招。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玩儿这么大,不怕伤到自己儿子? 褚郁默不作声,就当没发现,继续吃饭。 褚三东紧张地看着褚郁一口一口把米饭吃进肚子里,直到她一碗见底,心里的石头才真正落下。 好了,待会吃了饭就可以去找孙老汉,很快他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褚三东脸上难掩兴奋,甚至主动帮褚郁夹菜,看得褚奶奶满脸欣慰,不由得开始幻想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快乐日子。 “砰”的一声,褚麟吃到一半,突然两眼一闭,直愣愣地磕在桌上,昏了过去。 褚奶奶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查看,被褚三东拦住:“没什么事,就是太累了,睡过去了,我把他抱到房间去睡。” “欸,好。”褚奶奶担忧地望着褚三东离开,没一会,自己也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褚郁扶住褚奶奶,把她送回房间,确定这迷药没什么副作用之后,才回来继续吃饭。 褚三东下楼时以为能见到昏死的褚郁,哪知道褚郁还安安稳稳地坐着吃饭,“你……你怎么……” “我吃饱了,你慢用。”褚郁擦了擦嘴,当着褚三东的面,平稳地走进卧室,开始做作业。 褚三东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她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小麟和老太婆都晕了,她还有精力做作业? 褚三东开始怀疑赵家海给的迷药到底是不是真的,咬了咬牙,自己也吃了几口都没晕,不由得低声咒骂:“操,这个赵家海,他耍——” “咚” 卧室的褚郁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客厅里只能看到横躺在地上的褚三东。 哼,就这药效,怎么可能迷晕神君大人?当修真者的体质都是白炼的? 褚郁走过去,直接搜魂。 只要不查探太久远的记忆,对褚三东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知道了褚三东的目的,褚郁气笑了,居然想把本座卖给村里的老单身汉?! 如果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还会这么狠心地卖出去吗? 褚郁咬紧牙关,恨不得就这样杀了褚三东,可她不能这样做,她必须干干净净地脱离这个破家庭。 揭穿他,还是将计就计? 褚郁沉思片刻,忽的莞尔一笑: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双手结印,指尖伸出五根丝线,分别钻进褚三东的额头和四肢,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钻入额头的丝线突然闪烁着鲜红的光芒,褚郁口中念念有词,每一个字符都化成符印陷进褚三东的脑中,篡改他的记忆,影响他的神智,让他成为被褚郁操控的傀儡。 这是灵偶术。 与木偶术不一样的是,灵偶术还能让被操控着保留原本的记忆和性格,言行举止与平时无异,只是这样做的话消耗巨大,哪怕是操控一个凡人,褚郁也坚持不了多久。 褚三东睁开了眼睛,把手机递给褚郁。 褚郁用灵气操控褚三东的手机,自己趴在桌子上闭上双眼,用手机拍下自己“昏迷”的照片,再把手机还给他。 “要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褚郁冷声道。 “哼,老子走的路比你过的桥还多,用不着你教!”褚三东对褚郁的态度依旧很恶劣。 褚郁满意地勾唇,操控褚三东朝孙老汉的家走去。 第79章 他孙子不孕不育 “爷爷,我们还是搬家吧,林爱娴三天两头跑过来骚扰我们,学校已经住不下去了!”邹博谦一边搀扶着邹明德往外走,一边跟他抱怨。 邹明德也头疼不已,他这是第二次被林爱娴气进医院了,最近精神越来越差,都是林爱娴给害的。 见爷爷不说话,邹博谦更加犯愁。 他本以为离了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谁知道林爱娴这么不要脸,明明是她出轨在先,还一有时间就跑过来炫耀嘲讽。 邹博谦真觉得是自己当初瞎了眼! “搬家的事情,不着急。”邹明德沉思了好一会,才说。 “可是不搬家林爱娴就骚扰个没完,再这样下去,您身体吃不消啊!” “我还不至于被一个荡妇气死!”邹明德怒道。 然而吼出这句话,又是一阵眩晕,要不是邹博谦搀扶得稳稳当当的,邹明德这一跤摔下去又得掉头回医院。 “哟,这不是老爷子吗?” 听到这轻佻而声音,邹博谦怒从中来,瞪着神出鬼没的林爱娴,“你怎么又来了?” 今天的林爱娴依旧打扮得光鲜亮丽,清秀的脸经过妆容的修饰更加漂亮,衣服穿的更是时下最流行的,光是站在医院门口,就能引来无数人的关注。 林爱娴双手环胸,凹出自认为最优雅性感的造型,展现自己的曲线,风骚地对邹博谦说:“我为什么不能来?医院是你家开的啊?我去哪儿是我的自由!不想见到我,有本事把地球都买下来啊!” “你!”邹博谦气极,无可奈何地说,“我们都已经离婚了,你还想怎样?” “你们答应我的东西还没给我呢。”林爱娴又走下来,径直走到邹明德的面前,伸出手,“我要的玉佩呢?当初是你们答应把玉佩给我,我才同意离婚的,现在你们玉佩不给,连财产也没给我几个子儿,是个什么道理?” “什么叫财产也没给你?你本应该净身出户,我还给了你十万块安家费已经仁至义尽了!”邹博谦怒道。 不提还没事,一提林爱娴就来气,“十万块对你们邹家来说那就是打发乞丐!我不管,你们不给我钱,那就把玉佩给我。” “早就跟你说过了,玉佩在褚郁那儿,想要去找褚郁。”邹博谦烦不胜烦。 “我不,谁让你们把玉佩给褚郁的?要拿回来也是你们去拿,我才不会去。” “你!” 邹明德按住邹博谦,打断了他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对林爱娴说:“林小姐,你到底想怎样?” “没怎样啊,我就是来要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你只要给我了,我就不会再找你们麻烦了~”林爱娴拨弄着自己精心保养的头发,说话间,眼睛始终都没落在邹明德身上。 “你明知道东西不在我们这,还请你不要故意刁难我们。”邹明德打算跟她好好说。 可林爱娴不想。 “刁难?当初你们刁难我的时候怎么不这样说了?现在知道委屈了?” “什么叫我们刁难你?分明就是你自己不知廉耻!”邹博谦着急地反驳道。 林爱娴被邹博谦用的这四个字气到了,撒泼似的大吼:“我不知廉耻?!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做丈夫的不行?”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林爱娴的声音不小,医院又人满为患,周围的行人都听到了。 这种隐秘的私事很吸引八卦群众的,已经有人停下来看好戏了。 邹博谦下意识看向路人,脸上更加难堪,“林爱娴,你给我放尊重点!” “你不尊重我我凭什么还要尊重你啊?”林爱娴才没这素质,招招手对众人喊道,“大家快来啊,这个老头子就是枫水中学的校长,他孙子不孕不育,就拿职务逼我嫁给他孙子,我到今年才知道,浪费了我好几年的大好时光,我要求赔偿他们还不肯,骂我不知廉耻,你们大家给我评评理啊!” “你!” “他就是邹校长,我见过的。” “邹校长的孙子真的不行啊?看着是个帅哥,怎么会……” “林爱娴,你胡说八道!”邹博谦的脸一时青一时红,被林爱娴气得连反驳的话都说不顺溜。 这在围观群众看来,就是被说中了,自尊心受损,这才无力反驳。 林爱娴沾沾自喜地看着,这么些年她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就是邹博谦不行? 呵,还敢拿出轨来威胁我?老娘让你们邹家永远身败名裂! “诶呀,这年头不想生孩子的夫妻也有的,你不能生你就跟你媳妇好好说嘛,干嘛骗人呢?” “就是,亏还是书香门第呢,就这样的老师能教出什么好学生。” “不是这样的,我爷爷是很好的老师,枫水学校是我爷爷全资建设的,你们不是都知道吗?”邹博谦拼命为爷爷解释,却怎么说都显得有心无力。 “所以呢?你爷爷有多好,跟你骗婚有什么直接联系吗?你爷爷好,你就可以骗婚了?” “我没有!明明是她——”邹博谦情急之下,差点当众说出林爱娴出轨的事情,话到嘴边又忍不住看向爷爷。 邹明德紧抿着唇,抓着邹博谦的手非常用力,垂在身侧的手也紧握成拳,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双眼死死瞪着林爱娴。 他还是低估了林爱娴不要脸的程度,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邹家的脸,都让她给丢尽了! “诶哟,老爷子,你干嘛这样瞪着我?你不会是要杀我吧?”林爱娴做出害怕的表情,继续添油加醋,“大家不知道,我在邹家过的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他们爷孙俩就拿我当佣人使唤,尤其是这位德高望重的老校长,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委屈啊……” 说着说着,林爱娴就拿出了哭丧的架势拍着腿假哭。 听了她的话,围观群众更加气愤,火力集中在了邹明德身上,各种骂他不配当老师,有的甚至还嚷嚷着让邹明德让出校长之位! 一瞬间,邹明德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大双眼,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突然更加用力地抓住邹博谦的手,喉间滚动,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爷爷!”邹博谦吓得大喊。 围观的村民们没想到邹明德居然吐血了,一个个吓得不敢说话,谁也不愿意因为这点事就搭上一条人命。 林爱娴朝人群中看了一眼,继续说:“这邹校长不仅怂恿他儿子骗婚,还逼我净身出户,这样的人根本不配——诶哟!” 第80章 保护你的是法律 话说到一半变成一声痛呼,林爱娴捂着发疼的额头,打她的居然是一块完整的龟甲! “谁?谁打我?”林爱娴捂着额头大声质问。 “我打的。”褚郁推开人群走出来,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林爱娴,眼底毫无温度,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林爱娴看到褚郁,莫名的产生了害怕的情绪,往后退了几步,撞上人群中某人的视线,才反应过来,咽了口口水继续说:“你别仗着你是未成年就肆无忌惮,打人是犯法的!” “谁说我打的是人?”褚郁冷笑,“我打的,根本就不配做人。” “你!” “我什么我?我说错了?”褚郁的手不着痕迹地弹出一道符印,飞到林爱娴的嘴里,她的喉咙立刻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说不出话。 褚郁满意地转过身,对围观的村民们说:“诸位,请听我一言。想必大家都听说了枫水中学出的事吧,这个女人,就是初二(8)班的前任班主任林爱娴。” “她就是林爱娴?变化也太大了吧。” 枫水中学学生杀人事件动静可不小,都上了本地新闻频道了,全镇人尽皆知,却不知道某些细节。 听到褚郁的话,林爱娴急得想开口,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这位林老师在此案中的作用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不过就是多次纵容杀人犯霸凌学生,致使其行为越来越恶劣,最终对同学拔刀相向。大家说说,这样的人,配做老师吗?”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她当然不配!” 褚郁轻笑:“我说的当然是真的,因为我就是受害者之一,那天报案的,就是我。” “什么?!” “别!”邹明德抬手叫住褚郁,有气无力地说,“别说了……” 一旦让赵家海知道是褚郁报的案,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但邹校长不知道,赵家海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真相,更了解到了邹明德都不知道的事情。 褚郁不以为意,区区凡人还能骑到本座头上来? “就算她不是个好老师,那也不是邹校长骗婚的理由!”有人适时地喊了一声,喊完就退到人群中,让群众也跟着附和。 不过还是被褚郁一眼锁定,吓得那人遍体生寒。 林爱娴从突然不能说话的恐惧中回过神来,笑容得意地注视着褚郁,说啊,继续说,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反正现在邹明德已经名誉扫地,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怕! 像是听到了林爱娴无声的怒吼,褚郁突然转过身来,再次把林爱娴吓得不轻。 林爱娴随着褚郁视线的移动变得越来越紧张,直到对方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腹部。 林爱娴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肚子。 “确实有人不能生育。” 此话一出,邹博谦都愣了,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平时接触实验药剂太多了,导致身体出了问题。 “但不是男方,而是这个婚内出轨,心甘情愿做别人情人的女人!” “你胡说八道!”林爱娴下意识大喊,才意识到自己能说话了,摸了摸脖子,继续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你又不是医生,再乱说话我就起诉你!” “谁说我不是医生?我是荀老的徒弟,到底谁不能生,还不是看一眼就知道?”褚郁勾唇,又一道符印打出去,落到了一个曾经看过病的老人身上。 下一刻,老人就举手走出来,“我能作证,别看这小姑娘年轻,医术那叫一个牛,荀老还要把脉呢,她一眼就看出我儿子脑袋里长了个瘤子,刚动完手术,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不信可以跟我去看。” 有一个人发声,就有更多的人出来,不全是为了报答褚郁,更多的是凑热闹。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夸赞褚郁的医术,林爱娴难以置信,一个小村姑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医术? 她真的不能怀孕? 不! 这不可能! “你骗人!你在骗我!你跟邹明德是一伙的,他给了你一块价值百万的玉佩,你在帮他!” 价值百万? 这价格涨得有点快啊! “我救过他一条命,送我一块玉佩算什么?”褚郁不以为意,“倒是你,明明是你婚内出轨,合该净身出户,却对邹校长一家百般纠缠,几次气得邹校长住院,你安的是什么心?想害死邹校长吗?” “你!你胡说八道!你没有证据!”林爱娴气急败坏地吼。 褚郁冷笑着走到林爱娴的面前,低声道:“你还不知道邹校长那些照片是谁给他的吧?” “你什么意思?”林爱娴布满血丝的双眼充满畏惧。 褚郁笑容加深,明媚粲然,可惜的是,那双眼睛依旧冰冷。 右手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沓照片,褚郁笑意盈盈地当着林爱娴的面将照片抛向人群。 “不!不要!” 林爱娴晚了一步,吃瓜群众们热情高涨,见到有照片可以看,怎么会不冲上去捡照片呢? “诶,大家都别抢啊,给我看看!” “卧槽,这老师玩儿得花啊,这姿势,啧啧……” “别看!太恶心了!” 乱糟糟的场面充斥着污言秽语,邹明德脸色苍白,无力地闭上双眼,这一刻,是他这几十年来,把人性看得最透的一次。 邹博谦抱着邹明德的肩膀,无声地低下头,忍着酸涩的感觉,不去管那些照片。 林爱娴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情了,他为什么还要维护她的体面? 反正邹家的脸也丢了,索性就丢干净一点。 林爱娴怎么也没想到丢脸的会是自己,在地上趴着跟他们抢照片,当抢到一张,就吓得大声尖叫,一把将照片丢开。 这比她在邹明德那里看到的照片还要暴露,还要恶心! 完了……她的清白,全完了…… 都是褚郁!都是因为褚郁!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很快就要逼得邹明德辞职,赵家海的人就会被推上校长的位置,她还能继续当她风光自在的老师。 这一切都是被褚郁给毁了! 杀了她!杀了她! 林爱娴的眼底被黑雾笼罩,五指成爪,飞扑向褚郁。 褚郁连头都没回,一道灵气化成拳头打中林爱娴的腹部,将人打飞出去。 被负极之气影响的群众们还沉浸在照片之中,根本没人注意这里发生了什么。 褚郁笑着走到林爱娴的面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顺便吸走影响她神智的怨气,让她保持理智地听完接下来的话。 “你不能生育是真的。” “你……你骗我,你是为了邹明德……”林爱娴哭得双眼通红,固执地反驳褚郁的话。 褚郁就当没听到,继续说:“至于为什么不能生,你可以去问问赵家海。” 林爱娴根本不相信褚郁的话,双手撑着地面坐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她:“你高兴不了多久,我迟早会杀了你,家海也会帮我杀了你!” 褚郁笑容乍然消失,伸手掐住林爱娴的喉咙,狠戾地说:“告诉你,保护你的从来都不是你那个情郎,而是法律!如果不是法律的约束,你早就被我抽魂炼骨了!” 再一次把林爱娴甩在地上,褚郁冷漠地看着她:“帮我给赵家海带句话,他送我的礼,我已经记下了,很快他就会收到我的回礼。” 第81章 正在改文中,不是新内容 然而医馆现在也并不安宁,门外的前坪上站了一排排看病的,还有看戏的。 屋内则是刺耳的咳嗽声搭配着吵闹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咳咳……” “荀老,我也不是怪你的意思,可你看,我老头子在你这开了三副药了,吃了这么久都没好,反倒越来越严重,这要是彻底哑巴了怎么办?你得给句话啊!” “妈,我早就跟你说过,看病要去正规的医院,像这种没有医师资格证的家伙就是骗子,专门骗你们的!” 本来专心照顾其他病人的徐四儿听了这话脸色都变了,放下手中的活,气势汹汹地冲上去,指着那人鼻子吼道:“你说什么?你说谁是骗子?你知道我师父是什么人吗?” 徐四儿太壮,气势又太逼人,往前走这么几步,就把对方吓得后退,还一边指着徐四儿道:“你想干什么?你想打人吗?我警告你啊,我可是国家公务员,打我你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呵,我师父还是国家——” “住口!”荀老高声打断徐四儿,上来就是一巴掌扇他脑后,沉着脸看向那位明显找事的男人,“我的药没有任何问题,你是报警也好,还是叫有关部门的人来也好,我都愿意接受任何检查。没什么事的话请你安静,我还有事要忙。” 说完,荀老又回到位置继续诊脉。 男人气得跳脚,手舞足蹈地喊道:“呵,我还就不安静了,老子今天一定要让你做不了生意!” 狠话一放,男人转身走出门,深吸一口气,就要把荀老“违法”的事情说给所有人听。 嘴一张,声儿都没发出来,一瓢水迎面泼来,瞬间把他脑子淋懵了。 “谁?谁干的!”男人气急败坏地喊。 “你姑奶奶我!” 稚嫩的声音响起,徐四儿喜滋滋地看向来人。 褚郁随手将水瓢丢进桶里,仰头道:“不是有话要说吗?说啊,让全村人都听听,荀老到底做了多少生意,赚了多少钱。” 男人一愣,低头看着还不到自己胸膛的小姑娘,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谁不知道荀老看病分文不取?你以为你拦着病人是防止他们受骗?是在伸张正义?我看你根本就是在害人性命!” “我……” “村里有多少孤寡老人?有多少人承担得起昂贵的医药费?若不是荀老心善,免费问诊,你以为你父母还能安稳地在这里看着你闹事?” 褚郁冷笑一声,瞥了眼低头不语的老夫妻,绕过男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边整理草药,一边说:“早就跟你说过,心不要太善,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对他们越好,他们只会越放肆。我看从今日起,以后问诊都收费吧。” “那不行!” 屋里的老人们异口同声地反对,尴尬地冲荀老笑笑,转头就去跟那对老夫妻沟通沟通。 “刘老四家的,你家的情况我们可比荀老了解,本来嗓子不好就该休息,可你家这个天天往戏班子哪儿跑,谁知道他是不是唱戏唱多了?” “咳咳咳……”刘老四听了这话,立刻开始猛烈咳嗽,想要打断同村人的话。 可这里不止一张嘴啊! “是啊,我昨天挑菜去镇上卖的时候,还看到他跟着台上的角儿在哪咿咿呀呀呢!” “对对对……这可怪不得荀老!” 刘老四一张脸憋得通红,只能用咳嗽来缓解尴尬,因为他现在的嗓子,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刘老四的媳妇见他这副样子,立刻明白过来了,抬手就是几巴掌拍下去,拍得他后背啪啪作响,“你骗我,你又骗我!叫你骗我!” “诶,妈!别打了,爸身体不舒服,你别打!”男人上前拉扯,又不敢太用力,一家三口扭到一起,给大家伙演了一场好戏。 褚郁冷着脸,将荀老需要的药材丢到他面前,瞥了眼后面排队的病人,又继续去忙了。 荀老翻了翻篓子里的药,顿时眼睛一亮。 这丫头都没把脉,看了眼就知道病人需要什么药? 荀老心生怀疑,并没有当中拆穿,而是把药包好递给病人,继续看下一位。 笑意难掩的徐四儿颠儿颠儿地跑到刘老四一家面前,得意地笑:“哟,怎么不继续讹钱了?” “谁……谁讹钱了?你少血口喷人!”男人声音挺大,就是一脸心虚。 “讹钱?还愣着干什么?报警啊!”褚郁添油加醋道。 徐四儿笑容加深,忙点头:“对对对,报警报警!” “别别别……别报警,大家都是老邻居了,一点小事,不至于的。”男人这会知道怕了。 “你也知道是老邻居啊。”徐四儿阴阳怪气地笑。 男人尴尬得狂流汗,都不敢面对徐四儿,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既然不是荀老医术问题,那就还是得劳烦荀老看看嗓子才行,别真的哑巴了。 徐四儿对这种厚脸皮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也懒得搭理他们,忙完就跑到褚郁身边说悄悄话,“欸,小师妹,看不出来啊,你挺厉害的啊,不过你什么时候跟师父说过这话?” 没说过,只是为了让她接下来的话在有心人眼里更有可信度罢了,若她真能说服荀老收费,那可就麻烦了! 之前冷眼旁观的村民这不就一个个都站出来维护荀老了? 褚郁看了他一眼,透着对傻子的怜悯,转身又准备了一方子药摆在荀老身边。 “小师妹,你那什么眼神?不能这么没礼貌!”徐四儿摆起了师兄的架子,还模仿着荀老皱眉训话的声音,刻意厚重地说。 褚郁不想搭理他。 来医馆不过是方便自己拿药,加上她手上还有一笔钱,在医馆帮工就能让这笔钱名正言顺地属于她。 至于这个自称“师兄”的小子,就当耳边的苍蝇得了。 可不是谁都能当本座的师兄。 被无视的徐四儿震惊不已,转身就去荀老那儿求安慰,还不等他说句话,屋外又传来焦急的呼喊。 “荀老,您快来看看,我爸说不了话了!”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扶着脸色涨红,眉头紧皱的老人走进来,手忙脚乱地把人放在躺椅上。 褚郁闻声望去,一眼认出老人的身份:枫水村的村长,沈涵昕的叔爷爷。 这位较年轻的男人应该就是沈涵昕的堂叔了。 看出村长情况紧急,其他病人也让荀老先去看看。 “怎么回事?”荀老一边查看村长的喉咙,一边问。 “都是因为那个戏班子!”男人说到这个就来气,“您也知道我爸特别爱戏,戏班子那儿是天天不落,一去就是一天,昨天嗓子就出了问题,我赶紧送去医院,医生说是扁桃体炎,开了药吃了一天不仅没好,今天早上彻底哑了,去医院检查愣是什么毛病都看不出来。” 男人急切地抓着荀老的胳膊乞求道:“荀老,只有您能救我爸了。” 同样是嗓子出了问题,同样是去听了戏,这不免引起大家的重点关注。 医生都没辙,还检查不出问题,看来真的不是荀老的错啊。 刘老四一家三口察觉到村民们的眼神,更加尴尬了。 荀老仔仔细细看了村长的喉咙,与这段时间来看诊的病人情况很相似,红了,有点肿,但按照扁桃体发炎配药的病人全都过来了第二次,换了服药回去。 刘老四算是第一个换了三副药还没用的。 “我需要检查一下他的声带,四儿,去拿东西来。”荀老头也不回的吩咐,徐四儿立刻去拿装备了。 褚郁也停下来,走到荀老身边,观察这个时代的医术操作。 只见村长把舌头向外伸,荀老用纱布将伸出的部分缠绕并将舌头尽量向外拽,另外一只手将小镜子伸进去,探到喉咙后,间接照到声带。 褚郁下意识滚动喉咙,嫌弃地皱眉。 荀老看得专注,眉头越皱越深,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颓然地呼出一口气:“抱歉,我也看不出来,他的声带根本没有任何问题,我治不了。” 第82章 改文中 荀老的话让众人哗然,不仅是村长的儿子感到惊诧,就连刘老四家的也吓得不轻。 “这这这……连你都没办法,我家老头子不会就要变成哑巴了吧!”刘老四家的顿时鼻子一酸,当场哭了出来。 他们跟村长家里情况可不一样,就算这里没办法治,还能去省会,去首都,甚至出国都可以。 但他们家没钱啊! 想到这里,刘老四家的哭得越来越伤心,心中的担忧和愤怒转头就都撒到了刘老四身上,儿子拦都拦不住。 村长的儿子虽然失望,但也没有为难,只是声音颤抖地问:“真的没办法了吗?” “我……没有办法。”荀老十分为难,低下头的瞬间还露出几分不甘和愤恨。 这些细节都落在了徐四儿的眼中,一时间也恨意涌上来,别开头,忍着泪意看着窗外。 褚郁心生怀疑,走上前去:“我来看看。” 不给荀老拒绝的机会,褚郁顺手接过他手中的小镜子,学着他的方法查看村长的声带。 也跟他看到的一样,确实什么问题都没有。 褚郁觉得可疑,双眼闭上,再次睁开,黑瞳迅速占满眼球,凡人无法看到她的变化,只以为她是看久了眼睛不舒服,活动活动。 这下再看村长的喉咙,立马看出了问题。 褚郁眉头一紧,立刻转身抓来刘老四,也不管他乐不乐意,掰开嘴一眼看去。 他们的声带都已经破损,村长的已经被腐蚀得断裂,刘老四情况稍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再拖一天,就跟村长一个样子。 这是因为一种魔族秘术——夺灵术。 顾名思义,能夺走灵气。 此灵气非彼灵气,而是一种能力。 夺灵术不是通过灵气或者魔气运作,是通过诅咒,非专攻者,哪怕是仙来了,都很难出来,因此常被魔族用在魔器上,用以暗害神族。 不同的魔器会有不同的夺灵本事,比如夺取天赋,夺取灵根……更甚者夺取寿命。 致使村长和刘老四声带受损的魔器,则是夺取声音的。 谁需要声音? 联想到这段时间总是听到有民众听戏而伤到嗓子,褚郁的怀疑目标第一个就放在了那个戏班子身上。 同时也不由得露出喜色。 魔器啊! 她可不仅仅只是一位神君,更是魔族十二魔君之首,这枚魔器有没有可能就是她的? 亲眼看着褚郁的脸色从凝重到笑意盈盈,荀老更加不解:“你看出什么来了?有没有办法治?你给句话啊!” “我能治。”褚郁收敛神色,淡然道。 “你?!”刘老四的儿子第一个发出质疑声。 褚郁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后者嘿嘿一笑,赶紧转头。 “小妹妹,你真的能治吗?”村长的儿子相较而言更加冷静,神色中虽然有怀疑和忐忑,但也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决心。 称不上好,但也让褚郁心里舒服点,她给沈涵昕面子,说:“沈志叔,我百分之百肯定,村长的嗓子我能治。” “太好了!”沈志只听进去了她能治,都没在意她对自己的称呼,更是没认出褚郁来。 现在的褚郁不仅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就连相貌也比以前不一样了。 褚郁不可能一直都用幻术隐藏,每天都会修改幻术,如沈志一般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她的人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褚郁挑了挑眉,转身去药房配药,荀老嘱咐徐四儿一句,立刻跟了上去。 褚郁也没有拦着他,就算他知道自己用的什么药,也达不到自己的药效。 毕竟她是要炼药啊。 也没把荀老赶出去,褚郁拿到药之后看似在烧火熬药,实则是在用灵气激发药物的药力,将药效提升,与其他草药更好的融合,更是分神从中提炼出杂质。 很快,一锅药便激发出格外让人清爽提神的气息,连医馆外看戏的村民们都觉得浑身舒服,不由得呢喃:“褚家丫头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 “你说什么?” “我说,褚郁什么时候学了这一手,有这本事在褚家怎么会过得这么艰难?” “你说谁?里面那小姑娘是褚郁?!” 惊呼声响起,围观的村民们越来越多的人凑过来问。 认出褚郁的村民就是褚家邻居,与褚郁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当然能认出来,不管村民们有多么不可思议,都拍着胸脯笃定道:“那就是褚郁,我不可能认错!” 居然真的是褚郁! 这小姑娘前段时间还骨瘦如柴的,没想到这么快就长了不少肉,五官撑了起来,皮肤也没那么黑黄黑黄的,看起来更健康,也更漂亮了。 尤其是那身气质,刚才怼刘老四的儿子,可是把在场的人都给镇住了,他们还以为是荀老从外地接回来的孙女儿呢,感情就是褚郁啊! 一时间惊讶者有之,怀疑者有之,还有的盼着郝桂芬早点知道褚郁的本事,早点看戏! 荀老同样感到惊讶,同样非常怀疑,但也非常激动。 那双苍老却有神的眼睛死死盯着褚郁的背影,恨不得把她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褚郁能感受到荀老的情绪,但也依旧从容地炼药。 炼药不仅仅能增强修士对灵气的掌控,更能提升灵魂力,对褚郁现在的情况很有帮助。 “咕噜咕噜” 黑绿黑绿的药汁炼了出来,褚郁背对着荀老,把浓郁的药汁倒进白玉瓶,收进空间,只留下药罐底部一层。 将这一层倒入杯中,兑入温水,摇一摇,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不适应的人闻起来还会觉得草味太浓,刺鼻又涩,如荀老这般,光闻就能闻出来此药非凡! “丫头,你这药怎么炼的?跟谁学的?统统告诉我!” 这般强势又激动的态度,终于有了那天在褚家的风范。 褚郁嗤笑:“我看你在医馆挺怂的,此刻面对我又端起架子来了?” “我哪里怂了?他们是病人,都病了我还跟他么计较干什么?我也不是跟你端架子,我这不是着急吗?这种好药我能不激动?”荀老就差上手了,“你快点告诉我!” “无可奉告。”留下四个字,褚郁颔首,扯了扯嘴角,快速收拢,绕过荀老走了出去。 “个臭丫头!”荀老气得跺脚,赶忙追出去。 早就闻到褚郁手中药水香气的众人很快凑了上来,当看到褚郁手中那冒着绿色的药水时,五官瞬间挤成一团。 这哪里像药啊?简直跟王后装巫婆给白雪公主熬的那缸子毒药一模一样,谁敢喝? “好了。”褚郁把药水递给沈志。 与其他村民一样,沈志也犹豫不决,面露为难。 见他不动,褚郁也懒得多说,上手掰开村长的嘴,把药直接灌了下去。 “欸,你这药不会毒死人吧!”刘老四的儿子质问道,“这药一看就不靠谱,我爸可不当你的小白鼠啊!” 褚郁面不改色,“正好我也不想给你们喝。” 面对锋利的褚郁,刘老四的儿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吃瘪,不满地退到母亲身后,心里恶劣地盼着褚郁的药没用。 一杯药水见底,沈志更加担忧起来,生怕自己一时冲动把自家亲爹给害死了,可现在这个情况又不得不选择相信褚郁。 求求老天爷看在他爸勤勤恳恳这么多年的份上,让他挺过这一关吧! 褚郁炼制的药带灵,效果比寻常方法煮出来的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在村长喝下去的瞬间就已经在发挥作用。 诅咒之术伤及根本的同时也起到障目的作用,灵药不仅加速修复伤势,也把诅咒解除,就算魔器不收回来,也不会再受戏班子的影响。 村长的眉头总算皱得没那么深了,也不至于疼得没有力气,虚弱地睁开眼睛,先看到的是满是担忧的儿子,下意识呼唤:“沈……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