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带着战神王爷去种田》 第一章:穿越,成了孩子妈 李诗诗开始有意识的时候,就感觉身上疼的厉害。 她想睁开眼,可废了半天劲依旧没睁开。 迷迷糊糊间,那段要了她命的回忆一瞬间又席卷而来。 她是农科院大四学生,原本要跟着同学一起去试验田,看看作物长势写毕业论文。 可谁承想,车子刚开进山路就遇到了山体滑坡。 大石头像雨点一样从山上噼里啪啦的滚落,而李诗诗乘坐的大巴车正好在这段山路上经过。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车身就开始剧烈的摇晃。 砰! 一声炸响,一块大石头瞬间砸破车窗,电光火石间,李诗诗下意识的捂住了头,紧接着两眼一黑最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娘,娘你快醒醒啊!你别死!你别死!”孩子的哭声从她耳边传来。 紧接着又是个女人的声音。 “赵家娘子?赵家娘子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李诗诗感觉有人在推她,缓了半天才勉强睁开眼。 结果围在她身边的人一看到人醒了过来,赶紧喊道:“快!人醒了!救过来了!” 随后又出现了一个留着山羊胡,梳着发髻的老头,坐到她跟前一阵望闻问切。 折腾半天,那个老头松了口气对身边的人说道:“人没事了,救过来了。” 李诗诗看着眼前穿着奇怪的人一时间没缓过神。 她不是在大巴车上吗?怎么一睁眼看到这么多穿着古装的人? 难不成她这是误入桃花源了吗? “娘,你可醒了,你要是死了我们可怎么活……”一个稚嫩的童音夹杂着浓重的哭声,传入李诗诗的耳朵里。 “丫头,你可不能过去,你娘她刚活过来,身上都是伤,听话啊。” 嗯?娘?谁家娘? 李诗诗头痛欲裂,听着身边人声嘈杂。 她想坐起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折腾半天只勉强将身子撑了起来。 随后一段段陌生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水一般迅速的进入了她的脑海中。 一段被男人打的记忆、一段孩子出生难产的记忆、一段中年妇女指着她破口大骂的记忆…… 李诗诗努力将这些记忆的前因后果过穿起来,她才意识到。 自己可能、备不住、大概其、也许、maybe…… 穿越了?! “卧槽?什么情况?”她忍不住惊呼。 眼前的几个人皆齐刷刷的看着她。 “赵家娘子,你没事吧……” 李诗诗回头,顺着声音看过去。 一个穿着一身浅灰色麻裙,头戴着浅灰色头巾,模样约摸在三十岁左右的胖妇人,正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 随后她坐到李诗诗身边,关切的问:“你怎么样,疼不疼。感觉好些了吗?” “……”李诗诗看着眼前的女人,看了半天愣是没回过神。 随后她吞了口口水,说道:“还行……”个屁啊! 她是穿越了,可除了名字以外所有的一切都跟原来不一样了。 穿越到同姓却不同命的人身上,还平白多了两个闺女。 而且这个跟她同名却不同命的李诗诗,还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人。 她十六岁就嫁给了地主家的儿子,赵天顺。 跟丈夫结婚十年生了两个女儿。 不仅如此这个丈夫比她整整大了十岁,不仅风流成性,对她也是非打即骂。 在这个时代重男轻女,她接连生产了两个女儿,自然不受婆婆待见。 再加上她性格怯懦,明明也算是地主家的少奶奶,可吃住连个丫头都不如。 丈夫纳了妾侍以后,妾侍直接给他生了两个儿子。 这让本就不受待见的李诗诗更受尽白眼。 和孩子一起生活在巴掌大小的偏院里勉强度日。 今天她出去山上找柴火,不小心跌落山中。 这一摔虽然没伤到要害也不至死,但原主身子弱,再加上惊吓直接一命呜呼了。 在濒死的时候,跟她在同一时间不同时空的李诗诗就这样穿越过来了。 李诗诗真的无语望青天: 本身穿越这件事就已经够狗血的了,现在又弄俩孩子给她,这算怎么回事。 她才二十二啊!原主都二十六了。 她大好年华还没来得及浪费,就平白丢了四年! 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感叹完,两个小黑猴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往她怀里扑。 一边哭还一边喊:“娘!娘你可别扔下我们不管啊……” 李诗诗看着这俩孩子,脏的都不像样了。 这头发油的都打绺了,两张黢黑的小脸上也都是土,跟眼泪和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像两个小野猫。 大女儿名叫招弟,已经八岁了,可身材瘦弱的就像个五六岁孩子一样。 二女儿名叫带弟,今年六岁,身材瘦的跟小豆芽似的。 这俩孩子都是脑袋大脖子粗身子小,典型营养不良。 两个小黑猴,一个个瘦的都脱了像了,哪像有钱人家的孩子。 只是这俩孩子哭天抹泪的跪在自己面前哭的不成样子,到惹得李诗诗心里一阵难过。 她伸手摸了摸这俩孩子哄道:“我、不对,娘。娘没事,别哭了……” 这个别嘴的称呼,一时间还真难以适应…… 随后她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就是电视剧里常见的农家,屋子空间不大,但里面却围了好几个人。 李诗诗扫了一眼。 约莫有五六个人,估摸着是过来帮忙的村民吧。 或者是赶来看热闹的也说不定。 “呦呵,我还以为你摔死了,没想到你真是命大哈。” 李诗诗一听有人说话,便抬眼顺着声音望去。 眼前走来一个年级挺大的老太太,穿的挺好,头上插着好几根簪子。 手里拄着根龙头拐杖,撑着她那胖的像个球一样的身材,一步一步往前走。 身边还有丫头一边扶着她还一边说:“您不必动怒,气大伤身哪。” 她满脸不乐意,一边走一边还说:“怎么就没把你摔死!偏巧老天爷瞎了眼!” 李诗诗一看。 嘿!这不是原主那倒霉婆婆吗? 这老太太穿的光鲜亮丽,少奶奶和孩子却穿的破衣烂衫。 这鲜明的对比,饶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娘仨在家庭中的地位。 李诗诗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来了?” 紧接着,赵老太太的脚步迟疑了一下,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瞧着她。 “你这是跟我说话?” 李诗诗点点头,心想这老太太是耳朵不好使吗? 随后就又大声的说了一遍:“你来干嘛?” 第二章:回赵家 刘宋氏早就见识过这老太太的威风,知道这下赵家娘子又免不了被责骂,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于是走到这几人跟前笑道:“多亏几位帮忙了,我也没什么好报答的,家里还有新出锅的豆腐,是特意为大家准备的。人家家事,咱不便掺和,现在快到了吃饭的点了,正好趁热拿着回家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几个看热闹的人送了出去。 赵老太太自打老太爷去世以后,她就成了当家主母。 平常作威作福惯了,身份地位自然不容半点玷污。 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宋家娘子将人救回来带回到自己家中,原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免不了落人口舌。 赵老太太是个爱面子的,这档子事一出,她当即脸色黑了几分,带着怒气站在李诗诗跟前低声数落着。 赵家娘子唯唯诺诺受人欺负的事情,在这红星村就连三岁娃娃都晓得。 而原本送李诗诗到村里的几个村民见状暗暗惊呼,这真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走了穿红的来了挂绿的。 虽然他们一个个恋恋不舍仍想看看这出好戏,但又碍于是人家家事,便也都一步三回头的出门了。 刘宋氏也跟着出了屋,在她关门的时候,仍是担忧的看向李诗诗。 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叹息之后,将门带上了。 李诗诗手忙脚乱的安慰着哭成泪人的两个孩子,穿越而来的新记忆弄的她脑袋浑浑噩噩,身上也是又疼的难受。 她揉了揉太阳穴,勉强将那股疼痛压制住。 李诗诗叹口气开口道“娘,你说你这么大年纪,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 还没等老太太开口老太太的贴身丫头瞧着李诗诗质问道:“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李诗诗顺着声音瞧了一眼,随后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你又是哪根葱?” “我?!”春红一听这话,瞬间来了精神,扶着老太太。一挑下巴,轻蔑的看着李诗诗说:“我是太奶奶的贴身丫头!” 李诗诗看着眼前这个颐指气使的黄毛丫头,心想:怎么回事?怎么还合起伙来欺负人了? 再见面不闻不问不说,倒像是巴不得她赶紧死。 可她们哪知道,眼前这个李诗诗早就换了个灵魂。 现在在这的受气包媳妇,在没穿越前在农科院她也是出了名的稻草田猛汉。 下河摸鱼、上树摘桃、钻木取火。 男人敢干的事她敢,男人不敢干的事情她还敢。 上初中被男同学欺负,她能骑在他身上揪着对方耳朵打。 性格自然是十足十的火爆,宛若一个一点就着的炸药桶。 也正因为如此,她已经二十二了却一直是个母胎单身。 但脾气秉性却并没有随着年纪的增长而减少。 原本这个莫名的穿越就已经够让她闹心的了,刚开场就遇见这俩货。 性情耿直的李诗诗直接怒怼 “呦呵!你还知道你是个丫头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主事的呢,这么大的脾气。别说你是贴身丫头,就算天天跟老太太睡一张床,你不也是个伺候人的?怎么跟狗一样还到处咬人?” “这话也是你该说的?”老太太怒火中烧,她哪能想到这个媳妇竟变得这么蛮横,当即挂了脸子低声呵责。 “那不然呢?我是少奶奶,又不是乞丐,犯不着一个丫鬟跟我这指手画脚的。”李诗诗瞪了一眼春红。 “我今天要是不教训你,你还真以为自己有通天本事了!”老太太越说越气,接着她站起身就要冲过去教训李诗诗。 她二目圆睁指着李诗诗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敢跟我顶嘴!今天我要不弄死你就算你命大!” 抄起手中的拐杖作势就要打。 她原本以为李诗诗会害怕的像以前那样缩成一团,哭着求她别打。 可眼瞧着这个媳妇像没事人一样,还直接伸手将她落下去的拐杖抓住,接着又将拐杖顺势一扔。 这动作老太太没料到,当即有些惊讶的往后退了几步。 刘宋氏原本在门口扒着门缝看着,但瞧着赵老太太居然伸手打人了,便赶紧推开屋门拦着。 “婶子,你这是干嘛呢,犯得着生这么大气吗。”她一边拉着老太太,一边帮她顺着气,将人拉到一边。 “嫂子,让你看笑话了。”李诗诗冲她勉强笑了笑,随后目光又落在了赵家老太太身上,她淡淡开口道:“要没什么事咱回家吧,别在这丢人现眼。” 赵老太太一听这话,直接站了起来, “哎呦呵,你这丫头片子到是有种。平常在家里连个屁都不敢放出声的人,今天还敢同着外人面跟我这儿横上了!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眼下也顾不上是不是当着外人了,老太太怒气直冲脑海,开口大骂。 一张老脸当下通红一片,胡萝卜一样粗的手指头指着李诗诗,气的直哆嗦。 身边的刘宋氏赶忙拦住劝道:“赵家娘子刚醒,想必脑子还不太清楚,您犯不着跟她动气啊,气大伤身呢。” 接着她拿着大夫给的方子交到了春红手里说道:“赵家娘子摔倒了,幸亏我卖豆腐的时候看见了,就赶紧让人带回来了。这是药方子,去淤血的,回去后找大夫抓点药。怎么说咱也是婆婆。大度些,别跟她一般见识。” 赵老太太冷哼一声,蔑了一眼李诗诗说道:“今天同着外人面,我不跟你计较,你等回家看我怎么教训你!” 说完话,便又站起身,在春红的搀扶下,拄着拐杖扬长而去。 等出了刘家门,她越看春红手里的方子越来气,随后说:“赶紧把那个药方子撕了,我看着她就来气,还指望着给她看病?!这个丧门星,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 李诗诗没说话,瞧着老太太离开的背影暗自翻了个白眼。 刘宋氏走到她身边扶着她坐了起来随后说道:“你也不用跟她置气,她还能有几年活头,到时候这家不还得凭你做主,这么多年都忍过去了,不差这一时片刻。赵家娘子,不是我说你,刚才确实有些冲动了。” 李诗诗瞧着她笑道:“知道了,没事。”随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多谢你救我一命,这恩情我以后一定报答。” 只是这话说完以后,刘宋氏却叹了口气,有些心疼的说道:“可也苦了你,找了这么个人家。” “哎!”李诗诗也叹口气:“谁说不是呢。” 她皱着眉,硬是咬牙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头穿鞋。 她身边的俩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才刚止住眼泪,正抽搭着。 看着娘亲从床上坐起来,便也不敢耽搁连忙过去扶着她,帮她穿鞋。 穿好鞋后,她站起来对着刘宋氏说道:“感谢刘家娘子救命之恩,只是家里还有点事,等我解决好了一定登门道谢。” 站在一边的刘宋氏,仍不放心的嘱咐道:“回去以后可千万别跟她起冲突了,怎么说也是隔着肚皮的。若真是出了什么差头,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考虑。” 李诗诗点点头,握着刘宋氏的手轻轻捏了捏,随后说道:“我知道了,放心吧。” 接着她回头喊着闺女:“走!跟我回家。” 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独属于田间地头的清香气息扑面而来。 但紧接着一阵寒风直接打透了她单薄的身子。 如今虽然已经进了三月份,可这温度却没有丝毫的变暖。 看这气候倒像是北方的天气。 李诗诗抬头,看着湛蓝色天空中的几丝薄云,默默接受了自己喜当娘的事情。 牵着这俩孩子直奔赵家而去。 第三章:闲言碎语 回赵家的这一路上,李诗诗也总算把脑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给捋顺了。 这才知道,原本这赵家是红星村有名的地主老财,手里的地也有十几亩,手底下婆子丫鬟长工有六七人,家里也是三进三出的大院子。 占着房躺着地,就算赵家儿子什么都不干,仅凭着收租种地都能保证衣食无忧。 原主虽称不上是大家闺秀,但家中也没有缺斤短两到非要将姑娘卖给地主家的地步。 娶她的时候赵家也是花了不少银子的。 只是她身为女儿,性格生的又不是那么活泼,也不会说话看眼色,在娘家也是不那么受宠。 嫁到这里,原本一家人以为她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攀上了高枝儿。 可谁承想,刚过了两年,她娘家的人接连一命呜呼,阴阳相隔,如今她也就剩个嫁到了南方的姐姐。 在这交通不发达的古代中,基本上算是断了联系。 原主没了依靠,再加上赵天顺又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生了大女儿之后,老太太就看她气不顺。 等二女儿出生后,她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可她念及赵天顺对她昔日的温存,总想下一胎生个儿子,相公也就能收心守在她身边了。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赵天顺就跟一个新来的叫宋芝的丫鬟勾搭上了。 本身这丫鬟长得就好看,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笑起来就仿佛是带着钩子,勾的赵天顺不知天南海北,只想与她颠鸾倒凤。 一开始赵天顺还忌惮着老太太的威严,俩人也都是偷偷摸摸的。 可后来宋芝怀孕了,这件事也就瞒不住了。 虽然老太太不太乐意让赵天顺娶个丫鬟。 但宋芝争气,十月怀胎产下了个男孩。 老太太一看能抱孙子了,开心的不得了,当即就让儿子娶了她做了妾。 结果孙子长到四岁,这宋芝又怀上了,找了村东头算命的瞎子一掐算,说还是个男胎。 老太太更是喜上眉梢,当着原主的面跟宋芝承诺说,要是生的是个男孩,就让她当少奶奶。 这件事被原主知道以后整日哭哭啼啼,一哭二闹三上吊被她玩了个遍。 在加上赵天顺那时被小妾迷得五迷三道的,也就越看自己这个正室越不顺眼。 最后直接将人赶到偏院去了。 这一路上,李诗诗被原主这段经历气的跳脚。 也埋怨她委实不争气,大不了写休书离婚算了,还在这受这窝囊气干啥。 穿越过来的便宜娘亲李诗诗,正暗自顿足捶胸咒骂着原主。 跟在一旁的俩孩子看着自家娘亲变幻莫测的表情,吓得胆战心惊。 带弟偷偷拉拉姐姐的衣袖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她没事吧。” 招弟看着胆战心惊的妹妹,虽然她心里也有着同样的疑问,但身为姐姐的她还是冲她笑笑坚定地说:“咱娘没事,放心吧。” 只是说完这话,却仍不放心的又看着自家娘亲,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娘亲她总会好的。 三人一路各怀心事,行行走走回了赵家。 而赵天顺这边,一听说李诗诗从山上摔下去了,就赶紧到了厢房跟宋芝分享这个好消息。 可还没说两句,就看到春红急慌慌的从门口跑进来,将老太太在刘家遭遇的前因后果,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赵天顺从小就听他娘的话,再加上赵家老太太脾气不好经常动不动就数落他。 所以他从小就学习了一手察言观色的好本事。 一听说这档子事,赵天顺就知道李诗诗那边准出了岔子,赶忙跟着春红去了前院。 一进前厅,他就看到了老太太黑着一张脸,正坐在椅子上运气。 于是便狗腿的跑到他娘跟前,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娘,看你面色不大好,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立马怒火中烧,她将手中拐杖“笃——”的一声锤在地上,骂道:“还怎么样?这个丧门星,丧尽天良,居然敢当着外人面顶撞我?这囊货,我非得弄死她不可!” 赵天顺一听这话,瞬间愣了一下,随后自言自语道:“她居然还活着?明明那么高的山,我还派了亲近的人过去看过,怎么还……” “快闭上你那死嘴吧!要不是你说她摔了,我也不至于为了看她死没死特意去了刘家,被人一顿囊桑!你等她回来,我非打的她魂飞魄散!” 赵天顺在旁边默默住了嘴,一声不吭的站在旁边,时不时的偷偷打量。 李诗诗牵着俩孩子路过正房,将老太太这番话听得是一清二楚。 彼时,赵家老太太正气的骂骂咧咧,连卷带骂脏话满天飞。 可怜是李诗诗,明明是少奶奶,可在他们眼里却更像是一个他们令不堪其扰的麻烦。 两个孩子色瑟瑟发抖的牵着李诗诗的手,随后大闺女轻轻拽了拽李诗诗,蚊子哼哼般小声说道:“娘,奶奶是不是在喊你?” 李诗诗愣了愣,迈进偏院的脚顿了一下,她转头看向大闺女:“你怎么就知道奶奶喊的是我?” 眼瞧大闺女神色怔了怔,乌溜溜的大眼睛没来由的虚飘了半天,才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脚丫上含糊道:“因为她、她……” 李诗诗知道这孩子话里的意思。 这老太太对原主惯常的称呼就是丧门星,扫把星。 想来这俩孩子早已知道了。 李诗诗看着思绪不安的大闺女,轻轻笑了笑:“不用管她,我们回家。” 她握了握掌心里有些枯瘦的小手,心没来由的顿疼了一下。 两个半大的孩子刚出生就不受待见,一直战战兢兢,整日见人都是一副恐惧的模样。 笑着安慰道:“你们放心,从今天开始,娘不会让你们受半点委屈。 三人一路行行走走,院里的长工和下人看到她们皆在背后指指点点。 一个扫地的丫头,拿着扫把正在扫地,看着进来的李诗诗像是没事人一样。 她不免有些惊奇,自语道:“她怎么回来了?不是该在后山摔死吗?为啥看着她好像一点事都没有呢?” 坐在石凳上捡豆的丫头闻声抬头掠了一眼,随后答道:“可不,不仅一点事没有。我还听春红说,她醒来以后把老太太一顿臭骂。” “快别打趣儿了,就她还敢顶撞太太,就算借她十个八个胆子,她也未必敢啊。别在这瞎说。”扫地的丫头说完,末了又轻蔑的笑了一声。 很显然,对于这个大奶奶,她们是打心里不服气。 正捡豆的丫头停了手,又说:“谁知道呢,不过我估么着,八成是在外人面前怕丢了自己的脸面,才敢顶撞太太的吧。” 这时又有人插话:“哎这倒是稀罕事,平常在家里就会哭哭啼啼的整天寻死觅活的人,只跌了一跤竟成这样,只怕是失心疯吧。” “嗐,别说是失心疯,就算是真疯了那又如何呢,这不都是她自找的。也是活该。”捡豆的丫头说着,兀自白了一眼又低头挑拣筐里的豆子了。 “可不,整日里什么事都不做,恶心人的事情到叫她做个完全。” 她们旁若无人的传着闲话,声音大的就算站在十米外都能听见。 李诗诗也不是个聋子,听着她们的话,心里却不是滋味。 只是碍于两个孩子在场,李诗诗也不愿意跟他们起冲突,只带着孩子默默回到了偏院中。 第四章:你好,大冤种 进了偏院的月亮门,李诗诗打眼一看,确实够苦。 这个在外人眼里有钱有势的少奶奶,现在被挤兑的只住在紧靠墙根的一处偏院。 说是偏院还算不得贴切,因为刚进月亮门没几步,就到了那间他们娘仨住的小房。 这小房寒酸的,就连窗户纸都是破的。 而在院子最里面的角落里,放着一个取暖用的炭盆和一个烧炭用的小炉子还有一把扫院子的扫把。 除去这些,还有个小破筐旁边堆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真是小偷来了都得含泪留点钱的处境。 李诗诗微不可闻的叹口气,领着孩子到了门口。 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寒气。 李诗诗打了个哆嗦。 明明这外面天也算是暖和,可这房子却阴寒极了,一年到头怕也是见不到太阳。 真不知道原主领着孩子到底是怎么挨过寒冬的。 进门以后,屋里更是冷清的可怜。 迎面是一张桌子,三把凳子。 在屋子右侧没走几步,就是一张床,上面是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 两个孩子进了屋以后便松开了李诗诗的手。 大女儿名叫招弟,她一进屋便先到了桌子跟前,将凳子拉开,随后走到李诗诗跟前将她扶着到了桌边 “娘你身子还没好,赶紧坐下来歇歇。” 李诗诗看着这个乖巧的大女儿,虽然小脸像个花猫,但长得倒是一副好模样。 尤其是一双大眼睛,杏眼明眸,泛着这个年纪的孩子才有的清澈眼光。 只是瘦成一条的脸蛋,配着两个大眼睛显得到有些吓人了。 李诗诗坐到凳子上,瞧着这俩孩子。 瘦!太瘦了! 随后她又瞧了瞧自己,摸了摸脸,又摸了摸肚子。 也挺瘦! 虽然前世的李诗诗一直苦恼自己140斤如何能瘦成闪电。 可如今虽然不用再苦恼,可真瘦成闪电也是个麻烦事。 这胳膊腿细的,风一大都不敢出门。 娘几个饥一顿饱一顿,全靠着前院日常送来的饭菜过活,而且量少的可怜。 俩孩子又是贪长的年纪,平日里的吃食也只够果腹。 再加上这几天天气冷,肚子饿的就更快,这俩孩子从早晨到现在还一口饭菜都没吃上呢。 “饿了吧。” 俩孩子站在李诗诗身边,听到李诗诗的话,本来还含在眼眶里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接着,二闺女便一下扑到李诗诗怀里,呜呜的哭了。 这一个动作扑的李诗诗措手不及,一个趔趄,差点躺在地上。 小孩年纪小,不知轻重,只知道失而复得的娘亲又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一时悲喜交加,涕泪横流。 李诗诗堪堪稳住身形,一手抱着二女儿,一手扶着临近的桌边,才勉强自己没摔倒在地。 窝在她怀里的孩子呜呜哭,而一边站着的大女儿没敢上前,仍站在一边默默擦泪。 “招弟,来,到娘这。” 李诗诗看着乖巧可怜的大女儿,有些心疼。 伸手招过大女儿,将她揽在怀里。 任由她们小姐妹发泄一通。 虽然李诗诗眼睛鼻子也跟着发酸,可眼泪在眼眶中转了几圈,却硬生生叫她憋了回去。 随后她抬手抹了把泪,心里骂道:“去他奶奶的,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当了人家的便宜娘,怎么也得负起责任!” 她轻轻叹口气,下定决定后,轻轻拍了拍老大的肩膀,柔声说:“娘知道你们害怕,但是现在没事了,你们也不用担心。今天到现在还没吃呢吧。” 大女儿红着眼抬头看着自己娘,随后点点头:“昨日还剩了点吃的,小妹吃了点。我……” 闻言,李诗诗想了想,开口道:“行,我知道了。你照顾好老二,我去给你们找些吃的。总不能看着你俩饿死。” 说罢,她起身将二女儿一把抱起来,放在椅子上,嘱咐道:“我去趟厨房,你俩在家看家,记住!无论谁来都不许离开,等我回来。” 大女儿点点头,擦掉眼泪说道:“娘,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 李诗诗走到门跟前,心里仍是有些担心,怕赵家老太太趁自己不在过来找两个孩子的麻烦。 于是便停住脚步又回头嘱咐几声。 大女儿乖巧的俱点头应下,随后牵着妹妹乖乖的坐在屋里。 李诗诗这才迈步出了屋,又回身将门带好,才又出了偏院。 等出了院,她站在月亮门前思索了半天,才按照原主的记忆想起赵家厨房的位置。 于是她便又顺着小路往厨房走。 这一路,很多属于原主的记忆,慢慢随着她路过的地方一一浮现了出来。 路过花园的时候,她依稀还能看到,原主刚嫁到这里时热闹的景象。 只是当初如何光鲜亮丽,今天就如何的凄惨不堪。 李诗诗虽恼怒这原主莫须有的记忆,但她却不能抗拒。 只能任由记忆侵蚀,将她原本就烦躁的心搅得七零八落。 李诗诗忍不住吐槽:自己真纯纯大冤种!点背喝凉水都塞牙。 一朝穿越到这么个倒霉地界,真不知自己之前到底做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最后落得这副田地。 李诗诗嘴里骂骂咧咧,边接收记忆,边走到了厨房跟前。 小厨房不大,应是要到了吃饭的时辰,里面有两个老妈子和一个帮厨的小子在忙着。 李诗诗看了一眼,便直接进来了。 其中一个正在切菜的老妈子一看李诗诗过来了,立马脸上挂了相。 责问道:“你干嘛来了?” 李诗诗前脚刚踏进门里,后脚就听到了她的明知故问,而且这明知故问中夹杂了太多的嫌弃和烦躁。 李诗诗不理,直接进了屋往灶台去,便看到了一个正在生火的小子。 于是她也蹲在地上笑盈盈的看着他问道 “今晚吃什么?” 那小子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灰色短打裤褂。 因方便收拾干活,所以剪短了头发,将本来就不大的小脑袋剃的只剩下青茬。 见李诗诗问他,他回头瞧着,脸上是很明显的惊讶。 不过在惊讶之余,他仍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着:“今日吃打卤面,正烧水准备做卤子……” “你理她做什么?还不赶紧干活!” 一声呵责,从李诗诗身侧传来。 她回头看着那个婆子,顿时冷了脸。 接着,那婆子自顾翻了个白眼,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说道:“今日没有偏院的份,赶紧回去别耽误我做饭!” “刺啦———”身后炒菜的婆子说完话,将菜倒进了锅里,随后面无表情的翻炒着。 完全一副‘你们继续,别打扰我的架势。’ 李诗诗回头看了她一眼,自觉这人有点面熟,但现在也想不起来这人究竟是谁了。 不过今天来到这的目的她可没忘,她仍是回头看着那个切菜的婆子说到道:“张婶,我就是过来找些吃的,孩子们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打卤面我们就不吃了,您看看有没有馒头饼子之类的给我两个就行了……” “没有!要想吃得请示太太!”张婆子蔑了她一眼,言语中满是嫌弃,随后说道:“你还真当你是大奶奶了?在赵家混成这样,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扎进尿桶里淹死算了,还舔个脸过来要吃的!那打卤面是你这种人能吃的吗?这知道的你是大奶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从哪来的叫花子呢!” 她一张嘴裂的老大,瞪了李诗诗一眼随后驱赶道:“走走走!别耽误我干活。” 李诗诗被推了个趔趄,没留神脚底下的柴火棍。 这一推,她一脚踩到了棍子上,脚底一滑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当真狼狈之极。 “哎呦呵,摔了个屁股蹲!哈哈哈”张婆子见状放声大笑,指着李诗诗说道:“叫你走你不走,活该吧!” 李诗诗顿时怒火中烧! 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她咬咬牙,当即从地上站了起来,挽了挽袖子。 她忍不住想上前抽张婆子一个大耳帖子。 可站起身刚要迈步,原本正炒菜的婆子走了过来将两个馒头塞到了李诗诗怀里。 “赶紧拿着走人,别耽误我们干活!”说完这话,她依旧面无表情转身又去炒菜了。 李诗诗有些惊讶,又看了一眼那个婆子。 最终没说话,转身离开了。 第五章:跟我斗?你以为就你会茶? 回来的路上,李诗诗心里虽然有气但是也知道趋利避害。自己刚穿越过来第一天,还没摸清楚情况,断然不能轻举妄动。 只是封建社会向来尊卑分明,可刚才那婆子颐指气使的模样,却丝毫没有将尊卑二字放在眼里。 不过这也难怪,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穿越前,她虽然热衷于看小说,宫斗宅斗的小说也没少看。 但现在换做自己亲身经历,李诗诗也难免会有担忧,毕竟现在与之前的处境简直大相径庭。 不仅身边多了两个孩子,单是面对着赵家十几口人,若智商不再线恐怕两集就要领盒饭了。 一路思索,行行走走,李诗诗便又回到了那巴掌大的偏院了。 还没迈进月亮门,李诗诗便觉得有些奇怪。 空气中充斥着一种腻人的香气,好像是谁打翻了香料瓶子一般,隔着老远她就闻到了这股味道。 李诗诗眉头一皱,觉得这事情并不简单。 凭借着多年来看小说的经验,能有这种香气的肯定不是当家主母,也不可能是丫鬟仆人。 唯一的答案,或许就是赵天顺身边的那个小妾。 果不其然。 就在李诗诗进月亮门以后,眼瞧着屋门大敞四开,两个丫鬟把守在门口,一副看守的架势。 李诗诗停住脚步,站在门口端详。 门口的丫鬟见李诗诗回来了,赶紧转回屋进去禀报。 这模样,就好像是禀告皇后一般。 没过多久,屋里出来一人。 头上带着满头的绒花,身上穿着一身大红色绣牡丹花的裙子,偏在腰封处特意的裁剪出腰身,趁着她那肚子显得格外的大。 描眉画鬓,烈焰红唇,眼尾高挑着,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位是个难缠的主子。 明明一副盛气凌人的做派,却非要装作我见犹怜,小鸟依人的模样。 这做派更像是妓女从良,还带着点之前‘工作’留下的后遗症。 李诗诗一瞧见她就想笑,强忍了半天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哟,姐姐,您还活着呢?”见李诗诗就站在门口,宋芝表面一副关心的模样,可嘴里的话却像是刀子一样尖酸刻薄。 李诗诗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这样估摸着是过来看笑话的。 她没说话,迈步往里走。 可刚没走几步,宋芝也跟着下了台阶,站在李诗诗跟前抖落着手绢,手腕上带着的两个翠玉镯子碰撞的叮当乱响。 “姐姐,听说您跌了一跤,做妹妹的过来看看您。不巧的是刚到这您就出去了,叫妹妹好等。” 她说着,捂着帕子娇滴滴的瞧了李诗诗一眼。 李诗诗看她心烦,咒骂了一句:“真tm烦!” 没想到,这原本只是自言自语的话,却恰巧被宋芝捕捉到了。 听见李诗诗骂她,立刻心里不乐意了,脸上也挂了像,但在丫鬟面前她总不能马上翻脸不是。 虽说是老太太不喜欢李诗诗,但毕竟她是正妻。 在外人眼里,要是看见自己作威作福在她面前掉了脸子,就怕是传到老太太耳朵里,自己苦心经营的温婉人设立时三刻崩塌了。 但她哪是那忍气吞声的主儿?李诗诗明目张胆的骂她,她不好回嘴,但她也不能便宜了李诗诗! 想到这,她咬着下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李诗诗,眼眶也噙着泪。 随后颤抖着声音问道:“姐姐这是怪我?怪我来的迟了,合该早过来看姐姐才是。只是我现在身子不便,来的慢些,姐姐就要怪我。我知道姐姐心里有气,妹妹也甘愿让姐姐撒法子。可不看僧面看佛面,我这肚子里的孩子将来还是要唤您娘亲……”说道此处浸满泪的眼眶顿时落下了泪。 “绿茶婊什么的,神烦!”李诗诗瞧着她做作的样子暗自嘀咕。 调整半天心态,随后抬头看着宋芝,笑道:“妹妹哪里话,我何尝又怪过你,只是你这身子重,走路都费劲,我又岂敢劳烦你,本应该我亲自去才是。” 李诗诗说着,走到宋芝跟前将她搀着,继续说:“你瞧瞧这天也不好,还刮着风,你这身子本就羸弱,又怎么敢让你吹风呢?而且我这有小又潮,万一让你染了风寒,岂不是我的罪过。” 随即,她冲着身后丫鬟招手打趣儿道:“快来搀着你们奶奶,万别将她摔着。老话讲,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在我这出了什么岔子,怕是我这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姐姐,其实……” “哎,妹妹,你不必多言,姐姐我都懂,刚才可真是姐姐的不是了,回来的太晚没能来得及迎接妹妹,下次我该去向你赔罪才是。” “可是,我……” “什么你是我是可是的,咱们既进了一家门就不说两家话,今儿在我这你也知道我没什么像样的东西给你,更何况你也不缺什么,我能做的就是多照顾你罢了。” 说着,她又叫了一遍那还在一旁发呆的丫鬟,一直到她将宋芝妥帖的交到丫鬟手里才松开手,仍一副笑模样,贴心的说 “你看着时辰也不早了,娘那边饭也应做得了,回去以后歇歇脚,赶紧用饭吧。我这你就放心,不仅死不了,我还得好好活着呢。放心吧妹妹。” 李诗诗说着,还像模像样的握住了宋芝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道:“回去吧,路上小心。” 她微笑着冲着宋芝挥手,愣是一个话缝都没给人留,话说的让宋芝横竖挑不出毛病,一脸懵逼的她也只能冲着李诗诗挥了挥手,出了偏院。 瞧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李诗诗微微一笑打抹打抹手,冷哼一声:“跟我斗!小样的,你以为就你会婊?” 另一头,在丫鬟搀扶下出了院子的宋芝还纳闷,自己是怎么出来的。 随后她看着身边的丫鬟问道:“秋翠,刚才她这是赶我出去了?” 那个叫秋翠的丫鬟愣了愣,想了半天才说:“没有吧,这不是您主动离开的吗?” “是……是吗?”宋芝仍迟疑。 另一边的云翠点点头肯定的说:“对,您忘了,走的时候您还冲她挥手了呢。” “好像是这样的,可她怎么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呢。” 第六章:馊茶 李诗诗回到屋里,没瞧见二闺女,只看着大闺女正蹲在炕边生火。 李诗诗左右瞧了一眼,将馒头放在桌子上,看到了桌子上的两个杯子,随后问道:“妹妹呢?” “妹妹肚子疼,去茅房了。”大闺女头也不抬的回道。 李诗诗哦了一声,随后坐在桌边,拎起茶壶往空杯里到了一杯,说道:“刚才去厨房找了几个馒头,现在天还没黑,待会娘再出去转转,看还有没有别的吃的,正好趁着你生火,娘给你们烤馒头吃好不好?” 听到这话,大闺女突然回头,瞧着桌上的馒头两眼放光,说道:“太好了,一会妹妹回来了我们跟您一起去。” “嗯。”李诗诗笑着点头,端着杯子猛地灌了一口。 只是水还没下肚,她就感觉这水一股馊味,随后又赶紧吐到地上。 又打开壶盖闻了闻,果然就是这里的水变质了。 “这水放了多久?” “啥?”招弟听到这话回头看了半天,随后说:“这水是早晨烧的,就是有些凉了吧。” “一股馊味呢。”李诗诗皱眉说着。 “哎呀,那可能是茶叶坏了吧。”大闺女也嘀咕着,随后跑到柜子边,找出一小包茶叶出来,到了李诗诗跟前打开茶包里面早已受潮,一股霉味直接蹿了出来。 “这茶壶里泡的不会就是这个茶吧。” “是啊。”大闺女点点头:“这还是妹妹特意在柜子里翻出来的,想等娘回来让娘喝茶,那时候我正忙着烧水就没看。没想到这茶坏了。” “妹妹喝了这茶了?”李诗诗问。 “对啊,刚才妹妹说口渴,就喝了一大杯。后来二娘来了,也喝了一口,喏,那半杯就是她喝剩下的呢。” “啥?”李诗诗听完这话瞪大了眼珠子,难以置信的问:“你说二娘喝了这茶水了?” “嗯,喝了,不过没咽下去就吐了,说真难喝呢。” “!”李诗诗眉头紧皱,看着桌子上的茶杯,暗暗觉得有引火烧身的可能。 看着表情骤变的娘亲,招弟好像察觉到这事情并不简单,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妹妹刚才说肚子疼,是不是就是因为喝了茶的缘因?” 李诗诗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大不了有啥事她替孩子担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不行就重头来过呗,又不是第一次了。 可话虽如此,但李诗诗的表情却是满满的欲哭无泪。 她转身看着招弟:“你去将剩下的茶倒了,记住小心点别被人看到。” 招弟点点头拎着茶壶出了门。 过了一会,带弟回来了,一张小脸蜡渣黄,显然是拉的有些虚脱了。 李诗诗赶紧过去抱起带弟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好点没?” 带弟有气无力的点点头道:“好多了,刚才肚子可疼了。” “哎,可不疼呗,你身子小肠胃脆弱,经不起折腾。娘抱着你去被窝里躺会,一会就好了啊。” “嗯。”带弟点点头,任凭着李诗诗抱着塞进被窝里。 李诗诗这边将二闺女放进被窝里,又转身烧了壶热水,热热呼呼的就着馒头给孩子喂了点。 好在带弟不在腹泻肚子也不疼了,她也好歹松了口气。 可却迟迟不见大闺女回来,她又免不了担心。 头一次当人家娘,当的她手忙脚乱,让她一个头两个大。 过了会儿,带弟睡着了,李诗诗这才又给她掖了掖被子转身想去看看招弟回没回来。 正当她掖被子的功夫,门口闪进来一个人影。 李诗诗回头一看,却瞧见大闺女正笑嘻嘻的瞧着她说道:“娘,我回来了。” 看着招弟手中空空如也,李诗诗问道 “茶壶呢?” 招弟叹口气,说道:“我刚出门就碰见三弟弟了,他惯常爱抢东西,这一看我手上拿着的东西就非要要过去,我说不能给他,结果他直接把茶壶摔碎了,还推了我一下。” 李诗诗一听还有这档子事,瞧着大闺女的身上虽然沾了些土,但好在没大碍。 不仅没事还顺带解决了一个问题,李诗诗笑着招手叫招弟过来,随后轻轻打掉她身上的薄土问道:“没事,碎了就碎了,只要你没受伤就行。” “他总抢我们东西欺负妹妹,他才不会告诉二娘这东西是从哪来的,再说了,我都已经告诉他这东西不好了,他偏要抢,我也没拿住,才把茶壶摔了……” 看着招弟的表情,李诗诗觉得不对,于是试探的问道:“真的是你没拿稳?” 招弟一愣,随后不好意思的笑了。 李诗诗心知肚明,不在追问。 毕竟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娘俩又聊了会,期间李诗诗还不忘嘱咐她以后做事小心些。 话说的委婉,招弟也能听得明白,孩子嘛,该引导的还得引导,该教育的还得教育。 穿越过来第一天的李诗诗,很快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 趁着天还没黑,丫鬟婆子上菜的功夫,李诗诗又去了趟厨房,顺带拿了点土豆萝卜之类的。 走出月亮门,她留意到了散落在地上的瓷器碎片,心想这应该就是那个茶壶。 不过茶叶沫已经没有了,这倒是省去了麻烦。 随后她便赶紧往厨房走。 刚开春,菜还没种到地里,虽说赵家是大户人家,但也不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啥都能吃到。 有萝卜土豆李诗诗就已经很知足了。 临走时又拿了些粗盐调料。 回到家以后李诗诗将土豆清洗了一遍,塞到炕洞里。 娘仨就就着这些吃食,吃上了一顿久违的饱饭。 趁着孩子们吃饭的时候,李诗诗又赶紧将那包茶塞到了还未熄火的炕洞里。 晚上她搂着俩闺女心安理得的躺在炕上给她俩讲睡前故事。 这些故事是带弟和招弟从来没听过的故事,什么王子啊公主的,还有个什么灰闺女的,听得俩孩子哭哭啼啼。 招弟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娘一醒来成了这样,会讲故事,还会哄着她俩。 明明以前遇到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娘亲早就去奶奶跟前请罪了。 可现在却没有,不仅没有还给她们找了好多吃的。 这一肚子乱七八糟的疑问,惹得招弟再也听不进去故事。 眨巴着大眼直勾勾的看着李诗诗。 李诗诗一低头就瞧见了招弟的大眼珠子,自内心骇了一跳,问道:“你看我干啥?” “娘,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啥今天的你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呢?” 李诗诗一听,心里又是一惊。 这咋跟孩子解释? 自己穿越来的?你亲娘挂了? 这咋解释也不通啊…… 正当她抓耳挠腮想借口的时候,招弟突然笑了,搂着李诗诗说道:“我喜欢这样的娘亲。” 李诗诗顿时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问:“那以前的娘亲呢?你喜欢不?” 招弟犹豫了一下笑嘻嘻的说道:“也喜欢,都喜欢,娘变成啥样都是最好的娘亲。” 随后她又紧紧地,紧紧地将李诗诗搂着,一边早已睡熟的带弟也在睡梦中将李诗诗搂住。 俩孩子紧紧依偎在她的怀里,似乎这样才能使她们安心。 这或许就是作为母亲能带给儿女的感受吧。 有娘在,心才安。 第七章:生产 夜里,梆子刚响了两声,赵家宅子就闹起来了。古代人晚上没什么娱乐项目,所以天刚擦黑村里的人们就早早歇下了。 招弟带弟两个孩子也早已睡熟,只是李诗诗却不适应,瞪着俩大眼珠子看着房梁。 她正发呆出神,听着打更人敲了两声梆子,自己还寻思这古代人究竟是怎么判断时辰的。 可还没等她琢磨明白,就听着外面吵闹声响成一片。 “快快快,请稳婆。”“接热水……” 脚步声说话声杂乱纷纷,惹得李诗诗瞬间来了精神。 回头瞧着俩闺女,见人睡的安稳,便蹑手蹑脚的下了炕,披上一件外衣出了门。 站在偏院的门口,一阵凉风袭来激的她打了个哆嗦。 眼瞧院里丫鬟下人来回跑,李诗诗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以为着火了,真是的。” 她暗自嘀咕了一句,刚转身回屋,就听着身后有人喊她:“大少奶奶,太太叫您过去。” 李诗诗闻言回头,借着月光瞧见了今天在厨房里看到的小孩,旺子。 “叫我?”李诗诗指了指自己问道。 旺子点点头道:“是的。” “说什么事了吗?” 旺子犹豫半晌支吾道:“这……这我不清楚,太太只吩咐我叫您过去……哎呀,您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说完这话小孩一转身着急忙慌的说:“我还得去通知产婆子,您赶紧过去吧。” 说完,旺子就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李诗诗愣了半晌,瞧着小孩消失的地方,一时间心里也没了主意。 怕是看宅斗小说看多了,只要有人的地方她都自然生出一种‘这是坑’的错觉。 但不去肯定是不行的。 李诗诗咬咬牙,转身回屋,跟睡的迷迷糊糊的招弟交代几句,才穿戴整齐的出了门。 刚才那孩子只交代了叫自己过去,却没说去哪。 出了门,李诗诗站在院外看,只见几个丫头往西边去,而那边也是灯火通明的样子。 李诗诗便顺着火光往那边走。 还没到西边厢房,李诗诗老远就看到了围在那的丫鬟婆子。 她们正忙着将一大块红绸子挂在厢房门口,院里还有两个丫鬟端着盆子进进出出。 李诗诗心里琢磨着,能有这样的阵仗,想必是宋芝现在正在生产。 于是便不在耽搁,往西厢房走。 屋里,宋芝被阵痛折磨,李诗诗站在屋外还能听到她的喊声。 老太太和赵天顺正焦急的坐在已经收拾好的小偏房里,春红在一边陪侍。 “稳婆来了吗?” “回太太,已经派人请了,一会就能到了。” 偏房门开着,正对着西厢房的门口,李诗诗见着老太太坐在偏房,也不耽搁,直接进了偏房。 见着老太太,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数。 老太太瞧了她一眼,只是当下她满心满眼的记挂着未出世的大孙子,就没顾上李诗诗。 只摆摆手叫她站到一边等着。 李诗诗也没多言语,冲着赵天顺行了礼,就顺从的站在离老太太远一点的位置。 随后觑眸打量赵天顺。 瞧他这身量也就一米七,瘦弱的像是个筷子。 小胳膊小腿小鼻子小眼,偏学旁人留着两撇胡子。 就他这样,李诗诗一个能打他十个。 没过多一会,稳婆来了。 老太太一听说人来了赶紧出去迎着。 李诗诗也跟在后面。 听了才知道,原本宋芝的生产日子不在今天,之前跟稳婆商量的是明天一早过来陪产。 但不知怎么的,当天夜里宋芝突然闹肚子去了茅房,回来以后就嚷嚷肚子疼,还流了血。 此事叫老太太知道了,便赶紧派人叫了稳婆。 至于李诗诗为什么会来着,第一是因为她现在大房的身份,理应进去伺候着。 这二来,老太太知道今天宋芝去过偏房,心想宋芝肚子疼怕是跟李诗诗脱不了干系,就一块叫过来等事情结束以后兴师问罪。 稳婆来了以后了解了情况便赶紧进去了。 吩咐丫鬟婆子准备热水剪子棉布之类的应用之物。 李诗诗也跟着一块进去在一边帮忙。 虽然她没生过孩子,但她给母猪接过生,多少也算了解一些,打打下手也还算可以。 宋芝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在下个月才是正日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虽说宋芝这是个二胎,理应比第一次要好得多。 但不知道为什么,躺在床上的宋芝依旧疼的吱哇乱叫,狼狈不堪的她早就没了一开始的花枝招展。 李诗诗虽然从心里不待见宋芝,但看到她疼成这样,也不由得跟着担心。 一个时辰都过去了,按照宋芝的状态现在理应开到了十指,但孩子就是不冒头。 稳婆担心怕是难产,赶紧命人回了老太太。 屋外的赵天顺,一听说有难产的可能,急的恨不得立时三刻就冲进来。 老太太强拉着劝着赵天顺才没进屋。 眼瞧着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盆盆都是血红色。 在古代医疗条件又不发达,生产时极容易大出血难产死亡。 李诗诗站一边给稳婆递毛巾,时不时的侧头看看。 却突然听到宋芝猛地一声哀嚎,随后没了声音。 产中昏厥,这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孩子到现在还没露头,产妇就先体力不支的昏过去。 李诗诗瞧着状态就不对,就也顾不上别的,冲到宋芝跟前猛掐人中。 过了一会,宋芝哇一声哭了出来。 见人醒了,李诗诗也算松了口气,忙安慰道:“我知道疼,但是喊太费嗓子,你跟着我呼吸,呼的时候下面用力,别着急。” 宋芝现在就如同落水的人,瞧着李诗诗坐在身边,一把攥住李诗诗的手拼命点头。 “来,吸气,呼气,跟着我做。” 李诗诗虽然也挺紧张,但稳住产妇的情绪尤为重要。 她一边帮助宋芝调整呼吸,一边鼓励她做得好,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生孩子这档子事,其实除了产妇以外旁人是借不上力的,只靠着产妇的意志让孩子出生。 眼瞧着宋芝体力不支,李诗诗便赶紧吩咐着丫鬟拿来补气的参汤。 但可惜宋芝完全喝不下去。 李诗诗又着急又心疼,孩子只冒了一点点头就死活出不来了。 在着急之中,李诗诗一咬牙说道:“你要能让孩子生出来,以后你做正房!” 此话一出,宋芝仿佛天降神力,猛地吸了口气,憋足了劲儿。 李诗诗看她正使着劲,自己也壮着胆子到了宋芝肚子跟前帮她往下顺。 没过多久,稳婆的声音传了过来 “出来了出来了!”稳婆大喜。 随后一个带着血丝的小婴儿便出现在稳婆手中。 宋芝看着孩子笑了笑,随后松了口气。 临闭上眼她还不忘虚弱的问李诗诗:“你说的是真的?” 李诗诗:…… 第八章:难产 孩子出生了,丫鬟赶紧出去禀告。 但奇怪的是,孩子却一直没有声音。 “孩子没呼吸!”稳婆见状忙将婴儿翻转过来拍打后背。 但拍了半天,孩子依然没动静。 得知孩子出生了,赵天顺和老太太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笑容僵在脸上。 “娘,怎么办,怎么办啊!”赵天顺急的直跺脚。 老太太虽然也跟着着急,但她现在却不能表露半分,只冷着脸道:“稳婆在里面,你慌什么!等着听信!” 可话虽如此,老太太却依旧安奈不住心焦,掀开门帘进去。 刚进屋,就瞧着李诗诗正拎着孩子,又拍又打。 老太太顿时急了,冲到李诗诗面前直接将人推到一边吼道:“你这是干嘛!你还想杀人不成!” 孩子被羊水呛住了,现在不做急救恐怕这孩子还没来得及见见这世界人就没了。 见老太太气急败坏的进屋就骂,李诗诗也忍不住出口顶撞:“要想让你孙子活命,你就离我远点!要不然,你这孙子保不住了!” 她冷眼看着老太太,只说了这句话便又继续做急救。 老太太闻听此言顿时不敢多嘴,站在一边不敢作声。 李诗诗不管老太太是什么表情什么态度,只低头给孩子急救。 虽然看起来是又拍又打,又扣嘴,可没过多一会,孩子就哭出声了。 听到一声啼哭,李诗诗终于松了口气。 “行了,没事了。” 将孩子交给稳婆,李诗诗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一般,汗早已湿透了衣服。 辛亏之前多少有点不入流的经验,要不然现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算命的瞎子说的还挺准。 宋芝这一胎确实是个男婴。 家里添丁进口这绝对是美事一件。 赵天顺乐得满脸褶子,老太太也一块容光焕发就连兴师问罪这件事,她也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苦了李诗诗,帮宋芝接生不说,到了最后也没人说句辛苦。 但李诗诗却不甚在意,只要母子平安就行。 她倒不是多喜欢宋芝,只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她肯定也脱不了干系。 宋芝生完产,休息一会也清醒了,现在正抱着孩子美的不行。 李诗诗见状,以为自己的任务已经结束,正准备回去。 可刚要离开,就听老太太发话:“你,干什么去?” 李诗诗闻言,撇了撇嘴停住了脚步。 到是赵天顺,突然转了性子替李诗诗说话:“娘,你看天都这么晚了,况且她也跟着忙活这么长时间,还有俩孩子呢,你让她回去吧。” 老太太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李诗诗没说话。 赵天顺一看老太太这样就知道她已经默许了,便赶紧给李诗诗使眼色:“还不快给娘行礼。” 李诗诗心里百般不愿意,磨磨唧唧行了礼,转身出了屋。 她一边走心里骂骂咧咧,白眼翻上了天。 吃饱了饭就打厨子,这破地方,必须想办法尽早离开。 回到偏院,原本想摸黑进去换衣服的李诗诗,刚推开门就看到在炕上那一束莹莹的烛光。 俩孩子不知道啥时候醒了,正趴在被窝里睁着俩眼看着她。 原本像做贼一样弓着背蹑手蹑脚的李诗诗,看见这俩孩子不禁有些尴尬。 起身挠了挠头笑道:“以为你俩还睡觉呢。” “娘没回来,我们不敢睡。”招弟小声的回应着。 “没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收拾收拾咱睡觉。” 说着话,李诗诗脱去了外衣,又去打了盆水洗了把脸,顺带擦了擦身子。 将原本那套衣服脱下来丢在地上,换了一身干净的里衣,便脱下鞋子进了被窝。 俩孩子就又凑到李诗诗跟前搂着。 李诗诗笑道:“我身上冷呢,别把你们凉着。” “没事。”招弟笑着说:“抱在一块就不冷了。” 李诗诗心安理得的拍了拍招弟,心想有闺女就是好。 “对了。娘去干嘛了?” “你二娘生孩子,娘过去帮忙了。” “那小宝宝出生了吗?” 李诗诗摸了摸招弟的头说道:“嗯,出生了,很好。” 招弟听到这话轻轻叹了口气,这举动到是吸引了李诗诗的注意。 “怎么,你好像很紧张。” 招弟眉头皱了皱说道:“嗯,担心二娘是因为喝了茶才这样,怕娘出危险。” 李诗诗一听这话恍然大悟。 原来这俩孩子硬撑着不睡是因为这个。 随后她笑道:“没事,都过去了,有娘在怕什么。” 招弟点点头没再说话。 夜深了。 赵家也渐渐恢复了安静。 李诗诗又累又困,很快就睡着了。 而当她开始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奇怪的空间里。 环视四周,她发现这个地方挂着许多扭曲到变形的表,而那些表正不疾不徐的走着。 她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环境,刚要伸手去触碰这些表,却听得身后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谢谢你……” 李诗诗心里一惊,忙回头看,却瞧见了一个身材瘦弱的女人。 她蓬头垢面,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 “你是李诗诗吗?”李诗诗试探的问了一句。 女人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她的话,随后她嘴角慢慢勾起,伤痕累累的脸上挂着欣慰的笑意,随后飘到李诗诗面前,伸出她那纤细瘦弱的手轻轻抚上李诗诗的脸颊。 李诗诗没有躲开,任凭她那双冰凉的手摸着自己。 “谢谢你。”她仍重复这这句话,随后又说:“我知道我是个懦弱的人,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对得起女儿的事情。今天跌落山崖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要死了。或许人在临死前会想清楚很多事。孩子就拜托你了,在之前住的屋里我在一块青砖下藏了一些首饰,就当是谢礼了……” 李诗诗怔怔的听着她的话,她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可女人说完话以后身体居然开始慢慢消散。 李诗诗着急的抓着她的衣袖,问她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个地方,怎么样才能回去。 可女人却不在回答,只是笑着看着她,一直到女人的身体彻底消失在这个空间中。 等李诗诗在睁开眼时,天已经微微放光了。 随后她趁着孩子们还在睡着,穿鞋下地撬开了角落里的青砖。 里面果然放着一个灰色的小包袱。 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些首饰和一点散碎银两。 拿着这些钱,李诗诗松了口气,默默的将包袱合上,重新放回原位。 第九章:出门溜儿溜儿 今天老太太并没有叫她去祠堂,还破天荒的给她送来了一些吃食还有几件穿过的旧衣服。李诗诗拿着这些东西忍不住耻笑:这都是啥玩应。 不过她也没拒绝,还笑着将送东西的丫头送到门口。 今天天气好,也没有风清爽宜人。 太阳日渐升高,暖和和的照着人舒服。 将俩孩子叫醒以后,她又领着孩子们洗脸刷牙,还教他们用盐水漱口。 招弟虽然不解,但也照着做了。 等过后才问:“娘,为啥用盐水漱口,多咸啊。” 李诗诗笑道:“这样做能保护牙齿。” 招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趁着孩子们在外面玩的空挡,李诗诗又将脏衣服泡在盆子里。 原本想放点洗衣液,在屋里转了半天,她才想起来自己穿越了,这个地方没有洗衣液。 这咋能洗干净。 她正不知如何是好,招弟瞧见了问道:“娘,你干啥呢?” “哦,我想洗衣服,但没找到那个啥。” “啥?”招弟问。 “就是那个啥……” “棒槌?” “不是。”李诗诗摇头。 “皂角吗?”招弟若有所思的说。 李诗诗恍然大悟,原来他们用的是皂角,随后她赶紧点头 “对,就是这个。” 招弟心领神会,从小板凳站起来,到了屋里翻腾一会,找到了一小包皂角。 “在这呢。” 李诗诗接过来一看,里面放着两个乒乓球大小的球,拿出来凑近一闻,是皂角的香气。 她笑着夸了招弟两句,走到盆子边,拿出一个扔进盆子里。 招弟见状忙说:“娘,你干啥扔里面啊。” 李诗诗一愣:“洗衣服前不得泡一下吗?” “咱就剩这两个了,之前您都省着用的。”不过日子了吗? 招弟生生把后面半句话吞进肚子里,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李诗诗到是无所谓的说:“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钱不是省出来的。” 看着招弟打绺的头发,李诗诗实在忍不了,便说什么都要抓着这俩孩子洗头擦身子。 看来原主真是不把这俩孩子放在心上。 不,应该是对生活没了指望,见天不是天,见地不是地,整天哭天抹泪,还哪有心情伺候这俩孩子。 不过好在,现在的李诗诗不是那样的,反而是斗志满满意气风发。 给俩孩子收拾好了,又换上了身干净的衣裳。 看着晾干头发在院里玩的俩孩子,李诗诗突发奇想的说“等头发干了,娘带你们出去转转。” 这话一说,招弟眼睛都亮了,看着自家娘亲道:“真的?” 李诗诗有些奇怪招弟的反应,但转念一想,之前李诗诗好像经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少带孩子们出去。 招弟有这样的表情也不足为奇,于是她点头道:“对,去看看妹妹的头发干了没,收拾收拾我们出门!” “好!”招弟忙不迭的答应了一声,就赶紧找带弟了。 等头发完全干了,李诗诗又给两个孩子各编了两个麻花辫。 招弟背上小竹筐子,牵着带弟和娘亲的手,仨人一块出了后门。 李诗诗临走前兜里踹了些铜板,以备不时之需。 她今天出门,完全是想在这个村子里转转,先把地形摸清楚,为以后做打算。 之前在宋芝生产的时候,李诗诗说的那句话不是假的。 她真不想在这个地方跟这帮人斗来斗去,如果能脱离这个地方就尽早离开。 要不然天天在人家屋檐底下过日子,只能苦还会更苦。 在古代女人的地位低下,尤其是男尊女卑的社会背景下,像她这种接连生产两个女儿的人更是地位低,与其看人脸色,不如自谋出路。 无论什么世道,只有钱不会背叛自己。 出了门,李诗诗感觉格外的放松。 在招弟的带领和原主的记忆下,她带着孩子们去了后山。 现在是三月份,到了中下旬,树也抽出了枝丫,草也开始变绿了。 到了这个时候,一些能吃的野菜也开始生长起来了。 临出门前,李诗诗找了个小铲子,想着挖些野菜回去。 她们娘仨一路行走,路过河边的时候,正好遇见了正在浣衣服的刘宋氏。 李诗诗便走到她跟前跟她打招呼。 刘宋氏正聚精会神的洗着衣服,听到有人喊她,回头就看见了精神抖擞的李诗诗。 她有些惊讶,站起来擦擦手说道:“赵家娘子怎么有空出来了?” 在刘宋氏的眼里,李诗诗能出门简直是稀罕事,在惊讶之余她还不忘问:“身体怎么样了?” “没事,已经好多了。”李诗诗笑着说:“这不是趁着天气好,带着两个孩子出来转转,放放风。” 刘宋氏点点头笑道:“是呢,我这不也趁着天气好,出来洗洗衣服。”随后她又想起了什么说道:“昨天西厢房那位生了?” 李诗诗不以为然:“对啊,生了,是个男孩。” “呦呵,又是个男孩。”刘宋氏听完这话咋了咂舌:“老太太高兴坏了吧。” “那肯定高兴啊,大胖孙子谁不喜欢。” “昨天我还听说,西厢房那位差点差点没挺过来,孩子出生还没气儿?” “嗯,昨天是挺危险的,不过好在母子平安。”李诗诗笑了笑轻描淡写的将昨天的惊心动魄掩盖了过去。 “嗐,你咋还有闲心笑呢,西厢房那位生了个男孩,你这日子……”刘宋氏欲言又止。 李诗诗依旧不以为意:“没事,日子都是自己的,事在人为。” 刘宋氏面色仍有担忧,但听到李诗诗这样说,她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走到李诗诗跟前拍了拍她肩膀道:“以后要有什么为难的,你尽管找我,虽然我没多少钱,但能帮一定尽力帮。” 这话说完,李诗诗一阵感动。 不过是乡里乡亲,各人自扫门前雪,但眼前这个女人却坦诚又热情。 真真应了那句话,远亲不如近邻。 二人又说了会子话,提到了李诗诗想挖点野菜的事情。 于是二人便分别了。 李诗诗叫上两个孩子,去山上挖了些婆婆丁曲末菜后又给刘宋氏送了些,买了块豆腐才又回了家。 李诗诗没穿越前一直跟奶奶生活在乡下,父母也早就去世了。 所以很早的时候李诗诗就已经会做饭了,烧火劈叉更不在话下。 做了一锅野菜豆腐汤,外加热了两个馍馍。 热乎乎的一顿饭,吃的李诗诗是热泪盈眶。 吃饱喝足又带着两个孩子玩了会。 三人在偏院里玩跳房子,俩孩子哪玩过这种游戏,学会了以后玩的不亦乐乎。 李诗诗也乐得清闲,坐在台阶上看着她俩心情也好。 春天的太阳没有那么炙热,照的人暖和和的。 李诗诗正靠在柱子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盹,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丫鬟的声音。 “小少爷,您别去那。” 听到这话,李诗诗醒了盹,刚坐起身就瞧见一个深蓝色的小人影,飞似的冲了进来。 李诗诗定睛一看! 他怎么来了? 第十章:智斗小屁孩 赵天顺的儿子,叫元宝。今年只有四岁,比带弟小一岁。 也就是那时候赵天顺趁原主怀孕,跟宋芝勾搭在一处生下来的孩子。 今儿也不怎么,在院子里玩的时候路过偏院,像看到什么好宝贝一样非要进来。 跟在他后面伺候的婆子追不上他,眼瞧着这小子进了偏院。 李诗诗原本正打着盹享受美好时光,却没想到来了个不速之客。 元宝站在院里冲李诗诗喊着:“喂!你们玩什么呢?” 李诗诗听到这称呼,又瞧着跟他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屁孩没忍住笑了。 “我当是谁呢,感情是你呀,怎么今儿这么好心情到这来玩了?你没去看看弟弟?” 她起身,一边伸手拍了拍衣服上的薄土,一边看着眼前还不及她腰高的小屁孩。 招弟听到声音停下了游戏,回头瞧见元宝站在那,就下意识的将妹妹护在身后。 “你来干嘛?” 李诗诗回头瞧着招弟,像个小母鸡一样的护着妹妹,心里明白,这小子之前准没少欺负带弟。 于是她看着招弟问:“怎么?他之前欺负妹妹来着?” 招弟恶狠狠的盯着元宝道:“对,就他!成天揪妹妹辫子,还把她当马骑,有好几次妹妹都是哭着回来找我的。” 李诗诗转头看向元宝。 元宝听着这话一愣,随后又看了一眼盯着自己的李诗诗。 心里没来由的紧张了一下。 可面上仍假装威风,双手一插腰道:“你瞎说,我没有!” 这小子跟他那爹一个样。 明明心里怕得要死,却还硬逞强。 于是,她伸手叫过招弟,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招弟听完一愣。 随后低声问:“娘,这样能行吗?” 李诗诗点点头小声道:“去吧,听娘说的准没错,谁让他总欺负妹妹,你放心,都有我。” 这话说完,招弟点点头到了妹妹跟前,也小声的说了几句。 结果带弟听完了眼睛都亮了,看着姐姐说:“这是真的吗?” 站在一边的元宝听到带弟的话瞬间被吸引了。 “你们说什么呢,我也要听!” 带弟和招弟看了元宝一眼,没搭理他。 拉着手又开始玩游戏了。 李诗诗笑了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又重新坐在了台阶上。 招弟和带弟继续玩游戏。 而这次,她们不仅开始玩游戏,还顺便唱起了儿歌。 元宝站在一边看她俩玩的开心,全然不管自己。 心里自然不乐意。 三两步走到她俩跟前故意高声喊:“我也要玩。” 招弟带弟仍不理他,而且声音还越来越大。 玩的不亦乐乎。 元宝喊了几声,发现没人理他,一下脾气就上来了。 撇撇嘴想哭,却又生生憋了回去。 然后他就看着带弟蹦蹦跳跳的到了他跟前。 元宝一看,马上起了坏心思上去就要推带弟。 李诗诗也看见了,她不动声色,只是假装干咳了声 “咳咳!” 这声音一出,吓得元宝当时就放了手,回头瞧着李诗诗却再不敢伸手。 只眼巴巴看着。 李诗诗瞥了一眼,心道:孩子就是孩子,横也都是跟大人学的。 她继续不做声,看着满眼羡慕的元宝站在那盯着她俩玩。 李诗诗约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又故意出声给招弟使暗号。 招弟心领神会,回头看着元宝问:“你想玩吗?” 元宝听到这话一双小眼睛一下就亮了,赶紧点头:“嗯嗯嗯。” 招弟佯装犹豫:“带你玩也行,但你得答应我三件事,我才让你玩。” “啥事?”一听说可以玩了,元宝一下就开心的不行,别说是一件事,只要让他能一块玩这游戏,咋滴都行。 “第一,以后不许欺负带弟,还得叫我们大姐二姐。” “行。”元宝答应着。 “第二,现在在我们的院子里玩,一切得听我们的,你不许哭闹耍脾气。” “嗯!保证不哭!” “第三,我们还会玩很多游戏,要是你表现的好,那以后我们都带着你玩,要是你不好好玩还去奶奶二娘那告状,那我们以后都不带你了。” “…嗯…这个…”元宝有些犹豫。 招弟见状也不客气:“你要是答应了,我们马上带你玩,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画好的地方都擦了,不给你玩!” “对!”带弟在一边帮腔。 “行行行,我答应还不行嘛,你带我玩。”元宝立马认怂,反正先玩再说! 见元宝已经答应了,招弟也不在说什么,只又嘱咐不能耍赖以后三个孩子就又开始玩了。 李诗诗很满意的点点头。 孺子可教。 她只是给了个小方法,没想到还挺管用。 之前那个作威作福的小霸王变成了小跟班,两个姐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也就算解决了一个小隐患。 三个孩子在院子里玩了好一会,后来又去了院子外玩,一直到了天傍晚才回来。 李诗诗正在屋外生火做饭,瞧见了跑的头发都散了的两个小疯丫头。 一个个小脸红扑扑的,手上还拿了东西。 到了李诗诗跟前,像献宝一样的将一个油皮纸包打开。里面放着几块腊肉还有三个鸡翅,都是熟的。 “这东西哪来的?” “弟弟给的。”带弟如实回答。 “哎?他哪来的东西?” “这是他去厨房要的,说想吃了,然后就给我们了。” 李诗诗闻听心里一紧,说道:“不行。这东西赶紧送回去,一会就怕是有麻烦找过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着外面有人说:“我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偷东西!” 李诗诗一听这话,双手一摊。 得,又来活了。 她将油皮纸重新包好,冲招弟说:“以后弟弟在给你什么东西,你先别要,具体为什么,娘待会告诉你。你就在屋里跟妹妹呆着别出来。” 她神色郑重,看的招弟以为自己惹了什么祸,顿时害怕起来,忙问:“娘,是不是会出事啊。” “没事,放心,一切有我。” 门外的叫嚷声依旧没停,而且骂的越来越难听。 李诗诗知道这是冲着她来的,现在也不便跟招弟多说,只又嘱咐道:“好好看着妹妹,炉子上煮着汤,看着火别糊了。” “好。”招弟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害怕,只点头答应着。 李诗诗看了一眼门口,随后拿着油皮纸包出了门。 第十一章:就打你了,怎么滴? 一出月亮门,李诗诗就看着之前遇见的张婆子,正一手举着勺子一手揪着旺子的耳朵,站在院内骂骂咧咧。 旺子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嘴里喊着求饶。 她没做声倚着月亮门看着热闹。 听了才知道,今天是因为二房生了孩子,老太太高兴宴请里正过来,一是给孩子取名字,二也是为了跟村里其他人显摆赵家添人进口。 所以很早的时候就吩咐负责管理厨房的张婆子准备宴席。 招弟他们三个孩子玩的时候偏巧去了厨房。 元宝一看今天有好吃的,就说什么都要吃。 正巧张婆子不在,只有烧火的旺子在看着。 见小少爷来了要吃的,也就没多想就给少爷拿了些。 三个孩子出门的时候,张婆子正好拎着东西回来,老远就瞧见了元宝把东西给带弟的过程。 一回厨房,听旺子说了这档子事以后顿时来了气。 拎着旺子的耳朵故意站在偏院门口骂骂咧咧,虽然骂的是旺子,但话里的指桑骂槐却直指李诗诗。 李诗诗冷哼一声,这婆子原是赵老太太带过来的陪嫁丫鬟,跟老太太从小长到大。 身份地位当然也与旁人不同,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跋扈。 自以为是的,还真以为这个家除了主子就她最大。 她正骂着起劲,一回头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李诗诗,也瞧见了李诗诗手里拿着的油纸包。 随后她松开了旺子的耳朵,双手一叉腰看着李诗诗。 “呦呵,还真有人不打自招啊。” 李诗诗拎着油纸包到了张婆子跟前,笑道 “小孩子爱玩,没什么坏心思,佐不过是去厨房拿了点吃食分给姐姐们,这本不算大事儿,你又何必闹的人尽皆知,是我管教无方了,耽误您做饭,在这我给您赔不是了。” 随后她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张婆子:“给,这里面的东西一点都没动,你回去看看,要是少了一样,我照价给你便是了。” “哼。”张婆子冷哼一声道:“这东西过了人手就脏了,你叫我怎么交差?做大人的没骨气,孩子也学了这偷奸耍滑的本事,可真叫人没了脸。” 接着她一把将东西夺了去,打开瞧了一眼。 嘀咕道:“这可真是有什么娘就有什么闺女,一个两个的不干不净。” “这本就是少爷要的,跟大奶奶没有关系……跟……跟大小姐和二小姐也没有关系……”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旺子,看见张婆子得理不饶人的样儿,实在没忍住开了口。 可碍于张婆子的做派,话到了最后就剩了个尾音儿。 张婆子心知肚明,但她今天本就带了点火气,正愁没处撒。 李诗诗这俩闺女算是撞了枪口了,她怒瞪了旺子一眼:“识相的把嘴闭上,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在一旁热闹的丫鬟婆子,也忍不住嘀咕 “多大点事啊,至于吗。” “就是,不就是小孩子嘴馋见着好吃的走不动道拿了些,又不是当着客人面拿的,至于说的这么难听吗。” “对啊,这啊就是看着大奶奶好欺负,这要是换了二奶奶,这张婆子早就低眉顺眼的夸小少爷吃的好,吃的多了。” 丫鬟婆子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这让本就颐指气使的张婆子更是生气。 回头瞧着众人说道:“你们有能耐大点声,背后议论人算什么本事,这件事本就是她的错,怎么犯了错还不许说了?” “这也就是太太没在这,要是太太在这,还能凭她在这说。不过是生不出来儿子的丧门货,以为自己是大奶奶就了不得了。” 李诗诗冷哼一声,走到张婆子跟前,挽了挽袖子伸出手 “啪!啪!” 两声清脆的巴掌声从张婆子脸上传来。 张婆子捂着被打的脸惊讶的看着李诗诗:“你打我?” “对,就揍你了,怎么滴!” “生的这么丑,嘴还这么臭,不教育你教育谁?” 李诗诗双手叉腰看着张婆子:“怎么,主子教训你两下你委屈了?刚才那劲头拿出来跟我横啊。” “仗着你岁数大没文化,在这跟我耍无赖?看您说话这逻辑,直肠通大脑吧?” “今天本就是小事,你不分青红皂白的站在我门口骂骂咧咧,怎么?还指望着我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吗?” “是岁数大了忘了自己的身份吗?我在不济也是你主子,屋里孩子再怎么着也是赵家血脉。” “轮的上你一个外人在这指手画脚吗?” “孩子拿东西这事儿本就不是大事儿,犯了什么错还有太太和他们爹处置,轮的上你说话吗?” “我是没生儿子,怎么,没生儿子这是原罪?就合该让你们对我指手画脚的天天在背后嚼舌根子?” “我还告诉你们,今天在这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我在赵家一天,赵天顺一天没给我写休书,我就当你们一天的大奶奶!” “今天正赶上里正老爷过来,原本院里都忙的热火朝天的,心里有数的应该知道孰轻孰重。” “真要是追究起责任,那也得是过了今天。这要是耽误了晚饭,这错究竟是谁的这还不一定呢!” 李诗诗一顿机关枪似的发言堵得众人一句话不敢说。 尤其是张婆子,不仅挨了打,还挨了骂。 一时间气愤委屈交杂在一起,竟开始嚎啕大哭。 李诗诗也不理她那茬,转身回屋。 刚走了两步,她再回头,瞧着众人仍像呆头鹅一样盯着她。 李诗诗拧着眉低声道:“还不赶紧忙活各自的事儿去?在这瞧什么热闹!” 这话一说完,再看众人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随后做鸟走兽散纷纷离开了。 张婆子眼泪八叉的看着李诗诗的背景,心里又气又委屈,可在说不出什么话。 她万没想到,现如今的大奶奶居然成了这么个牙尖嘴利的人了。 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旺子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她的衣角:“咱是不是得赶紧上菜了,太太可还等着呢。” 这一句话说完不要紧,到是给张婆子找了个撒法子的机会。 她猛地伸出手就要照着旺子的脸上打了过去。 “住手!” 站在月亮门里的李诗诗出声制止。 张婆子侧头瞧着李诗诗,站在月亮门的阴影处阴恻恻的看着她,活像个阎王。 吓得她马上住了手。 “你是不是没事干了,打孩子玩?他才多大的小子,教训下人自有主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李诗诗声音不大却字字珠玑。 张婆子自知理亏,便不敢再做声,只色厉内荏的瞪了一眼,拿着油纸包快步离开了。 第十二章:未雨绸缪,不行就走! 月色溶溶,天色渐晚。 赵家老太太宴请里正和稳婆前来赴宴,赵天顺作陪。 宋芝正在坐月子,不便过来。 原本李诗诗也应该来陪侍,可赵老太太觉得这两天的李诗诗有些奇怪,怕惹出什么事端就没敢让她来。 只谎称大儿媳身体不适不便过来。 里正也没过多追问,只是口头关心了一下,几人便岔开话题聊起了家长里短。 不知怎么聊着聊着,话题就聊到了宋芝难产的事情了。 当里正得知是李诗诗在宋芝难产时力挽狂澜,有些难以置信 “这赵家娘子何时这么厉害了?” 闻听这话,老太太呵呵笑着:“毕竟也是生了两个女儿了,有些经验也是应该的。” 一边稳婆接过话来:“我看你这大儿媳妇真不是一般人。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有事儿她是真上啊。” “你看这二儿媳妇生孩子,遇到那不怀好意的,莫说是救孩子,她不躲在一边看热闹都算好了。” 赵老太太闻言,面色有些难看。 她呵呵笑了两声,可心里却不是滋味。 她瞧不上李诗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总觉得她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囊货,可现在她是越来越瞧出这个儿媳妇的不同来。 之前宋芝生第一胎的时候,李诗诗见着血直接就蒙了,哪还有这胆量做出这样的事儿。 不经意间回头,她看到了端着菜过来的张婆子。 瞧着她遮遮掩掩的不敢抬头,老太太觉得奇怪。 等上了菜,她不动声色的拉住了张婆子。 侧头一看。 这脸上怎么又红又肿的? 随后她起身看着里正陪笑道:“里正大人您吃着喝着,我出去看看那锅汤得了没。” 接着她又看着赵天顺:“快给里正老爷上酒,今天得让天顺陪老爷好好喝会子。” 说完这话,她起身带着张婆子往外走。 等出了门,老太太四下观瞧没有旁人,于是低声问张婆子:“你这是谁打的?” 张婆子支支吾吾不敢说。 老太太见状怒了:“说,是谁敢打你!” 闻听这话,张婆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道:“是……是大奶奶打的……” 偏院。 李诗诗在屋里忙活着。 她先是将衣服打包装好,又将之前找到的细软一并放到衣服包的最里面。 招弟看着娘亲忙忙活活的收拾,再加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不由得联想,是不是自己给娘亲惹了什么祸。 一张小脸吓得惨白,只站在屋门口不敢声张。 “招弟,你去给娘把院里的筐拿过来,对了,把里面剩下的野菜找个笸箩装着。” 李诗诗头也不抬的说着。 可过了半天,都没见招弟拿着筐过来,在回头就瞧见那孩子正站在那撇着嘴要哭。 李诗诗见状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回头看着招弟:“怎么了这是,谁骂你了?” 招弟摇摇头,小嘴张张合合说不出半个字。 李诗诗见状有些纳闷,伸手招过招弟问道:“来,跟娘说,到底怎么了。” 招弟犹犹豫豫不敢上前,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李诗诗想了想,问道:“你不会是因为今天张妈妈站在门口骂人,然后以为自己闯了什么祸吧。” 招弟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来,到娘这。”李诗诗走到招弟面前伸手拉过她。 “你在这里住的开心吗?” 她问。 招弟想了想,开心吗?开心也不开心。 之前娘还没变成这样的时候,她和妹妹总是挨奶奶说,有时候爹生气了还会打人。 就连奶奶身边的丫头也欺负她们。 她们和元宝一样,都是爹的孩子,可他就能吃肉,也不用担心天冷。 过年了,元宝有新衣服,可她们却没有。 开心吗?其实也开心。 开心的是,娘虽然从山上摔下来了,可醒来以后却发现她完全变了。 也正因为娘变了,她们才能吃饱,还不受元宝欺负。 在这之前,招弟的印象里,生活一直是灰灰的。 可现在,就感觉像天晴了一样。 招弟一五一十的将内心的感受告诉了李诗诗。 惹得李诗诗鼻头发酸。 古代封建,总觉得只有生出儿子才能延续香火,可他们又何尝不是娘怀十月诞生的孩子呢。 女人怎么就活该被人瞧不起。 作为新世纪大好青年,李诗诗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开放和平的年代。 可带弟招弟呢。 连名字都要背负着这莫名其妙的使命。 “如果娘说,以后咱们离开这会有更好的生活,你愿意跟娘走吗?” “那,爹和奶奶也会跟咱们一起走吗?”招弟问道。 李诗诗摇摇头,很郑重的征求孩子的意见:“只有你,我还有带弟。” “那,我跟娘走。” 听着招弟的回答,到是李诗诗没有想到的。 她本以为招弟会说:没有奶奶和爹,她们也不想走。 可这孩子…… “奶奶和爹,不好。招弟什么都知道。” “爹不喜欢娘亲和我们,只喜欢元宝和二娘。” “还有刚出生的弟弟。”带弟小声附和。 “对。”招弟看着带弟点点头。 “所以如果娘亲想要离开,一定要带着我们。”招弟难得一见的笃定。 李诗诗闻言轻轻笑了笑,伸手将招弟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说道:“爹爹跟娘亲不是不喜欢,大人的事情,当你们成为大人以后就会知道。不过有一点你说的不对哦。你们是爹爹的孩子,他其实还是喜欢你们的,只是……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 招弟有些不解,明明爹见到他们总是凶巴巴的,可娘亲为什么这么说呢。 不过她没再继续追问,而是问道:“娘亲,你为什么会收拾东西呢?” 李诗诗见状也不瞒着孩子们,毕竟以后也是他们娘仨相依为命,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于是李诗诗道:“娘打算带着你们单独出去过,不过你别担心,娘有自己的想法。” “虽然你年纪不大,但娘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对吧。” 招弟点点头。 “在这里其实我们过得一直都不开心,娘只是不希望你们的生活也受到影响,虽然你们不理解,但娘还是要说,你们以后一定会长成大姑娘,也会像娘一样嫁人生子。娘只是不希望你们以后的日子交给别人做主。” “你看,你都八岁了,带弟也五岁了。可到了现在你们连字都不认识,开蒙的书都没读过一本。” “虽然大家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我们不要这样。虽然身为女子也要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本事,这才能在这个地方占有一席之地。” “你们明白吗?” 招弟听完这一大串话,虽然还有很多是她不理解的地方,但她总打心眼里觉得娘说得对! 一张紧绷的小脸慢慢缓和,最后展露笑颜。 “那娘,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李诗诗抬眼看了一眼已经擦黑的门外,轻声道:“娘自有安排,但为了以防万一,咱们还得做两手准备。”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将手头的事情打点好。” “好!”招弟应了一声,“那我先把筐子拿进来。” “嗯。去吧。”李诗诗点头应到。 第十三章:打探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 李诗诗早早起了。 带着俩孩子收拾了一下,又简单的吃了口饭,就带着自己剩下的银钱出了门。 走在红星村那条不算宽敞的街道时。 李诗诗看到不少已经准备去自家田地开荒的村民们,都一个个面露微笑的跟她打招呼。 她很是纳闷。 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为什么看起来好像都跟自己很熟悉的样子? 正当她纳闷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喊她 “赵家娘子!” 李诗诗一回头,这不是之前给宋芝接产的稳婆子吗? 瞧着她一脸兴高采烈的朝着自己走过来,到了李诗诗跟前,熟络的握住她的手 “赵家娘子今天这是带着孩子出来玩来了?” 李诗诗点点头:“对啊,今天天气还不错,带着孩子们出来转转。” “吴婶子好。”路过的村民见到稳婆熟络的打着招呼。 稳婆也笑着跟他们一一打了招呼。 李诗诗看得出来,这个婆婆在村里应该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转念一想,也对,毕竟她是稳婆,这村里人生孩子大多都会找她,熟悉是正常的。 既然她对这儿这么熟悉,那么想必也知道不少村里的事情了。 于是李诗诗带着笑意,握住稳婆的手:“婶子这是准备出门了?” “没有,我这才刚回来,前院车家小子的媳妇生孩子,我这忙活了一晚上才完事,这不今天早晨才回来。” “对了,昨天在你家坐席,听老太太说你身子不爽利,现在怎么样了?” 李诗诗闻言笑了笑:“还行,就是前两天摔了一下,这两天事情又多,身子有些吃不消了。昨天跟老太太告了假,望您莫怪。” “不怪不怪,这有什么好怪的呢,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那天的帮忙呢,要不是有你在这帮衬着,省了不少麻烦事,要不我能在这跟你闲聊嘛。” 稳婆子笑着拍了拍李诗诗的手:“还多亏了你了。” “嗐,这都是自家事,何谈帮忙呢。”李诗诗笑道。 带弟和招弟站在身后乖乖的叫了声婆婆。 稳婆高兴的捏了捏他俩的小脸蛋,笑着说:“这俩姑娘越来越好看了,随你,随你。” 二人寒暄了一会,李诗诗便提出了要送稳婆回去。 见她手上还拎着东西,便忙接了过来。 稳婆连忙拒绝,但耐不住李诗诗的热情,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李诗诗带着孩子们和稳婆一路往她家里走。 期间李诗诗问了不少事儿,大多都是关于这个村里的情况。 原主之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十多年了竟连出门的次数都是有限的。 对于这个村子,她只知道里正是谁,稳婆是谁,村口卖豆腐的是谁。 对于人口啊,地形啊,她皆一概不知。 李诗诗获得的那些记忆,除了赵家那几口人,还有就是没出嫁的时候那些记忆。 不过大多也没什么参考价值。 这一路走来,李诗诗在闲聊中得知,这个叫红星村的地方依山傍水。 地势靠近北方,所以这里气候分明,土地肥沃,是个宝地。 别看这村里只有三十几户,却是整个城镇中数一数二的产粮大村。 离最近的镇子有二十里地,也就是十公里。 听到这些信息,李诗诗心里有了底。 于是便将话题引到住房的问题上来了。 没想到稳婆也没什么心眼,也没有打听为什么李诗诗会问这些,只一五一十的将她所了解的情况一一告知。 稳婆年纪大了,有些糊涂,说了半天李诗诗才听明白。 外来人口住在这里需要跟里正,也就是村长报备,然后缴纳承诺金。 里正便会按照目前村内现有住房情况以及居住人的人口数量,按实际分配。 但因为村里人数与住房不均等,房多人少,所以一般缴纳了承诺金,里正上报给地方衙门,确认此人无命案在身,通俗的来讲就是无案底,便会依照村里实际情况进行分配。 原来没有这么复杂。 李诗诗松了口气。 但目前以她的身份,还算不得外来人口。 离婚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在这能不能行得通。 但具体问谁,李诗诗还没想好。 之前赵天顺想写休书,原主不肯,第一是怕丢人,第二是孤身在外带俩孩子,她养不起。 李诗诗虽然对这两点都不担心,但她仍有担忧。 经过这一路攀谈,二人的关系越来越近。 李诗诗挺喜欢这个性子直爽的婆婆,有什么就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 稳婆对李诗诗也十分喜欢。 二人一路行行走走到了吴婶子家。 推开栅栏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两间干净利落的瓦房。 院内一个年轻的女人,正拿着扫把在扫地。 听到动静抬头看到了李诗诗和吴婆子,便赶紧将扫把放下走了过来。 “娘,你回来了。” 随后又看向李诗诗:“这位是……” 吴婆子呵呵笑着:“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赵家的大儿媳妇。” 女人恍然大悟,忙走到李诗诗跟前上下瞧着:“原来就是你啊。” 李诗诗愣了,大脑疯狂思索:我认识她吗?在哪见过她了?没有啊…… 正当李诗诗纳闷,就听稳婆道:“这是我儿媳妇,前两天从你家回来了以后,我就跟她说了这档子事儿,没想到这丫头听完以后就想见见你。这不是一见到你,她光顾着兴奋,都忘了礼数了。” 吴婆子说着,笑着轻轻拍了一下儿媳妇。 女人闻听此言;面带羞涩:“你瞧瞧我这糊涂劲儿的,一见着你我太兴奋了,忘了做介绍了。” “我是吴天生的媳妇,刚嫁过来没多久。” 李诗诗瞧着她,模样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那是不是得入乡随俗的喊声大妹子? 李诗诗张了张嘴,没好意思喊。 到是吴家媳妇先开口:“你喊我大妹子就行了,快别再外站着了,进屋说吧。” 她说这话,接过来李诗诗手中的东西,看到了带弟和招弟:“呦,这是您生的俩闺女吧,长得可真好看。” 招弟和带弟有些拘束,往李诗诗身后躲了躲,却也还是乖乖的叫了声姨姨。 稳婆家里有个小母狗,生了几只小狗。 几只小狗崽听到有人来了,便再也安奈不住兴奋,冲到了院子里。 俩孩子一看到这么可爱的小狗,一下就兴奋了。 在院里抱着小狗喜欢的不行。 稳婆乐呵呵的笑着:“让孩子们在院里玩会,咱进屋说。” 吴家不像赵家那样财大气粗,正厅和卧房都在一处。 进了屋以后,稳婆便请李诗诗直接坐在炕头的炕桌边。 李诗诗四外打量了一下,发现好像这屋只有吴婆子单独住着,于是便试探性问道:“您自己住在这吗?” 吴婆子笑了笑:“对,早在三十年前就跟我家那口子和离了,自己带着孩子搬出来住的。” 第十四章:冲突 听吴婆子这么说,着实让李诗诗惊讶了一把。 瞧她这云淡风轻的模样,李诗诗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和离这件事很麻烦吗?” 吴婆子笑了笑:“说麻烦也麻烦,说不麻烦也不麻烦,这事儿得看你怎么想” 于是她自顾自的说:“想当年我刚成亲没多久,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之前的丈夫偷偷背着我赌钱,把我的嫁妆输的一干二净,还在外面找了小老婆。” “等我发现的时候跟他大吵了一架,他竟动手打了我,后来我就流产了。那时候年轻性子急脾气大,不考虑后果,一心只想跟他和离。” “闹了几次,他消停了不少,原本我以为他这是收了心了,却没想到没过多久他就又开始了。这次我不忍了,闹到里正那里。后来就签了和离书。” “从之前的家搬出来以后我才发现自己又有身孕了。” “你想想,这村里哪有说跟丈夫离婚的。也就我,胆子大不怕事儿一个人大着肚子生活,日子苦的就别提了,不过好在村里有个婆婆,也是稳婆。知道我这情况就问我想不想干这一行。” “那时候我又没什么能耐,所以就答应了,这一干就是小三十年。” “也是幸亏干了这一行,村里这些年轻人,基本都是我接生的。在这个村里我还算有点地位,也不至于饿死。” 李诗诗听到此处,不仅深感敬佩。 作为穿越者,在她的那个时代离婚早已成为常态,可在这个时代里的人们却依旧保持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习俗。 像吴婶子这样超前的女性,在这可真是稀罕事。 “不过和离总归不是什么好名声。”吴婶子微微叹了口气继续说:“好在村子里的人大多心地善良,知道我这处境也很少有人说闲话,要不然那,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你背后戳你脊梁骨呢。” 说罢,她又呵呵笑了两声。 “娘,喝口水吧。”吴家媳妇端了茶进来,一边说着一边给她们二人各斟了一杯差。 “天生今天又去镇上找铺子了?”吴婶子端起茶杯问道。 吴家媳妇点点头:“对,今天说是要看铺子,这两天就打算定下来了。我想着等定下来以后就跟过去看看,顺便置办点东西。” “你们这是打算开店铺了吗?”李诗诗问道。 “嗯,也不是什么店铺了,就是小门小店,平常买买小吃什么的。” 吴家娘子将茶壶放下,顺势坐在吴婶子旁边说道:“我们没多少地,平常也就靠着娘出去帮忙生产挣钱。在我还没嫁过来之前,天生就在一个饭馆里当学徒。这不现在打算自己开个小店,做些吃食什么的糊口而已。” “饭馆要能干得好,有自己的特色,客人多自然就挣得多了,也是一条好出路。”李诗诗笑着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这年头什么都不好干,但又不得不干。”吴家娘子笑着说。 吴婶子开口:“好了好了,不谈这个了,看着日头快到中午了,今天中午就在这吃吧,你们娘仨别回去了。” 李诗诗闻听这话忙起身:“不了不了,今天本就是带孩子们出来转转,下午老太太这边还有其他吩咐,我们这就回去了。” 找了个借口,李诗诗站起身要走。 吴婶子却非要拉着李诗诗在这吃,二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李诗诗没办法只能搬出老太太来,这才打消了吴婶子的念头。 临走时,吴婶子又给孩子们拿了几块麦芽糖。 俩孩子得了糖欢天喜地的跟着李诗诗离开了。 瞧着他们仨的背影,站在院门口的吴婶子忍不住叹气:“也不知道告诉你这些,是好还是坏。” 吴家娘子劝道:“好坏的,她自有定夺,娘你就别想这么多了。” 三人往赵家走。 路过豆腐坊,李诗诗照例进去打了声招呼,又买了块豆腐。 结果没想到,却从宋刘氏的嘴里听到了自己帮宋芝接产的事情。 她万万没想到,就这两天的功夫,这事儿都传遍了红星村。 怪不得今天她出门的时候,那些村民会这么看她。 敷衍了两句,李诗诗与宋刘氏告别。 三人依旧从后院回了偏房。 李诗诗前脚刚把东西放进屋里,后脚老太太就杀了过来。 脚底下似生了风一样,到了偏院的月亮门跟前冲着李诗诗吼道:“你给我出来!” 春红在老太太身后拎着拐杖小跑,等到了老太太跟前,忙将拐杖递了过去。 李诗诗听到老太太怒气冲冲的声音推开门,就看到了老太太那副要吃人的架势。 她瞬时明白过来,应是找她兴师问罪来了。 两个孩子一看到奶奶,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样。 攥着李诗诗的手徒然一紧,一并将她往后拽。 李诗诗回头看着俩孩子那两张哭丧着脸,瞪着眼睛战战兢兢的往李诗诗身后缩。 见状,她将俩孩子护在身后,回头看着老太太以及在她身后匆匆赶来的丫头婆子。 如今这番情景是李诗诗没想到的。 但她也不是个吃素的人。 想必她已经知道昨天张婆子挨打的事儿了。 站在李诗诗面前,她当即摆出了主母的威严喝道:“胆子不小,现在还敢打人了!” 随即吩咐春红:“去祠堂请家法过来。” 春红得令,赶紧将手里的拐杖地交到老太太手上,就马不停蹄的去了祠堂。 昨天晚上,老太太看着张婆子脸上的红肿觉得不对劲,拉着张婆子问了才知道,是李诗诗打的。 她只说少奶奶突然冲出来打了自己一巴掌,却没说究竟是为何。 其实就算是说了这前因后果也不打紧,因为老太太早就看李诗诗气不顺,又赶上这档子事儿,这不明摆着是打她当家主母的脸面吗。 而昨天碍于里正在,她没去找李诗诗。 原本她早晨醒了以后就吩咐春红去叫李诗诗来。 却没想到李诗诗没在。 坐在屋里的老太太越想越气,就亲自带着人过来了。 结果刚进屋就看到了李诗诗。 瞬间她脾气就上来了。 “好你个忘了本的小蹄子,到如今竟敢动起手来了。蹬鼻子上脸,今日里我要不将你打个皮开肉绽,你还真以为自己了不得!” 另一边,春红刚拐出偏院就迎面撞上了赵天顺。 看清了来人,她赶紧住了脚往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大爷。” 赵天顺瞧着她急慌忙的样子问道:“太太在里面?” “嗯,”春红点点头:“太太正在里面,吩咐我请家法过来。” 赵天顺闻言往偏院里扒头瞧了一眼,随后对春红说道:“那你去吧,我过去看看。” 他一壁说着一壁往偏院走。 而此时里面赵老太太和李诗诗的状态正焦灼着。 赵天顺此刻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站在门口看着焦灼的二人,问道 “娘,这是怎么了?” 第十五章:闹大了 此刻偏院里。 老太太被一帮丫鬟拥趸着,站在偏院那巴掌大的空地上。 而李诗诗则站在偏远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老太太,随后将两个孩子推进屋,吩咐道:“关上门,谁叫都别出来。” 随后她将俩孩子推进屋关上门,便迈步下了台阶。 这种场面,是赵天顺跟李诗诗过了这十多年都未曾见过的。 原来,只要李诗诗惹了老太太不高兴,都不用老太太亲自动手,只叫两个婆子将人带到祠堂,就已经将她吓破了胆子。 可今儿,居然能闹到偏院,这倒是令赵天顺意想不到。 身边丫鬟婆子尽是些看热闹的,虽说是家事,但这样一闹倒也叫人没了脸面。 赵天顺一看到这副景象,顿时怒向胆边生。 接着他一把推开了围着的婆子,气势汹汹的走到她们二人中间,指着李诗诗骂道:“毒妇!你作什么妖呢!” “我没有啊。”李诗诗有些无辜的说。 “没有?”老太太横眉冷竖:“张婆子是不是你打的。” 李诗诗闻听此言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这么大阵仗,感情是因为这个。” 随后说道:“嗯,对,我打了。” “好啊,你现在还敢动手了!”老太太指着李诗诗骂道:“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主母!” 李诗诗瞪大了眼珠问道:“就因为这件事,你们如此兴师动众,还真让人感到惊讶。” 随后她整了整衣服又道:“她没跟你说是因为什么吗?” 老太太一愣。 她哪知道是因为什么,光听张婆子说李诗诗打她了,因为什么她也不是很清楚。 李诗诗看着老太太的状态就知道张婆子没说,于是叹口气:“你们这大家大户的也太麻烦了,就不能让我消停两天?” “我怎么得罪你们了,犯得着一个两个的找我麻烦?” “我也是服了,我一不挣二不抢,自问没做过亏心事。怎么反倒还受欺负?” “之前救了你孙子的事儿,我没功劳也有苦劳。你只字不提也就罢了,如今竟因为一个辱骂主子的婆子过来找我算账?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样吧,既然宋芝已经生了俩儿子了,你们老赵家香火也都有了,既然你们都看不上我们,我也想明白了,上赶着不是买卖。” “之前我答应宋芝,她孩子出生以后正室就给她。” “现如今我也算兑现承诺,不做正房了。” 随后指着赵天顺:“你,找里正去,写休书吧,累了,不想跟你们玩了。” 这话说完,李诗诗干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什么宅斗宫斗去一边吧。 老娘没那闲情雅致跟你们扯皮。 随后她抬眼看了一眼面面相觑的母子俩以及又说:“怎么,等什么呢?还不赶紧的?” “想休我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我都给你们机会了,你们得珍惜啊。” 赵天顺闻听此言顿了一下,随后勃然大怒,“反了你了!” 老太太在一旁气的半死,声嘶力竭的控诉着。 “儿子,你瞅瞅,这个丧门星就是这么囊桑我的,我何尝受过这样的气。要是今天不教训她,那日后她非骑我脖子上拉屎不可!”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李诗诗见状不慌不忙的开口:“你可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赵天顺一听这话,更是愤怒。 “好啊,敢跟你相公这么说话,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写休书这件事也轮不到你说!” 李诗诗眉目一冽,上下打量着赵天顺:“你丫有病吧!有能耐你动我一下试试!” “你!”赵天顺勃然大怒随后伸出的手猛地扬起,直奔李诗诗的脸上打了过去。 “啪!”李诗诗眼疾手快,还没等巴掌落在脸上,便直接将他手腕子握住,顺势站了起来。 她眉目中的多了几分狠意,看着赵天顺威胁道:“我警告过你,别动我!” 接着,她反手一拧,赵天顺立时三刻像是被抽了力气一般,顺着李诗诗的动作身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消瘦的身子拧成了麻花状,疼得他他猝不及防喊了声:“哎呦呵!” 但他仍不甘示弱的叫嚣着:“反了天了你!敢跟老子动手!” 随即伸出另一只手回手就要打过去,却未曾想李诗诗直接将他另一只手握住了。 霎时将他双手锁到一处,手中一用力,就听李天顺一声哀嚎 “哎呦!” 赵老太太见儿子竟被李诗诗给擒住了,当即怔住了。 围观的丫头婆子见状,皆惊诧的倒吸一口冷气。 随后有人低声说:“这少奶奶不会是中邪了吧……” 老太太闻听此言,不由得惊骇,霎时想明白了为何她总觉得这儿媳妇有蹊跷。 这不就是中邪了吗! 遂赶紧低声吩咐身边的婆子:“快去请里正过来,就说我说的!快!” 婆子忙不迭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惊恐似的看了李诗诗一样,便转身往人群外走。 赵天顺被李诗诗钳住动弹不得,却依旧嘴不饶人的喊着:“你这个泼妇!还不将你家大爷松开,否则我……” “就怎么着?”李诗诗怒目而视看着不断挣扎的赵天顺。 瞧着他这幅样子,倒像是掉进茅坑里的蛆。 “狮子不发威你真当我是小猫?”随后她手里发狠了,捏的赵天顺嗷嗷直叫。 这对奇葩母子,这个奇葩的家庭,李诗诗真是一天都不想呆了。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赶紧跟他们断绝关系。 眼瞧着赵天顺被李诗诗擒住了。 赵老太太既心疼却又不甘心被人欺压,随即吩咐众人:“快去把这个泼皮给我绑喽!” “我看谁敢!”李诗诗大喝一声,随即一脚将赵天顺蹬到地上,用腿死死地压着他瘦弱的后背。 原本李诗诗就瘦,压在赵天顺的后背上,就如同一根钢钉一般,仿佛连骨头都带着刺。 赵天顺疼的呲牙咧嘴,丫鬟婆子见状不敢上前,但又趋于老太太威严而不得不从。 李诗诗环视众人,声音虽不大,却不怒自威:“你们一个两个颐指气使在我这耍横,之前碍于身份不想同你们计较,如今到骑到我头上拉屎了。我还告诉你们,现在,谁要敢再在我背后嚼舌头根子,使绊子欺负我们娘几个。我不管你是谁,就算你是神仙,我也照打不误!” 随后她看着赵天顺低声喝道:“写休书!老娘今天就要跟你离婚!” 第十六章:赶紧和离,谢谢 里正接到消息随着婆子赶到赵家时,李诗诗仍揪着赵天顺不放。 老太太虽然不甘心,但一想到她有可能中了邪,万一发了疯将自己伤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本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念头,她只是将李诗诗围着,却并不敢动手。 里正一瞧里面乱乱哄哄的知道发生了大事,也不敢耽搁忙往里走。 边走边问“发生什么事了?” 赵老太太回头一看,里正来了,顿时就像小孩受了委屈看到了自家大人一般,嗷一声哭了。 “哎哟,您可救命吧!” 里正闻言,看向李诗诗着实怔了一下,眼前这身形柔弱的女子哪还有半点懦弱的影子? 瞧着这向来逆来顺受的儿媳妇居然将赵天顺按在了地上,忙问赵老太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老太太连哭带嚎真假半掺的说道:“她摔了一下,醒来以后就骂我、还打丫头打我儿子……我说不让她,她偏打……” 虽然老太太说话颠三倒四,但再来的路上,他也大抵知道了发生何事。 于是便看向那个仍旧将夫君按在地上的李诗诗,劝道:“你看你这是怎么话说的,就算再气也不至于将人按在地上打啊。” 李诗诗瞧着这个头发银白的老头,按照原主的记忆,这人应该就是里正,放在现代应该属于村长这种类型的。 见他跟自己说话,李诗诗便将赵天顺松开了,随后瞪了赵天顺一眼说道:“给老娘滚!” 赵天顺如获新生,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围观的丫头婆子见状赶紧将人搀起来往外走。 老太太一瞧,忙过去将她儿子搀着,随后对里正说道:“这丫头怕是中了邪了,醒来以后完全变了,不仅对我们大打出手还扬言要我们写休书休她。说出的话也是颠三倒四,我们没办法才叫您过来了。” 李诗诗闻言呵斥:“你放屁!若不是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我又何必大打出手?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我?!” 她一双杏目圆睁,“之前欺负我也就算了,现如今丫鬟婆子哪有一个拿我当大奶奶的?在这家我是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要想让我老老实实任你们欺负!下辈子吧!” 赵老太太看着李诗诗一反常态,早已是惊恐万分,回头看向里正小声说道:“您看,她就这副样子,醒来以后就成这样了,跟之前王寡妇被鬼上身的时候一模一样,也是发了疯的想打人呢……要不请宋家嫂子过来看看?” 里正看着李诗诗,伸手缕着下巴上的山羊胡,思付着。 随后他低声说:“那便请过来吧,是真是假,总得看看才知道。” 赵老太太听闻忙点头随后赶紧吩咐人去请宋家嫂子。 这宋家嫂子原是个神婆,知祸福通阴阳,在十里八乡中也是小有名气的,像今日这种超乎常人的事情,必须由她出场才能解决。 李诗诗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缘故,只想着里正来了,正好将她跟赵天顺打的婚姻关系解除,这样一来自己也不用再受这种莫须有的罪。 于是便说道:“今日正巧里正在这,我也就不瞒着了,我想离婚,你看怎么办吧。” 里正诧异的看着李诗诗,随后问道:“什么是离婚?” 李诗诗一怔,猛然间想起在这里似乎还没出现离婚这种词汇,便赶紧改口:“就是让赵天顺写休书,要不,我写也行!” 里正听到此处,更加认定了李诗诗就是中邪了。 这年头只有犯了七出之罪被丈夫休妻的说法,哪还有休夫这一说? 但现在他也不能再引起她的愤怒,只能安抚着说道:“行行行,你先冷静一下,我们有话好说。想和离可以,但总归不是一时片刻就能解决的,况且咱们就算和离不也得商量着来吗。你瞧你那俩孩子都被你吓成什么样了。” 随后他又看向躲在屋里扒着门缝偷看的两个孩子,勉强装作和颜悦色的模样唤道:“招弟带弟,快到爷爷这来。” 原本他想着,这人是不是中邪了还未可知,但最起码不能伤了两个孩子。 可眼瞧着自己喊了两声,那俩孩子根本不动地方,甚至还往后缩,他自觉有些气恼嘀咕道 “这俩孩子忒不懂事,爷爷叫你过来,你们怕什么啊!” 李诗诗见状,冷哼一声 随后冲着身后那俩孩子说道:“闺女们,你们就在屋呆着,谁喊都别出来。” 俩孩子点点头,随后,门便关的严严实实。 于是她又看向里正和赵老太太说道:“今天原本不想闹成这样,只是被欺负狠了,不想再受这份气。” 里正闻言心道:这人肯定是着了疯魔了,要不她怎敢说这话。现在只等宋家嫂子过来,才能解决此事,当下切莫冲突。 于是他继续装作和颜悦色的劝道:“哎,别冲动,我知道你在气头上,有话咱们慢慢说。你看你刚摔了一跤身子还没好利索呢,怎么能这么动气。快坐下来歇歇,别累坏了。” 而此时,李诗诗怒怼老太太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红星村。 原本这个村子就只有三十几户农家,而老赵家还是地主老财。 他们家要是发生点什么事,很快就会有人知道,而且还会添油加醋的传播开来。 尤其是像今天这么反常的事情,村里人更是传的邪乎。 再加上他们有下午坐在场院聊天的,看到宋神婆和赵家的丫鬟急匆匆走过,就更是忍不住好奇的跟了过去。 很快,赵家院外就围满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这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听说老赵家那儿媳妇打人了?”村东头的刘婶子站在墙外边一边扒头看一边说着。 站在一旁的王婶说道:“可不是吗,今天我儿去送货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卖豆腐的媳妇儿,她告诉我的。” “要不是刘家媳妇拦着,怕是这俩人早就撕吧到一块了。” “嗯,我也听说了这档事了.”刘婶子点点头,双手插在袖子里神秘兮兮的说“不过你听得那个不全乎儿,人都说这老赵家的儿媳妇摔到是因为有大仙看不下去了,故意绊倒好上她的身帮她解气,要不然她能有这么大劲儿,那么大的胆敢伸手打人吗。” “啊!”王婶一听恍然大悟:“我说怎么请宋婆子去了,敢情是因为这个。只可惜她家院墙太高,我要是在年轻个十岁,我也能跟他们一样爬墙头看了。” 王婶用下巴指了指趴在墙上看热闹的孩子们。 刘婶子回头瞧了一眼,随后笑道:“你都快六十了,在倒退个二十年都未必能爬上去,还是老实儿在下面等着吧。” 说着她又踹了踹袖子,随后抬起手,用袖子擦了一下鼻涕。 入春的天并不算热,还带着风,吹的人身上凉嗖嗖的。 可饶是这样,却仍旧抵挡不住古代人民群众吃瓜的热情…… 第十七章:你全家才中邪了! 此时,院内李诗诗他们仍僵持着。 里正这老头年纪也不小了,岁数大了以后脑子就开始糊涂。 一开始还劝着李诗诗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可到了最后他反倒开始数落起老太太来了。 原本老太太还以为里正过来是给她做主拔怆来了,可越听这话越不对劲,赶忙拦着 “好了好了,快别说了,说了这么半天您都累了吧。” 李诗诗瞧着,切了一声随后问:“这休书什么时候写,赶紧的别耽误功夫!” 她正说着话,一个身量矮小的老太太从月亮门突然闪进来了。 她像是一只灵窍的老猴子一样,蹿到了李诗诗跟前。 还没等李诗诗看清她长得什么模样,甚至都没来得及闪躲,一张网便劈头盖脸的将她盖住了。 李诗诗被这举动吓了一跳,往后推了一步。 只见那个老太太手里拿着一个木头把的铜铃,站在她面前指着她圆睁二目喝道:“大胆妖孽!” 李诗诗见状,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这人应该是将自己当成什么邪灵之类的了。 随后长叹口气,心道:封建迷信不可取! 接着她将盖在身上的网子摘了下来无奈道:“至于吗?我就是想要个休书而已!” 她迈步往台阶下走,里正却突然叫住了她。 “这样吧,你也别冲动了,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商量。” 回头他看了一眼趴在墙上看热闹的孩子伸手驱赶 “去去去,赶紧回家,别在这听墙根!” 李诗诗见状也不做声了,随后她在人群中看见了旺子 于是伸手叫他过来。 旺子愣了愣,没敢上前。 “旺子,过来!”李诗诗再次开口。 旺子有些犹豫,回头看了一眼老太太,见太太没说什么便慢腾腾的朝着李诗诗的方向挪了过去。 “拜托你一件事。”看着旺子,李诗诗郑重的说。 “您吩咐。”旺子低身回道。 “你的两个小妹妹还在屋里,我得去处理一些事情,还得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 旺子听完以后不由得瞪大了眼,他还以为自己要挨揍了,结果没想到只是看孩子。 随后他连连点头:“好。” 李诗诗嗯了一声,随后看着里正:“这人多确实说话不方便,我原本也不想闹成这样。” “既然里正老爷都发话了,那我们走吧。” 说完,她迈步往台阶下走。 吓得一众人接连往后退了几步。 随后她将手中的网子扔给宋婆子,叹口气:“我没事,正常得很,把你这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回去。” 说完这话,她便在一众人的注视下出了偏院。 里正、赵老太太以及赵天顺三人跟着李诗诗去了赵家祠堂。 赵家祠堂中供奉着赵家的列祖列宗还有各方神明。 在屋里的正中间是供桌,供桌下面是两个蒲团。 供桌不远处,在左右两侧摆放着四张方桌,方桌两侧各放着四把椅子。 老太太,先是到了祖宗神像前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 随后又邀请里正落座。 赵天顺则顺势站在老太太身边。 唯有李诗诗,像个受审的犯人,站在大厅正当中。 坐在椅上,里正叹了气看着李诗诗w:“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李诗诗闻言,没说话,到是老太太先开口 “里正老爷,今天原本是家事,没想惊动您老人家。但您看这状态,已经不是我们自己能处理得了了。” 里正看了一眼李诗诗,问道:“今天这件事究竟是因何而起?” 李诗诗语气平缓不疾不徐的开口:“原本只是孩子们之间的小事,只因下人目无尊卑,站在我门前破口大骂。我实在忍不了才动了手。” “哦?”闻听此言,里正看了一眼老太太:“她说的是事实?” 老太太没说话,眼虚飘着,心虚的状态不言而喻。 里正看了一眼,随后又问:“这下人冲撞主子是该受到责罚,可为何到了现在却这么兴师动众闹得人尽皆知?” 李诗诗面不改色的回道:“里正老爷,原是我的问题,但现在事已至此,追究孰是孰非已经没必要了。” “赵家现在早已容我不下,而我也有这个自知之明,只求里正老爷能允诺我跟赵天顺和离。” “和离以后,我是生是死都与赵家没有干系,还望里正老爷成全。” 不在称呼赵老太太为娘,这态度已然是很明显了。 在李诗诗对面的三人心知肚明。 原本赵天顺早就想休了李诗诗,但碍于李诗诗一直没犯什么大错,他也找不到借口写休书。 如今发生了这些事情,虽说当着众人面闹成这样确实是有失颜面,但最起码和离的事情是板上钉钉了。 “事到如今你我二人早已没了夫妻情分,互相牵绊也只能是两败俱伤。”李诗诗一句一字的说道。 “而现如今你早已有了佳人在侧,你我二人之间早已是貌合神离,我已经想清楚了,不再纠缠你,我们好聚好散。” 老太太侧头看了一眼赵天顺问道:“你怎么想的?” 赵天顺一双小眼睛眯了眯,神色中,说道:“和离这事儿并不难,但你需要净身出户。” 李诗诗闻言,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随后点点头:“好,正好里正老爷在场,就请您做个见证。” “我可以净身出户,不是我的东西我一概不要,但和离书也得是我写,而且赵天顺也得承认,是我休了他!” “你休想!”赵天顺瞬间瞪大了眼珠,指着李诗诗道:“这年头只有休妻,哪有休夫一说!你这样做叫!叫罔顾人伦!” 李诗诗看着他勾了勾嘴角:“你这个词用得好,罔顾人伦。只怕是罔顾人伦的人是谁这可说不好。” 随后她又看了一眼老太太:“我在这赵家十多年,知道很多事情。虽然这话听起来像威胁,但我告诉你们,这就是威胁!” “今天在这没有旁人,有些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就可以了,若今天我们和和气气的将这件事解决,大家皆大欢喜。” “如若不然……” “不然你想怎么样!”赵天顺冷哼一声。 “佐不过是家宅不安罢了。” 随后李诗诗抬眼看着赵天顺。 里正闻言赶忙拦着:“你可不能这样,这样做是要吃板子的!” 李诗诗笑了笑:“所以,本着共赢共生的原则,我们各退一步,我净身出户,赵天顺接休书!” 赵天顺闻言立马不干了,他恼羞成怒道:“这样写完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里正忙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不要逞口舌之争了,事到如今咱们都各让一步,诗诗她嫁进赵家也这么多年了,如今我还听说她不顾危险救了宋芝,于情于理咱们做长辈丈夫的也不必在为难人家,你说呢。” 里正说完,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原本被气的够呛,也有心把这个扫把星赶紧弄走,见里正给了台阶,便也不再说什么,只冷哼一声道 “今日看在里正老爷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既然你提出和离这也不难,但休书不能写,只求里正老爷做个见证拟一份和离书罢了,但可有一样。” 老太太看向李诗诗:“你那俩赔钱货带走,别留在赵家光吃饭不干活,我们赵家养不起这种刁钻之人生下的闺女!” 第十八章:一封和离书 一封和离书,让李诗诗跟赵家算是彻底断了关系。 李诗诗拿着和离书出祠堂门的时候,发现原本看热闹的人都散去了。 只余下赵家的丫鬟婆子,看到李诗诗以后竟跟见鬼一样战战兢兢的。 李诗诗抬手缕了一下头发,却没想到这个举动惹得丫鬟婆子吓得竟往后退了几步,谁也不敢说话。 李诗诗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她摸了摸怀里揣着的和离书,心里踏实了不少。 现在也终于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了。 及时她能预料到以后的生活不会容易,但比起这里,她到宁愿苦点也不愿意受这样的罪。 回到偏院的时候,李诗诗见带弟和招弟并未受什么影响,顿时心里松了口气。 毕竟刚才事情闹的这样大,就怕会给两个孩子留下什么阴影之类的就不好了。 旺子见大奶奶回来了,立马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 可李诗诗却留意到,旺子站着的地方竟贴着一张符纸? 她走过去,伸手将符纸撕了下来。 旺子吓得立马阻止:“大奶奶,这撕不得啊!” 李诗诗看着手中的东西,轻笑道:“还真以为我是中了邪,真是笑死了,我要真中了邪,就怕是这赵家一直会不得安生了。” 她将符纸撕碎,丢在地上,接着又伸手从腰间掏出几枚铜钱,放到旺子手中 “以后我便不是大奶奶了,感谢你帮我照看女儿,我身上也没什么钱,这些算是我的心意,还望你不要嫌弃。” 旺子连忙推脱说什么都不肯要,李诗诗虎着脸吓唬他:“这钱你必须收下!快!” 旺子吓了一跳,也不敢在推辞,赶紧把钱收下了,随后又连连道谢才离开了偏院。 而就在旺子走后没多久,一个小丫鬟出现在了月亮门外,站着看了半天却不进来。 李诗诗回头看了一眼,认出这是宋芝的贴身丫鬟。 也难为宋芝,坐着月子还想着凑热闹。 于是她笑道:“呦,来的不巧了,这好戏都散场了,你赶紧回了你家奶奶,就说大奶奶这位置已经按照之前承诺的让给她了。” 小丫鬟听到这话身子微微抖了一下,脸上显露出一丝羞涩又带着些许尴尬的神色。 她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匆忙跑开了。 赵家娘子打人又与丈夫和离的事情传遍了红星村。 但大部分只是看个热闹,可唯有两个人是真真切切的为她感到担心。 一个是曾经救下李诗诗的宋刘氏,还有一个就是之前跟李诗诗聊了很多的稳婆。 她二人听说了这档子事儿,皆不约而同的到了赵家门口。 二人见了面聊了会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为同一个人而来的。 不过不巧的是,李诗诗今儿不在,带着孩子出去了。 签了和离书的时候,李诗诗要了两天的时间收拾行李找房子。 而今天是第一天,李诗诗一大早就去找了里正,想让他帮忙解决房子的问题。 等二人从旺子口中听说了这件事情,便又赶紧去了里正家。 结果二人刚到里正家门口,就看到了领着孩子的李诗诗。 李诗诗见到她们二人也是十分惊讶,却看二人疾步朝她走来,到了跟前吴婶子就直截了当的开口 “闺女,我听说你的事儿了,村里都传遍了。哎,真是没想到事情竟闹成了这样。” 宋刘氏附和道:“是啊,我今天也是听说了这件事,准备去赵家瞧瞧你,结果听一个小孩说你出门去找里正了,所以就跟吴婶子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看着这二人,听着她们的话李诗诗心里一阵感动。 在这个地方,李诗诗受了不少欺负,可唯有她们二人是真心相待。 一个救了她的命,一个帮她指了路。 她禁不住鼻头发酸,强忍着泪笑着:“没事,我一切都好。毕竟之前的事情闹得有些大了,难免落人口舌,我心里知道。” “二位与我非亲非故,却一直帮助我,这份恩情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又岂敢再麻烦婶子和妹子呢。” 吴婶子叹口气,握住李诗诗的手道:“哎,你可别这么说,闺女。我是打心眼里喜欢你。虽然咱们见面次数有限,可我是真心喜欢你这闺女。我也是从你那时候经历过来的,怎么能不心疼你。而如今你沦落到连个遮风挡雨的家都没有了,做婶子的我能眼看着吗。” 这话直戳这李诗诗的心窝里。 刚穿越过来就经历了这么多事儿,饶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更何况她呢。 她有满心的委屈,可却无人倾诉,只能隐忍着。 眼圈的泪转了几转,却生生的让李诗诗给憋了回去。 伸手假装撩头发,可其实却是擦去早已跌落眼眶的泪。 “闺女,跟婶子走吧,知道你跟孩子没地儿住,要不先住婶子家?” “住我家吧,我家还有个空房子没人住,你跟孩子就住那吧。”宋刘氏开口道。 李诗诗摇摇头:“不麻烦二位了,我手头还有些体己的银钱,是之前在娘家带来的嫁妆。这么多年一直没舍得用,现在也该到了用的时候了。” “你在赵家这么多年,不知在外过日子的辛苦。如今你的处境比不起原来。现在就算吃一粒米也得掏钱买。听话,去婶子家。虽说婶子家比不上你原来,但最起码还能保证你们娘仨有口饭吃。” “吴婶子年纪大了,而且最近天生不是要做买卖吗,这各处打点租赁店铺哪都需要钱。不像我们两口子,现在没有孩子,做了点小买卖,虽然不大,但也有些积蓄。要不还是去我那吧。” 俩人你来我往,都想让李诗诗去他们家,可李诗诗深知,无论去哪里到了最后还是有个自己的家才踏实,但面对她们的热情相邀,李诗诗也不好开口推辞。 想了想,她说道:“我明白妹子和婶子的担心,这份好意我会铭记于心。其实我也不瞒着二位。无论去谁家住,我的心都不踏实。其实我想有个自己的屋子,无论多破只要能遮风挡雨就够了。我们娘仨怎么都能活。” 宋刘氏和吴婶子闻听这话,互相对视了一眼。 随后吴婶子开口:“知道你有难处,我们都能理解,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先去我那,我们坐下来商量商量,再说了,孩子们都还小,也不懂这其中的事情。倒不如去我那,让孩子们玩着,咱们有什么事儿坐在屋里都好说。” 第十九章:找出路 再次踏进吴婶子家,李诗诗竟觉得恍如隔世。 不过是过了一天,可现在她的处境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进了院内,吴家儿媳妇听到声音便迎了出来。 几人进了屋,又沏了茶,拿了些点心类的放在炕桌上,又给招弟和带弟拿了点点心,让他们出玩了。 他们闲聊着,提起了李诗诗想找房子的事情,这时吴家媳妇像想起什么来,一拍大腿开口道:“你说这事儿巧不巧,今儿我娘刚出去没多久,我就遇见了杨家的大儿媳妇,见她急匆匆的走,我好奇问了一下,却听说了他们一家要走的事情,还说她家那两间房不想要了,还说这房子不太好,在外面也买不上价,差不多的就拆兑了。你说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可巧的事儿,正好你要买房子她家要买房子。” 吴婶子听到这话忙摆摆手打断:“可不行,她家那两间小破屋不挡风不挡雨的,虽说就在村口,出门办事啥的方便,但这也不是住人的地方啊,可不行可不行。” “我也知道他们家,以前她家媳妇还经常买我的豆腐呢。也不知道为啥突然要搬走。” 几人在那八卦,李诗诗却低头思付。 昨天晚上她特意看了一下自己的体己,出去一些散碎的银两以外,她手中最值钱的就是一对银质的朱钗还有一个跟拇指盖一样大的金甸子。再剩下的就是一些不值钱的镀金首饰了。 原先她只打算着租个房子,但突然提出来买房,这有点超出她的预算了。 “赵家娘子,哦不对,现在应该叫诗诗才对。”一时没适应过来的宋刘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问道:“你怎么打算的?” 李诗诗见宋刘氏问自己,她便也不再瞒着,直截了当的说:“原本我想的是租个房子生活,买房这件事我还没有打算。毕竟我从赵家出来手上没多少钱。” 听闻这话,吴婶子看了一眼自家儿媳妇,随后忙打圆场:“是呢,你说得对,是我们没考虑到这点,既然你已然有了安排,那我们帮你寻摸着就是了。” 随后她又问:“你打算什么时候从赵家搬出来啊。” “就这两天吧,这事儿不易拖得太久,我知道和离以后,媳妇是要回娘家的。但我们家现在死的死散的散,唯一的姐姐也断了联系,想回娘家这也不太可能了,赵家也不是那么好呆的地方。能尽快就尽快吧。” 随后李诗诗想了想又说:“这事儿来的仓促,我也没做好准备,事儿赶事儿的就到这了。现如今我所剩无几,就暂时不考虑买房了。” 吴婶子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我到是想起来老秦家有个祖宅,很长时间不住人了,我问问她家老太太租不租。你放心,我们关系近呢。等吃了饭过去问问,要是她说要租的话,价格合适咱们就先住着,离我家也进有什么事儿我们都可以帮衬着。” “不过,话说回来,你毕竟嫁给赵家这么多年了,现如今和离,他们竟一点什么表示都没有?” 李诗诗笑了笑:“就算是表示了又有什么用呢,事到如今闹成这样,他们不找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还能指望什么,都靠自己罢了。” “哎,可也是难为你了,你话说的到是没错,最终我们还是得自己靠自己。”吴婶子说完这话站起身:“行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吃口饭,然后带你去看看房子。” 宋刘氏也起身:“那你等会,我去拿块豆腐过来,今天早晨做的还没卖完呢。” 几人吃罢了饭,又歇了会儿,便准备去秦家。 秦家也是个大户,虽说没赵家有钱,但在红星村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秦老太太是个挺好说话的老太太,长得跟李诗诗的奶奶很像。 她一听说有人要租他们家祖宅一口就答应了。 正巧她刚吃完饭正准备遛弯,于是便趁着这个机会带着他们仨人去了吴婶子说的房子。 因为两个孩子还在家,所以吴婶子留下了媳妇在家,自己带着刘宋氏和李诗诗一道去了。 几人行行走走,在路上闲聊着,很快就到了秦家祖宅。 映入眼帘的是,两间草房,草房左边有一片小菜园子,现在正荒着。 院子正当中摆放着一个磨盘,在院子右侧还有个用茅草和木头搭建的简易厨房。 除此外就在没有其他的东西。 但好在院子不算太小,养点鸡鸭什么的倒也有地方。 就是这房子有年头了,整个院子用竹子做的篱笆简单的围着。 稍显破败。 但李诗诗却发现,这个地方跟奶奶家很像,就莫名的从心中升起一种亲切感。 进了园子以后,秦老太太带着她们参观了一下院子,李诗诗还发现,在这个房子后面居然还有一块小菜园。 她越看越喜欢,可表面上还得做出一副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随口说:“这房子多少年了?” 老太太照实说:“这房子可有年头了,但是空着的时间也不过才几年,虽然有点土,收拾收拾就好了,我听说了你的事情,也不为难你,我们家也不指着这个吃饭,你要觉得合适一年你给一两银子就成”。 在这个朝代中,一两银子可以购买一般质量的大米二石,一石约为94.4公斤,一两银子就可以买188.8公斤大米,就是377.6斤。现在大米的按照3块钱一斤,一两银子是现在的1132元。 李诗诗大脑快速旋转,一年才一千多块钱,到是合适。 虽说房子破了点,但好在她还有点手艺。 但吴婶子觉得价格有点高了,于是便指着房子有些开裂的墙壁说道:“你瞧瞧,这墙都裂了,一年一两银子是不是有点贵了,这闺女住进来以后还得修屋子,你还不便宜点。” 秦老太太笑了笑:“吴大妹子,你这话说的,我哪能不知道这房子得修,你们要是不着急我明天就找人修修。以后要有什么地方破了漏了的你就上我家去,我家虽然不是大户人家,但长工总还是有两个的,到时候让他们过来修便是了。” 然后她又转头看向李诗诗:“以后你住进来,要有什么为难的,你就找我,老婆子虽然上了年纪,但好在不糊涂,小来小去的事儿我都能帮衬着。” 李诗诗闻听这话回头笑着看着秦老太太:“我一看见您就觉得您特别像我祖母,在您这住着我心里踏实,这房子我租了。” 第二十章:祝你子孙满堂,早登极乐 签了租赁的契约,交了一年的房租,李诗诗便又和吴婶子宋刘氏回了吴家。 彼时俩孩子玩累了躺在炕上睡着了。 吴家媳妇养了点小鸡仔,现在正给它们喂食。 见李诗诗她们回来了,她忙问情况如何。 得知李诗诗租到了房子,而且还出奇的顺利,她顿时松了口气。 再一听说李诗诗住的地方离吴家不远,她更是开心。 忙拉着李诗诗问东问西。 带着李诗诗看了一眼孩子们,吴家媳妇还说:“你真是生了两个好女儿,又懂事又听话,见我给小鸡喂食,还主动过来帮忙抬水,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贪玩的年纪,像她们这样懂事的不多了。” 李诗诗闻言微不可闻的叹口气,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可这俩孩子明明也是从大户里出来的,小小年纪却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 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眼见日头西斜,在吴家逗留了一天的李诗诗,带着俩孩子回了赵家。 这次再回到赵家,院内的一众丫鬟婆子在没了以前的颐指气使,倒像是躲灾祸一样避之不及。 到是宋芝,吩咐丫鬟过来给李诗诗带了些银钱,说是感谢之前她救下她们母子。 李诗诗看着钱轻轻笑了笑。 随后接下了。 她岂能不知宋芝这是给了钱当做报恩,她也不想计较,反正自己也缺钱,跟谁为难都不会跟钱为难。 送走了宋芝的丫鬟,李诗诗看着这巴掌大的偏院。 又回头看着那扇月亮门。 这不就是个鸟笼子吗。 倒也是难为了原主,在这个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而如今她香消玉殒,自己这个鸠占鹊巢的人,刚来没几天就冲出了笼子。 这算好还是不好呢? 不过好不好的,这都不要紧。 开弓没有回头箭,以后靠自己也不会饿死。 至于这个赵家,以后就归为历史,与她再不相干。 招弟和带弟站在李诗诗身侧轻轻牵着她的手一声不吭。 李诗诗低头看着她这俩孩子说道:“你们想不想换个名字?” 招弟看着李诗诗问道:“为什么要换名字?” 李诗诗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娘亲觉得你们长得这么好看,带弟招弟这俩名字是在不适合你们。” “那娘亲做主便是。”招弟笑着看着李诗诗。 李诗诗其实这也算是突发奇想,所以想了半天才想起诗经中形容女孩温婉淡然的诗:有女独处,婉然在床,奇葩逸丽,淑质艳光。 于是她回头看着招弟和带弟:“以后带弟你就叫婉然,招弟叫婉妙” “婉然,婉妙……”招弟念叨着,回头看着妹妹:“以后你就叫婉然了,记住了没?” 带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知道了。” “嗯!”招弟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小脸上是满满的骄傲。 随后她又看着李诗诗问道:“那娘亲,我们俩的名字怎么写?娘亲会写字吗?” 李诗诗愣了一下,恍然想起来,这俩孩子还不会写字,连启蒙的书都没读过。 看来,教孩子学习这件事是必须提上日程了,毕竟腹有诗书气自华,她的俩闺女怎么还能不认识字呢。 索性,李诗诗左右踅摸一眼,在角落里捡了根树枝子,招过招弟带弟 “来,娘亲教你们写名字!” 李诗诗小时候练过书法,对于繁体字她也是信手拈来。于是便蹲下规规矩矩的用楷书写了两个孩子的名字。 俩孩子新鲜的很,便跟着娘亲照葫芦画瓢的也写着。 这娘仨蹲在地上写的起劲儿,身背后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咳嗽声。 李诗诗一回头就看到了赵天顺。 她站起身看着赵天顺问道:“你来干什么?” 赵天顺看着李诗诗一副护食的状态没忍住笑了。 “笑个屁,有事说事没事滚!”李诗诗一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出来,说话也是不留情面。 到是赵天顺一反常态的没有跟李诗诗叫嚣,仍和颜悦色的说:“咱们虽说是已经和离了,但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也做了这么多年赵家媳妇,虽说让你净身出户,但我这个做前夫的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这是五十两,你拿着去找你姐姐吧。” 李诗诗看着赵天顺手中的银票,回头喊两个孩子进屋。 见孩子进了屋,李诗诗看着赵天顺轻轻笑了笑:“不必了,现如今你我二人在没有关系,我也不好收你的钱,你留着这钱养孩子吧。” “你这话说的,我这钱不给你还得给两个孩子呢。这钱也不是白给你的,我这有个字据你签了,这钱就是你的。” 说着,赵天顺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据递给李诗诗。 李诗诗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从和离之日开始,李氏诗诗与两个女儿带弟招弟,从此跟赵家无关,为了补偿,赵家愿出具一百两雪花银。特立此据作为他日凭证。 立据人:赵天顺 在立据人旁边还特意空出了李诗诗的位置,看着样子打算是让李诗诗签字。 李诗诗看完忍不住笑出声了,随后说道:“你这幺蛾子怕是自己想的吧,老太太不知道这回事吧。” 赵天顺被李诗诗直接了断的戳穿有些尴尬,却还是颐指气使的说:“这你别管,只管签就完了。” 李诗诗轻哼了一声说道:“行,我当你小子良心未泯还记得这俩孩子是你所出,所以特意送来钱,而如今这一看,果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跟我们娘几个一刀两断,那就依你的,但这字据得再加上一句,无论以后是吉是凶是福是祸,我都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赵家也不得以任何理由为难我们,如果你答应了我就签。既然一刀两断就得断的彻底。” “行,我答应你!”赵天顺一见李诗诗答应了赶忙应了下来,随后带着李诗诗到了书房签字还按了手印。 字据一式两份,双方留证。 拿了钱的李诗诗将钱和字据揣在怀里,回头看了一眼赵天顺,她难得一见的对他笑了笑:“行了,到现在夫妻恩爱就此作罢,我祝你子孙满堂,早登极乐。” 说完这话,李诗诗大步流星出了书房。 第二十一章:乔迁新居 第二天,李诗诗带着两个孩子和留在这里的家当离开了赵家。 昨天临走的时候,宋刘氏问了李诗诗搬家的时间。 几人商量了一下,又挑了个好时辰,还将宋家的驴车借给李诗诗搬行李。 原本李诗诗想着有了驴车自己搬个两三趟就行了,却没想到刚出门宋氏夫妻俩和吴家儿子都来了。 见人来的如此多,赶来看热闹的赵老太太脸色不大好。 站在门口嘀咕:“原先在赵家也未曾看过你有这样好的人缘,现如今居然还有人帮忙搬家,真是日头从西上,离了大谱……” 李诗诗听得真真儿的,但这次她不想因为这个不相干的人影响了心情。 赵老太太命下人盯着李诗诗,怕她将赵家的东西夹带出去。 结果不仅一样没看到,还惹得宋刘氏嘲笑了半天。 待东西都装点好,李诗诗带着俩孩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赵家。 临走的时候旺子趁人不注意跑了出来,将一个油纸包塞给招弟,并嘱咐:“在外面多加小心,有什么为难的记得找我。” 招弟接过纸包嘻嘻的笑着说道:“我现在换名字了,你以后记得再见到我的时候叫我婉妙。知道了吗?” “婉妙?”旺子愣了愣,旋即笑了起来:“知道了,婉妙姑娘。” 李诗诗看着俩孩子聊天,笑着说:“好了,咱们赶着搬家,以后有时间再聊,旺子没事要过去玩啊。” “好的,那你们慢点。”旺子站的远了些,跟他们道别。 “坐好了!驾!” 随着一声响亮的喊声,李诗诗婉妙还有婉然母女三人向她们的新家驶去。 推开竹门。 原来破败的小院子焕然一新。 开裂的墙已经补上了,就连简易的厨房也重新搭建了。 为了庆祝李诗诗乔迁入室,宋刘氏送来了新的碗筷。 吴婶子送了一套新的被褥,还送来了一只小白狗。 孩子们到了新家欢天喜地,又有新的成员加入,自是开心坏了。 念叨着新家好大,屋子也好大之类的。 秦家的两间房原都是朝南的,昨天晚上秦老太太就命人过来收拾,屋子里干净整洁,现在天气正好阳光从半开着的窗户洒进屋内。 一室阳光,使得屋子到不显得破败了。 娘几个在大家的帮助下将行李拿进屋,又规规整整的放好。 李诗诗又趁着大家伙歇着的时候去村里唯一的小饭馆买了酒菜,宴请各位。 宾客暖居,大家自然是不会推辞。 几杯薄酒下肚,坐在一边一直不发话的宋根生开了口:“事到如今,你这也算活出来了,这杯酒,我敬你。” “别喝点马尿就撒风!这是人家家,哪都有你!”宋刘氏瞪了一眼。 李诗诗笑着起身:“好了好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得喝得尽兴,姐姐你就别说姐夫了。” 一听这话,宋刘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端起酒杯道:“好,那我就不瞎说了,我也敬你一杯……” 随后众人纷纷举起酒杯,一同畅饮。 连收拾屋子带吃饭,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日光微斜,李诗诗她们娘仨坐在院里看着这个小院子,一个个都面带笑意 婉妙看着开心不已的娘亲,轻轻靠在她肩上:“娘,我感觉好像在做梦啊。” 李诗诗闻言轻轻搂过两个孩子:“娘也这么觉得。” 随后她狡黠一笑:“快来让我看看是不是做梦~!” 说着这话,她伸手咯吱婉妙和婉然的痒痒肉。 母女三人顿时闹成一团,笑声传遍了整个园子。 一直到婉妙开口求饶,李诗诗才停手。 她搂着俩孩子叹了口气,看着远处的农家,自言自语道:“家财万贯,可院墙太高,不如田间地头自得其乐。” 随后她看到了对面邻居家开的正好的干枝梅。 粉红一片,肆意挥洒。 她觉得自己院子里也该有一颗这样的树,昂然挺立,焕发生机。 随后又看到那旁未开荒的园子,开始为自己的新家筹划。 次日醒来,李诗诗难道的轻松。 简单收拾了一下院子,将被子都拎出来晒了。 又把大闺女和二闺女叫醒,烧水洗了头收拾干净利索,又见宋刘氏过来送了块豆腐。 李诗诗想给她钱又怕她不要,于是便趁着打听如何到镇上的功夫将钱藏在了她腰间系着的带子里。 宋刘氏一听说李诗诗今天想去镇子采买,便说今天自己也要去镇上买些豆子,二人可一同前往。 李诗诗叫过俩孩子说了要去镇子上的事情,俩孩子开心坏了就说什么都要去。 将小狗用链子拴上放在家里,又给狗盆添了点水和吃剩的馒头,几个人便锁上了门,跟着宋刘氏一同往镇子上去。 离红星村二十里地,有个叫宝泉镇的镇子。 原本这镇子后有两座山,生产一种清澈甘甜的泉水,且用这种水制成的冰是上供给皇宫中的,宝泉镇的名字,便由此得来。 镇子上做买卖的往来客商也有不少,远比村子要热闹多了。 几人坐上载客的牛车,花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宋刘氏口中说的宝泉镇。 到了城楼附近,李诗诗看到有很多停在这等客的牛车,心道原来这古代也流行出租车。 俩孩子一见着来到镇子上,立马欢呼雀跃的往里跑。 李诗诗一边嘱咐着慢点别摔着,一边抢先付完坐牛车的钱,拉着宋刘氏往镇子里走。 还未进主街。李诗诗便听到了来自小贩的吆喝声,各类小吃的香气都争先恐后的迎面而来。 见着有卖糖人的,两个小孩就走不动道了,看着糖人摊上各色的糖人,俩人的哈喇子都快滴出来了。 李诗诗见状,一边说着他俩是小馋猫转世,一边掏出钱给两个孩子各买了一个,又带着孩子们去买了些白皮点心之类的,孩子们自是开心的不得了。 宋刘氏见状不免有些担心,说道:“你这样宠孩子,会把她们宠坏的,再说了,你现在身上本就没什么钱……” 李诗诗笑了笑,看着宋刘氏:“你放心吧姐姐,我心中有数,两个孩子之前在赵家很少出门,去镇上的次数也是有限的,女孩子总得吃过见过,将来才不会任凭谁都能给骗走。” 宋刘氏闻言吃了一惊,暗想这李诗诗的想法可真是闻所未闻。 但转念一想,毕竟大户人家出来的,又怎么能跟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妇相比呢。 结果这一溜神儿的功夫,李诗诗拉着俩孩子竟径直朝着书画店去了。 宋刘氏更是纳闷,嘀咕道:“怎么,这是不打算过了吗?” 第二十二章:豆腐变质 李诗诗带着孩子们逛了书画店,买了些笔墨纸砚,打算回家教孩子学写字。 现在正值春季,集市上有很多买种子和菜苗的摊位,而且卖鸡鸭的摊位也比比皆是。 李诗诗买了些菜苗、雏鸡雏鸭、米面调料之类的,又顺带买了颗海棠树。 陪着刘宋氏又去买了豆子,几人又吃了顿简单的饭,等再坐上牛车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 牛车吱呀呀前行,因着古代道路不平,出了城往家赶的时候牛车不小心陷入泥地里了。 坐在车上的李诗诗宋刘氏和车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车推出去。 因为这次回来采买的东西太多,所以她们选择了花钱包车。 等到了红星村,车夫先将李诗诗买的东西都卸下,将小鸡和小鸭暂时安顿在屋内,还用稻草和草席围了起来。李诗诗又嘱咐俩孩子喂喂小鸡,在家等着。 而她则跟着宋刘氏去豆腐坊卸豆子了。 等她俩到了豆腐坊的时候,却看到宋根生正准备将一盘豆腐往泔水桶里。 宋刘氏打老远就看到了宋根生倒豆腐的动作,眼瞧着一盘豆腐即将魂归泔水桶。 生性节俭的农家人,顿时忍不住,直接跳下了牛车。 索性牛车走的不快,宋刘氏跳下车后并无大碍,于是她迈开步子,直奔着宋根生而去。 “你给我住手!” 这大嗓门一出,不光是宋根生吓了一跳,就连李诗诗和车夫都集体打了个激灵。 李诗诗还纳闷她怎么突然跳下了车,结果等牛车到了近前,她才得知,原是这盘豆腐放时间长了变了质,宋根生正想趁着宋刘氏不在偷偷倒掉呢。 结果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销毁做错事的“证据”还被媳妇抓了个现行。 宋刘氏揪着宋根生的耳朵,半心疼半生气,忍不住熟络:“你个败家老爷们!你不知道这豆子又涨价了?好好地一盘豆腐你说扔就扔!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宋根生一边端着豆腐一边告饶:“哎呦,哎呦,我的祖宗,这豆腐坏了,卖不出去了,不扔怎么办,还能吃了吗!” 宋刘氏一听这话,恶狠狠道:“你扯淡,咱们家做的豆腐都是有数的,怎么还能剩下!你说!你是不是趁着卖豆腐的时候又去看戏了!” 随即她手上发了狠,也不顾是不是当着外人,直捏的宋根生嗷嗷直叫。 他一边告饶一边还得护着豆腐别掉了,整个人显得可怜又滑稽。 真叫人恨也不是同情也不是! 一边看热闹的车夫抿着嘴偷偷的乐。 而李诗诗将这情况看在眼里,忙下了牛车拦着:“好了好了松手吧姐姐,有什么事咱回屋说,先把豆子卸了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二人分开。 宋刘氏这才想起还有车夫在,便只瞪了一眼,将宋根生的耳朵松开。 宋根生整个人怂怂的站在一边端着豆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一个字都不敢说、 宋刘氏气的牙根痒痒,却也不好再发作,于是只虎着脸低声命令着:“还不把豆腐放回去!等一会忙完了再找你算账!” 宋根生忙点头,如获新生般的端着豆腐扭头就往屋里跑。 没过多一会,他又赶紧出来跟着车夫一起将豆子卸下。 七八袋豆子,每袋都有五六十斤重。 可求生欲极强的宋根生竟一口气将豆子全都抬了回去。 李诗诗瞧着宋根生,强忍住笑意,可却在他们忙活的时候将牛车的钱结了。 宋刘氏被自家丈夫气昏了头,竟连结账这事儿也忘得一干二净。 等牛车都走远了,她才想起来结账。 李诗诗却笑道:“车夫一看你这么厉害吓得车钱都不要了,直接跑了!” 宋刘氏一听这话,回想起刚才,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 眼瞧着自家媳妇面色有所缓和,宋根生立马赔笑着小跑到宋刘氏跟前,一边给她揉肩膀,一边还不忘输出一顿彩虹屁。 什么我家媳妇知书达理,又能干又贤惠。 可彩虹屁是说了一大堆,却难逃宋刘氏的下一顿暴击。 李诗诗原本以为宋刘氏一直是个温温柔柔的大姐姐,却没想到她竟还有如此泼辣的一面。 她一边替宋根生说情,一边拉着宋刘氏进了屋。 坐在炕头,宋刘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又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随后看着李诗诗道:“妹子,让你见笑了。回来的车费我得给你,不能让你花钱。” 说着宋刘氏就要伸手掏银子,李诗诗忙拒绝道:“姐姐,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没拿我当一家人?再说了这钱本就不多……” “那可不行,我知道现在你难着呢,可不能让你在花钱,快,银子拿着!”说着她就站起身非要塞给李诗诗。 二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竟累的气喘吁吁。 李诗诗插着腰喘气道:“姐姐,你可饶了我吧,我实在是推不动你。这钱我肯定不能要,要不这样吧,以后在一起去镇子,你掏车费,总行了吧!” 宋刘氏也累得够呛,实在推不动了,于是妥协道:“哎!真是的,你这丫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下次去镇上你可不能再提前付车费了啊。” “好好好。”李诗诗连忙答应着。 而在一边,犯了错的宋根生站在角落里双手交叠,背微微弓着,连头都不敢抬。 他心里知道今天晚上怕是躲不过去了。 前天做的豆腐,原本是他出去卖,可到了邻村的时候,正赶上有家成亲搭了戏台子,唱的那叫一个好。 他从小就爱听戏,一听就停不下来,结果就忘了卖豆腐的事情。 等晚上记账的时候,他仗着媳妇不认识字,就只当着她的面瞎写了几笔。 结果那两盘豆腐,却被他全然忘了。 等在想起来想毁尸灭迹的时候,却正赶上李诗诗他们一行人回来。 于是就有了宋刘氏看到的画面。 李诗诗原本帮忙卸了豆子正打算离开,却在无意中看到了那盘豆腐。 现在正到了三月下旬,天气也开始热了,这盘豆腐就在屉布下面沤着已经变了质。 宋根生也是一时心急,直接将豆腐搬到了屋里。 而这盘坏了的豆腐就这么正大光明的暴露在屋里。 宋刘氏一看着这豆腐就来气。 她正低声数落着自家丈夫,却听到李诗诗的话:“你们吃过臭豆腐吗?” 第二十三章:臭豆腐 “啥臭豆腐?这豆腐不是长毛了吗,还咋吃。” 听到这话,宋刘氏看着李诗诗,神情中有些沮丧 “你说说,好好地一盘豆腐,全让他毁了!”她又忍不住将火气发泄在宋根生身上。 可李诗诗却看着宋刘氏露出轻松的表情:“豆腐坏了不要紧,我们处理一下还能吃。” “还能吃?怎么可能?”宋根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可李诗诗却笑着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今儿我亏得跟着一块过来发现了这档子事儿,正巧我知道一个方儿能化腐朽为神奇。既然这豆腐已经坏了,那倒不如给我一试。” 刘宋氏有些难以置信,却还是点点头道:“那你试试吧,反正这豆腐是要不了了,扔了也是扔了。但是不知道你要怎么做?” 李诗诗笑道:“我需要几样东西,还得请姐夫帮忙准备。” 宋根生有些懵,但听说李诗诗能解决这个问题,忙点头答应:“好,你说要啥我都给你找。” “东西都是家常有的,我说几样你记下。” 说着这话,李诗诗走到豆腐旁瞧了一眼,现在盘子里的水分已经没了,不干不湿的正好用来做臭豆腐。 她吩咐宋根生找来几个空坛子,洗干净以后擦干备用。 然后又要来了盐,米汤以及煮好晾凉的花椒。 她先将已经长毛的豆腐切成块依次放进罐子里,又将其他调料一并跟豆腐放在一块,又将坛子盖严实用泥巴密封好,放在屋里的角落中。 随后她洗净了手看着他俩说道:“行了,等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吃了。” “啥?”宋刘氏有些难以置信:“这样就能吃了?” “嗯。”李诗诗点头道:“这东西叫做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放在罐子里腌制后会产生一种难闻的气味,但这东西吃着十分美味。用来沾馍馍或者是跟油炸豆腐块放在一起,在加些调料之类的吃起来香极了。” “真的假的啊,这豆腐都坏了还能吃吗?”宋刘氏难掩惊讶。 李诗诗十分有自信,因为她小时候就跟奶奶一起腌制过臭豆腐,就是用了这个方法。 所以她十分肯定此法一定奏效。 瞧着李诗诗这信誓旦旦的模样,宋刘氏也不知该说什么。 事已至此只能试试了。 天色渐晚,宋刘氏想留李诗诗吃饭,李诗诗却婉言拒绝了。 宋刘氏想起她家还有俩孩子,便也没多留,送了李诗诗出门。 临走的时候还让李诗诗带了一坛腌制的豆腐回去。 李诗诗也没拒绝,抱着坛子离开了。 等再回到家的时候,李诗诗便看到了烟囱上冒着的缕缕青烟。 推开门,发现婉妙和婉然已经做好了饭,用竹筐扣着等她回来。 见李诗诗回来了,两个孩子起身飞扑到李诗诗身上,问她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李诗诗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后,婉妙就盯上了那个坛子。 李诗诗见状,笑着点了一下婉妙的小脑袋瓜,说道:“小馋猫,现在还吃不了。等过些日子就能吃了。” 随后她又道:“你俩饿了吧,娘也饿了,赶紧洗手吃饭。” 俩孩子齐齐点头,婉妙又打了水让李诗诗洗手。 三人便齐齐坐在桌子边吃饭。 虽然婉妙年纪还小,但却早早地就学会了做饭,做的还像模像样的。 三人吃饱喝足,李诗诗又去喂了小狗。折腾了一天的娘几个洗完漱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次日,李诗诗难得的睡了个懒觉。 许是这段时间折腾的太狠了,就连招弟和带弟也跟着李诗诗睡到日上三竿。 等再起床的时候,李诗诗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太阳早已升高,便慌忙叫醒了两个孩子,洗漱吃饭。 今天虽然不用出去,但在家里也有好多的事情要做。 昨天买的东西都要一一归置,还得给新的家庭成员做个像样的笼子。 吴婶子送来的小狗也得有个遮风挡雨的窝。 而且之前买的海棠树也得种起来了。 真真儿是时间紧任务重。 李诗诗简单的说了一下今天的安排,先是让婉然和婉妙俩孩子去找些稻草,在搬一些放置在屋后的竹子过来,而自己则是去了临近的吴婶子家借了镰刀、锄头、斧子。 等回来以后,她先将竹子片开,在打磨好。 片好的竹子需要用水浸泡一下,这样才能在做笼子的时候不至于裂开。 趁着泡竹子的功夫,她又带着两个孩子将海棠种在屋前的院子里。 海棠花已经到了花期,昨天买的时候这颗海棠树就已经结了很多花苞。 种好了树的李诗诗,看着含苞待放的海棠,心情大好。 干起活也更加来劲了。 趁热打铁,在俩孩子玩的功夫,李诗诗又将菜园子翻了一下。 还好菜园子不太大,拢共就三根垄,种点茄子西红柿黄瓜什么的,到也方便。 她正蹲在园子里干的热火朝天,就没注意俩孩子已经牵着小狗从院子里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当李诗诗将菜苗放进菜园子的时候,猛然听到了一声哭嚎。 李诗诗被这声音惊动,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可能是婉然在哭。 怕不是把什么弄坏了,吓着了吧。 李诗诗这样想这,放下了铲子就出了园子。 她站在屋外喊了一声,却没人答应。 而正在此时,婉妙急匆匆的跑来,一张小脸吓得惨白 “娘,娘,不好了,妹妹她摔倒了磕到了头!” 李诗诗闻言吃了一惊。忙说:“快带我去!” 说完这话,婉妙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跑。 而此时就在离李诗诗家不远处的草垛子边上,婉然满头是血的抱着小狗歇斯底里的哭着。 等李诗诗赶到的时候,婉然早已是哭的昏天黑地。 李诗诗既心疼又着急。连忙蹲下查看婉然的伤势。 只见婉然左侧额头被磕破了,现下正往外淌血。 李诗诗回头看着婉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了这样?” 婉妙也被吓到了,一张脸瞬间又涨得通红,支支吾吾道:“刚才我们在外面跟小狗玩,不知道从哪出来一个小孩,见着我们就说,我们是妖精的孩子,婉然气不过就跟他嚷了几句,可他一下就扑过来推了妹妹一把,正好磕在石头上……” 李诗诗闻听这话,眉头紧皱着,四外看了一眼,可这里除了他们就在没有其他孩子。 八成是这小子跑了! 她李诗诗低头看了一眼小脸惨白的婉然,心疼溢于言表。 接着她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吩咐婉妙牵着小狗,随后便急匆匆的往村里的医馆跑。 第二十四章:婉然受伤 送到医馆,正好赶上医馆没人,王大夫检查了一下婉然的伤势,告知李诗诗伤口并未伤及到要害,李诗诗这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伤口处理过后,血便止住了。 王大夫又给婉然包扎了一下,又嘱咐夜里孩子可能会有发烧的可能,又开了些药一并叫她带回去。 李诗诗千恩万谢的付了诊金,这才又带着孩子回了家。 婉然受了伤,又受了惊吓,人都变得蔫蔫的,竟一句话也不说了。 婉然性格随了原主,有些胆小还不自信,本就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而这次竟跟人起了冲突,想来也是被逼急了。 李诗诗一方面庆幸婉然有了变化,另一方面却难掩担忧。 原先在赵家的时候,虽说生活的不太开心,但最起码一个高墙隔着,见天面对的也都是丫鬟婆子。 就算赵家儿子调皮捣蛋,却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但现在她们娘仨在外面生活,圈子大了人也更复杂了。 况且这田间地头的孩子,从小就野惯了,相比起他们,婉然和婉妙更像是温室里的小花。 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今后也难以避免,如何让她们学会保护自己,这件事也必须要提上日程了。 而且在婉妙刚才的话语中提到了那个孩子说自己是妖精,想必也是听了大人们的闲言碎语才会有样学样的欺负人。 这是李诗诗没有料到的事情。 现在红星村怕是都知道了李诗诗撞邪的事情了,无论事实如何,可众口铄金君积毁销骨。 若这件事不处理将来就怕会闹出更大的事端。 一路行行走走,三人又回了家。 她先将婉妙安顿好,又转身去烧了水。 婉妙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而感到自责,整个人也蔫蔫的,守在妹妹跟前,偷偷抹泪。 李诗诗看了婉妙一眼,轻轻叹口气。 随后走到婉妙跟前掏出了一块碎银子说道:“你去油盐店给娘买二十个鸡蛋回来吧,顺便在打壶酱油。剩下的钱在买罐麦芽糖回来,娘亲有用。” 婉妙听到这话,赶紧擦了泪,起身却不敢抬头。 李诗诗便蹲在婉妙面前,抬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问道:“你是不是因为妹妹受伤了,自己没照顾好她所以才难过?” 婉妙低着头拼命的忍住眼中的泪,整个身子微微发颤,但她却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李诗诗看到婉妙的举动,便轻轻地用手托起她的小脸说道:“娘亲知道你自责,但我们谁都没想到妹妹会受伤对不对,而且这件事你并没有错,妹妹受伤后你也第一时间跑过来找娘,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况且妹妹的伤势不严重,又及时的看了大夫,我们只要以后小心点就可以了,不用难过。” “可是……是我没有照顾好妹妹才让她受伤……呜呜呜……” 听到这话,婉妙的眼泪瞬间止不住了,扑在李诗诗怀里大哭。 李诗诗一边劝着一边给她擦泪,好半天婉妙才止住了哭声。 哭了一大通,婉妙心里那点担心和自责才终于散去。 李诗诗并没有责怪她,反而还告诉婉妙,你哪做得好,下次我们还可以怎么做。 这些话说完,婉妙才真正的将心里的担子放下,随后才又拿了银子去买东西。 临走时,李诗诗怕婉妙忘了要买的东西,特意给她列了张单子,叫她到油盐店给老板看即可。 婉妙接过钱,又小心翼翼的将单子揣在怀里,拿着小筐子这才牵着小狗出了门。 见孩子走了,她才放下心来,等水烧开以后,李诗诗又冲泡了一壶婆婆丁茶。 用的还是之前她们在赵家的时候晒干的婆婆丁。 这种野菜具有消炎消肿的作用。 等水变得温热,又给婉然喝了些,李诗诗便又出去将没干完的活完成。 等她收拾好了园子,又给婉然煮了药,喂了鸡鸭,却一直不见婉妙回来。 她不由得有些担心,是不是这孩子在外面受了伤。 正当她打算出去找的时候,就看到婉妙带着小狗回来了。 看着婉妙很是开心的样子,李诗诗这才松了口气,暗暗笑话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将婉妙手上的小筐子接过来,李诗诗瞧了一眼,见东西都按照她说的买全了。 她便笑着摸了摸婉妙的脑袋瓜说她做得好。 婉妙开心的说:“今天去了油盐店把娘写的单子给了叔叔,叔叔还说娘亲写的字真漂亮呢。” 李诗诗闻听这话,笑着说:“以后娘亲教你们写字,也能跟娘写的一样漂亮。” 说完,她将麦芽糖拿了出来,用筷子剜了两个递给婉妙:“这是给你们买的,看看妹妹醒了没,要是醒了就跟妹妹一起吃吧,娘在外面做饭,你看着妹妹。” 婉妙接过麦芽糖,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喜的神色,随后便欢呼雀跃的进了屋子。 李诗诗瞧了一眼,便拎着剩余的东西进了厨房。 两碗热气腾腾的鸡蛋羹,外加几个菜团子,在李诗诗的一顿操作下做好了。 因为婉然受伤不能下炕,所以她们就在炕上摆上小方桌。 将饭菜端上桌以后,两个小馋猫便迫不及待的到了桌子跟前。 婉然虽然受着伤,但似乎这疼痛早已被眼前的食物所化解。 见两个孩子吃的津津有味,李诗诗也算放下心来。 吃完了饭,李诗诗又将熬好的中药倒进碗里给婉然服下。 苦的婉然直皱眉,却仍一声不吭的将药喝的一干二净。 李诗诗又拿出之前买的麦芽糖塞到婉然嘴里,这才转身将一切收拾妥当。 这一天忙忙碌碌很快就过去了。 片好的竹子还泡在水里,看来只能等到明天在做了。 月亮慢吞吞的爬上树梢。 李诗诗的屋子里却依旧灯火通明。 现在她正带着两个孩子将之前买的笔墨纸砚摆在炕桌上,教她们识字。 吴婶子知道李诗诗今天去了医馆,便想着吃了饭过来看看。 结果,临出门的时候有事耽误了,等再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彻底了。 她原本想着估摸着她们三人早已睡下,却在到了李诗诗家里的时候发现灯还亮着。 于是她隔着栅栏喊了一声,没过多久李诗诗就出来了。 李诗诗一见是吴婶子,便赶紧迎了出来,请人进了屋。 原本她还想这两天就找吴婶子打听一下宋神婆的事情,正巧她今天就过来了。 趁着两个孩子正低头写字的时候,李诗诗看着吴婶子低声问道:“咱们村里的宋神婆您了解吗?” 第二十五章:宋神婆 吴婶子一听李诗诗提起了宋神婆,惊讶中透着鄙夷:“你问她干啥?这老太太名声可不好,整天喝点狗尿就不知道天南海北了,说是什么神婆,传的神乎其神的,要我说啊,神棍还差不多。” 李诗诗闻言冲着吴婶子虚了一声,随后嘱咐婉妙看好妹妹,接着便示意吴婶子到外面说。 吴婶子看着神秘兮兮的李诗诗,虽不解其意但也还是跟了出去。 李诗诗跟着吴婶子去了另一间屋子,拉着她坐在炕檐上。 “干啥整的神秘兮兮的,发生啥事了?” 李诗诗也不想瞒着吴婶子,便实话实说:“婉然今天受伤了,但我没告诉你是因为什么。虽说是孩子间打闹不注意伤的,但今天婉妙跟我说了件事儿,这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啥事?”吴婶子问道 “今天婉妙告诉我婉然受伤,是因为有个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说我是妖精。这婉然才起了急推了他。其实小孩子打闹受伤是正常事儿,但是我听到这孩子说的话,才意识到若不是跟大人有样学样,他也不敢这么说。” “说你是妖精?”吴婶子有些惊讶,但随后又点点头说道:“其实也不瞒着你,之前你在赵家闹得那档子事儿,老太太不是请了宋神婆去了吗,可明眼人都知道你根本没事儿。只是不知道这事儿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这乡里乡亲的平常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影响多不好。” “是呢。”李诗诗接过话:“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才想向您打听宋神婆,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无论这事儿是谁传的,怎么传的这都不打紧,但要是不解决一定会成为麻烦。” 吴婶子听完,寻思半晌,随后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毕竟现在你已经从赵家出来了,无论究竟是因为什么,但总归着好说不好听。” “虽说咱们之间到是没有什么,但你还有俩孩子,以后也得在村里生活呢我跟宋神婆早些年就不对付,之前因为一个产妇生产的时候青天白日的突然打了雷。” 吴婶子说着,双拳紧握,牙咬的咯吱吱响,“其实也就没什么,可她非要说是产妇生的是个灾星。在加上她惯常爱喝酒,喝的五迷三道的,喜欢胡言乱语,结果这事儿就传遍了村子,后来这媳妇气不过跳了河。” 随后她叹口气道:“好在人是救下来了。却挂连着我也跟着倒霉,非说我时运不济跟了脏东西,气得我跟她干了一架,结下了梁子。” 听完吴婶子说的这前因后果,李诗诗这才明白,八成自己这事儿就是这宋神婆传出去的。 古代信息不发达,一旦出现某些超出百姓们认知之外的事情时,大多都会归结于神明,或者是鬼怪作祟。 再加上之前赵家又惹来宋婆子,不明真相的百姓听了其其他人添油加醋的传播,这子虚乌有的事情就这么来了。 吴婶子见李诗诗不说话,像是有心事的样子,便问道:“怎么,是想起什么是来了吗?” 李诗诗回神,瞧着吴婶子露齿一笑:“没事,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今儿亏得您来了,我这才知道这谣言是如何传的。但总归着我人微言轻,即使我有十张嘴怕是也说不清楚,想来这宋神婆也是有几分能耐在身上的,如若不然,也不会传的竟连孩子都晓得。” 吴婶子点点头:“你这话说的没毛病,虽说我不待见她,但她在村里这些年也处理了不少事儿,无论是小儿惊风还是大人中邪,只要她去了十有八九都能弄好,若说没有鬼神之说,我大抵是不信的。不过虽说她在村里有名望,但因为她惯常爱喝酒赌钱,在外欠了不少债,虽说表面上大家都和和气气的,但在背后哪有念她好的呢。” 李诗诗听到此处若有所思,看来想要解决眼前的麻烦事,自己也免不了要跟宋神婆打交道了。 二人又聊了会,吴婶子这才想起来今天来这原本是送东西来的,结果话说了半天差点忘了正事儿。 “对了,我今儿来,想着你们娘几个初来乍到的处处不便,家里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吃食过来,正巧今天天生从镇上回来,买了些梅子,我想着给你们拿来打打牙祭也是好的。” 李诗诗愣了一下,恍惚间想起来吴婶子来的时候好像是拎着筐子进来的,但那时她光想着跟她打听宋神婆的事情了,就忽略了她手中拿的东西。 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您瞧瞧,我刚搬来才几天啊,总是麻烦您,您又给我拿了梅子,你说让我怎么好意思收下。” “哎,这么见外干什么,佐不过是些梅子罢了。值不了几个钱,你还这么客气。”吴婶子笑着轻轻拍了拍李诗诗,又说:“行了,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说着她便起身往外走,李诗诗想起厨房里还热着鸡蛋羹,便说什么都要让吴婶子带回去尝尝。 吴婶子拗不过,只好拿着。 而在临走前,李诗诗又抓了些晒干的婆婆丁嘱咐吴婶子回去泡水喝。 这才将人送出了门。 等在进屋的时候,俩孩子竟趴在桌在上睡着了。 李诗诗看着放在门口那一小篮梅子,心窝一暖,心想自己应在准备些东西回礼才是。 这话说着,天就已经黑了。 将两个孩子安顿好以后,她竟一点困意都没有,便想着到外面把竹条子收拾收拾好编筐。 坐在院外,凉风习习。 她手拿着竹条一边编筐一边看着天上的星星,回想起今天吴婶子跟自己说的话。 如今即使脱离了赵家,虽说不用在因为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而烦心。但总归是带着孩子出来生活,总归着也不会那么顺畅。 看来还得另想出路,学学孟母三迁,总归着在这守着一辈子强。 之前去镇子上,她也大抵了解了古代集市上卖的吃食。 老话总讲民以食为天,若是在吃食上下下功夫,会不会也是一条新的出路? 她一边想着一边继续编着手里的筐子。 眼瞧着编了大半,原本起夜的婉妙看到了还在忙活的娘亲,站在门口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娘亲还不睡?” 李诗诗回过神转身看着婉妙,顺势将手中编了一半的筐子放下,笑道:“这就睡了。” 随后起身随着婉妙进了屋。 第二十六章:油炸臭豆腐与梅子酒 婉然没发烧,一夜平安无事。 李诗诗担心晚上婉然发烧,接连醒了几次,瞧见婉然无事却仍担心,结果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晨起,婉然的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几人吃罢了早饭。 闲不住的李诗诗又将剩下的筐子编完,将鸡窝搭在狭屋里,用干草好好地铺了铺将小鸡小鸭放进去,随后又去看了一眼屋前的园子。 见菜苗已经有了昂然挺立的趋势,她这才出了园子。 早前吃了饭,她给孩子们洗了几个梅子,嘱咐她们吃完以后练练字。 现下这俩孩子也算听话,正规规矩矩的趴在院子里的小桌子上练习着一二三,人木田这种基础的字儿。 写的高兴了还会咯咯的笑两声。 李诗诗瞧着她们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随后她又进屋,看到了放在筐子的梅子和鸡蛋。 家里好像还有没喝完的酒吧。 李诗诗想着便又走到了厨房查看了一番。 见酒还剩下半坛子,她便一并抱着又回了屋,拿出一些梅子洗净擦干,又找了个空坛子,洗净擦干,将梅子和酒都一并放在里面。 但似乎还缺了些东西。 缺了些什么呢? 她想了半天才想起来,缺了冰糖。 但古代的冰糖可是稀罕物,平常人家是没有的,但好在昨天买了麦芽糖。 于是她便将放在罐子里的麦芽糖拿了出来,倒了一部分进去,随后密封保存。 虽然古代酒水种类不少,但在农村百姓们大多喝不起调制酒,多数喝的都是粮食酒。 她打算做好以后给吴婶子送去,剩下的在给宋神婆送一些,毕竟有些事她还得解决。 等做好了酒,她回头就看见了放在一边的鸡蛋。 突然就想起奶奶小时候给她做的咸鸡蛋,那个滋味等到她长大之后都难以忘怀。 尤其是奶奶驾鹤西游以后,她更是再也没吃过咸鸡蛋。 正好,家里盐和鸡蛋都有,她便将鸡蛋洗净,又腌了些鸡蛋进去。 日子似乎变得平静起来。 接连几天,李诗诗再也没遇到什么糟心的事情,虽说关于她邪灵附体的事情还在传扬,但好在没有人敢当面说她。 而婉然和婉妙也因为开始写字很少出去玩了。 现如今婉然和婉妙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了,虽然写的歪歪扭扭,但也算是一大进步。 天气渐暖和风袭来。 简单地收拾了以后,李诗诗打算带着酿好的酒去吴婶子家。 可还没等她拿着东西出门,就瞧见了进院的宋刘氏。 瞧她急匆匆的样子,李诗诗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忙从屋里出来,隔着老远问:“怎么了这是,怎么这么着急?” “大妹子,你快去看看吧,之前你放在坛子里的豆腐都臭了,今儿早晨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现在满屋子都是臭味,这可咋整。” 这话说着,李诗诗才想起来之前做臭豆腐的事儿,这几天日子过得充实舒心,竟连这种事儿都忘了。 随后她笑道:“没事,我去跟你看看。想来现在这臭豆腐到时候了。” 说着,她简单跟婉妙交代了几句,便拉着宋刘氏往豆腐坊走。 进了豆腐坊以后,确实一股奇丑无比的气味在空中飘散,随后李诗诗便看到了被打碎的臭豆腐。 好在只是坛子口破了,里面的臭豆腐并无大碍。 于是李诗诗回头看着宋刘氏道:“这就是我之前提过的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 “啥?”宋刘氏瞪大了眼珠子,指着那坛臭豆腐问:“就这臭的跟我家老宋好几天不洗的脚一样,这玩应能吃?” 李诗诗点点头:“能吃,家里还有豆腐吗?如果有菜籽油更好,我给姐姐做一道油炸豆腐,你尝尝就知道了。” 宋刘氏将信将疑,但看着李诗诗信誓旦旦的模样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转身去拿了豆腐和菜籽油。 李诗诗先将豆腐沥干水分,又切成小片,随后又倒入到烧热的油中,炸到豆腐膨胀起来,在将它捞出来。 随后又将切好的蒜末和香菜以及盐等与豆腐放在一起,在浇上臭豆腐汁,就算大功告成了。 她先夹起一块吃了一口。 虽然比不上现代的调料多,但也是很好吃的。 而宋刘氏就站在一旁瞪大眼珠子看着她把一块沾了臭汁的豆腐嚼吧嚼吧咽下了肚,还一副吃了美味的享受模样。 她顿时讶异的不行,随后指着李诗诗手中的豆腐说道:“就这样就能吃了?” 李诗诗点点头说道:“你尝尝。” 宋刘氏赶紧摇头:“可别给我,这玩应死臭的。” “姐姐,你信我吗?”李诗诗突然说出这句话。 宋刘氏心里纳闷,这玩应还跟信任不信任扯上关系了? 但她没敢说,只是点点头。 李诗诗得到回应,随手夹起一块说道:“你尝尝,真好吃,我不骗你,小时候我娘给我做过。” “真的?”宋刘氏将信将疑。 “骗你干嘛,我都吃了,不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吗。” 这话说完,只见宋刘氏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那样,闭着眼拧着眉,硬是将李诗诗手中的油炸臭豆腐吃了进去。 结果,她刚嚼了两下,原本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她睁开眼难以置信的看着李诗诗 “这玩应这么好吃呢。” 说着她抢过李诗诗手中的筷子,自顾自的夹起了一块又放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吃着。 这东西越吃越上瘾,李诗诗瞧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也跟着开心。 吃到最后,宋刘氏恨不得将剩下的汤汁也一并喝下,李诗诗见状忙拦着 “好了姐姐,要想吃咱们再做,别撑着。” 宋刘氏咽下最后一块臭豆腐说道:“你这东西好吃极了,要是放到镇上卖,一定会有很多人买。” 李诗诗听到这话,露齿一笑:“这在家里弄着吃还行,到镇上就不一定有人买了。” 随后她又道:“不过,这里面放些辣椒味道会更好。” “辣椒?那是啥?”宋刘氏听到这话有些茫然。 李诗诗一愣,这个年代还没有辣椒? 随后她问宋刘氏:“就是那种红色的,尖尖的,吃起来会觉得嘴里跟火一样的就是辣椒。” “啥?你说这种东西是辣椒?可这玩应不是不能吃吗?”宋刘氏有些惊讶。 “那你见过?”李诗诗问道。 “嗯。”宋刘氏点头:“南山坡上就有,之前我去采蘑菇看到过你说的这种东西,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野果子,但是尝了一个发现这东西好像在嘴里着火了一样,吓得我都不敢吃。”宋刘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我管这玩应叫鞭炮果。没想到这叫辣椒啊。” 李诗诗一听居然能在南山找到这种东西,顿时眼神就亮了,忙问:“那啥时候你有时间带我去看看!” 见李诗诗如此兴奋,宋刘氏虽有些不明所以,却也一口答应下来,有些急性子的她还非要现在就带李诗诗过去。 李诗诗见状忙说:“不急不急,我们先把手头的臭豆腐处理一下,我想你也不想守着臭味睡觉,是不。” 第二十七章:传言风波 李诗诗之前在宋刘氏家研制了几坛臭豆腐。 宋刘氏失手打碎了一坛,结果没想到却弄巧成拙成了她从未吃过的美味。 李诗诗又告知臭豆腐的食用方法,不仅解决了豆腐坏了的问题,又顺带解锁了新事物。 李诗诗与宋刘氏将臭豆腐处理妥当以后,便告辞了。 回家的路上,路过村里宝兴门惯爱聚集的场院时,看到有从其他村卖东西的货郎。 见一群人围着,李诗诗便出于好奇的走了过去。 却没想到,这些原本还围着货郎的人,在见到她以后竟一个个露出避之不及的神情。 随后鸟走兽散的接连离开。 李诗诗心里不是滋味,可面上仍不动声色。 她自知自己从未的罪过他们,而他们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应该还是跟之前的流言有关。 货郎原本见着人满为患,还以为能大赚一笔,但看到人都散去。 他慌忙拎着头绳追了几步,“哎,你那头绳不要了?” 可却并无一人理他。 “真晦气,这村里人真奇怪。” 这话说完,便看到了站在筐跟前挑东西的李诗诗。 他走过去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跑的竟这样快。” 李诗诗笑而不语,只低头瞧着筐里的东西,挑挑选选。 见他虽提着两个筐子,但里面的东西还是不少的,小到一个绣花针,大到瓷器花瓶,还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接着她回头便看到了放在最边上的那一篮子泛着青色的鸭蛋。 随后她蹲下身捡起一个问道:“这怎么卖?” “鸭蛋,五文一个,这位娘子您想来几个?” 李诗诗抬头看着他,若我多买,您是否还能在便宜一些? 货郎一见李诗诗是个买主,不像刚才那些只看不买的,便赶紧蹲在她身边说道:“我这筐子里一共二十枚,若您都要,那便四文钱一个卖您。” 李诗诗闻言思付。 她能瞧出这鸭蛋是今晨刚下的新鲜鸭蛋,原本鸭蛋就比鸡蛋贵。 想了想,身上带着的钱也还够,于是便笑道:“好,那我就都要了。” 货郎一听眼神一亮,随后笑道:“一看娘子就是慧眼识珠,这鸭蛋可是一顶一的新鲜,既然您都要了,那我这筐子就送给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鸭蛋筐递给李诗诗。 而那些原本鸟走兽散的村民,不知何时正坐在大榕树下一边打量他们一边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闲话。 李诗诗看了一眼,没有理会,直接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货郎 “你看这些够不够。” 货郎接过来以后拿了称银子的戥子,称好后又打算在找给她钱。 李诗诗看了一眼货架上的红头绳说道:“既然这样,剩下的钱我都要了这头绳,您看着扯吧。” “哎,行。”他笑着一边拎过红头绳一边说:“娘子好生大方,我在这也快一个上午了,就卖了些小玩意。没想到碰到您这么个大主顾,还好说话。不想那些婆子挑东挑西的。”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将东西包好了一并放在装鸭蛋的篮子中。 李诗诗只面露微笑听着,等货郎将东西放好后,李诗诗才又问:“您知道生石灰去哪寻吗?” “您要生石灰做什么?” 李诗诗答:“我家里想盖一个鸡舍,知道用生石灰砌成的墙更结实,所以才想买一些。” 货郎闻言哦了一声随后又道:“我这到知道有人要买,但不知道您用多少,若您诚心买,那我给你送来便是。” “两袋即可。” 货郎听完,眼睛转了几转随后说道:“若是两袋这倒不难,我这到是有一些现成的,三十文一袋,约二十斤左右,您若是要我一会就给您送来。” 李诗诗闻言笑了笑:“行,我们家就住在村口,院子里有颗海棠树的那家就是了,烦请您带过来。” “那是没问题,但您需要留十文定钱。” “我懂。”李诗诗一壁说着一壁将钱掏出来数了数递给货郎 货郎接过钱数了数,随后又道:“这年头,说句不好听的您别见怪。防人之心不可无,虽说我看娘子也不是那种人,但毕竟……” “我晓得,但您也说了防人之心,我道瞧着您面相和善定也不是那失信之人,也愿提前付了定钱,您别忘了就成。 “好好好。”货郎连忙答应着。 随后李诗诗道了谢,才又拎着筐子走了。 可她前脚走,后脚那群看热闹的村民便又都围到了货郎身边 其中一个妇女道:“你还敢卖她东西呢?” 货郎一边收拾一边问:“那怎么了,人家有银子,不像你们干看不买。” 妇人又道:“瞧您这话说的,我这不也是好心吗。你是不知道,这个娘子原本是……” 她贴着货郎的耳朵小心翼翼的说着,眼瞧着货郎变了神色,竟有些战战兢兢地模样。 他有些害怕的说道:“瞧、瞧她也不是那样的人,怎么还招这种东西。” 妇人神秘兮兮的又道:“这谁知道啊,反正大家都这么说呢……” “咳咳,在人背后嚼舌头根子,也不闲丢人!” 吴婶子冷着脸站在那名妇人身后,冷声说着。 妇人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一瞧是吴婶子,忙和颜悦色:“呦,没瞧见您出来了。” “哼。”吴婶子冷哼一声:“怎么着,要是没瞧见你还想在我背后嚼舌头啊,你家地种完了?孩子喂了?不在家伺候孩子偏在这嚼舌头根子,就不怕进地狱阎王拔了你的舌头!” 说着,她还用手在那妇人眼前比划了一下。 那名妇人立马住了嘴,讪讪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见她走了,吴婶子又环视众人冷声说:“你们都没事了?偏在这传闲话,还不赶紧走!” 这话说完,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赶紧离开了。 只是那货郎,还因为刚才知道的事情而战战兢兢。 吴婶子见状问道:“怎么了,怕什么?” 货郎有些为难,说道:“刚才那娘子说要两袋生石灰,还付了我定钱……” 见他犹犹豫豫,吴婶子立马看出了这小子的心事,于是说:“既然给了定钱,那就赶紧送去,怎么你这身正还怕影子斜?” 货郎不说话,只是讪笑着。 吴婶子看着他长叹口气:“她给你多少定钱?” 货郎支支吾吾:“十、十文。” “那既然给了你定钱,那你便送去,若有什么灾祸只管找我吴婆子便是。” 货郎闻言有些迟疑,心想我哪知道你是谁啊,我找你。 但他面上仍不动声色,小声道:“这怕是不妥吧。” 吴婶子白了他一眼:“我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稳婆,怎么你竟不认识,你若不认识就去打听打听,挺大的小子,胆子竟还不如个芝麻。” 这话说完,吴婶子扬长而去,走前还警告他:“若你不送,小心我找你家去!” 第二十八章:新的营生 吴婶子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李诗诗家里。 一进门她就气哼哼的。 李诗诗正给小鸡小鸭喂食。 如今过了些日子,原先的鸡鸭已经开始褪去绒毛长出小小的羽翼了。 李诗诗看着它们心情就好。 可心情刚好了一会,就瞧见进来的吴婶子。 她忙迎了过去,将人让到院子里的石桌前问道:“婶子这是咋了?” 吴婶子没好气的自顾自白了一眼,将李诗诗端过来的茶一饮而尽,随后才将刚才发生的来龙去脉跟李诗诗讲了一遍。 李诗诗一听是这事儿,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说话。 吴婶子看着李诗诗如此气定神闲,顿时有些压不住火:“你说你这孩子,外面的闲言碎语都传成什么样了,你还有心思笑!” 李诗诗只是抿着嘴乐,随后劝慰道:“好了,婶子莫生气,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之前不也是跟您提过吗,如今村里人大多都知道此事。我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索性就让她们去吧。过好自己比什么都强。” 随后李诗诗又道:“婶子一路走来又累又气的怕是也乏了,正巧我新研究的东西拿来您尝尝。” 说完,她便转身进了屋,将那坛准备送给吴婶子的梅子酒拿了出来又拿了个小杯子,这才从屋里出来。 放在桌前,她将坛子打开,一瞬间梅子的清香和酒香便扑面而来。 吴婶子看着这坛子酒,瞬间就将刚才的事情抛到了一边,只顾着看着这酒水。 李诗诗将酒倒在杯子里。 因着是梅子酿制的缘故,原本还清澈的酒水,现下竟变得澄黄。 随后她递给吴婶子道:“您来尝尝这个,就别跟他们生气了,这件事我自有解决的办法。” 吴婶子接过酒杯,稍显迟疑,问道:“你这是咋整的?” “梅子、白酒还有麦芽糖。” 吴婶子点点头,随后低头闻了闻说道:“这酒闻着一股梅子味儿,到是新奇。” 说着,她低头小酌了一口。 随后她咂摸咂摸嘴,回味着刚才的味道,可眉头却微微皱起。 “怎么了?这酒不好喝?”李诗诗看着她的表情一时间还真判断不好好喝还是不好喝。 毕竟从酿制到现在自己还没尝过。 可吴婶子并没说话,又低头尝了一口又一口,眼看着喝了大半。 李诗诗站在一旁有些紧张。 吴婆子放下酒杯说道:“这酒味道真不错啊,没想到你还会弄这种东西。” 这话说完,李诗诗长出一口气,瞬间放松了下来:“我还以为是酒水有什么问题呢,吓死我了。” 吴婶子盯着那坛梅子酒,过了半晌才说:“你这东西花费不少银子吧。” “没有,是您之前送来的梅子还有麦芽糖而已,酒水这是之前我刚搬到这时买的。” 吴婶子有些吃惊:“就这样?这酒就能变得酸中带甜,竟让人一点都尝不出原先的辛辣了。” 李诗诗轻声笑着:“我就是瞎弄,误打误撞的还真让我做好了。” “你竟有这手艺,赶明教教我。天生之前不是租了个铺子吗,生意一直不见起色。我们还一直琢磨着想弄点什么新花样来招揽生意呢。” “这没问题。”李诗诗笑着说:“这东西也没什么名贵材料,除了梅子以外,当季的水果都可以制成这种水果酒,无论男女都能喝得。” “好好好,那真是太好了。”吴婶子笑得跟朵花一样。 “真不知你这小娘子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还会这些东西,真叫我老太太刮目相看呐。” “您可别这么说,我这还不显山不露水啊,这村里谁不知道我的事儿,有些事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先比我明白。”李诗诗打趣儿道。 吴婶子闻言轻轻叹口气,“瞧你这话说的,外面那些风言风语的几分真几分假这都未可知。”随后她顿了一下,凑近李诗诗跟前低声问:“这事儿你想怎么办?” “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瞒着您,我打算让宋婆子在给我做场法事,堵住她们的嘴。” “啥玩应,做法事?这咋行?宋婆子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嘴比棉裤腰还松。” 李诗诗笑了笑说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请她来,毕竟没有她,有些话也传不出去,您说对吧。” 吴婶子闻言想了好一会随后点点头:“行,既然你有了主意,那就你自己做主便是,要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说。” “好,没问题,那我在这就多谢婶子了。”说罢李诗诗还有模有样的拜了拜。 二人聊了会,吴婶子便回去了。 下午的时候货郎按照约定送了石灰,但只是在面外不进来。 李诗诗知道他定是听了那些传言,吓得不敢进。 她也没说什么,付了钱,叫货郎走了。 将石灰抬进屋内,李诗诗便开始了她的工程。 今儿瞧着鸭蛋新鲜,她便想到了之前在现代曾跟着老师做过皮蛋。 于是便想着依照记忆做些自己吃。 按照比例将生石灰还有水调匀,在一一附着在鸭蛋上。 找来坛子装进去埋进土里,只等过段时日就能吃了。 稍晚些,宋刘氏过来了,还拿着些油炸臭豆腐送给李诗诗。 孩子们一开始还觉得臭不敢吃,但后来看到李诗诗津津有味的吃着,便也壮着胆尝了块。 却没想到这一发就不可收拾。 眼瞧着一碗豆腐见底了,宋刘氏在一边笑得开心,“看来,我这手艺还行啊。” 李诗诗笑道:“这哪是还行啊,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宋刘氏脸上露出绯红,又说:“今天你走了以后,我自己又依葫芦画瓢的做了些,结果来了几个买豆腐的,我就让他们尝尝。结果啊,她们都说好吃,还让我专门开个摊子卖呢。” “来你家之前,我又给吴婶子送了些,她尝过以后非要跟我学学,我说这是你教的。她还挺惊讶,说今天你还给她送了些什么梅子酒。给我倒了一杯,我尝了还真不错。” 李诗诗听到这话,起身又去狭屋拿了一小坛出来,放在宋刘氏面前说道:“这你带回去,也给姐夫尝尝,让他品鉴品鉴。” 宋刘氏接过酒坛子,来回打量,脸上满是笑意:“他知道啥叫好东西,给他喝了也是浪费。” 李诗诗笑道:“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要是要,赶明我多酿些再给你们送去。” “行了,有这一小坛打打牙祭也就够了。不过话说回来了,今天那几个买豆腐的也算给我提了个醒。”宋刘氏将酒坛放下,说道。 “什么醒?”李诗诗问。 “哎。”宋刘氏长叹口气:“现在天气越来越热,这豆腐还容易坏,我就想着是不是也支个摊子买买油炸臭豆腐之类的,这也算是个门路。” 李诗诗闻言笑道:“这倒是个好事儿,你要真想做,我这还会做一些咸豆干,腐乳之类的,到时候一块教你便是,这也能多赚点。” 第二十九章 大作法事,借力打力 李诗诗依照配比,将制作腐乳以及咸豆干的配方皆写在纸上送给宋刘氏。 宋刘氏接过配方满脸堆笑的道谢,随后才拿了梅子酒离开了。 原本打算回豆腐坊的她,想着先买些粗盐之类的带回去,便转头往小桥边的油盐店走去。 她刚踏上小桥时,远远就看见一个身穿粗布衣裳,身量矮小的老太太。 见她一步三摇的往这边走,宋刘氏怕跟她撞上,便特意停下来先让她过去。 等人到了近前,宋刘氏才看清,原来是宋神婆。 原本宋刘氏想着不与她打交道,便低头往旁边凑了凑。 可没曾想,这小老太太在她面前竟停了下来。 宋神婆满身的酒气,俨然是喝多了才回家。 宋刘氏轻轻掩住口鼻,冲她笑了笑,转身要走,可却又被拦下 “呦,宋家娘子这是要到哪去?” 宋刘氏闻言不得不住了脚,回头看着她道:“原想去一趟油盐店,走的急了些,竟没看到您,您一向可好?” 说着她还将手中的坛子往后藏了藏。 谁不知道,这宋神婆喝酒没够,见了酒便如同狼见了肉。 她这好不容易得了一小坛又怎么会让别人轻易得去。 随后她声称还有事要忙要先行离开。 可宋神婆却将她拦住,眼睛便盯上了宋刘氏手里的那坛东西。 “宋家娘子手里这是拿着什么呀,闻着这味道可是极好。叫我看看。” 说着她便要伸手夺去,可宋刘氏眼疾手快,将坛子往后撤了撤。 宋神婆一个趔趄差点没趴在地上。 宋刘氏闻言笑了笑:“这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佐不过是家常做的些小玩应罢了,您也不见得喜欢。况且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隔着老远,李诗诗便看到了宋刘氏正与人纠缠。 只是对面那人身材矮小,宋刘氏又正好挡在那人面前,李诗诗也没看到。 但见着宋刘氏被人拦着,想必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于是便快步走了过去。 “宋家姐姐,您在这可叫我好找。” 宋刘氏听到李诗诗的声音,便回了头。 瞧见李诗诗正向着自己走过来,她便也往李诗诗那边过去。 到了切近,宋刘氏低声道:“你怎么出来了?” 李诗诗往刚才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宋神婆就站在那,又见宋刘氏神色有些紧张,似乎是在示意她赶紧离开。 李诗诗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宋刘氏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瞧着你害怕的不行。” “我其实也不是害怕。”宋刘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只是,知道了一些对你不好的传闻,你还是远离她为妙,这要是她看见你,在说些旁的什么,就怕是对你的名声有损。” “原来是这样。”李诗诗笑了笑:“那倒无妨,正好我还想去找她讨两个符咒,这段时间睡的不安稳,想请宋婶子替我看看是不是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姐姐您无需担心。” 说着这话。李诗诗伸手轻轻握住宋刘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宋神婆喝的五迷三道,一时间不知天南地北,但却依稀看到宋刘氏和李诗诗这俩人,又见宋刘氏手中拿着的酒,便又凑了过来说道:“娘子这酒好香,竟是我之前从未品过的,就是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这个福分,能喝上一小杯,若能喝上这也算是我的福气……” 宋刘氏闻言将手中的酒坛子揣在怀里,面上却仍不动声色的笑道:“我这哪是酒啊,都跟您说了是不值钱的玩应,我看您站的也不稳,满身酒气的,是不是早前就喝了会子了。您瞧您,天还刮着风,若风大了怕是会着凉,您赶紧回去歇着吧。” 说着她拉着李诗诗的手就要往回走。 就在这空挡,老太太却突然瞪大了眼珠子,三两步走到李诗诗跟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子道:“你不是赵家娘子吗?你这身上可不干净啊。” “你胡说!”宋刘氏赶紧伸手阻拦:“怎么喝点酒就开始撒风,您不知道造谣是有口业的,怎么年纪越大越糊涂!” “不不不,不是这样,这丫头身上可不干净!”宋神婆仍穷追不舍。 结果引得周边原本赶路的村民皆纷纷驻足,很快就围满了一群人。 李诗诗见状,深知此事若在不知声,就怕是会引来更多的祸端,正巧自己也想解决此事,便顺水推舟的说:“对,您说得对,我这两天夜不能寐,想让您看看,正巧在这遇见了,那就麻烦您到我家替我看看,若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您一并除去便是了。” 说着这话,李诗诗顺势拉住宋神婆的手,又朝看热闹的村民们说道:“让大家见笑了,这本是私事,原本想直接请来宋婶子替我看看,也想着是不是要做场法事,祛除一下邪祟,以免有太多流言蜚语,惹的人寝食难安。” 宋刘氏见状在一边帮腔:“是啊是啊,现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脏东西也多。妹妹是该做场法事去去邪祟了,那咱们赶紧走吧。” 说着这话,宋刘氏和李诗诗便一同架着宋神婆扬长而去。 路过的村民见状难免不会低声窃窃私语,但李诗诗知道,当着所有人的面解决这件事,这是她能够在这村里安稳的过日子的最佳方式了。 送走了喝多的宋神婆,李诗诗便和宋刘氏去了一趟吴家。 吴婶子听说这件事十分气愤,说道:“早知赵家就没安好心,明明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偏叫什么宋神婆过来,如果不是这样你现在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烦忧,你瞧瞧,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宋刘氏在一旁说道:“算了,既然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我们即使再气也是无用的事情,到不如想想,该怎么堵住他们的嘴才是。” 二人正愁容满面的想不出解决方法,可倒是作为当事人的李诗诗,像没事人一样优哉游哉的饮茶,还顺带夸夸吴婶子家的茶水好喝。 吴婶子又气又心疼说道:“真不知该数落你还是该心疼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茶。” 李诗诗笑笑,将手中茶杯放下,说道:“吴婶子和宋姐姐你们都别急,宋姐姐说得对,现在已经这样了,在生气也是没用的。我这倒有个法子,但还得麻烦二位帮忙了。” 吴婶子听到这话一头雾水,心想这丫头是又想出什么方法,竟如此的气定神闲。 而宋刘氏却直接开口问道:“你到说说你有什么方法?” 李诗诗闻言笑道:“开坛做法,借力打力,谣言不攻自破。” 第三十章:自讨苦吃 “哎,你听说了吗。赵家那个被扫地出门的媳妇最近遇见鬼了!” “妈呀,我也听说这件事了,说是半夜赵家媳妇起夜遇见的,吓得不行呢。” 场院中的榕树旁,有几个正在筛检豆子闲聊的村妇,神秘兮兮的提起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宋刘氏正拎着一筐豆子往家走,走的累了便坐在榕树下休息,也就听到了这件事。 那几个村妇看见了宋刘氏,忙将人拽到身边问道:“听说你一直跟赵家媳妇要好,你一定知道其中缘由吧。” 宋刘氏听到这话,左右撒么了一眼,随后低声道:“什么赵家媳妇,他们二人不是早就和离了吗。不过你说的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你也知道我跟她要好,之前她起夜遇见鬼,第一个就跟我说了,还说什么那个女鬼像个老太太,说是跟她从赵家一路出来到这儿的……” “妈呀这么吓人吗?”听到这话,一旁的村妇立马紧张起来。 可好奇早就胜过害怕,于是她壮着胆子又问:“那这件事赵家知道吗?” “赵家?”宋刘氏看了一眼:“你可别提了,之前诗诗摔倒了是我救的人,之前还好好的,但是自从回了赵家以后啊,这人就变了,而且宋神婆之前不也说是她中邪了吗?我看这件事……还真不好说” 一个村妇又说:“赵家知不知道到不要紧,但我却听说,现在诗诗要请宋神婆驱邪呢。” 另一个接过话道:“估计这老太太怕是寝食难安吧,毕竟做了亏心事也怕鬼叫门呢。” “你可别瞎说,这万一传到赵老太太那,还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宋刘氏见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便起身拎起豆子跟几位村妇拜别,回了自家豆腐坊去了。 “行了,我还有活,就不陪几位婶子闲聊了。”说着她便离开了。 这件事很快就像一阵风一样传的沸沸扬扬。 就连在月子中的宋芝也知道了此事,还吩咐丫鬟出去打听。 结果没想到,要求做法事的竟然是李诗诗。 她闻言啧啧称奇,这一向唯唯诺诺大房在和离后竟做出这样大的事情。 旁边人没有跟李诗诗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所以他们并不了解之前李诗诗的为人。 可宋芝知道,李诗诗是最怕什么牛鬼蛇神的,别说是开坛施法,就是听个鬼故事都能吓到晕厥。 彼时,赵天顺和老太太也知道此事了。 此刻老太太正坐在正房中与赵天顺谈到此事。 “这丫头自打出了赵家以后越发的大胆了,如今又闹得尽人皆知,就怕是有心人会趁机传扬,说我们赵家不干净。” 她坐在太师椅上运气,张婆子连忙递来一杯沏的厌厌的茶,宽慰道:“如今她早已不是赵家人,即使生出什么事,也跟咱们赵家没关,您放宽心吧。” 一旁赵天顺规规矩矩的站着,见母亲如此生气,他有好几次都差点把那张断绝关系的字据拿出来给母亲看。 但转念一想,当初给了李诗诗这么多银子,这万一叫老太太知道了,怕是会将所有火气都撒在他头上。 思虑再三,他也没敢说出半个字儿来。 眼瞧着日头西斜,之前说的开坛做法就定在黄昏时分,阴阳交界之时。 这眼瞧时辰将近,老太太在按捺不住心里的火气,拿过一边的龙头拐杖站了起来。 张婆子赶紧过来搀扶。 随后老太太整了整衣冠,似下了很大决心那般说道:“既然如此,在家等着别人传闲话这也不是办法。” 随后又看向赵天顺道:“走,跟我去看看,这无事发生也罢,若是生出什么事端牵连我赵家,那我也是断不能忍的!” 说罢老太太抬脚就要往出走。 赵天顺也不敢耽搁,忙跟在老太太后面搀扶着。 只是他这后襟却被冷汗拓湿了一片。 黄昏时分,正是阴阳交界之时。 大多数信奉鬼神的人在开坛做法的时候,一般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或者是在午夜时分。 之前遇见宋神婆,李诗诗先礼后兵,送了梅子酒,又在旁边敲打宋神婆因赌债被人追债的事情,这才让宋神婆甘愿开坛做法弄的阵仗这么大。 这件事她跟宋刘氏和吴婶子事先商量过了,也知道此事必然会惹来赵家。 但究其原因也皆因赵老太太请宋神婆,非要说李诗诗着了邪,要不然这件事也不会传扬到这种程度。 虽说做法事难免要与赵家牵连,但事已至此叫李诗诗搬离这里也不太可能,唯一的方法也只能是当着村民的面开坛做法才能让谣言不破而散。 借力打力,这是太极讲究的方法,李诗诗不过是顺水推舟,将谣言坐实,然后在逐一打破。 宋刘氏和吴婶子听完这前因后果,二人便觉得这方法极好,于是按照计划,将李诗诗开坛做法的事情,半夸张半事实的传扬出去了。 古代不发达的好处在于,借由于人的口中传扬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再加上个人的杜撰,传的也是有模有样。 一说是,李诗诗在赵家住着的时候,正巧住在了有人枉死的偏院中,导致有此祸事。 二又说原本是因为之前在赵家受的欺负太多,冲撞了神明才闹出之前的事情。 但无论事情是因为什么,却总归着是在李诗诗跌了一跤以后,事情才发展到奇怪的地方。 无论李诗诗是否曾提起过赵家,可却依旧挡不住百姓们的想入非非。 眼瞧到了李诗诗家门口。 见门上插着辟邪的桃树枝子,老太太心里暗道晦气真晦气。 随后便迈步进了李家门。 现下李诗诗正在吴婶子和宋刘氏的陪同下与宋神婆一起将屋子四周围洒下石灰。 随后又在门上以及院内都贴上符咒。 早前李诗诗便将两个孩子送到吴家,以免她们害怕。 虽说是逢场作戏,但戏也要做全套。 正当众人正在屋里忙活的时候,李诗诗一回头便瞧见了站在门口打量的赵老太太。 正巧宋刘氏也瞧见了,一脸不悦的说:“她怎么来了?” 李诗诗笑道:“发生这种事她能不来吗?若是不来那便是稀奇了。” 于是简单交代了几句,她便转身出了门。 老太太一瞧见李诗诗,立马嫌弃的用帕子掩着口鼻,说道:“好大的阵仗!” 李诗诗笑了笑:“不知那阵风竟将您吹了来,也不派人先说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 老太太哼了一声,手中的拐杖重重垂在地上说道:“怎么和离了还在作妖?我们赵家就这么容不下你的眼?非要折腾的叫我们待不下去才算完?” 见来者不善,李诗诗表面上礼数周全,可嘴里的话却丝毫不退让:“您这话说得对也不对,我原本就是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何来容不下赵家这一说?再说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怎么,您这是亏心事做多了,才如此兴师动众的?” “你!”老太太气的直咬牙:“怎么着?现在是离了我赵家,开始煽风点火传谣言了?还开坛做法?你也配?” 李诗诗闻言笑道:“这是我的私事又与你何干?我早已离了赵家,就算死在外面也跟你们没什么关系吧。” 说着她看了一眼赵天顺,又道:“你说我这话有毛病吗?” 第三十一章:邪祟尽除 李诗诗此言一出,听的老太太发蒙。 见着她正看着赵天顺,她便扭头问道:“怎么,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赵天顺闻言立马开口:“娘,没有,做儿子的哪敢瞒着您,佐不过是她吓唬人罢了,这唬人的话您也相信啊。您不信旁人难道还不相信儿子不成?” 随后他又佯装嗔怒道:“李姓妇人,你好歹也是两个孩子的娘,这些没影的事儿怎么敢瞎说!” “是不是瞎说,这还未可知。不过就是,我李家现在正做法事外人不便进来,各位没事就请回吧。” “哼!”老太太闻言冷哼一声说道:“你家做法事这事儿不假,可为什么非要传扬说是从我们赵家生的祸事,你这贼妇到底安的什么心!今天我要是不戳穿你的把戏,就算是我空长了几十年!” 说着她便吩咐张婆子道:“去!把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都给我拆了!中邪?我看你们都是活拧歪了,敢在我赵家面前惹是生非!若谁在敢传谣言,定把她嘴给撕了!” 她恶狠狠的盯着李诗诗,恨不得眼化成利箭戳穿了她。 得了吩咐的张婆子立马耀武扬威起来。 先前她就在李诗诗这块吃了大亏,结果不仅丢了在厨房掌事的工作,还要去伺候二房。 原本她以为这是个美差,谁知去了才知道,这二房是个顶难伺候的人! 好不容易求了老太太让她在身边侍奉着,这才过了两天消停日子。 没想到这个曾经叫她吃了大亏的罪魁祸首竟还好好的活着!这叫她怎么甘心! 随后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窗户前将符纸撕了下来。 原本还在一旁吃食的鸡鸭皆惊得四处逃窜。 狗吠、鸡鸭乱叫再加上张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一时间响彻院内。 李诗诗冷眼瞧着,心想:骂吧骂吧,原本就没想着你们来,但偏过来自讨苦吃,那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了。 宋刘氏和吴婶子一直站在屋里看着,却瞧见了张婆子在院子里可劲折腾。 宋刘氏立马急了。刚想冲出去臭骂她一顿。 可吴婶子却一把将她拽住,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随后她端来一个盛了半盆水的盆子,又将一捆细嫩的柳条递给她说道:“这屋里进邪祟了,你还不赶紧洒水驱邪!” 宋刘氏见状立马会意,随后端着水盆子出了门。 “净水以至,邪祟尽除” “净水以至,邪祟尽除” “净水以至,邪祟尽除”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将沾了水的柳树枝撒到张婆子身上。 张婆子见状立马尖叫着跳了起来。 可宋刘氏哪管那茬,只管在张婆子跟前撒着,一边洒一边说:“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惯常爱泼脏水,快叫净水洗洗,省的惹是生非。” “你大胆!你大胆!”张婆子吓得一张老脸惨白,一边喊着大胆一边往后退。 接着吴婶子从屋子里拿了一坛粗盐,一壁向外面抛洒一壁念念有词:“邪祟尽除,邪祟尽除!” 老太太就站在门口不远处,眼瞧着粗盐就要撒向她。 村里人谁不知,这粗盐原本就是去邪祟的,一旦沾染就怕是会糟了祸事。 赵天顺见状连忙扶着老太太往一旁躲。 张婆子仍吓得不知所云,险些踩到石头子跌倒。 眼瞧着过来看热闹的村民围得越来越多,大家低声嘲笑着这赵家老太太怕是失心疯,怎么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找罪受。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李家不比赵家墙高,大家伙只要站在门外就能将院里发生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 看着赵老太太吃亏,大家伙哪有一个帮衬着的,都捂着嘴笑。 就当院里闹成一片的时候,站在屋里开坛做法的宋神婆,突然披头散发的从屋里冲了出来。 她一手拿着铜铃,一手指着老太太道:“大胆妖孽还不速速就擒!” 说着便要冲过来。 李诗诗见状怕是事情要闹大,赶紧拦着。 众人闹了半晌,老太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感觉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当她左右为难的时候,里正来了。 原本他听说了李诗诗家闹鬼的事情,心想请了宋神婆去也就解决了。 可有个村民却慌里慌张的跑到了他家里,还说赵老太太过去闹事了。 他便赶紧过来了。 村民一见里正来了,便赶紧分开,让里正进去。 赵老太太一看救星来了,连忙撑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到了里正跟前,连哭带嚎。 里正一听这事儿一个头两个大,明明早就断了关系的两家人,怎么又拉扯到一起去了呢! 他勉强安抚住老太太,李诗诗便让她们停了手。 里正看着老太太说道:“你这是怎么了?偏在这招不痛快?” 老太太站在里正面前又委屈又生气,赵天顺只搀扶着一声不吭。 李诗诗见状走了过去,对里正说:“里正大人,原本是我家私事,却不想又惊动了您。如今您也看到了,我们原本是在自家院子清理邪祟,可赵家偏过来找不痛快,您说这事儿……” “行了我知道。”里正打断李诗诗的话,随后又看向赵天顺:“你们赵家如今日子过得顺了,想别扭别扭,就回家管教下人便是。如今这李氏与你们毫不相干,你们这不是明摆着刁难人吗?” 赵天顺闻言立马急了:“您也看到了,这哪是我们刁难人,分明是李诗诗她故意使坏,怎么说我也是她以前的相公,怎么说我娘也是她以前的婆婆。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不说,还故意使坏!” 赵天顺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李诗诗站在一旁,冷笑一声:“这话没得叫人笑死,还好意思自称是我以前的相公,你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字据难道不是你亲手写下的吗?” 说着李诗诗从怀里掏出之前写的纸条,抖开在赵天顺眼前晃了晃。 眼瞧着赵天顺的脸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支支吾吾的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老太太闻言看了一眼,说道:“这是什么?” 李诗诗笑道:“这是什么你别问我,你去问你的好大儿,你问问看为了摆脱我,他究竟写了些什么东西!” 随后她又将字据叠好揣在怀里,慢条斯理道:“如今我屋邪祟尽除,也算还了我清白,还请里正老爷做个见证,我李诗诗并非是什么邪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罢了。” 第三十二章:采蘑菇 这除了邪祟的事情一直从黄昏闹到天黑,里正才带着老太太他们仨人离开。 将人送到赵家,里正言语中满是责怪:“你说这事儿,传的谣言没个真假,你听过也就罢了,非要去李氏家里闹一场。你们赵家也算大家大户,事到如今闹的人尽皆知,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如今” 随后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赵家老太太一眼,叹口气说道:“也快到播种的日子了,这事儿才是要紧的如今的李氏早已今非昔比,不是你我这个年纪能斗上一斗的,你快回去歇着吧。” 老太太现在早已被今天的事情折腾的头脑发昏,最后只能长叹一声道:“知道了,知道了,天顺快送里正大人回家,为娘现在实在是没力气,得回去躺会了。” 赵天顺闻言立马点头称是,老太太头也没回的进了赵家。 如今的她到不像早前那般气势汹汹,倒像是丧家之犬般的垂头丧气。 结果回去没多久便大病了一场,许久在未见出来过。 而那些谣言,便随着李诗诗大张旗鼓的做法渐渐消散了。 虽如此,但也多有好事的人传闲话,但早已没有之前那般厉害。 距离上次发生的事情,也过了十多天了。 这十多天里,李诗诗帮衬着豆腐坊将油炸臭豆腐的小摊支了起来,却没想到来买的人还不少。 原本李诗诗还一直有些担心,怕是这味道呛鼻,村里人不认。 但总归着一切发展的还是十分顺利的。 眼瞧一进入四月中旬,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昨天晚上还下了一场雨。 婉然和婉妙俩孩子,天天跟着李诗诗学写字念诗,进步飞快。 而原本两个干瘦的孩子,在李诗诗的精心喂养下,小脸也渐圆润了起来。 每天清晨,两个孩子吃了饭,便在院子里读书。 李诗诗又爱给她们扎两个小辫子,在编上丸子头,显得又俏皮又可爱。 日子渐渐过得恬淡而又宁静。 之前她种的菜苗也长势喜人,再加上李诗诗原本就是学农业出身的,对于这些农作物的种植和养护,自然是更好一些。 “娘亲,娘亲,王维的《红豆》我已经背熟了。”婉然一路小跑到了菜园子里,看着李诗诗很是骄傲的样子 “我背的比姐姐背的快。” 李诗诗放下小铲子回头看着婉然说道:“好,那你快背给娘亲听听。”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釆颉,此物……此物……” 背到最后突然忘了的婉然,皱着眉头小脸紧绷绷的。 李诗诗见状提醒道:“此物最……” “最相思!”婉然经这一提醒,一下就想起来了,瞬间笑得像朵刚刚绽放的小花。 李诗诗抬头用鼻尖轻轻点了一下婉然的小鼻尖说道:“娘就知道,婉然最聪明了,背的真好。” 婉然得到夸奖开心的不得了,赶紧去婉妙那显摆。 李诗诗看着转身就跑的二闺女,心里也跟着开心。 如今日子能过得这样恬淡,怕是之前的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 只是之前婉然受伤,在额头上还留下了疤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去掉。 若是去不掉,她自己到是没什么,毕竟是娘亲,可这孩子到了青春期正是爱美的年纪,就怕是会因着这个而自卑吧。 她正蹲在那想着,便听着门外王家媳妇的喊声 “李氏娘子在吗?” 李诗诗听到这话赶忙起身,应了句:“我在呢。” 说着便隔着栅栏冲她挥挥手。 彼时王氏身穿蓑衣头戴斗笠,身上背着筐子,好像是要出去的样子。 李诗诗见状问道:“这刚下完雨,您去哪啊这是。” 王氏道:“瞧着天应该没事,我和钱家儿媳妇还有东头的刘寡妇还有其他几个人打算去南山那边采蘑菇,路过你家的时候就想起你了,想顺便问问你去不去,要是去的话我们一道啊,互相还有个照应。” 一听说要去采蘑菇,这让李诗诗一下就兴奋了。 可兴奋之余,她又想,这事情有些突然,这俩孩子还没法安排。 犹豫再三,李诗诗才说:“今天可能不行,我这俩闺女还没安排好呢,总归是两个孩子,她们在家我不放心。” 王氏一听便笑道:“早知道你有这样的担心,没事,孩子送我那去,正好跟我家那小子玩儿,我这不也是因为老太太在这边我才得了空出来一趟。机会难得,不去可惜了。” 李诗诗闻言仍是犹豫了一下,这到不是不放心,她早知道王氏为人,一贯的温柔贤惠和善有礼,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他们一家人也都很好,很善良。 只是麻烦别人的事情,李诗诗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见李诗诗犹豫,王氏又道:“哎呦你还想什么呢,难不成不信我的?” 李诗诗连忙摆手:“不是,就是觉得婶婶上了年纪,看着孩子们怕她吃不消,婉妙还行,毕竟她大了,只是婉然她还小,难免皮了些。” “哟,瞧你这话说的,这女孩子在皮还有我家那混账小子皮啊,整天上树掏鸟的不叫人省心。到是你家那俩闺女,出落得一顶一的水灵,现在听说又在识字,自然是可爱的紧,也让我家那孩子学学,省的整天惹我生气。” 李诗诗听到这话,便也不好意思在说什么了。 赶紧出了园子请王氏进屋,又给到了一杯热热的茶水,说道:“其实我挺想去的,但未免要麻烦你们了。” “哎呀,不麻烦,瞧你这话说的。”王氏在一旁笑着。 随后又瞧着婉妙说道:“哟,这是大闺女吧。瞧瞧长得这么好看,长大一定是个美人坯子,现在这样可不像之前那样瘦的都成一小条了。胖乎乎的才好看。” 婉妙被夸得脸颊通红,害羞的跑到狭屋,再不出来。 李诗诗瞧了一眼说道:“我这闺女长得好看,这我不跟你杠。有时候我还在想这闺女是我生的吗。但后来她娘亲娘亲的喊着,我到是确信了,是我生的。” “瞧瞧,瞧瞧,这夸你两句,把你给美的。”王氏乐呵呵的打趣。 李诗诗也捂着嘴乐,随后又说:“好了,不耽误时间了,我安排一下,把两个孩子送过去,咱们就一同去吧。” 王氏点点头:“去吧,我等着你。” 说罢,李诗诗站起身来往外走,交代婉妙和婉然以后,又将之前腌的鸡蛋拿了些,又摘了些新鲜的菜,才送了婉妙和婉然去了王家。 幸亏离的不太远,走过三两户农家也就到了。 在里面呆了会,李诗诗这才又跟着王氏一同去了南山。 第三十三章:上山 李诗诗跟着王氏一同去跟其他几人汇合。 路过豆腐坊,李诗诗看见正出来倒水的宋刘氏,想问她去不去。 但豆腐坊最近忙的很,虽然宋刘氏很想去,但碍于生意便只能婉拒。 李诗诗明白,也没多邀请,只说等采完的蘑菇给她送些过来。 随后几人集合便坐着钱家媳妇的驴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现在的南山,不比李诗诗之前去过的萧条,反而是树木长势喜人,郁郁葱葱的将整个山林覆盖住。 现在因为下了一场雨,整个南山被一层乳白色的烟雾环绕着。 薄雾青山,别又一番风味。 李诗诗跳下牛车,将其余几人一一扶了下来,站在南山脚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纯天然氧吧,比起大城市的车水马龙,李诗诗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了。 随后便跟着几人一起上了山。 蘑菇多喜欢生长在松树下面,不过还是应该仔细辨别哪些有毒哪些没毒。 几人将驴车拴好便,入了山。 没敢往远处走,只在外围摘一些蘑菇。 李诗诗更是不敢瞎走,毕竟她没怎么来过,况且山上还有雾,一不小心容易走丢。 亏得李诗诗是农学院出身,以前也总喜欢跟着奶奶上山采蘑菇,经验也还在。 到是钱家媳妇,刚进门不过两年,之前在家中也是宠着长大的,对于上山摘蘑菇这事儿她真属于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几个农妇到是轻车熟路,见着蘑菇看着没毒也就都摘了,七手八脚的很快就摘了半框。 而钱家媳妇看着筐里的几个榛蘑,到了现在也快半个时辰了,竟连筐底都没填满,顿时有些垂头丧气。 李诗诗见状,还以为她是不舒服,忙起身走到她跟前问道:“怎么?是不舒服?” 钱家媳妇摇摇头一脸愁容,把筐子递给李诗诗看:“你瞧,都这么半天了,我才找了这么一小点,感觉自己好像白来了。” 李诗诗闻言,低头看了一眼。 随后笑道:“你是第一次来?” 钱家媳妇点点头。 李诗诗道:“这是正常的,第一次难免如此,我这到是有了小半筐,先给你。” 说着她直接摘下筐子就要往钱家的筐里倒。 钱家媳妇见状忙拦着:“这可不行,你这好不容易采的,怎好都给我。” 李诗诗笑了笑:“蘑菇再采就行了,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怎么叫它们影响心情,你说是吧。一会你跟着我,我教你认识蘑菇,告诉你去哪摘,没准呀,你比我摘的还多呢。” 这话一说完,钱家媳妇立马破涕为笑,愁云惨雾一朝散去。 李诗诗将筐里的蘑菇倒进钱家筐里的时候,钱家媳妇突然感叹的说道:“之前听说你中了邪,又听村里传言你是个十分厉害泼辣的人,没想到,接触下来我才发现,你原来是这么好的人。” 李诗诗头也不抬的说道:“都说百闻不如一见。有些时候,我们光用眼睛是看不明白的,要真想了解一个人啊,那得用心。” 随即她抬头莞尔一笑,说道:“行了,别瞎耽误功夫了,咱们赶紧的吧。” 说着,她将空空如也的筐子背了起来,又替钱家媳妇将筐背好。 接着便拉着她走到一颗枯败的树下,说道:“你看,蘑菇都喜欢长在这松树下,土质松软最适合蘑菇生长。” 钱家媳妇闻言跟着蹲了下来,仔细的看了半晌,终于看到了一从嫩黄色的蘑菇。 她刚想伸手去摘,可却被李诗诗拦住。 “别急,这蘑菇不能吃。” “啥?不能吃?”钱家媳妇有些惊讶:“可它长得这么好看……” 李诗诗摇摇头说:“好看的蘑菇多半都有毒,你看这蘑菇长得地方,四周围都是死掉的虫子。” 这话说完,钱家媳妇这才注意到。随后妈呀一声跌坐在地上。 李诗诗见状赶忙将她搀起来随后说:“长得好看的蘑菇多数生在潮湿肮脏的地方,你别看这个树长得高大,其实早已枯萎,在加上天长日久的在这沤着,自然会生出毒素来,而这些长得好看的蘑菇,多半都是利用颜色来自我保护,所以我们采蘑菇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要采那些没见过好看的。” 随后她又从钱家媳妇的筐里掏出一颗蘑菇,说道:“你看这个蘑菇,长得灰突突的也不好看,但这个能吃。你就照着这个采就行了。” 钱家媳妇心有余悸的点点头说道:“亏得你在这,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要采多少毒蘑菇回去,这闹出人命,可还得了。” 李诗诗看着她笑道:“这不是还有我吗,以后你自己慢慢地就能分清了。” 这话说完,李诗诗便看着钱家媳妇身后有一株似曾相识的东西。 她暗暗想,难道这地方还有何首乌? 钱家媳妇看着她表情不太对劲,一瞬间又紧张起来,忙问:“怎么了?” 李诗诗摇摇头:“没事,只是看到了一个东西,我过去瞧瞧。” 李诗诗说了两句便走到那丛开的正好的草边,随后蹲下来摘了一片叶子闻了闻:是薄荷! 这居然还有薄荷。 这可是好事儿,而且还有一大片! 这不是捡着宝贝了吗。 她赶紧用手刨掉周边的土,再小心翼翼的将薄荷连根带土挖了出来。 钱家媳妇还纳闷,这一堆破草还至于这么兴奋吗? 只是看见李诗诗如此兴奋,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等李诗诗小心翼翼的将薄荷装进筐里的时候,钱家媳妇终于没忍住,问道:“这是啥宝贝,这么兴奋?” 李诗诗笑了笑:“没什么,这是薄荷,有清凉提神的功效。” “这么厉害?”听到这话,钱家媳妇凑到跟前看了半天。 李诗诗便顺手揪下一片叶子,说道:“你闻闻,这味道是不是清凉极了。” 钱家媳妇凑近一闻说道:“还真是,这味道还挺好闻。” 李诗诗看着手中的薄荷说道:“我也没想到在这能遇见它,我打算挖一些回去种上,等夏天的时候做些饮品能用得上。” “李姐姐好厉害,不仅认识蘑菇,还会做饮品。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口服。” 李诗诗瞧着钱家媳妇,不过也才十八九的样子,还留着小孩子贪吃的性子。 于是便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行,等做得了,我第一个给你送去。” 第三十四章:跌落深坑 天近中午,采完蘑菇的众人打算歇会吃口饭再回去。 刘寡妇拿了馍馍,王氏拿了水,其他人则各拿了一些吃食,找了一块地势平坦的草地坐下来吃饭。 天气早已放晴,全然没有了之前阴雨绵绵的气势。 日头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 李诗诗难得清闲,靠在一块大石头上闭着眼晒太阳。 一旁王氏递来了一块馍馍,见李诗诗没看她,便轻轻拍了拍她。 李诗诗醒来接过馍馍,这才想起自己从家出来的时候带了些咸鸡蛋,于是便从怀里掏了出来,分食给众人。 一开始大伙还不太敢要,毕竟这年头鸡蛋确实不便宜。 但李诗诗说这是特意给她们带的,几个人这才接过来,你一半我一半的分食了。 “哟,瞧瞧这鸡蛋,还流油呢,李氏好手艺啊。”刘寡妇接过鸡蛋,看着上面黄澄澄的油忍不住感叹。 “没想到李氏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竟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王氏吃了一口鸡蛋黄,忍不住夸赞。 李诗诗打趣道:“快别捧我了,一会我被夸得找不着北了,一会回家迷了路这可得了。” 众人闻听皆抿着嘴乐着,互相打趣吃东西,倒也愉快的很。 吃完了饭,钱家媳妇和王氏准备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李诗诗也想去,三人便一块结伴而行,去了树林子里。 钱家媳妇年龄小,有些害羞,便说什么都不愿意在一块解决,红着脸跑到另一边的树丛里自行解决了。 李诗诗糙惯了也没啥害羞不害羞的,就跟着王氏在一起。 等二人解决完起身以后,却迟迟不见钱家媳妇过来。 王氏问:“这孩子去哪了?” 李诗诗往钱家媳妇离开的地方张望了一下说道:“我见她进这个地方了,这么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 “就是啊,这生孩子也差不多了,怎么这么半天。”王氏显得有些焦急,一边说着一边往树林里走。 李诗诗也不敢耽搁,跟在王氏后边一边喊,一边往里走。 可等到二人走到树林以后,却不见钱家媳妇的身影。 王氏说道:“坏了,这山林子里有野兽啥的,不会让熊瞎子叼走了吧……” “别瞎说,怎么可能,即使是被熊瞎子叼走了,也该出个声音才对。”李诗诗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剥去一旁的杂草。 只是能看出这片地方有人踩过,但怎么不见人影? 王氏有些着急,说道:“要不我让大伙帮着一块找找,这要是人丢了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李诗诗闻言忙安抚道:“应该不会,咱们分开没多长时间,就算走也不会走太远,你先回去喊人,我就在这附近看看。” 王氏点点头:“好,那你注意安全,别瞎走,现在刚下了雨,草上都是水,小心点别摔倒了。” “行,我知道,你们快去吧。” “嗯。”王氏点了一下头,随后转身往来时候的地方走。 李诗诗则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树枝子,一边拨弄半人高的草一边喊着钱家媳妇。 但是找了半天依旧不见人影。 怕不是失足跌下去了吧。 李诗诗暗自嘀咕。 这采蘑菇的地方虽然地势不高,但也算陡峭,再加上树林杂草丛生,钱家媳妇也没来过山上,就怕是跌了一跤昏过去,才没有的声音。 她一边想着一边搜寻。 闻讯赶来的众人跟李诗诗了解了一下情况,便二人一组在附近寻着。 李诗诗往前走,一不留神踩到长满青苔的石头上,脚底一滑,她眼疾手快的瞬间拉住旁边的树枝险些跌倒。 手臂被树枝挂了一下,疼的李诗诗倒抽一口冷气,有些后怕的看着下面。 但好在下面都是一些干草,就算是跌了也没事。 只是现在正值春天,这里有是在山上,怎么会有干草? 李诗诗将一旁被自己掰折的树枝彻底掰断,随后用手中的树枝往下探了探。 手中的树枝有一米多,但探下去后竟没有碰到底。 李诗诗瞬间一身冷汗一身冷汗。 原来就在这青苔石下面,居然是一个坑! 坑上还用草铺着,显然是猎人为了捕杀猎物而设下的陷阱。 这坑既然这么隐蔽,人掉下去这不是不可能。 随后她观察了一下四周围。 发现了除自己之外的其他脚印。 随后她连忙将众人喊过来,自己则看向那个坑。 王氏赶来,看着李诗诗正低头看着什么,于是便问道:“怎么了?这里有什么东西吗?” 李诗诗一五一十的将她的猜测告知众人,随后说:“估计钱家媳妇应该是不小心掉到这里昏过去,这才没了声音。” “咱们得把这些草弄开,看看钱家媳妇在不在里面。” “好,可以。” 说着,众人便七手八脚的将这块地方上覆盖的草扒开。 果不其然,里面躺着的正是出来方便不小心踩空的钱家媳妇。 好在洞口不算太深,只到李诗诗的胸口处。 但坑的四周围皆生满了青苔,而且因为下过了雨,土质松软,不好营救。 李诗诗尝试喊了两声钱家媳妇,随后趴在坑边,用树枝轻轻的捅了捅钱家媳妇。 钱家媳妇感觉有人捅她,便慢慢的睁开眼。 看到众人正站在坑上看着她,顿时又惊又慌哇的一声哭了。 见人没事,众人都松了口气。 李诗诗忙问:“你动动胳膊腿,看看有没有受伤的?” 钱家媳妇吓得不行,但还是强忍着哭动了动胳膊哽咽的说:“胳膊没事……” 李诗诗又说:“腿,动动腿。” 钱家媳妇动了动腿,却猛然在右腿传来一阵剧痛。 随后她低头一看。 早已被泥土染脏的袜子此刻正渗着血。 这一下,她又开始大哭了起来。 众人一看,不淡定了,一个个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李诗诗拧着眉抿着嘴,整个人趴在坑边看着。 随后伸手想将钱家媳妇拉上来。 只是废了半天劲却根本碰不到,即使是勉强能够到,却也因为使不上力而无法将人拉下来,自己也有可能掉下去。 尤其是这坑不宽,钱家媳妇又窝在里面,就怕是下去以后非但没救上来人反而添乱。 钱家媳妇腿受伤了,连站起来都费劲了。 李诗诗低头观察着这个坑,一边安慰着钱家媳妇。 如果人不能下去,就得让她自己出来。 想到这,李诗诗忙开口问道:“有谁带绳子了吗?” 众人闻听摇摇头说道:“今儿原本是采蘑菇,就没想着带绳子过来。” 李诗诗皱着眉。 如果没有绳子,钱家媳妇是断然上不来的。 但有什么可以当绳子用呢? 她正思索着,就听王氏说道:“我看旁边有藤蔓,这个行不行?” 李诗诗闻言,顺着王氏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缠绕在树上的藤蔓。 随后她说:“可以,大家伙赶紧把她弄下来,然后拴在钱家媳妇的腰上,我们一起把她拉出来。” 第三十五章:受伤 众人合力将藤蔓砍了下来,拧成三股。 钱家媳妇连疼在害怕,一张脸惨白,吓得几乎晕厥。 李诗诗见状忙趴在坑边说道:“钱家媳妇你撑住了,我们这就救你上去,你且将这藤蔓缠在腰上,我们几个人合力将你拽上去。” 钱家媳妇现在早已虚弱无力,勉强点点头。 接着李诗诗抛下绳子,钱家媳妇接住,绑在腰间。 “绑好了,我们这就拉你上来!”李诗诗说完这话,起身拽着藤蔓,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我说一二三大家用力!” “好!”众人应了一声。 随着李诗诗倒数,几个女人将钱家媳妇从深坑中拽了出来。 等看人出来了以后,李诗诗忙过去将她抱着往后拖。 一直将人整个拽到边上,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李诗诗也跟着惯性跟钱家媳妇瘫在了地上。 喘息好一会,李诗诗只感觉天旋地转的眼前都是小星星。 缓了半天,这才起身去查看钱家媳妇的腿伤。 脱掉鞋袜时,钱家媳妇疼的嗷嗷叫。 估摸着这是骨折了。 李诗诗不敢耽搁,忙跟王氏说:“还有清水吗?给我点,先把伤口处理了。” 王氏连忙过去拿水,又将头巾拿了过来说道:“现在这情况得赶紧送到大夫那要不然就怕耽误时间长了会落下病。她还这么年轻……” “别瞎说,只是摔了一跤。”李诗诗回头给王氏递了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声张。 本身钱家媳妇就胆小,再加上王氏这样说,原本惨白的小脸,现在竟变得蜡渣黄。 李诗诗一边给她清洗伤口一边安慰:“没事,就是擦破了,过两天就好了。” 伤口清理过了以后,有人过来扶住了钱家媳妇。 “这是不是得赶紧走啊。”刘寡妇担忧的说。 李诗诗摇摇头道:“还不行,她脚受了伤不能轻易挪动,我去找两个树枝过来给她固定住,然后我们在走。” 说着她起身:“你们在这看着,记住千万别挪动她,我一会就过来。” 王氏点点头说:“行,你小心点,万不能在伤着。” “好,我知道了。” 这话说完,李诗诗扭头就走。 她曾记得在她们吃饭的那块地方,长着能止血的小蓟。 回到吃饭的地方,李诗诗找了半天,才在一众杂草中找到了两颗。 随后她又找了两个相对粗一点的树枝,又反了回去。 她先是蹲下来确认钱家媳妇受伤的位置,随后又捣碎了小蓟,将它敷在伤口处,再用王氏的头巾包扎好用树枝固定。 这才让背着钱家媳妇往出走。 钱家媳妇失血过多在加上惊吓,人已经昏睡过去了。 李诗诗见状,将钱家媳妇背在背上,其余人将东西收拾好,便赶紧下山了。 因为发生了这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一众人在回来的路上都闷闷的不在说话。 李诗诗坐在驴车上看着昏迷的钱家媳妇担心的不行,生怕自己没弄好出了差错。 毕竟包扎的事情她只在军训的时候做过,到了现在也过了好长时间。 心里坠坠不安,看着钱家媳妇的伤势,她也心疼不已,一张脸绷的紧紧地。 王氏见状,伸手拍了拍李诗诗:“没事,好歹人还是全须全影的,再加上我们找到的也及时,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可话虽如此,李诗诗能看到她微微发抖的身子,以及惊魂未定的神情。 随后她勉强的笑了笑说道:“你说得对,一会到医馆就好了。” 到了医馆门口,正赶上王大夫出诊回来。 经过诊断,钱家娘子确实是骨折,但幸好及时包扎,没有大事儿。 他重新包扎了一下,又开了些药,这才让众人将她带回家。 回到钱家以后,钱家老三见媳妇受了伤,又听说了前因后果,心里自责的不行 “早知道就说啥都不让她去了,都怨我!” 王氏看得出来,这小子是个疼媳妇的,于是说道:“这天灾人祸的谁都无法预料,但好在没发生大事儿,人虽然伤着了,但因为救助及时,大夫说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你就别自责了。到是我们带着孩子上山,还让人伤着了,要说自责也得我们自责才是。” “这说的是哪里话。”钱老三说道:“这能怪你们吗。只能说她年纪小,做事有些毛手毛脚的,肯定是一不留神摔了。要不是各位婶子姐姐在,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儿呢。” 刘寡妇将药递给钱老三说道:“好了好了,快别说那个了,赶紧将药熬了待会人醒了,就趁热喝了吧。” 众人在一旁宽慰着钱家老三,李诗诗则站在一边,将今天钱家媳妇采的蘑菇放好。 伸手的时候,她猛然感觉一阵刺痛,掀开袖子一看,原来是受了伤。 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她也没在意,但好在是轻伤,过两天也就没事了。 王氏看到了李诗诗,便走过去询问:“你咋样,受伤没?” 李诗诗摇摇头:“没事,没大事儿。” 王氏叹了口气说道:“那就行,今天要是没有你,我们这几个人还不知道咋办呢。没想到你还深藏不漏哈。” 李诗诗笑笑说道:“不过是略懂,能帮上忙就行了。” 随后她又道:“既然人没事,咱们就赶紧走吧,一会也该做饭了。” 这话说着,天就已经到了下午。 去王家接两个闺女回家,可王家非要留着吃饭,这就又吃了饭,她们娘仨才回了家。 坐在煤油灯前,李诗诗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 胳膊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虽然有的地方青一块紫一块的,但好在不严重。 她正低头擦着伤口,就听门外有人喊她。 她披上外衣出了门,站在大门口才看清原来是王氏 “姐姐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没,想着给你拿些跌打损伤的药酒过来,今天这事儿你一定也受了伤,虽然你不说,但是我能看出来。” 李诗诗听到这话,不仅有些动容:“好,多谢姐姐还想着我。” “一家人就别客气了,不过话说回来了,我家这小子不知道今天抽了什么风,非要给我念什么宇宙……红绿的,我也听不懂。” “宇宙洪荒。”李诗诗笑道。 这本是启蒙书《千字文》中的第一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昨天她刚教给婉然的,估摸着是这孩子也跟着一起学来着。 “对对对,好像是这个词来着,还说是婉然姐姐教的。晚上还非要让我给他找纸写字,我家也没有这东西啊。” “想必是孩子也想跟着姐姐和妹妹一起学吧,明天要没什么事儿,就让他一块跟着学。认识字,怎么也没有坏处。” 王氏闻听,有些不好意思:“这不太好吧,多麻烦。” “姐姐忘了刚才跟我说的话了?一家人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随后她晃了晃手中的小瓷瓶说道:“这就权当学费了,明天让孩子跟着学,虽然我没读过多少书,但是字还是认得几个的,给孩子做个启蒙也还算可以。” 王氏闻言犹豫了一会,才不好意思的说:“行,那就麻烦你了。” 第三十六章 吴婶子的心事儿 次日晨起王氏便带着自家儿子过来了。 婉妙和婉然也刚吃完饭,正准备练字背书。 李诗诗见王氏带着儿子一块来了,想起了昨天答应的事情,便赶紧迎着进来了。 这孩子小名叫虎子,比婉然只小了几天,大名叫王若明。 顶着一个光秃秃的小脑袋瓜,只在后脑处留了个长生辫。 一双小眼睛,虽生的不大,但却是奕奕放光,虎头虎脑的看着可爱。 虽说生性顽皮些,这也倒是小孩子的心性,无伤大雅。 王氏带着儿子坐在了李诗诗的屋里,李诗诗又给王氏到了杯茶水,便坐在一旁与她说话。 李诗诗瞧着王氏那小儿子,平常疯惯了,到了现在竟不敢说话,估摸着是王氏来之前特意叮嘱的。 于是便笑着给他抓了一把花生说道:“去吧,找姐姐们玩会儿。” 虎子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得了好吃的便赶紧跑到院里去找婉妙和婉然了。 王氏见状,便赶紧起身说道:“今天本就是过来送孩子念书的,你瞧瞧,我在这到是耽误时间了。” “不耽误,说会话,让虎子熟悉熟悉环境再读书也不迟。” 说着话,李诗诗便拉着王氏又重新坐下,二人便提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昨天真是太险了,幸亏你在呢。”王氏心有余悸的说着。 李诗诗笑道:“这好在人没事,也算是有惊无险。” 王氏点点头道:“这话说的没错,好在有惊无险,要不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钱家老三交代。” 说着话,王氏顺着窗户看院子里的孩子,随后便看到了步履匆匆的吴婶子。 “大早晨这么慌,估计又要去城里了。” 李诗诗闻言也跟着看去,等看到吴婶子的时候她才想起,有好几天去她家串门,她家都是大门紧闭的。 随后她若有所思的说道:“是呢,我这几天也没见他们家人影,也不知道咋了。” 王氏听到这话,突然神秘兮兮的凑到李诗诗跟前说道:“你怕还不知道呢,我听村里的人说,她家天生在城里的买卖不中啊,估摸着也快经营不下去了。当初开店还花了不少钱呢。这吴婶子哪还有心情串门子。” 怪不得这段时间都没看到吴婶子,原来是因为这个。 “行了,时候不早了,我这就回去了,孩子就麻烦你了。” 说着王氏站起身就要走,李诗诗便将人送到门口,又说:“到了中午我就吧孩子送回去,明天这个时候你在送来就行了。” 王氏连忙开口:“不用,中午我过来接一趟就是了,哪有教书的先生还送学生的道理。” 李诗诗闻言低头笑了笑说道:“我这算哪门子的先生,不过是给孩子启个蒙罢了。” 送别了王氏,李诗诗这才又转回身往屋里走。却见三个孩子早已趴在桌子上开始练习字了。 这话说着,天就快到中午了。 王氏早早过来等着儿子放学。 因着这孩子才刚启蒙,李诗诗便从简单的字教起来,虎子这孩子聪明极了,很快就学会了。 见着娘亲过来接自己,便又看向李诗诗。 李诗诗瞧了瞧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依照现代的礼数,说了声下课。 早已轻车熟路的两个孩子听到这话站起来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说道:“老师再见。” 只有虎子还不知所以只坐在那发愣。 李诗诗见状走上前笑着摸了摸虎子的小脑袋瓜说:“以后下课要起立说老师再见哦,记住没?” 虎子听到这话立马点点头,随后学着姐姐们的样子起身鞠了一躬,乖乖的说了声:“老师再见。” 李诗诗很是满意,随后又说:“虎子今天写的很好,一二三都会写了,真棒!记得今天老师给你布置的作业哦。” 虎子乖乖的点点头,随后拎着自己写的几张纸,欢欣鼓舞的朝着王氏飞奔过去,嘴里还嚷嚷着:“我会写字啦!李娘娘今天夸我啦!” 王氏接过虎子手中的纸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半晌,上面都是虎子画的线,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是今天虎子练习的字,第一次写难免有些生疏,写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李诗诗走到近前补充道。 这话说完王氏才笑眯眯道:“我这就是个乡下妇人,看不懂这些字啊画的,你说好就好。” 说罢,她便又牵起虎子的手,跟李诗诗打声招呼便回家去了。 送走了王氏,李诗诗就又瞧见了吴婶子,瞧着她似乎要比前几天衰老了许多,于是她开口喊了两声婶子。 但似乎吴婶子心事很重的样子,李诗诗喊了好几声她才听见停住脚看向李诗诗。 她勉强笑了笑,随后道:“刚才顾着想事情了,没听见。” 李诗诗走到吴婶子跟前将人扶住,关切的问道:“您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吴婶子摇摇头,随后又叹口气,勉强打起精神道:“没事,不过是一点私事而已,过去这阵也就好了。” “我看出来您状态不太好了,以前都是您帮衬着我,今天您遇到事儿了,怎么反而跟我见外了,到底怎么了?您说来听听,若我能帮得上忙我就尽量帮忙,若帮不上帮您分担一下也是好的。” 瞧着李诗诗这样关切的询问,吴婶子长叹口气 “事到如今也没啥能不能说的,之前天生在镇子里租了家铺子,打算做点小营生。只是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跟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哪里会做什么生意。” “铺子开张到现在也有段时间了。不仅一分钱没挣着,还亏损了不少,你说我能不上火吗。” “原来是这个。”李诗诗点点头若有所思,劝慰道:“吴婶子,这做生意刚起步难免会有不赚钱的时候,只要找对了门路,钱倒也不难赚。” 吴婶子闻言只是无奈苦笑:“哪有那么容易,现如今饭馆遍地开花,有道是钱难赚屎难吃。” “婶子,我知道您这点时间一直操心费力的,正好明天我要去趟城里买点东西,。如果您明天也去,咱们结个伴,我也到您那边看看。您放心,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第三十七章:吴婶子家的饭馆 次日清晨,李诗诗早早起了,给两个孩子安排好作业,拜托王氏帮忙照看,随后便和吴婶子一起去了县城。 她们二人正与车夫商讨价钱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宋刘氏。 听宋刘氏说她也要去一趟镇里,正好三人结伴而行,在路上闲聊宋刘氏听说了吴婶子家里的事情劝慰了一道,这吴婶子原本还愁眉不展的表情才平复了一些。 到了镇子上,宋刘氏要赶着去买豆子,便在镇子口拜别了。 吴婶子和李诗诗二人一路行走,半天才到了吴婶子家的铺子。 拐进一个胡同,李诗诗看到就在这条街上有很多家饭馆,街上来往的人不少。 只是没到吃饭的时候,每家餐馆的人都寥寥无几。 一直走到街尽头,她这才看到吴婶子家的饭馆。 还未进去,李诗诗便看到坐在门口一脸愁容的吴氏。 她走到跟前,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喊了声大妹子。 吴氏方才如梦初醒般的回了神。 见来人是自己的婆婆和李诗诗,连忙起身笑着迎了过去。 只不过这笑比哭还难看。 李诗诗往饭馆里看了一眼,饭馆不大,而且地势偏僻,即使是有客商过来吃饭,但也不会废这么大劲过来吃一顿饭。 也难怪生意不好,他们上火了。 “今天怎么样?”吴婶子问。 吴氏摇摇头,并未说话。 吴婶子长叹口气:“我说也是,早晨即使加了早餐又有什么用,还是不行。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就赶紧把房子兑出去,少赔点是点。” 吴氏仍不做声,但李诗诗看到了她眼眶慢慢变红,眼泪含在眼圈里似掉非掉。 见状,李诗诗忙拉着吴氏的手说道:“好了,不至于的,也不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好好琢磨琢磨,总会有解决方法的。” 吴氏看了李诗诗一眼,轻轻点头,借着将碎发别到耳后的功夫,将眼角的泪擦掉。 随后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好了,快别在外面站着了,我们进屋说话。我让天生掂备几个菜,快到中午了,吃过再走。” 李诗诗笑了笑:“我们先进去再说。” 说这话,这几人便进到了吴家开的饭馆。 饭馆不大,只有八张桌子,正对面就是柜台,上面放着算账用的东西,柜台的货架上放着寥寥几坛酒,在货架最上面放着一个菜单子。上面写着一些家常菜,与一般的饭馆没什么分别。 吴氏将李诗诗让到桌边坐下,又转身沏了茶,这时天生听说李诗诗过来了,便赶紧迎了过来。 李诗诗见状忙站起身与他打招呼。 吴天生本是个农村汉子,人长得又高又大,粗眉毛大眼睛,看着就一身正气的样子。 这要走在街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杀猪的。 但人是个老实人,实在憨厚,平常也是不苟言笑的。 李诗诗之前见他就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今天见面依旧如此。 “行了,快别客套了,坐下说话。”吴婶子忙拉着自家儿子坐下,又给儿子倒了杯热热的茶,说道:“今天忙坏了吧。” “忙啥啊,别说客人了,连个鸟都不愿往这边飞。我这不是在后面洗菜吗,一听说来客人了就赶紧过来了。” 吴婶子又叹了口气道:“也没几个客人,洗啥菜啊……” 正说着话,李诗诗瞧见了门口来了两个客人,正抬头打量。 吴天生一瞧见来客人了忙站起来,粗门大嗓的喊了声:“看啥啊,进来吃啊!” 这俩人一瞧这吴天生的状态,顿时吓了一跳,结果连门槛都没踏上,扭头就跑了。 李诗诗瞧着,眉头跳了几跳…… 艾玛~这也忒吓人了。 “咋地,来客人了?”吴氏闻声从后面赶来。 可到了前厅,却只看到吴天生站在那挠着脑袋,垂头丧气的。 吴婶子瞪了儿子一眼,说道:“人又给吓跑了,你说说,这都第几次了……” 吴氏有些无奈:“早说别让他出来了,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随后她瞧着李诗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让您见笑了。” 李诗诗笑了笑:“没事,都是自家人,没啥见笑不见笑的。” 吴氏冲着李诗诗勉强一笑,随后对自家丈夫说:“这快到中午了,你去厨房掂备俩菜,今天姐姐留在这吃饭。” 吴天生一张黝黑的脸,顿时黑里透红,也不敢在说什么转身赶紧去后厨了。 吴天生去后厨炒菜,李诗诗便与吴婶子和吴氏坐在桌前说话。 眼瞅日头到了中午,却不见有客人上门,这倒是怪事儿。 李诗诗看着吴氏问道:“每天都是这样吗?” 吴氏有些无奈说道:“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他,天生的厨艺很好,炒出来的饭菜也是色香味俱全,只是你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这条街上餐馆不少,各家有个家的特色,虽说咱家也有,但总是不出彩,刚开张那两天还是有客人上门的,只是到了后面生意就越来越不好。” 她皱着眉头,手托着腮,微微叹息着:“这餐馆也投了不少银子,但一直没回本亏损着,我想还是兑出去算了。” 李诗诗见状忙说:“别啊,着什么急,这才哪到哪。刚开始开张就没有一本万利的,这边的餐馆我也不太了解,但我到是有些想法,想说与你听听,你若觉得可行,我们还能拯救一下也说不定。” 吴氏听闻李诗诗这有方法,顿时起了兴致,忙问:“那姐姐快说,到底是什么方法?” 李诗诗想了想,在现代,餐饮业竞争压力极大,多半是你家开了什么后续就会有相同的菜品出现。 而能够让餐馆红火,除了菜好吃以外,菜单上一定也得是别出心裁,要做旁人没有的。 于是她问道:“天生厨艺如何?” 话音刚落,天生便端着一道小炒肉从后厨出来了。 吴氏见状忙起身接过菜说道:“正好菜得了,您尝尝就是。” 她将菜放在桌子上,随后又将筷子递给李诗诗说道:“您尝尝味道,别的我不敢说,天生的厨艺是真的好。” 李诗诗接过筷子夹了口菜送入口中。 这道小炒肉是用牛肉做的,火候刚刚好,肉质也鲜嫩味道极佳。 李诗诗一边吃着一边竖起大拇指说道:“好吃好吃!” 吴天生有些害羞:“这是店里的招牌,我也就做的这道菜做的还行。厨房后面还炖着肉,我就不跟你们闲聊了。” 说着,吴天生转身去了后厨。 过了没一会,第二道菜也端了上来,李诗诗一看,是蘑菇炖鸡。 吴氏夹了一块放在李诗诗碗里,眼中满是期待:“尝尝这个。” 李诗诗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拿起筷子吃了一口。 尝过之后味道也不错,入口鲜美,蘑菇的味道侵入鸡肉之中,两种食材融合的恰到好处。 “你这菜做的真不赖。”李诗诗由衷的评价道。 吴天生听到夸奖心里美滋滋的,又赶紧去厨房做菜。 一道清炒虾仁,一道红烧鱼,还有一道蛋花汤被一一端上桌。 四菜一汤上桌后,吴天生擦擦手坐在吴氏旁边,说道:“味道一般,您凑合吃。” 这话一出到惹得李诗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会,做的简直是太好了。” “嗐,这有啥的,我这手艺在外面也就算一般,客人都习惯去老饭馆了,都不愿意来这吃。” 李诗诗闻言放下筷子笑了笑:“没关系,既然山不过来人便过去,他们不来,我们出去便是。” 第三十八章:双赢的方法 吴氏听到李诗诗这么说,顿时倍感好奇,连看着李诗诗的眼神都亮了。 她忙夹了一筷子清炒虾仁说道:“您快说说到底是什么方法。” 李诗诗闻言,淡然一笑道:“我来的时候也瞧见了,咱们这地势确实有些偏僻,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这饭菜却是不同。而且临近餐馆有这么多,竞争压力也很大。但如果我们能够主动将这菜送出去让大家伙品尝,在借机宣传,也不怕人不来。” 吴氏听闻点头道:“你说的这点没错,但若要送菜出去,就怕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李诗诗摇摇头道:“我说的送与你想的还是有差别的。我们在集市上来往人多的地方支个摊位,将做好的菜品放在摊位上邀请大家品尝,每人不过就是品尝个滋味罢了,若要想吃菜,我们便可以将他们引到店中来,这样一来人流量就会增加。” 随后她看着眼前的菜品又说:“天生兄弟这菜做的好吃,但若想挣钱,就要想着推陈出新。” 吴婶子在一旁问道:“啥叫推陈出新?” 李诗诗愣了一下,随后解释道:“就是做别人没做的,有别人没有的,既有了特色,在加上天生兄弟的厨艺,我想挣钱这事儿到也不是不难……” 听到这话,吴天生有些犹豫,随后道:“这……这菜都是跟师傅学来的,我这粗人也不知道咋推陈出新啊,之前到是想过这个方法,但是做出来的菜还是原来的味道,要不就做的一塌糊涂,事到如今提起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吴氏再一旁也说:“是啊,这玩应说的容易做起来可不容易,研究一个新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再说了我们这都快经营不下去了,这也没闲钱在试验了……” 李诗诗闻言笑道:“这也到不难,我也知道你们现在缺钱,我这有个想法想说说。” “都是一家人,咱不藏着掖着,有啥说啥就行。” 李诗诗犹豫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说道:“钱的问题,好解决。我从赵家出来也不是分文没有的,我可以帮衬着,但怎么说呢,我也知道你们家情况,若这饭馆真按照我说的去做,一旦亏本了,那就得不偿失了。若我们彼此合伙,我出钱,你们出力,亏损算我的,挣钱我们平均分。这样一来你们即免了担心,又不至于让钱财亏损,何乐而不为。” 吴婶子一听立马开口:“这可不行,这怎么能让你花钱,你还得养活两个孩子……” “婶子。”李诗诗握住她的手将话接过来说道:“正是因为要养活两个孩子,之前我也曾打算自己做个买卖。” “但一来考虑到我虽然嫁过来这么多年,但到底是人生地不熟的有很多事情还不了解,这二来,咱们在一起相处这些日子,婶子家为人如何我也清楚。” “所以您不必担心这是我头脑一热生的主意。再说了,如今做买卖都不容易,与其单打独斗不如我们彼此互助。” “咱们就三年为期,共同经营。至于三年以后如何,到时候咱们再商量。” 吴婶子听完,看了自家儿子一眼:“这……你看如何?” 李诗诗知道吴婶子也有担心和犹豫,这件事也不是立时三刻能定下来的,于是便说:“这只是我一个提议,今天说出这话也是贸然之举。我们不必当场定下,婶子和天生兄弟回去商议商议,若可以,我们便以字据为证。一式二份,这样彼此双方都能踏实。” 听到这话,吴氏点点头说:“姐姐说得对,这件事也不是立刻能决定的,我们回去商量一下。” 李诗诗笑道:“那是自然,这个话题咱们暂且放放。刚才说到了推陈出新,我这倒会几样菜,若你们需要,我也愿意鼎力相助。” 吴天生一听这话,双眼放光说到:“真的吗?那太好了!” 李诗诗笑了笑:“也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不过就是以前曾在书上见过,也学着做了几回,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吴天生听到这话忙问:“但不知是什么菜?” 李诗诗犹豫了一下,现代的菜系多的不胜枚举,但她还一时真想不好到底要做些什么。 正当她犹豫的功夫,眼便看到了那锅蘑菇炖小鸡。 这一下顿时来了灵感。 炸鸡配啤酒这可是标配,虽然这里没有啤酒,但是炸鸡可以啊! 想到这,李诗诗笑道:“我想了半天,到底是让我想到了一个菜。” 随后她指了指桌子上的蘑菇炖小鸡,说道:“这菜叫做,炸鸡!” “炸鸡?”吴天生听到这话,与自家媳妇对视了一眼,随后又看向李诗诗:“这炸鸡我们这不是没有,在天之楼那家饭馆就有这道菜。上次我跟娘子去吃过,这味道……怎么说呢,鸡肉虽浸着酱汁但依旧挡不住柴和油腻。” 李诗诗听到这居然还有这道菜,不由得震惊,于是问道:“那他这炸鸡是整鸡还是……” “是整鸡。” 听到这话,李诗诗笑了笑:“无碍,我想我会的他不一定会。这样吧,我回家做一些明天给你们带来尝尝,看看我与天之楼那家是不是相同的。” 这话说着,有几个食客登门吃饭。 吴天生赶紧去了后厨做菜,吴氏又忙着招揽客人。 李诗诗瞧着这饭馆,虽然地势偏僻,但好在还有客人上门,姑且一试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说的入股的事情,李诗诗其实早有打算。 无论亏损与否,比起自己支起一个店来说,倒不如与人合作来的划算,但她也清楚,之前也看过听过不少合伙人因为钱财问题闹到最后不欢而散,这当然也是需要考虑范围内。 而且天之楼这家饭馆她也要去一趟,才知道里面的门道。 正好来镇里了,打听打听这些事也倒是方便。 于是她起身说还要采买东西到城里逛逛。 吴婶子打算要跟着一起去,但一看饭馆来人了,她又惦记着帮忙。 李诗诗见状笑着说:“没关系,我自己出去逛逛,买完东西就回来。” 说着她掏出两块碎银子,偷偷藏在她吃饭用的碗碟旁。 随后告别吴婶子,又跟吴氏打了声招呼,出了饭馆。 第三十九章:炸鸡 宝泉镇主街,就在吴家饭馆的前一条街,从各个地方过来做买卖的也不少。 李诗诗一边看着一边行走,来到了那个名为天之楼的饭馆。 现如今正是吃饭的时候,这家饭馆也是人满为患。 伙计肩膀上搭着手巾,在一楼和二楼之间来回穿梭,十分忙碌。 这家饭馆位于宝泉镇镇中的十字路口处,是名副其实的黄金地段。 李诗诗站在门口瞧了两眼,便有店小二迎了出来:“客官,吃饭您里面请。” 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诗诗点点头,心想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来到这了,也正好尝尝他们家炸鸡,看看这古代炸鸡的滋味到底如何。 想到这,她迈步往里走。 因为正是中午的时候,没有空闲的桌,所以李诗诗便跟其他人一起拼桌。 李诗诗要了两个招牌菜又要了一份炸鸡,店小二又端上一壶茶,这才又赶紧去备菜。 李诗诗坐在靠着窗户的位置,这个位置正好靠后,正好能看清这个饭馆的全貌。 确实是热闹,毕竟地理位置正好是黄金地段,就是不知道这菜做的如何。 她端起杯子饮了口茶,过了很久菜才上来 “客官不好意思,今天人太多了,菜来的有些晚。”小二一边说着一边将饭菜放在桌上。 “没事。”李诗诗笑了笑:“生意做得好,忙是正常的。” 小二将菜悉数端到桌上,随后说了声齐了,便又赶紧忙活去了。 李诗诗瞧了一眼菜,糖醋鱼、红烧狮子头以及炸鸡,三样菜看起来确实美味可口,不过李诗诗醉翁之意不在酒,拿起筷子直接伸向炸鸡。 原本这炸鸡应是整只下锅炸的,因为吃着方便才剁成了小块,炸鸡上头还淋着一层透明色的酱汁,虽然闻起来香但不知入口如何。 于是她夹起一块放进嘴里。 酱汁的味道确实浓郁,应该是用蒜蓉调制,但炸鸡因为没事先腌制过,肉难免柴。 吃了几口,李诗诗便不再吃了,随后她吩咐小二打包,付了银子出了门。 吃过天之楼的饭菜,李诗诗心里有了打算,但是要想腌制炸鸡,还需要几味香料。 于是她拎着东西往香料铺子去了。 古代香料本就少,而且在中原地带,有很多李诗诗需要的东西这里竟还都没有。 李诗诗只能勉强凑了几样,又买了些细盐,随后才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李诗诗看到有一群人围在那,处于好奇她便走了过去。 结果在人群中瞧见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再仔细一看,男人捂住流血的手臂,一张脸变得惨白,难耐的哼着。 李诗诗站在人群外,却不见有人过去帮一把,眼瞧那个男人若继续这样就怕是命不久矣。 李诗诗也没想那么多,赶紧扒开众人往里走,一直到了男人身边蹲下低头查看伤势。 这伤口伤的极深,不断地往外渗出血。 如此吓人,难怪没人敢靠前。 李诗诗起身看向众人问道:“大家有谁知道最近的医馆在哪吗?这人若在不救就怕没命了。” 百姓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在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的:“隔壁巷子有家宝辉堂,但是姑娘我劝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有什么差池就怕是得不偿失啊。” 另一个又说:“对啊,刚才我就看到这个男人跌跌撞撞的过来倒在地上,谁知道是不是做了坏事被人追到此处,万一这真要惹了什么官司命案,就不好了。” 李诗诗看着众人,眉头皱了皱。 再次回头看向那个男人,李诗诗虽不想惹事儿,但既然看见了,若是不帮她自己良心上肯定过不去。 于是她咬咬牙说道:“既然见到了无论这人是什么问题,但是最起码这是一条人命,我不能见死不救,即使他犯了王法沦落至此,那也得先保住命再说。” 随即她重新蹲在男子身边,伸手将他搀起,但是试了几次因为自己力气太小而始终无法将他扶起。 最终还是有人看不下去了。 一个扛着褡裢的中年男人,走到李诗诗跟前说道:“你说得对,不能见死不救!” 说着便跟她一起将人搀起来,往医馆走。 幸亏李诗诗救助及时,若在晚些时候送去,这男人就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李诗诗不愿多事儿,替男人付了诊金,随后才离开。 等出了医馆以后,李诗诗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家售卖景观植物的店铺。 处于好奇,李诗诗只伸头看了一眼,而里面的掌柜的怀中抱着的东西却让李诗诗眼前一亮。 她停住脚步,看着老板将那个花盆放到最里面的架子上,于是连忙进屋说道:“老板,你手中那盆花多少钱我要了。” 老板一听有人上门连忙回头,瞧见李诗诗以后立马笑脸相迎 :“姑娘你这是要来些什么?” 李诗诗不想跟他饶舌,于是指着他手中的盆栽说道:“这个怎么卖。” 老板一听低头瞧了一眼手中的植物:“这东西叫做辣子,是前两天刚从博洋国的商人手中买过来的,珍惜的很呀,你若是要,十两银子给你好了。” “啥?十两?”李诗诗听到这话不由瞪大了眼睛:“老板我没听错吧……” 老板捋了捋胡子笑道:“没听错,就是十两,这东西可是稀罕物,如今只有知县府上有几颗,平常人家从未见过,所以物以稀为贵,这价钱自然要高一些……” 李诗诗撇撇嘴,她着实没想到这玩应在古代还能这么贵,原本她想着也就跟萝卜白菜的苗是一个价钱,但谁想到居然能差这么多。 但她仍不死心的问道:“这能便宜点吗?” 老板笑了笑:“这是低价,我花了九两银子买过来的,十两卖你不亏。不过你若想要,之前还有一株长得不太好的,你若要给个二两拿走就行了。” “那烦请老板带我看看。” 老板点点头,随后将那盆辣椒放下,转身在脚边端起一盆几近枯萎的辣椒。 李诗诗低头这一看,眉头跳了几跳。 心道:这玩应哪是不好啊,这都快死了。 她正为难自己到底要不要买,却忽听得背后有人说话 “这位姑娘要的我替她买了,包起来吧。” 第四十章:筹谋 李诗诗闻声回头,瞧见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靛蓝色的袍子,手持折扇,站在门口看着屋内的二人。 他面容俊朗,一双剑眉斜插入鬓,皂白分明的双眸浅笑盈盈。 墨般的头发在头上绾成发髻,只用一只木头簪子固定。 可浑身却透着一种陌上人如玉的温润感。 李诗诗见他面生,想了许久都没想到这人她究竟在哪见过。 但若不打招呼就显得有些失礼,于是她回身施了一礼问道:“这位公子我们可曾见过?” 男人礼貌回礼,说道:“小可,公孙倾表字常恭,感谢姑娘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李诗诗有些纳闷:“我不曾见过您,又何来救命之恩这一说呢?” 公孙倾,微微含笑拱手而拜:“姑娘之前在镇子上救下了个受伤的男子,而这名男子正是我的一位朋友。” 那位受伤的男人?李诗诗愣了愣。 她离开的时候男子刚刚醒,怎么这朋友来的如此快? 看着公孙倾,李诗诗有些警惕的往后退了几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男人有些来者不善。 随后她礼貌的冲他笑了笑说道:“今天只是举手之劳,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李诗诗脚步匆匆往外走。 老板见客人走了,连忙端着辣椒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还问:“这辣子你还要不要?” 老板站在门口看着李诗诗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些无奈的叹口气。 转过身看向站在屋里的公孙倾,问道:“公子,你还要这个吗?” 公孙倾笑了笑,手中折扇啪的一声合上,随后道:“要,有几盆都帮我包好一会,会有人来取。” 随后他转身往出走,老板刚想说还没给钱,随后便有一个带着木质面具的男人进了屋,到了老板跟前直接将老板拦下 “有什么事情找我即可。” 李诗诗离开以后,买了只鸡才又回到了吴家饭馆。 从她离开到回来用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 吴婶子见她大包小裹的从外面回来,便赶紧迎了过去。 李诗诗将东西都放下,说道:“我刚才去了一趟天之楼,顺带尝了尝他们家的炸鸡。我想我们应该做的比他们好得多,而且关于鸡肉柴的问题我能解决。” 看李诗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吴婶子也不在说什么,只说若有什么吩咐一定尽量帮忙。 李诗诗笑了笑,说道:“今天我回家先把炸鸡腌制好,等弄好了婶子品尝给个评价就行。” 等李诗诗带着东西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渐晚了,将今天买的菜送给王氏,王氏又留他们吃了饭,等在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 李诗诗一回家就开始忙活着腌制鸡肉,古代不比现代,有很多香料是这个时代没有的,所以李诗诗只能依葫芦画瓢,能替代的替代,不能替代的就省略。 今天原本想买的辣椒也没买上,但好在回来的时候问了宋刘氏之前看到辣椒的地方,看来自己还得去山上找一趟才行。 李诗诗将腌制好的鸡肉放在阴凉处保存,随后又看了一眼之前自己在山上挖着的薄荷。 薄荷在她精心的护理下生机勃勃的长着,就连园子里的瓜果蔬菜也开始伸展着枝叶开出娇嫩的花朵了。 忙活这一切,到了睡觉的时候也已经是很晚了。 李诗诗也是匆匆收拾了一下便赶紧睡觉了。 次日清晨,李诗诗将腌制好的炸鸡炸好。 因为她事先是先将鸡肉切成块腌制的,所以腌制入味的效果才更高。 古代农村家家户户都舍不得用油,李诗诗也是一样的。 而且这个时候还没有研究出如何压豆油,大家用的还都是菜籽油。 所以李诗诗也不敢确信自己这炸鸡是否能够炸成功。 起锅烧油,待油温三四成热的时候就把鸡肉放进去,这样避免了鸡肉外焦里生的情况。 在炸鸡肉前。李诗诗并没有用面粉裹炸鸡再下锅。 毕竟这个时候大家吃粗粮多,家家户户大米白面的少,她自己都舍不得吃,又怎么能用在这事儿上呢? 待鸡肉炸的七八分熟,李诗诗又进行了一次复炸。 这一盆香气四溢的炸鸡就算做得了。 婉妙和婉然两个小馋猫,从李诗诗开始炸鸡肉的时候就眼巴巴的等着。 现在好不容易炸好了,两个孩子立马兴奋起来,想要尝尝。 李诗诗笑了笑,转身拿了两个瓷碗,给两个孩子一人夹了几块,说道:“看看好不好吃。” 俩孩子忙不迭的点头,接过筷子和碗,眼睛里直冒光。 李诗诗笑着瞧着她俩。 婉然婉妙虽然都是从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但性格却是截然不同。 如今的婉然不再像以前那样谨慎又胆小,鸡肉到了手里,便赶紧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连吹都没吹直接塞进嘴里。 小孩嘴嫩,鸡肉又烫,刚进嘴婉然便烫的跳了起来,一边用手扇着风,一边又忍着热。却始终不肯将鸡肉吐出来。 李诗诗既心疼又想笑。 只是等吃完鸡肉,婉然这舌头上又免不了烫出泡了。 “怎么样,好吃吗?”李诗诗看着在一边默默吃鸡肉的婉妙。 婉妙头也不抬低头吃着肉,随后含糊不清的回答:“好吃好吃。” 李诗诗顿时放下心来,随后自己夹了一块尝了尝。 味道虽然不及在现代那样鲜美,但好在鸡肉不柴味道适中。 随后她嘱咐婉妙和婉然在家看家,自己将炸好的鸡肉包好,随后去了宋刘氏和吴婶子家。 现如今,宋刘氏因为有了李诗诗的油炸臭豆腐,在村里也支了个不大不小的摊子,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前两天她还跟自家爷们讨论想去镇子上做生意的事情呢。 结果今天早晨,宋根生就说了想要去镇子上支摊的想法。 正好李诗诗给宋刘氏送鸡肉的时候听到了这事儿,李诗诗突然想到,若能够让她们这三家联手,很多事情都很好解决。 再加上夏天到了如果一直做臭豆腐生意也不会太好,但若是能做一些符合夏季的饮食,受众会更广。 这样最起码她们三家,就不会一直苟在这里靠着老天爷吃饭了。 若发展的好,李诗诗不仅能够实现自己富裕,还能顺带解决共同富裕的问题。 一想到这李诗诗瞬间兴奋了。 但她知道这些事需要更长远的筹谋,而她更重要的事是,把当前的问题解决。 其他的交给时间。 第四十一章:宣传之法 李诗诗的炸鸡获得了一致好评,到了吴婶子家后众人经过商量,吴氏两口子答应了跟李诗诗合作的事情。 三年为期,所得盈利四六分,若亏损则由李诗诗承担。 签好了字以后,一式二份,由双方保管。 随后几人便又开始筹谋着支摊宣传的事情。 商户租摊其实并不难,难就难在如何将客人吸引过来。 李诗诗将试吃引流的方法又再次详细的说明。 “每天晚上腌制好的炸鸡在清晨炸第一遍,拿到摊位后在现场加热。” “每位客人可到现场品尝一块,中间也可以进行售卖,但最重要的就是引流,吸引客人到咱们的饭馆里用餐。” “为期三天,随后根据效果在进行调整。” 吴婶子听完李诗诗的想法后有些不解的问:“你这个方式我听着到是新鲜的很,就是不知道这引流究竟是个啥东西。” 李诗诗愣怔了一下,随后解释道:“就是吸引客人,招揽客人的意思。” 吴婶子听到这话,又想了好一会才说:“我到底是老了,这些东西我也不理解,你们做主就是了。” 吴氏端起茶壶给李诗诗斟了一杯茶说道:“那接下来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李诗诗笑了笑,:“现在要紧的不是着急挣钱,而是先把前期准备都准备好,确保万无一失。” “好,你说就成了,我们听你的。” 李诗诗点点头:“嗯,那前期就麻烦吴婶子和妹子去找找合适的摊位,摊位不需要多大,够一张桌子的位置就行了,在找铁匠打一口锅和炉灶,具体的样式我会给你们画出来,照这个弄就行。” 随后她又看向吴天生说道:“我们现在用炸鸡吸引客人,但不能只靠着这一样卖,我们还需要在琢磨几样菜,替换一下。这样我们就跟他们有了差别,有了差别才能有客人上门。” “姐姐,我真没想到,您竟然了解这么多的经商之道,我真是太佩服你了。早在赵家那么多年您也是委屈了。”吴氏由衷的赞叹道。 李诗诗笑了笑随口说道:“不过是没嫁人之前我父亲也是做生意的,从小耳濡目染多少也会了些。” 见外头时辰差不多了,李诗诗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起身告辞回家去了。 路上遇见王氏带着孩子,见着李诗诗,她一脸愧疚的说是她娘的腿摔伤了,得过去伺候一段时间,孩子暂时不能去李诗诗家读书了。 李诗诗听到这个消息忙嘱咐她路上小心,其他的事情等回来以后再说。 王氏这才匆匆跟李诗诗打了个招呼,带着孩子坐上了牛车。 回到家以后,婉妙和婉然正坐在桌子边看书。 李诗诗便走到她们身边看着。 如今婉妙和婉然的字写得工整多了,认识的字也越来越多了。 现在正抄着诗经上的诗句。 见李诗诗回来了,两个孩子将笔放下,异口同声的喊着娘亲。 这俩孩子忒懂事了。 李诗诗抬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发,随后说:“娘亲想请你们帮个小忙,你们愿意吗?” 婉妙点点头:“有什么需要,娘亲吩咐就是了。” “好。”李诗诗眯着眼笑着,随后说:“昨天娘亲回来的时候买了很多宣纸,你去给娘拿过来,在将裁纸刀拿过来。” “嗯呢。”婉妙应了一声,忙转身去屋里拿纸。 趁着这个功夫,李诗诗抽出一张纸,提起笔在纸上写着。 婉然好奇的看了过去,自言自语道:“春天……一……” 看了半天不明所以,于是她问道:“娘亲,你这是写的什么呀。” 李诗诗笑了笑:“这个是用来让人知道,咱们家有好吃的炸鸡。” 随后她放下笔,看着自己写的宣传标语 “春天的第一口炸鸡,就在吴家铺子。” 写的言简意赅,一行小字写着吴家饭馆的地址。 写好以后,婉妙刚好拿着纸从屋里出来。 到了李诗诗跟前放下纸又将李诗诗手中的纸拿了过来,随后问道:“娘亲,您这个是什么呀?” 李诗诗笑了笑,将她跟吴婶子家合作的事情跟婉妙说了说。 婉妙似懂非懂。但总归着是挣钱的事情,无论懂还是不懂,这都是一件十分令人开心的事情。 “那以后咱家就有钱了?” 李诗诗点点头:“对啊,以后咱们有钱了,娘得给你们送到正儿八经的学馆学习,要让你们成为大家闺秀,要成为独立自主的女孩。” “好!”婉妙重重的点点头,随后说:“娘亲,您还有需要帮忙的吗?” “有的,娘需要你们将纸分成十六份,婉然给娘研墨,我们得要写好多这样的单子。”李诗诗低头看着手中的单子说着。 虽然她是农学院出身的,对于营销这事儿,她确实一窍不通。 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依葫芦画瓢就算没有个九分像,那七八分也就足够了。 剩下的就看命吧! 娘几个一直折腾到了下午,写了五十多张单子,累的手都快提不起来了。 宋刘氏过来送豆腐,见李诗诗在写东西,也不方便打扰,便打了声招呼,放下豆腐准备要走。 看到宋刘氏,李诗诗连忙起身。 原本她还想找个时间去找一趟宋刘氏,这正好不用再跑一趟了。 “姐姐我有事儿找你。” 李诗诗放下笔,起身拉着宋刘氏拿着豆腐去了厨房。 宋刘氏有些纳闷,问道:“这是咋地了?” 李诗诗笑了笑说道:“我之前自己琢磨腌了些东西,现在估摸着到时候了,正好你在这,我弄好了以后你尝尝。” 宋刘氏有些发蒙的点点头,随后李诗诗便到了放着皮蛋的坛子,将里面的皮蛋拿了出来,如今这鸭蛋外壳已经成了灰白色的了,上面还有些许的黑点。 李诗敲开一皮蛋,看到里面的蛋清早已经凝固成了灰黑色的,将整个外壳拨开,还能看到鸭蛋表面附着着白色的花纹。 宋刘氏瞧着李诗诗拿着的东西凑了过去,问道:“这是啥玩应?” 李诗诗笑了笑:“这叫松花蛋,又叫皮蛋,用来做皮蛋豆腐在适合不过了。” 宋刘氏好奇的接过皮蛋小心翼翼的闻了闻,可却立马被呛得咳嗽起来。 “这啥味啊……诗诗大妹子,不是我说你,你能不整那些带味儿的吗……” 第四十二章:准备拉帮结伙,干一票大的! 宋刘氏跟李诗诗站在厨房里忙活。 婉然正在院里跟小狗玩,瞧着娘亲端着一个盘子,上面还放着吃的。 小馋猫似的婉然,直接就本着李诗诗那边跑了过去。 站在李诗诗身边,她轻轻扯了扯娘亲的衣角:“娘亲,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呀……” 彼时,李诗诗正端着刚做好的皮蛋豆腐打算让宋刘氏尝尝,低头瞧见满眼期待的婉然,于是她笑着说:“婉然要不要尝尝娘亲刚做的菜?” 婉然忙不迭的点头,随后接过李诗诗递过来的勺子,毫不犹豫的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 可还没等她嚼两下,婉然的神色就变了,随后哇的一声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 她一张小脸皱的像个包子:“娘亲,这是啥啊,好难吃呀。” 随后婉然又赶紧给自己倒了口水,这才将刚才嘴里的那种奇怪的味道冲淡。 李诗诗看着婉然的反应竟如此激烈,她心中纳闷,于是便自己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没事啊,咸淡正好啊……”她自言自语的说着,随后看了眼宋刘氏:“姐姐,您尝尝。” “不不不不。”宋刘氏连忙拒绝:“这黑乎乎的东西,我就不必了。” 李诗诗笑了笑:“姐姐,你放心,这叫皮蛋豆腐,能吃的,你试试再说。” 宋刘氏犹豫半晌,想起之前臭豆腐的事情,随后在心里宽慰自己道:许是都闻着臭吃着香罢了。 说罢,她拿过勺子,眼一闭心一横,将一勺皮蛋豆腐塞在嘴里。 胡乱的嚼了两下便被她咽下了肚。 但细细品味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她竟觉得还不错。 于是又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接连吃了三勺,宋刘氏才放下勺子说道:“这东西味道不错,但是就是第一口实在难以接受,扛过第一口以后,在细细品味这其中的滋味,确实还挺让人难忘的。” 李诗诗松了口气,说道:“这味道确实有些奇怪,也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接受。” 宋刘氏放下勺子问道:“怎么了,听你这话,是要卖吗?” 李诗诗点点头:“对,想卖,毕竟现在我净身出户,能住在这已是不容易就不能指望种地为生,也想谋个出路。” “没错,这确实是你该考虑的,现在孩子们还小,你也还年轻,趁着现在挣点钱才是正道。就像今天我家那口子说想去镇子里支个摊的事情。我今天本来还想问问你这事儿行不行。” “之前咱们不是说过这件事吗?当时还说想商量着呢,现在这是决定想去镇子了吗?”李诗诗问道。 “对。”宋刘氏点了点头,“这几天我家那口子就嚷嚷着想要去镇子上卖豆腐,这也多亏了你的方子,现在买豆腐的人也不少了,所以我想如果拿到镇子上卖,或许还能多赚点钱。” 李诗诗很是赞同,随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在镇子上踅摸个摊位罢了,不过就是你们就两个人还要做豆腐还要镇子村子来回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你说的对,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地方。”说着,宋刘氏长长的叹了口气:“如今豆腐坊就我们二人忙活,平常做些豆腐只在几个村子转转,虽有些忙,但好在还能应付着。如果一旦去了镇子上租了摊位,这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可如今有了挣钱道,却挣不了,真叫人为难极了。” 李诗诗闻听这话认真的想了半天,随后她说:“姐姐,我其实有些想法,你看看这样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妹子快说。” “我们去屋里坐下说话。”李诗诗说着话,带着婉然和宋刘氏进了屋内。 坐在桌上,宋刘氏忙问:“妹子快说,你的想法是啥?” 李诗诗斟乐了一杯茶,递给宋刘氏。 宋刘氏接过茶杯放下,就听李诗诗说 “我想,与其你们去镇子上,那道不如镇子上的人主动来到你这买豆腐。” “啥?这怎么可能?”宋刘氏难掩惊讶的说着。 李诗诗笑了笑:“没什么不可能的,只要宣传到位就可以,我也只是有一点想法而已。你看你们豆腐坊现在生意好了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供不应求。” “在加上你们不再是单一的豆腐,还有豆干和臭豆腐之类的品类,所以需要的豆腐会更多一些。我也知道你们想去镇子里多赚钱。但光靠你们肯定不行。” 李诗诗喝了口茶又说:“所以我觉得你可以找镇子上的饭馆问问看,若能走饭馆这条门路,最起码咱们也算是有了第一步。” “那接下来我们陆陆续续的扩豆腐坊,从两个人变成四个,四个变成八个,将镇子上的饭馆的渠道全都拿在手里。” “慢慢形成一套有制度的生意产业链,这样的话,你们只管在家做豆腐,这些要买豆腐的人自然会主动登门了。” 宋刘氏听的一知半解,想了好久才说:“你说这个方法需要我们咋做啊。” 李诗诗一听,瞬间哭笑不得:“合着我刚才白说了……” 见宋刘氏蒙蒙的看着自己,李诗诗叹口气琢磨着如何能讲的通俗点。 随后就瞧见了被压在镇纸下面的宣传单。 李诗诗灵机一动,看着宋刘氏道:“你这做豆腐的事情可以跟吴婶子商量啊,你们可以合作,他家不也是饭馆子吗,可以让他从你这拿豆腐,我想豆腐干这种东西市面上还没有出现。若你们能够联手合作的话,你即免去去镇上卖豆腐的麻烦,且吴婶子家也可以多得一样菜式。这样做是不是一举双得。” 宋刘氏一听,恍然大悟道:“对啊,我怎么把吴婶子忘了。不过她之前跟我说过想把铺子拆兑出去,现如今我再去问就怕人家……” 李诗诗笑了笑:“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之前我找过吴婶子,想帮帮他们,就答应了跟她们合作三年。你这正好也想大干一场,比起单打独斗,那到不如我们三人通力合作。” “你只要做我们的供应商就行了,等到量起来以后咱们也不愁挣不到钱。” “而且这样一来,你也不用东奔西跑了,只要坐在家里指挥着工人们做好了豆腐运送到各个商户,坐等收钱就成了。” 宋刘氏听到此处寻思好一会,李诗诗也不着急等她答复,而是端起茶杯优哉游哉的喝着茶。 一直过了很久,宋刘氏才说:“行,我跟我家那口子商量一下,你这主意到是不错,我想他那边也应该没什么问题。等我们商量过后再给你答复。” 第四十三章:炸鸡试吃第一天 过了几日,吴婶子按照李诗诗给的图纸样式找了镇子里的铁匠打了个一模一样的炉子回来。 吴氏那边也将摊位的事情搞定了,李诗诗又教会了吴天生腌制炸鸡的方子。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了,李诗诗又与众人更新了吴家饭馆的菜单子,在上面填了几样新式菜,还将酒水都更新了一遍。 不仅有高度数的粮食酒,还有低度数的梅子酒和米酒。 等一切都准备齐全后,这摊子算是开张了。 为了更好地宣传,李诗诗把婉妙和婉然两个孩子都带着。 只吩咐她们拿着用油纸包好的炸鸡一边吃一边发着之前写的传单。 很快,摊位上围满了人,大家围着摊位都好奇的看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诗诗负责炸鸡,吴婶子和孩子们帮忙维持秩序。 李诗诗之前没有预料到第一天人居然会这么多,一时间竟忙不过来。 她一边炸这鸡一边喊 “大家有序排队,试吃过后如果满意,可以按照传单上的地址去店内购买品尝!” 立夏过后天气越来越热,李诗诗站在铁锅后面炸着鸡,早已是大汗淋漓。 婉然婉妙两个孩子,在发完传单后就赶忙过来维持秩序了。 百姓们围在李诗诗摊子面前是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不远处,从天之楼的屋里走出来一个穿着湖蓝色长袍的,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 他手拿着一个镀金的算盘,站在门口看着那边的热闹,一双三角眼眯缝着,神情中透着精明与算计。 穿着一身灰色短打的小伙计,见着掌柜的正站在门口看着什么,便赶紧到了旁边将手巾搭在肩上,跟着掌柜的一起看去。 可看了半天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问道:“掌柜的,你看啥呢?” 掌柜的用下巴指了指那边的人,说道:“你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儿吗?” 小伙计定睛观瞧,随后无所谓的说:“嗐,我知道,这是今天早晨刚支起来的一个摊子,说是做什么试吃还是炸鸡什么的,反正人去的不少。” 郑掌柜闻言眉头微微皱起,随后看着伙计,问道:“啥叫试吃?” 小伙计解释:“我也说不好,反正吃过的人都说,是免费吃的,还说要是好吃可以去吴家饭馆购买,说是新品上市,每天只限十只呢。” “呵,碰见呛行的了。”郑掌柜伸手捻了捻胡子。 随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行,随我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敢在我们天之楼附近摆摊子,我看她是不想混了!” 说着,他将手中的算盘一收,带着小伙计就往李诗诗他们那边过去。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停在人群外围。 车夫勒停马车后,冲着轿子里的男人说道:“爷,前面的路堵上了,我们得绕道了。” 坐在车里的男人微合双眼,手中折扇轻摇。 听到这话,他连眼都没抬说道:“那就换一条路。” “是!”车夫应了一声。 “大家有序排队,试吃过后如果满意,可以按照传单上的地址去店内购买品尝!” 车外一把清亮的女声响起。 坐在车里的男人顿时睁开了眼,随后吩咐车夫:“停下!” 车夫不敢耽误,忙勒停马车。 车上的人,轻轻掀开轿帘往人头攒动的地方看了一眼。 他分明看到了那个穿着一身浅灰色棉麻长裙笑得明媚的女子。 她卖力的喊着,一张小脸变得涨红,一双眼睛闪烁着灵动的光彩。 看到这,他微微一笑,随后起身掀开帘子。 车夫见人下来了顿时跳下马车,他一边将人扶下马车一边恭敬的问着:“爷,您这是……” 公孙倾,轻摇折扇笑道:“没事,瞧着那边热闹,我也忍不住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你不必管我,回客栈等着,我一个人转转。” “可是,爷您出来总得有人护着。” “不妨事,没人能伤的了我,你且去吧,莫要多嘴。” 说罢,他将折扇收起,略整衣冠,随后到了人群处。 李诗诗将最后一块炸鸡放在客人手中抬手擦了擦汗。 准备了五只鸡皆切成了细小的鸡块供大家品尝,可令她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免费的炸鸡就都送没了。 她瞧了一眼早已经空了的炸鸡盆子,又看着排队的人喊道 “好了好了,今天的试吃结束了,大家若想吃明天我们还有。” 吴婶子也在一旁喊着:“我们在这一共为期三天,每天都有供应,大家下次想吃请早点过来。” 说着吴婶子驱赶众人,而李诗诗则开始收拾摊位。 “这位姑娘……” “不好意思我们这的试吃结束了。”李诗诗头也不抬的说着。 “我想我们见过。” 闻听这话,李诗诗抬起头,这才看到了眼前的男人。 她记得是之前买辣椒的那个男人,好像还叫公孙什么的。 见她犹豫,公孙倾大大方方的介绍自己:“小可,公孙倾,字常恭。” “哦,对。”李诗诗恍然大悟:“我记得你。” 随后她笑笑:“不好意思我这有点忙,如果你要想试吃明天早点来,或者去后街的吴家饭馆吃就行了。” 说着话,李诗诗将案子上的宣传海报递给公孙倾。 公孙倾看着沾着油渍的纸瞧了半天,最后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说道:“这铺子是你的?” “算是吧。”李诗诗说着,“我们家最近上了新的菜系,你若喜欢就去尝尝看,物美价廉保证物超所值。” 说着话,李诗诗冲着他灿烂一笑。 随后又说:“不好意思我这实在是有些忙,不能陪您闲聊。” “不妨事,是我妨碍姑娘了。正好中午我也还未用餐,去尝尝您说的新菜系。” “好,客官慢走。”李诗诗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公孙倾按照地址走到了吴家饭馆门口,门口还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今日上新:皮蛋豆腐、炸鸡、黄焖鸡。欢迎品尝。 并且在这个字的上面还标注着让人看不懂的符号。 他正纳闷呢,眼神便落到了屋内。 屋内也是人头攒动,忙的不可开交。 他正犹豫要不要进去。 李诗诗就站在他背后观察着,见公孙倾还不进去,李诗诗有些纳闷。 站在他身后瞧了半晌,最终李诗诗还是没忍住,走到他身边小声道:“客官,站在门口可是吃不到美味的哦。” 第四十四章:有钱的主顾 公孙倾回头,瞧见了冲着他微笑的李诗诗。 他将折扇合上,笑道:“原本是想进去来着,只是屋内人多,怕是没有空位了。” “这有何难?您随我来就是了。” 说这话,李诗诗提起裙子蹭蹭蹭上了台阶。 随后她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笑眯眯的看着公孙倾道:“客官请进。” 公孙倾微微一笑,啪一声打开折扇,随后跟着李诗诗进了屋内。 屋里人确实不少,就在几天前,还为饭馆没人而发愁的吴氏,现下正忙得不可开交。 点菜、结账、上菜,整个人忙的像是个陀螺,就看到李诗诗进来,想打个招呼的功夫都没有。 只冲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李诗诗也点头回应,随后将公孙倾带到临近窗边的座位上。 这桌客人刚离开,碗筷都还没撤下去。 李诗诗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一边说:“实在不好意思,今天人太多,估计是忙不过来。您稍坐,我给您拿个菜单子,您先看着,我稍后过来。” “好,有劳了。”公孙倾颔首微笑,随后又道:“我不急,你慢慢来。” 李诗诗冲他笑笑,赶紧转身去拿菜单子。 吴氏又忙过来收拾碗筷。 等一切收拾干净后,李诗诗拿着一壶自己酿的梅子酒放在公孙倾桌前说道:“感谢您的等待,这是我们店里自酿的梅子酒,送给您,还望您不嫌弃才是。” 公孙倾看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净白瓷瓶开口道:“这怎么话说的,有道是无功不受禄。我原本就是来这里吃饭,怎么还好意思白喝您的酒。” 李诗诗笑道:“看公子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公子并非俗人,送您这壶梅子酒也想让您品鉴品鉴。还望公子品尝完以后给个建议。” 公孙倾听到这愣了愣,随后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又看了看旁人。 他今儿穿的是一件茶绿八梭绫长袍,一条藏蓝色仙花纹金缕带系在腰间。头发依旧是绾成一个发髻用木簪子簪着。 公孙倾自认为自己这身打扮已经够低调了,可是在李诗诗眼里。眼前这个男人穿的跟其他人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尤其是他腰间挂着的玉佩,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人简直跟行走的钱袋子没啥两样。 李诗诗又不是个傻子,她自然是能看出来这人的身份不俗。 好不容易见到个有钱的主顾,赶紧抱大腿这才是正经事儿。 要是哄得这爷高兴,临走时多赏点银子,她这也算没白忙活。 都说古代人为搏美人一笑一掷千金。 千金啥的,她到是不敢想,几两银子啥的想想也总会有的。 “客官,您想好要点什么了吗?”李诗诗凑到公孙倾跟前,笑得像花一样灿烂。 公孙倾愣了愣,心想这姑娘怎地如此大胆?难道这宝泉镇的民风向来如此? 只是他没多问,怕冲撞了姑娘。 随后默默摇摇头说道:“我第一次来,不知道该点些什么菜式,姑娘有何推荐?” “第一次来?”李诗诗一听这话,一瞬间来了精神,满脸堆笑的说道:“第一次来难免不知道我们的菜品如何。如果要我推荐,我推荐您这道……” 随后她伸手指着菜单子上最后一道菜。 公孙倾看了一眼,“皮蛋豆腐嘛”他点点头说道:“这菜名字看起来不错,那就是它了。” 李诗诗没想到他答应的竟如此爽快,她也只是随手一指…… 这皮蛋豆腐好吃是好吃,但正如宋刘氏说的那样,得适应第一口以后才会觉得好吃。 可这个客人是第一次来吃,上来就点这道菜,李诗诗有些后脊梁发凉。 这推荐的事情她以后还是少干吧。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公子,这道菜确实是我们店的招牌菜,但味道跟您想的不太一样,如果您吃了以后不大适应您一定要告诉我,到时候我免费给您换一道便是了。” “无碍。”公孙倾轻摇折扇笑着说:“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还算吃过见过。我想既然是入口的东西,且在菜单子上写着,应该没问题。你且上菜便是。” 李诗诗嘴角抽抽,心想既然是你选择的,那我也没啥办法。 公孙倾又顺势点了几道菜,其中包含了黄焖鸡和油炸豆腐。 这也都是李诗诗研究的新菜品。 李诗诗一一记下,随后才又拿着菜单子去上菜了。 皮蛋豆腐做得快,但李诗诗害怕他不适应到时候脾气上来掀桌子,就愣是将这道菜搁置到最后。 “客官,您要的黄焖鸡。”吴氏将黄焖鸡放在公孙倾的桌子上,笑道:“这道菜客人吃过以后都说好,您尝尝味道如何?” 公孙倾点点头,随后夹起一块鸡肉吹凉了放进嘴里,随着咀嚼,他的神情慢慢变得惊艳。 随后赞叹道:“嗯,鸡肉鲜美,酱汁也是一顶一的好吃,咸香中带着些许甜味,不错!不错!” 站在不远处假装收拾桌子实则在听墙根的某诗诗松了口气。 看来他口味还行。 第二道第三道菜都上来了,无一例外公孙倾都说好吃。 可等到最后一道皮蛋豆腐上来后,原本忙碌的李诗诗也不忙了,只站在临近的桌子边,瞧着公孙倾的背影紧张着。 果不其然,皮蛋豆腐端上桌,吴氏介绍了一下皮蛋豆腐的制作方法,但公孙倾很显然没听进去,眼睛只顾着盯着那盘黑白相间的东西了。 随后他拿起勺子连皮蛋带豆腐一块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李诗诗也不知道怎么了,竟开始紧张起来了。 眼瞧着公孙倾嚼了两下又停下,随后四处查看像是在寻找帕子或者是垃圾桶之类的样子。 李诗诗忙将帕子放在一边,走到公孙倾跟前笑道:“这位公子,菜吃的如何?” 话音刚落,公孙倾嘴里的皮蛋豆腐咕嘟一声咽下去了。 顿时,他脸比茄子还难看…… 李诗诗见状,忙斟上一杯茶,说道:“公子吃的急了,快喝口水压压……” 接过水,公孙倾一饮而尽。 缓了半天才说:“难怪姑娘刚才提醒在下,这菜味道奇怪。现在一尝果然如此,是在下唐突了……” “呵呵……”李诗诗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随后赶紧端起皮蛋豆腐说道:“公子,这菜,你第一次吃难免不适应,且正确的吃法应该是将它们搅拌在一起,在一起吃,虽然味道多少有些奇怪,但您尝过第二口,一定会爱上……” 公孙倾听到这话眼珠子都瞪大了,一脸难以置信的说:“啥?” 第四十五章:招工 看着李诗诗笑眯眯的模样,公孙倾神色变了变。 手里的勺子举了半天愣是没敢落下去。 就在这时候,一个穿着一身灰色短打的小厮走了进来,直奔公孙倾所在的地方。 到了跟前,他恭恭敬敬的拱手而拜:“爷,有事禀报。” 公孙倾见是自己的下属,心里松了口气,随后将勺子放下,将帕子拿了起来泰然自若的擦了擦嘴。 李诗诗在一旁听到这话后给吴氏使了个眼色,二人便默默的离开了。 到了后厨,吴氏瞧了一眼外面坐着的公孙倾,随后对李诗诗说:“姐姐,这人不是普通人吧。” 李诗诗点点头:“瞧他身边还带着小厮,这人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今天这皮蛋豆腐怕是……” “哎哎哎,你看,那个新来的吃了……” 李诗诗话音还未落,吴氏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的事物连忙招手示意李诗诗看。 李诗诗走到门口,偷偷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果然那个小厮将那盘皮蛋豆腐吃了,并且好像吃的很开心的样子。 “妈耶,他居然喜欢。幸亏啊……”李诗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刚才在外面她看着那位公子不敢吃的样子,心里还担心这样会不会砸了招牌。 但还好,还好…… “伙计结账!”一声叫喊,让李诗诗回了神。 吴氏答应了一声赶紧掀开帘子出去了。 过了没多久,她又回来了。 而这次回来的时候,吴氏一脸的高兴。 李诗诗见状问道:“咋了,这么高兴?” 吴氏嘿嘿的笑了两声,看着自家爷们说道:“咱们还有多少皮蛋?若要是还有的话,刚才那位客人说了,都要打包带走!” 李诗诗愣了愣:“都带走?” 吴氏点点头:“对,就是刚才那位客官,说是咱们的皮蛋豆腐好吃,今天时间来不及了,想带走回去吃。” 随后她又赶紧忙活着去找皮蛋。 “刚才不是还嫌弃,怎么还……” 吴氏看着李诗诗半晌没动弹,便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姐姐,别愣着了,赶紧啊!” “嗯。”李诗诗应了一声,随后又说:“你们先做着,我出去看看。” 说完这话,她掀开帘子往外走。 可再出门以后,原本的座位上的人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小厮坐在那。 李诗诗到了跟前,笑眯眯的问道:“这位小哥,刚才那位客官是离开了吗?” 小厮听到这话,忙起身,恭恭敬敬的说道:“是的,我家爷还有事就先走了,让我在这等着。爷说,你这菜做的很好,只是今日有事不能多留,改日一定再过来光顾。” 李诗诗轻轻嗯了一声,看了一眼桌上原本装着皮蛋豆腐的盘子,现下已经空了。 随后她笑眯眯道:“小饭馆菜色不佳,你家爷没嫌弃就好,客官稍等片刻,菜马上就好了。” 接着她浅浅的施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等结账的时候,李诗诗特意拿了一壶新做的梅子酒连同菜一并送了过去。 “这酒是赠与你家爷的,还望不要嫌弃才是。” 小厮接过酒和菜,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几人一直忙活到了下午,直到客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众人也算松了口气。 今天第一天试吃,效果意想不到的好,虽然中间出了点小小的插曲,但也总算是有惊无险。 吴天生做了一桌菜,慰劳大家。 众人齐齐坐在桌前,吴氏又给大家倒了酒。 两个孩子喝不了酒,李诗诗又做了一道姜撞奶。 大家坐在桌前端起杯庆祝这次阶段性胜利。 “诗诗这个方法真是好极了,昨天还愁没客人,结果今天客人就满了,果然还的是有学问的人想的方法。”吴婶子脸红扑扑的,开心之情溢于言表。 李诗诗乐呵呵的说:“其实昨天我也担心来着,毕竟说的再好,也不如实践来得好。幸亏今天顺利度过了。” “是呢。”吴氏在一旁开口道:“若明天后天都是这样的光景,我想咱们饭馆一定会红火起来的。” 吴婶子听到这话,点点头,随后又说:“若是这样那再好不过,但有句话高兴过头了反遭祸事。咱们也得提起精神以防万一。” 一直没说话的吴天生听到这点点头说道:“是的,我也这么想,总觉得这事情进展的太顺利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就拿今天来说,平常客人不多的时候我还能忙活的过来,但是今天一桌一桌都坐满了人,整的我也有点手忙脚乱的。但好在没发生啥大事儿,如果以后人再多起来的话,咱们看看是不是要在雇些人啥的。” “这话说得对,这确实是咱们接下来要考虑的,今天在做现场试吃的时候我也考虑过,这两天我就开始物色人选,到时候找到人了,就能忙开了。”李诗诗若有所思的说着。 吴婶子听到这话,突然拍了一下大腿。 众人吓了一跳,齐刷刷的看着吴婶子。 吴天生问道:“咋地了这是?” 吴婶子瞧着众人的反应,笑着说:“怪我大惊小怪了,刚才你们不说商量着找人吗?之前你孙婶儿还说她孙子想找点活做,问我需不需要用人呢。” “孙婶子?是村南头那家养猪的吗?”吴天生问道。 “对,就是她家,她孙子今年也有十四了,之前非说养猪不好,不养猪了,非要进城去找活,这不听说咱家在镇子上开馆子,就想问问。咱家之前不是生意不好嘛,我就一直没答应。正好今天提起来了,要是要人,那我明天去问问。” 李诗诗不了解啥孙婶子张婶子的,就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 结果这一家人说了半天,最后竟扯到了家长里短的事情上了。 等聊了半晌,吴氏这才想起李诗诗还坐在旁边,于是便开口:“行了,咱都扯哪去了,雇人的事儿不得问问姐姐,看她有啥想法没。” 李诗诗一听,忙开口:“我没什么想法,干活仔细,跟客人打交道不怯场就行了。” “那没问题。”吴婶子笑着说:“孙家那小子别看才十四五,脑子却灵活的很,等我明天问问,若要可以咱们就先用着。” 李诗诗点点头说:“行,您看着安排,我这边也着手写个招工的信息,毕竟天生兄弟不能总一个人在后厨忙活,怎么也得找个帮工的。” “我想了想,以后发展成什么样咱们还不知道,所以先顾两个临时的帮把手,等婶子那边问好了,我们在做长远打算。” 吴婶子听到这话忙点头:“行行行,你看着安排就行了。” 众人说着,又开始复盘了今天的情况,吃过了饭,吴氏在一边核算账目,李诗诗便开始着手写招工启事。 想着模仿现代的兼职模式,按天结算,这样调整起来也比较灵活。 天色渐晚,等一切收拾安排妥当以后李诗诗这才带着孩子和吴婶子一起回了家。 第四十六章:有人闹事儿 第二天,招工启事刚写完便有人上门应聘。 来的人是个年纪在三十左右的男人,姓张,叫张可。 看着老实巴交的,一问才知道他也曾经营过饭馆。 不过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 最终闹得人才两空,不得已出来找个活计维持生存。 正好离试吃的时间还早,李诗诗就顺便面试了一下。 看着人老实憨厚,李诗诗便让他在这跟着自己干一天。 吴婶子留下来帮着吴氏料理饭馆的事情,而李诗诗则带着他一块去了集市。 将东西搬上板车,张可便主动拉着车去了集市。 刚将摊位摆上,就有人过来询问今天能不能试吃了。 “您得稍后,我们这刚开始,东西还没准备齐全,您受累在这边排队,一会好了,您第一个领。”张可熟络的跟客人攀谈,李诗诗一边忙活一边瞧着,心想不愧是干过的,这样一来到是少了不少麻烦事儿。 等着架起油锅,客人陆陆续续的排队等候。 张可一边维持着秩序一边给客人送炸鸡,相比起昨天的手忙脚乱来说,今天到底是轻松了不少。 李诗诗和张可忙活的热火朝天,炸鸡香气四溢引来许多人光顾。 而就在她将剩下的鸡肉都放进油锅中时,令她没想到的是原本还井然有序的排队现场,有人闹了起来。 “起开起开起开!”一个粗门大嗓的的声音传进李诗诗耳朵里。 “闹出人命了不知道?还在这吃什么炸鸡!这玩应有毒!” “哎呦,我的舅舅哎~你死的可太冤了!” 啥情况? 李诗诗听着这声音抬头一看,就在她面前不远处,有个男人背着人到了摊位跟前连哭带嚎。 而站在排队人群中的张可一脸懵逼的回头看着李诗诗。 “怎么了这是?”李诗诗将手中装着炸鸡的盆子放下,随后擦擦手到了人群中间。 看着地上的人她心里纳闷。怎么还有人闹事儿了? 一瞧李诗诗过来了,那个原本哭嚎的男人更是声嘶力竭的喊着。 围观众人指指点点。 张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是宝泉镇有名的狗皮膏药泼皮无赖,马三。 这人惯常招猫逗狗调戏良家妇女,欺负老弱病残,而且专门找有钱人家碰瓷儿。 谁一沾上没个百十两银子根本不得消停。 见李诗诗过来了,张可忙走到李诗诗跟前低语:“这家伙是狗皮膏药,谁粘上准没好事儿,咱赶紧撤吧……” “想走?没门儿!”马三一听这话立马不哭了,蛤蟆嘴一撇,三角眼狠狠地翻了一下张可,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不就是开饭馆黄了的张三吗,你小子现在出息了。整的这什么狗屁炸鸡的,吃死人,你还想走!今天要是不让我舅舅活,你们谁都别想好!” “你!”张可顿时怒火中烧,想冲上前理论。 李诗诗慌忙拉住他低声说:“看来是把你当成这儿的主事儿了,你别过去,我看看再说。” 随后李诗诗将张可拽到一边,准备往马三那儿走。 张可拦住了她说道:“这人是泼皮无赖,你弄不过他的。咱还是走吧……” 李诗诗瞧着在马三身边躺着的‘尸体’,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尸体居然微微的动了一下。 李诗诗哼了一声:跟我这耍泼皮,看来是不要命了! 随后她低声说:“你去找巡街的捕快过来,其他的我来处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赶紧去找,记住不要声张,悄悄地去。这里一切有我。” 张可有些犹豫,李诗诗又赶紧催促了两声。 张可无奈只能点点头,瞧了一眼还在哭嚎的马三,瞧瞧的进了人群离开了。 “哎呦呵,还想跑!”马三眼尖一下就发现了张可不在,随后站起身来,就要奔着人群冲出去。 可李诗诗哪肯放过他,只走到他身边拦住了去路,皮笑肉不笑的说:“怎么着,不要你舅舅了?” 马三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随后撇着大嘴一脸的不耐烦:“你又是哪根葱,管你屁事?” 李诗诗笑了笑:“我是这摊主事儿的,你说关不关我事儿。再说了,现如今你说你舅舅吃了炸鸡死了,我作为主事儿的怎么也得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万一真是闹出人命,最起码你也得找个正主不是。” “呦呵,你这丫头片子胆儿还挺大,你没打听打听我是谁?” “打听你是谁就能让你舅舅活过来?”李诗诗继续笑着。 “行,你这丫头片子有种,既然你说了你主事儿,我也不跟你多废话了,我舅舅就是昨天吃了你的炸鸡,今天早晨人就没了,你说你赔多少银子吧。”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既你说你舅舅吃了炸鸡才死的,按理来说我也得赔命,怎么你不但不要命,反而还跟我这明码标价来了?” 马三一听这话,本身就理亏,憋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如此瘦弱,想来也只是牙尖嘴利罢了,于是他冷哼一声说道:“你别跟我说那个,我不管,我就要钱!” 说着这话,他又扑腾一声坐在地上,连哭带嚎:“哎呀没有王法了,这闹出人命来她不认账啊,我的舅舅哎,你死的好惨啊!哎呀,杀人啦!杀人啦!” 李诗诗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表演。 有人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替李诗诗说话:“马三,你说你也是个挺大的老爷们,怎么还这么为难一个小姑娘,你明知道……” “去你酿的,有你什么事儿,呸!”马三朝着那人吐了口口水,随后白了一眼李诗诗,继续哭嚎。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本来挺好的,还能不花钱吃肉,非来这么个货搅和,我看这事儿没个几十两银子解决不了。” “是啊,我这都排了快一个时辰了,眼瞅到我了,你瞅瞅,这一下又不知道得闹多久。” “这小闺女看着瘦瘦弱弱的,马三也太不厚道了……” 围观众人纷纷讨论着,指责马三的不是,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止。 李诗诗环视众人,随后又将目光落在尸体身上。 虽然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儿,但是估计是马三将他放下来的时候姿势不对,这家伙居然趁人不注意偷偷的调整姿势。 李诗诗见状,一声不吭的走到‘尸体’跟前。 随后轻轻抬起脚,又重重落下…… “唉呀妈呀,踩死我了!” 这话一出,围观群众顿时吓得半死接连后退,纷纷喊着 “妈呀,诈尸了!” 第四十七章:起冲突 鸿来客栈。 一个身着锗色长袍的男人,从马车上下来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牌子,随后略整衣冠站在原地,手持折扇轻轻扇着。 他并未着急进去,而是身侧衙役先小跑进去,没过多久穿着一身灰色短打的小厮便同着衙役一块出来了。 “知县老爷。”站在男人面前,小厮抱拳施了一礼。 男人也拱了拱手:“王爷远道而来,并未通知府衙准备,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小厮笑了笑道:“知县老爷您不必如此,原本我们爷这次也只是微服出巡,没想惊动地方官员,只是王爷有事相邀才命我等前去拜会,您不必拘泥于礼数。现下王爷正在客房等候,您且随我进去罢。” “好好好,烦请这位小爷带路。” 小厮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县令大人整了整衣冠,这才迈步随着小厮一起进到了客栈中。 公孙倾原是绥远王,这次来到这也是受王命所托,彻查地方官员贪污之事。 在这逗留了数十日,见此地民风淳朴百姓安居,调查后得知此地地方官员为人清廉,便派人到衙门递了请柬,这才邀请知县来此相见。 知县大人听闻缘由之后出了一身冷汗,虽然他为官清廉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是京城官员暗访这事儿,还真是让人吃不消。 进屋先行了大礼,随后才敢站在一旁听着训话。 说的也佐不过是叫他安心工作,顺带夸奖了他治理有方,过两天还想去查看一下这宝泉镇中有名的泉眼好回去复命。 这话说完也不过是半个时辰,可在等着知县老爷出来的时候,浑身早被汗水拓湿。 站在客栈门口,他长出一口气,伸手掏出帕子擦擦汗,这才又赶紧上了马车随着衙役往回走。 路过十字街头,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知县老爷听着吵闹声睁开了眼,隔着轿帘子,他问道:“外面怎么了,如此吵闹不堪,成什么体统。” 负责赶车的衙役听到这话勒停马车,回了声:“我下去瞧瞧。” 便从马车跳了下来往人群中走去。 知县老爷掀开轿帘一小角看了一眼,这地方离客栈可不远,心里暗想,可别在这关键地方出了什么岔子。 心里担心,便直接掀开帘子下了车。 站在车旁,他没干过去,只在那瞧着。 那旁围着看热闹的的百姓,看的不是旁人,而是过来闹事儿的马三他们。 衙役一边喊着让开让开,一边往里走。 百姓们见着衙役来了纷纷让行。 而正当中,马三依旧坐在原地连哭带嚎,他背过来的那具尸体还依旧躺在那一言不发。 李诗诗气的想过去给他一脚叫他滚蛋,可因着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不敢轻易动手,就怕惹出什么麻烦。 现在她也只能站在那等着张可带着衙役回来。 衙役到了李诗诗跟前,低头瞧见了坐在地上的马三,心中也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 便赶紧疏散围观群众:“去去去,有什么好看的,赶紧散了,知县大人就在马车上,要是不想惹事儿赶紧散了!” 衙役声色俱厉的喊了两声,群众一听说知县来了,也不敢逗留赶紧走了。 马三也听到这话,随后站起来就要跑。 可李诗诗哪肯放过他,就怕是放了他以后会更加麻烦。 随后她三两步过去,一把揪着马三的衣襟,喊道:“别跑!不是说我家东西有毒吗?正好大人在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我们去衙门说清楚!” 衙役一听这话,怔了怔。 这马三能在这宝泉镇为非作歹,只因为他是县太爷的远房亲戚,家中父母双亡投奔了他而来。 可谁知道这小子惯常的胡作为非,即使是闹到县太爷那,也不过是教训两句就算了。 他们家县太爷哪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有了这么个混账亲戚。 再加上今天刚见了王爷,县太爷出来以后就觉得不舒服,这要是在闹这一趟事儿,就怕是连同他自己也免不了受连累。 既如此,这事儿到了他这就算是结束了。 权衡再三,他到了李诗诗跟前说道:“行了,别揪着人不放了,有什么事儿跟我说说。” 马三停住了脚回头瞧着。 刚才被李诗诗戳穿了伎俩,心里慌张的不行,听说来人了就下意识的想跑。 现在才刚稳住了心神,转身看到来的是熟人,便放下心来,嘻嘻笑道:“您这是有空出来遛弯?” “县太爷在前面,刚才去办事儿了。” “哦~”听到县太爷这三个字儿,马三拖长音哦了一声,随后看了一眼李诗诗 “还不赶紧把我放开,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敢这么对我!” 李诗诗一瞧这二人似乎很熟悉的样子,而且看着衙役的举动,似乎对这个人还挺恭敬。 一瞧这里面就有门道。 估计又是什么我爸是李刚的烂俗套路。 李诗诗向来最烦这种背靠资本的老鼠屎,只是现在她并非孤身一人,万一牵连到吴家,就怕是自己也难辞其咎。 随后她松开手,暗暗劝自己莫冲动。 马三见李诗诗松了手,立马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蛤蟆嘴一撇冲着李诗诗轻蔑的说道:“谅你也不敢跟我怎么着,我还告诉你,这事儿要想了,要么给钱,要么我们去衙门说道说道!” 眼瞧着马三小人得志,李诗诗恨不得上去给他一个大耳光。 衙役在一边瞧着,开口劝道:“行了,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闹着玩的,马三,你赶紧带着人走吧,别在这惹事儿。县令大人他……” 衙役欲言又止,毕竟这种事儿他不能提。 他拼命给马三使眼色劝着他赶紧带着人离开。 可马三那是哪个能看眼色的人,他大嘴咧着,一叉腰说道:“这事儿好解决,五十两银子,给了这事儿就算结束,要不然谁也别想好!” “五十两?你可真敢要!”李诗诗脸色冷了下来,看向马三的眼神就如同刀子一样。 马三一瞧嘿嘿一笑道:“没想到你这丫头片子还挺横。原本我还想着可怜你,五十两也就罢了,如今看来没个一百两就怕是解决不了了!” “呵,你挺有意思的。”李诗诗笑道:“合着你过来碰瓷还得让我赔钱,这天下你说的算?” “你别管我说的算不算,今儿在这要是没钱谁也别走。” “李家妹子,李家妹子,算了算了,这钱我给!”张可急匆匆跑了过来,站在李诗诗面前呼哧带喘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拄着两个腿,止不住的喘着粗气。 李诗诗这一看就知道估计是没找到人,自己心里也明白,即使找到人又有什么用呢,不过都是趋炎附势罢了。 张可这边喘匀了气,便伸手掏钱。 李诗诗忙拦住,说道:“不用了,张哥,今儿这钱谁都不能拿,要是拿了咱以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随后李诗诗看向衙役道:“你是地方上的人,为官之人清正廉明,我想你们也不能冤枉了好人。” “你也能看出来今天这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也不多说,只凭县令大人做主吧。” 说完这话,她看着张可:“今天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只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你收拾东西先回去,我去趟衙门。” 第四十八章 带到衙门 衙役一听李诗诗要闹到衙门,这事儿可大可小,他原本想将此事从自己这就压下去了。但看着这姑娘不是个轻易就能摆布的。 如今这样僵持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想了想,衙役面色暗沉的看着马三说道:“如今这事儿本就是你的不是,你一个大老爷们跟个姑娘计较什么。你那人是死了吗?这不是还好好活着?” 说着,他照着地上的人上来就是一脚。 躺在地上的人再也受不住了,嗷的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看这人是死是活?”衙役冷喝一声:“还不赶紧滚,在这闹事儿你怕是活拧了!” 说着话,照着那人就又是一脚。 “哎呦!大爷我错了,本就是闹着玩的,闹着玩的!”那人躲闪不及硬是挨了这一脚,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恶心嘴脸。 李诗诗站在一旁冷哼一声,只看着并为说话。 衙役瞧了李诗诗一眼,随后走到马三身边,在他耳边低语道:“今儿不是你该闹得时候,别叫你二叔跟你着急。他现在就在马车上等着,你赶紧走,要不事儿闹大了,到时候怕是你二叔都保不了你!” 他一边说这话一边扯着马三走,马三哪里肯走,还叫嚣着不赔钱死都不走。 二人推推搡搡,李诗诗却转身走到炸锅前准备熄火。 “怎么着,还想跑?”马三说这话就奔着李诗诗过去了。 张可一看立马急了,冲到马三面前拦着:“有什么你冲我来!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我去你的!”马三伸手猛地一推。 张可一个趔趄扑通一声趴在地上,眼瞧着马三冲着李诗诗过去了,张可急忙爬了起来,一把抓住马三的裤脚子。 “哎哎哎,放开我别他妈在这添乱。” 说着这话,他伸腿又是一脚。 衙役见状忙上前拦着。 可马三正在兴头上,怎么肯就此罢休。 挣脱开了衙役的手,到了李诗诗跟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桌子掀翻! “啪!” “哗啦!” 桌子上的东西应声倒地砸的七零八落。 李诗诗再也忍不了了,抄起勺子就要砸向马三。 马三没料到李诗诗还有这一手,躲闪不及,直接挨了这一下。 “动手是吧!你动手试试!怎么着,王法管不了你,我就替你妈管管你这个不孝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东西砸向马三。 “好你个小娘们儿敢跟我动手,今天我要不打死你,这事儿不算完!” 马三也急了,抄起一边的家伙事儿就要往李诗诗身上招呼。 衙役和张可齐齐拦着,生拉硬拽才将马三拖住。 李诗诗哪管那套,到了马三跟前,大嘴巴跟不要钱一样往马三脸上招呼。 “五十两银子?一百两?一个巴掌一两,你且数着!” “啪啪啪啪!”巴掌似落雨一般打在马三脸上。 “行了行了,快别打了!”衙役喊着伸手握住了李诗诗的腕子。 “都给我住手!” 一声厉喝从众人身后传来。 李诗诗听到声音立马停了手,抬头看见了公孙倾身边的小厮。 衙役一回头也瞧见了小厮,一瞧他那样心里暗道:“完了完了,这下算是闹大了……” 松开马三,衙役赶紧小跑到小厮跟前问道:“您怎么过来了?” 小厮连看都没看他,直接走到张可跟前问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张可喘着粗气回到:“今儿本是我们在这摆摊子买点吃食,但这小子非说我们这吃的……” 衙役一听这话,慌忙拦着:“哎,别胡言乱语!” 小厮看着衙役低声呵斥:“你别说话,让他说!” 衙役吓了一跳,慌忙住了口。 张可继续说:“这小子不知从哪弄来了个人,谎称毒死了,过来让我们赔钱。” 小厮看了一眼问道:“那尸体呢?” “这不就在……人呢?” “跑了。”李诗诗开口道。 小厮道:“既然人跑了,这事儿看来并非如这人所说是中毒而死。既然有人在此地为非作歹,还大胆冲撞官差,只能到衙门解决了。” 随后他看着衙役道:“公事公办,我想你知道这事儿该怎么解决。” 衙役有些慌张,忙说:“是是是,这事儿非同小可,我这就命人带着这几人去衙门,让知县大人评判。” 站在衙门的大堂上。 众衙役排班肃列,手拿水火棍口呼威武,龙书案上挂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 县令转屏风入座,手持惊堂木“啪”的拍了一下,衙役声音戛然而止。 县令正襟危坐,看着台下众人道:“台下人因何上堂。” 马三听到这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嘶力竭的喊着:“冤枉啊,县令大人!” 一看是马三,县令眉毛拧了拧,随后道:“台下人报上姓名。” 众人依礼跪下,一一将姓名籍贯报了上来。 随后县令又道:“发生何事。” 张可往前跪走了几步,叩拜县令:“回县令大人,我们原本是普通百姓,为了一口吃食在街上摆摊,可没想到这马三突然过来闹事,非说我们吃食里有毒,又不知从哪找的人装作尸体,非要我们赔钱。请大人明察。” “嗯。”县令嗯了一声,随后道:“那马三你可有话说。” 马三觑眸瞧了张可一眼,哭咧咧的说:“我没有,你别瞎说,我就是今天路过,然后他们非说我路过他们的摊子,不给钱不让走,我不想给,但是他们不肯放过我,还打人,您瞧这就是证据。” 马三伸手指着一张猪头似的肿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说我没钱,他非说不听,还打人!” “你瞎说!打人的时候官差也在场,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张可歇斯底里的喊着。 “啪!” 县令一拍惊堂木,冷声喝到:“行了,都给我住口!” 马三吓了一跳,哭声也憋了回去,只是仍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看着张可。 “行了,你既然说了是马三故意找人装作尸体,可有证据?” “回大人,那个人早就陈乱跑了……可看热闹的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请大人明察。”说这话,跪在地上的张可磕了个头。 县令看着马三心里厌烦的不行,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吗。 若不是自己家亲戚,他真想将人拉下去打个五十大板。 只是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想了想他说道:“既然没有人证,那就等找到那人以后再说,其他一干人等定肘收监,等证人到了本官自有定夺。” 张可听到这话立马急了:“啥?县令大人,我们没有错为什么还要被关起来!” “少废话,来人!将他们压入大牢择日审问!” “是!”众衙役齐齐答道,随后几个差人就要过来绑着李诗诗他们下去。 李诗诗见状笑了笑:“真有意思,都说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如今我也算有了见识了。” 县令听到这话,心里一惊,看向李诗诗。 见她面不改色的模样,换做是旁人早吓得魂飞魄散不知天地为何。 可她竟如此淡定,莫不是…… “你们要找的尸体是不是他!” 第四十九章 恶有恶报 门口传来一道清朗的声线,众人回头,瞧见一个浑身是土的男人扑通一下趴在了大堂中。 随后门外闪出一个人。 看着人穿着打扮跟之前见过的小厮一样,只是却不是同一人。 县令认得出这人的身份,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想下去迎接。 可那人只使了个眼色,县令意会,干咳了一声说道:“咳咳,堂下何人?” “正义之士。只是路见不平,见有人受冤想帮上一帮。” 随后他巡视众人,将目光落在马三身上。 马三没料到会是这番光景,原本定肘收监以后他自然能安然无恙的出来。 不仅能安然无恙,至少五十两银子是妥妥的到手了。 没想到棋差一招,顿时他脸色变得惨白。 衙门口过来看热闹的人也比比皆是,都垫着脚瞧着县令如何评判。 县令本想着将几人压进大牢之后等王爷走了在将他们打一顿放出来,但今天这副光景怕是他想,也未必能做到。 顿时,他汗就下来了。 但事至此若是不好好处理就怕是这顶戴花翎也要一并丢了。 县令稳了稳神色,说道:“台下趴着的这人可是马三的同伙?” 这小子跑了以后就被人抓回来了,不仅抓回来,这一路还连踢带踹的给扔到了衙门里。 此刻他头昏脑涨,眼前都是小星星,听见县令的声音,他立马醒了神,见自己身处大堂之中,又瞧着马三神色有变。 心里估摸着这事儿要哉。 于是他赶紧跪了起来连连磕头,口中还喊着:“青天大老爷开恩小的下次不敢了。” 这话一出,明眼人都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了,县令虽说有心想护着自己的亲戚,但现在也不可能了。 随后他冷着脸看着马三说道:“事到如今人证物证聚在,你还有何好说!” 马三听到这话顿时慌了手脚,磕头如捣蒜,一边磕一边说:“大人,叔叔,二叔,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逗着玩没想闹这么大……我错了,真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县令冷哼一声:“现如今你既然知道错了就将这事儿一五一十的表明,是对是错自有王法公道。” “是是是是。”马三连连称是。随后一五一十的将经过交代了一番。 而那个所谓的正义之士,则站在大堂将这事儿看在眼里。 李诗诗在一旁看着,她心里也知道这小厮并非凡人。 众人进了大堂都要叩首,可他却只站在那看着。 而县令对于他的失礼也毫不在意。 虽然李诗诗并不知道此人是谁,但心里大约也有了分寸。 马三将经过交代完毕,有文书呈上案件记录让马三签字画押。 递给马三以后,马三却迟迟不肯按下手印。 眼睛落在县令身上,直勾勾的看着。 县令眼神飘忽,随后就与马三的视线对上了。 随后他干咳一声:“咳咳,你怎么还不画押!” 马三咬着嘴唇迟迟不肯按下,他心里明白,这要是一按他这罪状就算是确定了。 可他还侥幸心理,希望县令能放过他。 县令冷眼看着,开口道:“马三,你还不认罪吗?” “这……”马三犹豫。 站在堂上的小厮:“咳咳咳咳……” 县令意会:“你既然不认罪,有道是人是苦虫不打不行,认识木雕不打不招。”随后吩咐:“左右!” 两旁衙役齐齐答道:“在!” 县令抽出令牌说道:“二十大板!” “是!” 随后有衙役上前接过令牌,转身指挥众人道:“拖到后面。” 两旁来人,上来就要将马三架走。 马三一看,这是来真的了。顿时一张脸惨白,他再也顾不得旁的挣脱衙役的束缚连滚带爬的就要往案上去,一边去一边喊 “二叔,二叔你不能打我,我可是你亲侄子!” 县令一听这话立马急了:“快!拖出去,堵上嘴狠狠地打!” 衙役听令七手八脚的将马三夹起来,将嘴堵上一并将人往后拖。 马三歇斯底里的嚎叫被堵在了喉咙里,他强挣脱确实徒劳。 而他身边那个帮凶,一看马三已经这样了,自己也难逃此劫。 惊恐不已之下,嘎的一声抽了过去。 县令一看,又伸手掏出一块令牌吩咐道:“此人伙同马三为非作歹,还妄图逃窜,数罪并罚,赏三十大板!” “是!” 衙役听令,将人一并拖了出去。 随后,马三和他的同伙声嘶力竭的嚎叫声在外面此起彼伏。 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连连拍手称赞,人群中居然还有叫好的。 大堂随着二人拖出去以后变得安静异常。 县令松了口气,感觉身体被掏空。 随后他看着李诗诗道:“今日你当街殴打马三,虽情有可原,但也是犯了王法。本官念你初次为之,你且陪十两银子当医药费,你可认同?” 李诗诗叹口气,抬头看着县令:“打人是我不对,我认同。” “好,既然你已认罪,那就签字画押交了钱离开吧。” 等签完字画完押再出衙门的时候日头已经西斜了。 李诗诗原本还想感谢那个帮她的人,可那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围观群众早已经散去,李诗诗站在衙门口看着一脸伤的张可,有些抱歉的说:“今天这事儿原本跟你不相干,可你却……” “姑娘,啥话都别说了,我能力有限,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李诗诗叹口气,轻轻点点头:“你的恩情我记下了,你这伤算是工伤,医药费算我的。” “诗诗。” “姐姐!” 正说着话,吴婶子和吴氏匆匆赶了过来,吴婶子瞧着李诗诗发髻凌乱,衣服也扯破了,顿时心疼不已。 忙上前查看:“你怎么样了。疼不疼?听说了你的事儿,我就来了。可急死我了。” “没事没事。”李诗诗忙安慰道:“我没事,有惊无险,咱回家说。” 吴婶子看了一眼身边的张可,随后问李诗诗:“今天这事儿……” “与他无关,我们回去再说。” 吴婶子点点头,她知道这衙门不是说话的地方,忙拉着李诗诗往下走。 “好,赶紧回去。” 随着她们离开,不远处的马车上有人掀开了轿帘。 有小厮到了跟前拱手而拜说道:“爷,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嗯。”他轻轻嗯了一声放下轿帘说道:“彻查宝泉镇县令,事无巨细!本王眼里见不得脏东西。” “是。” 第五十章:邀请 听说李诗诗在集市上跟混子起了争执,还闹到了衙门。 吴家这几口子吓得不行,就连饭馆都不开了,将客人送走以后便把铺子关了。 吴天生在家收拾摊子,而吴婶子和吴氏便赶着过来查看情况。 见人全须全影的从衙门里出来了,大家都松了口气,忙带着人回了饭馆。 到了门口,李诗诗刚要迈步进去就被吴婶子拦着。 说是去了衙门再回来需要垮了火盆去去邪气在进屋。 李诗诗便跟着张可等在外面,吴氏则进去准备了。 站在门口,李诗诗将前因后果跟吴婶子讲了一遍。 “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这真是遭的什么没来由的孽呦!这还好人没事,要但凡有点事儿叫我怎么跟俩孩子交代。”吴婶子双手合十一张脸惨白,嘴里不停念叨着。 李诗诗安慰道:“没事儿,婶子,我这不也是好好地回来了吗。不过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不去招惹,自有招惹我的人。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再说了这事儿也解决了,您就不必多想了。” “哎,咱不害人,偏有这害人的事儿找上门,咱以后不能摆摊了,挣不挣钱不说,再不能让你平白受了连累。” “火盆来了。” 二人说着话,瞧着吴氏端了火盆子过来。 李诗诗与张可垮了火盆子进屋,又净手洁面,这才算是结束。 如今饭馆子刚有了起色又遇见这样的事情,虽然众人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饭桌上,吴婶子提议过两天带着李诗诗去庙里上上香,拜佛去去晦气。 不管灵与不灵总归图个心里安慰。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儿,众人开始重新考虑是不是还要继续在集市上做试吃。 李诗诗到是没什么关系,只是吴婶子仍担心会再出什么差错,就说什么都不想在去集市了。 只是考虑到饭馆刚有起色就将这事儿搁置,虽然这样做避免了在外面的危险,可对生意一定会有影响。 无论作何选择都是有利有弊。 一时间饭桌上的氛围有些压抑,众人皆低头吃饭不在言语。 这时饭馆门口出现一人,他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 吴婶子回头瞧见了来人,忙起身迎了上去,一壁赔笑一壁说道:“今日我们饭馆停业半天,烦请您另择他处吧……” 门口的男人笑了笑道:“我今天不是过来吃饭的,是过来送东西的。” 说完,男人往后看了一下,随后便有两人端着两盆植物进了屋。 李诗诗起身走到吴婶子旁边,看到了眼前的男人,很是惊讶 “您不是……” 男人笑了笑说道:“我是受人所托送来的东西,特来感谢姑娘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李诗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何时……” “那日在街头您曾救下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你可曾记得。” 李诗诗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况且今日在衙门若不是您出手相救,恐怕我们现在人还在大牢里,这份恩情我都还没偿还,岂敢受人恩惠。” “姑娘不必如此说,我们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况且见姑娘有难,我们又如何袖手旁观,姑娘不必客气。” 说罢,他拱手而拜又道:“原本我们爷临来时吩咐我们带一碟皮蛋豆腐回去的,只是今日来的不巧了……” “不妨事,不妨事,我这就去准备,您捎待片刻。” “那就有劳姑娘了。” 吴婶子站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见李诗诗说要做皮蛋豆腐,便赶紧喊着自家儿子去后厨准备。 将人迎进屋内后,又沏茶倒水的一通忙活。 李诗诗也没闲着,跟着吴天生去了后厨一块准备。 过了会儿功夫,菜做得了,李诗诗将皮蛋豆腐和一壶梅子酒装在食盒里。 到了小厮跟前笑道:“菜已经做得了,我跟您一块送去,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当面感谢一下您家爷的搭救之恩。” 小厮拎起食盒子道:“今日怕是不巧了,我家爷有事儿外出,若姑娘想见我家爷,明日鸿来客栈,我家爷在此恭候。” 说完这话,小厮拎着食盒子要走,李诗诗附身委了委。 随后小厮又住了脚说道:“姑娘若明日过去,将此物拿着,我家爷不见外人,等您到了鸿来客栈出示此物,自然会有人带您进去。”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给李诗诗,又道:“今日时辰不早了,姑娘好生歇息,告辞。” 李诗诗接过玉佩来不及仔细打量,只将玉佩妥帖的放进怀里,随后将人送了出去。 等再回到饭馆的时候,吴家这几口人正围着那几盆端进来的绿植左右打量着。 吴婶子围着绿植打量了半晌,喟叹道:“这东西可是希希罕儿,到底是我老了,竟没见过这等植物,瞧着红红绿绿的看着喜庆极了。” 瞧着李诗诗进来了,吴氏连忙过去,神色间有些不明的暧昧,小声道:“姐姐这是认识了贵人了。” 李诗诗有些尴尬,伸手缕缕鬓角的碎发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前儿我见一个男人受了伤,伸手救下了,原本我没在意这事儿,没想到误打误撞的结识了贵客。今天在衙门里也是这位贵客伸手搭救,要不我也不能这么安然无恙的回来。” 吴氏轻轻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头道:“果真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姐姐这是好造化啊。” 李诗诗旋即一笑说道:“这人其实你也见过。” “我也见过?我怎么不晓得?”吴氏有些惊讶。 “就是昨天过来吃饭的那位爷。” 吴氏愣了愣,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喃喃道:“昨天客人这么多,我居然都没留意,早知道就多做几个菜了。” 李诗诗安慰道:“无妨,等我明儿去之前做两道好菜,在拎上两壶酒,算作答谢。” “那也只好这样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他们来人带着的东西是什么啊,你知道吗?” 李诗诗狡黠一笑道:“这东西是定好的香料,正好明天做菜的时候也能用上。” 第五十一章:又见公孙倾 “你听说了吗?咱们县令被人给办了…” “啥?啥时候的事儿?怎么还被办了?” “嗐,这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好像是因为马三。” “嘿!我说呢,马三这小子早晚有一天得闯大祸,但是我没想到这次居然还真把他二叔给连累了。” “要我说,这也是活该!谁让他二叔净护犊子,要不然马三能这么猖狂?这事儿啊,也是早晚的事儿。” “……” 吴家饭馆里有客人闲聊,李诗诗一边将做好的饭菜装进食盒里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 她没想到的是,这才过了一天,宝泉镇县令就被人摘去了顶戴花翎成了庶民。 寒窗苦读数十载,一夕之间所有努力都成了泡影。 她轻轻叹口气,这古代生活着实艰难。 装好了饭菜,李诗诗跟吴婶子打了个招呼,便带着食盒出门了。 七拐八拐,连问带找,废了半天劲李诗诗才找到了小厮说的鸿来客栈。 她拿出挂在腰间的玉佩,仔细看了半晌。 只瞧着这玉圆润洁白,大抵是个好物件。但可惜的是她对于玉器一窍不通,但也能感觉到这东西价值不菲。 她不由得暗暗感叹,有钱人财大气粗,也暗暗感叹有钱真好。 随后便拿着玉佩踏进了鸿来客栈的大门。 里面早有人等候,见李诗诗进来便迎了过去。 李诗诗浅浅施了一礼将玉佩递给那人,道明来意。 那人接过玉佩连看都没看,直接引着李诗诗进了鸿来客栈的后门。 进了后院的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花草。 现在正值春季,各类花草竞相开放,相得益彰。 转过影壁墙,眼前是一座假山,当真是气势恢宏,十分气派。 随后小厮带着李诗诗往里面走,穿过一条小径,直奔庭院中的凉亭而去。 还未到切近,李诗诗便闻到了若有似无的香气,仿佛是置身于深林之中那种悠远绵长,令人心安。 随着越走越近,耳朵里便传来了悦耳的琴声,李诗诗不由得赞叹这人真有品味。 到了凉亭跟前,小厮先让李诗诗在此等候,随后便进到了凉亭内禀告。 凉亭四周皆用白纱围着,风轻轻吹动带起轻纱起舞,李诗诗便看到了坐在凉亭内的男人。 他似乎是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袍子,在袍子下摆绣着浅青色的竹叶。 墨色的头发随意披散着,只是他现在背对而坐。 只是匆匆一撇,李诗诗并未瞧见他的真容。 站了会,小厮又从凉亭上下来了,与此同时凉亭内的琴声也止住了。 小厮恭恭敬敬的拱手而拜说道:“请您到凉亭一叙,您手中的东西给我就行了。” 李诗诗轻轻点头,随后将食盒交给小厮,接着略整衣冠就迈步往里走。 进了凉亭,李诗诗看到了那日见到的客人。 他坐在桌后,桌子上放着一把古琴,想来刚才的琴声就是出自他手。 李诗诗站在他面前,拜了拜。 “不必多礼,请坐。”公孙倾浅笑着。 小厮走到公孙倾身侧,将椅子拉开。 李诗诗走过去却并未坐下,只是笑着说道:“今日冒昧打扰,只是想感谢您之前的搭救之恩。” “姑娘何必如此客气,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必拘礼,我们坐下说话。” 随后他又吩咐小厮:“看茶。” 李诗诗点点头,浅浅坐在椅子上,接着有小厮上茶。 “姑娘请用,这茶一般还望姑娘不嫌弃才是。” 李诗诗浅浅笑着,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茶入喉,瞬间茶香四溢,饮过以后回味甘甜。 这茶要是一般,那她家的高碎岂不是刷锅水了…… 啧啧,果然,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原本今日想去饭馆在尝尝姑娘的手艺,只是今日不巧了……” 李诗诗浅笑道:“知道您日常公事繁忙,我也没什么手艺,稍微做了些点心还望您不嫌弃才是。” 公孙倾听到这话眼神瞬间亮了,问道:“可有皮蛋豆腐?” “啊?”李诗诗一愣:“之前您尝过之后感觉不是很好的样子,所以今天我并没有做……” “啊,无妨无妨。”公孙倾呵呵笑着:“姑娘手艺绝佳,只是在下贪恋皮蛋豆腐这味儿,是在下失礼了。” “不失礼不失礼……呵呵……”李诗诗只觉得跟他说话太累。 怎么古代人这么爱咬文嚼字的,这话她没法接…… 也不怎么,这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李诗诗第一次感觉到了啥叫坐立难安…… 正当二人陷入了尴尬的境地,之前拿走食盒的小厮带着李诗诗做的菜回来了。 李诗诗见状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小厮来的及时,要不然非得尴尬死。 今天来之前李诗诗就琢磨该做点什么好,刚巧吴天生拎着一桶鲜牛奶进来。 想了半天,李诗诗做了一碗双皮奶,又顺带做了奶茶还有牛奶酥过来。 见小厮将餐食端上来放在公孙倾面前,公孙倾看着那一碗双皮奶愣了半天才说:“这是……” “这叫双皮奶,南方的一种甜食小吃,今天现做的,您尝尝看。” 公孙倾点点头,伸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 他本想着是牛奶罢了,却没想到刚舀起一勺发现这质地竟跟豆花类似。 他眼眸中流露出惊喜的神色,随后看着李诗诗道:“这竟像是豆腐。” 李诗诗点点头:“是的,这质地就是如此,您尝尝看。” 公孙倾点点头,浅尝了一口,随后赞叹道:“美味!这真是美味!” 说着他又舀了一勺。 李诗诗暗暗松了口气,这次总算没出错。 随后她将装着奶茶的壶拿起来,倒进杯子里又说:“这叫奶茶,是用牛奶和茶制作的,我还在里面放了芋圆和用红糖做成的珍珠丸子,您尝尝看。” 公孙倾放下勺子看了一眼李诗诗倒在杯子里的奶茶,竟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公孙倾神情中满是惊艳,随后赞叹:“这真是好东西啊,我竟从未吃过如此美味,姑娘这厨艺堪比京城的御厨了……” 李诗诗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公子说的是哪里话,我这手艺又怎能跟京城中的御厨相提并论呢,公子不嫌弃我已经是感恩戴德了,只是雕虫小技,让公子见笑了。” 第五十二章:龙泉寺之旅 公孙倾这顿饭吃的很是惬意。 随着一碗双皮奶见底儿,席间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只是李诗诗仍觉得别扭,毕竟在家里呆惯了跟着这位爷吃饭着实让人深感拘束。 见公孙倾吃的差不多了,李诗诗便起身告辞。 公孙倾也没多留,吩咐小厮送人回去,在临回去前公孙倾将之前的玉佩又赠与了她。 李诗诗有些受宠若惊,忙开口拒绝。 公孙倾却起身走到李诗诗面前,将小厮手中的玉佩交于李诗诗道:“这枚玉佩并非什么贵重的礼物,只是赠与姑娘,若日后有事难以解决,便来鸿来客栈出示此玉佩自有人相助。” 正说着话,有小厮过来,在公孙倾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公孙倾神色变了变,随后道:“我知道了,你带人去偏室等这,我随后就到。” 小厮应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 李诗诗原本还想将那枚玉佩还给公孙倾,可还没等她开口,公孙倾便吩咐身边的小厮:“将李姑娘好生送回去。” “是。”小厮应了一声。 公孙倾点点头,冲着李诗诗道:“原本想亲自送姑娘回去,但我这边临时有客人到访……”公孙倾欲言又止。 “没关系,您忙,我自己回去就行。”李诗诗莞尔一笑,随后附身拜了拜 “今日多有打扰,我先告辞了。” 说完这话,李诗诗往后退了两步,随后才转身离开。 公孙倾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见人越走越远,公孙倾恢复了往日冰冷的神色,对身边小厮道:“随我去偏室。” 推开偏室的门,公孙倾看到了坐在偏室桌旁的一男一女。 男人的模样大概在三十左右,双眼狭长,透着精明与算计,只是两腮消瘦面色蜡黄,瞧着也不像是个老实人。 而那个女孩,一张稚气未退的脸,穿着一件绣满了各色花朵的长裙,头上插满了珠翠,看着不伦不类的。 公孙倾皱了皱眉,随后迈步进了屋内。 男人见进来的是个穿着华贵服侍的公子,立马就知道这人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 随后他伸手拉扯着小女孩起跪在地上,低着头冲着小女孩道:“还不快喊哥哥。” 小女孩被他这举动吓了一大跳,浑身抖似筛糠,战战兢兢地喊了声:“哥哥。” 公孙倾瞧了一眼,并未说话。 而是走到偏室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眼睛却盯着那个小女孩 “这声哥哥我实不敢当,不知二位前来所为何事?” 男人见状,往前爬了几步,一边磕头一边说:“我们是过来认亲的,之前听说您一直在找妹妹,我这个姑娘原本是在树林子捡到的,捡到的时候她也只有几个月大,而且手臂上还有一块梅花似的胎记,跟您之前寻找的妹妹一样。小的得知此事不敢耽搁,这不就给您送来了。您瞧瞧是不是……” 他说这话,将女孩扯了过来,粗鲁的掀开女孩的胳膊。 女孩受了惊吓,一边尖叫着一边往后退。 公孙倾连看都没看,伸手挥了一下。 几个小厮走过来将男人扯了起来。 男人吓了一跳,忙喊道:“您看看,您看看,她绝对是您的妹妹,您看她胳膊上还有梅花胎记……您看看……” 男人歇斯底里的喊着,女孩呜呜的哭,一时间偏室乱做一团。 “吵死了……”公孙倾皱着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道:“将这二人赶出去。” 小厮收到命令,将两人全都带了下去。 随着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公孙倾这才慢慢睁开眼道:“以后这种人就不必带来见本王。” “是。” “对了,去查查,是谁将这件事散播出去的,找到以后带过来。” “是。” 小厮领命,随后出了偏室。 公孙倾叹口气,慢慢合上双眼。 原本此次出巡是借着巡查为由,实则是暗暗寻找遗失在民间的三公主。 只是此事只有皇上和他知晓,遍寻半年无果,可这消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泄露了出去。 公孙倾有些头疼,手肘拄在桌案上,手握拳轻轻捶打着太阳穴。 只是恍惚间他想起今日与李诗诗坐在凉亭里吃饭的画面,她虽不施粉黛但依旧清丽可人,发髻随意的挽起更显得整个人随和温婉。 不知怎的,他竟从内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悸动。 半生戎马,驰骋沙场,见多了尔虞我诈刀光剑影,与她在一处相处不过才一个时辰,却让公孙倾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不知,她嫁人了没有…… 当公孙倾突然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瞬间睁开了眼。 愣了半晌,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果然人不能太闲。 他浅笑着起身,迈步出了偏室。 过了几日。 吴家饭馆生意有了很大起色,吴婶子想趁着上午客人不多的时候跟着李诗诗去庙里拜拜。 李诗诗带着孩子们和吴婶子趁着天还没亮便一同去了宝泉镇的龙泉寺。 俩孩子因为昨天玩的太晚,导致今天起不来,坐在车里困得直点头。 李诗诗将婉然抱在怀里,让婉妙靠在自己肩膀上,跟吴婶子坐着牛车往龙泉寺走。 宝泉镇东面有两座大山,一座唤做龙泉,一座唤做凤眼。 而龙泉寺便矗立在龙泉山中。 等天光大亮的时候,几人才到了龙泉山山脚。 李诗诗叫醒了睡眼朦胧的两个孩子,带着放着香的小篮子,跟吴婶子下了车。 付过车钱,几人这才忙往龙泉寺走。 龙泉寺建在龙泉山的半山腰,此时节正是春季,各色花草相得益彰。 在山路两头竞相开放。 两个孩子一见到这么好看的景色,瞬间精神了。 婉然领着婉妙欢呼雀跃的往山上跑。 李诗诗一边喊着小心,一边又扶着吴婶子慢慢往上走。 看到半山腰上的寺庙的时候,前来上香的香客也多了。 到了龙泉寺门口时,李诗诗瞧见了大敞四开的庙门,在院中有一个巨大的香炉,上面插着各种颜色的香。 还有许多香客在此叩拜。 进了门,李诗诗跟着吴婶子点香叩拜各位神佛。 一顿操作下,李诗诗早已累得气喘吁吁,跟着吴婶子坐在大树下乘凉。 只是刚坐下还没多久,李诗诗就听着有人喊救命。 随后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孩到了吴婶子跟前不由分说的抓住了她的手,哭喊道:“我娘要生小宝宝,出了好多血,求你救救她!” 第五十三章:救人 吴婶子听到这话,与李诗诗对视了一眼。 李诗诗心领神会,忙起身道:“吴婶子,过去看看。” 吴婶子点点头,不敢耽搁忙起身。 小姑娘赶忙拉着吴婶子就往里跑。 “慢点慢点,我这把老骨头可不禁折腾……” 吴婶子跟在小姑娘身后呼哧带喘的进了寺庙后院。 此时寺庙后院围满了看热闹的香客。 李诗诗一边说着让让一边将众人分开给吴婶子让出了路。 现在小姑娘的娘亲已经被人抬进了禅房,等李诗诗和吴婶子进去的时候,小姑娘的母亲正躺在床上哼哼。 “你可到好,不在家安心待产非要跑来寺里上香,这下好了吧,看你怎么办!” 刚一进屋,李诗诗就看到一个妇人坐在产妇跟前数落着。 任凭产妇疼的龇牙咧嘴,可这妇人非但不关心,还不断地说着不咸不淡的话。 “奶奶,我找来帮忙的人了。”小姑娘一进屋就急忙喊着。 老妇人一回头瞧见了李诗诗和吴婶子。 见二人跑的面红耳赤,头发散落,就忍不住数落着小姑娘:“你看看,你这是找了什么人,不是叫你去喊大夫吗!找她俩干啥。” 吴婶子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她冷哼一声:“你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等你找来大夫,这闺女就得死在这!” “哟?你是哪根葱?敢跟我耍横?信不信我现在叫人把你拖出去!” 李诗诗闻言眉头皱了皱,面色不悦:“现在救人要紧,你要是还想让她活命,就赶紧往后撤。吴婶子是稳婆,识相的赶紧躲远点!” 这话一出,那个妇人愣了一愣,在看向吴婶子的时候到不像一开始那样蛮横,神色中充满鄙夷 “她是稳婆?别逗了,天下哪有这么可巧的事儿!” “哎呦!疼死我了!哎呦!”产妇躺在床上不停地哀嚎着。 吴婶子见状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走到产妇跟前查看情况。 那个妇人还想拦着,李诗诗见状直接走过去,将人拉着往外拽:“你别过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儿,谁都担待不起。你要想让她肚子里孩子平安降生,就赶紧去找些热水过来,一会生完了我们在理论!” 妇人原本还在为李诗诗这样莽撞而大动肝火,听到李诗诗说的话,她瞬间住了嘴,只是嘴里嘀嘀咕咕道:“你要是保不了她们平安,看我不找你算账的!” 李诗诗一听这话心里的火有些压不住了,她也不想在引起什么纷争,只是虎着脸道:“赶紧去准备,别在这废话!” 说完这话,她又赶紧进屋到了吴婶子跟前问道:“怎么样了?” 吴婶子看着产妇的情况,头也不抬的说:“羊水已经破了,虽然流血了,但好在不严重,你一会去找和尚们要止血的药过来。” 李诗诗点点头转身要走,吴婶子慌忙拦住:“等等,你去在拿把剪刀,估计这寺庙里没有酒,你待会拿了剪刀用热水泡一下,再给我拿些棉布过来,快去!” 李诗诗点点头赶紧往外走。 小姑娘也跟着跑出去了,到了李诗诗跟前说:“我知道哪有剪刀,我去找剪刀。” 李诗诗看着小姑娘说道:“那一会我们在伙房集合。” 说着,二人分头行动,李诗诗先是去找了僧人要了止血的药粉,又要了些棉布就赶紧往伙房去。 等她到了伙房的时候,水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等了会小姑娘才拿着剪刀回来。 李诗诗又赶紧接了热水,将剪刀泡在水里,又让小姑娘端着一盆热水,二人又匆忙往禅房里跑。 等到禅房,吴婶子正在给产妇接生,只是现在的产妇因为没有力气已经快昏过去了。 吴婶子一个人忙不过来,只能一边说着用力,一边帮助产妇辅助生产。 李诗诗见状忙将热水放到一边,拿着止血药到了吴婶子跟前问道:“怎么样了?” “你快到我怀里把我怀里那包药拿出来,掏出一粒给她喂下去。” 李诗诗赶紧按照吴婶子吩咐在她怀里将药拿出来,又转身到了产妇身边喂药。 只是现在产妇已经昏厥,牙关紧咬,药根本喂不下去! “药喂不下去怎么办?” “撬开,撬开她的嘴,灌也要灌下去!” 李诗诗点点头,随后看着小姑娘道:“你去给我倒一杯水过来,在拿个筷子,没筷子树枝也行!” 小姑娘听到这话,忙转身去倒水,递给李诗诗后,又赶紧到外面找树枝。 李诗诗则将药丸放在水里融化。 可不知怎么,小姑娘半天都没回来。 在这危急关头,李诗诗实在找不到能撬开的东西,随后她看了一眼产妇头上的簪子。 她说了声得罪了,随后将簪子拔了下来,不由分说的将产妇的嘴撬开,将之前融化药的水灌进产妇嘴里。 喝一半吐一半。 一直到妇人传来咳嗽声,李诗诗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产妇的眼睛还是紧紧地闭着,李诗诗又赶忙按住她的人中。 随后哇的一声,产妇哭了出来。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李诗诗,还没等开口李诗诗便道:“你现在先别说话,跟我一起用力,先将孩子生出来再说。” 产妇点点头,随后跟着李诗诗的节奏用力。 不一会孩子就生出来了。 随着一声婴儿啼哭,在场众人都松了口气。 吴婶子尤为高兴,她拖着婴儿说道:“这是个男孩。” “是个男孩……”产妇重复了一遍吴婶子的话,随后便又昏过去了。 “婶子她又昏了……”李诗诗有些着急。 吴婶子只是抬头瞧了一眼,随后说道:“没事,她只是没有力气罢了,睡会就好了。你把她放下,然后把剪子和棉布递给我。” 李诗诗点点头,依照吩咐将产妇稳妥放下,这才又赶紧过去帮忙。 只是李诗诗看着吴婶子怀里的孩子,不由得有些惊讶:“这孩子怎么看起来这样壮,到不像是刚出生的,更像是五六个月大的孩子。” 吴婶子点点头:“是啊,你看着产妇瘦弱孩子又这般大,估计是养胎的时候营养补充的太盛,孩子抢了母亲的营养才会这样。要不然她也不至于第二胎还疼的死去活来。” 第五十四章:赔钱货? 二人正说着话,之前出去找树枝的小姑娘回来了。 跟着她回来的还有之前的那个妇人。 不过在进来的时候,这个妇人到是没有了之前盛气凌人的样子。 她看到孩子平安降生,一张脸笑得跟朵菊花一样,到了吴婶子跟前软着声的问:“孩子生了……” 吴婶子正给孩子擦着身子,听到这话,她连头都没抬,只是哼了一声算是答复了。 老妇人得到回复以后,又笑着问:“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这次,吴婶子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低头忙活着。 见吴婶子不说话,老妇人讪讪地笑着看向李诗诗:“闺女,你告诉婶子,生的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李诗诗一瞧她这幅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更是懒得理她。 只是伸手接过吴婶子递来的棉布放在热水里投着。 见她二人都不说话,老妇人有些尴尬。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随后对小姑娘使眼色。 李诗诗撇了一眼讥笑道:“怎么是男是女就这么重要?” 老妇人愣了一下,随后缓缓道:“难不成又是个赔钱货?” “赔钱货?”李诗诗杏目圆睁看着她:“笑死,怎么女孩都是赔钱货了?那你是什么?老赔钱货?” “这……”夫人尴尬到了极点,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毕竟孩子还在人家手里,她也不敢说什么。 李诗诗见状笑道:“生女孩就是赔钱货,生男孩就是传宗接代的命根子,要是没这赔钱货,你这孙子从哪来?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老妇人一听李诗诗说了孙子这俩字,顿时眼睛就亮了,她也顾不得李诗诗这夹枪带棒的话了,只一心想确认李诗诗说的是不是真的:“是孙子?是个男孩?” 李诗诗连看都没看她,将布宁好了又递给吴婶子。 这下老太太可高兴坏了,双手合十的在屋里蹦跶:“真是菩萨显灵了,我们甄家终于有后了!感谢菩萨感谢菩萨!” 老太太在屋里求神拜佛的不住念叨,李诗诗瞧着心烦,说话也不客气:“还感谢菩萨,要是没有我们,别说是菩萨,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怎么养的,将这孩子养的这般大,要不是因为这样,她也不会生的这么费劲!险些丢了命!愚蠢!” 老妇人一听这话,忙住了口,看着李诗诗问道:“怎么这孩子有什么问题?” 吴婶子接过话:“你瞧瞧,这孩子多大个,他娘这么瘦,差点把他娘霍霍死!” 说着她将孩子递给妇人。 妇人接过孩子瞧了一眼,竟还夸这孩子白白胖胖的可爱。 李诗诗气的不行,刚想跟她理论。可吴婶子却将她拦住说道:“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咱们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瞧着老太太还沉浸在有了孙子的欣喜中,李诗诗就又想起来之前在赵家给宋芝接生的事情。 真真无语至极! 要不是吴婶子拦着,她真想教育教育这群愚民!怎么生儿子就好了? 要是没女人,这儿子从哪来的? 若放在现代,曝光在网络上,该有多少人指着她鼻子臭骂她封建! 只是在这个时代,似乎这样封建的事情在这是理所应当的。 男人理所因当的成为延续香火的命脉,女人就活该卑躬屈膝的侍奉着,还要冒着生命的危险,帮他们生孩子延续所谓的香火。 李诗诗看着床上昏迷的妇人。 到了现在她的婆婆都没说问问媳妇怎样了,更别说一句安慰的话了。 真是悲哀! 李诗诗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过了半天,她叹口气道:“走吧。” 吴婶子一听这话,站了起来,看着老妇人说道:“走什么走。接生的诊金还没给!” 老妇人一听这话顿时笑僵在一张老脸上,她有些茫然的问道:“怎么还要给钱?” 吴婶子冷哼一声:“哼!原本是没打算要的,但看你这副德行,这恩不施也罢,二十两接生费!” 说着她冲着老妇人伸出了手。 “这……”老妇人有些犹豫:“你这也太贵了吧!” “看人下菜碟这本事不光你会,我也会!”吴婶子撇了她一眼。 李诗诗见状赶紧上前低声劝着:“咱们本就是过来帮忙的,怎么好要钱呢。” 吴婶子看着妇人开口道:“我这钱要的不是银子,要的是个道理!你要是不给也不要紧,只要你出去站在门前大喊三声我是赔钱货,咱这事儿就算了了!” 李诗诗一听这话,没忍住乐了,随后低声道:“吴婶子你这主意太好了!” 老妇人闻听此言神色有些尴尬…… 这门外这么多人,此刻她若是出去这么喊,那得多丢人啊…… 但要是不喊,这诊金又这么多…… 她想了半天,最后咬咬牙说道:“我答应你,你可别反悔!” “要么你赶紧去,要不三个数之后咱们诊金翻倍!” “行行行,我去还不行吗!” 老妇人听到这话,忙开口拦着,随后将孩子放在床上,自己则转身出了门。 李诗诗跟在她身后看着。 站在禅房门口,此时香客众多。 见老太太和一个年轻女人出来了,香客们纷纷驻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随后只见老太太涨红着脸,闭着眼,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那样,喊道 “我是赔钱货!” “我是赔钱货!” “我是赔钱货!” 她声如洪钟,听得香客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不知所为何事。 只是听到她的喊声,一个个都没忍住低头偷偷笑着。 李诗诗长出一口气,心道:“解气!” 等老太太喊完了,回头看着李诗诗说:“这回行了吧!” 李诗诗笑眯眯的看着她道:“行,赔夫人,您进去看您的命根子吧,我们要撤了。” 老妇人一听这话一张脸涨成猪肝色,随后赶紧低头进了屋再不敢出来。 等二人收拾好以后再出来,日头已经到了中午。 二人往外走着,吴婶子拉住李诗诗的手问道:“我咋感觉好像忘了点啥东西呢?” 李诗诗听到这话想了半天,随后想起来今天是带着婉然和婉妙一块出来的。可看了半天却没见到孩子 李诗诗一瞬间慌了,忙拉着吴婶子的手一脸焦急的说:“孩子不见!” 第五十五章:找孩子 当李诗诗回头找两个孩子的时候才发现,她们不在自己身边。 原本在接生妇人之前,两个孩子还在她身边玩来着,结果她们只顾上救人就把两个孩子放一边了。 她跟吴婶子说完,吴婶子也慌得不行,忙跟着李诗诗在寺庙周围找孩子。 但又因为是在寺庙,她二人又不敢大声喧哗,只能一边找一边小声的喊着。 李诗诗现在当真是焦头烂额,今天带两个孩子出来原本是一件高兴事儿,可没曾想竟然把两个孩子给看丢了。 这万一要出什么事儿,这可叫人怎么活! 李诗诗虽然并非孩子的正牌娘亲,但自从穿越到这具身体之后,跟俩孩子经历了这样多的事,加上母亲天然对孩子的保护欲。 当得知孩子丢了的时候,她恨不得将庙翻个个把孩子找出来。 她急得满头大汗,脸色也变得惨白。 正当她准备出门去找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和尚正朝着自己走来。 李诗诗见状忙跑过去,双手合十问到:“小师傅,您见过两个小女孩吗,一个这么高,一个这么高。”她说着在腰和肚子的位置比划了一下。 然后又说:“她们一个叫婉然一个叫婉妙,是我的女儿,怪我上山只顾着给人接生忘了还有两个孩子,万一丢了可怎么办…” 李诗诗连说带比划,情绪激动的她眼眶也跟着红了。 还没等说完,两滴泪便顺着眼眶落了下来。 只是李诗诗如此激动,可小和尚却是淡定异常。 他先是恭恭敬敬的双手合十尊称一句女施主,接着又问:“您说您的两个孩子丢了,两个女孩,一个这么高,另一个这么高,一个叫婉然,一个叫婉妙,我说的可对。” 李诗诗一听这话忙点头,可刚点了几下头,就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这话不是她刚说完吗? 这重复一遍算怎么回事? 李诗诗顿时有些无语,看着眼前这个小和尚,怎么看怎么像大话西游里的唐僧。 估摸着他应该是没见到吧。 李诗诗轻轻叹口气,抬手擦擦眼泪道:“若小师傅没看见,我就在找找,打扰了…” 说着话她双手合十,迈步离开。 只是刚走没两步,小和尚又叫住了她:“你说的这两个孩子,贫僧或许会见过…” 这话一说完,李诗诗忙住了脚,回头着急的说到:“小师傅见过?那太好了,她们在哪呢?” 小和尚又双手合十,不疾不徐的缓慢道:“贫僧见过这两位小施主…” 停顿一会他又说:“现在她们正与方丈在……” 李诗诗听到他欲言又止,慢慢腾腾的说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她又不敢说什么,只能眼巴巴看着小和尚问道:“那她们在哪?” “后院……” 李诗诗一听到是在后院,想着赶紧过去。 可刚走两步她又停下,回头看着小和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内个……小师傅……后院怎么走?” “施主随我来…”小和尚说完,慢腾腾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才手捻佛珠带着李诗诗去了后院。 李诗诗也不敢怠慢,虽说心里着急,但也只能跟在小和尚后面一起走。 一直到后院的时候,李诗诗忍不住问:“还没请教师父法号。” 小和尚轻轻咳了一声,随后缓缓道:“贫僧法号归心。” 龟心?怪不得这么慢,都是龟心了,这能快到哪去? 只是李诗诗可不敢随便吐槽,佛门圣地法相庄严,她虽是无神论者,但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不过她还想说一句…… 这也忒慢了…… 她们正往后院走着,李诗诗看到了也一块找孩子的吴婶子。 李诗诗忙喊了两声,说是孩子找到了。 吴婶子顿时松了口气,擦擦额头的汗水说到:“阿弥陀佛,还好找到了,真是急死人了。” 然后她又问:“孩子在哪呢?” “说是在后院,是归心小师傅帮忙找的。” “贫僧只是告知而已,并未帮忙寻找,只因二位小姑娘天生聪慧,找不到娘亲之时便去找了方丈,方丈这才命我寻找您二位过去。” 归心一字一句说的极其缓慢,吴婶子一听小声在李诗诗身边说到:“这说话咋这么慢?” 李诗诗看了一眼小和尚随后低声道:“谁知道呢,不过孩子找到了才是正事儿。” 吴婶子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随后笑眯眯的看着归心:“那就劳烦小师傅带路了。” 说罢,三人往后院走。 到了后院,李诗诗才知道这原是僧人居住的地方,平常也不待客,顾才没有什么人。 若不是碰见归心,就怕是李诗诗怎么也找不到俩个孩子了。 只是进了后院李诗诗并没见到两个孩子,而是听到了一阵清朗稚嫩的少年音。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你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接着是婉妙的声音:“这我知道,娘亲曾教过我们,这句话出自论语。说的是奔流而去的河水是这样匆忙啊,白天黑夜地不停流。形容时间像流水一样不停地流逝,一去不复返。” 接着那个孩子又说:“你居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你说跟你娘亲学的?我不信!” 婉然的声音响起:“我娘什么都会!她还会背诗写字,做饭也好吃!比你强多了!” 三人在门口站定,听着屋里声音此起彼伏互不相让。 随后归心走到门口,轻轻叩响门扉,恭恭敬敬的说道:“方丈,婉然和婉妙的娘亲来寻孩子回去了。” 话音刚落,门便开了,一个年近花甲的老方丈,穿着一身土黄色的僧袍一脸慈祥的看着李诗诗她们。 瞧着这位老方丈,面目慈祥和颜悦色,许是在寺庙修行多年,眉宇间竟多了些佛相。 屋里几个孩子依旧争论不休,李诗诗见状心里放松不少。 随后她双手合十道:“有劳两位师傅看顾孩子了。” 方丈一听哈哈大笑道:“非也非也,倒是这两个孩子帮了我大忙了。” 李诗诗不解其意问道:“发生何事了?” 老方丈道:“我这早已经备好了茶水,若二位施主不嫌弃,我们进来一边品茶一边说。” 第五十六章:参悟 李诗诗随着方丈进了屋,看到了婉然和婉妙正跪坐在蒲团上与坐在桌子另一边,模样不过十岁左右的小少年挣的面红耳赤。 现在他们正在为李诗诗会写字这件事辩论不休。 而当事人李诗诗就站在她们身后看着,也不说话。 方丈并未多言,只盘膝坐在矮桌正中间,笑眯眯道:“三位小施主争论不休,可愿听老衲一言。” 小公子住了嘴,看向方丈伸手合十道:“您请讲。” 方丈笑了笑,将自己面前的茶水推到桌子正当中,说道:“你们有谁在不碰茶杯的情况下猜出我这杯茶是热的还是凉的?” 这话一出,三个孩子的目光就全都被吸引住了,一个个聚精会神观察,莫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小公子刚想开口,婉妙却抢先一步:“我猜这是热的!因为您在前不久刚用茶壶倒满。” “不对!”小公子开口:“我说这是凉的,因为这壶已经很长时间没到水了,茶早就凉了,即使倒进茶杯,也是到的凉茶!”他说着,眼神轻轻瞥了一眼婉妙,颇为得意。 “不对!就是热的!我看到他倒了水了!”婉妙也不肯让步,急急的说着。 老方丈笑而不语,随后看着一边没说话的婉然问道:“你认为呢?” 婉然想了半天,小眉毛皱着摇摇头道:“这我怎么能知道呢?茶水是你倒进杯子的,或许只有你才知道这水究竟是热还是凉。” 方丈一听哈哈大笑。 而刚才还在争辩的二人也停止了争辩,看着方丈有些不明所以。 婉然看着老方丈哈哈大笑,还以为自己说错了,顿时一张脸涨得红扑扑的,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问:“我是说错了吗?” 老方丈停止了笑,摇摇头道…“你说的很对,这水是冷是热,也只有倒茶的人才晓得。” “顾此,你二人在此争辩水的凉与热,皆凭借着你二人的经验,和之前看到的情况作为依据进行评判。但有很多时候,仅仅凭借着我们的经验来判断,虽有参考性,但并不代表事实就是如此。” “就像刚才那杯茶,我明明就坐在你们面前,可你们却视而不见。反而一直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可如果你们能够慧眼如炬,跳出问题寻找答案,不仅不会伤了和气,还能找到正确答案。” 李诗诗就站在孩子们身后,静静地听着老方丈的话,说的无非就是不要用自己的经验来判断事物,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透过一杯茶给孩子们上了一课,果然还得是修行之人。 两个孩子听完老方丈说的话以后也不在争论了,而是都沉默了。 过了半晌,婉妙才小心一些鄂问道:“请问方丈爷爷,这杯茶到底是热的还是凉的?” 方丈呵呵笑着,随后将茶杯端起来,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温的。” 随后在孩子们的惊讶叹息中,方丈将茶水一饮而尽。 将茶杯放下以后,老方丈这才开口:“婉然婉妙,你们回头,看看是谁来了。” 婉然婉妙听着话纷纷回头,看到了自己的娘亲,一瞬间喜笑颜开,接着起身就扑向李诗诗。 “娘亲!”“娘!” 两个孩子甜甜的喊着,李诗诗笑着拥着两个孩子问道:“你们怎么来这了?” 老方丈给李诗诗倒了杯茶,说到:“这寺内有个藏金阁,因为多年未曾修缮,再加上前两天山上下了一场雨,导致经书被淹了。今天庙内僧人搬书的时候,婉妙和婉然看到了,就主动过来帮忙了。僧人见只有她们两个,就多问了几句。这才知道您去救人了。而老衲便顺便将孩子们带过来,又命归心过去寻你。” 说罢了来龙去脉,李诗诗心里已经了然,忙附身施礼。 方丈见状说到:“您是大善人,自然会有好报,姑娘们也受着菩萨庇佑,您放心罢。” 随后他看了一眼坐在一边的小公子,对李诗诗说道:“这位是随父去京城的小公子。” 小公子起身,恭恭敬敬的对李诗诗施礼,说到:“在下姓文名程,字子衿。这厢有礼了。” 他年纪不大,却又故作老成的施礼,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粉雕玉琢。 眸子皂白分明。一张嘴唇娇嫩的像是刚盛放的桃花。 虽稚气未脱,可神情严肃。 李诗诗瞧着他的样子,嘴角弯弯的勾起,随后也故作正经的施了礼。 “我叫李诗诗。” 文子衿点点头:“我知道,她们说你会写字也会读书。什么都会,十分厉害。” 李诗诗听到这话,眉眼笑意更深,随后她低头问婉然:“这是你说的?” “嗯!”婉然用力的点点头。 “不过。我大抵是不信的。”文子衿开口插话:“不过是唬人的罢了!” “你瞎说!我娘亲就是什么都会!”婉妙瞬间就急了,冲着文子衿嚷嚷。 “好了好了。”李诗诗忙安抚婉妙,随后低声问道:“娘亲之前怎么说来着?人在外……” “人在外需慎独。”婉妙小声哼哼着,只是她仍不甘心:“可是他说娘亲!” 李诗诗轻轻拍了拍婉妙后背,随后带着孩子们坐了下来,接着她看着文子衿笑眯眯说道:“你说你叫子衿?” “嗯。”文子衿点点头。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名字真不错。” 文子衿一听这话小脸有些红,随后低声道:“这是我父给我起的名字。” 李诗诗很认真的点点头,说道:“看来你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但不知道你曾读过什么书啊。” “诗经,论语,中庸都读过。”文子衿回答,随后他反问李诗诗:“你都读过什么书?” “我吗?”李诗诗笑了笑说到:“跟你比起来我读的书却是很少,不过我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李诗诗轻轻笑了笑,逗弄着文子衿,随后慢条斯理道:“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话说完,眼瞧着文子衿的小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支支吾吾的不知还说啥。 李诗诗见状,收起逗弄他的心思,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说道:“今天方丈讲的典故要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哦。 第五十七章:相遇 与方丈在禅房内坐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原本还明媚的天气突然变得阴沉,没过多久,一道雷声响起,接着雨便下了起来。 听到门外的雨声,方丈问道:“这外面可是落雨了?” 归心起身走到门口,将门开了个小缝往外看了一眼,说道:“回方丈,是一阵急雨,估计很快就会过去了。” 方丈点点头,随后看着李诗诗说道:“这真是缘分使然,怕是施主要在这等雨停了。” 李诗诗笑道:“这到无妨,只是又要再次叨扰方丈了。” “方丈端起茶杯给李诗诗和吴婶子又斟了杯茶,随后说:“出家人本就不问红尘事,又何来叨扰一说。请品茶。” 这话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归心闻声开门。 “不好意思打扰了,今天上香赶上下雨无处躲雨,想来此避雨不知小师傅是否方便?” “方便,您请进。” 李诗诗听到声音觉得十分熟悉,但一时间没想起来在哪听过,等人进了屋,李诗诗回头看了一眼,惊讶道:“怎么是你?” “你也在这。”公孙倾在看到李诗诗也有些惊讶,旋即笑了起来:“这真是太巧了。” 老方丈笑盈盈的看着二人,随后道:“看来二位是相识啊,果真是缘分。” 李诗诗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嗯,没想到今天竟在这碰上了。” 随后她起身给公孙倾让出了位置。 公孙倾一边用归心递过来的毛巾擦着被雨淋湿的头发,一边坐到了原本李诗诗坐在的位置上。 归心又拿了个茶杯过来,镇上一杯热茶递给公孙倾道:“喝杯热茶去去寒气。” 公孙倾说了声谢谢,随后接过茶杯浅浅的饮了一口。 随后又问道:“今天上香的时候听说有一妇人产子,这也算是奇闻了,我竟还不晓得寺庙中还有会接生的。” 李诗诗听这这话,脸颊微微泛红并未答言,到是方丈笑了笑说道:“并非是本寺僧侣所为,而是你身边的这两位施主,菩萨心肠救人于危难之中啊。” 公孙倾听到这话有些惊讶的看向李诗诗:“你居然还会接生吗?真是厉害。” 李诗诗脸颊微红说道:“不是我,我也只是帮忙而已。” “姑娘当真是菩萨心肠。” “公子谬赞,若不是有吴婶子在,即使是菩萨心肠也是束手无策。” 吴婶子在旁边呵呵笑着:“你们二人还真是客套,咬文嚼字的,叫人听不明白。不过是顺便的事情,哪能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公孙倾点点头,“确实如此。” “娘,这人是谁啊。”婉然在旁边轻轻拽了拽李诗诗的衣袖,小声的问。 “一个叔叔,娘也刚认识不久。”李诗诗小声回道。 只是这禅房内确实不大,即使是小声说话,公孙倾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看着李诗诗愣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但他很快敛了神色,换上一副温润的笑意问道:“这位小姑娘是你的孩子?” 李诗诗见公孙倾正瞧着自己,也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公孙倾,心里没来由的一紧,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只是当得知李诗诗还有孩子的时候,心中猛然闪过一丝失落的感受。 但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只是轻轻点头随后说道:“瞧着丫头古灵精怪,想必是随你更多些。” 只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多问两句,于是便鬼使神差的开了口:“怎么没见你相公?没随着一块来吗?” 李诗诗闻听这话,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他有事在身,不便前来。” 随后她又道:“婉然婉妙,见过叔叔。” 婉然婉妙站起身,有模有样的施了一礼,随后依次做了自我介绍。 只是现在的公孙倾却无心再听,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空气逐渐变得尴尬。 或许尴尬的也只有公孙倾一人而已。 雨势渐渐减弱,耽误了太久,李诗诗和吴婶子带着孩子起身告辞。 出了禅房后,四人与方丈等众人拜别,便一块下山去了。 下过雨后的山上空气格外清新,李诗诗站在寺庙门口伸了个懒腰。 刚才在禅房坐得太久,只觉得困倦无比,站在寺庙门口感受清风袭来,到让人清醒不少。 刚迈步走下台阶的时候,身后匆匆走来一个小僧人,到了李诗诗跟前拦住众人去路,说道:“方丈说下雨后下山路湿滑,施主可随从寺庙后院下山,后院山路平缓,更安全些。” “那就有劳小师傅了。”李诗诗双手合十说道。 接着众人在小僧人的带领下从寺庙后门下了山。 一出后门,李诗诗打眼便看到了一片开的正好的桃花,其中还夹杂着海棠。 虽然刚下了一场雨,花朵被雨水打的七零八落,但这片花海依旧开的美轮美奂,红粉色的海棠,交杂着淡粉色的桃花,开的相得益彰。 这景致比山下田野中开的花要好看不知多少倍,看着这一树树美的不可方物的海棠和桃花,李诗诗有些惊讶 “这明明已经过了开桃花的时节,可这后山怎么会……” 小和尚笑道:“是的,山下的桃花早已过了花季,但唯独龙泉寺的桃花能开到五月末。只因为这山水不仅养人更养花。万物有灵,这桃花常年受菩萨庇护,在加上龙泉水更滋养花朵,所以这桃花开放的就会更久一些。”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或许就是这个道理吧。” “正是。” 说这话,众人一路往下走,很快就接近了这片开的正好的桃花。 李诗诗站在一株海棠树下,抬起头看着头上还落着雨滴的花朵。 花间的露水晶莹剔透,落在花瓣上更让人心生爱怜。 她驻足,蹲下身子,伸手衔起一枚落在地上的海棠。 随后又将这花朵带在婉妙鬓边。 婉然见状也吵嚷着非要娘亲给自己也带一个。 李诗诗笑着,又仔细挑选一个含苞待放的花朵,插在婉然的鬓边。 随后她起身,重新牵起孩子的手渐行渐远。 站在不远处的公孙倾,从桃树后走了出来,将刚才的景色尽收眼底。 只是他难免心中别扭,低头看着手中的桃枝,随后将它重新插在土里转身离开。 第五十八章:刺杀 “唰!” 一道寒光略过,公孙倾翻身躲过,眼瞧着那枚匕首带走他鬓边的碎发,随后直挺挺的扎入他面前的树干。 他几乎是下意识回头看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看来是有人安耐不住了。”他轻轻勾起嘴角,将手中折扇打开轻轻摇着。 站在原地的他,泰然自若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突然,从他身后闪出一个黑影,直奔着他而来。 公孙倾耳朵微微动了动,觉察到了身后的动静。 随后轻巧闪避,躲开了身后人的攻击。 接着他一个鹞子翻身,将折扇用力一抛。 这折扇仿若是一道利箭,直奔那人而去。 只是那人也是个高手,虽说飞出去的折扇速度极快,可他却不以为意。还伸手将折扇抓在手里。 但公孙倾抛出去的折扇力道着实深厚,他虽然将折扇的攻击挡了下来,但虎口处却被震裂了。 公孙倾站在他对面似笑非笑:“怎么,就这么等不及想要杀了我?玉妃娘娘未免太心急了些。居然还派了大内密探过来刺杀,这阵仗未免太大了。” 他话音刚落,四周围突然一阵疾风略过,紧接着突然出现一阵迷雾,等迷雾消散后,出现了七八名与那人身着同样服装带着面具的男人,将公孙倾团团围住。 他们手中的刀寒光乍现,一看就知是有备而来。 公孙倾似乎是早已预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虽然被众人围着,但他却不疾不徐的伸手拍了拍衣服,笑着说道:“没想到玉妃娘娘竟如此怕我,派了如此多的人过来,生怕我跑了。要知道此次寻人是奉皇上旨意,并非我另有图谋。你们如此听命玉妃娘娘,这江山到底是谁说了算?” “少废话,我们只是听命行事。你若肯束手就擒我还能饶你不死,否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呵呵。”公孙倾闻听此言,嘲弄的笑了笑:“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了。” 他说完,伸手在嘴边吹了个口哨。 众人见状纷纷警惕起来。 而为首的男人则将刀抽了出来,随后一声令下,围在公孙倾身边的人纷纷提刀奔着公孙倾就刺了过来。 公孙倾依旧不疾不徐,他纵身一跃出了众人的包围圈。 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红。 此刻的公孙倾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本的儒雅公子早已不见踪影,此刻的他浑身的肃杀之气,站在一棵粗壮的桃树上,俯瞰众人。 此刻,他的手伸出,一把精巧的小刀已经出现在他手中。 整个朝野中谁人不知绥远王使得一手好暗器,招招见血刀无虚发。 只是征战沙场多年,他一直未曾使过,只是如今竟能逼得他动用暗器。 树下的众人,见公孙倾手中的飞刀后,竟不敢上前。 他们虽人多,但谁也不敢主动上前送死。 为首的男人名叫岩巫,在大内十八密探中排行老三。 如今得到玉妃娘娘口谕,诛杀公孙倾回去复命。 虽然他知道此刻凶险万分,但念及自己家人皆被玉妃控制在内宫中,他早已没得选。 他死死盯着公孙倾,手中的刀握的更紧,最后垫步凌腰一个飞身直奔公孙倾劈了过去。 他的刀带着拼死的决绝,飞身劈向公孙倾时还能清晰的听到刀鸣声。 公孙倾霎时间翻身躲过,但他的衣服还是被刀刃割破了。 将人逼到树下,岩巫也顺势落了下去。 他用刀指着公孙倾,周身寒气凛凛:“再给你一次机会!” 公孙倾低头看了一眼被划破的衣服,轻轻皱了皱眉,随后看着岩巫道:“若我不珍惜机会又当如何?” “当!” 金属碰撞的声音在桃园中如一声长啸直冲云霄。 公孙倾祭出的飞刀直接将岩巫手中的刀穿透成了两半。 岩巫吃痛的闷哼一声,随后手中的刀不听使唤的直接掉落在地上。 血顺着他手臂缓缓的流淌下来。 “不自量力这四个字你可曾听过?若你没听过,那你加入暗卫处时也该有人告诉过你,这暗卫处当时是谁建立起来的。” 公孙倾眸中晗光流转,看着一众密探道:“玉妃娘娘是宠妃没错。但你们难道不知宠妃祸国?自我离了暗卫处这么多年,竟不知道你们早已易主。” 一阵风过,桃树哗哗作响,落英缤纷,公孙倾站在漫天花海中看着岩巫。 岩巫被其他密探扶着,虽狼狈至极,但依旧不甘。 仅仅两招,他引以为傲的寒天刀就这么断送在公孙倾手中。 他双眼通红,满是鲜血的手握得死死的,他眼中的不甘与屈辱化成滔天的怒火。 此刻,他也顾不得眼前的人是传说中的战神了,只一心想着杀了他! 随后他挣脱身旁人的束缚,将刀夺了过来,奔着公孙倾再次刺了过去! 公孙倾眼神一凌,往后退了一步,可这次他在没躲过这刀的攻击。 岩巫的刀舞的快极了,他用上了毕生所学,奔着公孙倾的命脉一刀刀劈了过去。 公孙倾赤手空拳,一开始还能游刃有余的招架,只是岩巫早已失去了理智。 刚开始,岩巫仍有忌惮,但现在的他宛若一个疯子,拼上了所有只为取公孙倾首级! 众密探见岩巫拼死相搏,也不敢怠慢拿着刀就扑了过来。 双拳难敌四手,又何况公孙倾此刻被七八人围着,且这些人身手了得。 公孙倾勉强招架,以退为进。 而就在此时,跟随公孙倾而来的小厮飞身过来与密探缠打在一处! 只是岩巫仍不肯放过公孙倾,刀刀致命。 虽有人干涉,但也都无济于事。 公孙倾不想再跟他缠斗,于是祭出飞刀转身一跃。 岩巫躲闪不及,飞到直奔他腹部而去,只是他仍不肯放弃,忍着疼痛朝公孙倾追了过去。 公孙倾在刚才的缠斗中受了伤,血顺着他的手臂缓缓流下,他捂着手臂直奔着林中而去。 岩巫顺着血迹一路追寻,只是却不见公孙倾踪影。 小厮们原本是公孙倾亲手培养的近卫,个个也是身手了得,很快就将密探们打成重伤。 等解决完密探们,便赶紧去寻找公孙倾。 可这山中遍布丛林,他们并不知道公孙倾去了哪。 只是在搜寻过程中,看到了倒在树旁早已气绝的岩巫。 第五十九章:救治公孙倾 公孙倾手下的近卫在解决了密探之后便赶紧去寻找公孙倾的踪迹。 只是他们遍寻不到,却看到了已经气绝的岩巫。 近卫将岩巫团团围住,随后有人上前查看岩巫的伤势,发现他腹部和手臂都受了重伤,而在他的身上还搜出来玉妃娘娘的令牌以及一块沾了血的手帕。 玉妃娘娘的父亲是朝中宰相,只因为当初玉妃深爱公孙倾,想嫁给他,还说服父亲主动上门求亲。 只是当时的公孙倾并无想成婚的心思,所以果断的拒绝了。 这件事在当时并无多少人知晓,只是玉妃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以至于到后来入宫后,更是将公孙倾视为眼中钉,一心想将人铲除。 再加上玉妃天生丽质,又有一手好手段,成功上位成了位及皇后的宠妃。 而如今她听说公孙倾接到圣上密旨出宫寻找失散多年的公主,便大胆动用了大内密探,一心除掉公孙倾。 只是她没想到公孙倾武功极高,即使派出刀法绝艳的岩巫也依旧不是公孙倾的对手。 公孙倾发现这件事是玉妃做的手脚后,便故意孤身一人前往龙泉寺上香,只为引蛇出洞。 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岩巫出手如此狠毒,虽说他身手敏捷,但还是受了伤。 解决完岩巫后,公孙倾停下脚步往后看了一眼,确认人没有追上来,这才放心的躲在一颗粗壮的树后查看自己的伤势。 手臂有一条很深的刀伤,伤口处流了不少血,原本穿着的月白色袍子也早已浸透。 他忍着疼,伸手点了止血的穴位,随后才将衣服撕开简单的替自己包扎了一下。 等包扎好伤口以后,这才松了口气随后靠在树上。 突然,他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听到声音以后,公孙倾立马睁开了双眼,随后紧贴在树后屏气凝神。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公孙倾将最后一枚飞刀拿了出来撰在手中…… “就在这里吧,这里没人,娘给你看着,你快去。” 公孙倾听到说话的声音只觉得十分熟悉。 他轻轻侧头看了一眼,没想到居然是李诗诗,看着旁边的孩子应该是她的大女儿。 公孙倾心里一紧,顺势往树后又躲了躲。 “咔嚓!” 一声树枝被压断的声音吸引了李诗诗注意。 她回头往公孙倾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公孙倾赶紧屏住呼吸紧贴在树后。 李诗诗只以为自己听差了,便回头继续等待婉妙。 原本她们随着小和尚下山,走到半路婉妙嚷嚷肚子疼。 于是众人便停下,由李诗诗带着婉妙到树林里解决问题。 “娘,你过来一下。” 李诗诗听到婉妙在喊她,便进了草丛。 “怎么了?” “娘,你看这地上有血。” 婉妙指着草丛和地上的血迹示意李诗诗看去。 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断断续续一直延续到李诗诗刚才站着的位置。 她心里一紧,难不成这里有什么野兽之类的?万一冲出来伤到孩子可得不偿失了。 况且现在天色也渐晚了,得赶紧趁着天亮下山。 想到这,李诗诗拉着婉妙的手就往外走。 可还没走几步,李诗诗便看到了倒在树后的人影。 她吓了一跳,忙将孩子护在身后。 只是瞧着那人的身形怎么如此熟悉? 这荒郊野岭的,他又是怎么出现的? 念及此处,李诗诗便领着孩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刚走了几步,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就是公孙倾。 随后她慌忙跑过去蹲在公孙倾面前,发现人已经昏迷了。 而且在他的手臂处正有血不断地渗出来。 她皱着眉,轻轻推了推公孙倾,可他根本没有反应,看样子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 只是他不是应该在寺庙里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李诗诗有一堆疑问,但奈何现在公孙倾昏迷不醒,现在重要的是将人带回去救治才行。 念及此处,李诗诗忙吩咐婉妙去喊吴婶子他们过来,而自己则在这看守公孙倾。 婉妙点点头,赶紧去喊吴婶子,过了一会吴婶子和龙泉寺的小和尚还有婉然就都赶了过来。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公孙倾扶了起来。 只是现在回山上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去山下最近的医馆进行医治才行。 于是众人又连忙带着昏迷不醒的公孙倾往山下走。 夕阳渐落,黑夜很快将白昼遮得一干二净。 众人下山后连忙将公孙倾送到医馆诊治。 虽然救治及时,但公孙倾因为伤势过重而昏迷不醒。 大夫说他手臂上的刀伤深可见骨,再晚一点就怕是保不住这条胳膊了。 李诗诗听到这话不由得后怕,这若是婉妙没去上厕所,天色在晚一些,凶猛的野兽出没就怕是公孙倾这条命都难保了。 吴婶子听着连连喊着真可怕,菩萨老天爷的又念叨了一番。 只是李诗诗不明白,为什么公孙倾会被人刺杀,这人到底是有多少仇家。 一直到天色渐晚,李诗诗付了诊金,托付大夫照顾他,而自己则赶紧去鸿来客栈报信。 驻守在鸿来客栈的小厮一听说主子受了伤,忙召集其他下人往李诗诗说的那家医馆赶去。 折腾半天,等李诗诗在回到饭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如今宝泉镇的城门已经关闭了,今天晚上怕是回不去了。 李诗诗便带着孩子和吴婶子他们住在了饭馆里。 次日清晨。 一大早吴天生起床洗了把脸就打算出门买菜。 走到饭馆门口,刚将门打开就瞧见有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站在饭馆门口。 粗声大嗓的问道:“李诗诗是不是在这?” 吴天生一愣,警惕的问道:“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男人表情很是不耐烦,直接一把薅住吴天生的脖领子,恶狠狠地问道:“我问你,李诗诗是不是在这!” 饭馆里吵吵嚷嚷的,很快就吵醒了李诗诗和吴婶子。 二人披上衣服,从临时用椅子搭成的床上下来。 “放开我!放开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吴天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李诗诗忙下了地和吴婶子往外走。 “李诗诗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把你这破饭馆拆了!” 李诗诗一听这话,忙走了两步,到了男人面前,开口道:“我就是李诗诗。” 第六十章:被抓走的乌龙事件 李诗诗听说眼前这二人提名道姓的过来找自己,一时间不知发生何事。 但这危急关头,她又不能逃避,只能壮着胆子拦在二人面前。 眼前的人一听说她就是李诗诗,就将吴天生放了下来。 看着眼前瘦弱的小女子,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随后一个颇为壮硕的男人开口道:“你是李诗诗?” “正是。”李诗诗道。 “好,既如此那就随我们走一趟吧。”说着,壮汉上前就要抓住李诗诗。 李诗诗往后躲闪了一下,随后问道:“不知二位为什么要找我?” 壮汉闻听此言呵呵笑了两声:“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随后粗鲁的将李诗诗的腕子握住。 吴婶子见状忙上前拦着,可李诗诗却冲她摇摇头说道:“我随他们去一趟,一会两个孩子醒了问我去哪,你就说我去买菜了,别叫孩子害怕。” “可,你这一去就怕是……”吴婶子说一半便不敢往下说了。 眼瞧她眼眶通红,满脸担忧。 李诗诗宽慰道:“没事,咱们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也没惹是生非过,我想二位兄弟也就只是找我问些事情罢了,你们别担心。” “赶紧走,还聊什么?耽误了事情你们就是有十个脑袋都赔不起!” 说这话,他直接将李诗诗抓住,随后拉着人就往外走。 吴婶子和吴天生往外跟着追了过去。 可壮汉回头恶狠狠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将人塞到车里,跳上车扬长而去。 李诗诗上了车以后就被人绑住了手脚,将嘴也堵上了。 车里四外都被捂得严严实实的,她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将自己带到哪去。 只是她现在被人绑着根本无法挣脱,堪堪动了两下,发现自己被绑的很结实,而她身边并没有趁手的东西可以让她逃脱。 只能先认命的让人将她带走,找到机会在挣脱。 车驾的飞快,李诗诗也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将自己带到哪去。 只是车上颠簸她又被绑着,现下头昏脑涨的,腹内翻江倒海,只想呕吐。 不知过了多久,李诗诗靠坐在车内被折腾的浑浑噩噩。 随后她感觉车停了下来,有人掀开帘子看着自己。 李诗诗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看着很是眼熟,但她现在早已被折腾的体力不支,只看了一眼便昏了过去。 “混账!谁叫你们绑的!” 马车外,身着一身灰色短打的男人皱着眉看着刚才的二人,怒气冲冲的说着。 二人见状战战兢兢地回道:“之前……之间接到命令说是要带她回来,属下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男人冷声说道。 “属下以为爷受伤跟她有关,怕人跑了所以就……就把人绑了……” “混账!王爷说的是让你们把人请来!谁叫你们绑的?万一她出了什么事情,别说是你们,就连我也难逃干系!” 一听这话,二人吓得抖似筛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神色慌张道:“求钱指使救命!” “救命?你们二人去各令二十棍,打完以后再过来复命。” “是!”二人拱手而拜,随后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赶紧把人放了,我看她已经昏过去了,你们务必找人好生伺候着,等人醒了以后向我禀报。若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就不是二十棍能解决的了。”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办。” —————— 等李诗诗醒来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 她愣了半天想起刚才的经历。 只是之前自己明明被绑着,可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她正纳闷,听到了屋内有人走动的声音。 她赶紧闭上眼睛假装昏睡。 一直到人到了切近,随后便坐在了她身边,还将她身上的被子掀开,将她的手腕握住。 接着又过了半晌,坐在她身边的人才说:“没关系,她只是受了些惊吓,再加上今天还未进食有些体力不支,给她准备餐食,等人醒了以后吃了就没事了。” “好,有劳了。” 一男一女的声音在李诗诗耳畔响起。 随后坐在李诗诗身边的男人又重新将李诗诗的被子盖好,这才又站起身说道 “若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那边那位今天需要换药了。” “好,有劳您了。” 说着话男人起身就往外走。 李诗诗觑眸看了一眼,发现是个白胡子老头,身上还背着个药箱子。 而他身后还跟着个小闺女,看样子是准备送人出去。 李诗诗更是纳闷,明明自己是被绑来的,怎么又给看病又给睡床的? 肉票的待遇都这么好了? 等一男一女出了房间,李诗诗这才睁开眼,随后缓慢的从床上半坐起来观察四周。 这个房间不是很大,就是寻常的百姓人家。 四周围没有什么特殊的装饰,只是屋里挂了很多的草药。 “难不成这是土匪劫持人质?”她自言自语。 随后又重新躺了下来。 确实是体力不支,只是轻轻动了一下,就感觉浑身冒冷汗。 随后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上面除了被绳子磨红的浅痕之外,在没有其他伤痕。 身上也没有酸痛的感觉,只是现在虚的厉害而已。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经历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就在此时,有人推门进来了。 李诗诗正神游天外并没察觉到来人。 小姑娘走到李诗诗床边发现人已经醒了,很是惊喜。 随后她开口道:“你醒了,怎么样?疼不疼?” 李诗诗下了一跳,有些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瞧着她的模样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扎着两个麻花辫,穿着一件藕粉色的麻裙。 瞧着这装扮也只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没什么特别的。 李诗诗看了她半晌,随后开口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 小姑娘捂着嘴轻轻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但你别担心,你没什么大事儿,就是饿昏了。我给你准备了粥,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李诗诗有些警惕的瞧着她问道:“你是谁?” 小姑娘娇滴滴的笑着,随后道:“我叫余雪,这是我家医馆。你放心,你现在很安全的。” 第六十一章:你们好像有那个大病 看着这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李诗诗觉得似曾相识,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在哪见过她。 而现在自己身在何处,她也不清楚,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只是余雪却没注意到李诗诗的警惕,还走到桌前将她准备好的餐食从食盒子里拿了出来,依次放在桌上。 “我爹说你身子虚,之前是因为饥饿加上惊吓所以才昏了过去。这是之前在厨房煮的粥,你趁热喝。” 李诗诗仍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小闺女,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个女孩好像就是医治公孙倾的那家医馆主人的女儿。 不过昨天她们走的匆忙,只是匆匆一撇没搭上话,所以李诗诗才觉得熟悉。 只是她为什么会来到医馆? 公孙倾呢? 她皱皱眉,从床上坐了起来。 “昨天我们见过?” “对啊。”余雪坐在桌边甜甜的笑了笑,嘴角边两个浅浅的酒窝便浮现了出来。 显得俏皮又可爱。 李诗诗又问:“那昨天我们送来的那个公子呢?还有我为什么会在这?” 余雪轻轻皱了皱眉,很是为难的样子:“你说的两个问题,我只能回答你一个。就是你昨天送来的那个公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失血过多现在虚弱的厉害。躺在东厢房半睡半醒的。我爹已经过去看了。” “那我为什么会来这?” “这我就不清楚了,只是见到你的时候你是被人背进医馆的,具体因为什么……我想你应该问问背你进来的那个人。” 李诗诗愣了一下,回想她昏迷前的画面。 她只记得坐在马车里难受得不行,还没等下马车她就已经人事不知了。 这件事着实诡异…… 她皱着眉,冷静的回想这其中的细节,只是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饿了吧。”余雪听到这话笑了笑:“快过来喝粥,你放心,没有毒的。” 说这话,余雪做了个鬼脸,随后笑得花枝乱颤的。 李诗诗见状,心想,既来之则安之。 饿死总比毒死好! 想到这,她穿着鞋子走到桌边坐下,端起碗吃了起来。 等吃完了饭,余雪拎着食盒子转身要走。 李诗诗忙起身也要跟着出屋。 只是还没等她迈步往外走,就听余雪道:“你不能出去哦,外面有人看着呢。” “啥?”李诗诗不由得瞪大了眼:“怎么还有人看守呢?” 余雪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只是有人说等你醒了以后会找你,具体的你问问他吧。” 说这话余雪拎着食盒往外走。 李诗诗哪肯乖乖的待在屋里。 见余雪将门打开了,她便跟着出了门。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看着两个小厮打扮的人伸手拦住了去路。 李诗诗皱着眉:“你们要干嘛?” 站在门口的小厮道:“您现在还不能出去。” “为什么?”李诗诗眉头皱的很深:“你不知道私自关押是违法的吗?” 两个小厮互相对视了一眼,并未多言,直接将李诗诗推进屋内,随后关上了门。 李诗诗站在屋内,碰了一鼻子灰。 心里愤愤不平。 门出不去,窗户总行吧! 李诗诗转身盯上了墙上的一扇半开着的窗户。 随后她拎着凳子往窗户下一摆,准备跳窗跑路。 正当她七手八脚的踩着凳子往窗户上爬的时候,却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 李诗诗吓了一跳,慌乱的差点没从凳子上掉下来。 她站在凳子上没敢回头。 堪堪稳了稳心神,就听身后人道:“我劝您还是别有这个念想,窗户下也有我们的人。” 这话说完,李诗诗这才回头看。 却看见眼前的人竟然是之前在衙门里救过她们的人。 李诗诗愣住了,神色中满是不解。 随后她从凳子上下来,看着眼前的人问道:“是你把我弄来的?” 没想到,这话刚说完,那人居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随后低声道:“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姑娘恕罪。” 李诗诗见状也顾不得惊讶了,连忙走上前将人扶了起来,随后问道:“你们究竟要干什么啊!” 男人起身,拱手而拜道:“小的姓钱名雄,乃是随侍主子出巡的护卫,之前主子受了伤是姑娘出手相助。所以特来感谢姑娘……” “打住打住!”李诗诗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过来感谢还带绑架的? 于是她拧着眉,开口道:“你们所谓的感谢就是将人绑到这个地方吗?如果是这样,那大可不必。我不受这个恩惠也罢!” “这……”钱雄支支吾吾的说着,一张黝黑的脸涨得通红。 他自知理亏,也不敢辩驳,神色很是难看:“原本只是请姑娘到此一叙,但没想到属下会错了意,将姑娘绑来至此。我现在已经让他们领罚了,姑娘恕罪。” 说这话,钱雄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李诗诗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大家都喜欢跪的吗? 她虽无语,但还是将人搀了起来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追究了,感谢的话我已经听到了,现在我要走了。” 说这话,李诗诗迈步就要走。 钱雄上前拦住了李诗诗。 “你要干嘛?”李诗诗瞪了他一眼,“不是说了不用感谢了吗?我现在得回去报平安了,家里人都被你们那几个兄弟吓坏了,还以为我出了什么大事儿。我得赶紧走。” 说完,李诗诗打掉他伸出来的手,迈步出了屋内。 只是她却忘了门口还有两个保镖…… 李诗诗前脚刚迈出门槛,两个小厮就如同鬼一样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将李诗诗堵了个严实。 “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李诗诗真的生气了,表情很是不好。 她回头看着钱雄质问道:“你们有完没完?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不该多事儿救你们家主子。到了现在也不至于被你们关在屋里。” 随后她又回到屋内,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道:“你们到底想怎么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钱雄表情略微尴尬,支吾半晌才终于道明来意。 李诗诗一听这话都快被气笑了。 “你说不要将这件事宣扬出去?所以才将我弄来?” 钱雄点点头:“是的,所以才特意请姑娘过来,还有一件事,爷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所以我才自作主张……” “行了,别叭叭了!”李诗诗皱着眉:“你不会早点说?本来我也想过来看看他伤势如何。你们要是能多问一句,事情就不至于闹成这样。” 李诗诗气的嘀嘀咕咕:“你们都好像有那个大病!” 第六十二章:救命!打起来了! 钱雄解释了一通后,李诗诗总算是消了气。 不过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自己相安无事,倒是吴婶子他们又要担心了。 随后她跟着钱雄去看了一眼还在半睡半醒的公孙倾。 瞧着他面色苍白一直昏睡,想必这伤也是挺重的。 而他的身旁还有一众护卫守着,想来大抵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她像模像样的关心了几句,便打算离开。 只是她正要往出走的功夫,却听到门外传来打斗声。 李诗诗心里一惊,忙到门口查看。 而比她更快的则是守在公孙倾身边的小厮。 只见他们各个像是离玄的箭一般从屋里冲了出去,与外面的人厮杀在一处。 李诗诗心道,自己真是纯纯大冤种,怎么好死不死的非要赶上这惊心动魄的事情。 但事已至此,她又不能逃走,只能躲在公孙倾床旁边的角落里听着外面的声音。 兵器的碰撞声,厮杀声以及院内东西的摔落声此起彼伏。 估摸着这些人应该都是冲着公孙倾来的。 但现在的她俩都是在一根绳上拴着的蚂蚱,要想活命就得先将人安全转移。 想到这,李诗诗赶紧起来,爬到公孙倾跟前,拼命的晃动公孙倾的大腿,企图将人唤醒。 只是公孙倾昏迷不醒,根本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情急之下,李诗诗也顾不了许多,拼了老命将公孙倾从床上抱坐起来,随后看了一眼对面墙的窗户。 现在也唯有窗户是他们逃出去的地方了。 只是昏睡的公孙倾,死沉死沉的,李诗诗又不似以前那般壮硕。 将人抬起来就已经废了她大半的力气,若是将人背出去,就怕还没出去自己先死在这了。 门外的打斗声还在继续。 情况危急! 李诗诗也顾不了许多,她瞧着公孙倾,咬咬牙。 随后伸出手…… “啪啪啪!” 三个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公孙倾的脸上。 而就是这三个巴掌,也总算把昏迷的公孙倾唤醒了。 公孙倾慢慢睁开眼,一脸茫然…… 李诗诗赶紧说:“外面打起来了,咱们赶紧走!” 公孙倾一听这话瞬间清醒,听到外面的打斗声,他忙起身就要抽出藏在枕头下的短刀。 李诗诗见状赶紧拦着:“大哥,你不要命了!赶紧走啊!” 可公孙倾根本听不进去,抽出刀就要往外冲。 李诗诗死命的抓着公孙倾的裤脚说:“你别冒险了,外面打成那样,你还受伤,出去就等于送死!” “不行!”公孙倾斩钉截铁的拒绝。 随后甩开李诗诗的手臂就要往外冲。 李诗诗见自己根本拦不住他,便认命的松开了手。 随后公孙倾直接从屋子里冲了出去。 李诗诗连忙从地上爬起。 还没等她站稳,就瞧着一个身影扑通一声从屋外飞了进来,结结实实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诗诗定睛一看,在这人的脑海处竟流出鲜红鲜红的血…… 她吓得妈呀一声,连忙往后退。 她活这么大只在电视剧中见过死人。 而现如今这人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在李诗诗面前。 莫说是她,无论谁瞧见了都得吓得魂飞魄散。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李诗诗也是如此。 见如此情景,李诗诗哪里还敢冲出去,为保全自身,她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跑!” 她拼命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随后她赶紧端着凳子到了窗户跟前,手脚并用的爬到窗户上。 只是爬上窗户以后她才发现,外面竟然是医馆的草药园子。 里面种满了各色草药,而且紧贴着墙根还长着许多苍耳。 若她这一跳,不破像也得受伤。 只是现在情况危急,跳下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跳就怕是刀剑无眼,自己也就跟刚才那人一样,死在这儿了! 跳与不跳,这是个问题! 权衡再三! 李诗诗心一横,随后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到下面,接着她坐在窗沿往外蹭了蹭,瞄准目标,咬牙跳了下去! “哎呦!” 跳下去之后,李诗诗疼的闷哼一声,但她也顾不上疼痛,忙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抓着衣服就往外跑。 还好草药园的尽头连着后山。 若自己能逃到那,应该问题不大! 想到这,李诗诗便连忙往后山跑。 而就在此时,受了伤的余雪也出现在草药园内。 听到身后传来的响动,李诗诗还以为是有人追了上去,求生欲极高的李诗诗忙往外跑。 余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瞧见李诗诗之后她急慌忙喊着:“姐姐等等我!等等我!” 李诗诗一听到声音,一回头就瞧见了余雪。 而原本她穿着的裙子上全是血迹。 李诗诗赶紧停下,随后朝着余雪走去。 余雪此刻吓得脸色惨白,紧紧地握着李诗诗的手,哭的梨花带雨。 李诗诗也顾不上安慰,赶紧拉着余雪往外跑。 一直到二人跑到山上,确认没人追过来,李诗诗这才带着余雪躲在树丛后面。 “行了,现在应该没人追上来了。” 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余雪得知自己安全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随后直接扑向李诗诗哭的昏天黑地 “我爹……我爹他……” 李诗诗一听这话,估摸着刚才的冲突中,余雪的父亲应该被杀了。 只是可怜他们父女俩,明明能过安心日子,可却遭此横祸。 若自己当时没将公孙倾带到他们医馆,想必这二人也不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李诗诗既心痛又自责,抱着余雪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余雪受了惊吓,再加上一路逃跑,没哭多会儿便昏了过去。 李诗诗听到哭声止住了,忙将她从怀里推了出来低头查看。 她身上沾满了很多的血迹,自己也受了些轻伤。 随后李诗诗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只是昏了并无大碍。 李诗诗顿时松了口气,掐着她的人中将人唤醒。 过了半天,余雪才慢慢睁开眼。 她先是愣愣的看着李诗诗,看了半晌。 随后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李诗诗将人抱在怀里任凭她发泄了好一通。 一直到她哭声渐渐弱了下来,随后呼吸声变得均匀。 李诗诗这才敢将人平放在地上,起身又去找了止血的草药,替她清理了伤口敷上了药,这才松口气靠坐在树旁。 感觉身体被掏空…… 第六十三章:死里逃生 李诗诗觉得她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人吧。 明明想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只是上天却总是跟她开玩笑。 穿越遇见极品家人也就罢了,带着俩孩子她也认了。 只是为什么会让她卷入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看着昏迷不醒的余雪,李诗诗就差仰天长叹,然后找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难不成是自己天生就是灾星?谁碰谁倒霉? 李诗诗靠在树上开始怀疑人生了。 简单给余雪处理好伤口,李诗诗又歇了好一会才勉强从刚才的紧张刺激和自己的无力吐槽中缓过了精神。 看着昏睡的余雪,李诗诗知道她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虽然对方不是冲着自己和余雪来的,但难保不会有杀手闯进来。 这要是给她俩一人一刀,就怕是烂了都没人知道她们在这。 当机立断,李诗诗决定要带着余雪去安全的地方。 虽后她起身在这寻找可以栖身的地方。 她们所在的这片林子其实就是龙泉山。 之前救治公孙倾,她们下了山就奔着最近的医馆来了。 而恰巧这个医馆就在山脚下。 如果能到龙泉寺暂避,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现在余雪昏迷,仅凭着李诗诗一人根本不可能带着她上山。 所以去龙泉寺这是下下策。 而且现在医馆情况不明,余雪又受了伤,若要是二人走的太远,就怕是到了晚上会遇到危险。 而现在最好就是能在附近找到暂时栖身的山洞之类的暂避,等明天再回去医馆查看情况。 权衡再三,李诗诗决定背着余雪先离开这里。 随后李诗诗起身,将余雪背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山里走。 如果没有山洞,那么临近水源栖身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诗诗正背着余雪往山里走,过了没多久余雪就醒了。 她趴在李诗诗的背上愣了半晌,很是难以置信。 “这不是在做梦吗?”她自言自语。 李诗诗听到动静赶紧将人放了下来。 “你怎么样了?”李诗诗关切的问道。 余雪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太害怕了,还好姐姐救我,要不然我非死在那帮人的刀下……” 说这话,她瘪瘪嘴又要哭。 李诗诗见状赶紧拦着,余雪好不容易醒了,这万一又哭抽了,到时候自己又得背着她走了。 “别哭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其实我们都是莫名其妙的卷入这场纷争,现在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咱们要紧的就是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明天一早我们去医馆看看,要是没事儿,你就收拾一下行李,跟我去我家吧。” 李诗诗握了握余雪的手,安慰道:“我知道你现在多么难过,也知道现在你多么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做,保全性命才能有机会反击。” 她说的斩钉截铁,不仅是安慰余雪,也更是给自己加油打气。 因为公孙倾,她们都莫名其妙的卷入纷争中差点成了刀下亡魂,这笔账,该算! 余雪静静的听着她的话,牙齿狠狠地咬着下唇,生生的将泪逼了回去。 随后她踉跄着起身。 李诗诗见状忙搀着她。 余雪没说话,只是环视了一圈四周围的环境。 过了半天才默默开口:“之前爹爹经常带我来山上采药,这片地方我在熟悉不过。我知道一处藏身的地方,你随我来。” 李诗诗听到这话眼神瞬间亮了,“那太好了,我正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呢,原来万事通就在身边啊。” 李诗诗笑着打趣,想缓解一下余雪悲伤的心情。 余雪破涕为笑,轻轻擦掉眼眶中的泪,随后道:“跟我走吧,以前跟爹爹上山的时候,我们总会去一个山洞里休息,那里很安全,还有被子锅碗瓢盆之类的,我想这个地方再适合不过了。” 李诗诗一听居然还有这种好地方,赶紧点点头随着余雪去了她说的地方。 而另一边,李诗诗被带走以后,吴婶子心焦的不行,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总怕李诗诗会出什么事儿。 但那些人带着李诗诗去哪她也不知道,只是人已经被带走了,她不能就在这等着。 思前想后,吴婶子想到了昨天她们救下的那个公子。 好像李诗诗还曾提过说这位公子应该是个有权有势的人。 如果求他帮忙,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他也不能不管吧。 想到这,吴婶子站起身要走。 吴天生看着娘要离开忙问:“怎么了这是?娘你去哪?” “我出去一趟,诗诗被带走了总不是回事儿,得去找人才行啊。” 吴天生听到这话直接将围裙解开扔在桌子上说道:“我跟您一起去。” 吴婶子看了一眼自家儿子,随后点点头道:“也好,诗诗出了事儿,咱们这饭馆我看暂时也别开了,你一会去告诉你媳妇一声,叫她带着两孩子先在这儿,咱们一会回来。” “好。”吴天生点点头,转身就要去找吴氏。 刚走了两步,吴婶子又叫住他:“记住,这事儿别告诉孩子,怕她们害怕。” “得嘞,娘您放心。” 说着话,吴天生就赶紧去找自家媳妇了。 等交代好事情之后,二人这才雇了个牛车往医馆的方向过去。 车刚接近医馆,,拉车的老牛突然躁动不安。 车夫一看牛突然受了惊,连忙拉着缰绳控制牛车。 只是牛根本不受控制,转身就要往别的地方走。 一人一牛僵持不下,吴婶子和吴天生坐在车上东倒西歪。 好不容易将牛车控制住了,车夫早已出了一身汗。 他面有愧色,站在吴婶子跟前“大妹子,对不住了,之前这老牛还好好的,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突然受了惊。你们没受伤吧。” 吴婶子长出一口气随后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反正也快到了,我们自己走吧。” 吴天生点点头,随后跳下牛车,将吴婶子扶下牛车。 母子二人这才往医馆走。 等接近医馆门口的时候,吴天生看着院门大敞四开,只觉得奇怪。 吴婶子也瞧见了,随后她停下脚步对吴天生说:“你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儿了。” 第六十四章:山洞暂避 吴天生一边打量着一边往医馆院里走。 刚进了院门口,他一打眼就瞧着院内尸横遍野,院内晾晒的草药被掀翻在地而且还都染上了血。 一看就知道这里一定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吴天生哪见过这种阵仗,当即吓得脸色惨白,赶紧转身往外跑。 吴婶子一瞧自家儿子慌里慌张的样子,心里感觉情况不对,忙走过去问:“咋了咋了!” 吴天生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指着医馆支支吾吾道:“血!都是血!有死人!都死了!” 吴婶子一听这话顿时惊骇万分,想过去瞧瞧是什么情况,可吴天生却一把将她抓住,随后说:“娘你别去!这事儿咱们管不了,得赶紧通知衙门。快回去!” 说这话,他拉着吴婶子就往回走。 等到了衙门口,临时掌事的师爷听说地方上出了这件事,忙带着官兵过去查看情况。 可等他们到了那,除了医馆大夫的尸体还在院内,其余的尸体却都凭空消失了。 但是地上的血迹和院内刀剑的痕迹,却显示着这个地方确实有打斗的迹象。 可这尸体消失的极其诡异,师爷也不敢怠慢,忙让随行的仵作检查尸体,随后又带着衙门口的官兵将尸体带回到衙门。 吴婶子和吴天生作为第一证人,也一同跟着去了医馆。 他们跟在师爷身后,看着衙役搜寻房内。 过了会,有衙役过来禀报,说是发现了一枚带血迹的木头簪子。 师爷接过来看了一眼,便叫衙役收回去。 可吴婶子却一眼就认出这枚簪子就是李诗诗头上戴着的,随后她忙开口:“等等!我认得这个簪子!” 师爷一听这话,拿着簪子看着吴婶子问道:“你认识此物?” 吴婶子点点头,随后走到师爷跟前,看着眼前的簪子认了半晌,才颤颤巍巍的回道:“这本是我闺女的簪子,只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怕不是……怕不是……” 吴婶子越说越后怕,到了最后竟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吴天生见状忙扶着吴婶子道:“娘,你别瞎说,诗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儿呢?这个簪子只是长得像罢了,您别多心!” 可吴婶子却死命的摇了摇头,随后一把将簪子抢过来握在手里,带着哭腔说:“不会错的,这个簪子是我给她买的!不会错的!” 这话刚说完,吴婶子突然双眼一闭,直挺挺的倒在了吴天生的怀里…… 话分两头。 李诗诗和余雪死里逃生,二人去了余雪说的那个山洞。 山洞门口有一扇石门挡着,四周围杂草早已被清理干净,确实是有人住过的痕迹。 等她们将石门推开后,山洞里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且在山洞的最里面还有一张石床,上面还放着被子。 只不过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潮湿腐败的气息在推开石门的时候扑面而来。 李诗诗观察了一下,便扶着余雪进了石洞。 二人歇了会,李诗诗这才将被子搬出了山洞,找个树挂起来晾上。 虽然山洞有些阴冷潮湿,但二人暂住在此处也不碍事。 折腾半晌,余雪有些体力不支,李诗诗便找了些干草,将石床简单的铺了铺,随后才扶着余雪躺在石床上。 余雪怎么也是个小女孩,又经历了这样恐怖的事情,一时间缓不过来这也是正常的。 李诗诗将人安顿好了以后,这才又拿着水壶要去余雪说的小溪边接些水回来。 等她到了小溪接水的功夫,透过水面她才看到自己脸上早已脏的不成样子,发髻也都散落了。 她接完水洗了把脸,又将发髻散开准备扎一个马尾辫。 只是她散发髻的时候发现之前吴婶子给买的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估计是跑的时候掉下来的吧。 她想着,没当回事儿,只将头发重新梳好,这才带着壶回去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还顺带挖了些野菜和止血清热的草药,以备不时之需。 等她回到了山洞的时候,余雪已经睡着了。 而她身边还放着一个小瓦罐。 她出于好奇,将瓦罐打开,发现里面是几个布包。 拿出来一个她才发现,这里装的居然是小米,其他的布袋里还放着打火石和粗盐等一些野外必备的东西。 李诗诗喜出望外,到底是天无绝人之路。 随后她赶紧去找了些树枝和干草之类的,将火升了起来。 又简单的用石头支撑成一个简易的炉架子,将清洗好的米和野菜装进一个小铁锅里。 等一切做完,李诗诗总算是松了口气。 随后她靠在石床边上盯着火。 受了惊吓再加上颠簸劳累,很快李诗诗就睡着了。 余雪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糊味唤醒的。 等她醒了以后,发现火堆上的铁锅里正冒着烟。 她连忙下床垫着衣服将铁锅拿了下来。 这才回头看向李诗诗,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余雪有些心疼这个刚认识还不到一天的姐姐。 随后她走到外面,将晒好的被子拿了下来,到了李诗诗跟前给她盖上了。 只是给她盖被子的时候,余雪不小心踢到了水壶。 啪嗒一声,惊醒了睡着的李诗诗。 李诗诗睁开眼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追过来了。 她慌乱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看到余雪正一脸歉意的站在李诗诗跟前 “没事,是我不小心把水壶踢到了……” 李诗诗听到这话,松了口气。 随后就又闻到了糊味。 “什么东西糊了?” 余雪指了指放在地上的铁锅:“是你煮的粥糊了……” “额……”李诗诗有些尴尬:“刚才不小心睡着了……” “没事。”余雪笑了笑:“我刚才看了,只是锅底糊了,上面的没事儿,我们吃这个就行了。” 李诗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尴尬的笑着。 余雪睡了一会,体力恢复了不少,就主动拿着碗,用剩下的水清洗了一下,将粥盛了出来。 刚好一人一碗。 折腾一天的俩人早已饿的饥肠辘辘,没过一会,一碗粥就被李诗诗吃的一干二净。 虽然勉强果腹,但总算是肚子里有些吃食了。 吃完了粥,李诗诗伸了个懒腰。 接着就听到山洞外猛地打了个响雷。 随后雨便下了起来。 李诗诗一看下雨了,赶紧站起来:“坏了,被子还在外面!” 说这话,她就要往外冲。 余雪忙喊道:“我把被子拿回来了!” 李诗诗一听这话,顿时住了脚,随后看了一眼地上的被子,顿时被自己的大惊小怪给逗笑了。 山洞外大雨滂沱,山洞内温度暖人。 只是这一进一出的功夫,里外却总是截然不同的。 公孙倾浑身是血,手里提着刀,踉跄的往山上走。 这一场恶战,双方都损失惨重。 他死里逃生,终于体力不支,轰然倒地…… 第六十五章:是鬼还是人? 一场大雨从下午一直下到晚上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吃过了饭的李诗诗和余雪,坐在用干草铺垫的石床上围着被子看着石门外的雨出神。 原本见雨下的大了,余雪本想将洞口用石门重新堵上,可李诗诗担心堵上的山洞空气不流通,很容易造成窒息。 且又是在山上,这样就算死了都没人知道。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李诗诗此刻把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所以解释了半天,这才让余雪放弃用石门堵上山洞的念头。 不过之前不知道会下雨,石洞里的干柴也不多,二人担心若雨一直下,再去找柴就更难了,剩下的柴火省着用还能维持一个晚上,所以二人赶紧收拾了一下,趁着柴火还没熄灭的功夫赶紧上了床。 二人呆呆地看着外面的雨天出神,各怀心事一句话都没有。 李诗诗一直担心吴婶子他们会不会去找自己,更担心两个孩子知道自己失踪了会不会着急。 若雨还一直不停的话,就怕是想要下山都成了困难事。 她看着石洞外的雨,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心里虽然气恼,但自知无用,随后只得轻轻叹口气,将被子裹了裹慢慢闭上了双眼。 今天的雨下的蹊跷,原本只是大雨倾盆,可却不知为何,入了夜以后就开始打雷,且这雷将这山上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李诗诗心里有事,睡的很轻,听到雷声响了以后便睁开了眼。 等她借着雷光看到余雪的时候,发现她更害怕的厉害,整个身子都埋在被子里,还不停地颤抖着。 李诗诗看了一眼,便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没事,有我呢,别怕。” 余雪声音里夹杂着浓重的哭腔,感受到李诗诗怀里的温暖,就忍不住整个人缩在李诗诗怀里呜呜的哭着。 “我……我好怕……雷声太大了……”余雪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缩成一团,窝在李诗诗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李诗诗紧紧地将人抱着,伸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过了很久,余雪的哭声才止住,随后小声说着:“以后我再也见不到我爹了……你不知道,当时那么长的刀朝我爹劈过来,他也只是想劝劝他们别打起来。为什么还是会被人……” 说这话,余雪又开始哭了。 李诗诗轻轻叹息着,安慰的话一句都没法说。 毕竟她能说的只是劝余雪不要伤心,可遇到这样的事儿叫人怎么能不伤心呢。 所以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将余雪抱得更紧一些。 李诗诗那点困意早就随着这一声声的惊雷烟消云散了。 听着洞外风吹动树枝哗哗作响的声音,李诗诗回头瞧了一眼。 没想到就是这一瞧,李诗诗差点三魂丢了七魄。 她回头的功夫,先是一道闪电就如同一把利剑劈开满天黑暗。 而就在这个瞬间,她突然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山洞门口! 接着惊雷声扑面而来,振聋发聩。 李诗诗本能反应,吓得妈呀一声,当即将余雪紧紧抱在怀里。 余雪睡在石床里面,还沉浸在悲伤中不知发生何事,但见着李诗诗反应这么大,自己也跟着害怕了。 窝在李诗诗怀里战战兢兢地问:“怎么……怎么了……” 李诗诗不敢说话,忙将余雪的嘴捂了起来,紧张的浑身都跟着发颤…… 只是过了很久,除了石洞外的雨声之外在没有其他声音。 李诗诗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确认没有其他声音,这才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去。 却只见洞口乌漆吗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随后她慢慢的松开手,余雪被捂的连大气都不敢喘,等李诗诗松开手以后她这才如获新生的大口呼吸。 “到底怎么了?”喘匀的余雪问道。 李诗诗摇摇头,勉强维持着镇定,接着她拿过之前放在枕头边用来防身的石头,谨慎的再次回头看。 结果这一看不要紧,就在石洞的门口竟然趴着一个浑身湿透的人。 这副情景宛若恐怖片中见鬼的画面。 李诗诗虽然不怕鬼,但让她亲身经历这种画面,是个人都受不了啊。 余雪好奇的探出头也跟着看。 “鬼啊!”随后她大叫一声瞬间钻进了被窝里再不敢出来。 李诗诗强忍着惊慌,想确认一下躺在石洞的那个究竟是人是鬼。 手中的石头紧紧地攥着,接着她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可余雪哪肯让李诗诗离开,死死的揪着李诗诗的衣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李诗诗回头安慰着:“没事,我下去看看,应该只是人而已,你别害怕。就算是鬼,我用石头砸也能砸死它,你放心!” 她胡乱的安慰着,勉强将余雪的手掰开。 余雪一见李诗诗下了床,忙将被子裹在身上,整个被子也因为她的颤抖而跟着抖动着。 等李诗诗拿着石头下床查看的时候,躺在地上的东西突然动了一下。 李诗诗一激灵,顺手就将石头扔了过去。 石头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那个东西的身上。 随后她就听到一声闷哼,接着那东西却在没有任何动静。 柴火还没熄灭。 李诗诗顺势抽出一个燃烧着的树枝就往那东西身边过去。 等到了跟前,李诗诗一看。 那浑身是血的人怎么这么像公孙倾? “怎么回事儿?他怎么会到这?” 她自言自语,小心翼翼蹲在那人身边确认。 瞧着他手臂上还包扎着棉布,只是伤口好像撕裂了,整个棉布早已被染的绯红。 他浑身是血,趴在地上。 而刚才李诗诗扔过去的石头就在他身边。 李诗诗将他翻了过来,虽然他脸上脏的都不成样子了,但李诗诗还是认出了他就是公孙倾。 随后李诗诗松了口气,忙回头喊余雪:“没事,不是鬼,这人你也认识。” 余雪躲在被窝里抖着,听到李诗诗的话,这才敢慢慢掀开被子一角小心翼翼的看。 见李诗诗没事人一样蹲在那个人的身边,余雪吓得又赶紧将被子捂上。 只是现在的公孙倾已经人事不知,李诗诗也没注意身后的余雪是什么反应,只想先将人挪到洞里再做打算。 只是昏迷的公孙倾像死猪一样沉,李诗诗用了全身的力气都没能将人挪动半分。 无奈,她只能喊余雪:“快过来帮忙。” 余雪听到李诗诗的声音,这才将被子掀开,哆嗦了半天才敢慢慢腾腾的下了床。 到了公孙倾身边以后,余雪也认出了他。 顿时她满脸的震惊:“为什么会是他!” 第六十六章:为什么还要救他? 李诗诗和余雪一样,没想到公孙倾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罪魁祸首满身是血的躺在石洞里,看着着实吓人。 冷静下来的余雪,一看到公孙倾就像看到仇人一般,只站在那不肯过去帮忙。 李诗诗见余雪只是站在那不动,心里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虽然她心里也有气,但是见着公孙倾这幅样子,她还是第一时间想到救人。 她看着公孙倾,随后叹口气起身。 余雪见她站了起来也没说话,只是死死咬着嘴唇眼睛里迸出的都是凶光。 李诗诗知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无论这事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但是事实已成定局。 况且,冷静下来以后,李诗诗也不太想要救他了。 随后她走到余雪身边,拉起她的手说道:“走吧,让他在这躺着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现在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的安全,而他……” 随后她看了一眼公孙倾又道:“各安天命吧。” 说完话,李诗诗拉着余雪又回到床上重新躺了下来。 只是,虽然回到床上了,可二人却再难以入睡。 余雪虽然恨公孙倾,可是看到他这副样子,从小跟随父亲开医馆治病救人的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躺在石床里面,她翻来覆去难以安睡。 李诗诗看着,并未说话。 毕竟这种事儿,她没有说话的权利。 看着余雪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的,李诗诗心里也不是滋味。 如果换作自己,别说是救他了,不把他扔出去找个坑埋了就不错了。 毕竟自己的父亲是因他而死。 可余雪在鼓秋了半天之后终于忍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 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李诗诗见状也跟着起床,随后问道:“想救他?” 余雪死死咬着嘴唇,眉头蹙的很深。 过了半晌,她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 李诗诗今天叹气的时间要比以往来的更多。 这次她也是同样的叹口气,随后道:“随你。” 接着她翻身下了床,趿拉着鞋子,到了公孙倾面前。 她蹲下身子,看着昏迷的公孙倾喃喃道:“你得感谢老天爷的不杀之恩,让你摊上这么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说完这话,她低头检查公孙倾的伤势,看着他身上衣服划破的地方都有出血的迹象,且浑身都已经湿透了。 而且他现在呼吸微弱,怕是要濒死了…… “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李诗诗皱眉喃喃道。 随后她当即喊着余雪将人拖到火堆旁边,又让余雪加了些柴火,自己则开始给公孙倾做急救。 亏得之前上大学的时候学校组织到军队学习急救训练以备不时之需,否则就只能看着公孙倾死在这了。 她一边给他做胸部按压,一边人工呼吸。 一旁的余雪都吓傻了。 怎么突然开始亲嘴了呢…… 还摸人家…… “姐姐,你怎么……”余雪见状赶紧上前拦着。 可李诗诗却伸手阻止,随后说:“你去给我倒些水过来。” 余雪不明所以,但却乖乖的照做了。 而李诗诗则继续给公孙倾急救。 过了好半天,听到公孙倾猛地吸了一大口气。 李诗诗知道这是缓过来了。 随后她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浑身早已湿透了。 余雪见状忙拿着水壶蹲下来,又将怀里的一个小瓷瓶子拿出来说道:“这里面是续命丹,是我家祖传的方子,我现在就给他喂下!” 说这话,她打开瓷瓶子倒出来一颗就要往公孙倾嘴里喂。 只是他虽然缓过来了,但人还是在昏迷状态中,根本喂不下去。 余雪回头看着李诗诗:“姐姐,他不吃怎么办?” “去用水化开,用你头上的簪子撬开他的牙灌下。” “好。”余雪听到这话连忙点头,随后找来她们吃粥用的碗,将药和水放在碗里用簪子捣碎化开。 随后李诗诗到了公孙倾跟前,将他的头抬起来,在拿着余雪的簪子先将公孙倾的嘴撬开一个小缝,在用簪子横在公孙倾的嘴中。 这才命余雪将药给他喂了下去。 喂完了药,李诗诗又给公孙倾处理了伤口,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这才将人挪到用剩余干草铺成的地铺上,又给他盖了一床被子。 等忙活完了,李诗诗早已累得满头大汗,确认人没事了,这才又跟着余雪躺回到石床上。 二人合盖一个被子,余雪却没着急躺下,而是双手环抱着膝盖坐在石床上看着不远处昏迷的公孙倾。 她眼神怔怔的,但却不难看出她的心事很重。 李诗诗无法体会她现在的情绪,但也能理解她的心情。 自己当时认出是公孙倾的时候心里的情绪十分复杂。 一方面是见他如此模样,心里多少是于心不忍,但又想起这些事情都是因他而起,自己心里也恨得慌。 所以在这之前也就故意没救他。 但转念一想,若当时她们谁都没救,此刻的公孙倾是不是早已成为一具尸体了呢? 想到这,李诗诗不禁脊背一凉。 跟尸体共处一室,那还不如被关在小黑屋里看恐怖片呢。 正巧,余雪也在想这个问题,她默默躺在李诗诗身边,犹豫半天才轻声道:“你说如果咱俩不救他,是不是他就死了?” 李诗诗听到这话沉默半晌,随后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随后开口道:“如果刚才我们没救他,他一定是必死无疑了。但我们最终还是救了他不是吗?” 说完,李诗诗冲着余雪笑了笑。 余雪皱着眉头也跟着点头,随后道:“原本我不想救他来着。” 李诗诗反问:“为什么后来又救了呢?” 余雪答:“从小我跟爹相依为命,一直靠着治病为生。你也知道我们其实过得也不富裕,而且救人的时候,爹爹从来都是有钱治病没钱也治病。可是凭借爹爹的医术别说是进城成为坐堂大夫了,就算是进了京城那也得是名御医。” “以前我不理解,为什么爹爹放弃城里的一切非要到这行医呢?那时候我问爹爹,爹爹只是一直说,医者最重要的就是医德,有了医德才有医术。治病不是为了赚钱,而是让更多的人有活下去的希望。” 她的神情有些落寞,随后她抬头看着李诗诗笑着:“我想现在我懂了。” 第六十七章:下山 门外的雨声停止了。 吴婶子叹口气将屋内的灯熄灭了。 两个孩子被她带回了家,安顿在自己房内,现下早已睡熟了。 可吴婶子却彻夜难眠,手里拿着李诗诗的发簪,看了半晌又抬手擦了擦泪,这才回到了炕上。 两个孩子睡在炕梢,呼吸均匀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临睡觉前,婉妙还在问她,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吴婶子听到这话红了眼眶。 什么时候回来这话她没法回答。 如今李诗诗生死未卜,她又怎么敢让两个孩子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红了眼。 彻夜未眠。 临近清晨,原本早已停了的雨又再次下了起来。 晨起的时候下了些雾,将整个红星村都笼罩成白茫茫的一片。 吴天生和吴氏趁着天还没亮就去了镇子。 而吴婶子则在家照顾两个孩子。 只是她仍担心李诗诗,便嘱咐自己的儿子今天去衙门打听打听有没有李诗诗的下落。 饭馆因为之前李诗诗的出谋划策,现在生意好了很多。 一大早便有客人上门点名要吃炸鸡。 吴天生在厨房忙碌着,吴氏就在外面招待客人。 只是她总归着有心事,一直也是心不在焉的。 坐在一旁的桌子上看着门外出神。 客人一边等着菜上桌一边闲聊 “你听说了吗,山下那家医馆的大夫昨天晚上被人杀了。” “什么?”坐在她对面的人一脸惊骇 “这大夫看着人挺好的,怎么还被杀了?” “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好像是收留了一个病人,结果那个病人是个江洋大盗,被仇家发现追到医馆,把人给杀了!”说着那个人还伸手在脖子的地方比划了一下。 吓得另一个人当即浑身抖了一下,随后说:“你可别说了,吓死人了!” 吴氏就坐在他们身边,将他们二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原本就心乱如麻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李诗诗到底对他们家有恩,彼此相待亲如一家。 如今李诗诗下落不明,她又怎么能安心营业呢。 将客人送走以后,吴氏跟吴天生商量今天先不营业了,到衙门打听一下事情有没有进展。 吴天生也是心神不宁的,见媳妇说了这话,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二人将屋里收拾了一下,拿上这两天挣的银子,就准备关上门去衙门问问。 二人正站在门口将门落锁,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话 “怎么关门了?” 吴氏闻声回头,看到了宋刘氏。 “怎么有空到这来了?”见人来了,吴氏忙走下台阶迎了过去。 宋刘氏还不知道李诗诗下落不明的事情,还笑盈盈的看着吴氏说道:“这两天琢磨了个营生,想着过来看看你们,顺便来看看摊子啥的。” 随后她探头看了一眼又问:“你们这是要出去?” 吴氏愣了半晌,神色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宋刘氏见她支支吾吾的样子有些纳闷,于是问道:“怎么了?瞧着你好像是有啥事啊。” 吴氏勾勾嘴角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今儿不巧了,你刚来我们就要走,也不是别的,就是去办点事儿。” “办事儿?怎么了?需要帮忙吗?”宋刘氏继续问。 吴氏知道宋刘氏向来跟李诗诗交好,如果李诗诗的事情被她知道了,难免又跟着担心了。 况且现在李诗诗现在在何处,是生是死这都无从知晓,多一个人知道就怕是会多一重麻烦。 于是她只能勉强笑着,找借口遮掩,废了半天劲,宋刘氏这才停止了追问。 随后三人便一块往巷子外面走。 在十字路口分别以后,吴氏便和吴天生匆匆忙忙的往衙门口赶。 站在门口,吴天生进去打听情况,可问了半天,官兵只说现在不便告知,一切都等着上面的指示。 最终,吴天生只得无奈的摇头又回到了吴氏身边。 吴氏问他是否打听到了消息,可吴天生只是摇头,将刚才官兵跟他说的话在复述一遍。 得知是这个消息,吴氏不住的唉声叹气,忍不住趴在吴天生怀里哭了起来。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他们在没有任何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这世间最值得期待的是等待,最难捱的也是等待。 命运宛若一枚飞速旋转的罗盘,谁也不知道这箭头最终会指向哪里。 山洞中。 李诗诗和余雪起床以后又将公孙倾挪到了石床上面。 这一晚上,公孙倾非但能醒来,还在半夜的时候发了烧。 李诗诗和余雪忙活到了天快亮了,这才勉强降低了公孙倾身上的温度。 只是现在的他依旧烫的吓人。 山上的雨一直从昨天下到今天,虽然又减弱的趋势,但对于她们下山来说还是个不小的挑战。 但是以他们现在的情况,若是再不下山就怕会因为饥饿和寒冷而冻死在这。 虽然现在天气已经渐热了,但是在山上的温度依旧冷的吓人,在何况又下着雨,温度自然是比不上镇里的温度。 李诗诗跟余雪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先下山回医馆去拿些东西回来,先维持一段时间。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家呢?”余雪皱着眉问道。 李诗诗答:“现在山下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如果我们大张旗鼓的回去,万一还有人埋伏在那我们就都死了,现在先去看看情况,然后再做打算。” 随后她又看向公孙倾,对余雪说道:“况且,他现在昏迷不醒,就算是下山也是危险重重,况且你也受着伤呢。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先保证我们能活下来,再领做打算。” 接着她双手抱住余雪的肩膀,目光注视着她说道:“你明白吗?” 余雪看着李诗诗坚定地目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开口道:“那你路上小心,一定要小心。” 李诗诗笑着点点头,随后松开了余雪。 接着她走到山洞跟前查看外面的雨势。 见雨势小了,便带上放置在角落里的破斗笠,嘱咐余雪好好看着,又将一个被她摔打成片状的尖锐石头递给余雪。 “保护好自己,要是遇到危险,你就用它刺过去,然后就跑,知道吗?” 余雪点点头:“知道了!” 第六十八章:公孙倾的身份 下山的路并不顺利。 因为下雨再加上山上杂草重生,石头上还有青苔。李诗诗往下走的时候都及其的小心谨慎。 饶是这样,她还是没防住踩到长了青苔的石头上,跌落在地。 她的心里把公孙倾骂了个千八百便,恨不得将他祖宗十八代也骂个遍。 若不是公孙倾,她也不会这般倒霉催的过来遭罪! 只是骂归骂,该走的路还得走。 就这样,李诗诗一步一个坎,踩了一脚两脚的泥,终于下了山。 看着自己已经脏的不成样子的裙摆,和满是泥巴的鞋子。 她也只是皱了皱眉,随后甩了甩鞋子就又继续赶路。 下了山以后,路面平缓了不少。 但古代大多都是土路,也只有官道或者是城镇会用青石板铺路。 这一场雨下了整整一天,土路被水泡了一整晚,更是泥泞异常。 李诗诗这一路可以用跋山涉水这四个字来形容。 凭借着自己的记忆,终于让她找到了医馆的后门。 此时雨已经停了,可李诗诗却像个落汤鸡一样,站在医馆后院,插着腰喘着粗气。 等气喘匀了,李诗诗这才将斗笠摘了下来,放在后院的门口。 自己则提着裙子,蹑手蹑脚的往医馆里走。 现在的医馆十分安静,昨天的惊心动魄就仿佛是做了一场梦一般。 虽然医馆寂静,但李诗诗却不敢掉以轻心。 接近医馆的后墙,李诗诗看到了放在墙边的锄头,随后便走过去将锄头攥在手里。 她靠在墙后听着,却没听到任何声音。 “难不成他们已经走了?” 李诗诗自言自语,又等了半晌,这才敢悄悄地打开了通往医馆前院的门。 只是她刚打开门,就听到前院传来响动。 李诗诗一听到声音,立马死死地将打开了一半的门攥在手里,随后在轻手轻脚的将门合上,自己则躲在了门后。 “还没找到王爷吗?”一个男人开口说道。 “小的已经带人搜了很久了,确实没见到他,但是之前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想必早已经死在别的地方了。”一个男人答。 李诗诗一听王爷这俩字,瞬间精神了,赶紧将耳朵贴在门后仔细的听着。 随后便听到了来自前院繁杂的脚步声,以及搜寻的声音。 “我想他受了伤也跑不了多远,没准还在医馆里,你们搜的仔细些,要是抓住了他,直接格杀勿论!” “是!” 格杀勿论这四个字,李诗诗听的真真的。 这次她也终于知道了公孙倾的真实身份。 她也万没想到,公孙倾居然还是个王爷。 原本她只以为公孙倾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或者是个什么帮派的帮主之类的。 不过能引来杀手追杀,估计这个王爷是参与了什么夺嫡之类的斗争了才引来杀身之祸吧…… 李诗诗想着,随后悄悄地躲在了后院中一堆柴火的后面。 过了很长时间,后院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李诗诗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将自己手中的“武器”抓紧了。 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打不过就跑! 念及至此,她又低头检查了一下手中的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好歹自己也是练过两下的,吓唬吓唬也还算可以。 随后她屏息凝神躲在柴火后观察情况。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她准备攻击呢。 就听有人说:“别搜了,上面让咱们赶紧撤!” 说完这话,就听着后院几人答了声是,接着便传来了脚步声和打开后院门的声音。 又过了好一会,医馆终于又恢复了安静。 李诗诗也不敢轻举妄动,愣是又等了一刻钟,确认在没有其他动静的时候,这才敢放心大胆的从柴火后出来了。 站在后院,李诗诗确认了一下四周围没有人,就赶紧到了后院门口,将门打开了一个小缝观察。 她看到院内被翻得乱七八糟,但是却在没有看到其他人影。 顿时李诗诗松了口气,打开了后院的门。 院内空无一人。 确认后的李诗诗这才放下心,想着今天来的目的,李诗诗更不敢耽搁,忙去找东西。 换洗的衣服,止血消炎的草药,以及一些粮食和肉,都被李诗诗装在一块布里,打包好背在身后。 只是她找了一圈却没看到任何尸体,除了柱子和墙体以及破损的门有明显打斗的痕迹外,在没发现任何血迹或是人影。 李诗诗虽然纳闷究竟是谁清理的战场。 可现在她可不敢耽搁,忙背着包袱往后院走。 出了医馆门口,她又按照原路返回到了山洞中。 而等她在回到山洞的时候,发现余雪正坐在公孙倾身边,端着一个碗,好像在喂药。 “他醒了?” 余雪听到这话回头看到了李诗诗,随后她赶紧起身跑到李诗诗跟前将东西接过来。 等将东西放在地上的时候,余雪才说:“你走后没多久他就醒了,只是身体还是很烫,而且醒来以后他似乎眼睛和耳朵都出现了问题。” 李诗诗听到这话,皱了皱眉,随后问道:“他现在是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余雪点点头:“对,应该是伤势过重导致的,我之前跟爹爹外出诊治的时候也曾遇见过一样的病人,后来爹爹给调了两个方子喝了以后才慢慢恢复的。” 李诗诗一听这个情况,不由得眉头深蹙。 别管他是否被人追杀,但好歹也是个王爷。 一个王爷能落到如此地步,如果换成是自己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着公孙倾瞪着眼珠子躺在床上拼命的想要坐起来。 李诗诗叹口气问道:“他这个情况有多久了?” “醒来以后就这样了……” 余雪答。 “那那个方子你还记得吗?”李诗诗又问。 余雪轻轻皱眉,随后摇了摇头:“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当时爹爹配药的时候放了藿香和冰片之类的清热解毒的草药,但药方子大抵是清热解毒,去血化瘀的方子。” 随后她又问:“医馆怎么样了?你受伤没?” 李诗诗摇摇头说道:“到是没受伤,幸亏咱们没一起下山,我回去的时候还碰上有人过来搜查,想必是奔着他来的。但他们也只是搜了一下就走了,然后我又赶紧拿了些草药衣服吃食之类的。” 接着李诗诗到了包袱跟前蹲下身子道:“他咱们得救,你好好想想那个方子,看看我拿的东西你有没有能用上的,要是没有,那我再去一次。” 第七十章:降温与奇怪的状态 李诗诗听到这话忙回头问:“这里有酒? 余雪犹豫片刻,随后点点头:“是的,之前我爹爹曾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在这里埋下了几坛女儿红,说是等我出嫁那天再拿出来喝的……” 李诗诗一听这话眼神瞬间亮了:“那酒在哪?” 随后她转念一想,这虽然是救急的东西,但也是余雪她爹特意留给女儿的,无论对于余雪还是她父亲,这酒总是有着不同以往的纪念意义。 她又怎么敢擅自取用呢? 况且,公孙倾也是导致她父亲惨死的直接因素。 随后她轻轻摇摇头,说道:“算了,不用了。毕竟这酒是你爹留下的,现在擅自取用不合时宜……” 余雪没有说话,只是轻咬着嘴唇眉头皱着。 随后李诗诗将变得温热的水端起来,准备再换一些凉水回来。 只是她刚端起盆子,余雪却走上前将盆子拿了过来:“我去换,你在这看着他吧。” “不用,我去就行了,你还受着伤不方便。” “没事,给我吧,我去就行了,这点事还是能做的。” 说完话,余雪直接将盆子接了过来,随后便出了山洞。 李诗诗看了一眼公孙倾,见人熟睡着,便赶紧出去看熬煮的药。 等她将药端进洞里,却仍不见余雪回来。 “怎么换个水要这么久?”李诗诗将药放在一边,随后起身出去查看。 她刚起身的功夫,余雪便回来了。 她端着盆子,胳膊还夹着一坛沾着泥土的酒坛子。 李诗诗现状忙过去接过来问道:“你这是……” “拿去用吧,救人要紧。” “只是这酒是你爹埋下的,是等你成婚的时候……” “用吧。”余雪勾了勾嘴角:“我爹行了一辈子医,向来把病人命放在第一位。我想如果他在的话,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随后她将酒坛子给李诗诗:“快救人吧,救人要紧。” 看着余雪故作轻松的样子,李诗诗心里无比的沉重,似乎这酒坛子有了千斤重。 重的李诗诗忍不住热泪盈眶。 余雪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却有着同龄人没有的胸怀。 她抱着酒坛子轻声说了声谢谢,随后就赶紧忙着给公孙倾降温。 纯酒精降温会有易燃的风险,但用食用酒降温却能将这种危害降低,而且也会起到很大的效果。 只是余雪似乎不懂用酒降温,在一旁看着李诗诗,神情中满是惊奇。 李诗诗不经意间瞧见了,双手拄着膝盖弯腰探头看着的余雪。 她笑笑,问道:“你是不是很好奇啊。” 余雪点点头。 李诗诗笑的眯起双眼,拉着余雪坐在旁边,把降温的原理告诉了余雪。 余雪听了以后啧啧称奇,跟着李诗诗一起给公孙倾降温。 过了很长时间,公孙倾的体温慢慢降低了。 “你把他的头抬起来,我给他喂药。” 李诗诗端着刚加热的药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石床边。 余雪点点头,将公孙倾扶了起来。 趁着公孙倾半睡半醒的功夫,李诗诗将药给他喂下了。 等余雪将公孙倾放下以后,李诗诗才看到余雪脸上漫上的一层绯红。 瞧着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李诗诗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余雪不说话,只是摇摇头,随后匆忙的跑步了山洞。 李诗诗有些纳闷,但看着余雪脸色虽然绯红,精神状态还算正常。 她也就没在意。 坐在公孙倾身边,伸手试探他的额头,随后又帮他整理好被子,才起身离开。 只不过,刚站起身,公孙倾的手便抓住了李诗诗的腕子。 李诗诗一愣,随后回头瞧着他。 却见公孙倾依旧闭着眼,没有苏醒的迹象。 但他手握的实在是紧,她无奈,只能轻轻的捏了捏公孙倾的手心。 随后又重新坐在石床边,翻过他的手腕,在手心里写下“安心”二字。 可随后公孙倾仍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他开口:“你是谁?” 李诗诗并不想让他知道是自己救了他,毕竟二人身份不同,也怕以后会生出事端。 所以她也只是在他手心里写下“睡吧”这两个字,随后起身离开了。 余雪暂时在山洞里照顾公孙倾,而李诗诗则去了离山洞不远的溪边。 之前她打水的时候看见里面有鱼,便想着至少在出去至少总得尽量吃点好的。 小时候生活在农村,日子过得清苦,跟着奶奶下河摸鱼就成了她最开心的事。 如今再次站在冰凉的溪水里。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夏天。 这也是她穿越到这儿第一次想要回去了。 父母在外常年打工,李诗诗跟奶奶相依为命。 早在三年前奶奶得了癌症撒手人寰。 在现代,恐怕自己已经死了,如果奶奶还活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儿她接受不了。 李诗诗猫腰在河里抓鱼。 半个时辰,她抓了三条。 虽然有些手生,但好在不是空手而归。 等回到山洞的时候,余雪正坐在公孙倾跟前给他擦着汗。 李诗诗瞧了一眼,将装鱼的背篓放下问道:“他怎么样了?” 余雪似乎没有预料到李诗诗会回来,听到她的声音以后,余雪连忙起身。 她低着头,有些像是被撞破心事的怀春少女一般,就连声音都有些结结巴巴的:“他……他好多了……” “那就好,我刚才抓了三条鱼,一会给你们做鱼汤补一补。” 一锅香喷喷的鱼汤做的了。 香气四溢,令人垂涎。 李诗诗早已经饿的饥肠辘辘了。 余雪见状,盛了一小碗,随后说:“姐姐你先吃吧,我先去看看他,等会在吃。” “好,那就麻烦你了。” 余雪点点头,端着盛好的鱼汤去了公孙倾床边。 公孙倾醒了,准确的来说是被香味叫醒的。 昏迷到了现在,他滴水未进,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 还没等他从床上坐起来,就感觉身边做了个人,接着是一只柔弱无骨的手将自己托起。 随后便是温热的鱼汤进到嘴里。 这个人肾上腺有淡淡的中药香。 很淡,只是他不喜欢。 第六十九章:他看不见 李诗诗听到这话忙回头问:“这里有酒?” 余雪犹豫片刻,随后点点头:“是的,之前我爹爹曾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在这里埋下了几坛女儿红,说是等我出嫁那天再拿出来喝的……” 李诗诗一听这话眼神瞬间亮了:“那酒在哪?” 随后她转念一想,这虽然是救急的东西,但也是余雪她爹特意留给女儿的,无论对于余雪还是她父亲,这酒总是有着不同以往的纪念意义。 况且公孙倾也是导致她父亲死亡的因素。 她又怎么敢擅自取用呢? 随后她轻轻摇摇头,说道:“算了,不用了。毕竟这酒是你爹留下的,现在擅自取用不合时宜……” 余雪没有说话,只是轻咬着嘴唇眉头皱着。 随后李诗诗将变得温热的水端起来,准备再换一些凉水回来。 只是她刚端起盆子,余雪却走上前将盆子拿了过来:“我去换,你在这看着他吧。” “不用,我去就行了,你还受着伤不方便。” “没事,给我吧,我去就行了,这点事还是能做的。” 说完话,余雪直接将盆子接了过来,随后便出了山洞。 李诗诗看了一眼公孙倾,见人熟睡着,便赶紧出去看熬煮的药。 等她将药端进洞里,却仍不见余雪回来。 “怎么换个水要这么久?”李诗诗将药放在一边,随后起身出去查看。 她刚起身的功夫,余雪便回来了。 她端着盆子,胳膊还夹着一坛沾着泥土的酒坛子。 李诗诗现状忙过去接过来问道:“你这是……” “拿去用吧,救人要紧。” “只是这酒是你爹埋下的,是等你成婚的时候……” “用吧。”余雪勾了勾嘴角:“我爹行了一辈子医,向来把病人命放在第一位。我想如果他在的话,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随后她将酒坛子给李诗诗:“快救人吧,救人要紧。” 看着余雪故作轻松的样子,李诗诗心里无比的沉重,似乎这酒坛子有了千斤重。 重的李诗诗忍不住热泪盈眶。 余雪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却有着同龄人没有的胸怀。 她抱着酒坛子轻声说了声谢谢,随后就赶紧忙着给公孙倾降温。 纯酒精降温会有易燃的风险,但用食用酒降温却能将这种危害降低,而且也会起到很大的效果。 只是余雪似乎不懂用酒降温,在一旁看着李诗诗,神情中满是惊奇。 李诗诗不经意间瞧见了,双手拄着膝盖弯腰探头看着的余雪。 她笑笑,问道:“你是不是很好奇啊。” 余雪点点头。 李诗诗笑的眯起双眼,拉着余雪坐在旁边,把降温的原理告诉了余雪。 余雪听了以后啧啧称奇,跟着李诗诗一起给公孙倾降温。 过了很长时间,公孙倾的体温慢慢降低了。 “你把他的头抬起来,我给他喂药。” 李诗诗端着刚加热的药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石床边。 余雪点点头,将公孙倾扶了起来。 趁着公孙倾半睡半醒的功夫,李诗诗将药给他喂下了。 等余雪将公孙倾放下以后,李诗诗才看到余雪脸上漫上的一层绯红。 瞧着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李诗诗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余雪不说话,只是摇摇头,随后匆忙的跑步了山洞。 李诗诗有些纳闷,但看着余雪脸色虽然绯红,精神状态还算正常。 她也就没在意。 坐在公孙倾身边,伸手试探他的额头,随后又帮他整理好被子,才起身离开。 只不过,刚站起身,公孙倾的手便抓住了李诗诗的腕子。 李诗诗一愣,随后回头瞧着他。 却见公孙倾依旧闭着眼,没有苏醒的迹象。 但他手握的实在是紧,她无奈,只能轻轻的捏了捏公孙倾的手心。 随后又重新坐在石床边,翻过他的手腕,在手心里写下“安心”二字。 可随后公孙倾仍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他开口:“你是谁?” 李诗诗并不想让他知道是自己救了他,毕竟二人身份不同,也怕以后会生出事端。 所以她也只是在他手心里写下“睡吧”这两个字,随后起身离开了。 余雪暂时在山洞里照顾公孙倾,而李诗诗则去了离山洞不远的溪边。 之前她打水的时候看见里面有鱼,便想着至少在出去至少总得尽量吃点好的。 小时候生活在农村,日子过得清苦,跟着奶奶下河摸鱼就成了她最开心的事。 如今再次站在冰凉的溪水里。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夏天。 这也是她穿越到这儿第一次想要回去了。 父母在外常年打工,李诗诗跟奶奶相依为命。 早在三年前奶奶得了癌症撒手人寰。 在现代,恐怕自己已经死了,如果奶奶还活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儿她接受不了。 李诗诗猫腰在河里抓鱼。 半个时辰,她抓了三条。 虽然有些手生,但好在不是空手而归。 等回到山洞的时候,余雪正坐在公孙倾跟前给他擦着汗。 李诗诗瞧了一眼,将装鱼的背篓放下问道:“他怎么样了?” 余雪似乎没有预料到李诗诗会回来,听到她的声音以后,余雪连忙起身。 她低着头,有些像是被撞破心事的怀春少女一般,就连声音都有些结结巴巴的:“他……他好多了……” “那就好,我刚才抓了三条鱼,一会给你们做鱼汤补一补。” 一锅香喷喷的鱼汤做的了。 香气四溢,令人垂涎。 李诗诗早已经饿的饥肠辘辘了。 余雪见状,盛了一小碗,随后说:“姐姐你先吃吧,我先去看看他,等会在吃。” “好,那就麻烦你了。” 余雪点点头,端着盛好的鱼汤去了公孙倾床边。 公孙倾醒了,准确的来说是被香味叫醒的。 昏迷到了现在,他滴水未进,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 还没等他从床上坐起来,就感觉身边做了个人,接着是一只柔弱无骨的手将自己托起。 随后便是温热的鱼汤进到嘴里。 这个人肾上腺有淡淡的中药香。 很淡,只是他不喜欢。 第七十一章:回饭馆 在李诗诗和余雪的照顾下,公孙倾的身体好了不少。 虽然依旧下床困难,但好在已经不发烧了。 在山上耽误了两三天,李诗诗决定无论如何都得下山一趟。 毕竟吴婶子和孩子们还不知道自己的情况,总得报个平安商量一下对策才行。 晨起,李诗诗又去抓了鱼,而余雪则去采了些野菜回来。 加上还剩下的吃食,也够几日的补给了。 下了山以后,李诗诗直奔着镇上而去。 只是好不容易到了吴家饭馆,却发现饭馆大门紧闭。 站在门口,李诗诗敲了半天的门,却不见有人出来。 这时候应该是饭馆营业的时候,他们都去哪了? 李诗诗站在门口看了半晌,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她正纳闷呢,就听着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瞧,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吴婶子。 “你回来了?你没死!”吴婶子看见突然出现的李诗诗,惊讶的不行,连掉在地上的菜篮子都顾不上拿,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接着就要扑向李诗诗。 李诗诗被她这举动扑的措手不及,却还是将人稳稳地扶住了。 “孩子啊,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受伤没有……”吴婶子双手抓着李诗诗的胳膊,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 瞧她眼眶通红,神情中满是担忧,李诗诗忙说:“你看,我一点事儿都没有,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好好好,回来就好,这两天找不到你,我们都快要担心死了。生怕你出了什么事儿,你到底去哪了。” 李诗诗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跟吴婶子表明,一来是怕他们担心,二来也是怕隔墙有耳,万一让有心之人听了去,就怕会生出什么事端。 见李诗诗不说话,吴婶子神色有些紧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事儿了。” “没有没有,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李诗诗笑着,随后转移话题:“对了,店铺怎么关了,是生意不好吗?” 吴婶子擦擦眼角的泪,随后摇摇头说道:“没有,托你的福,生意一直都很好。只是自打你被人带走了以后,大家都担心的安危,也无心经营饭馆。这不我天生去衙门口打听去了,圆圆在家看孩子。我来饭馆这边看看。” 李诗诗看着吴婶子,听着她的话,心里就想泡在温水里一样暖和和的。 她轻轻抱了抱吴婶子,发自内心的说:“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你能平安回来就好”吴婶子轻轻拍了拍李诗诗的后背,随后又破涕为笑道:“回来就好,我们赶紧进屋吧,估计天生这就回来了,我们进屋等着。” 李诗诗点点头,松开吴婶子,随后又将菜篮子捡起来,跟着吴婶子进了屋。 她刚将菜篮子放下,就听着门外传来吴天生的声音。 “娘!有消息了!刚才我去衙门打听,有个男的说好像看见诗诗去了龙泉山。我一会就去山上找找!” 李诗诗听到这话,忙掀开帘子,看着从外面风风火火跑回来的吴天生说道:“不用找了,我回来了。” 吴天生侧头,瞧见了李诗诗。 他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是惊讶,过了好半天,他才磕磕巴巴的说:“你……你回来了?” 很显然,李诗诗的突然出现,让吴天生感到十分意外。 他忙走到李诗诗跟前,想伸手摸摸眼前的人是真是假,可又不敢伸手。 只站在李诗诗面前,又问了一遍:“你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李诗诗笑得见牙不见眼:“嗯,回来了,让你担心了……” 话音刚落,李诗诗眼瞧这个快到而立之年的男人红了眼眶,他嘴角向下撇了撇,一副要哭却不敢哭的样子。 吴婶子走到自家儿子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吓傻了?可不是回来了吗。我们也不用去山上跑一趟了。” 吴天生头点的像个拨浪鼓,眼泪甩的哪都是。 李诗诗从未见一个大男人哭,见他如此动容,她心里也不好受。 “之前去医馆,看见你掉在地上的簪子,我们还以为……” “哎!闭嘴,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吴婶子连忙开口拦着。 可这话还是被李诗诗听得一清二楚,随后她问道:“你们去医馆了?” 吴天生也不敢说话了,只默默的点头。 吴婶子本不想提起这件事,但瞧着自家儿子,嘴里没个把门的,将她们去医馆的事情全说了出来,自己也不好瞒着。 于是开口道:“你被带走的那天,我们就去了趟医馆,但是医馆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们找了一大圈只看到了你掉在地上的簪子……所以……” “那你们就没看到别的?”李诗诗试探性的问道。 吴婶子摇摇头,她不敢提起那天看到的血腥场面,也更不敢提起她们以为李诗诗死了的这件事儿。 于是她避重就轻的将吴天生的话圆了回来,随后又将那枚簪子从怀里拿出来交给李诗诗。 “这是我们在医馆发现的。你瞧瞧,是不是你丢了的那枚?” 李诗诗接过来看了一眼,确实是自己之前掉落的簪子。 于是她点点头,随后又将簪子簪在了头上。 “我失踪这两天,孩子们还好吗?” “孩子们都挺好的,她们只当你是出门办事儿了,没告诉她们,怕孩子们担心。” “那就好。” 李诗诗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两个孩子,要不是需要救治公孙倾,她早就带着余雪回来了。 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因为公孙倾的事情她在山上耽误了好几天,否则吴婶子也不至于担心到现在。 想到这,她想着得赶紧去一趟鸿来客栈报信儿,把公孙倾交给他身边的人,这样她才能带着余雪下山。 随后她赶紧迈步出了饭馆。 吴婶子见李诗诗要走,忙追出去拦着:“你干什么去?” 李诗诗道:“我还有事儿,得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吴婶子见状急忙拉住李诗诗:“不行,你不能单独去,我得跟你一起走。” 说着她回头喊着自己的儿子,就要跟着李诗诗离开。 李诗诗见状忙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那可不行!”吴婶子说着将李诗诗的手攥着:“这次说什么都得带上我们,绝对不能让你自己走!” 第七十二章:报信儿 李诗诗拗不过吴婶子,无奈之下只好答应她一起去鸿来客栈。 等她们到了客栈门口,吴婶子将她一把拽住低声问道:“你来这是找谁吗?” 李诗诗见吴婶子警惕的不行,安慰道:“没事儿,我就是送个信儿,你们在这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说完这话,李诗诗松开吴婶子迈步进了客栈。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见着李诗诗进了屋,笑眯眯的迎了过来。 李诗诗瞧着他也笑着:“我今天是过来寻人的。公孙公子还住在这吗?” 店小二听到这话,上下打量着李诗诗,随后问道:“你是过来找他的?” 李诗诗点点头:“对,我之前来过这儿,今天过来是有个事儿要跟他说。” “他是住在这没错,只是好几天都没见他回来了。不过你来的不巧了,刚刚他们把房间退了。估摸着现在已经出了镇子了。” 李诗诗一听这话,很是惊讶:“什么时候的事儿?” 店小二想了一下,随后说:“早在一个时辰之前,有人过来结的房费,说是有事儿不在这住了,具体去哪他们没说。” 店小二如实回答。 李诗诗砸了咂嘴。 这也忒不巧了,他们前脚走自己后脚来,就这么错过了救他们家主子的这个机会。 随后她道了声谢,准备离开。 这时,店小二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李诗诗说道:“对了,刚才那位客官临走前曾说,要是有人找他,叫我们帮忙留意着。可现在这人都走了,就算留意又有什么用呢。” 李诗诗听到这话,忙说:“那如果他们要回来,麻烦您跟他说一声,叫他去吴家饭馆找人。” 店小二听到这话,上下打量李诗诗,随后道:“不好意思,本店没有这项业务。” 李诗诗一听这话,知道这店小二没有点好处是不肯听话的。 于是她找了半天,终于在腰间找到了一枚碎银子。 随后笑着放在店小二手中:“有劳小哥儿了,这是给您打牙祭的钱,还得麻烦您行个方便。” 店小二看着手里的银子,先是掂量了一下,随后又用牙咬了咬,脸上的神色这才有所缓和。 随后他嗯了一声,道:“行吧,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这个忙了。” 说完这话,又打量了李诗诗一眼,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然后他才转身去忙了。 李诗诗朝着店小二的背影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决定让公孙倾好了以后,以十倍的价钱偿还! 她出了客栈,吴婶子和吴天生正等着她。 吴婶子见李诗诗从屋里出来了,忙迎了上去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李诗诗点点头:“我想,大概吧。” 随后她扶着吴婶子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吴婶子点点头,喊着自家儿子,三人就又回到了饭馆。 只是今天李诗诗自己回来的,山上还留着余雪和公孙倾。两个人都有伤在身男女共处一室怎么也不方便。 李诗诗原本想着拿些东西找个借口再去山上,可吴婶子却一直看着她看的很紧,让她根本没有机会拿东西。 最后李诗诗无奈,只好将公孙倾受伤在山中养伤的事情告诉了吴婶子。 吴婶子一听惊讶无比,随后问:“你是怎么遇见他的?” 李诗诗只好将自己被绑的乌龙事件,以及救下余雪和公孙倾的事情告诉了吴婶子。 只是她没将事情的全部经过都告诉吴婶子。 毕竟她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就不知道了。 吴婶子听完李诗诗的讲述,皱着眉问道:“那现在这两个人都在山上呢?” 李诗诗点点头。 “哟,那可不行啊,男女共处一室怎么也是不方便的。再说了山上湿气重,不利于恢复身体。” “可现在也是无奈之举,如今他受了伤不方便下山,也只能这样了。” 坐在一旁的吴天生听到此处,开了口:“要不行咱们就把他接回来,不行就照顾他几天,这个男的好像挺有钱的样子,他出了事儿怕是家里人也在找,等我们带他回来以后,一边治着伤一边联系他们家人,这样也能方便很多。” 吴婶子听到这话点点头:“对,这倒是个好办法。” 可李诗诗很是犹豫,毕竟这位爷是个定时炸弹,万一带回来了以后牵连吴婶子他们一家,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于是她斩钉截铁的将此事拒绝了。 “怎么呢?我觉得天生这方法挺好的。”吴婶子开口道。 李诗诗摇摇头:“不行,事情没有咱们想的那么简单,不过天生兄弟说得对,在山上怎么也不是办法,还得下山才行。” 说完这话,李诗诗转念一想,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之前李诗诗曾去过医馆赶上有人搜查,但最终没搜出任何东西。 如果此时她们再回医馆,应该暂时没有人会去查。 李诗诗打定了主意随后看着吴婶子说:“我知道有个出去,比山洞要好得多。” 吴天生问道:“是啥地方?” 李诗诗答:“龙泉山下的医馆。” “去医馆还不如去龙泉寺呢。”吴天生听到这话小声的反驳着。 “龙泉寺不行,它离我们太远,还是在山上,公孙公子伤势重不能爬山。所以还是回医馆会比较好。” 吴天生听到这话,想起之前他们向衙门报案的事情。 恐怕此时的医馆已经成了凶宅,再回去就怕是会有被抓的风险。 吴天生犹豫着是否要将这件事告诉李诗诗。 可自家娘亲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将发现尸体的事情告诉李诗诗。 吴天生私心想着,那上报衙门这件事也就别说了。 于是他点点头说道:“那就听你的吧。” 决定好要将公孙倾带下山以后,李诗诗便想着赶紧回山上把人接下来。 随后喊着吴天生一起去了龙泉山。 到了山洞门口,余雪正在给公孙倾喂药。 听说可以回医馆了,余雪虽然开心,但一想到之前的经历难免会心里难受。 但看着公孙倾的状态,她也知道在山上不是办法。 于是便答应了李诗诗,让吴天生背着公孙倾,二人收拾好东西一起下山。 第七十三章 :悲伤的事儿 李诗诗和余雪在山洞里收拾东西,吴天生就准备背着公孙倾下山。 只是公孙倾十分警惕,感觉到有人搬动他,习武之人下意识就要攻击。 只是他现在受着伤,用不上多少力气,而吴天生也算反应敏捷,在公孙倾准备攻击他之前,他赶紧闪身避开了。 山洞里传来响动,李诗诗和余雪听到声音连忙放下东西进到屋内。 看着吴天生站在一边,而公孙倾正奋力的从石床坐起,见到这副情景,李诗诗问:“怎么了这是?” 吴天生摇摇头,有些无奈:“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是我刚想接近他。他就像疯了一样。还好我反应快。” 李诗诗走到公孙倾身边,试探性的伸手去抓公孙倾的手臂。 可这次,公孙倾却并没有挣扎,任由李诗诗抓着他。 李诗诗依旧将公孙倾的手反转过来,在他手心写下“下山”两个字。 公孙倾感受到李诗诗在他手中写下的字,随后他手指微微动了动,没说话,轻轻点点头。 在李诗诗的安抚下,公孙倾安静了下来。 吴天生瞧着李诗诗的举动不免惊讶:“你用了啥方法,这么好使?” 李诗诗轻轻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告诉他咱们正在做什么。他现在看不见也听不见,难免警惕。” 她回头看了一眼公孙倾,又对吴天生说:“咱们抓紧吧,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回去。” “好。”吴天生点点头,这才又到了公孙倾跟前将人扶起来。 公孙倾感受到有人将他搀起,低声说了声谢谢。 吴天生憨笑道:“没事儿,客气啥。” 随后他将公孙倾背在背上,与李诗诗和余雪一块下了山。 按理来说,这医馆作为案发地,本应该有官兵把手,贴上封条。 只是等吴婶子到了医馆,发现医馆里面一切一如往常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而且这段时间他们往衙门里跑了这么多趟,除了第一天衙门的官兵提到医馆的命案之外,就在没有任何消息。 吴婶子到底不明白官场上的事情,以为这件事还没解决,况且李诗诗也已经回来了,就没当回事儿。 她先是到了医馆帮忙收拾出一间房,又做了饭,就等着李诗诗他们回来。 一直到了天黑,李诗诗他们才从山上下来,从后门回到了医馆。 在回到医馆的李诗诗和余雪只觉得恍如隔世。 余雪一回到医馆,放下包袱以后人就不见了。 李诗诗和吴天生将公孙倾放在床上,将被子给他盖好,又喂了些水刚准备离开,可公孙倾却一把将她的手握住。 李诗诗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公孙倾。 吴天生已经收拾好东西去找他娘了,此时的屋内只有公孙倾和李诗诗在。 李诗诗刚想开口问他怎么了,可转念一想他现在也听不见,于是便坐在他身边随后将他的手又重新放回被子里。 “我还能好吗?” 公孙倾犹豫了一下,才缓慢的问出这个问题。 自打他醒来以后发现自己成了这幅样子,朝堂上名声鹤立的战神到了现在竟成了这幅田地,又有何颜面再去见列祖列宗。 可公孙倾向来不是那种冲动之人,恨归恨,可冷静下来过后,公孙倾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他死在这那一定是亲者痛,仇者快。 他又怎么甘心就这么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韩信能手胯下之辱,他公孙倾也能! 只是到了如今,虽受人恩惠保全性命,可他不想一直苟活在这。 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想再问问,自己这样是否还能恢复。 而现在,他之所以能问出这句话,是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不会害他。 于是,他便问了。 过了很久,他能感受到有人将他手掌翻转过来,随后用手指在他手心上一笔一划的写下:“放心,会的。” 只是四个字,仿佛带着无数打破黑暗的力量,将他从泥潭中拉起。 公孙倾轻轻叹息了一声,接着他的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丝笑意。 随后他喃喃道:“那就好。” 接着他又说:“谢谢你救我。” 李诗诗看着他,面对眼前这个人她的心情很是复杂。 很多时候李诗诗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圣母了。 最一开始在赵家,她为了救下难产的宋芝,许了她做正房。 到了现在,她又救下这个曾让她陷入危险的男人。 只是她对于因果向来深信不疑,很多事情也只是凭着自己的本心去做。 不过人总是会站在自己的角度分析问题,这是本能。 而她也自然是逃不过本能。 无论是宋芝也好,还是公孙倾也罢,无非是自己不想看一条性命就这么在自己眼前葬送。 李诗诗难免怪自己矫情,只是她不是那种狠心的人。 看着公孙倾,她没办法接受那句谢谢。 只是恢复好了以后彼此毫不相干也就罢了。 她给公孙倾盖好被子,起身出了屋。 将门合上以后,李诗诗看到了坐在门口的余雪。 见她在偷偷抹泪,李诗诗轻轻叹口气,随后坐在余雪身边。 余雪红着眼,抬头看了一眼李诗诗,接着就又把头垂下了。 李诗诗就坐在她身边一言不发。 余雪轻轻将头靠在李诗诗身上,她肩膀轻微的抖动着,却并没有哭出声,只是偶尔传来哽咽声。 她的泪顺着脸颊大滴大滴的落在李诗诗的衣服上,只是偶尔伸手用袖子抹去泪痕然后继续哭着。 李诗诗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情绪跟余雪说话。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手帕递给她,然后陪着她。 此时的晚霞早已躲进橘色的海,只是,它早已熟习与万物离别的过程,却仍旧贪恋着人世间的温暖不肯离去。 晚风浮动着光影,将星子拖出黑夜。 而她们就在这静静地坐着,学习分别。 吴婶子早就瞧见她们二人坐在那,却不忍心上前打扰,将饭菜热了又热。 过了很久,余雪止住了哭声,她双眼通红,鼻子也红红的。 手中的帕子满是泪水。 她紧紧地攥着,将她所剩不多的坚强攥在手中。 接着,她抬着头,看着天空中闪烁着的无数的星子,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夹杂着哽咽和浓重的哭腔:“我想,明天去趟衙门将我爹带回来……” 第七十四章:下葬 吴婶子和吴天生看到尸体的这件事最终还是瞒不住李诗诗。 余雪那孩子回来以后就在院里找她爹。 吴婶子知道这件事不能在瞒着了,于是便很是委婉的告诉了余雪。 只是这话说的在怎么委婉也只是隔靴止痒,余雪又能怎么能平静的接受这个事情呢。 但这孩子很懂事,就连哭的时候都是隐忍着不敢大声哭出来。 其实若能够让她放肆的哭一场闹一场,大家伙还能放心,只是现在她如此隐忍,更加让人心疼。 吃饭的时候,余雪俨然胃口全无,只是说了声不吃了,随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李诗诗不放心想要跟去看看。 只是余雪却拒绝,也不想让人打扰。 于是李诗诗只将人送回屋内,又将饭菜盛了一些,这才离开。 这一夜,大家都难以入眠。 众人各怀心事,在房内一直坐到天亮。 李诗诗看到天亮以后就赶紧去了余雪的房内。 可刚到门口,余雪就推门出来了。 她穿着一身素槁,头上带着白布。 她的神色不太好,想必这一宿也是彻夜难眠。 李诗诗瞧见她以后想要冲她笑一笑,可扯了扯嘴角却没能笑出来。 吴婶子让吴天生去棺材铺买棺材纸钱之类的丧葬之物。 随后便跟着李诗诗和余雪去了衙门。 到了衙门口说明来意,衙役先是要了户籍证明和关系证明,这才又进了衙门口去禀告。 过了会,衙役出来了,说是要她们去领人。 李诗诗她们就又赶紧跟着去了停尸间。 到了门口,衙役说让他们在外面等着,随后又将调取令交给看守的人,接着便有人进去将尸首抬出来。 余雪很是紧张,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随着大门打开,她靠在李诗诗身上,闭着眼泪水哗哗的流。 李诗诗就攥着她的手,生怕余雪会当场昏倒。 人,被抬出来了。 就在这一刻,余雪看到了她爹被白布盖着的时候,松开李诗诗的手,紧接着就扑向了她爹。 “爹啊,爹啊!你怎么能丢下我!”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歇斯底里的哭嚎,她不敢掀开那个白布,只趴在她爹的身上痛苦嚎啕。 这么多天,这个坚强的姑娘,在看到她爹的那一刻终于不再隐忍,哭的声嘶力竭,几次昏厥。 李诗诗既心疼又担心,只跟着余雪在一旁跪着扶着他。 吴婶子站在她们身边暗自垂泪。 “这姑娘可算是哭出来了,我还一直担心,这人这么憋着就怕是会憋坏了。” 她说着伸手擦泪。 衙役大抵是见惯了这些苦主,也习惯了这些画面。 他并未动容,而是拿着衙门给的抚恤费交到吴婶子手里。 “这是五十两银子,知道你们不容易,这些钱留着给这位打一口好棺材,好好藏了吧……” 衙门口的人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按照往常来说,地方上出了人命案,势必要经过验尸调查,审问等等的步骤,将案件调查清楚之后方能让死者家属领人。 但这件事并非是普通的刑事案件,它牵连甚广,地方官员也没权利更没那个胆量调查。 但怎么说都是在地方上死了人,衙门也不能不管,况且现在县令还没上任,他们更不敢节外生枝。 所以余雪这才能将人领回去。 余雪哭了半天,早已体力不支,吴婶子帮忙搀着余雪往外走。 而吴天生也带着人到了衙门。 随后他们将尸首抬上了车,便赶紧回去了。 吴婶子回去以后,便将这些钱塞在余雪的枕头底下。 吴婶子张罗着通知故友亲朋过来祭拜的时候,余雪却说她家在这并无亲眷。 最后只能搭设灵堂在停棺三日,才能下葬。 送余雪的爹下葬那日,天空中的云仿佛是被墨汁浸染过一般,将整个城镇的上空铺满。 灰蒙蒙的天气,压抑的让人无法喘息。 余雪的泪都快哭干了,她站在丧葬队伍最前面扛着幡往墓地走。 没过多久天空就开始下雨。 随着雨势越来越大,脚下的路也越来越难走。 众人好不容易将棺材抬到墓地里,又开始依照礼数封棺下葬。 余雪就站在她爹的墓前默默地哭着。 如今她神色憔悴,穿着一身白衣更显的整个人憔悴不堪,她跪在雨中将土一捧捧的覆盖在墓前。 脸上雨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叫人心疼。 李诗诗带人回去的时候,余雪已经体力不支昏迷过去了。 将人安顿在房中,看着她熟睡,李诗诗这才从屋里离开。 医馆有三间房子,左右是厢房,公孙倾和余雪各睡一间屋子。 李诗诗则跟吴婶子他们在正厅里休息。 折腾这么长时间,吴婶子看着李诗诗憔悴的面庞心里难受,她走过去,坐在李诗诗身边,将她手握着,注视着李诗诗,轻声道:“这段时间你太累了,也没休息好,去睡会吧。” 李诗诗轻轻摇摇头道:“还不行,孩子还在家,我怕她们担心。” 吴婶子叹了口气说道:“你总是记挂着别人,可是自己呢?” 李诗诗沉默不语。 吴婶子瞧着她一言不发的样子很是心疼,于是说:“孩子那边你就别管了,今天下午天生回去报信儿,明后天的就让孩子跟着过来。你也别惦记了,总归着还有我们。” 李诗诗听到这话,眼眶就红了,随后她将头放在吴婶子肩上,轻声道:“婶子,如果没有你,恐怕就没有我今天了。” 吴婶子待她的感觉就像自己的奶奶,总是会无条件的帮助她,无条件的接纳她。 这让李诗诗一直对吴婶子有种至亲的感觉。 如今吴婶子又这么尽心极力的帮助李诗诗,从来也不会问为什么,甚至事事处处都考虑到自己。 李诗诗心里感激,却不知该如何报答。 吴婶子轻轻拍着李诗诗的手,也跟着红了眼眶,她轻叹口气说道:“傻孩子,我从来没拿你当外人。都是当自己闺女看待。你这人心善,不是那偷奸耍滑的人。再说了大家都是互相帮助,要不是你,恐怕我们现在都得回家种地,哪还能开什么馆子呢。将心比心这道理我懂,你这么聪明,你也一定能明白。只是以后你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眼角的泪,从李诗诗的脸上滑落,她没再说话,只是伸手将吴婶子搂的更紧一些,就如同小时候搂着自己的奶奶。 她闭着眼,恍惚间,像是看见了奶奶那佝偻着背站在村口等她放学的身影了。 她默默地在心里想:“奶奶,你不用担心我了,如今我也遇见跟你一样温暖的人了。” 第七十五章:重新开张 吴家饭馆终于正常营业了。 一大早吴婶子和吴天生就在后厨忙活着。 将菜备齐了以后,吴天生又拿着挂鞭炮在门口热热闹闹的放了好一会。 看热闹的人很快被声音吸引,慢慢的围了上来。 这段时间因为发生了事情,饭馆一直没好好地经营,之前好不容易积攒的客人,在这段时间也流失了不少。 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虽然客人有流失,但新的客人也都慕名前来。 炸鸡与皮蛋豆腐竟成了炙手可热的菜,很多人来到饭馆以后不吃别的,只点名要吃这两种。 炸鸡是前一天腌制现成的,但是皮蛋却所剩无几。 还没等到天黑,皮蛋豆腐就都快卖完了。 不过幸亏之前李诗诗多腌制了一些,一些时间长的还能用上。 但是随着饭馆的客流量越来越多,很明显这些皮蛋怕是根本供给不上。 下午,皮蛋豆腐就宣告销售一空了。 李诗诗给余雪和公孙倾送了饭。 经过这五六天的调养,公孙倾的眼睛大抵是能看到一些光影了,也能下了床,但就是耳朵还听不太清楚。 送完了饭的李诗诗,回到了饭馆。 几人趁着下午没客人的时候开始商量皮蛋豆腐供应不上的问题。 皮蛋这东西其实并不难做,只是需要时间腌制。 而且光是今天一天的皮蛋销量就是平日里的数倍。 原本李诗诗腌制了二十枚,后来又买了一些,加上这段时间的损耗,目前只剩下十枚可以用的,还有大约十五枚正在腌制的。 原本之前李诗诗只打算这皮蛋豆腐只是作为普通的小菜,从没想到竟能如此火爆,如今这莫名其妙的竟成了招牌菜,这也影响了其他的菜品售卖。 “今天卖了二十两银子,这算是咱们从开业到现在卖的最好的一次。”吴天生兴高采烈地说着,将账本子和今天的收入都摊在李诗诗面前。 吴婶子乐呵呵的笑着:“是呢,没想到这段时间没能正常营业,还以为今天没什么人呢,结果没想到不仅人多,这银子赚的也多。” 一旁吴氏正跟婉妙和婉然说话逗趣儿,听到这话笑眯眯道:“你也不看姐姐是什么人。她出的主意什么时候出过岔子。您啊,就是瞎担心。” 婉妙和婉然玩的不亦乐乎,连跑带颠的出去玩了。 这时,吴氏才又开口:“只是我还是担心一件事。” “什么事?”李诗诗问。 “只是现在客人越来越多,咱们怎么也该雇两个人才是,要不一忙起来,我顾得上东却顾不了西。再加上之前还有人过来打听咱们这还招不招人,我一想,其实也该有个帮手,就算我不需要,天生也总该配个打下手的,是不。” 吴氏说的恳切,李诗诗听完以后十分认同。 吴婶子也跟着点头。 之前他们原本就想着雇人来着,但一来二去总是会发生一些节外生枝的事情,导致他们之前的计划全盘被打乱了。 如今一切恢复正常,那该进行的事情也该进行了。 “那如果我们打算雇人,明天我就让杨家那小子过来试两天。”吴婶子道。 李诗诗点点头:“对的,我其实一直在想,之前在咱们这打零工的那个张可,倒也是个可用的。他之前虽然经营饭馆失败,但是对于后厨的事情他还是有些门路的,我想他手中也应该有不少咱们能用的人。我想找找他,如果他愿意来,就跟着天生兄弟在后厨忙活。这样在加上杨家的小孙子,还有张可,我想就能忙过来了。” 李诗诗很认真的分析了一通,大家听了也是十分赞同,于是决定明天便依照计划行事。 期间吴氏又提出来夏天天热是不是要增添一些时令菜系。 其实这个李诗诗早有想法。 她的目标很伟大,就是想将在现代吃到的好吃的,在这古代全都一一实现。 于是她笑眯眯道:“其实我跟妹妹的想法一样,所以早在之前就开始琢磨,等天气在热一些,我们可以多在酒品和饮品上下下功夫。” 吴氏一听瞪大了眼珠子:“姐姐你有什么好想法,说来听听。” 李诗诗点点头道:“我想等到夏天天气炎热,很多餐馆都逐渐到了淡季,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太热。而夏天天气炎热,试问谁想坐在如蒸笼一样的饭馆中吃饭呢。想想都觉得热。” 吴氏认同的点点头。 李诗诗继续说:“所以,与其我们在菜上下功夫,不如另辟蹊径,转向到清凉解暑的饮品上,这样即使夏天炎热,但我们有清凉解暑的饮品,这不也是赚钱的门路吗。” 说道这,吴氏开始兴奋起来:“姐姐说的对,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呢?” “现在天气还没进入到很热的时候,我们就在这个时候开始准备。我们可做的有很多,比如适合普通百姓喝的凉茶、雪梨汤、酸梅汤还有花果茶,水果茶等等各色饮品。还有给饮酒的人准备的酒饮品,例如之前做过的梅子酒,我们还可以利用时下水果做其他含酒的饮料。如今咱们城镇进入夏季之后就慢慢解除了宵禁。晚上的街道上也有不少人在外面游玩。那我们就可以逐渐将热菜剔除,主打饮品以及一些随吃随买的食品。” 随后她双手折叠在一处端坐在桌子上,继续说:“我想到了夏天,我们可以提前腌制一些羊肉牛肉,或者是用蔬菜,用竹签子穿好,然后在门口支个摊子,摆上烤炉。再在旁边摆上矮桌矮凳,如果客人来了就可以一边吃着烤肉一边喝着饮品。你想夏天天气炎热,晚上难以入睡,如果有美食还有美酒,还能欣赏夜景。这样的地方你会不会想来?” 吴氏听到这,眼神亮晶晶的,满眼期待:“你说起这个我都快忍不住流口水了。” 吴天生瞧着自家媳妇一副馋猫的样忍不住偷笑道:“一提起吃你就兴奋。” 吴氏娇嗔的白了吴天生一眼说道:“谁见着好吃的能不眼馋啊。再说了我这不还没吃着呢吗。” 李诗诗瞧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行了吧,小馋猫,瞧你刚才那样儿,恨不得立马吃到嘴。” 吴氏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这个丫头不过也才十九二十的年纪,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 随后她笑道:“这只是个初步的想法,具体怎么实施我们还得一步步慢慢计划,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我也想了很多。其实究其原因就是我们虽然做了打算却忽略了其中的隐患问题。那么这次我们再做就要考虑到所有可能发生的风险。” 吴婶子点点头道:“是啊,老话讲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想应该就是这么个理儿。” 第七十六章:医馆 吃过了晚饭,吴氏将账目一一比对过后又将银子收回到钱箱中。 在这期间众人商议先将目前的两件事解决好在考虑以后。 第一件事就是招工,这件事在刚才已经解决了。 那么第二件事儿就是皮蛋豆腐售卖的问题。 李诗诗打算目前暂时减少皮蛋豆腐的售卖,改成限量出售,每天只出售五盘,然后在逐渐用其他凉菜进行替换,在这期间在增加饮品和酒水的种类。 而从明天开始,李诗诗想找人从村里在收一些鸭蛋回来。 吴婶子一听这话,猛地拍了下大腿:“这事儿好办啊,咱们村有个专门养鸡养鸭的地方,她们家我也认识,明天我去问问价格,要是咱们需要的多,那她没准还能给便宜点。” “是吗。那太好了。那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吴婶子摆了摆手:“不着急,等我打听好了你再去看也不迟,再说了你一天这么忙就别来回折腾了,你瞧你这小身板子没有二两肉,再把你累坏了,那我不得心疼啊。” 李诗诗一听这话,低头瞧了瞧自己“平坦”的身材,有些不好意思:“瞧您说的,我没事儿。” “那可不行,你就消停的忙活别的,等这件事我办妥了,你在跟着去看看质量谈谈价钱啥的,这不比白跑一趟强啊。” 随后她佯装嗔怒的瞪了一眼李诗诗:“行了,这事儿就听我的,你别管了。” 李诗诗见说不过她索性也就不再说别的了,只点点头道:“那就辛苦您啦。” “臭丫头,别说那没用的。现在天这么晚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带着孩子去医馆吧,小雪自己在那怎么也不方便,赶紧回去吧。” 李诗诗瞧了一眼外面,现在正是夕阳落下的时候,再过不久天就要黑了。 于是她连忙起身,叫回两个孩子,便告别了吴婶子他们带着孩子和准备好的餐食去了医馆。 到了医馆以后,婉妙和婉然站在门口迟迟不进去。 李诗诗已经前脚迈进大门了,但回头一看俩孩子站在那谁也不进来。 两张小脸还稍显不安和局促。 于是李诗诗便收回脚,回头瞧着两个孩子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不进来?” 婉妙摇摇头,婉然则躲在姐姐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瓜看着李诗诗。 见俩孩子不说话,李诗诗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但看着两个孩子的表情,李诗诗能感觉到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于是她将食盒放在地上,走到婉妙跟前蹲下,将两个孩子手拉起来询问道:“跟娘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婉妙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之前叔叔和婶婶在家的时候,我们听到了他们说医馆里有死人,我们害怕不敢进去。” 李诗诗一怔,随后问道:“是叔叔和婶婶告诉你们的?” 婉妙摇摇头:“不是,是我们……” “是我们假装睡着以后偷听到的。”婉然如实回答。 婉妙一听妹妹把实话说出来了,连忙捂着她的嘴巴不让婉然在说话。 但她还是晚了一步,李诗诗早已将宛然的话听了进去。 随后她笑道:“原来是这样啊,所以你们会害怕对吗?” 婉然和婉妙齐齐点头。 李诗诗心中已经了然,人们总是对看不见的事物心生恐惧,孩子也是如此。 她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拉着婉然和婉妙的手坐在医馆大门旁边的石墩子上。 此时的太阳已经沉沉的坠入了西面的山谷,天色开始暗淡了下来。 李诗诗便指着远处的落日余晖对婉然和婉妙说道:“你看那边,原本那里有个太阳,但是现在我们已经看不见了,对吗?” 婉然和婉妙顺着李诗诗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随后轻轻点头。 “你看,其实太阳去了哪我们谁都不知道,但它总是会在第二天升起。” 两个孩子又点头。 婉然说:“每天太阳都会从东面的山坡上长大。” “你这个形容不错。”摸了摸婉然的小脑袋瓜,李诗诗毫不犹豫的夸赞。 随后她又道:“婉然说的没错,每天太阳都会从东面的山坡上长大,然后在慢慢的从西面老去,一直到消失不见。但在第二天我们还是会看到它。这就像我们一样。我们也会像太阳一样慢慢长大,然后在慢慢老去。” “所以雪姐姐的爹也跟太阳一样吗?”婉然问。 李诗诗点头:“是的,只是他现在已经老去,到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了。” “那他会出来吓人吗?”婉然又问。 李诗诗摇摇头:“当然不会,你能在晚上见到太阳吗?而且太阳是给我们带来温暖的,它不会轻易伤害别人的。” 婉然若有所思。 婉妙坐在一边半天没出声,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那他去哪了?” 李诗诗笑了笑:“这个啊,只有太阳知道。” 随后她伸手刮了刮婉妙的鼻尖说道:“好了,一切都有娘在,你们不用担心。” 婉然和婉妙齐齐点头。 娘仨说完话,李诗诗这才起身准备拎着食盒进院。 还没等她迈步,就瞧见余雪端着一盘药渣子从院里走出来。 只是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的样子。 李诗诗心里一惊,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余雪忙伸手擦了擦眼泪说道:“没事儿没事儿,只是挂了风眯了眼睛而已。” 说完她赶紧将药渣子倒了,随后转身回了屋。 李诗诗有些纳闷,但没多问,赶紧领了两个孩子进屋了。 将饭端上桌以后,李诗诗就去招呼余雪吃饭。 此时余雪正在屋里给公孙倾喂药,见李诗诗喊自己,便放下药出了门。 听说李诗诗准备了饭菜,余雪却兴致缺缺,只说自己不饿,将药交给李诗诗,便转身又回到自己屋子了。 李诗诗瞧着余雪的背影,有些担心。 她回到屋,将药放下以后,就去喊婉妙和婉然去余雪房间看看。 等喂完了药,却依旧不见余雪出来。 婉妙一路小跑到了李诗诗跟前喘着粗气说道:“我和妹妹去了雪姐姐屋里,只是她把门锁上了,不让我们进去。” 李诗诗一听这话,心里更是担心。 她刚随着婉妙到了余雪房间门口,就听着里面“当!”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她心里一惊,也不顾不上许多,直接用力将门撞开。 推开门的一刹那,她瞧见了倒在地上的余雪。 第七十七章:不告而别 事情还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李诗诗用力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余雪。 而就在她的头上,还悬挂着两节绳子。 她根本来不及惊慌,只赶紧对昏迷的余雪做了急救措施。 过了很久,余雪才悠悠转醒。 在她睁开眼睛的一刹那,还以为自己已经身在地狱中。 只是等她听到来自李诗诗的呼喊声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活着…… 随后她侧头看着李诗诗,只是脖子疼的厉害,她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半个字儿来。 瞧着李诗诗像刚哭过的样子,余雪知道自己又让她担心了。 只是如今在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活与不活又有什么干系。 随后她微微闭起双眼,眼泪便顺着眼角没进了枕头。 李诗诗一直守着她到了后半夜。 两个孩子早已困得躺在李诗诗身边睡着了。 原本李诗诗想让婉然和婉妙回屋休息,只是她们说什么都不肯,非要陪着李诗诗待在一处。 余雪再次从梦中惊醒,一睁开眼就又瞧见了李诗诗。 见她趴在自己身边睡着,余雪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起身。 可刚动了一下,李诗诗便醒了。 她抬头瞧着余雪醒了,连忙问:“你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余雪心里有愧,摇摇头,声音沙哑道:“不,不喝。” 李诗诗仍担心,便又问道:“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 她刚想起身,却被余雪一把抓住。 李诗诗回头,看见余雪冲她摇摇头,随后道:“没事儿,我没事儿。” 李诗诗叹口气,说道:“没事儿就行,我能救你一次却救不了你第二次。虽然我说这话你不一定能理解。但我还是要说,你就权当我说胡话吧。” 余雪愣了愣,她不明白李诗诗话里的意思。 李诗诗仍是叹息着,却一改往日温柔的模样,神情中更多的是严肃。 “你的命只有一次。”她说:“你父母给你生命不是为了让你用绳子将自己吊死的。今天要不是绳子不结实,恐怕现在就算有十颗救命仙丹也救不下你这一条命。” 余雪听到这,眼眶慢慢的红了,低着头默不作声。 “我一直将你当亲妹妹疼着。不想眼见着这条命就这么没了。”李诗诗坐在余雪身边握着她的手说道:“如今这件事儿,我们谁都不想让它发生,但很多时候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余雪点点头。 “之前你用绳子上吊的时候,你后悔过吗?” 这话一出,余雪瞬间有种被击穿的感受。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李诗诗却又很快地将头垂下。 是的,她后悔了。 当她感受到那份难以忍受的窒息感的时候,那份恐惧感就如同潮水一样将她吞没。 就在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那么的愚蠢。 所以她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想从那根绳子上逃离。 一直到她失去了知觉。 而当李诗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余雪仅剩下的那点倔强被一击即溃。 她再次抬头,满眼含泪。 李诗诗看着她,轻轻的笑了,随后说:“你的感受我很清楚,因为我跟你一样也曾做过傻事儿。所以我能理解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总是会为了自己当初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而后悔。” 随后她叹息着道:“只是有些事情我们能弥补,但有些事我们却再也没有资格弥补。看到你就想起当初的我。” 她回头,瞧着依旧挂在房梁上的那根已经段成两截的绳子,轻声说:“有时候命运就像是那根悬挂在房梁上的绳子,它扼住你的喉咙你却无可奈何,唯有拼命挣扎才能获得一线生机。也唯有活着你才能拥有对抗命运的权利。” 随后她又道:“屋里那个人,你得治好他,因为只有他才能让你找到杀你父亲背后的凶手,我想这样才是慰藉你父亲在天之灵最好的方式。” 余雪沉默着,一语不发的盯着被子。 李诗诗也不在说下去,而是叫醒了两个睡的迷迷糊糊的孩子,带着她们回到了正房。 这一夜,李诗诗不可谓不提心吊胆。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是否能让余雪明白。 只是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路就看余雪怎么选择了。 李诗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到天快亮了她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觉醒来以后早已是日上三竿。 发现自己已经睡了这么久,李诗诗几乎是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 穿上鞋披上外套就往余雪屋里去。 轻轻推开房门,李诗诗看着在床上睡着的余雪。 见她眼角虽然还挂着泪,但现在呼吸平稳,想来人已经是睡熟了。 于是她便默默地给余雪盖好被子,转身离开了屋子。 回头关上门的时候,她看见了那个原本被挂在房梁上的绳子,正静静地躺在桌子上面。 她愣了一下,随后轻轻勾起嘴角,将门带上了。 做了早饭。 趁着婉妙和婉然吃饭的功夫,李诗诗去公孙倾房内送了饭。 但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只有被子被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床上。 李诗诗一怔,她竟不知道公孙倾已经离开了。 在屋里检查了一下,她在枕头边上发现公孙倾留下的信以及一枚金镶玉的令牌。 李诗诗坐在床上将信打开。 “抱歉没能告别,感谢搭救,只是事出有因未能当面表达歉意,故将此令牌赠与姑娘,若遇事需要寻求帮助,到任何官府衙门出示此令牌会有人不遗余力帮助姑娘。” 简短的信件,似乎写的很是匆忙。 但看着这样工整的字体到不像是现在的公孙倾能够做到的。 毕竟他的眼睛还没有恢复。 想来应该是有人过来带他离开了。 只是李诗诗不理解,究竟这事情得多匆忙,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 李诗诗将信重新塞回到信封中,随后嗤笑一声,那枚玉佩她连看都没看直接将它一并塞在信封里,又重新放回到枕头上。 “寻求帮助吗?”李诗诗勾了勾嘴角:“自己都自顾不暇还有心情帮别人。” 说完这话,李诗诗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第七十八章: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公孙倾不辞而别这件事,余雪也知道了。 李诗诗并没有刻意的瞒着她。 因为瞒不住。 这么个大活人突然消失不见,只要不是瞎子瘸子聋子就都能发现。 只是余雪虽然知道,但她却没说任何话。 李诗诗带着饭去了余雪的房间内,替她换药喂饭。 等收拾完了以后,李诗诗嘱咐余雪好好休息,自己则准备去一趟饭馆。 只是她刚准备出门,就瞧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上下来一个人。 瞧见李诗诗以后他站在门口施了一礼,并未进屋。 李诗诗见到来人是个陌生面孔,顿时警惕了起来,她挡在门口开口问道:“你是谁?” “我是奉主子之命给姑娘送东西的。” 随后他冲着后面一挥手,没过多一会一群人便拿着一堆东西进了屋、 布匹、金银、瓷器、花瓶,仔细数数竟有十多样。 这种场面,李诗诗只在电视剧里见过。 还是那种皇上赏赐后宫嫔妃时才能见到的场面。 她轻轻皱眉,问道:“你家主子是谁?” “这你就不必多问,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那就大可不必了,有道是无功不受禄,我不能平白接受你们的东西,如果没有任何理由的话就请你们哪来的回哪去。” 李诗诗皱皱眉,斩钉截铁的拒绝。 可眼前的人似乎并不想听从李诗诗的想法,而是依旧我行我素的将东西搬到院内。 李诗诗见状也不客气,直接走到端着东西的人面前将他们拦住。 随后她说:“我说过,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我们不需要。” 男人皱了皱眉,吩咐一干人等停下,随后看向李诗诗说道:“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李诗诗点点头,随后往正厅里走。 男人紧随其后也进到了正厅中。 刚一进屋,李诗诗就直截了当的开口:“你们是公孙倾的手下?” 男人愣了下,随后点点头。 李诗诗笑了笑:“既然是这样,那就麻烦你回去跟你家主子说一声,就说我们不需要这些东西。” “主子也只想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而已。”男人解释着。 “大可不必。”李诗诗开口道:“你们家主子财大气粗,这些金银对于他而言不值一提,但对于我们普通百姓家而言确实是我们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你今天拿着这些东西,足以让我们能够衣食无忧的过好下半辈子。” 男人点点头:“主子的意思也是……” “打住。”李诗诗伸手,随后打断男人的话:“我知道你是奉命行事,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你家主子用钱来衡量性命,这样不会觉得太过随便吗?” 她又道:“况且,银子是凉的,血是热的。多少无辜性命葬送在这儿,我想你们不会不知道,这间屋子的主人,因为你们的权利斗争而惨死当下,而你们妄图用银子就想打发了。我想你们这笔买卖也太过于划算了。” 男人一怔,半天没说出话来。 而余雪听到外面的声音也跟着出了屋。 她站在正房外将屋里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随后她迈步走进房内,看着那个男人说道:“这些东西我不要,即使你给了再多的东西也救不回我父亲的性命。” 李诗诗看着余雪进来了,赶紧走过去想要扶着她。 可余雪却摇摇头,拒绝了李诗诗的搀扶。 她走到男人的面前,双眼早已通红,她拼命忍着眼中的泪水,双拳紧握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父何辜!” 男人半天没说话。 屋内霎时间气氛压抑异常。 李诗诗将余雪护在身后,看着眼前那个男人说:“你把东西拿回去,哪来的回哪去,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以后不见就算是谢恩了。” 听到这话,男人最终还是叹口气,拱手而拜说了声告辞转身离开。 “等等。”李诗诗开口叫住男人说道:“有句话希望你能回去带给你家主子。” 男人顿了脚步,回头问道:“什么话?”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希望你家主子能明白这个道理。” 男人一怔,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李诗诗,过了半天他才说:“好,我会禀告主子的。” 随后男人带着那帮人怎么来的就又怎么回去的。 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而余雪就站在屋里泣不成声。 李诗诗就抱着她任凭她哭着。 她伸手擦干了余雪脸上的泪,说道:“要不你跟我回家吧。” “回家?”余雪一边哽咽一边问。 李诗诗点点头很认真的看着余雪:“对,跟我回去。我们家虽然不大,但咱们几个人住是足够的了,虽然在村里,但好过你在这个伤心的地方呆着。如今你没了父亲,而我也只带着孩子单独在外面生活,住在一起彼此间也有个照应,就是怕你嫌弃地方小。” 余雪擦擦眼泪急忙摇头说:“不嫌弃。” “不嫌弃就行,要不今天你收拾收拾就跟我回去吧。” 余雪摇摇头,随后低声说着:“我不想离开,我从小就跟着父亲在医馆里生活,如今父亲去世,我更不能撇下医馆离开。只是辜负姐姐的好意了。” 随后余雪犹豫道:“如果姐姐能搬来这里住就好了,现在医馆只剩我一个人了,我自己在这里害怕。” 李诗诗犹豫了半天,自己家的小房子还没住多久,但是考虑到现在余雪的状态,自己若是回去了也不放心。 既然余雪现在不想跟自己回去,那她自然不能强人所难。 随后李诗诗想了想,看着余雪开口道:“这段时间我暂时跟你住在这,你不用担心,等过段时间我们在考虑去哪的问题,你看行吗?” 听到李诗诗说愿意跟自己住在这,余雪的眼神瞬间亮了,但她仍不放心,于是又确认了一遍:“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愿意留下来陪我?” 李诗诗点点头,笑道:“自然,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反悔,而且你自己在这我也不放心啊。再说了,这里离镇子这么近,来回也方便。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留下来的。” 第七十九章:天之楼 自从公孙倾离开了以后,日子渐渐回归平静。 李诗诗带着孩子暂时搬到余雪家里住下。 而余雪在李诗诗的陪伴下心情也好了许多,也在没有生出想要轻生的念头。 平常李诗诗去吴家饭馆忙活,余雪则带着两个孩子在家中学习。 且婉然和婉妙也十分愿意跟余雪在一起,再加上余雪读书多,更是让两个孩子深感敬佩,对余雪也是言听计从。 而每次李诗诗回来以后都会给三个孩子带很多好吃的,多的都是她们没见过的稀奇菜品。 每天等待李诗诗回家,反而成了三个孩子最盼望的事情。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了,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吴家饭馆里的人也跟着越来越多。 吴婶子带来了杨家的小孙子孙胜,这小子十五六岁的模样,顶着一个剔成青茬的小脑袋瓜,小眼睛不大,却奕奕放光。 这小子灵活的很,第一天到了饭馆以后,吴氏便教他怎么跑堂,上菜结账。 结果当天下午他就能独立的给客人点菜上菜了。 如今过了这几天,他现在也能够在人满为患的饭馆里游刃有余的给每位客人提供服务。 张可也来了饭馆,之前李诗诗找他的时候,他正在码头上抗大包。 只是他之前一直在做生意,从来没有做过体力活,但为了能吃上一口饭也只能做些苦力活。 李诗诗当时找了很久才在别人口中打听到了张可现在的处境。 听说他正在码头上干活,便直接找到他说明来意,但张可一开始却不太想去。 毕竟之前在饭馆发生了那件事,他多少心中有愧,也不想在给李诗诗添麻烦。 但李诗诗却十分坚定地非要张可跟着一起过来。 见李诗诗说的如此真诚,张可也就不再拒绝,成了吴天生在后厨的帮手。 如今人手已经配备齐全了,李诗诗便和吴天生一起研究新的菜式。 皮蛋豆腐成了限量供应,李诗诗在填了几样新的菜式,倒也无伤大雅,并未影响生意。 如今宝泉镇上凭空冒出一个小饭馆,做的菜式新颖又好吃,很快就有很多人跟风品尝。 每天饭馆人满为患,且每天的营业额除去支出所得的净利润也有个十两左右。 在这个时代,每天能净赚这么多,也是相当可观的一笔收入了。 李诗诗还将之前公孙倾送来的辣椒也用上了,而且正是因为有了辣椒,很多菜的口味也增色了不少。 但人怕出名猪怕壮,吴家饭馆经营的如此好,当然也免不了招人嫉妒。 在这其中就有天之楼的陈掌柜。 在吴家饭馆还没开起来之前,天之楼不可谓是不红火。 一是因为他们家的饭馆的位置就在最热闹的街上,二来他们家的菜品皆仿作京城菜品的样式,就连大师傅也是他花了大价钱从京城的广德楼请来的大师傅。 一开始陈掌柜只以为李诗诗他们也只是昙花一现无法长远。 再加上天之楼本身就是名声在外,就算是在平日里他们的客流量也只多不少,所以一开始他根本没有把吴家饭馆放在眼里。 而如今眼瞧着自家营业额每况愈下,而吴家馆子生意越来越红火,陈掌柜就多少有些坐不住了。 他每天拿着自己那把镀金的小算盘,坐在二楼包厢的窗户边,能远远的看见吴家饭馆每天都有客人登门。 而且自己也总能看见一个身材瘦弱的小女子,每天风风火火的迎来送往。 他皱着自己那两条二八眉毛,嘀咕:“大姑娘家整天抛头露面的成什么样子!” 今天一大早,他又依照惯例拿着账本子还有自己的镀金小算盘,坐在自己专属的包厢中,看着吴家饭馆。 一直坐到中午,他本打算下去看看今天饭馆的营业情况,可还没等他出门。 在楼下负责招待客人的小伙计却急匆匆的跑了上来。 原本之前他上来以后都会在门口敲门,而这次却是一反常态的没有敲门直接进来了。 看着小伙计跑的气喘吁吁,陈掌柜有些不乐意,他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儿?赶着投胎,这么着急?” 小伙计连连摇头,急慌忙开口:“掌柜的,出事儿了!” “你才出事儿了!你全家都出事了!” “不是不是。”小伙计急忙改口:“不是您出事儿了,是楼下,楼下出事儿了!” “怎么回事儿?”陈掌柜一听小伙计说楼下出事儿了,一张脸顿时拉的老长。 小伙计不敢怠慢开口道:“今天中午来了个客人,非要说吃炸鸡,然后我就到后厨告诉大厨做菜了。” “吃就吃呗,这算什么事儿啊。”陈掌柜皱皱眉:“就这破事儿,还来找我,你小子活拧了啊。” “不是不是,不光是这个,等炸鸡上了以后,客人非说咱们做的炸鸡十分难吃,鸡肉又老又柴,还说跟吴家饭馆的根本没法比。坐在那骂骂咧咧,结果咱家大厨听说了客人对他做的菜不满意,直接冲到前厅跟客人理论,结果俩人争执不下差点打起来。现在正有人拉着呢,让我上来赶紧告诉您下去看看。” 陈掌柜一听吴家饭馆这几个字就头疼,他嘬着牙花子,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 他嘴里嘀咕:“又是吴家饭馆!又是吴家饭馆!” 随着小伙计下了楼,陈掌柜就瞧着楼下争执不下的俩人被人拉着,而且地上还有一盘被打翻的炸鸡。 此刻楼下的俩人剑拔弩张,像两个斗鸡一样僵持着。 陈掌柜见状,忙换上一副笑脸,一边笑着一边往下走:“怎么了这是,怎么动这么大肝火。” 陈掌柜从商二十多年,这家馆子也经营了许多年,他自然早已熟习逢场作戏圆滑处世的商人做派。 客人见天之楼的当家人下来了,连说带比划的抱怨了好大一通。 说他们家店大欺客,开的时间越久,饭做得越难吃,还不让人说。 跟吴家饭馆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还说要是今天不是吴家饭馆没有座位,自己是死都不肯来的。 这人也是个粗人,说话难听至极,还字字句句都在指向吴家饭馆,掌柜的这个气!心里恨不得将这个苍蝇馆子放在脚底下踩死。 但做惯了买卖的人,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客人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再加上这一闹事儿,围观的人也多。 他作为宝泉镇有名的饭馆,自然是把口碑看的比命还重要。 他赔着笑脸,跟客人道歉,不仅没收任何银子,还承诺说下次过来吃饭免单。 这才把这位气冲冲的客人送走了。 可他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早已恨得牙根痒痒。 等客人走了以后,他叫着刚才那个小伙计回到二楼包厢。 一进门,陈掌柜的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他拧着眉瞪着眼走到窗台边看着远处迎来送往的吴家饭馆吩咐小伙计:“你去找几个人到吴家饭馆。” 说到这他停顿一下,想了会又道:“找三个人过去,交代他们不用跟那帮人客气!” “是。” 第八十章:不速之客 中午,是吴家饭馆最忙的时候。 屋内的座位都坐满了,李诗诗他们忙的团团转 好不容易客人少了一些,又说今天准备的接酒水不够了,得赶紧去酒坊要一批酒回来。 饭菜陆续上桌,客人们都吃着喝着,张可便准备去一趟酒坊在要一批酒水过来。 这两天天气热了,李诗诗之前说的酒水饮品也适时的安排上了,每天也是供不应求。 所以每到这个时候,张可都会去一趟酒坊在要一批酒水过去。 张可前脚刚走,后脚宋刘氏就过来送豆干和豆腐了。 也多亏了李诗诗之前出的主意,如今豆腐坊的生意也是越来越好。 而且这新品的豆腐干,也成了宋刘氏一家赚钱的好门路。 之前都是一大早送来,但今天有事情耽误了,等到了饭馆的时候也已经是下午了。 宋刘氏雇了个小工,跟着他拉着豆腐干到各个地方送货。 到了吴家饭馆门口,正赶上李诗诗从饭馆出来,一眼就瞧见了满面红光的宋刘氏。 她笑盈盈的打招呼:“呦,这不是大忙人吗,今天你怎么亲自送货了。” “瞧你这话说的。”宋刘氏娇嗔的瞪了一眼李诗诗:“这不是知道最近你们生意做得好,特意过来瞧瞧。怎么样,现在还忙吗?” “不忙不忙,进来说话。”李诗诗说着,将宋刘氏迎进屋内。 进屋前,宋刘氏吩咐小工将东西送到后厨。 瞧着她那架势俨然一副老板娘做派,李诗诗笑着打趣儿:“你现在是越来越有老板娘的风范了,以后可别用这做派吓唬我啊。” “臭丫头,就知道拿我开涮,要不是有你在这儿,怕是现在我还在村里卖豆腐呢。” 坐在屋内,李诗诗给宋刘氏倒了杯凉爽的酸梅汤,说了两句闲话,李诗诗便又赶紧忙活去了。 正给客人结账的时候,她就看到三个穿着打扮十分魁梧的男人进了屋。 她一开始没当回事儿,只以为是过来吃饭的。 吴氏就站在门口,见客人进来了以后就迎了过去。 “客官请进,三位是吃饭还是喝酒。” 这三人中有一位,穿着一身灰色短褂,身材消瘦,两腮凹陷,一双大眼珠子像两个灯泡。 一听吴氏说这话,嘴一撇哼了一声道:“拉屎也不来你这儿啊!” 这话说的直戳人肺管子,明明吴氏只是正常询问,可这三人明显不是好好吃饭来的。 吴氏被怼的一愣,反应过来以后仍笑着请三位进屋。 宋刘氏也听到了这人的话,她回头瞧了一眼,走到李诗诗跟前,朝那三人努了努嘴说道:“这三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李诗诗也跟着瞧着,随后将银子收到钱盒里说道:“你先坐着,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随后她先是吩咐杨胜去准备茶水点心,接着走到离他们稍近的位置,听着他们的对话。 “听说你这饭馆什么都能做?” 其中一个体态偏胖满脸横肉的男人,坐下来之后将一只脚放在凳子上,撇了一眼吴氏问道。 吴氏笑着:“日常吃的菜品我们这都有,这是菜单子,您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说着她将之前李诗诗设计的菜单子放在桌子上,一页纸上写着所有吴家饭馆的菜品,简单明了一目了然。 可男人只看了一眼直接将菜单子扔在地上瞬间急了:“你他妈瞧不起谁呢,老子不认识字儿!” 吴氏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措了措。 反应过来以后,赶紧说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没搞清楚,瞧着三位面生,想必也是第一次来咱们馆子,我给您介绍几道特色的菜系,您看看有没有想吃的。” 她说完话,低头就要捡起地上的菜单子。 可那人就像是故意一样,吴氏一蹲下,他直接将脚踩在菜单上,随后刺啦一声,菜单子被撕成了两半。 吴氏手里拿着菜单子,脸上明显变了颜色。 只是她仍不动声色的敛了神色,攥着单子站了起来,介绍了几样菜品,只是他们却似乎并没有想吃的意思。 吴氏都快将菜单子背一遍了,他们愣是没说出一样想吃的东西来。 眼瞧着吴氏越来越为难,李诗诗也不想在一边看着了。 她直接走到吴氏跟前,将菜单子拿了过来,将吴氏往身后推了推:“你去后厨看看,有事儿让你帮忙。” 吴氏看了李诗诗一眼,欲言又止。 李诗诗给她递了个眼神,说道:“去吧,这我来。” 吴氏点点头,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李诗诗,这才转身离开。 李诗诗将那半截菜单子叠好放在袖口里,瞧着眼前这三位客人,笑道:“您几位是第一次来?” “啊。怎么滴,第一来不让吃啊。”瘦子瞧了李诗诗一眼。 “不是不是,只是瞧着您三位面生,问问而已,您几位别介意。” “什么破饭馆,你们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这么半天都不说给口水喝!” 话刚说完,杨胜就拿着茶壶出来了,到了三位跟前,给他们三人一一添了茶水。 刚添完茶水,李诗诗又说:“去给几位客官上一些瓜果点心之类的,别怠慢了客官。” 杨旺点点头,又赶紧转身去了后厨。 那三人原本想借着怠慢为由找点事儿,但眼瞧着人家早已提前准备好了一切,顿时有些尴尬,你看我我看你。 “客官想吃点什么?”李诗诗笑着问道。 “你们这儿没什么好吃的。”满脸横肉的男人撇了撇嘴,一脸不屑:“我们也是听说了你们这儿什么都能做,而且专门做别家没有的。你看看这个能不能做!” 说这话,男人从桌子下面拿上来一个包裹,圆滚滚的用红布包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而且这东西还传来阵阵不知名的味道。 李诗诗提起鼻子闻了闻,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随后她问:“您这东西是……” “是什么你自己看!”横肉男得意洋洋,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说:“今天在这儿你要能用它做出四样吃的,那这事儿算是了了,否则的话从今往后,你这饭馆就别想干了!” 李诗诗皱了皱眉,这是碰见砸场子的了。 她不动声色,将桌子上的东西打开。 而在打开的一瞬间她笑了。 这不是榴莲吗! 第八十一章:找茬儿 李诗诗瞧着三人,随后故作为难的样子将东西从桌上拿了过来,说道:“这是什么啊,我见都没见过。客官这不是为难人吗。” 此话一出,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露出得意的笑。 随后横肉男一副很是瞧不起的样子看着李诗诗说道:“就知道你这乡巴佬没见过这好东西,要是做不出来就直接说,赶紧收拾收拾走人,一个乡下来的还想开饭馆挣钱,你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吃着饭的客人看着他们仨人拿着的东西,都好奇的探头探脑。 这其中有人小声嘀咕:“怕是,吃饭是假闹事儿是真的,偏赶着饭点过来,怕是没按什么好心眼子。” 李诗诗不怒反笑,将东西从桌上拿起来,看着横肉男说道:“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今天无论如何我也得做出您说的这四样菜,只是您稍安勿躁,我现在去后厨给您安排。” 瞧着李诗诗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横肉男很明显的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恢复成了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看着李诗诗说道:“今天要是整不出像样的菜,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诗诗没说话,拿着东西去了后厨。 一进后厨,吴氏看着李诗诗手里的东西问道:“这是啥啊,他们在外面有没有为难你?” 李诗诗笑了笑:“没事,这是一种南方水果,叫做榴莲,只是我们在这不多见而已,那外面几个客人想吃用榴莲做的菜,仅此而已。” 吴氏一看这东西上面长着一堆密密麻麻的刺,还发出阵阵恶臭,她忍不住捏着鼻子往后退了退:“这玩应是水果?这么臭能吃吗?” 李诗诗将榴莲放下,说道:“没事,交给我吧,你给我准备牛奶,面粉,在准备点糯米面过来。” 吴氏一头雾水,但看着李诗诗如此淡定想来应该也知道这东西怎么做,她也不敢耽搁,忙按照李诗诗的吩咐去准备。 屋外三人一边品着茶一边吃着点心。 瘦子看着横肉男问道:“你这玩应从哪来的,一大早我就看着你抱着这东西,我还纳闷今天你怎么这么臭,感情是它的味儿啊。” 横肉男一脸得意:“这样玩应是别人从南方搞回来的,叫什么榴莲啥的。这东西恶臭恶臭的,拿回家没两天,就臭的不行。我媳妇说什么都要扔出去,我一看正好今天能派上用场,就拿过来了。” 瘦子闻听这话,伸出大拇哥赞叹道:“要说损还得是你,我看那小娘们都不知道这玩应是啥,估计今天怕是丢人喽!” “嗐!这也是她自找的,谁叫她惹了老陈。他在这宝泉镇都混多少年了。别的不说,就他这酒楼,在咱们宝泉镇说是第一都没人敢说第二!一个小破馆子还想抢生意,怕是活拧了!今天要是他们做出来还则罢了,这要是做不出来,就别怪咱们不讲情面了。”、 瘦子又道:“行了,我看他们啊今天就准备关门歇菜吧!” 围观群众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纷纷低声指责这三人太过分。 但他们也知道天之楼那家的老板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就连自家媳妇看别的男人多一眼,他都计较,更何况是抢生意的饭馆呢。 大家皆摇头叹息怕是吴家饭馆快要关门了。 一个个一边小声讨论着一边吃着饭。可眼睛仍时不时地盯着后厨的动静,等着看热闹。 说着话,也就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杨旺就端着盘子出来了。 将菜放在桌子上的时候还有好几个人都起身探头看。 杨旺一脸淡定,将东西端上桌子:“榴莲千层,您几位慢用。” 瞧着眼前一层层叠放在盘子里的东西,仨人都傻眼了,随后瘦子叫住杨旺问道:“这是啥?” “您三位别着急,还有三样菜没出来。大厨说等菜上齐了会跟几位一一说明这菜的做法,您别急。” 将李诗诗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以后,杨旺又拿出托盘中放着的放着的勺子一次摆放在三人面前说道:“大厨说,这东西用勺子挖着吃,您三位可以试试。” 说完话,杨旺就离开了。 三人看着盘子里的东西面面相觑愣是半天没敢动。 瘦子伸手捅了捅横肉男:“这玩应是你带回来的,你先尝尝。” 横肉男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我不吃!你吃!” “别别别!”瘦子连忙摆手:“我今天来的时候吃了饭,现在不饿,不饿……” “那老三,你吃!”横肉男说着,将用勺子挖了一勺递给坐在他另一边的男人。 结果那人也害怕的不行,说什么都不肯吃。 “真他妈废物!”横肉男嘀嘀咕咕,将勺子放下。 瘦子劝道:“着什么急,等她把菜都上齐了再吃也不迟,再说了,剩下的三样儿能不能做出来还不一定呢。到时候万一她做不出来,我们不就有话说了吗。” 宋刘氏在一旁听得真真的,原来这三人是有备而来。 看来这天之楼的老板是盯上了吴家饭馆。 趁着屋里忙活的功夫,宋刘氏去了后厨。 吴氏现在正忙活外面的事情,吴天生做着饭,而李诗诗则在后厨研究如何将剩下的榴莲做出三样甜品。 宋刘氏一见着李诗诗,便赶紧跟她说了外面发生的事情。 听到宋刘氏提到了天之楼,李诗诗愣了愣。 “大妹子,你是不是跟天之楼有什么过节啊。” 李诗诗摇摇头:“没有啊,我根本不认识天之楼的老板,之前到是去那吃过一顿饭,但也只是吃饭而已,没发生任何事。” “这就奇怪了……怎么他们不找别人偏找这儿的茬儿呢?”宋刘氏嘀咕道。 李诗诗也纳闷,但人家既然已经找上门了,在追问具体发生过什么,也是为时已晚。 为今之计也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只是宋刘氏站在那想了半天,随后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说道:“那天之楼之前可也是数一数二的大饭店。宝泉镇人才多少啊,能出来吃饭的又有多少。怕是咱们生意太好,影响了他们所以才找人过来惹事情吧。” 第八十二章:摘招牌 宋刘氏跟李诗诗说了两句话,小工也将豆干都放好了。 因为还有其他地方要送货,宋刘氏也不便多留。 嘱咐李诗诗半天,说送完下一家就回来,然后带着小工就离开了。 送走宋刘氏以后,李诗诗在后厨紧锣密鼓的忙活着。 屋子外头看热闹的人却并没有减少。 吴氏招呼完客人,吩咐杨旺盯着大堂,自己便急匆匆的往后厨赶。 此时李诗诗刚将炸好的榴莲酥从油锅里拿出来。 而整个屋里全都是榴莲的臭味,这味道大的就连吴天生都忍不住一边用帕子捂住口鼻一边炒菜。 吴氏一进屋就差点被这味道熏个跟头,她慌忙捂着嘴,硬着头皮走到李诗诗跟前。 “姐姐,这啥味啊,好像茅房炸了,这玩应做出来以后能吃吗。” 李诗诗将装着榴莲酥的盘子放在桌子上,回头瞧了一眼吴氏笑道:“能吃是肯定能吃,只是这味道一般人接受不了,其实做出来的甜品也挺好吃的。要不你尝尝?” 说着,李诗诗作势就要端起茶盅。 吓得吴氏连忙摆手:“别了别了,我可吃不了这东西。” 瞧着吴氏一脸嫌弃的样子,李诗诗捂着嘴笑了半天,随后说:“外面没发生什么事儿吧。” 吴氏摆了摆手:“没事,外面到相安无事,只是刚才那道菜你上去以后,那三人愣是没有一人敢动筷子的。都在那互相大眼瞪小眼呢。” 李诗诗听到这,微微勾起嘴角没说话,而是继续做饭。 门外,杨旺急匆匆跑进后厨,看到吴氏以后他急慌忙喊道:“老板娘出事了,您快出去看看吧。” 吴氏一看杨旺这着急忙慌的样子,问道:“我刚进来的时候还好着呢,出什么事儿了?” 杨旺才十五六岁,年纪小没经历过事情,又一时着急,说出的话也是颠三倒四的。 说了半天吴氏才听明白,原来是刚才那三位客人见菜迟迟不上桌,就把杨旺喊过去问什么时候上菜。 杨旺也不知道,只能如实回答。 结果这三人一听说这话,瞬间就怒了。 为首的那个横肉男一把将杨旺的脖领子薅住,让他去后面找老板娘过来。 杨旺这孩子被他的举动吓破了胆子,这才着急忙慌的赶到后厨。 吴天生刚将菜装进盘子里,一听说外面有人找事儿。 他顿时就忍不了了,吩咐让杨旺将菜端出去,而自己则擦擦手掀开帘子去了大堂。 吴氏一看自家丈夫出去了,担心出事儿,也赶紧跟着过去了。 李诗诗见状也一并跟着出了屋。 一到大堂,吴氏就看到门口围着一伙人。 等到了门口,吴氏就瞧见了之前那个横肉男不知道从那找来一个梯子,正站在梯子上面要摘吴家饭馆的招牌,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吴天生一看有人闹事儿,瞬间就急了。 他本就人高马大身材魁梧,再加上肤色黝黑,惯常也不爱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混混。 怕他吓到客人,所以吴氏都让他在后面做饭,从不轻易出来。 之前忙着做饭,他不知道大厅发生了什么事儿,现在知道出事儿了,他也不可能还在后厨猫着。 农村汉子,天生自带一股莽劲儿。 到了围观的众人跟前,他伸手拨开众人,直奔着那个横肉男就过去了。 围观群众吓了一大跳,纷纷让出路。 而那个横肉男也没想到吴家饭馆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当看着吴天生直勾勾奔着自己过来的时候,他吓了一跳。 但转念一想,双拳难敌四手,即使这男人再厉害,也打不过三人啊。 想到这,他稳了稳心神,挺着胸脯子看着吴天生。 吴天生站在他面前,冷声问道:“是你闹事儿啊。” 横肉男听到声音看了一眼吴天生,说道:“之前说了,要是我带来的东西你们做不成四样菜,就赶紧关门走人。如今你们现在还没把菜端上桌。哥几个也就不劳您大驾,替您把幌子摘了,你们赶紧关门滚回乡下吧!” “你敢!”吴天生立时三刻要发作。 吴氏见状忙拦着:“别动气别动气。” 随后她将吴天生扯到身后,看着趴在梯子上的横肉男说道:“这位大兄弟,咱们过来吃饭都是图一乐呵。您瞧您,至于的吗。” 横肉男蔑了一眼说道:“怎么不至于,不是你们家传出来的说什么菜都能做。这眼瞅着过去这么长时间没上菜,还整的一屋子臭味。你当我们傻子啊,在这糊弄人是不是!” 说着他又要伸手摘招牌。 开饭馆的人怎么能不知道招牌的重要性,这一旦把招牌摘下来就意味着,这家餐馆就算是完蛋了。 吴氏见状急的不行,吴天生也要冲上前去想把横肉男从梯子上拽下来。 “哎哎哎,你别拽我裤子!” “你别动我家招牌!” “你赶紧放开!” 一时间外面乱做一团。 站在围观群众外的李诗诗废了半天劲都没能挤进去,更是着急的不行。 最后实在没办法,李诗诗抄起地上的石头块,就冲着胖子身上砸去。 “哎呦!是哪个缺德的砸我!” 砸中了横肉男的肚子,横肉男哀嚎一声停了手。 李诗诗见他停了手,赶紧分开众人往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吩咐杨旺:“上菜!” 走到横肉男跟前,李诗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故意找事儿是吧,四样菜,我做好了。但可有一样,先给钱后吃饭。要么咱们衙门见!” 霎时间原本还闹闹吵吵的人群安静了下来,皆齐刷刷的看着李诗诗。 那个东西大家伙都见过,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她居然做出来了? 这么一个瘦了吧唧的小女子?怎么可能? 横肉男一听,伸向牌匾的手僵在空中。 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李诗诗问道:“做出来了?” 李诗诗笑了笑:“这有什么难的,你以为的新鲜玩应在我这算不得什么。不就是榴莲吗?你当真以为我做不出来?” 随后李诗诗冲着屋里喊道:“旺子,菜上齐了吗?” 杨旺喊道:“菜齐了!” 第八十三章:预谋 等四道菜都上桌以后,在场的众人都傻眼了。 吃着饭的人也不吃了,纷纷抻长了脖子看着那三人桌上的菜。 而原本过来找茬的人也没想到李诗诗居然真的能用这么臭的东西做菜,不仅做出来了还色香味俱全。 李诗诗站在桌边,在三人难以置信的注视下一一介绍桌上的菜。 除去最一开始杨旺端上来的榴莲千层之外,还有榴莲鸡蛋布丁,榴莲双皮奶,以及榴莲酥。 李诗诗先是将名字告知三人,在一一将做法说了一遍。 其实这是在现代再常见不过的小吃,可在这古代他们却根本是闻所未闻。 虽然古代食材匮乏,但好在李诗诗对于食材种类十分熟悉,再加上自己农科院出身,以前在家又酷爱研究美食,有些材料没有的就用类似的东西代替。 虽然口味没有真正专业的人做的好吃,但她不追求一模一样,只追求神似。 结果那三个人找茬不成,反而这一举动更使得吴家饭馆名声大噪。 在一众喝彩声和倒喝声中,三人灰溜溜的付了钱走了。 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陈掌柜知道了这件事以后,气的差点没把自己的镀金算盘砸了。 他看着眼前垂头站着的三人,一张蛤蟆嘴气的直哆嗦,只是这三人跟他相识已久,他又不好因为这件事而得罪了他们。 自己调整呼吸调整了半天,这才勉强压住火气,给了钱叫他们离开。 三人走了以后,陈掌柜气的直接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掀翻在地。 闹出了这么大响动,引得在天之楼吃饭的人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后厨爆炸了。 其实这哪是后厨爆炸了,是陈掌柜气的爆炸了。 到了晚上,天之楼一反常态的早早关门了。 陈掌柜坐在自己的小包厢里,连生气带上火的,在屋里喝着闷酒。 一更天的时候,天之楼来了个女人。 模样约莫在二十五岁左右,穿着一身绸缎做的裙子,上面用红线金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 她长得不算倾国倾城,但也算是花容月貌,只是偏用浓厚的脂粉将原本的容貌盖住了。 她乘着一台四人抬的轿子,在天之楼的后门停下了。 有人过来掀开帘子,里面的人先是探头看了一眼,见天之楼唯有二楼还亮着灯。 一张红唇勾起一抹微笑,随后才在搀扶下下了轿子。 她莲步轻移,到了天之楼后身,轻车熟路的将后门打开,随后还四外看了一眼,确认没人以后,她这才将门合上,去了二楼。 此时陈掌柜正坐在屋里喝着闷酒,突然听门外传来敲门声。 他有些不耐烦,心想这是谁三更半夜过来打扰自己。 原本他并不想开门,但门外的人仍不肯放弃又叠指弹窗轻轻敲了两下。 陈掌柜皱了皱眉问道:“谁啊。” 门外传来娇滴滴的笑声,说道:“死鬼,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陈掌柜听到这娇滴滴的声音,瞬间来了精神,原本还愁云惨雾的脸上在这瞬间宛如一朵盛开的大菊花。 他赶紧起身,“丁香,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说着,到了门口将门打开,瞧着来人,他心花怒放,直接将人搂在怀里。 “可想死我了!” 说着就要吻上女人的嘴唇。 可丁香却伸手将他推开,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语气中满是抱怨:“死鬼,就知道唬人,你都快三天没去酒坊找我了。怕是有了新欢以后就不喜欢人家了。” 说着话,她伸手掏出帕子作势擦了擦眼泪。 瞧见美人落泪陈掌柜是一百二十个心疼,他急忙将人揽在怀里安慰道:“哪有哪有,我想你都来不及,怎么能不要你。” 女人欲拒还休的轻轻推了推,最终还是倒在了陈掌柜的怀里。 陈掌柜抱着她进了屋,随后走到门口四外看了一眼又将门带上了。 这才坐到丁香身边问道:“你来的时候没看到人吧。” “没有,我做事儿你还不放心吗。” 陈掌柜嘿嘿笑了两声,一把抓住丁香的手,将她拉到怀里:“好几天没见了,快想死我了,让我好好亲亲。” “哎。”丁香伸出食指堵住了陈掌柜的嘴,说道:“着什么急,今天来是有事儿找你。” 陈掌柜一听,愣了一下,随后放开丁香,问道:“怎么了。” “听说你让人去吴家饭馆找麻烦,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这话说的忒难听!”陈掌柜一听是这事儿,顿时一张脸垮了下来。 丁香见陈掌柜这样,又瞧着他桌上摆放的酒菜,知道他准是为这件事烦忧。 随后她勾起嘴角笑了笑,说道:“你瞧你,这点事儿就把你愁成这样,真不知道你这天之楼是怎么开的。” 陈掌柜没吱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丁香继续说:“行了,今天我来这就是听说了这档子事儿,这不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丁香和陈掌柜原本是青梅竹马,只是早年间陈掌柜出门做生意,她则被父亲嫁给了一个酒坊的老头子,还生了个智力缺陷的傻儿子。 但没过多久,老头子就因为出去喝酒跌落在深坑中一命呜呼,而至此丁香就成了寡妇。 但好在老头的酒坊经营的不错,丁香也跟着老头子学了不少年,也精通酿酒的技术。母子二人也靠着这家酿酒坊为生。 当时的陈掌柜早已有了妻室,等后来陈掌柜做生意回来开了个饭馆,二人便又续上了前缘。 见自己心爱之人遇到了问题,丁香是决计不能坐视不理的,于是便连夜前来问问情况。 陈掌柜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跟丁香说了一番。 没想到,丁香在听完以后笑出了声,还轻轻点着陈掌柜的脑门笑他像个呆头鹅。 陈掌柜不解其意,揉着脑门问道:“我怎么傻了?” 丁香笑了笑:“你这件事儿不能这么办,你找那三人跟你平常来往频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你故意刁难。” 陈掌柜皱着眉问道:“那这事儿你说怎么办吧。” 丁香伸手冲着陈掌柜轻轻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一些。 陈掌柜附身过去,丁香在他耳边低语,随着丁香的话,陈掌柜原本还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露出久违的笑意。 没等丁香说完,他一把将人搂在怀里,重重的在她满是脂粉的脸上亲了一口说道:“还是你贴心!就按照你说的办!” 第八十四章:喜事 过了几天,天之楼的人过来传话,说是要请吴天生吃饭。 今天吴婶子也不在家,回村给人接生去了。 传话的时候李诗诗并没有在饭馆,而是出去采买了。 等她回来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吴天生已经走了。 李诗诗知道天之楼的老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吴天生已经去了,李诗诗也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吴氏跟李诗诗说了会话,就感觉累的不行,过了没多久就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因为吴家饭馆的生意忙,吴婶子他们为了避免来回奔波于是就把饭馆后面的小院子也一并租下来,一家人就在那居住。 吴天生走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见吴氏困得不行,李诗诗劝她先去后面休息,自己盯着铺子。 吴氏点点头,随后嘱咐李诗诗注意安全,就起身往后面走。 结果还没走几步,她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冒金星,险些栽倒在地。 李诗诗赶紧跑到她跟前将她扶着,又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这才将刚才那种不适感压下去。 扶着吴氏到了桌边,李诗诗忙给她倒了口水。 只是吴氏却厌厌的一副很是没有精神的样子,看着眼前的水对李诗诗说道:“咱们还剩下酸梅汤没有?我不知道怎么了,感觉胃里难受,就想吃点酸的。” 李诗诗见状,忙喊着杨旺去后厨端一碗酸梅汤过来。 吴氏一见酸梅汤,赶紧端了过来一口气全喝了。 喝完了以后她还想再喝。 一连喝了三碗,李诗诗觉得不对劲。 吴氏向来没有这么喜欢吃酸的东西啊。 往常喝酸梅汤,她也只能喝半碗就说喝不下了。 如今一口气喝了这么多,在加上她这两天总是一副厌厌的样子。 这让李诗诗忍不住怀疑,这吴氏怕不是怀孕了吧。 虽然她没生过孩子,但是电视剧她还是看过的。 眼瞧着吴氏的状态举动都像是电视剧里演怀孕时候的样子。 她试探性的问道:“你月事多久没来了?” 吴氏一愣,看着李诗诗:“姐姐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没事,我就是问问。” 吴氏想了想,说道:“我月事一直不是很稳定,有时候一个月来一次,有时候两三个月都没有。” 李诗诗听到这点点头:“怪不得,你这次是不是还没来呢?” 吴氏点点头:“对啊,一直没有呢。” 李诗诗看着吴氏说道:“你这两天精神不是很好,还爱吃酸的。你跟天生兄弟成亲也有很长时间了。我瞧着你这个状态八成是……” 吴氏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趁着现在还早,我们去镇上医馆看看,要是真的身体不舒服我们就抓点药。万一要是真的有了,这不也是美事一件吗。” 李诗诗兴高采烈地说着,可吴氏却很明显的有些不高兴。 她微微皱着眉不说话。 李诗诗见状问道:“怎么了,瞧你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吴氏轻轻点头:“原本没想要孩子的,如今饭馆生意越来越好,本来想等着日子富裕了以后我们在考虑要孩子的事情,可如今这情况万一真的有了,倒成了麻烦。” “瞧你这话说的。”李诗诗皱了皱眉:“那有没有,不得等我们去看了大夫才知道吗。如果有了孩子那也是不打紧的,如今饭馆不比以前了,咱们身边也有了帮手。即使是你有了孩子,咱们也都能忙的过来的。你先踏踏实实的跟我去看过了大夫,我们再做打算。” 吴氏咬了咬嘴唇,轻轻点头:“那好吧。” 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李诗诗跟杨旺将饭馆关了,只将门虚掩着,让杨旺在饭馆呆着,而自己则跟着吴氏一道去了益中堂。 医馆离饭馆只有两条街的距离。 但现在时间已经有些晚了,等她们到了医馆的时候,发现医馆的小伙计正准备关门落锁。 李诗诗见状忙喊小伙计等等,然后拉着吴氏的手赶到了医馆门口。 小伙计瞧着俩人说道:“对不起,今天我们医馆不接诊了,您二位明天再来吧。” 吴氏听到这话,拉着李诗诗的手说道:“既然他们关门了,咱们就回去吧,明天再来也不迟。” 可李诗诗却摇摇头随后走到小伙计跟前和颜悦色的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来的确实有些迟了。是因为今天晚上她身子突然不适,再加上听说您家医馆的大夫医术特别高超,所以才冒昧前来打扰。还请您行个方便。诊金一分都不会少的。” 小伙计见李诗诗说的言辞恳切,又看着俩人并不是什么坏人,于是便说:“那你们在门口等会,我去屋里回了大夫,要是他愿意坐诊那你们就进去,要不然就得明天请早了。” 李诗诗连连点头:“那就麻烦这位小哥了。” 小伙计转身进了屋,李诗诗则扶着吴氏在外面等着。 今天益中堂的坐诊大夫忙了一天,想着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就休息了。 但没想到小伙计刚想关门李诗诗他们就过来了。 原本大夫不想接诊,但听说来的是两个姑娘,大夫还是吩咐小伙计开门接诊。 李诗诗听说大夫愿意看病,连连感谢小伙计,就赶紧带着吴氏进了医馆。 坐诊大夫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头,头发和胡子早已成了银白,虽然他有些倦容,但精神状态却是十分的好。 坐在桌后,大夫简单的询问了情况,随后给吴氏把了脉。 过了半天大夫都没说话,这让吴氏和李诗诗有些紧张。 左右手的脉象都把过了以后,大夫又询问了最近吴氏吃的东西。 听说她最近喜食酸的,大夫这才点点头说道:“瞧着你这脉象,是喜脉。只是最近你这身子发虚,脉象也虚浮,应该好好调理才是。” 李诗诗一听这话瞬间喜上眉梢,她握住吴氏的手说道:“你看,果真是喜脉,恭喜恭喜啊!” 吴氏彻底蒙了,她没想到自己真的能怀上孩子。 大夫乐呵呵的笑着:“不到两个月的身孕,只是现在胎像还不是很稳定,需要好好调理好好休息才是。” 第八十五章:双喜临门 吴天生醉醺醺的推开了自家房门。 看着自家媳妇正坐在床边纳着鞋底似乎并没有发现他回家了。 于是吴天生便蹑手蹑脚的关上房门,再蹑手蹑脚的走到自己媳妇身后探头在她耳边说了声:“咋还没睡!” “妈呀!”吴氏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针差点戳中手指头。 吴天生嘿嘿笑了两声。 吴氏回头这才看到是自家爷们。 “吓死人啊你!”吴氏气的直接将鞋底砸向吴天生。 吴天生伸手一把接住鞋底儿,笑嘻嘻的坐在媳妇旁边,看起来心情很好。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满身酒气!”吴氏一边说着一边捂住口鼻往后措了措。 吴天生不回答,仍是呵呵的笑着,一张黝黑的脸现下涨得通红,醉眼迷离的一头倒在床上。 吴氏瞧着自家爷们这幅样子瞪了一眼,下了床给他脱鞋子。 打水洗脚的功夫,吴天生从床上坐起来了。 他看着吴氏嘿嘿的憨笑着,现在的状态跟清醒时候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只是吴氏向来知道自家丈夫的德行,之前喝了酒以后就知道呼呼大睡的人,今天却一反常态的就知道傻乐。 “你怎么了?”吴氏有些担心。 吴天生摆摆手:“我没事,就是太高兴了。” “高兴?发生什么事儿了让你这么高兴?” 吴天生乐呵呵道:“今天去天之楼吃饭,吃完了饭以后他们说要推牌九,让我陪着玩了两把。我也不会啊,跟着他们瞎玩了一会。你猜怎么着。” 吴天生说这话,突然神秘兮兮的凑到吴氏身边。 吴氏皱着眉躲着吴天生的酒气,问道:“怎么了?”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运气十足十的好。一连赢了许多把,还顺带赢了个秘方。” 吴氏一听问道:“你去赌牌了?” “没有,就是瞎玩,再说了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们也就是吃完了饭热闹热闹。闹着玩的。” “闹着玩的也不行!”吴氏瞪了吴天生一眼:“别说是小赌,只要沾了赌都不行。你不知道前段时间赵家那个儿子,叫赵天顺的,跟人家斗鸡结果输了好几亩地。你可不能学他。” 吴天生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我跟他能一样吗?再说了就是玩玩,你瞧你。而且我今天还赢了陈掌柜的好几把,把他们家秘制酱料的方子都给赢过来了。” 说到这,吴天生皱皱眉很是委屈的样子:“你瞧你,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我跟赵天顺能一样吗。我是你爷们,难不成你连我都不信了?” 吴氏没说话,瞪了一眼吴天生,起身倒水的功夫,走到门口的吴氏才回头说:“咱们家日子渐好了,你可得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以后可不许在弄这些事儿了……”犹豫了一下,吴氏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吴天生半天才开口:“不为别的,你也得为你儿子考虑。” 吴天生听到这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顺嘴答应了声:“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但是瞧着自家媳妇一副含羞带臊的模样,吴天生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 “你咋了你?” 吴氏没说话,出了门将水泼在院子里,等再次回屋带上门以后,原本那张还算白皙的脸上现下正泛着淡淡的红晕。 她低着头靠在门口不敢抬头看吴天生,只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慢声细语道:“你要当爹了。” “蹭!” 听到这话,吴天生像是一屁股坐在钉子上一般唰一下从床上站起来了。 酒醒了大半。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家媳妇,连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你……我我我我我……” 话说的语无伦次,指着吴氏又指着自己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吴氏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什么你我的,怎么,你要当爹了不开心吗?你要是不想要,我一会就打了去。” “别别别,别啊媳妇。”吴天生信以为真,连鞋都没穿,三两步到了媳妇跟前,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有身子的人可不能着凉。” 吴氏有些惊慌:“哎,你快把我放下来!” “不行不行,你不能站在地上,别着凉了。有身子的人身子虚,以后什么活都不能让你干了。” 他说着,抱着吴氏到了床边,然后小心翼翼的妥妥帖帖的将吴氏安顿好,随后坐在床边问道:“啥时候的事儿啊。” 吴氏有些害羞的摸着肚子,低声道:“这两天身子不舒服,以为是天气热的缘故。是姐姐瞧出我不对劲,说什么都要带我去医馆看看。这才知道我已经有约莫两个月的身孕了。” 吴天生听到这话,伸手捧着自家媳妇的脸,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好好打量了一番,他眉宇间满是疼惜和爱怜。 “你嫁过来时间也不算短了,咱俩努力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孩子。之前你还在自责说是你身子的问题。你看看现在咱们也有了孩子,看谁还敢说你身子有问题。” 吴氏笑着轻轻打掉吴天生的手,说道:“行,不说了,以后都不说了。” “好,那咱们快休息吧,你不能熬夜,对身子不好,以后啥活都不能让你干了,好好在家安心养胎。” 随后他起身熄灭了灯躺在吴氏身边,将人搂在怀里:“以后啊,不管是生男孩也好,还是女孩也好,都是咱俩的心头肉。你千万别听别人说一定要儿子。咱家啥说法都没有。” 吴氏点点头。 吴天生心里高兴极了,轻轻拍着自家媳妇,像哄小孩那样说道:“以后啊,咱家日子越来越好了,孩子跟咱们也不能吃苦。等娘回来了知道这个消息肯定得乐得一蹦三尺高。” 吴氏听到这,忍不住笑了,伸手拍了一下吴天生:“哪有这么说娘的。” 吴天生喜滋滋的将媳妇的手握住,随后又说:“诗诗姐有学问,等咱们孩子出生了以后,就让她给孩子取个名字。然后再认她当干妈。这样以后咱们就是亲上加亲了。” 这想法跟吴氏不谋而合,她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姐姐心善,是个有福之人。咱们孩子能有她当干妈,是咱们孩子的福气。” 第八十六章:收购鸭蛋(上) 第二天一大早,吴氏难得一见的懒床了。 等李诗诗到了饭馆以后吴氏才刚起来梳洗。 她倚在门口瞧着吴氏打趣儿道:“行啊,小娘子现在越发的赖床了。以后生出来的孩子还不得跟你一样是个小懒虫。” 吴氏将水泼到地上,瞧着李诗诗笑着:“那你这干娘可有的操心了。” 二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了吴婶子的声音:“瞧瞧这屋里这个热闹,说什么好事儿呢,叫我这个老婆子也听听。” 李诗诗回头,瞧着吴婶子笑道:“您算是说对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 随后她又瞧了一眼吴氏,见她有些害羞的转身要进屋,李诗诗开口道:“还不跟你娘说说这大好事儿?” 吴婶子一头雾水,将包袱放在桌旁,看着神秘兮兮的俩人问道:“究竟是咋了,瞧你们一个个的,难不成今天出门捡了金元宝了?” 吴氏害羞的摇摇头,声音小的像个蚊子:“娘,我有了。” “啥?有啥了?”吴婶子听到这话怔了怔。 瞧着跟自家丈夫反应一模一样的婆婆,吴氏笑道:“你瞧瞧,这真是一家人。反应都一样。” 说着她捂嘴乐了半天,李诗诗也跟着笑,随后才说:“有啥,你有孙子了呗。” 吴婶子一听,着实愣了半天,她有些难以置信。 看着吴氏问道:“真的?” 吴氏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唉呀妈呀,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那可不,这不比你捡金元宝还高兴啊。”李诗诗在一旁笑道。 吴婶子开心怀里,忙过去拉着自家宝贝儿媳妇,上上下下看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问道:“几个月了?” “不到俩月,大夫说胎像不稳,给开了点安胎药嘱咐好好休息。”吴氏低声说着。 “难怪我进来就闻到一股药味。是不是天生熬药呢?” 吴氏摇摇头:“没有,旺子给熬药呢。天生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买调料去了。” “这个臭小子,自己媳妇有了身子。他可到好,大早晨就出去了。真是的。”吴婶子瞪了一眼,低声数落着。 “好了好了,您可别跟他置气了。天生兄弟知道妹子有身孕了开心坏了,什么活都不让她干。这不就差把她当菩萨供起来了。” “那是应该的。”吴婶子开口:“这女人生孩子犹如进了一趟鬼门关。哪有那么容易。” 吴婶子拉住自家儿媳妇的手说道:“你放心,以后你啥活都别干,安心养胎,可别像我一样,怀着天生的时候还下地干活,最后落了一身病。咱家在怎么穷都不会短了你一口吃的。你就踏踏实实的养着嗷。” 说完这话,她拉着自家儿媳妇的手坐在桌子打量了好一通,打心眼里喜欢的不行。 李诗诗见她娘俩正说着话,自己也不便上前去打扰,想着去看看药熬的怎么样了,就转身去了厨房。 早晨是饭馆备菜的时候,旺子正坐在小炉子跟前看着火,张可也刚将一车菜卸下。 李诗诗去后厨的时候,吴天生也刚回来。 匆匆打了个招呼以后,吴天生便躲在后厨的角落里将几个小包拿出来,随后又找来捣蒜用的石臼背对着众人鼓捣着。 李诗诗看了一眼,有些奇怪吴天生的举动,可还没等她问,张可就带了个女人进了屋。 “这就是我说的掌事的。你有什么问题就跟她说吧。” 李诗诗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张可身后跟着一个模样约莫在五十上下的妇人。 穿着打扮像是乡下的妇人一般,长年累月的劳作,土黄色的脸上也布满了皱纹。 李诗诗不认识她,走到近前她问道:“您是?” 老妇人作了作揖说道:“姑娘早上好,我是隔壁镇子的。家里是专门养鸭子的,听说咱们这鸭蛋要的多,就想问问看您这边需不需要。我们家鸭蛋个大还便宜。您看看。” 老妇人胳膊上挂着一个筐子,上面还用布盖着。 她一边跟李诗诗说着,一边将布掀开把鸭蛋拿了出来。 李诗诗接过来瞧了一眼。 鸭蛋还是温乎的,一看就是今天早晨现下的,到是新鲜的很。 虽然饭馆已经有了一处供应的地方了,但毕竟人家亲自登门拜访,李诗诗也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于是她拿着鸭蛋带着老妇人去了大堂。 给人到了水,李诗诗问道:“您这鸭蛋看着还行,就是不知道多少钱一枚。” 老妇人小心翼翼的赔着笑,看着李诗诗道:“原本这个鸭蛋都卖三文钱一枚。但是如果您需要的多,我可以给您一枚鸭蛋便宜一文钱。” 这可真是便宜。 李诗诗暗暗惊呼。 之前她在货郎手里买鸭蛋是五文钱一枚,后来吴婶子去村子里收鸭蛋是三文钱一枚。 李诗诗觉得已经够便宜了,没想到今天这鸭蛋比之前的还要便宜。 而且这鸭蛋的品质还挺好,两纹钱一个绝对不亏。 但市面上的鸭蛋最少都是四文钱,这妇人给出如此低的价格,这让李诗诗不得不有些警惕。 她犹豫了一会,问道:“您这鸭蛋价格可不高,在市面上可不常见。” 老妇人听到这话叹口气说道:“我们也是实属无奈。要不是家里急需用钱,我也不用费这么多时间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不瞒您说,我到您家之前已经去了好几家了。每家都觉得我这鸭蛋太便宜不敢收,怕是我偷来的。你说说我原本就是个养鸭子的,犯得上偷鸭蛋卖吗。这不,我昨天来了一趟卖了一筐,听说您这边鸭蛋的用量大,所以今天过来碰碰运气。” “原来是这样。”李诗诗点点头。 瞧着眼前这位老妇人模样到不像那种偷奸耍滑的人,说起话来也不遮遮掩掩。 但这鸭蛋确实便宜的过分,李诗诗还是有些怀疑。 老妇人见李诗诗不说话,竟起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一下让李诗诗措手不及,她忙起身过去将老妇人搀起来 “您瞧瞧,您这是做什么啊。” 这话说完,老妇人眼中落下了泪,“求您收下吧,我就指着这个钱回去救命呐。” 第八十七章:收购鸭蛋(下) 原来这鸭蛋居然是救命钱。 李诗诗听着老妇人的讲述才知道原来早在上个月她们家房屋漏雨,老两口在修缮房屋的时候,老头不小心从屋顶掉下来,摔断了腿,现在正在家养病不能行动。 他们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但去外地做生意很久都没回家了。 现如今老头老太太靠着养鸡养鸭维持生活。 平常老头出去卖鸡蛋老太太在家喂鸡喂鸭。 但老头这么一摔,诸多事情都落在老太太身上。 再加上看病用去不少钱,到了如今只能贱卖鸭蛋维持生活。 听到这,李诗诗二话没说将所有鸭蛋都收购了。 结果没想到老太太手中的筐子只是冰山一角。 门外放着一个独轮车,里面装的全都是鸭蛋,李诗诗数了数加上老太太手里的一共是一百五十枚。 这吃到天荒地老也吃不完啊。 看着后厨堆着的鸭蛋,李诗诗有点后悔刚才说的话了。 但看着老太太连哭带感谢的样子,李诗诗也不好说什么了,让杨旺送人离开,自己则要想办法处置这些鸭蛋了。 吴天生还在后厨忙活着,连每天都会在后厨盘点的活都只叫张可自己处理。 李诗诗忙着和旺子搬鸭蛋,吴氏在房里和吴婶子说话喝药。 一直到快到十点左右了,吴天生才终于捧着一个罐子,欢天喜地的说:“快尝尝我的秘制酱料。” 张可和李诗诗在后厨忙活,听到吴天胜的话,大家齐齐回头看着他。 张可指着吴天生手里抱着的罐子问道:“就这东西你忙活了一上午?” 吴天生点点头:“你可别小看这东西,无论是什么吃的,只要放一些下去立马好吃十倍。” “真有这么神奇?”张可半信半疑,随后走到吴天生面前低头瞧着。 “不信你尝尝。” 吴天生将勺子递给张可。 张可接过来用勺子轻轻沾了一些随后用食指沾着放进嘴里。 吴天生还在一旁说:“这东西就算是吃过水面条,也保准让你香的把舌头咬掉了。” 李诗诗听这吴天生这么夸张的描述,也不禁好奇起来。 她看着张可问道:“好吃吗?” 张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吃,真的好吃,这酱汁鲜的很,跟天之楼的秘制酱汁有的一拼。” 吴天生顺嘴答音:“还有的一拼,这就是天之楼的秘制酱汁……” 刚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住了嘴。 可李诗诗还是听了个正着,她看着吴天生问道:“这是从天之楼里弄来的?” 吴天生捂着嘴连连摇头。 李诗诗瞧他这样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可吴天生又是怎么获得配方的呢? 而且这可是天之楼的秘制,普通人又怎么能轻易获得? 这里面八成有问题。 “这你从哪弄来的?” 吴天生面对李诗诗的质问,知道自己这件事是瞒不住了,但他又不想让李诗诗知道自己是靠牌九赢来的。 想了半天,他支支吾吾的说:“这是我买来的。” “花多少钱?”李诗诗逼问道。 “这个……”吴天生彻底蒙了,原本就是胡编乱造的事情,在李诗诗的逼问下,他更是答不上来。 吴天生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就是买来的,爱信不信!” 说完这话,他直接掀开帘子出了屋。 李诗诗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纳闷。 随后她问张可:“你知道这酱料的事情吗?” 张可点点头:“这酱料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天之楼的老板一开始就是卖咸菜的,后来不知道从哪得来的一个方子,做出的酱料好吃极了,他也是凭借着这个秘制酱料赚钱开的这个酒楼。不过……” 张可犹豫了一会又说:“这东西是天之楼的独家秘方,一般不外传。今天怎么还落到天生兄弟手里了?难不成是偷来的?” “不可能,他不是那样人。” “也对,天生兄弟耿直,没啥坏心眼。我想是不是别人偷来的卖给他了,要知道天生兄弟对于做菜可是个菜痴,这东西对于他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宝贝,他肯定不会错过的……” “张哥,出来帮个忙!”门外杨旺喊着张可。 张可答应了一声,随后说:“我先去忙了。” 李诗诗点点头。 张可走到门口回头说道:“我想天生兄弟应该没事儿,你别太担心。” 李诗诗没说话,看着张可出了门。 随后她走到吴天生放着酱汁的地方,她拿起勺子依照刚才张可的样子,也舀了一些尝了尝。 酱汁像酱油一样是深褐色的,但是味道却像极了蚝油,但是没有蚝油好吃。 其中还有些复杂的味道,李诗诗对酱料没什么研究,咂摸半天滋味都没尝出门道。 酱汁虽然好吃,但李诗诗心中仍有疑虑,只是现在吴天生不肯说实话,自己也不想伤了和气。 于是她决定暂时先不提及此事,在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将酱料用盖子盖好,李诗诗出了后厨。 至此以后,李诗诗在没提酱料的事情。 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酱料的缘故,吴家饭馆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 吴家饭馆生意好就意味着,天之楼的客人越来越少。 小伙计从每天忙到飞起的状态,到了现在百无聊赖的坐在桌子上打苍蝇。 可陈掌柜却一反常态的不紧不慢,还好心情的做着车跟媳妇出城赏花。 小伙计心想,这掌柜的怕是不想过了,这生意都这样了还不着急呢。 只是他不敢问,只能看着掌柜的天天拎着鸟笼子东逛西逛。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天气也越来越热。 饭馆的客人一旦多起来,这屋就像个蒸笼一样热的不行。 即使把所有窗户都敞开了,但似乎也是杯水车薪。 吴氏因为身怀有孕所以就不在大堂招待客人了。 天天众人忙的不可开交,有的时候都快二更天了,这才能关门歇着。 今天下了一场雨,客人没有原来那么多。 众人早早的关了铺子,准备歇下。 吴天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等到他在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人。 彼时李诗诗正在屋里收拾桌子,等她抬头的时候看到吴天生身后的人,她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赵天顺?你来干嘛?” 第八十九章:赵天顺突然登门 赵天顺的突然出现让李诗诗始料未及,完全在意料之外。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跟这个男人有任何交集,更没想过他跟吴天生能扯上什么关系。 吴天生站在门口,正好看到李诗诗。 他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毕竟赵天顺是李诗诗的“前夫”。 像这种微妙的关系,无论是谁都会感到别扭。 吴天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今天原本出去找朋友,半路上遇见他了,外面的雨下的大,他又没带伞,所以就……” “没事。”李诗诗笑了笑,她的眼睛从未在赵天顺身上有半分停留,只说了声没事儿便转身离开了。 见李诗诗走了,吴天生这才招呼赵天顺进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赵天顺竟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一直到吴天生喊了半天,赵天顺这才回了神,跟着赵天顺往屋里走。 进了屋以后,赵天顺四外打量这个饭馆。 之前他就听人说李诗诗和吴家合伙做生意开饭馆。 这也是他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 瞧着昔日的妻子摇身一变成了饭馆的掌事,不仅褪去了原本的懦弱,就连模样身材都有了改变。 虽然他跟李诗诗生活了十年,但他也从没见过这样的李诗诗。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在见到李诗诗的时候他的心里有种愧疚的感觉。 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吴天生递来一块干燥的毛巾,赵天顺一边擦着一边问道:“这饭馆开了多久了?” 吴天生坐在临近的桌子边看着自家的馆子说道:“哎呀,到了现在怕是有三个月左右了。” 赵天顺点点头:“这馆子看着不错。” “还行吧,现如今是好了很多了,一开始饭馆没客人,这是后来有诗诗姐帮忙,这才慢慢的有了客人。今天下雨客人少。要是换做平常,就算到了现在人也是乌央乌央的,忙都忙不过来的。” 赵天顺听到这话心里不是滋味,他心想,自己跟李诗诗过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她还有这种本领。 如今和离后到是长了本事,还会做买卖了。 他撇撇嘴没说话。 “今天晚上你就在这将就一宿,明天吃了饭你再回去。” 赵天顺听到这话忙摇头:“不了不了,我不在这呆着了,你一会借我把伞,我还有事儿要去办呢。” 吴天生看了看窗外:“这天都黑了,你还有什么事儿要去办啊。” “嗐,那你就别管了,反正我今天不能在这多留,你借我把伞,明儿还你。”赵天顺说着这话就站起了身。 吴天生也没拦着,借给赵天顺一把伞以后将人送出了饭馆。 临走前,赵天顺站在门口看了好久都没在看到李诗诗的身影。 他有些失落,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站在门口还故意的慢悠悠撑起伞,一步三回头的下了台阶。 送走赵天顺以后,吴天生就去了后厨。 此时的李诗诗正跟杨旺坐在后厨将鸭蛋用泥巴包起来。 吴天生站在门口瞧着李诗诗有些别扭的开口:“我也没想到今天会遇见他。” “遇见谁?”杨旺搭腔。 “小孩子别瞎打听。”吴天生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杨旺。 随后对李诗诗说:“今天就是碰巧了,你别介意。” 李诗诗将鸭蛋装进坛子里头也不抬:“没事,这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都是一个村里住着的,在镇子上遇见了总不好假装不认识。” 随后她将坛子重新盖上,对杨旺说:“你去把坛子放在之前的墙根下,注意跟之前腌的鸭蛋区分开。” “好。” 杨旺答应了一声,随后抱着坛子起身出了后厨。 吴天生站在后厨只感觉到十分别扭,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就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摆。 李诗诗回头就瞧见了站在那的吴天生,见他欲言又止,李诗诗随口问道:“你还有事找我?” 吴天生摇摇头:“没别的事儿了,你先忙吧。” 说完这话,他就赶紧出了后厨。 李诗诗瞧着吴天生的背影轻轻叹口气。 其实今天遇见赵天顺她除了有些惊讶以外,情绪并没有受到影响。 能让她受到影响的,还是吴天生手中的天之楼秘制酱汁的事情。 李诗诗从来就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更何况这东西是天之楼重要的秘方,一旦天之楼掌柜的知道此事,就怕是他们根本脱不了干系。 这好不容易把饭馆经营起来,李诗诗可不想让她付出的心血毁于一旦。 只是事到如今她找不到机会跟吴天生提起这件事,这让李诗诗生出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出来。 一场雨窸窸窣窣的下到半夜还没有要停的趋势。 宝泉镇上的商户百姓皆熄了灯安枕,而唯一灯火通明的也只有喜庆街了。 喜庆街里有个叫翠云楼的妓院,长年累月的灯火通明,是无数男人心驰神往的地方。 虽然朝廷下令禁止开设娼馆,但可笑的是地方官员每年上缴的税款有一大部分是来自于它们。 赵天顺坐在秋红阁,身边有两个长相还算说的过去的姑娘陪着。 只是今天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只低头喝着闷酒。 “赵爷,您这是怎么了,瞧您这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小红趴在赵天顺身上,声音软的像个猫儿一样,嗔怪的说着。 赵天顺心烦的摆了摆手:“滚蛋,别他妈烦我。” 看着赵天顺一反常态的样子,小红和她身边的小姐妹小翠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将酒杯放下,不在说话。 “都出去吧,我心烦。今儿谁也别留宿了。”赵天顺将酒杯撂下,皱着眉说道。 “这……我们这儿也没这规矩啊,再说了您亲自点的我们姐妹,还没玩呢,岂不是亏得慌。” “少他妈废话,钱,老子一分都不会少你们的,赶紧出去。” 赵天顺气不顺的将杯子啪的一声摔到地上。 小红和小翠,见状也不敢声张,连忙起身出了屋。 只是她们开门的时候,正巧遇见了陈掌柜。 陈掌柜叫住要离开的小红和小翠,问道:“怎么了这是?” 还没等小红说话,就听见赵天顺的声音:“李诗诗啊李诗诗,你害得我好苦啊。” 第八十九章:偷钱 在过几天就是端午了。 这几天街边突然多了很多做粽子的摊位。 雄黄酒,艾草以及粽子这是端午节必备的东西。 在这宝泉镇过端午节还有一样必不可少的就是龙泉山的庙会。 每年过端午节和春节,龙泉山都会举行庙会。 其中来历早已无从追溯,但每年端午的庙会却是雷打不动的项目。 而且每次端午节,宝泉镇的各个饭馆都会挑选出拿手菜让百姓们试吃和评选,最终会决出本次庙会的第一名,在庙会最后一天敲钟并且将自家招牌挂在龙泉山的九龙壁上。 这种荣誉对于宝泉镇的饭馆来说算的上是极高的荣耀,无论是大酒楼也好还是小饭馆也好,在端午节到来前都在紧锣密鼓的忙活着,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吴家饭馆也是如此,这次端午节是他们第一次参加,所以对待这次的庙会他们更是十分重视。 除去每日招待客人,余下的时间就是为端午节琢磨新式的菜品。 李诗诗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若能够在庙会中拔得头筹,不仅能增加品牌宣传,如果能做得好没准还能为分店做准备。 而且听说这次端午节庙会,新上任的县令特意开了先例,邀请邻镇的饭馆参加。 今天一大早李诗诗就带着孩子和余雪去了饭馆。 原本余雪一直情绪不大好虽然有孩子们的陪伴,日子也不算寂寞,可她一直闷闷不乐的状态还是让李诗诗深感担忧。 于是她以饭馆忙为借口拉着她们去了吴家饭馆。 到了饭馆打了个照面,趁着现在还没上人,李诗诗就带着三个孩子出去了。 今天恰逢大集,周边很多村里的农户都拿着自家的菜过来赶集,街道也比以往热闹的多。 李诗诗带着孩子们在集上闲逛,买了些菜又给孩子们买了糖人和吃食,孩子们一边吃着一边往集上走。 今天人格外多,李诗诗一边嘱咐孩子小心,一边避开人群,心想赶紧买点白菜就得回去了。 只是她刚走没两步,冷不防的与迎面一个匆匆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李诗诗被撞的一个趔趄,差点坐在地上。 只是她还没看清来人,那人便急匆匆的赶紧离开。 李诗诗回头瞧了一眼,心里暗暗觉得不对劲,一摸腰间的钱袋子,却发现钱袋子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当即反应过来一定就是那个撞了她的人拿走的。 虽然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李诗诗知道这个人年纪不大,穿着一身粗布麻衣。 她瞬间回头看去,眼瞧着那人进了人堆里蹑手蹑脚的往一边的巷子里走。 李诗诗确认就是那人以后,她没有喊,而是选择跟在那人的身后。 等那个人一直七拐八拐的进了巷子口以后,李诗诗这才一个健步窜上去将那人的衣服拽住。 “放开我!”偷了东西的人感觉自己被人拽住,立马惊慌失措的挣扎。 只是李诗诗的手就像是螃蟹的钳子,死死地抓住眼前的人就是不撒手。 余雪带着孩子们从后面赶来。 见李诗诗跟一个陌生男人纠缠不清,赶紧上前询问:“怎么了?” 李诗诗没回答,只伸手抓住眼前的男人说道:“识相的赶紧把钱袋子给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拿你钱袋子了,你分明就是胡说!”男人一边说一边挣扎着一边喊着,有几个路过的人见到这种情况纷纷驻足看着热闹。 可李诗诗却不想就此放过他,她冷笑着道:“偷钱偷道你姑奶奶身上了?你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好说好商量,你赶紧把钱袋子给我,否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笑话,大庭广众之下,你一个妇人当街拉着陌生男子的衣服不放,还信嘴胡说!” 李诗诗懒得跟他废话,一只手抓住男人的衣袖一只手直接伸手往男人怀里掏。 “非礼啊,有女流氓当街扒人衣服啦!”男人夸张的喊着,很快就有一群人围了上来。 李诗诗冷笑一声:“在这泼冷水,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李诗诗什么时候怕过事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翻,很快就从男人身上找到了自己的钱袋子。 男人一见着钱袋子,立马急了。 他奋力挣脱李诗诗,一把把钱袋子抢了过来。 可李诗诗哪肯让他得逞。 只见她抬腿一脚踢飞了男人手中的钱袋子。 钱袋子在空中划出了一条抛物线,直奔着身旁大娘手臂上挎着的篮子飞了过去。 钱袋子不偏不倚落在了大娘的篮子里。 这下围观的众人更是异常兴奋。 见人多了,那个偷了东西的男人瞬间来了精神。 他竟反客为主直接将李诗诗的腕子擒住,看着众人:“大家伙评评理,我就是出门逛个街,谁承想半路吧遇上女流氓,不仅抢了我的钱袋,还当街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不明摆着欺负老实人嘛!” 余雪站在一旁一脸愤愤不平的开口:“你瞎说,明明是你假装撞人将钱袋子拿去的,被人抓住不仅不道歉还倒打一耙!你要不要脸!” 男人一看是个小丫头片子,瞬间气势就起来了,他指着余雪道:“你们就是一伙的!大家伙不能信她的!” 李诗诗冷哼一声,随后看着余雪道:“保护好妹妹,其余的事情不要管。” 余雪还想说什么,可李诗诗却示意她不要声张。 余雪心里虽然气恼,但也不再说什么,带着孩子们站在一旁。 李诗诗回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冷笑一声道:“你说这钱袋子是你的,那你可知道里面有多少银子?” 男人听到这话愣了愣,有些含糊的说:“这钱袋子里的钱我有数!若要是告诉你多少,你在借口学了去,非说是你的,那岂不是叫我平白丢了银子!” 李诗诗听到这话笑了,“你的担心是对的。那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诉你这钱袋子里有什么。” “有什么?当然是有钱了!” “这钱袋子里只有一张纸和三十文铜板,这纸上写的是我今日采买需要的东西,大家伙若不信,打开一看便是。” 话音刚落,原本还抓着李诗诗不放的男人猛地推了一把李诗诗,整个人像一只离玄的箭一样奔着巷子就冲了过去。 第九十章:算命 李诗诗被小偷推了一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眼瞧着那人越跑越远,李诗诗也根本追不上他。 余雪跑到她身边,将李诗诗搀起来以后就要去追刚才的那个小偷。 可李诗诗却将她拦住说道:“算了,即使追上又有什么用,别到了最后反而受了伤。咱们的东西没丢就行。” “可是他推了你……”余雪有些不情愿。 “没事儿,我一点事儿都没有,咱们赶紧拿上袋子回家吧,这会功夫怕谁已经有客人上门了。” 她说着话,转身去找钱袋。 只是在转身的功夫,她就看到一只手拿着她的钱袋出现在她面前。 李诗诗有些纳闷,等在抬起头,她就看到了赵天顺那张骨瘦如柴的脸。 她吓了一跳。 不是因为看到赵天顺吓了一跳,而是她看到赵天顺那张骨瘦如柴的脸挂着一幅邪魅的笑意时,她吓了一跳。 只是赵天顺自认为自己的姿势帅呆了,但在李诗诗的眼里,现在的赵天顺除了能用猥琐两个字来形容之外,她再也想不起来别的词。 如果硬想的话,就只剩恶心这俩字能够形容他了。 李诗诗看着他递过来的钱袋子,半天没敢伸手接。 她看看赵天顺,看看钱袋子。看看钱袋子又看了看赵天顺。 最后李诗诗决定,她不要钱袋子了。 勉强冲着赵天顺挤了个微笑,随后拉着余雪和婉然婉妙就往外走。 很显然,赵天顺的突然出现,这让俩孩子也是始料未及的。 从见到赵天顺再到离开,这俩孩子竟连一声爹都没叫出来。 拐出巷子的时候,李诗诗还能听到赵天顺在喊:你的钱袋!! 李诗诗心里一惊,一边走一边嘀咕:“拉倒吧,我可不敢要。” 等回到吴家饭馆的时候,李诗诗仍心有余悸。 吴婶子送客人的功夫,瞧见了回来的李诗诗。 她看着李诗诗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忙问:“怎么了这是?” 李诗诗摇摇头,将菜篮子放下,让余雪带着孩子们去后院玩,而自己则是倒了一大杯凉茶,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全都喝下了。 吴婶子见李诗诗如此的一反常态,她更是担心。 站在李诗诗跟前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喝了一大杯水的李诗诗终于感觉舒服点了,这才跟吴婶子说:“我遇见赵天顺了。” 吴婶子听到这话愣了,过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儿。 李诗诗有些抱歉的冲吴婶子笑了笑:“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吴婶子摇摇头道:“没事儿,我一点事儿都没有,到是你。怎么就平白无故遇见他了?” 李诗诗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将刚才的经历一一跟吴婶子复述了一遍。 却没想到,吴婶子听完以后的反应竟是十分惊讶,接着啧啧称奇道:“神了,真是神了。跟刚才算命的说的是一模一样。” “啥算命的?”李诗诗听到吴婶子的话惊讶不已:“你什么时候去算命的?” 吴婶子摆摆手:“不是我去算命,而是刚才有个算命先生自称段半仙,能断天下事儿。他刚才说早晨出门的人会遭遇祸事,钱财会流失。而且还会遇到命中贵人。” 李诗诗一听这话,嘴角抽抽:“这都哪跟哪啊。这哪是遭祸事啊,这不是明摆着是糟心事儿吗?再说了算命的大多都是招摇撞骗,自己都吃不饱呢,说出的话你能信吗?” “哎,你可不能这么说,这个道士可是有大神通呢!”吴婶子一脸的谨慎,连说话声都是小心翼翼的:“你可不知道,这个道士他长得就跟普通人不一样。人家眼珠子都跟我们长得不一样呢,他说这是鬼眼,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李诗诗嗤笑一声:“得了吧,还鬼眼。您不是一直不相信这些鬼神之类的吗?怎么我出个门的功夫就变啦……” 吴婶子连忙摆手:“我跟你说,这个道士可厉害了。刚一进门就说咱们屋里有人怀着身子,还说这个孩子是文曲星下凡。说咱家以后得出大官。不仅如此他还徒手下油锅……” 李诗诗一听就知道这是神棍专门骗人的把戏,她打小就见过,莫说是徒手下油锅,就连鞋壳里变钱她都见过。 只不过是一群变戏法的假装道士骗钱而已。 见吴婶子如此深信不疑,李诗诗笑道:“他就没给你干嚼个鬼骨?” “这到没有。”吴婶子说:“不过他倒是说了咱们屋里有两个天煞孤星,一个克死丈夫,一个孤独终老。” “这都啥跟啥?”李诗诗听到这儿,不禁嘴角抽抽。 他才是天煞孤星,他们家都是天煞孤星! “不行!那个道士在哪,我要会会他!” 说完,李诗诗就要去找假装道士的神棍理论。 只是吴婶子却一把将她拉住,说道:“他现在走了,还说你生辰八字不好,原本的丈夫才是你的贵人,叫你好好珍惜才是。还说最近你犯桃花,有桃花劫,可能会伤及性命,让你务必小心。” 李诗诗听到这话瞬间被气笑了。 赵天顺成了她的贵人? 这不是离谱的姥姥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姥姥家了吗。 赵天顺要是她李诗诗的贵人,那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将你的生辰八字给他了,他说可以做法化解,等三天之后他还会过来的。” 吴婶子补充道。 “还敢来?”李诗诗瞪着眼看着吴婶子:“你们到底给了他多少钱?” “这你就别管了,多少钱都没事儿,只要能把你命中的节数化解了,哪怕是倾家荡产咱们也得做,否则你这一辈子就怕是不得安生了。” 得,一听这话就知道这银子没少花。 李诗诗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古代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就是因为他们占了信息不流通的便宜。 不过既然这银子已经花出去了,现在追回也是徒劳无功。 她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吴婶子。 最后长叹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这样吧,那道士不说是三天以后过来吗?三天以后我再找他算账!” “算什么?” 里是谁一听这话立马改口:“算命,算命呵呵呵……” 第九十一章:研究菜品 因为前两天遭遇到小偷事件,吴婶子怕李诗诗在遇到危险,便禁止李诗诗单独出去采买,只在店里帮忙看店。 采买则成了杨旺和张可的任务。 如今李诗诗不能出门,便一心一意的在屋里琢磨端午节庙会的菜品。 杨旺一进门就看到李诗诗正端着一筐食材往后厨放。 “哎呀,诗诗姐姐,这些东西可都是粗活,怎么能劳烦您呢,快些歇着吧!“杨旺见状急忙走到李诗诗跟前将东西接过来,帮忙放在锅台边 听到杨旺关怀的话语,李诗诗笑着回应道:“没事的,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瞧你出了一身汗,快去洗把脸吧。“ “没事,我还行。我们男人干粗活不累,诗诗姐姐还是好好休息的好,我们男人的身体强壮着呢。“杨旺憨憨的笑着。 放下菜篮子,杨旺看着地上放着的小竹签子问道:“诗诗姐姐,你刚刚在做什么啊,是什么好玩的吗?可不可以让我看一眼啊?“ 听到杨旺的问题,李诗诗笑道:“好呀,不过还得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啊?这是为何啊?“杨旺不解地问道。 “呵呵,因为我在研究一种新的饮食啊!“ “是什么饮食啊?“ “我现在还没有研制出来,等我研究出来了,肯定会告诉你的啦,不过现在得在麻烦你帮我打些水过来。“ “嗯,好的。我现在就去。“ 杨旺说完拎着水桶又赶紧出了门 等到杨旺离去之后,李诗诗又开始捣鼓自己手中的事物了。 她刚刚在捣鼓的正是她前几日与吴婶子讨论的那个“冷锅串串”。 前世她最喜欢吃这个冷锅串串,因为那味道实在太赞了,而且冷锅串串的调料也非常丰富,所以她便将这个菜就列入了她的菜谱,打算在做成之后,给大家尝试一下它的口味。 冷锅串串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准确的说是这个地方并没有冷锅串串这种东西。 在她还上学的时候学校附近的夜市里有专门做这个的店,而且她也曾在这家店里做过兼职,而且那家店的生意一直十分火爆。 李诗诗虽然并不能做出跟之前那家店一模一样的味道,但多尝试几次总能成功的。 虽然她的记忆力非常好,但是在前世的时候,冷锅串串早已经是常见的美食,到超市买一份火锅底料稍加调制便能轻松做出。 只是这个时代所有的事情她必须亲力亲为,差一点都不行,不过好在现在她有时间能够慢慢钻研。 她要做的是用冰糖,红枣,枸杞,桂圆,莲子,姜末,花椒,八角,葱段,花椒粉和酱油等调制出各种材料,然后配合高汤调和。 在调制的时候,她必须把各种食材的香味全都放入锅内,这样底汤的味道才会更加鲜美。 这道菜她早就在脑海里面模拟过,只要做出来了,就可以保证味道。 晚上,吴家饭馆里面的客人依旧络绎不绝,而且还增加了不少,生意也比平常更加红火。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三天了,距离端午节还剩下两天。 三天的时间里面,大家都尝过李诗诗做的冷锅串串,经过不断改良,李诗诗终于将“冷锅串串“的配方研究透彻了。 这期间吴婶子和张可忙着去庙会选位置,添置食材。 等李诗诗忙活完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等最后一批客人吃完饭离开的时候,吴天生却说有事要出门。 吴婶子看着自家儿子如此匆忙的样子问道:“这么晚了干啥去?” 吴天生忙着出门,头也没回的说道:“跟朋友约好了喝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们先歇着,别等我了。” 这话说完,吴天生就着急忙慌的走了。 “怎么了?” 吴婶子站在柜台前看着儿子的背影正纳闷,听到李诗诗的话回头看了一眼说道:“谁知道这小子又干什么去,这几天天天这个点儿往外跑,半夜三更才回来。” 吴婶子朝着吴天生离开的方向瞪了一眼嘀咕道:“如今生意好了,这小子心思也野了,前两天还跟媳妇拌嘴,气得我骂了他一通,还以为他能老实点,谁知道没过一天他又这样。真是岁数越大主意越正!” 这两天李诗诗光忙活着端午节的事情就没注意吴天生的举动,听到吴婶子这么一说,她恍然间想起来,好像这段时间吴天生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有好几次菜都做错了。 闲着的时候,他不是发呆就是打瞌睡,原本李诗诗以为是这段时间太忙了,吴天生才会忙中出错,但今天提起这话,李诗诗才意识到好像自从上次去天之楼吃过饭以后吴天生的状态就不对劲了。 “那他现在跟什么人结交您晓得嘛?” 吴婶子摇摇头:“这我不清楚,但最近我总能看到赵天顺那小子在咱们馆子附近逗留,我原本以为他是过来找你,但现在看来,八成就是这小子带着吴天生一起学坏了。” “赵天顺?”李诗诗愣了一下:“他们之前关系很好吗?” 李诗诗一边说着一边回忆之前的事情,在赵家那么多年她也未曾见过吴天生登门拜访,而赵天顺也未曾提及过有关吴天生半点事情。 可为何这二人关系突然变得如此亲密了? 她正纳闷,就听吴婶子说:“怎么可能,你在赵家这么多年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人的品性,在村里嚣张跋扈这么多年,这赵老太太都是用鼻孔看人,赵天顺也跟他娘一个德行,平常我们两家根本没有来往。” “这就奇怪了,平常根本不来往的俩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好了?估计是我想多了吧……”李诗诗笑了笑,说道:“跟天生兄弟相处这么长时间,他为人憨厚本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李诗诗劝慰道。 吴婶子叹口气:“有句话叫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这段时间赵天顺没事就过来找天生,还不从正门进来,都是站在墙根底下朝咱们屋里探头探脑的,见着我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我之前也曾嘱咐过天生,离他远点。你不知道,之前我回村见过宋芝。她现在是成了正房了,但是这日子过得没有咱们看着那么好。肚子里揣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手里还牵着一个。在村里见到她的时候她还躲着我走。” 李诗诗听到这话有些惊讶:“怎么她现在过得不好吗?” “谁知道呢?不过瞧着赵天顺整天在城里不着家的状态,估摸着这日子也不好过了。” 第九十二章:两手准备 即使是宋芝这样长得好心思巧的女人,到了最后也没躲过喜新厌旧的结局。 原主是这样,宋芝也是如此。 只是她们二人不同的地方在于,李诗诗身为现代人,即使在这个封建的时代她最起码还能为自己尽力争取,可宋芝却只能一辈子如此。 之前宋芝绞尽脑汁的想当正房,如今她虽然得偿所愿,但其中心酸就怕是自己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了。 李诗诗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一直在赵家的后果,所以斩钉截铁的要赵天顺和离,如今看来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拜别了吴婶子,在张可的护送下,李诗诗回了医馆。 两个孩子跟余雪正在屋里聚精会神的看着医书,连李诗诗进门都未曾发觉。 之前吴婶子送给她们的小狗被李诗诗一并带了过来。 如今小狗越长越大,警惕性极强,有什么风吹草动它就会第一时间出现,而且很聪明,见李诗诗进屋以后便欢呼雀跃的跑到李诗诗跟前摇着尾巴。 李诗诗将带回来的骨头扔给它,小狗便欢呼雀跃的叼着骨头跑走了。 “诗诗,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天不会来医馆了吗?“余雪放下医书,看着推门进来的李诗诗惊讶的问道。 “今天收工早,给你们带些吃的回来“李诗诗笑了笑,将手中食盒放下。 两个孩子一见着有好吃的,将手中的书放下,赶紧跑来凑到桌子边眼巴巴的看着。 “娘,你带啥好吃的了?”婉然问着,目不转睛的盯着食盒。 李诗诗瞧着闺女小馋猫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打趣儿:“就只知道吃好吃的,小馋猫。” 伸手在她鼻尖宠溺的刮了一下说道:“跟姐姐去洗手,回来吃东西吧。” “好。”婉然忙不迭的答应了一声,牵着姐姐的手就往外跑。 等孩子出门去洗手了,余雪就坐在桌边将食盒打开,看着食盒里一个个用小竹签子串成的菜和肉余雪问道:“姐姐,你这是做的什么啊。” “最近新研究的菜品,你快尝尝看。” “新菜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东西,瞧着这么精致,一定挺贵的吧。” 李诗诗摇摇头:“不贵,就是把菜煮好以后沾着汤汁吃的,这个菜我打算在庙会上买,这不做好了让你们尝尝看味道怎么样,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 李诗诗说着拿了一串蔬菜沾着汤汁递给余雪。 余雪尝了一口,眸中闪过惊艳的神色,她竖起大拇指含糊不清的说道:“味道好极了。” 李诗诗看着余雪心满意足的说道:“好吃就行,这菜我研究好几天了,想着等庙会的时候就用它来参赛,不知道行不行。” 余雪听到这微微有些惊讶:“你要用这个菜参加比赛吗?” “对啊。”李诗诗点点头:“有什么不妥吗?” 余雪摇摇头有些迟疑的说道:“到是没什么不妥,只是我之前也去过庙会,其他饭馆做的菜不是鱼就是肉的,做的菜式也是十分漂亮。虽说这个菜味道不错,只是这卖相……” “卖相怎么了?不好吗?”李诗诗听到这话不免有些紧张。 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庙会,难免有些心里没底。 余雪摇摇头说道:“倒不是说卖相不好,只是我之前去逛庙会,他们做的菜品摆盘特别精致华丽。大夫看病讲究望闻问切,而做菜则讲究色香味俱全。你这菜好吃而且十分新鲜,我以前也没见过。但就是这一串串的难免显得单薄了。” 李诗诗闻听这话,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随后她又道:“你这个问题是我之前没想过的,之前做菜的时候只想着把味做好,却忽略了卖相,你说的没错,这东西摆到街边能够卖出去,食客们首先是看到卖相其次才是味道。这是关键的一步,也是我忽略的一步。” 随即她笑着握着余雪的手:“这多亏我拿回来叫你们尝尝,要不然我还真把这事儿忽略了。瞧着吴婶子他们整天忙活端午节的事情,想必也想在这次比赛中攒一些口碑。咱也不能坏了事儿。” 余雪点点头:“是啊,这端午节的庙会向来是最隆重的,十里八乡的百姓都会过来,虽然我没有开过饭馆,但瞧着每年端午庙会的隆重程度,想必这次的菜品也是十分重要的。” 随后她又问:“那吴婶子他们准备什么了吗?” 李诗诗点点头:“这两天饭馆除了要招揽客人还要忙着准备端午的事情,你天生大哥也准备着其他的菜品,想着多做几样咱们赢得几率也大一些。” “原来如此。”余雪点点头,有些担忧的说:“不过我听说每次庙会前一些心怀不轨的人都会绞尽脑汁的想知道其他饭馆准备的菜品,有的还会偷偷将其他饭馆的菜品配方偷过来据为己用。尤其是像咱们馆子这种平常客人多口碑好的,更是容易遭人嫉妒。你还得小心点。” 随后她看着食盒里的小坛子盛着的汤汁说道:“这东西怕是这道菜最关键的酱汁吧,你可得小心点,别叫人把你的方子拿去了。到时候他们提前做出来,咱们可就抓瞎了。” 李诗诗听到这话,思索片刻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其实早在这事儿之前饭馆就有人找茬,虽然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还得做两手准备。” “嗯,对。有备无患嘛。” 李诗诗瞧着余雪正儿八经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心思道缜密。比起你来我好像只空长了年纪,没长脑子。” 余雪听到这话,噗嗤一乐,捂着嘴笑道:“姐姐就知道笑话我。” 二人说这话,婉然和婉妙洗了手回到了屋子里,见着桌上的好吃的,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坐在桌前大快朵颐。 只是李诗诗犯了难,之前光想着研究冷锅串串了,如今才想起来做两手准备。到让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她坐在桌边,一只手放在桌上抵着下巴,轻轻皱着眉头。 想了很久,她突然灵机一动,瞧着余雪问道:“现在这个时候还能找到冰块吗?” 第九十三章:买冰 “要冰吗?这个倒是不难,凤眼山有一处得天独厚的山洞,那里常年寒冷,有很多人都在那靠制冰为生。如今天气炎热又快到夏季了,现在怕是有很多人都去买冰呢。” “原来咱们这儿还有这么个地方。”李诗诗听到此处不由得感叹:“若真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姐姐突然要冰是要做什么呢?”余雪有些不明所以。 李诗诗道:“你说的对,我们是该做两手准备。之前是我忽略了这一点。经你这一提醒我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如今饭馆红火有人开心有人眼红。都说人红是非多,饭馆也是如此。所以我决定在秘密研究几样菜品以备不时之需。” 余雪点点头:“还是姐姐想的周到。但不知姐姐想做些什么呢?” 李诗诗笑了笑:“这事儿是个秘密。暂时还不能透露,等端午节那天你自会知晓,不过这两天还请你帮我做些事情。” 余雪听到这话也不在继续追问,而是点点头道:“全凭姐姐安排。” 次日清晨,李诗诗带着孩子们和余雪去了一趟凤眼山。 三人一路行行走走,又问了住在凤眼山附近的村民,这才找到了余雪口中说的山洞的位置。 几人刚接近山洞,就听到附近的流水声,像是瀑布的水流声。 听到这声音以后李诗诗停住了脚步询问余雪:“这附近有泉水?” 余雪点点头:“对,这凤眼山更接近宝泉镇的泉眼。而且这里奇妙的地方在凤眼山的泉水温度奇低,而龙泉山上却有一口得天独厚的温泉,而且这个温泉还疗伤的作用。所以咱们这里要比起其他城镇更加富饶,有很多达官显贵不远千里过来只为在这泡温泉。” “竟还有这么奇妙的地方。”李诗诗不由得感叹:“我在这这么长时间竟不知道这龙泉山还有温泉,那咱们得空了一定得去看看。” “好啊,等端午节过去以后咱们也去一块泡泡,没准还能遇到个什么王孙公子之类的,姐姐就一并嫁过去吧!”余雪笑着打趣儿。 “就会瞎说!”李诗诗娇嗔的白了一眼调侃道:“你这小丫头牙尖嘴利的,看我不找个人家把你嫁过去,省的在这笑话我!” 余雪调皮的冲李诗诗吐了吐舌头说道:“我才不嫁人,一辈子跟着姐姐,当姐姐的跟屁虫!” 婉妙在一旁附和道:“对对对,雪姐姐才不嫁人,跟着我们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 几人一边调侃逗趣儿一边往山洞方向走。 穿过一个小树林,便来到了余雪之前提到的山洞中。 还没到门口,李诗诗就感觉一阵凉气袭来,这温度让李诗诗打了个哆嗦。 等再往里走,几人便到了山洞门口。 几个过来买冰的村民用麻绳捆着冰正往山洞外面走,李诗诗瞧了一眼低声问道:“山下天气这么热。怕是还没到地方,这冰就化了吧。” 余雪点点头:“对啊,所以每次他们过来买冰都要买上很多,这样他们下山以后才有冰可用。” 李诗诗听到这话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搬运的村民。 两个壮年男子抬着一块硕大的冰正往下走,显得很是吃力。 她又回头瞧了瞧身边的余雪和两个孩子,若真要将这么大块冰搬下去,就怕是还没等到地方,就得累趴下。 而且若能够最大程度的将冰保持完整,光靠麻绳肯定不行。 想到此处,李诗诗不禁开水怀念现代的冰箱了,若有冰箱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果然现代科技就是好。 不过…… 想到这,李诗诗突然灵机一动。 既然没有冰箱,那用铁箱子不也可以吗? 铁箱子外面罩着棉被不是也一样可以保温吗? 小时候在农村住着的时候,夏天经常会有推着自行车卖雪糕的小贩。 他们保温的方式不就是用棉被盖着铁箱子,防止雪糕因为天气炎热而融化吗? 李诗诗越想越兴奋,但就是不知道古代的铁器是否能够达到现代的效果。 不过试试总是没有坏处的。 想到这,她面露笑意对余雪说道:“一会还得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儿啊?”余雪看着李诗诗,有些懵。 “一会咱们下山以后找一家最近的铁铺,我要做一样东西。” “好。”余雪点点头。 李诗诗又往山洞深处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山洞的里面。 这个山洞足有百米之高,里面的石壁也是光滑平整,一丝杂草都没有,而且山洞内部空间极大。 李诗诗看到山洞内的情景不禁有些吃惊:“这也太神奇了。” 余雪也跟着赞叹。 李诗诗找到卖冰的老板,商量好了价钱,老板便吩咐工人去抬冰块。 可李诗诗却将老板拦住说道:“这冰我们先不着急要,您也看到了,今天就我们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过来。这冰我们现在还带不回去,明天我们在带人过来,您看成吗?” 老板瞧着李诗诗她们几个人,有些迟疑,随后道:“这当然可以,不过您得留下点定钱。” “这没问题,您写字据我留定金,明天我再过来拿。” “好。”老板点点头:“你这丫头到是痛快,你们跟我去账房吧,写个字据,留一百文定钱,我好把冰给你们留着。” “好嘞。”李诗诗笑眯眯的点点头,随后领着孩子们跟掌柜的去了账房。 等写好了字据,李诗诗将定钱交到老板手里说道:“老板,我有个事情想请您帮个小忙。” 老板接过钱笑笑:“但说无妨。” “能否借您笔墨纸砚用用?” “这倒是不难,不过你要它做什么?” 李诗诗笑道:“没什么,就是想画个图纸,一会去铁匠铺打点东西。” “呦呵,你还会这个呢。”老板语气中满含惊讶说道:“瞧你这小娘子身量纤细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还会男人干的活呢。” 李诗诗笑笑:“没有,我也只是照葫芦画瓢罢了。” “成,借你。”老板笑眯眯的看着李诗诗,随后吩咐账房:“去给姑娘取笔墨来。” 第九十四章:“冰箱” 李诗诗将纸摊开,拿着沾好墨的毛笔思索片刻,便提笔在纸上画了个矩形。 唰唰唰几笔,一个装冰的盒子便在纸上应运而生。 老板看了半天,指着李诗诗画的图纸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李诗诗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笑盈盈的答:“这是用来装冰的。” 然后又写上了尺寸,最后将墨迹吹干说道:“画好了,多谢老板。” 老板看着李诗诗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东西装冰不会化吗?” 李诗诗摇摇头,给老板科普:“我这个箱子是里外两层的,两个不同尺寸的铁箱子放在一起,在中间用棉花填充,外面罩上棉被这样就起了保温的效果。” 老板啧啧称奇:“这样就能保证冰不会化?” “对啊。”李诗诗点点头:“这叫做保温箱,无论是热的还是凉的只要控制的当,自然会达到保温的效果。今天我来这的时候看到用麻绳绑着冰的人,虽然他们买了很多冰,但这一路走到家,就怕是剩不下多少了。我这个方法虽然麻烦些,但却可以最大程度的保护冰的完整,还能多储存一段时间,而且还能重复利用。” “原来如此。”老板听到这点点头,随后称赞道:“姑娘可真是蕙质兰心。这种巧宗就怕是没几人知道,别看姑娘瘦瘦小小的,但这头脑却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 李诗诗被夸了这一通,不禁有些脸红:“我也就是瞎琢磨罢了。让您见笑了。” 老板摆摆手:“姑娘真是谦虚,但不知姑娘是哪家人士?” “我姓李,在镇子上经营一个小饭馆,掌柜的若不嫌弃,有时间去尝尝我家手艺。” 老板一听这话来了兴致问道:“姑娘经营的饭馆叫什么名字?” “吴家饭馆。”李诗诗笑答。 掌柜的早前就听人说起这个餐馆,说是做出的菜都是闻所未闻的,还说餐馆里有个女掌柜,做的一手好菜,且这些菜不仅奇特而且十分美味。 如今见到本人,掌柜的双眼放光,忙拱手摆道:“原来您就是吴家饭馆的女掌柜,久仰大名啊。” 李诗诗愣了愣随后问道:“您听说过我?” 掌柜的点点头:“现在宝泉镇谁不知吴家饭馆的菜色奇特,口味俱佳。”随后他有些羞腆道:“不瞒您说,我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就爱吃。我早就听说了您家馆子,但一直忙着生意抽不开身,故此就一直没去……” “原来是这样。”李诗诗笑着说道:“我们今儿再次相遇就是缘分,既然这样,明日我来取冰的时候给您带一些拿手小菜,让您尝尝。以后若您得空就去我那坐坐……”李诗诗停顿了一下,随后又道:“如今马上到了夏季,我们店内也要上饮品了,以后用冰的地方多,就麻烦掌柜的多多帮忙了。” 掌柜的听到这话立马明白了李诗诗话里的意思,他开口道:“这有什么难的,咱们合作的日子在后头,你放心,给你的冰保证是一等品。这价格咱们都好说。” “好嘞,那就麻烦老板了。”目的达到了,李诗诗笑得开心,也忘了这是古代,伸手就要跟老板握手。 掌柜的看着李诗诗伸出的手迟疑了半天,愣是没敢伸手。 李诗诗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开心到忘了身在何处。 随后她赶紧收回手说道:“抱歉抱歉,我失礼了。” “无妨。”掌柜的乐呵呵的笑着,随后说道:“有时间我一定去店内登门拜访。到时候不免要麻烦姑娘了。” “不麻烦,不麻烦。”李诗诗摆摆手说道:“今天时间不早了,我还得下山一趟就不多叨扰了。” 说完便拜别掌柜的,几人又下了山。 到了铁匠铺,李诗诗将自己画的图纸给了铁匠。 铁匠看了一眼说这个可以做,但需要三天才能完成。 只是李诗诗现在没有这么多时间,最后只能多付了一倍价钱,这才能在第二天拿到箱子。 出了门的李诗诗不由得懊恼自己实在是考虑不周,若提前准备现在也不至于多花钱打铁箱子。 只是事到如今这钱也不得不花,只当花钱买教训了,自己这个思虑不周的毛病还真是一点没变。 不过事情也总算往顺利的方向发展了。 领着余雪和孩子们到了镇子上买了棉花和棉布,又买了些玉米面,这才往吴家饭馆走。 只是路过天之楼的时候,李诗诗看到了店门口竖着的一块牌子。 上面是模仿着李诗诗之前在吴家饭馆写招牌菜的样式:新品上市“冷锅串串”欢迎品尝。 而“串串”这两个字还特意画上了竹签子插着蔬菜的样子。 李诗诗看到牌子的时候便停下了脚步。 余雪也看到了,她指着那块牌子说道:“这不就是咱们做的那个菜吗?为什么天之楼也有?” 李诗诗站在那盯着牌子没说话。 过了半天,她拉着几个孩子往远处走,拐进胡同的时候,李诗诗从口袋里掏出银子对余雪说道:“你们去买些回来,若能带出来最好,若不能带出来你们就尝尝味道,看看是不是跟咱们做的口味一样。” 余雪接过钱点点头,拉着两个孩子转身要走。 李诗诗想了想又开口道:“你们别只点一样菜,看到有什么好吃的就多点几样,别叫人起疑心。” “好,知道了。”余雪点点头,这才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李诗诗站在胡同口等着,回想起自己做冷锅串串的这段时间。 其实这个菜她从未上过菜谱,只是因为这是为了端午节庙会准备的。 之前一直在调试口味,所以吃的人也都是馆子里的内部人。 这种事毋庸置疑就是内部有人将这件事泄露出去的。 但究竟是谁,李诗诗心中虽然有了人选,但却不敢确信,毕竟没有证据随便怀疑这事儿她不能干。 现在也只能等着余雪她们回来以后再说吧。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余雪终于带着孩子们出现在胡同口。 李诗诗瞧着余雪绷着一张脸,两个孩子的小脸也涨得通红,估摸着应该不是什么好消息。 等余雪到了切近,李诗诗笑着问道:“怎么样?尝过没有?” 余雪点点头,皱着眉,满脸愤慨:“就是你做的那个味道!这群该死的小偷!” 李诗诗听到这,一颗悬着的心突然就放下来了。 果然饭馆里出现了内鬼。 余雪看着面带笑容的李诗诗有些不解的问道:“姐姐,你东西都被偷了,怎么还有心情笑呢?” 李诗诗仍笑着看着余雪道:“辛苦你们三人了。这件事记你们一个大功。别担心,剩下的交给我。” 第九十五章:配方被盗 到了吴家饭馆,李诗诗装作一如往常。 只是余雪却依旧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嘴里嘟嘟囔囔。 路过的吴婶子听到了余雪的嘟囔又看到她这样子关切的问道:“闺女这是咋了,谁惹到你了?” 余雪刚想把天之楼的事情告诉吴婶子,还没等她开口便被李诗诗拦住。 她拽着余雪说是要她帮忙,随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吴婶子看着她二人离开心里纳闷,就瞧着婉妙带着婉然走了过来。 吴婶子看着婉妙和颜悦色道:“来,到吴奶奶这来。” 婉妙带着妹妹走到吴婶子跟前乖巧的打招呼:“奶奶好。” “好好好。”吴婶子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随后她蹲下身看着婉妙问道:“奶奶问你,余雪姐姐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婉妙点点头。 吴婶子又问:“那你能告诉奶奶发生了什么事儿吗?奶奶看着你雪姐姐心情不太好,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婉妙听到这话欲言又止。 去饭馆前,娘特意交代今天去酒楼吃饭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一个字也不能说。 只是吴奶奶不是外人啊,告诉她应该没关系吧…… 想到这,婉妙开口:“今天……” 她话还没说完,站在一边的婉然到是抢先开了口,将她们去天之楼吃冷锅串串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吴婶子。 吴婶子听完婉然的复述,瞬间愣住了。 她有些难以置信说道:“这事儿是真的?” 婉妙点点头:“对,我们和余雪姐姐一起去的,在那还吃了冷锅串串,跟娘亲做的一样呢。” 吴婶子一听这话讶异的不行,马上转身去后院找李诗诗询问究竟。 彼时,李诗诗正交代余雪不要将此事透露,刚说完话,吴婶子就出现在她们的身后。 她强忍怒气问道:“咱们的配方被人偷了?!” 李诗诗愣了一下,回头看着吴婶子:“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若不是问了婉妙,你还打算瞒我多久!这配方可是你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能不告诉我!” 吴婶子又心疼又着急,站在原地顿胸捶足。 李诗诗叹口气道:“我就是怕您着急才没说。” “哎呦喂,你怕我着急,我还怕你上火呢。你说这事儿闹得。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把你的配方偷了去,要是叫我知道了,我非打断他的狗腿。” 李诗诗见状忙上前安抚:“好了,婶子,您别着急。我知道这配方重要,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干着急也没有用,况且配方已经泄露出去了,就算是找到偷配方的人,抓起来打一顿又有什么用呢。您消消气。” 她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吴婶子坐在院子里放置的石凳上。 “这下可完了,咱们研究好几天的东西就这么被人给偷去了。现在参不参加比赛这事儿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这么多天的辛苦全都白费了!” “婶子,没事儿。您不看看我是谁。”李诗诗笑着安慰道:“咱们饭馆从开业到现在经历的事情还少吗?这么多困难咱们都能过来,只不过是一道菜而已,没事儿的。” 吴婶子既心疼又自责,坐在石凳上顿胸捶足。 其实李诗诗也上火,自己研究好几天的东西就这么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以她的性格,恨不得立时三刻将偷东西的贼抓起来打一通。 可现在的她更明白孰轻孰重,与其纠结是谁偷的,到不如利用剩下的时间研究新的菜品,先把端午节庙会度过去再说。 李诗诗好说歹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才安抚好了吴婶子。 距离端午节庙会只剩下一天半的时间,李诗诗得抓紧琢磨新菜了。 因为配方泄露,李诗诗知道饭馆里出内鬼了。 所以在研究新的菜品时要做到绝对的保密。 安抚好吴婶子,李诗诗又拿了些食材,临走时她特意将吴婶子拉到一旁交代:“咱们这段时间研究的新菜一直就没上过菜谱,所以这配方有可能就是从咱们这些人中泄露出去的。我知道婶子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吴婶子赶紧解释:“我肯定没有,我不能做那样的事儿。” “对,正是因为婶子不会做那样的事儿,所以我才跟婶子您交代一下。”李诗诗安抚道。 随后她又说:“如今这事儿就是咱们中间有人干的,但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做的。而且天之楼开新菜这件事一定很快就会有很多人知道。如果有人做贼心虚便很快就会露出马脚。而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开发新菜品。这件事您先不要泄露出去,以防有人趁虚而入。” 吴婶子听到这话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李诗诗点头应道:“若有人问起咱们还要不要参加比赛,您不必回答,含糊其辞就可以。” “行,我知道了。” “嗯。” 交代好吴婶子,李诗诗这才带着孩子们往医馆走。 等回到医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众人都有些疲累。 回来的时候李诗诗特意雇了一个牛车,减免了很多在路上的时间。 毕竟现在能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坐在牛车上,李诗诗看着两边的风景一言不发。 余雪更是蔫蔫的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 很显然她比李诗诗更担心端午节庙会的事情。 这个姑娘心思单纯,也明事理。 知道孰轻孰重。 看着余雪蔫蔫的样子,李诗诗除了心疼之余还不忘感叹自己穿越到现在这么长时间,还是遇到不少真心待她的人。 否则自己也不会成现在这样。 到了医馆门口,李诗诗叫醒了昏昏欲睡的余雪。 等众人将买的东西拿到屋里后,李诗诗便赶紧去打水。 她拎着水桶正往外走,就突然看到医馆门口躺着一个人。 这人好像是昏过去了。 李诗诗见状,急忙放下水桶往门口走去。 等到了切近,李诗诗看到躺在地上的人穿着打扮并非是镇子上的百姓,更像是异域商客。 见到此景,李诗诗忙蹲下身,将趴在地上的人翻过来。 随后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发现人只是昏过去了,这才急忙喊余雪,二人合力将这人抬进了医馆。 第九十六章:误打误撞 余雪的医术虽然没有她父亲那样精湛,但这么多年的耳濡目染,在加上她经常研读医书,所以很快就诊断出来这人应该是中了暑气。 这也难怪。 这人浑身上下除了眼睛以外其他部位都用布裹着。 再加上他身上背着的褡裢又厚又重,很难不中暑。 李诗诗和余雪将人抬到床上以后,余雪又给他施了针灸。 过了片刻,这人便醒来了。 他睁开眼以后看到眼前两个穿着中原服装的陌生女人,瞬间从床上坐起来了。 嘴里还颠三倒四的说着蹩脚的中文。 李诗诗听了半天才听出来,他在问,她们是谁而自己又在哪。 李诗诗耐心的安抚,解释道:“你中暑了,倒在我们门口,被我们救了回来。” 男人似乎是听懂了李诗诗的话,之前警惕的状态也消失了大半。 李诗诗询问男人是从哪来的,男人说他是从楼兰过来的,到这儿是做香料生意的。 但是这的人都不认识他带的香料,结果到这一个月就卖出去一点。 他今天本想去别的城镇碰碰运气,没想到迷了路,再加上今天天气热,自己又忘了将水壶灌满水,所以才体力不支昏倒在医馆门口。 男人连说带比划了半天,李诗诗总算听明白了。 随后她赶紧给男人倒了一杯水。 男人接过水一饮而尽,随后说道:“谢谢姑娘。” “您客气了。”李诗诗笑着接过水杯放在一旁。 随后她问道:“既然您说您是贩卖香料的,正好我有需要的不知道你这有没有。” 男人一听李诗诗居然对他的香料感兴趣,忙开口:“你说你说。” 在李诗诗的记忆里,自从有了丝绸之路之后,这国外的香料和一些蔬菜种子才传入到中国。 只是不知道这个时代是否跟她那个时代相同。 李诗诗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说了几个香料名称。 却没想到这男人竟连连点头说:“我这儿都有。” 说着他赶紧起身拿过自己的褡裢,将李诗诗说的:孜然、小茴香、辣椒粉等香料一一拿了出来。 看着这些东西,李诗诗大喜过望。 没想到她居然误打误撞的获得了她最想要的东西。 只是这香料因为稀少所以价格比较昂贵。 但能碰到这种异域的客商已经是十分难得了,若这次错过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李诗诗纠结了一会,咬咬牙将这些香料都买了过来。 这个客商见李诗诗出手如此大方,在加上她们还救了自己一命。 所以在卖给她香料的同时,还给了她一些西红柿洋葱和胡萝卜的种子。 李诗诗看着客商送给她的种子包,兴奋的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有了这些东西,李诗诗现在简直可以用如虎添翼这四个字来形容。 她兴奋的状态溢于言表,就连这个客商都能看的出来。 他经商这么多年,自己还是头一次看到有这样兴奋的客人。 以往他卖香料,大多数中原人都不识货,但眼前这个姑娘的状态到是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他看着李诗诗问道:“这些东西,你知道?” 李诗诗点点头:“这正是我需要的,多谢你。” 屋外,余雪将熬好的解暑药端了进来。 客商喝完以后,又休息片刻才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想要付诊金,却被李诗诗拒绝 “您给我的东西已经够您的诊金了。我还得多谢你的出现呢。” 李诗诗笑得尖牙不见眼。 在余雪的一脸懵逼下,客商背着褡裢离开了。 等他走了以后,余雪看着兴奋异常的李诗诗不解的问:“姐姐,你这么开心,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李诗诗神秘兮兮的笑道:“这次咱们算是淘到宝贝了。” 余雪看着李诗诗这状态,暗自担心是不是因为配方被偷的事情刺激到她了。 但看着李诗诗出了高兴以外在没有其他反常的地方,余雪也不好在说什么了,只是看着李诗诗的背影暗自叹息 “算了,随她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端午节庙会来临了。 天还未亮,龙泉寺附近就已经有开始摆摊的人了。 吴婶子和李诗诗他们半夜就带着东西过去了。 看到摊位旁边放着的铁箱子,吴婶子纳闷。 随后问李诗诗:“这是你带来的?” 李诗诗点点头:“是我一早放在这的。” “这啥玩应?”吴婶子看着这黑乎乎的东西很是不解。 她一边说着一边围着铁箱子打转。 李诗诗笑了笑,神秘兮兮道:“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 “啥武器?你要干啥啊。”吴婶子一脸惊诧。 李诗诗知道现在跟吴婶子解释不明白,索性也不解释了,而是说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搞得神神秘秘的。”吴婶子嘀咕着。 李诗诗做了个鬼脸,又赶紧跑去帮忙摆摊了。 天刚亮,庙会上就已经来了不少百姓了。 小贩的吆喝声,杂耍卖艺的声音以及百姓们的喧闹声,充斥着整个街道。 原本寺庙本是佛门清净之地,只是唯有端午和春节这两天,这里才算沾染了一些人间烟火气。 李诗诗一开始不理解,为什么庙会会设置在寺院附近。 还是后来有人说,是因为端午节这天是五毒出行的日子,这样做也是算是一种祈福,所以才会如此。 李诗诗小时候也去过庙会,不过那时候的她只是作为旅客,而如今她摇身一变,成了摊位的摊贩。 这种身份变换让李诗诗感觉十分新鲜。 心里高兴,连叫卖声都格外响亮。 这次她们买的还不是最终要参赛的菜品,最终的比赛还要到晚上才进行。 这期间吴婶子一直担心李诗诗的菜准备的怎么样。 只是李诗诗却不以为意,看着一直愁眉不展的吴婶子,李诗诗劝慰道:“凡事事在人为,担心太多反而会忙中出错,您且放宽心。” 吴婶子叹口气,看着斜对面天之楼的摊位,语气沉闷的说道:“你看那边天之楼的摊子上放着的就是咱家之前做的菜。叫我怎么甘心!” 李诗诗撇了一眼,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无论结果如何,咱们重在参与就好。” 第九十七章:比赛 说是重在参与,可最后到了比赛的时候李诗诗还是捏了把汗。 说不紧张是假的。 从小到大李诗诗参加过许多比赛,这美食比赛还是头一遭。 凡是参加比赛的各个商贩将自家菜品名字写在信笺上,等比赛的时候在随机抽取菜品,两两pk。 李诗诗准备的是清爽的冷面,煎牛排以及冰沙果饮。 她想着现在天气炎热,绝大部分餐馆参赛呈交的菜品肉类居多。 虽然他们绞尽脑汁的在用料上下功夫,可他们忽略了一点。 肉虽然好吃,但吃多总会腻。 况且经过这一天的售卖,大多数百姓早已吃的差不多了,如果此时还吃大鱼大肉的话,获胜的几率不大。 李诗诗此番做法虽然有些冒险,即使不能进入决赛圈,就凭这她独树一帜的菜品,最起码还能获得个印象分。 庙会的重头戏,在祭祀后开始。 宝泉镇的商会主席,负责主持这场大赛。 例行祭拜后,开始介绍各种食材。 各色各样的食材应有尽有。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各地商铺准备好的,为的就是让各个参赛选手能够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这些食物,可谓是各具特色啊。“ “这个是烤羊腿,味道真香,看那个油汪汪的样子就知道味道一定不错,而且还有一个叫什么羊汤的东西,喝起来真是太舒服了,我感觉我快要醉倒在这种享受之中了。“ “这个是烧鹅吗,听说这个烧鹅的味道很棒,我现在正在咽口水呢。“ “我也是!我感觉我的口水马上就要流下来了。“ 听着这些观众的议论声,李诗诗有些紧张。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菜是否能俘获观众和评委的口味,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鹿死谁手就看今晚了。 她到了事先准备好的冰箱前,将之前腌制好的牛排拿了出来。 吴婶子起锅烧火,回头瞧见李诗诗拿着的牛排问道:“这是啥?” “是牛排,我之前准备的。” 她刚说完话,在下午就消失的吴天生出现在了李诗诗身后。 李诗诗听到脚步声回头瞧了一眼,吴天生眼神闪躲见李诗诗正看着自己,很快就将目光移向别处,在不敢看李诗诗一眼。 李诗诗有些纳闷,这几天吴天生的状态都十分奇怪。 尤其是今天在摊位如此忙碌的情况下,吴天生突然消失不见。 吴婶子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吴天生。 而他却在此时出现,还如此慌张。 这样的举动让李诗诗有些起疑。 但现在时间紧迫,李诗诗也无心追问吴天生去了哪。 吴婶子看到下午就消失的儿子出现在比赛现场,十分生气。 走到吴天生跟前数落道:“你去哪了?一下午不见人影,到现在才回来,你不知道这儿忙吗?” 吴天生被吴婶子好一顿数落,也不敢反驳,只低着头一声不吭。 吴婶子瞧着儿子像个哑巴一样站在那,更加生气了,她三两步走到吴天生跟前揪着他耳朵问道:“咋了?哑巴了!问你怎么不说话。” “好了婶子,现在没时间数落天生兄弟了,咱们得抓紧时间。”李诗诗一边煎着牛排一边回头说着。 吴婶子听到这话,停止了数落,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吴天生说道:“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吴天生陪笑着,不敢反驳。 见李诗诗那儿没人看火,便赶紧走到炉灶边往里添加柴火。 众人在各自的摊位忙的热火朝天,李诗诗也是如此。 而天之楼的掌柜的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摇着折扇信步闲游的走了过来。 “哟,这菜做的不错。” 听到声音,李诗诗抬头。 瞧着天之楼的陈掌柜这幅样子,李诗诗知道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她也懒得搭理他。 陈掌柜瞧着李诗诗没搭理自己,也没觉得尴尬。 他笑呵呵的走到了李诗诗的身旁,看着李诗诗做的菜,啧啧称赞。 “你这小妮子,还挺有一套的嘛,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能做出这么多菜肴。“ 陈掌柜看似夸奖,但李诗诗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讽刺之意。 她也不想和这人计较,继续做菜。 “哎呦,你还生气啦?这么漂亮的女孩生气可就不好了哦,要不要我帮你解解馋?“陈掌柜见李诗诗还是不说话,又接着说道。 听到这话,李诗诗终于忍不住了,她放下刀叉,双臂环抱,冷哼一声道:“陈掌柜,您若是没事,还是离远一点的好。“ “小丫头片子,脾气还挺倔。“陈掌柜不怒反笑道:“不过你可不要忘记了,这次的比赛规则是公平竞争,不能耍阴谋诡计,否则的话,评判可是不留情面的。“ 陈掌柜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看着李诗诗。 这话说的,倒像是李诗诗欺负了他一样。 李诗诗心中恼怒,但也不愿和他多说废话。 “陈掌柜,您要没事儿就到别的地方转转,我这可做着菜呢,要是渐您一身油,就得不偿失了。“ 说罢李诗诗故意重重的翻了一下牛排,见到李诗诗的架势,陈掌柜不屑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 李诗诗冲着陈掌柜离开的方向狠狠地瞪了一眼,继续做菜。 只是她刚把牛排装到盘子里,想转身去拿冷面却跟吴婶子撞了个正着。 接着就听哐当一声,等李诗诗反应过来,自己的冷面已经摔碎在地上。 李诗诗心疼极了。 她急忙蹲下身去捡,却没注意脚底下的一块青苔绊了她一下。 她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手中的碗碟全掉在了地上。 “诗诗,你没事吧?“吴婶子见到李诗诗摔倒,吓坏了,连忙上前查看。 李诗诗顿时就感觉自己手上火辣辣的疼,她捂着手,摇摇头:“没事,婶子。“ 说完李诗诗起身去捡碗碟,想把碎片捡起来。 这时候李诗诗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红肿一片。 “嘶......“李诗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严重的伤,若是在不及时包扎的话,恐怕会引起伤口的溃烂。 吴婶子见李诗诗手上都是红彤彤的,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拉着李诗诗朝着外面走。 “诗诗,咱们快去医馆吧,你的手肯定要留疤了,我们必须赶紧去处理一下伤口。“ 吴婶子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婶子,不行,比赛还没结束呢。“李诗诗一把拽住吴婶子,在这种情况下,若她们现在就离开,这就意味着她们放弃了比赛。 李诗诗又怎么甘心放弃。 她拉着吴婶子说道:“您别去了,帮我拿点冰敷一下就好了,别耽误比赛。” 第九十八章:连环计 见李诗诗受伤了,众人赶紧走过来查看李诗诗的伤势。 李诗诗强忍着疼痛安抚道:“我没事,做饭哪有不受伤的,大家别担心。” 吴婶子自责不已:“早知道我就不去端那盘面了,要不你也不至于受伤,都怪我。” “婶子,我真的一点事儿都没有,您就别自责了,咱们还有其他菜没做呢,得抓紧时间了。” 说完这话,李诗诗便赶紧蹲下身将没摔碎的碗盘捡起来。 只是可惜她做的冷面了,一碗冷面全都扣在地上,一点都用不了了。 吴婶子自责又心疼,但却又不敢在说什么,赶紧蹲下去跟李诗诗一块捡碗,随后又去拿了些冰块回来。 李诗诗拿着碗站起身,就瞧见吴天生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好像在对自己说话。 但李诗诗却没听到他说的是什么。 只是经过这一摔就将李诗诗原本定下来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冷面这个东西在现代常见,可在古代确实稀罕物,就这么一碗冷面还是李诗诗折腾大半天才做出来的。 如今三个菜变成两个菜了。 李诗诗虽然知道吴婶子是无心之失,可却还是忍不住叹气。 一个时辰过去了。 李诗诗端着做好的两个菜去了裁判处。 经过比赛角逐,李诗诗毫无意外的输了这次比赛。 而这场比赛的赢家,则是蝉联了三届冠军的天之楼。 虽然李诗诗早已预料到这次比赛她们可能会输。 可当她看到天之楼呈上去的菜品时,瞬间就愣住了。 这是她苦心研究的菜品,冷锅串串。 她死死盯着陈掌柜,恨不得冲上去将他那张恶心的嘴脸撕碎。 吴婶子也看到了,只是她却没有像李诗诗那样冷静。 在看到主持人宣布比赛赢家的时候,她几乎是瞬间冲到台前,指着陈掌柜大骂道:“你这个贼!” 在场的众人和主持人都不明所以,只是见人已经冲上台了,便赶紧叫人拦住。 可吴婶子哪是省油的灯,她指着陈掌柜怒气冲冲道:“你挺大岁数了,还要不要点脸,偷人家配方做的菜,你就不怕吃完拉肚子!” 随后她又冲着台下众人喊道:“大家伙看看他,是他偷了我们的菜!就是这个男人,死不要脸!” 李诗诗现状也不敢耽搁,忙冲到台前护住吴婶子。 顿时台上台下乱作一团。 只是本该第一时间冲出来的吴天生,却一反常态的沉默了。 他只站在台下默默看着,半天没敢迈一步。 反观陈掌柜,他看着吴婶子张牙舞爪的状态,不怒反笑说道:“您说这话可真是没理,你哪个眼睛看到我偷配方了?再说了,这菜你们不也没做出来吗,在这红口白牙的冤枉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这算盘打的到是响。”李诗诗讥讽道:“靠着窃取别人的东西获得比赛胜利,陈掌柜的,您真厉害啊。” 陈掌柜笑着看向李诗诗道:“你这小丫头片子到是牙尖嘴利。你也不看看我们天之楼的名号,我犯得着偷一个小姑娘的东西吗?再说了,这新菜就兴你们研究,我们做就算偷?可真是笑话死!” 说完这话,陈掌柜的看向台下众人说道:“大家也知道我们天之楼的招牌,她们说的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这群人就仗着自家饭馆火了,人多了。在这作威作福。” 他说着,竟开始哽咽:“实不相瞒,各位。去过我们天之楼的人都知道,我们饭馆之所以能红火,完全是靠着秘制酱汁才能在此处立足。” 随后他叹了口气,掏出帕子在眼角拭泪,接着说:“前些日子,我们家配方被盗了,后来一查才知道是吴家饭馆干的,原本我想找他们好说好商量,叫他们把配方还给我,可到了最后他们不仅不还,还将我的伙计打了一顿。如今他们又诬陷我偷东西,这可叫我怎么活哎!” 他一边说着一边哭,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看着好不可怜。 而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纷纷指责李诗诗他们,说她们仗势欺人。 吴婶子气的直发抖,看着陈掌柜说道:“你要不要脸!我们什么时候打过你!” 陈掌柜不说话,只是低头哭着。 在围观群众中不知道是谁竟拿着烂菜叶子朝着吴婶子和李诗诗砸去。 他们一边砸一边喊:“滚下去!” “滚下去!” 如今事情闹成这样,是谁都没想到的。 吴天生站在台下看着自家娘亲被人这样侮辱,他再也忍不住了,随后他走到台前,直接跳上台阶,将吴婶子和李诗诗护住。 接着他指着陈掌柜说道:“你撒谎!” 陈掌柜一听是吴天生的声音,愣了一下,随后抬起头看着一脸怒气的吴天生说道:“你想干嘛?” “我想干嘛?”吴天生看着陈掌柜,心里的火再也压不住了,开口道:“那个配方分明是之前推牌九你输给我的,如今你竟然倒打一耙,你也不想想,你们家的配方能是随便谁都能偷去的吗?在这撒谎,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陈掌柜一愣,心想:难不成今天他交代给手下的事情他们没完成? 看着吴天生一副怒气的样子,陈掌柜虽然心存疑虑,却也没法询问。 他只能硬撑着说:“你说我撒谎,你有证据吗?” “酒坊的丁老板,当时她也在现场,她能作证!” 此话一出,原本还稍显紧张的陈掌柜顿时放下心来。 笑道:“行,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你不是说酒坊的丁老板也参与了吗?正好她现在也在,不如我们叫她上来问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李诗诗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观察着陈掌柜的表情。 见吴天生提起丁老板时,他竟然笑了。 估摸着这里面有事,或许是个连环扣也说不定。 没过一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丁香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上了台。 结果也是不出李诗诗所料,丁香字里行间都在为陈掌柜辩解,还说自己从未去过什么饭局。 而且她还明里暗里的说吴天生这段时间跟一个陌生男人经常去她们家酒馆,还曾给那个男人一个什么方子。 此话一出,吴天生顿时僵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在场众人不知道这其中的事儿,但只有李诗诗明白,这连环计怕是早在之前就已经安排下了。 第九十九章:输了 这场比赛,在陈掌柜精心安排之下,吴家饭馆不仅输了还将之前好不容易积攒的口碑毁的一点都不剩了。 庙会结束以后,陈掌柜便带着丁香去饮酒作乐,庆祝这次的胜利。 而吴家饭馆经过这件事以后就再也没有营业。 看着天之楼又恢复成往日的热闹景象,陈掌柜十分开心,整天扒拉着小算盘得意的不行。 而另一边,吴婶子自打回去以后就病倒了。 吴氏听到这件事以后,也昏了过去。 如今看着好不容易才经营到现在的餐馆成了这幅样子,众人都寝食难安。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众人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诗诗从庙会回来以后就染了风寒,在加上她手受了伤,就直接回到医馆避不见客。 最终还是被人算计了。 李诗诗虽然心里恼火,但她却不甘心就这样罢休。 眼瞧着陈掌柜和酒坊老板沆瀣一气,李诗诗知道这些事应是他们事先预谋好的。 虽然他们行事缜密,但最终还是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既然他们玩套路,就别怪自己翻脸无情。 不过,李诗诗却并未着急行动,而是在医馆好好地歇了两天。 身子大抵是好了,李诗诗便决定去一趟镇子上。 第一是想看看饭馆的情况,这第二她自然是要打听一下酒馆老板和陈掌柜之间的关系。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 那天在现场,李诗诗见过酒坊老板娘那副花枝招展的样子。 在加上陈掌柜看酒坊老板的眼神也不似平常那般,李诗诗觉得这俩人好像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也说不定。 这次,他给李诗诗下了这么大的套,无非就是为了不让她们饭馆好好经营。 李诗诗也知道,她们生意红火,想必也是动了陈掌柜的蛋糕了。 既然不能强攻,那就智取! 决定好以后,李诗诗便穿戴整齐的准备出门。 只是余雪却很是担心,她看着穿戴整齐精神饱满的李诗诗,眉头蹙着担忧道:“姐姐,你这样去没问题吗?” 李诗诗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后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打扮,问道:“怎么,是我穿的奇怪吗?” 余雪摇摇头说道:“不是,只是现在这情况,你去镇上会不会……” 余雪欲言又止。 李诗诗这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笑着安慰道:“没事,放心吧。你诗诗姐是谁,我什么时候怕过事儿。” 拍了拍余雪的肩膀,李诗诗笑着说道:“你就把一颗心放在肚子里,不用担心我。帮我照顾好妹妹们就行了。” 说完,她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回来给你们买好吃的,在家乖乖等我。” 余雪仍有担忧,但看着李诗诗一如既往云淡风轻的状态,也不知该说什么。 只嘱咐她路上小心,将人送出了门。 李诗诗这一路上走的非常快,心情也十分轻松。 好像之前这件事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影响,而且之前为了准备比赛的事情,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好了。 这两天经过休息以后,精神好了很多,人也轻快了不少。 一路行行走走,很快就到了饭馆门口。 见饭馆大门紧闭,李诗诗也没有过多惊讶,而是转身从侧门进了后院。 一进后院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正在打水的吴氏。 她有些笨拙的拎着一桶水,正往屋里走。 李诗诗赶忙跑过去接过水桶。 吴氏一看是李诗诗,顿时惊讶无比。 她这两天也没休息好。 吴婶子经过这件事以后就病了,吴天生也闭门不出。 杨旺回村了,如今只剩下张可帮忙照顾。 今天张可出门去请大夫了,吴氏便想着做顿饭。 而李诗诗正赶上吴氏打水做饭的时候来了。 她看着李诗诗既愧疚又伤心,只看了一眼,泪就下来了。 李诗诗没想到吴氏会哭,忙将桶放下问道:“怎么了这是,好好的哭什么。” 她上前给吴氏擦泪,可吴氏却一委身跪了下来。 李诗诗吓了一跳,赶紧将人扶住,可吴氏却仍要往下跪。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脸颊噼里啪啦的滚落。 “诗诗姐姐,对不起。”她哽咽了半天才勉强说出这句话。 李诗诗心里也不好受,她用力将吴氏掺起来说道:“妹子你别这样,有事咱们好好说。” 吴氏仍哭着,上气不接下气。 怀孕的人本就容易情绪激动,再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这几天她都没睡好,而且还总是忍不住哭。 吴天生因为这件事闭门不出,吴婶子又病着,她连个能倾诉的人都没有。 本身她就对李诗诗心怀愧疚,如今李诗诗就出现在她身边,吴氏一下就忍不住了。 李诗诗怕吴氏磕着,小心将人掺起来坐在石凳上。 见吴氏哭个不停,李诗诗也只能手忙脚乱的安慰着。 李诗诗内心哭唧唧,明明该哭的人是她才对,怎么自己没哭反倒安慰起吴氏来了。 之前吴氏因为怀着孕就没让她去参加庙会。 这没去还哭成这样,如果她当时在现场,还不得昏过去。 李诗诗劝了半天,吴氏才终于止住哭声。 她低头拭泪,也不敢抬头看李诗诗一眼,只哽咽着说:“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之前天生总是早出晚归,每次回来都喝的醉醺醺。当时我只以为他是跟朋友喝酒,却没想到他居然惹了这么大的祸。如今饭馆成了这样不说,还让你丢了这么大人。这日子可咋过啊……” 吴氏说着又开始哭。 李诗诗叹口气,“如今事已至此,这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我今天过来也不是为了别的事儿,那天的事儿我心中有疑虑,所以想找天生兄弟问问这段时间具体都发生了什么。” 随后李诗诗将手轻轻搭在吴氏肩上:“这事儿一定是有人故意下套,目的就是为了将咱们饭馆打垮。现在追究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接下来怎么做。” 吴氏听到这话停止了哭声,她哽咽着伸手擦了擦泪,看向李诗诗问道:“姐姐这话的意思是……” 李诗诗轻轻蹙眉回头看着院前的饭馆说道:“这事儿咱们不能就这么结束,既然有人不让咱们消停,咱们若是不反击,那是绝对不行的。” 第一百章:停业 “是诗诗来了吗?” 一声沙哑的声音在李诗诗身侧响起。 李诗诗听到声音回头,看到吴婶子一脸病态的站在屋门口看着李诗诗。 这几天李诗诗一直都没来饭馆,如今再见到吴婶子只感觉判若两人。 之前精神奕奕的吴婶子此刻病恹恹的十分没精神的样子。 她只站在那看着李诗诗,再没说话。 “吴婶子……”看着吴婶子的状态,李诗诗惊讶的不行。 吴氏也连忙起身走到吴婶子跟前将人掺扶着:“娘,你身体还没好利索怎么还出来了。” 李诗诗并不知道吴婶子生病的事情,今天过来见吴婶子的精神状态这么不好,这着实让李诗诗没想到。 她走到吴婶子跟前,将人扶着进了屋。 “诗诗啊。”吴婶子喊了一句,泪就下来了。 吴氏也跟着落泪。 李诗诗此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吴氏,这吴婶子又开始哭。 搞得好像不是比赛输了,而是死人了。 李诗诗长叹口气,感觉自己今天好像不该来。 见吴婶子落泪,李诗诗再也忍不住说道:“婶子,您别哭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就是输了比赛吗?您哭什么。” 吴婶子摇摇头伸手抹了把脸说道:“这事儿终究是婶子对不住你,输了比赛这事儿是小,可让你平白受了这么大委屈,馆子还关了,婶子这心里不舒服。” 李诗诗接过吴氏递过来的帕子,伸手给吴婶子擦眼泪,说道:“这事儿谁都没有预料到,我今天过来不为了别的,而是想问问你们知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比赛那事儿明显是咱们让人给算了。我之所以前今天过来,就是想跟你们商量商量这件事,咱总不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吴婶子听着,却并未答话,只低头拭泪。 李诗诗不解其意,一向爱憎分明受不得委屈的吴婶子,今天竟难得一见的沉默了。 她回头又瞧了一眼吴氏,见她也是低着头不说话。 这让李诗诗忍不住怀疑这其中恐怕还有别的事儿。 她看着吴婶子,直截了当的问道:“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吴婶子身形微微一颤,低头不语。 李诗诗皱着眉又问了一遍:“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面对着李诗诗的质问,吴婶子不知该说什么。 那天从庙会上回来以后,吴天生跪在吴婶子跟前将这段时间自己的去向说了。 自从在天之楼大赢特赢以后,吴天生就遇见了赵天顺。 当时赵天顺正赶着去赌场赌钱,见吴天生在,便拉着他一同去了赌场。 一开始吴天生是不愿意的,但赵天顺却非要带他过去。 拗不过赵天顺的他也只好跟着一起去,他心想,反正也是玩玩而已,一次两次的就当消遣了。 而自己手气也很旺,基本上是赌什么中什么。就连他根本不懂得斗鸡,也是赌一把赢一把。 这接二连三的胜利冲昏了吴天生的头脑。 他总以为自己能一直赢。 只是没想到的是到了后来他就开始走背字儿,从一开始只输十几文到了最后的十几两银子。 再到了最后的一次赌局,他差点将铺子输进去。 还是赵天顺求着对方,让他们放自己一马。 对方确实放了吴天生一马,但要求就是将他们店的新配方抵给对方,这事儿才算完。 走投无路的吴天生也不敢将此事告诉家人,在加上之前李诗诗也曾给他看过方子,自己也知道方子放在哪,所以便铤而走险将配方偷走了。 但这事儿终究是纸包不住火,这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天之楼的陈掌柜手里。 他不仅让自家厨子做出来了,而且还大张旗鼓的售卖,还用这个方子参加了比赛。 吴天生在那天的庙会上看到了菜的时候就知道纸包不住火,但他还是想着能挽回一点是一点,于是便自作主张的找到陈掌柜,想用酱汁的方子换陈掌柜手里的配方。 但事情的发展他根本无法掌控。 不仅方子没换回来,陈掌柜的手下还威胁吴天生,如果比赛中出了差错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他们也知道吴氏怀孕的事情,便借此威胁。 这才导致吴天生在庙会那天看着自家娘亲被欺负,而自己根本不敢上台。 但事情到了最后,一切的结果还是朝着吴天生最不想发展的方向走。 如今饭馆不能开门,吴婶子在得知这件事以后更是一病不起。 妻子还怀着孕。 在交代完事情经过的吴天生,被吴婶子用棍子好一顿打,又跪了半宿。 如今的他就将自己关在小狭屋里不吃不喝。 看着吴婶子支支吾吾不肯说话,李诗诗有些急了。 她起身,看着吴婶子说道:“从一开始咱们相识到现在,大家亲的像是一家人一样,当初我身陷囹圄,是您不顾一切帮我,而您饭馆经营不好,我也不遗余力的帮您。咱们经历了这么多事儿,我早就把您看的比亲娘还亲。事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咱们更得是同心同力攻克难关。可为什么现在您一声不吭,难不成您还把我当外人看呢?” 吴婶子听到这话赶紧开口:“闺女你说啥呢,婶子啥时候把你当外人了。” “那您有事还瞒着我!”李诗诗又着急又生气,忍不住责怪道:“这事儿既然发生了,不解决问题反而逃避,这不像是您能做的。这么多年您自己带着孩子一路走来,多少风雨您没经历过。怎么到了现在反而一声不吭的躲着,您说,我能不这样想吗?” 吴婶子老泪纵横,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这件事儿,毕竟这件事牵连到了李诗诗。 而且还是自家儿子引起来的,她实在是无法开口。 站在一旁的吴氏见婆婆仍一声不吭,她知道若再不说就怕还会酿成更大的灾祸。 于是她咬咬牙开口道:“娘,你要不说我就说了!” 吴婶子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媳妇,最终长叹口气躺在床上,将身子背对着她们摆摆手道:“说吧说吧!早晚有一天也得知道,事儿都成这样了,还要脸做什么。说吧……” 第一百零一章:前因后果 吴氏最终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李诗诗说了。 李诗诗一听这里还有赵天顺的事儿,顿时恼了。 这个该死的男人,折腾自己还不算完,竟把手伸到了吴家。 气急了的李诗诗就要出门找赵天顺算账。 她前脚刚迈出门,后脚就瞧见带大夫回来的张可。 张可一见到李诗诗这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还以为她们吵架了,忙走过去问道:“怎么了这是?” 李诗诗没说话,冷着脸往外走。 张可看着李诗诗的状态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抬头又瞧见追出来的吴氏,他更是纳闷。 吴氏走到李诗诗跟前将人拉住,低声劝着:“姐姐你别急啊,现在事情还没弄明白呢,你这么过去肯定不行啊。” 李诗诗气冲冲道:“不行,我非要找他算账,我今天要不把他打个满脸桃花开,他就不知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说罢她便挣脱开吴氏的手臂继续往前走。 只是刚走没两步,身后的吴氏突然哎呦一声。 李诗诗赶紧回头,瞧着吴氏脸色惨白捂着肚子,刚才还冉冉升起的怒火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连忙过去将人扶着问道:“怎么了,这是……” 吴氏脸色惨白有气无力道:“肚子疼。” 张可见状忙冲了过来:“快快快,大夫在这呢,赶紧进屋!” 李诗诗赶紧搀着吴氏进了屋。 进屋以后大夫给吴氏把了脉,说是情绪激动,再加上这两天休息不好才导致的腹痛。 开了个方子,又喂了一粒清心丸,让吴氏在屋里静养。 只是吴氏现在哪肯静养,李诗诗这就要冲出去找人算账,她哪肯放心。 现在这情景李诗诗就算再气也不能再去找赵天顺了,她叹口气再三保证自己哪也不去,吴氏这才松口气躺在床上休息。 大夫又去了吴婶子屋里把脉,说她是急火攻心,导致胸闷气短,也一并开了些药。 送走大夫以后,张可又出门抓了药。 李诗诗就在院子里照顾她们。 等张可回来的时候吴婶子已经睡下了。 吴氏也平稳了不少。 李诗诗便又忙着给她们熬药。 她坐在熬药的炉子旁一边看着火一边唉声叹气。 张可劈了些木头,回头瞧着在院子里唉声叹气的李诗诗,便放下斧头走到李诗诗跟前,坐在她旁边,又往炉子下添了些柴,这才开口 “我听你们提到赵天顺,是之前总来找天生兄弟的那个干瘦的男人吗?” 李诗诗撑着下巴无精打采的点点头。 张可想了想说道:“你说这人今天我还见过呢。” “你今天看见他了?”李诗诗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瞧着张可。 张可吓了一跳,忍不住调侃道:“你这大眼珠子一瞪太吓人。” 李诗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笑道:“你就知道调侃我。快说说,你在哪看到他的。” 张可回忆了一下,说道:“今天我去医馆请大夫,出门的时候就看见这小子鬼鬼祟祟的在咱们饭馆探头探脑。见我出来以后他就撒丫子跑了,估计是做贼心虚?然后我就跟了一会,眼瞧着他进了巷子里,等我在过去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那他现在应该还在镇子上。”李诗诗皱着眉说道。 “应该吧,不过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出城了。” “你怎么知道?”李诗诗问道。 张可道:“好几天前,有一次咱们饭馆打烊早,我回家的时候见着他跟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在街口纠缠,当时还围着不少人看热闹。我好奇就过去看了一眼,看他们的状态应该是两口子。那个女的长得到是不错,但是骂起人来真是难听极了。听他俩话里的意思,应该是赵天顺这段时间一直在镇子上,他娘生病了也不管,好像还跟喜庆街翠云楼里的一个女人纠缠不清。” “翠云楼?这是什么地方?”李诗诗问道。 “什么地方?当然是男人向往女人厌恶的地方呗。” 张可说的委婉,但李诗诗明白,估计也就是什么烟花院之类的。 不过按照赵天顺的性格,他都能朝着自家丫鬟下手,来这种地方也是不足为奇的。 随后张可继续说:“那天人多嘴杂,我也只是听个七七八八,好像说赵天顺要在纳一房,他媳妇不同意,所以才闹到人尽皆知。等到了最后他还给他媳妇一个大嘴巴,然后就离开了。” “竟还有这种事儿。”李诗诗忍不住耻笑一声,“没想到赵天顺依旧狗改不了吃屎。” 张可吐槽道:“也不知这媳妇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嫁给这么个货。” 听着张可的吐槽,李诗诗有些无奈的附和道:“估计是上辈子杀了他全家,这辈子才能做他媳妇。” 想着自己之前的那段经历,李诗诗想,宋芝一门心思挣做大房,估计这个决定够她后悔一辈子了。 不过她现在可没那心情替宋芝惆怅,按照张可说的,以赵天顺的性格,回家这事儿怕是不太可能。 老太太生病,宋芝怀孕不方便,这么难得的机会,赵天顺要是回家,岂不是自讨苦吃。 而且镇子上还有他的新欢,家花那有野花香,赵天顺自然不会回去。 那既然知道了赵天顺在哪,找人就方便多了。 张可看着李诗诗似乎对赵天顺很感兴趣,于是问道:“妹子,你打听他干啥?” 张可也知道庙会的事情,当时还是他跳上台将吴婶子和李诗诗带走的。 而且饭馆闹成这样他也没说要离开,反而尽心尽力的帮忙,李诗诗也不想瞒着,便把这件事和盘托出了。 没想到,张可听完李诗诗的话以后,瞬间就急了,站起来非要去找天之楼和赵天顺算账。 “这帮小人!我今天要是不收拾他们,就算我张可白活!” 说这话,张可就要走。 李诗诗赶忙将张可拉住安抚道:“先别急,这事儿得商量一下。” 一气之下的冲动消散以后,李诗诗的理智回归大脑。 这些事思前想后陈掌柜和赵天顺肯定脱不了干系。 但陈掌柜跟赵天顺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坐扣的,李诗诗并不知情。 若真要一时冲动过去找赵天顺,就怕是打不着狐狸还惹身骚。 但既然这件事赵天顺也参与其中,那就好解决多了。 于是李诗诗看着张可问道:“天之楼的老板,你了解吗?” 第一百零二章:打听消息 “天之楼陈老板吗?我知道,但知道的不多。”张可如实回答。 李诗诗见状问道:“那你把知道的事儿都跟我说说。” “好。”张可点点头道:“天之楼在这没有十年也得有七八年了,之前这老板就是个做小本买卖的,长年累月的在外面跑。家里有个媳妇,天之楼刚开业的时候我见过她。人挺热情,就是泼的不行。那段时间陈掌柜天天跑酒馆喝酒,一喝酒准挨骂。两口子天天吵,后来我听说他家媳妇生病了,慢慢的也不大去天之楼了。现在就陈掌柜在管事儿。” 李诗诗点点头,然后又问:“那酒坊的丁老板你熟吗?” “丁老板?那个寡妇?”张可问道 “应该吧,就是那天在庙会上出现的那个女的。”李诗诗说道。 张可一听是她,脸上马上浮现出一副瞧不起的表情说道:“咱们镇子上哪有不知道她的。这酒坊也不是她的,是她死了的丈夫的,一个糟老头子,抛弃糟糠之妻不说,还弄来这么个狐狸精。把老头原配气死以后她就成大房了。还给老头生了个傻儿子,没过两年老头就死了。我听他们说,这孩子好像都不是这老头的。” 李诗诗一听颇为惊讶:“你竟还知道这事儿?” 张可闹了个大红脸,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咱们饭馆的酒水就是她们家的,这么多年我也没少跟她打交道。你说,一个寡妇还带着儿子,不安心经营生意,倒是天天打扮的跟个活鬼一样,没事就跟酒坊喝酒的那帮臭老爷们抛媚眼。挺大岁数臭不要脸!” 李诗诗瞧着张可这不削一顾的表情,笑道:“我看那老板娘长得挺好的啊。你好像不太喜欢她?” “她?”张可一挑眉:“就她,长得是还看的过去,但是那人心眼子多啊,都说她是心眼子上长个心。你可得小心点她。” “看的出来,她挺精明的。”李诗诗如实说道,随后又问:“那天之楼的老板跟她有什么关系没有?” 张可听到这话想了想,随后摇摇头:“这我不大清楚,我刚才也说了,陈老板向来怕媳妇,就算是他俩有什么关系,估计也没几个人知道。不过你说这话到是提醒我了,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李诗诗挑了挑眉问道:“这事儿还能打听到?” “嗐。这有什么难。”张可一摆手道:“你要感兴趣我就给你打听打听,这玩应又不费事儿。我家门口坐着的老太太知道的事儿比我多多了。” “不过,你一个老爷们去打听这事儿怕是不太好吧。”李诗诗有些犹豫的问道。 张可无所谓的说:“这事儿你放心好了,我准得给你打听到了。” “行!那就得麻烦你了。” “没问题!”张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李诗诗将熬好的药给吴婶子送去,又熬了一锅大夫开的安胎药。 张可就出门给李诗诗打听事儿了。 李诗诗依旧坐在炉子边看火,将张可说的话好好的捋了捋。 她总觉得这三人之间肯定有联系,在凑巧也没有这么凑巧的事儿。 配方怎么就这么可巧的到了陈掌柜手里,陈掌柜的秘方怎么就这么巧,偏让吴天生赢了去。 赌钱在这个时代是要坐牢的。 估计吴天生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一直闭口不谈。 陈掌柜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顺水推舟的下了套等吴天生往里进。 这一环一环的扣下来,即使再精明的人也算不过他们。 不过这件事既然能够查到疑点,那就代表李诗诗有反击的机会。 只是吴天生现在闭门不见人,李诗诗多少还是有点堵心的。 一个大老爷们,遇见事儿不解决事儿,躲起来算是怎么回事儿? 瞧着吴天生五大三粗的,没想到也有麻爪的一天。 赵天顺得教训,吴天生自然也不能放过。 李诗诗哪里是肯吃亏的人,不过是她现在是在等待时机绝地反击。 等药快熬好的时候,吴天生住着的狭屋开了门。 李诗诗听见声音也没回头,假装想事情没听见。 她能感觉吴天生站在自己身后,她有心回头瞧瞧。 但一想之前出的事儿,她心里有气,就故意没搭理他。 没过多久,李诗诗就听身后扑腾一声。 随后她回头看了一眼,见吴天生正跪在她身后,身上衣服邋里邋遢,整个人蓬头垢面的,一看就知道这段时间他都没休息好。 李诗诗只瞧了一眼然后回头说:“跪天跪地跪父母,你来这一出算是怎么回事?挺大老爷们,赶紧站起来别在这丢人。” 李诗诗说话毫不客气,她也不想客气。 自己辛辛苦苦准备这么长时间的东西,别人说拿走就拿走,她也不是那么大度的人,这事儿她忍不了。 既不想理吴天生,也不打算扶他,于是她起身用布端着药罐子进了小厨房。 等她端着药再出来的时候,吴天生仍跪着一声不吭。 李诗诗没那闲心搭理他,于是连看都没看直接越过吴天生,往吴氏屋里走。 刚走了两步,吴天生就在她身后喊了声。 李诗诗只是顿了一下脚步,没停留接着往前走。 吴天生跪着往前蹭了几步,声泪俱下的说:“对不起,诗诗姐我错了!” 一个大老爷们跪在院子里哭嚎,这真是一件丢人的事儿。 估计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十分丢人,只哭了两声又生生将眼泪憋回去了。 李诗诗没理他,直接去了吴氏那屋。 吴天生知道李诗诗这次是真生气了,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多么愚蠢。 之前有好几次他都想吊死在房内,但想到娘和媳妇,他又把已经挂在房梁上的绳子扯下来了。 今天李诗诗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但一直不敢出来。 等张可走了以后,这个做了亏心事的男人,才鼓足勇气出来道歉。 只是看着李诗诗的状态,似乎是不打算原谅了。 回想这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吴天生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恕罪,只能像个傻子一样跪在院内。 等李诗诗喂了药出来的时候,他仍跪着。 只是这两天他没吃饭,有些体力不支,跪在地上的时候难受得浑身都跟着颤抖。 眼前像是罩上一层纱布,耳朵也像是堵了棉花,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一直到李诗诗的说话声从他耳边响起,吴天生这才回过神来。 “起来吧,跟我说说你错哪儿了?” 第一百零三章:施计 吴天生颤颤巍巍心惊胆战的将之前事情的经过交代了一遍。 说的跟吴婶子她们说的都差不多,但唯一不同的是,吴天生知道丁老板和陈掌柜的关系。 那天陈掌柜请客吃饭,丁香作陪。举手投足间无不显示二人关系不一般。 且还当着吴天生的面,二人就俯首帖耳的窃窃私语,一开始吴天生还以为这个女人就是陈掌柜的夫人。 可后来吃饭聊天的时候,丁香才说自己只是跟陈掌柜关系要好。 只是吴天生不大懂这些,还以为二人从小玩到大,关系亲密一些也是正常的,就没当回事儿。 而且他还说出了那天他们在饭后推牌九,原本吴天生不会玩,陈掌柜带着他玩了几把以后,他手气就好的不行,而且还是陈掌柜说将秘方用来作赌,这才有了后面吴天生赢赌注,拿着秘方做调料的事情。 而且他后来遇见赵天顺的时候也是个机缘巧合,明明他和赵天顺不熟,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赵天顺却主动找他搭话。 听说他赢了陈老板,还非要带着他去赌场试试。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吴天生一字不拉的又全都说了一遍。 吴天生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加下气,道歉的话说了不下几十次。 李诗诗虽然见不得他这样,也知道吴天生之所以能这样完全是因为被愧疚填满。 这样做他能好受些,李诗诗也能解解气。 跪了半天说了半天,吴天生早已是口干舌燥。 李诗诗看着他那样,也知道差不多得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得找到赵天顺,确认他跟陈掌柜到底有没有关系。 于是她看着吴天生说道:“俗话说久赌无胜家,这件事归根结底错还在你。我知道你是诚心悔过,否则你也不会跪在这跟我说这么多。” 随后她伸手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接着说:“事到如今在怪你也是多说无益,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吴天生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了,我真的错了,以后我再也不碰那玩应了。” “不,你得碰,而且你得接着碰。”李诗诗慢条斯理道。 “啊?”吴天生听到这话满脸惊讶。 还赌?这不是要他命吗? 李诗诗笑着瞧着他:“你只知道这事儿是因你而起,但你不知道的是这其中有人故意设套引着咱们进去。虽然这事儿错在你,但防不胜防。如今咱们馆子落得这样的地步,第一是咱们思虑不周,第二则是有人故意为之。我想,你也不想这饭馆就这样下去吧……” 李诗诗挑眼看了一眼吴天生。 吴天生愣愣的,他当然是不想让馆子就这样一直关门。 可为什么李诗诗说每个字儿他都能听得懂,但她说的话自己却是一点都听不明白了。 有人下套? 这明明是自己主动赌的,可为什么到了现在却变成了有人下套了? 吴天生云里雾里,一副十分不解的样子看着李诗诗。 李诗诗瞧着他傻呵呵的样子,重重的叹口气。 就这样的傻子,别人不坑你坑谁? 随后李诗诗摆手道:“得了,知道你也听不懂,反正你就按我说的做就完了,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这句话吴天生听懂了,他赶紧点头说道:“行行行,姐姐说什么是什么。” 过了几天,吴家饭馆重新开门。 不过就是在门口边上挂出了租赁的招牌。 张可和李诗诗整天在馆子里假装忙活搬家的事情。 这期间,李诗诗已经不止一次的看到天之楼的小伙计过来查看情况了。 今天下午,天气热的不行不行的。 李诗诗没干活却早已汗流浃背。 她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一手拿着扇子一手端着冰镇好的酸梅汤喝着。 张可在后厨躺着。 整个前厅就剩下李诗诗了。 就在李诗诗昏昏欲睡的时候,门口来了一个人。 李诗诗能感觉出有一个阴影将自己罩着。 她估摸着这人不是过来看店的,就是过来吃饭的。 这租赁只是个幌子,李诗诗之所以坐在这,其实就是为了做戏做全套。 于是她头也不抬的说道:“不好意思老板不在,饭馆打烊,您明天再来吧。” “怎么这馆子不干了?” 李诗诗听这着声音熟悉的很,她一抬头看着眼前的来人震惊无比。 她瞪大了眼珠子,确认了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说:“公孙……公孙倾?!” “正是在下。”公孙倾浅施一礼。 李诗诗仍不敢确信这人就是公孙倾,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接着,起身她走到公孙倾跟前使劲拍了一下公孙倾的肩膀。 “哎呦!”公孙倾没料到李诗诗还有这一下,随即吃痛的闷哼一声。 看着对面人的反应,李诗诗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做梦。 于是她赶紧回神,随即施了一礼:“民女参见王爷……” 公孙倾吃了一惊。 他心想,自己也没暴露身份啊,怎么她会知道? 只是见李诗诗正弓着身子行礼,他急忙开口:“快起来,快起来。” 李诗诗听到这话才起身。 公孙倾有些尴尬的轻轻咳了咳,连说话也不利索了:“你……你是怎么知道本王……不对,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李诗诗瞧他连说都不会话了,也知道他没料到自己这身份这么快就暴露了。 毕竟古代这些爷啊主啊的最喜欢装腔作势的微服出巡了。 之前公孙倾不告而别,李诗诗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也就没把他当回事儿。 如今这人竟找上门来了,李诗诗也就不跟他客气。 一回头又坐在椅子上,看着公孙倾问道:“你这身体好了?” 公孙倾点点头:“已经好了,多亏姑娘出手相救。” “行,好了就行。之前你不告而别,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不知你今天来是想做什么?” 李诗诗这话完全是字面上的意思,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 只是当公孙倾听到李诗诗这么说,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嘴角竟也不自觉上扬。 李诗诗看着他的表情,嘴角抽抽,心想这大哥怕是误会啥了。 只是她刚想开口,就瞧着门口快速的闪过一道身影。 瞧着那身形状态,李诗诗心里一惊忙追了过去。 站在门口,她眼瞧着赵天顺叨登着双腿拐到一旁的小胡同里了。 守株待兔这么久,终于等来了! 李诗诗微微一笑,随后赶紧到后厨喊张可:“猎物到了,咱们该捕杀了!” 第一百零四章:抓赵天顺 张可正睡着觉,听李诗诗喊他,瞬间他就坐起了身。 听李诗诗说等到赵天顺了。 他立马穿上鞋:“行,我这就告诉天生兄弟去!” 李诗诗点点头,笑着出了后厨。 此时公孙倾并未离开,而是站在那看着李诗诗的举动。 见她像个小兔子一样跑来跑去的,不知怎地心情好极了。 但看着她的状态,和饭馆的状态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之前自己受伤时给近卫发了信号。 不辞而别是怕玉妃的追杀会连累到李诗诗,于是便让近卫将自己护送道凤眼山的一处别院暂避。 之后他又递了奏折,将自己遇刺的事情跟皇上说了,身在后宫的玉妃也自然知道此事。 具他在宫内安插的探子回报说是玉妃因为忌惮皇上,所以暂时不会在派人暗杀。 但公孙倾却一直对自己的不辞而别耿耿于怀,在加上知道李诗诗并没有收下他的谢礼。 于是便整天对李诗诗念念不忘,总想在见一面当面感谢才好。 所以等他伤好了以后第一时间便去了吴家饭馆。 他本以为李诗诗还照常经营,当看到租赁的字样和屋里空空如也的状态,这倒是超出了公孙倾的预料。 李诗诗在后院简单的跟吴天生交代几句,这才又回了前厅。 见公孙倾还没离开,李诗诗有些纳闷:“饭馆今天不营业,您这是……” 公孙倾看着李诗诗,将折扇打开轻轻扇了扇,随后笑道:“今天我不是来吃饭的,主要就是为了感谢姑娘的搭救之恩。” 搭救之恩? 李诗诗愣了一下,说实在的如果公孙倾不出现,她都快忘了之前的惊心动魄了。 不过这事儿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其他人还是少知道为好。 于是李诗诗笑道:“举手之劳而已,王爷何必挂心……内个……您要没事儿就走吧,我这儿要关门了……” 公孙倾得赶紧离开,要不然再晚点就怕是会耽误事儿。 李诗诗下了逐客令,公孙倾不是听不懂。 随后他笑笑说道:“那就不多打扰了,这几天新县令就要上任了,我会跟他交代好,对你们多多照顾。等哪天方便了我在过来。” “好好好,民女恭送王爷。”李诗诗俯首而拜。 公孙倾这才依依不舍的出了馆子。 见人走了以后,李诗诗赶紧关了馆子。 等到了后院,吴天生早已穿戴整齐正准备出发。 李诗诗看着他问道:“准备好了?” 吴天生紧了紧腰带,义愤填膺道:“好了!” “瞧你这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出去打架的。”李诗诗忍不住调侃道。 吴天生挠了挠头:“难道不是吗?” 李诗诗咂了咂舌说道:“你的任务是负责把赵天顺引出来,依你现在状态,赵天顺要是看见了还不得起疑心啊。” 吴天生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说:“好像是哈……” 李诗诗白了他一眼,说道:“既然收拾完了就赶紧去吧,好不容易等到他出现,这机会不能错过。” 吴天生答应了一声,打点妥当离开了饭馆。 只是吴婶子却十分担心。 站在门口担忧的看着儿子的背影,问道:“这事儿能行吗?” 李诗诗回头看着吴婶子笑道:“行不行也得行。赵天顺这人我了解他,典型的欺软怕硬,要是不给他来这一招,他是肯定不会说的。” 张可和吴天生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吴天生特意避开人群,往赵天顺之前带他去过的赌坊走。 这家赌坊是个暗庄,平常就是个卖茶的铺子且铺子偏僻很少有人光顾。 赌坊就位于这家铺子的地下,也是赵天顺经常光顾的地方。 张可对宝泉镇十分熟悉,所以早在之前就告诉吴天生去赌坊最近的路。 虽然赵天顺先离开的,可等他到了那的时候吴天生早就站在赌桌前跟他们赌上了。 赵天顺一进赌坊就看到了正站在赌桌前的吴天生。 此时吴天生正将一把铜钱压在桌子上,庄家还喊着买定离手。 赵天顺有些迟疑,心想这小子怎么过来了。 但转念一想,这赌一旦沾上了想戒可是不容易。 别看这小子平常一副正经样子,现在还不是跟他一样。 赵天顺也没多想,走到吴天生跟前笑嘻嘻的拍了拍他肩膀:“呦呵,天生过来了啊。” 吴天生一听是赵天顺,瞬间就压不住火了。 随即伸手死死地抓住赵天顺放在他肩头的手,捏的赵天顺嗷嗷直叫。 赵天顺这一叫,吴天生马上意识到他今天来的目的。 随后赶紧收回手,回头笑着看着赵天顺:“呀,是天顺大哥啊,你看我,一没留神使劲儿了,疼不疼?” 赵天顺呲牙咧嘴的收回手,一边揉着被吴天生抓痛的手腕,一边说:“没事没事,你瞧我,看着你玩还故意吓唬你,大哥给你赔不是了……” 吴天生看着他笑嘻嘻的表情,强忍住想一拳打过去的冲动,笑道:“哪有,哥哥您快别这么说。瞧您今天过来,也是想来一把?” “哎!”赵天顺一摆手:“一把哪够啊,最近手头紧,过来玩两把挣点钱。” 随后他双手插进袖子里轻轻撞了一下吴天生的肩膀:“怎么着,听说你家铺子关门了?” 吴天生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嗐,关就关呗,我还巴不得它赶紧关了,别耽误我来这儿。你说在这儿赢上一两把,不比那饭馆挣得多啊。” “就是就是,要我说那馆子趁早关了得了,几个老娘们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你瞧还不是让人摆了一道关门大吉了……”赵天顺顺嘴吐露,完全没过大脑的说着。 吴天生听着赵天顺话里的意思心里顿时明白了。 随后他笑了笑,说道:“行了,别说那没有用的,赶紧来吧。” 赵天顺笑嘻嘻的围了过来,站在吴天生跟前掏出银子下了注。 二人一直玩到深夜。 吴天生感觉这时间差不多了,赵天顺的银子也输的所剩无几了。 于是趁着这个机会,吴天生提议想跟赵天顺去翠云楼找找乐子,自己请客。 赵天顺一听,自己正好也想去,于是二人一拍即合,收了钱往外走。 此时张可和李诗诗一人拿着麻袋一人拿着棍子守在巷子里的一个小窄胡同。 这胡同的位置正好对着那家茶铺。 见吴天生和赵天顺一前一后走出来,张可立马来了精神,拿着棍子等待时机。 吴天生刚出门就说要上厕所,赵天顺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跟着吴天生一起过去了。 二人越走越近很快到了小胡同。 吴天生顺势拐进胡同里,赵天顺也就跟着进去了。 却没想到,他前脚刚进胡同,后脚一个麻袋就从他身后罩了过来。 “我擦!这他妈谁啊!” 第一百零五章:出手相助 赵天顺刚进小胡同就被人用麻袋罩住了。 他刚喊了一声,接着就被人在外面用布勒在麻袋上,堵住了嘴。 随后张可和吴天生对着赵天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边打边问:“你跟陈掌柜什么关系,吴天生去赌坊是不是你的主意!” 赵天顺一听这话就明白,是自己之前那点事儿暴露了。 现如今被人抓起来挨揍,为求自保的赵天顺赶忙求饶,只是嘴被人堵上,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没说出半个字儿。 张可见状,松开了赵天顺被堵上的嘴,赵天顺感觉自己能说话了以后,连忙大喊:“救命啊!杀人……” 他刚喊了一声,张可又将他嘴堵上了,随后一脚踢在他肚子上恶狠狠道:“被人抓住还不老实,识相的就赶紧全招了,要不然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天顺吃痛的闷哼一声,可在不敢挣扎,他点头如捣蒜,表示自己全招。 因为有了刚才的教训,这次张可不敢轻易松手,警告道:“我放开你,要是你敢喊一声,今天晚上你就别想活着回去!” 赵天顺连连点头,张可这才将他放开。 如获新生的赵天顺大口喘着气。 张可踢了他一脚厉声道:“还不快说!” “说说说,我说!”赵天顺一咬牙一跺脚,开口道:“陈掌柜之前给我钱叫我给他办事儿,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我真没做什么!” 赵天顺一边说着,一边挣扎:“你们快放了我吧,有什么事儿你们找他别找我啊!这不关我的事儿。” “那边好像有人……”胡同外一伙巡逻的官兵从这经过。 听到胡同传来的动静,几个人停住脚步往里看。 李诗诗一听有人说话,忙让张可将赵天顺的嘴捂上。 可赵天顺也听到了说话声,他赶紧喊:“救……” 救字刚出口,吴天生抄起棍子,照着赵天顺就是一棒子,成功将他砸晕了。 李诗诗见状忙说:“快把他拖到里面,别叫人发现。” 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将赵天顺拖到胡同最里面。 但紧接着官兵就朝这边走来了。 这个小胡同就是个死胡同,是两个房子之间间隔的地方,不过才两米深,即使他们躲到最里面也会很快被人发现。 之前张可说这个地方比较偏僻,官兵一般不会到这边来。 这李诗诗才敢带着张可在这儿埋伏。 今儿不知怎么,官兵却突然出现在这。 若真被发现了,估计李诗诗他们就要坐牢了。 她耳朵竖着听官兵的脚步声,大脑飞速旋转,想着该怎么逃脱。 而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胡同口响起:“几位官爷好。” 李诗诗趴在胡同口的暗处瞧着。 影影超超看到公孙倾的身影出现在官兵面前。 几个人说了几句话,公孙倾又在腰间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几人见状慌忙下跪高呼王爷。 随后公孙倾一挥手,几人便赶紧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开,李诗诗顿时松了口气。 可没想到的是,公孙倾却一转身朝着她们这边过来了。 李诗诗吓了一跳,赶紧站直了身子紧紧贴在墙壁上一动不动。 正在她屏气凝神的时候,就听公孙倾说道:“出来吧,我知道是你们在这,人已经走了,不用躲了……” 李诗诗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心想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的? 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在躲也不是办法。 于是李诗诗磨磨蹭蹭的从胡同口出来了。 见公孙倾就站在她面前,一向不怕天不怕地的李诗诗红了脸。 她用脚划拉着地上的土,头也不敢抬,就连礼数也一并抛在脑后。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 公孙倾微微一笑,手拿折扇轻轻扇着:“我想知道的事儿,我自会知道。不过你这样做太冒险了些。” 李诗诗半天不知该说什么。 将人揪着打这事儿她以前也没少干,虽然今天她没出手,但是始作俑者却是她。 虽然赵天顺该打,但这也…… “我知道你是事出有因,所以今天我特意跟过来看看。还好我跟来了,要不然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其实李诗诗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大不了自己出来说迷路了,让官兵带着自己离开,这样张可和吴天生还能将人带走。 虽然此举的成功几率有多大她不敢保证,但最起码躲过一时是一时。 见她不肯开口,公孙倾也不再多问,而是说:“这事儿我也听说了,其中一定也有猫腻儿,要不然你也不会大费周章的搞出这一套。一会你们跟我走吧。最起码我还能保证你们平安。” 李诗诗听到这话抬起头,看着公孙倾难以置信的问:“你愿意帮我?” 公孙倾嗯了一声,轻轻点头,随后伸手一挥。 接着在暗处窜出一个护卫,公孙倾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护卫这才拱手而拜转身一跃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诗诗看着他轻功如此了得,瞪着眼睛吃惊不已。 但让她吃惊的还在后面。 没过多一会,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停在李诗诗跟前以后,公孙倾这才看着李诗诗说:“将人带出来扔进去,其他的等回去再说。” 李诗诗有些犹豫:“这麻烦您,我心里过意不去,毕竟这就是我们贫民百姓的小事儿,要是唐突了您,这我难辞其咎。” “行了,什么百姓不百姓的,你接连救了我几次,这点事儿我要是不办的话,岂不是太没良心了。”公孙倾说着,随后一招手。 护卫接到指令,走进胡同,没过多久就将装在麻袋里的赵天顺扛出来了。 跟着他一块出来的还有一脸懵逼的张可和吴天生。 李诗诗见状,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什么了,于是说了声谢谢,随后又朝着吴天生和张可道:“先上车,我们车上说。” 吴天生和张可虽然懵着,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上车之后在商议了。 于是二人点点头,跟着护卫上了车。 李诗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公孙倾:“给你添麻烦了……” 公孙倾笑了笑:“这有什么麻烦的,只要是你的事儿,我必然全力以赴。” 第一百零六章:前因后果 赵天顺此生遇见倒霉的事儿,有两件让他足以终身难忘。 第一件事儿,就是之前在赵家被李诗诗揪着打了一顿。 这第二件事儿,就是现在…… 此刻他被人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刷上绿漆就是个粽子。 他眼睛被蒙着,嘴被堵着。 躺在地上来回鼓秋,活像个蛆。 看来因果报应这事儿真是屡试不爽。 今天也是点背,钱都输光了不说还挨顿揍。 现在赵天顺简直惨的没法在惨。 过了不知道多久,眼看出逃无望的赵天顺终于耗费完所有力气,摊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像一条搁浅在岸边即将濒死的鱼。 正当他为自己短暂的人生赶到惋惜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看不见的人,听觉异常敏锐。 听到有人开门,他又开始挣扎。 但对方的话,却让他再次陷入绝望。 “别挣扎了,这绳子越挣扎越紧。一会你要把自己勒死可没人替你收尸。” 赵天顺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挣扎了两下。 结果对方又来了句:“对,你使劲挣扎,到时候给你拖到乱葬岗里,让野狗活掏了你。” 赵天顺一听这话,连害怕带委屈,竟哇的一声哭了。 一个大老爷们被人堵着嘴,哭的跟狗一样,这状态要多惨有多惨。 许是对方觉得赵天顺哭声太刺耳,咂了咂舌,走到赵天舒跟前踢了他一脚 :“你要乖乖配合,我就松开你。” 如今的赵天顺刚出虎穴再入狼窝,求生欲拉满的他听到对方的话,赶紧止住哭声连连点头。 对方见赵天顺还算听话,于是将他嘴里堵着的布拿了下来。 赵天顺如获新生的大口喘气,对方也不着急,就看着他将气喘匀,顺带慢条斯理的威胁道:“如今你想逃恐怕是难如登天了。做了什么事儿你自己应该清楚,识相的话老实交代,还能少吃点苦头。” 此刻的赵天顺早已是慌不择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惹了多大的祸,得罪什么人。 只能桩桩件件将自己曾经干过的坏事一一交代。 什么五岁调戏小姑娘,十五岁调戏良家妇女,二十岁逛窑子,叭叭叭说了一堆。 只是他刚讲到逛窑子的时候,对方却猛地踢了他一脚,随后恶狠狠道:“谁他妈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调戏妇女管我什么事儿!我就问你一件。吴家饭馆的配方,是不是你给陈掌柜的?” 赵天顺一听,立马住了嘴。 原来自己竟是因为这事儿被人绑来的。 见事情已经败露,赵天顺仍想辩解:“这事儿不关我的事,这配方当时是吴天生输给别人的,跟我没关系啊。” “你还说!”吴天生再也忍不住了,指着赵天顺吼道:“要不是因为你,我能去赌吗?而且那个配我也只跟你一个人说过,要不是你对方怎么能知道我们研究新菜了!” 面对吴天生怒气冲冲的指责,赵天顺也不甘心的喊:“谁叫你去赌的,是你自己把配方偷出来的,我压根就没参与过这事儿。” “你放屁!”吴天生气的跳脚,恨不得冲过去将赵天顺打一顿。 张可连忙拉住要冲过去的吴天生:“别冲动,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不怕他不说实话。” 吴天生仍怒气冲冲的看着赵天顺,不过这次他在没说什么。 到是赵天顺忘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什么身份,还叫嚣着:“你们这样做就是犯法,到时候我一纸诉状告到衙门,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呦呵,还敢嘴硬?” 说完这话,赵天顺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就又是一脚。 这一脚踢的赵天顺不住哀嚎。 “还告到衙门?你今天能活着出去就算你命大,对不说实话的人,我们有的是方法。” 随后男人吩咐道:“去给我把鞭子和凉水拿过来,我看看是他嘴硬还是我鞭子硬。” 赵天顺一听要用鞭子抽他,刚才还嚣张的状态顿时荡然无存,他哀求道:“别别别,有话好好说,我说还不行吗。” “我发现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趁着我心情好,该说什么你就赶紧招,要是再出现像刚才那样不说实话,你看我打不打你就完了。” “说说说。” 这次赵天顺彻底怂了。 面对这种情况他不老实交代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反正他赵天顺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面对生死和义气,他当然是选择前者。 接着他一五一十的交代了经过。 原本那天他正在翠云楼喝着酒,陈掌柜不请自来。 还给他一笔钱,叫他带着吴天生去赌钱。 至于为什么,陈掌柜到是没说。 只是到后来,陈掌柜又找到他,又给他一笔钱,叫他设个局把吴家饭馆的新配方弄来。 当时吴天生正对李诗诗心生妒意,见她和离后混的风生水起还跟别人联合开了馆子。 妒气弥漫的他连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他本意是想给李诗诗一个下马威,然后自己在过来英雄救美一番,搞不好还能把李诗诗弄回家。 其实自打李诗诗跟他和离,宋芝成了正房以后这日子就没消停过。 以前小鸟依人的宋芝现在变得泼辣无比,整天对他非打即骂。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开始怀念李诗诗的好来,最起码她在的时候,自己想干嘛干嘛,完全不用担心被骂。 在加上后来见到李诗诗,她摇身一变成了二掌柜,模样也越来越好了。 于是赵天顺就动起了歪心思。 吴家饭馆在庙会上丢人现眼的事儿,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有事儿没事儿的去饭馆周边查看情况。 原本他想趁着这个机会重新将李诗诗带回赵家。 但没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事到如今自己也成了这副德行。 赵天顺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的一清二楚。 在场的众人皆面面相觑。 而李诗诗更是不知气还是笑。 原本想一直沉默看戏的李诗诗再也忍不住了。 她看着躺在地上的赵天顺冷笑着开口:“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有空你就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倒霉德行。老娘就算混的去要了饭也不可能跟你回去。” 李诗诗这一开口,顿时惊呆了赵天顺。 他没想到李诗诗也在。 顿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李诗诗瞧着他就恶心,说话也毫不客气:“就你这样的,你在投胎十年我也未必能看上你。你忘了当初你气焰嚣张的跟我和离,怎么事到如今倒过来求我了?真是笑死人了。” 第一百零七章:下一步打算 赵天顺被李诗诗好一顿骂,吓得他再也不敢说话了。 见赵天顺已经将他之前跟陈掌柜之间的事情交代出来了,公孙倾的手下这才给赵天顺摘下了眼睛上的布,又让赵天顺在文书上签字按手印这才算结束。 赵天顺见自己已经签了字,还以为自己能被放出来呢,于是看着眼前这个他并不认识的男人说道:“我已经签了字了,这次你们能放开我了吧。” 公孙倾的手下收回文书,朝着赵天顺皮笑肉不笑道:“放了你?等着吧,等事情结束了以后再说。” 赵天顺一听自己竟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呆着马上就不干了,他刚想喊,可下一秒却被男人震慑的眼光吓得不敢声张。 随后他瞧见了站在屋里的李诗诗和吴天生他们,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他早已忘记之前是怎么对待李诗诗的。 如今他一心想着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于是他不管不顾的求饶道:“诗诗,你看我都招了,看在咱们夫妻多年的情分上,你就让他放了我吧。” “切~”李诗诗嗤笑一声,连看都没看赵天顺,直接开门走人。 见李诗诗走了,赵天顺便将目光转向吴天生:“好兄弟,你就让他放我出去吧,你说我不出去你们还得派人看着。再说了你们的目标是陈掌柜,虽说我之前做了坏事,但我愿意将功赎罪,你说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吴天生听到这话笑了笑,走到赵天顺跟前看着他问道:“做什么都愿意?” 赵天顺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愿意。” 吴天生冷哼一声:“你放心,到时候自然会有用到你的地方,现在你还是老实在这待着吧。” 说完这话吴天生也转身扬长而去。 “哎哎哎,别走啊,别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啊。”看着吴天生离开,赵天顺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恐慌,吓得大叫。 可随着众人陆陆续续的离开,赵天顺歇斯底里的嚎叫也只能被关在门里了。 解决了赵天顺众人回到房间里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公孙倾因为要处理一下呈交上来的公文,暂时回去了,只留下几个近卫在这保护李诗诗,顺带看着赵天顺。 如今赵天顺已经将他和陈掌柜之前的事情和盘托出了,虽然有赵天顺的证据,但这还不够。 即使李诗诗拿了赵天顺的笔录去找陈掌柜,但因为此事触犯了律法,即使公孙倾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陈掌柜如此老奸巨猾即使有证据他也不会承认的。 开心的情绪还没维持多久,众人又开始愁眉不展了。 李诗诗刚才被赵天顺气的头昏,如今证据在手她得好好梳理一下要做什么。 这一折腾,天色已经很晚了,众人也是疲惫不堪。 李诗诗便赶紧让吴天生和张可回去休息。 吴天生带着张可去狭屋住下了,而李诗则跟着吴氏在一个房间内休息。 躺在床上,李诗诗辗转反侧。 吴氏也睡不着,她看着李诗诗这状态,心里跟着担心,只怪自己帮不上忙。 想着想着,她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等在醒来以后,李诗诗已经不在屋里了。 吴氏有些纳闷,从床上坐起来了,到了外面就只看着正在打水的张可。 瞧见了他,吴氏问道:“诗诗姐你看见了吗?” 张可拎着一桶水倒进缸里,听到吴氏的话回头看着她说道:“瞧见了,一大早就出去了,问她去哪她也不说,只说不用等她吃饭了。” 吴氏轻轻蹙眉,有些担忧的看着门口。 而另一边,李诗诗一大早起来,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丁香的酒坊蹲守了。 之前听说丁香有个傻儿子,李诗诗从未见过。 但若能撬开丁香的嘴,那就得从她的软肋下手。 只是她并不了解丁香的为人,于是便决定先去酒坊观察一下情况。 李诗诗去的早,她到的时候酒坊还没开门。 她拿着在街上买的烧饼,一边吃一边等着。 “你吃啥呢,我也想要。” 一个小孩出现在李诗诗身后,他看着李诗诗手里的烧饼直流口水。 李诗诗一回头就瞧见了这个小男孩,模样看起来五六岁左右,虽然身上穿的干净整洁,但脸上却透着一股傻气。 她又回头看了看酒坊,见门已经开了,里面影影超超的好像有人在收拾。 估摸着这个孩子或许就是丁老板的孩子吧。 她正想着,小孩却安奈不住馋,伸手要去抢李诗诗手中的饼子。 李诗诗轻轻一抬手,小孩就够不着了。 小孩眼看着到手的烧饼飞走了,顿时就不干了。 瘪瘪嘴竟要哭出来。 李诗诗笑眯眯的看着他,晃了晃手中的饼,不紧不慢的问:“你想吃?” 小孩憋着嘴,点点头。 李诗诗笑了笑,蹲下身:“这饼我可以给你,但是作为交换,你得告诉我一些事儿。” 小孩看着饼口水直流,拼命地点头。 李诗诗先是撕开了一块饼拿到他跟前:“我问你,你娘是谁?说对了我就给你。” 小孩有些不理解李诗诗的话,皱着眉歪着头看着李诗诗。 李诗诗见小孩一脸不解的样子,于是打算换个话题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这话算是听懂了,咧着嘴笑道:“我叫铁根。” “铁根乖,这个给你。”李诗诗说着将手中的饼子给了铁根。 铁根拿着饼子乐得欢天喜地,赶紧往嘴里塞。 李诗诗瞧着他自顾自的吃着,于是蹲下来看着他说道:“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今天我要走了,明天我还来,给你带饼子吃。” 铁根点点头。 李诗诗笑着摸了摸铁根的头转身离开。 酒坊里丁香正收拾东西,一回身的功夫瞧着儿子不见了。 吓得她赶紧出来找孩子。 在附近找了一大圈,这才在小胡同里看见吃的满嘴都是油的儿子。 虽然这个孩子在别人眼里是个傻孩子,但在她的眼里这个孩子可是她的心尖肉。 见孩子就在那自己玩呢,丁香三两步冲了过去一把将孩子抱住了。 “铁根,你可吓死娘了。” 随后她看着铁根嘴角上的油渍,问道:“你吃啥了?” 铁根笑嘻嘻的伸手,将手上剩的那点油一点都不剩的全都抹在丁香的衣服上,呵呵的说道:“饼。饼好吃~” 身后的不远处,李诗诗就站在那将她们二人的举动看了个满眼。 她嘴角微微勾起,转身离开。 第一百零八章:制造偶遇 李诗诗离开后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在街上溜达。 站在水粉店门口,她打量了一下,却并未着急进去。 而是在等。 一直等到快到了中午,饥肠辘辘的李诗诗还以为自己今天要扑空了。 她刚想离开,却看见一个穿着绛紫色裙子体态丰盈的女人走来了。 而她身后还跟着个小闺女,看着这状态八成这个小闺女应该是她身边的小丫鬟。 路过一个卖古玩字画的摊位时,这个女人停了下来,而那个摊位的摊主似乎跟她很熟悉的样子,见人过来以后还跟她打招呼:“这不是天之楼的老板娘吗,今天不忙出来转转?” 李诗诗就站在她身边不远处将他们二人对话听了进去。 一瞧这人就是她要等的人,她心里松了口气。 这一趟算是没白来。 之前她打听过天之楼老板娘的喜好,得知她最喜欢胭脂水粉以及古玩字画,而且如今不再管理天之楼之后,她剩下的大把时间不是逛街就是推牌九。 于是李诗诗便决定到宝泉镇最大的水粉铺子碰碰运气。 结果没想到,竟还真的让她碰见了。 同样身为女人,尤其是像这种家大业大不缺钱的女人都逃不过买买买的定论。 于是李诗诗笑了笑,一转身进了水粉铺子。 果然不出她所料。 在她进去没多久,天之楼的老板娘就带着丫鬟进来了。 掌柜的一见着她进来了立马迎了过去,李诗诗在一边暗中观察。 看的出来,她绝对是这里的常客。 站在铺子里挑挑选选,李诗诗慢慢的向她靠近。 见她跟老板询问还有没有新来的脂粉时,李诗诗瞧见了她那张涂满脂粉的脸,顿时吓了一跳。 脸上的粉刮下来没有一斤也得有半斤了。 可似乎她还觉得不够,就在老板拿来脂粉以后,她又拿着粉扑在脸上敷上了一层。 这脂粉本就是香气浓厚,再加上这一扑,李诗诗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这声音吸引了天之楼老板娘的注意,她一回头就瞧见了李诗诗不施粉黛却十分清丽动人的脸庞。 随后她放下脂粉直奔着李诗诗过来了。 李诗诗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打喷嚏而让她感觉到被冒犯,要过来找自己麻烦。 于是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可没想到,天之楼的老板娘到了她跟前伸手捧起她的脸,眼中满含惊喜:“你这粉在哪买的。” “哈?”李诗诗瞪大了眼珠子。 她哪擦过什么粉啊,不过是原主底子好罢了。 但她没有立刻马上将天之楼的老板娘推开,而是任由她看着自己。 大脑飞速旋转,随后她笑道:“我哪里涂什么脂粉,不过是平常注意保养罢了。” 李诗诗这才注意到老板娘脸上的皱纹。 估计她这么傅粉的原因就是为了遮她脸上的皱纹吧。 天之楼的老板娘听到这话悻悻的放下了手,说道:“还是年轻好啊,不像我都是残花败柳了,再怎么打扮也不如她。” 一边的掌柜的听到这赶紧过来拍马屁:“哎呦,瞧您说的,您长得天姿国色的,这容貌,这身条,怕是京城里的娘娘跟您都比不起,您可别这么说。” 掌柜的这阿谀奉承的做派李诗诗怕是这辈子都学不会,瞧着他说瞎话不脸红的样,李诗诗不禁羡慕起他的强大定力了。 不过既然她辛苦等待的猎物就这么到了她嘴边,再傻的人也知道不能放过的道理。 李诗诗自然也不会干这种蠢事,于是她主动上前看着天之楼老板娘的脸,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您也不必羡慕我,我也只是平常注意保养而已,像您这样的年纪,若注意补水内外调养的话,也一定能够有所改善。” 天之楼的老板娘听到李诗诗这么说,顿时眼睛就亮了,亲热的拉起李诗诗的手问道:“那你是怎么保养的,我也想跟你变得一样。” 李诗诗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她们俩年龄至少相差十五岁,除非时光可以倒流,否则这辈子她都不可能跟李诗诗变得一样。 李诗诗看着她,将大脑中那点为数不多的护肤知识告诉了天之楼的老伴娘:“您的皮肤状态我大概看了一下,多做补水保湿应该会好很多,如果可以的话,再内调一下,或许会更好。” 李诗诗说的头头是道,而且眼神很是真诚。 这让一心想变美的老板娘更是心动不已。 她问道:“看着姑娘对于这方面还是很有研究的样子,不知道姑娘是何方人士啊。” 李诗诗笑了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我叫余雪,在山下经营一家小医馆。” “呦,那可真了不起,姑娘还会给人治病呐,那你对调养这方面肯定比我专业。” 随后她看了一眼外面说道:“现在也到了中午了,要不然去我那,我们边吃边聊。我请你。” “不用了不用了。”李诗诗连忙拒绝,这要是去了天之楼那她的身份岂不是暴露了,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就算白忙活了。 见李诗诗拒绝,天之楼的老板娘却不想放过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她继续劝道:“我们家饭做得还行,你要不去试试?” “不用了,真的。我一会还有事儿,如果跟你去吃饭就怕耽误了时间。”她笑着,心里有些慌张。 见李诗诗还是拒绝,天之楼的老板娘犯了难,于是李诗诗提议道:“今天实在是不巧,正好赶上我有事儿,明天我有时间,要不然咱们约明天?” 她一听到这话点头道:“这也行,毕竟你们做大夫的平常就是会忙一些,那明天我们在天之楼见?” “不用了,天之楼最近人太多,厨房一定忙不过来,这样吧,明天中午咱们约在街对面的饭馆,我正好再给你看看皮肤。咱们也算是有缘分,就当交个朋友。” “好好好。”天之楼的老板娘满口答应下来。 李诗诗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也就不在这边继续逗留了,她得趁着天色还早赶紧做下一步计划。 于是她和天之楼的老板娘约好明天的见面,这才跟她拜别回饭馆去了。 第一百零九章:见公孙倾 自从将赵天顺抓起来以后,李诗诗就再没有任何动静。 就连来吴家饭馆的时间也少了,有时候一天都不见一面。 众人都不知道李诗诗在忙着什么,但李诗诗还没说下一步打算,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赵天顺虽然被抓起来了,但每天还是会有人给他送饭。 除了不让他出去以外,赵天顺的小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 只是吴天生却犯了难,如今馆子一直不开门,营收也停止了。 几天还行,可日子一长,吴天生不免担忧起饭馆以后还能不能继续经营了。 见到李诗诗以后,吴天生也曾询问过接下来的打算,可李诗诗却说再等等时机还未成熟。 而经过这段时间,之前经常光顾饭馆的主顾也过来问过,但一看到馆子还没开门,大家伙也都悻悻的离开了。 又过了两三天,李诗诗主动找到了公孙倾。 她单独去了一趟公孙倾在凤眼山的别院。 此时的公孙倾正坐在屋里处理公文,听外面的人来报说是有个陌生女子前来拜访,还声称跟别院的主人相识。 原本公孙倾不甚在意,可当下人将那枚他曾给李诗诗的玉佩呈上来的时候,公孙倾立马放下公文往别院门口赶。 彼时,李诗诗正顶着烈日站在别院外面等待着。 别院外有护卫把守,即使李诗诗说破了嘴皮子,他们愣是不肯放人进去。 就当她被太阳晒得不行准备去树荫下休息的时候,公孙倾刚好出现在别院外。 “姑娘,别走。”公孙倾匆匆赶来,见李诗诗转身要走,还以为她是因为等的不耐烦要离开了。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慌过,生怕李诗诗就此离开。 李诗诗听到公孙倾的声音停住脚步,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 她回身依礼下拜,可公孙倾却三两步走了下来,将李诗诗扶起:“以后见面无需行礼,况且这并非在朝堂上,姑娘也不用如此拘泥于礼数。” 李诗诗听到这话起身,看着公孙倾笑盈盈道:“今日冒昧前来打扰,还望王爷别见怪。” 公孙倾一愣,他对于李诗诗这样的称呼感觉有些别扭。 但现在还站在外面,他也不方便在多说些什么,于是说道:“外面日头大,我们还是进去说。” 李诗诗点点头。 随后公孙倾又看向门口的近卫说道:“以后你们看到这位姑娘,无需通传,让她进来即可。” “是。”护卫拱手而拜,看着李诗诗和公孙倾进了院内。 等他们进了院内以后,护卫才抬起头一脸震惊的看着对方。 护卫甲:“爷这是怎么了……平常也不见他带女人回来过,还吩咐咱们不需要通传?” 护卫乙:“你咋这么多问题呢,咱们跟着王爷这么多年,王爷都没说要娶妻。现在这么大岁数了,也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 护卫甲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王爷也快到而立之年了,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儿了,我看刚才那姑娘长得挺好,性格也好。跟咱们爷还是挺配的。” 护卫乙白了一眼:“你可别瞎说,这要是叫爷听了去,还不赏你二十军棍。” 护卫甲悻悻的笑了笑:“行行行,算我嘴贱,我不说了还不行。” 护卫乙道:“咱们还是好好地守门吧,别再给爷生什么事端,到时候别说是看王爷娶妻了,咱们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就算不错了。” 外面的人说的是什么李诗诗和公孙倾自然是听不到的,等公孙倾带着李诗诗进了书房,给李诗诗上了茶,屏退众人以后,公孙倾才问道:“不知今日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李诗诗押了一口茶,随后说道:“今日冒昧前来打扰王爷,实际是有事相求。” “哦?既然有事,又何必相求,姑娘说便罢,若在下能帮助姑娘,一定会全力相助。” 李诗诗点点头说道:“之前吴家饭馆遭人陷害被人扣上了偷盗的罪名,但实际上这其中是有人从中作梗。这件事想必王爷也已经知道了。” 公孙倾听到这话点点头。 之前审问赵天顺的事情他已经听手下回禀了,并且还听说赵天顺是李诗诗以前的夫君。 虽然现在她们已经和离,但这件事对于公孙倾来说还是有些出乎意料的。 看着眼前这个行事果敢刚毅的女子,之前竟和赵天顺是夫妻,虽然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但转念一想她们二人如今已经和离,到不免有些庆幸。 “虽然已经查出前因后果,但要想让他们亲口承认这事儿比较困难,俗话说无商不奸,更别说是老谋深算的陈掌柜了。所以我想既然不能硬碰硬那就智取。” 公孙倾一听这话来了兴致,问道:“不知姑娘有何妙计?” 李诗诗不紧不慢的说:“这件事其实是陈掌柜和酒坊的丁老板合谋出的计策,而且我还打听到了一些事情。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既然不能硬碰硬那我就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她押了口茶继续说:“实不相瞒,陈掌柜虽然是天之楼的老板,但实际上是有名无实,而真正的老板其实是他的夫人。陈老板的夫人善妒,而陈老板和丁香苟合之事又做的极为隐秘,想必也是怕此事败露。再加上陈老板和丁香二人都善于心计,如果这件事被陈老板的夫人知道了,为求自保他们二人定会互相揭露。到时候就不怕陈老板不说实话。” 公孙倾听到这话沉吟半晌说道:“这个办法虽好,但毕竟涉及到人家家事,怕是不妥吧。” 李诗诗笑了笑,眼中出现难得一见的狠厉。 “之前他们二人坐扣,不仅害的我们声名狼藉,还差点导致吴氏流产。他们精心算计一步一步引我们入局,我也只不过是让众人知道真相罢了,这又有何不妥?又况且之前在庙会上丁香信誓旦旦的保证她与陈老板并无什么私密往来,也拒不承认之前她曾参与那场饭局,更对吴天生赢得秘方一事矢口否认,字字句句都指向自己跟陈老板并无任何关系。可事实真相却并非如此。我李诗诗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知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道理。” 第一百一十章:陈府失窃 公孙倾是第一次见到像李诗诗这样的女子。 见她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没有一丝怯懦的样子,他不禁对李诗诗深感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过往才能让她变得如此锋利。 只是这件事公孙倾还是觉得不甚妥当,他刚想开口劝李诗诗,却听李诗诗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陈掌柜太过于难堪,毕竟他们以后还要生活。我也只是想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还众人一个真相,让坏人尝到因果报应的滋味。” “没有其他方法了吗?”公孙倾问道。 李诗诗摇摇头:“没了。” 公孙倾沉吟一阵,片刻才开口:“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我想求一壶螺子黛,若没有,远山黛也可。还有,我知道您的别院有一处温泉,听说对于皮肤愈合和疗养有很大的作用。所以我也想求一壶温泉水以及一坛温泉泥。” 公孙倾一愣:“就只有这些?” “若您这边方便,我还想要一枚发簪。” “发簪?这东西很常见,为何要特意找我?” 李诗诗笑道:“寻常发簪到处都是,只是我想要一枚品质上乘做工更加精巧的发簪,用来……” “用来拉拢人心,对吗?”公孙倾接过话答道。 李诗诗没想到公孙倾竟如此料事如神,竟连她心里怎么想的都知道。 她也不否认,点点头道:“如今恐怕也就只有您这儿有我需要的东西了。” 公孙倾笑笑:“这道不难,别的东西我不好说,但你说的这几样我这有,你随便挑。” 随后公孙倾又补充道:“一枚发簪是不是太少了些,要不我让人给你选一些首饰之类的,你挑拣几样一并带回去?” 李诗诗摇摇头:“不用,一枚就可以,多了到显得是故意为之了。” 公孙倾笑笑:“你倒是想的周全。行就依你。” “多谢。”李诗诗起身施礼。 随后公孙倾叫来手下将李诗诗说的几样物品一一备好交给李诗诗。 而就在给李诗诗发簪的时候,公孙倾又特意选了一对镯子一并交给了李诗诗。 李诗诗看着桌子上放的镯子有些惊讶:“只需要发簪就可以了,您这是……” “拿着吧,就当是送你的礼物,你瞧你身上连个首饰都没有,我这也算是一点心意,你就别推脱一并收下吧。” 李诗诗只是笑笑随后起身拜别。 等公孙倾将李诗诗送出了别院在回来的时候,发现那枚原本要送她的镯子还静静的躺在桌子上。 次日下午,李诗诗如约而至到了陈老板的家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陈老板的夫人跟李诗诗的关系越走越近,李诗诗人好嘴又甜,在加上她调制的面膜和内服调理的药对于她十分有效,所以她对李诗诗也格外的看中。 知道李诗诗要来,便一早就让人在门口候着。 李诗诗轻车熟路的进了陈府,见陈老板的夫人已经收拾好了等着她。 二人见面先是闲聊了一阵,陈老板的夫人就注意到了李诗诗头上带着的簪子。 “呦,你今天头上带着的簪子还挺好看。” 李诗诗笑着摸了摸头上的簪子说道:“在摊上买的,不值钱。” 陈夫人摇摇头:“大妹子,你这簪子可不是在街上买的。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过我。就说你簪子上的红宝石,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你这簪子是京城最流行的款式吧,看着真好看。” 李诗诗见陈夫人如此喜欢,便主动将簪子拿了下来递给陈夫人:“是吗?我是不大懂这些东西的,只是瞧着好看就买了。” 陈夫人接过簪子细细的打量一番,随后说:“这东西可是好物件儿,妹子,你算是捡到宝贝了。” 李诗诗见状装作一副不是很在乎的样子说道:“你可别提了,虽说这簪子好看,但也是真重啊。我平常也带不惯这东西,今天第一次带只觉得脑袋沉的像是放了两个西瓜。你要是瞧着喜欢,那就送你了。” 陈夫人一听李诗诗这样说,眼睛瞬间就亮了,她爱不释手的把玩着手里的簪子,问道:“这东西值多少钱?我拿银子买了。” “不用不用,咱们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这簪子就当我送你的礼物了,只是你别嫌弃就行。” “不嫌弃不嫌弃。”陈夫人一听连忙说:“只是你送我礼物我也得回敬你才是。” 随后她赶紧吩咐丫鬟:“去拿我那对玛瑙镯子来。” 丫鬟答应了一声,忙去陈夫人的梳妆台前翻找。 又过了好半天丫鬟才返回来,一脸愁容的说:“夫人,我翻遍了您的梳妆台并没有看见那对镯子。想来是您之前放哪忘了吧。” “不可能,我的首饰向来都是放在那的,一看你就没好好找。”随后她有些抱歉的看着李诗诗:“妹子,你等一下哈。” 李诗诗笑道:“别麻烦了,以后再说吧。” 只是她刚说完,身边的丫鬟又说:“刚才去找镯子,发现夫人您的首饰盒子有好多都是空着的。以前明明都是满的,是不是咱们府上招贼了?” 李诗诗一听忙说:“那还得了,姐姐赶紧看看少了什么,是不是让您收起来了。” 陈夫人一听也顾不上李诗诗是否还在了,忙带着丫头去梳妆台前翻找。 结果这一找不要紧,她这才发现自己的首饰丢了好几个。 虽然她家财大气粗,但若是她自己赠人的也就罢了,关键这东西不翼而飞,在看着首饰盒的状态不像是这两天丢的。 陈夫人气的暴跳如雷,在院子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将府上丫鬟仆人都叫了过来挨个询问。 原本这属于家事,李诗诗不便参与,但陈夫人却根本不在乎,还带着李诗诗一起审问下人。 结果审问了所有的丫鬟下人都说不曾见过夫人的首饰。 陈夫人勃然大怒,命人挨个屋子搜寻。 而就在此时,伺候陈掌柜的下人战战兢兢的站在了陈夫人面前,说道:“夫人,怪小的多嘴,您丢的那个首饰虽然我不曾全部都见过,但我曾见过老爷到您的屋里拿过一对羊脂玉的镯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意外之喜 李诗诗没想到自己在这吃瓜,居然还能收获意外之喜! 她站在陈夫人身边将这件事听了个一清二楚,原来是出了家贼了。 陈老板这样偷偷摸摸的偷拿媳妇的镯子,唯一能解释的通的,也就是他拿着这东西送人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对镯子现在应该是在丁香手上。 陈夫人折腾大半天,结果听说是自家丈夫,她愣了一下,随后难以置信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伺候陈掌柜的下人点头如捣蒜:“小的句句属实不敢欺瞒。” 陈夫人一时无语,折腾半天竟查到自家丈夫身上,她自然知道自己丈夫的为人。 能做出这事儿也不算奇怪。 李诗诗见状也不好在这继续待着了,再加上现在时间也晚了,在耽搁下去怕是会跟陈掌柜打照面。 到时候自己就算是白忙一场了。 随后她起身拜别,而陈夫人也没多留她。 将她送到门口以后看着她离开才又回到屋内。 李诗诗往吴家饭馆走,却在半路上遇见了带着孩子出来的丁香。 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丁香似乎没看见她,带着孩子直接离开了。 李诗诗站在原地回头看着丁香的手腕。 手腕上确实有一对玉镯子,但不能确定这对是不是陈夫人丢的那对! 只是她走的太匆忙,李诗诗并没能仔细查看。 见人已经走远了,李诗诗这才回神往吴家饭馆走。 到了饭馆时李诗诗愣住了,原本还关着门的馆子今天竟开门迎客了! 不过今天屋里没多少人吃饭,等李诗诗进屋以后她也就只看到一桌客人。 吴天生在前厅擦桌子,见李诗诗进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打招呼,“你来了。” 李诗诗点点头,随后看了一眼客人问道:“今天人多吗?” 吴天生一愣,他本以为李诗诗会问他为什么开饭馆,但李诗诗没有,而且还关心起客流量来。 见吴天生没说话,李诗诗又问了一遍,吴天生这才如梦初醒道:“今天第一天开门,人不多。” “哦。“李诗诗应声。 吴天生见她没什么其他的想法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坐着。 只是吴天生仍有些担心,之前李诗诗曾说饭馆暂时不要营业,还挂上了租赁的牌子,但现如今他自作主张的开了门。 他生怕自己又惹出什么祸来,于是赶紧解释道:“今天原本没想开门的,就是来吃饭的这几位都是老主顾。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 “没关系,没事的,既然开业了就正常经营吧,这段时间咱们饭馆一直关着门也不个办法,毕竟还得吃饭生活。不过咱们得做好准备。” 吴天生一愣,问道:“准备什么?” 李诗诗答:“如今咱们饭馆在开业肯定不如之前的生意好,而且如果天之楼那边知道的话恐怕会来找麻烦。” 吴天生听到这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竟没想到。那要不要继续关门?” 李诗诗沉吟不语,思索半天才说:“算了,既然开门那就重新开,不仅要开门,而且要大张旗鼓的开!” 随后她看着吴天生说道:“明天去找舞龙舞狮的队伍,然后选个良辰吉日,再多买一点鞭炮,好好热闹一番!” 吴天生有些难以置信,他还以为是自己做的这个决定让李诗诗破罐破摔了。 吓得他赶紧问:“诗诗姐,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李诗诗一愣:“我生气?为什么生气啊?” 这话到给吴天生问懵了,他寻思半天才问:“不是之前说暂时不营业吗?” 李诗诗道:“那都是过去式了,咱们馆子关门到现在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大家都得生活,而且咱们要提前做好打算的话应该也没事儿,放心开吧。” 李诗诗此话一出,吴天生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原本他还有些担心,如今李诗诗这么说,吴天生瞬间踏实下来,憨笑道:“行,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准备!” “好。”李诗诗笑着看着吴天生。 又过了两天,饭馆算是重新开张了。 而这次开业跟以前不同的是,在此之前李诗诗特意邀请公孙倾还有冰铺掌柜,过来一起吃饭。 在门口,舞龙舞狮的队伍好好的热闹了一场。 李诗诗和众人在外面瞧着,老远就看见拎着礼物过来的陈掌柜。 李诗诗为了避嫌,在陈掌柜来之前她就躲进屋里了。 陈掌柜站在人群外瞧着门口的舞龙队伍似笑非笑。 吴天生这时也瞧见了陈掌柜,顿时心里一股无名火起。 他强压着内心的冲动,一声不吭的站在那。 陈掌柜笑盈盈的拎着礼物挤出众人往门口走。 瞧见吴天生以后,他笑着打招呼:“吴掌柜的,好久不见。” “你来做什么!”吴天生瞪了他一眼质问道。 陈掌柜不气也不恼笑道:“这不是得知吴家饭馆重新开业,我特意过来恭喜嘛。” 随后他将礼物递给吴天生继续说:“吴掌柜一看就是能成大事儿的人,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吴天生冷哼一声连看都没看,转身进屋了。 公孙倾一直在旁边看着,见吴天生这幅态度,想着这人应该就是之前跟他们有过过节的陈掌柜。 于是他上前接过礼物笑道:“陈掌柜,东西给我就行了。” 陈掌柜看着眼前穿着不俗的公子先是愣了片刻,随后问道:“您是?” “我是吴老板的朋友。”公孙倾笑道。 “哦,原来如此,吴老板竟还有这种相貌不凡的朋友。”随后他拱手而拜 “在下天之楼掌柜,鄙人姓陈……” “陈老板,幸会。”公孙倾拱了拱手。 随后他发现陈掌柜的眼睛上有一大片淤青,他指了指陈掌柜的脸问道:“您这脸上是……” 陈掌柜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尴尬,随后他低着头用手遮掩道:“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跌了一跤,如今大抵好了!” “哟,陈掌柜的那可真是不小心了,脸可是重要的东西,您这出门在外可得小心一点,这次磕到了脸,下次磕到别的地方可不好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还有瓜吃! 李诗诗出来的时候见公孙倾正坐在屋里喝茶,她瞧着门口众人基本上都已经散去了。 陈掌柜也没在,于是她走到公孙倾身边问道:“陈掌柜走了?” 公孙倾押了口茶,随手把桌上的东西递给李诗诗:“走了。这是他留下的。” 李诗诗接过来连看都没看直接扔在一旁,继续问:“那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公孙倾放下茶杯:“只是今天他过来的时候我瞧着他脸上有一大块淤青。他说是磕的,但哪有那么巧能刚好磕到眼睛。” 李诗诗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啊,你要说是磕的也对。不过是磕在别人的拳头上了。” 公孙倾听到这话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看着李诗诗道:“你这么说好像很有道理。” 他看了看四周,饭馆内依旧没有什么客人。 随即压低声音问道:“就是这个人之前跟你有过节?” 李诗诗点点头:“就是他,天之楼的陈掌柜今天他过来完全就是想过来看看热闹。说是送礼,不过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李诗诗说着,自顾自的白了一眼。 公孙倾摇着折扇,瞧着李诗诗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开业这件事似乎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啊。” 李诗诗坐在公孙倾身边的空位上,她眉头轻蹙,手托着腮说道:“其实我之前就想过开业的问题,也随时做好开业的准备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却说不好到底哪儿不对。” 公孙倾点点头,说道:“有担心是必然的,毕竟这次开业不同以往。再加上天之楼也不是个普通的饭馆,若与他对立想必也得做好十足的准备。这样看来,我还真佩服你的勇气。” 李诗诗笑着说道:“您惯会取笑我的,不过你说得对,天之楼不是小饭馆谁也不会傻到与他为敌。不过有句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即使我不愿与他为敌,但也挡不住他们与我为敌。事到如今,早知道开饭馆这么麻烦我就在家种田了。至少蔬菜庄稼单纯,不像人心思重。” “自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的果敢和刚毅着实让我刮目相看,也是我这么多年见到的女子中,唯二让我感到佩服的。你为人正直,我想老天爷不会亏待你的。”公孙倾说的十分诚恳。 李诗诗笑了笑:“果敢刚毅都是被逼出来的,您说笑了。” 随后她起身又道:“您先歇歇,我去做两道菜让您尝尝。” “好。” 饭馆开业这原本是一件好事儿,只是似乎大家都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这事儿也不难理解,毕竟还有事儿没解决完。 而李诗诗这两天也在找机会解决这件事。 开业以后饭馆客流量不大,李诗诗也就没怎么去,而是一心铺在计划上了。 自打上次陈夫人丢了的东西发现是陈掌柜所为,发了好大一顿脾气,还把陈掌柜给揍了。 随后陈掌柜无奈说出实情,说是饭馆经营不好拿去周转了。 陈夫人也没在意,还将这件事告诉了李诗诗。 但据李诗诗观察,那对镯子分明就是送给丁香了。 既然老天爷都在帮她,她就没有不从的道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李诗诗跟陈夫人和丁香家的儿子相处的十分熟悉。 于是她故意将陈夫人约在天之楼的包厢里,之前李诗诗曾打听过,陈掌柜今天有事儿出去得下午回来。 所以他并不知道陈夫人过来了。 到了下午,约摸着陈掌柜快回来了,李诗诗又找了个借口去了酒坊。 将在胡同口玩的铁根带了出来,说带他吃好吃的。 而铁根早就跟这个总给他好吃的的姐姐产生了十足十的信赖,一听说要带他吃好吃的,他也没多想就跟李诗诗走了。 在临走前李诗诗还故意很大声的对铁根说他们要去天之楼吃好吃的。 铁根哪懂什么天之楼,只说要吃好吃的就足以让他兴奋的拍巴掌了。 李诗诗直接带着铁根去了天之楼陈夫人所在的包厢。 陈夫人一见半天都没回来的李诗诗带着个孩子出现在这,心里有些纳闷问道:“这孩子是?” 李诗诗笑了笑:“在街边捡的,说是迷路了一天没吃东西,我就给带过来了。” 陈夫人看着这小孩一进来就奔着吃的去,还吃的这么狼吞虎咽,一看就像一天没吃东西的样子。 于是她砸了咂舌,有些心疼的看着铁根:“到是个可怜的孩子,要不是碰见你,恐怕他还不得饿死。” 李诗诗笑了笑没说话。 而在另一边,原本在屋里给人装酒的丁香,在想起孩子来已经过去半天了。 她原本以为铁根就在门口玩,而且这孩子陌生人一般带不走,警惕的很。 只是她出门找了一大圈都没瞧见孩子的身影,哪怕是小胡同口也都找了,愣是半天都没找到。 而就当她挨家挨户找孩子的时候,听到有人说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去天之楼了。 这丁香才又急匆匆的往天之楼赶。 而陈掌柜刚到楼上,还没喘口气,丁香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天之楼的二楼上。 她一见着陈掌柜,就不管不顾的抓住人问道:“我儿子是不是在你这?” 毫不知情的陈掌柜愣了半天,见丁香抓着自己,他忙看向四周,将丁香拉到一边低声喝到:“你这是干什么!不是不让你过来吗?” 丁香一愣,瞬间恼了:“不是你让人把孩子带走的吗?现在翻脸不认人!” “我翻什么脸?”陈掌柜彻底蒙了:“我啥时候带着孩子了。” “你别骗人了!别人亲眼看见是你让人带着孩子走的!我都说了等他长大了我自然会跟他说你是他爹,你说你到底急什么!”丁香急得大吼,全然不顾身边还有旁人。 陈掌柜一听这话忙走上前把她嘴捂上了。 可还没等他说话,面前的包厢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紧接着就是陈夫人怒发冲冠的从屋里走出来:“好啊你个陈老二!果然你外面还有别的女人!今天我非要打死你们俩这对狗男女!” 第一百一十三章:恶有恶报 陈掌柜正捂着丁香的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着陈夫人像一只发了疯的豹子从屋里冲了出来。 陈掌柜完全没料到陈夫人会出现在这,惊讶之余还不忘赶紧放开丁香。 只是现在为时已晚,事到如今眼见自己那点事儿败露了,气急败坏的陈掌柜回手就扇了丁香一个巴掌。 丁香错愕不已,捂着脸看着陈掌柜震惊到说不出话。 其实李诗诗也很惊讶,原本她只是想把丁香引过来,却没想到竟然还能爆出这样的惊天猛料。 随后丁香也不管不顾了,揪着陈掌柜死活不放手。 而陈夫人见状更是怒火中烧,眼瞧着狼狈为奸的二人再此纠缠,陈夫人怒气冲冲的直奔着陈掌柜过来,随后三人便撕扯在一起。 被陈夫人揪住头发的丁香一边疼的呲牙咧嘴,一边喊着:“陈老二,你这个王八蛋,当初要不是我给你出主意,今天你这饭馆还能开业,我算你厉害!” 陈掌柜也不管不顾的吼道:“你不就是帮我解决了吴家饭馆吗?别以为这样你就能威胁我!孩子就不是我带走的,你少在这瞪眼说瞎话!” 眼瞧着三人剑拔弩张,围观群众也越来越多。 李诗诗也不说话,只站在一边看着。 果然她猜想的没错,这一切就是他们做的手脚。 而陈掌柜和丁香在这互相推诿,说话也不过大脑,这也正好让李诗诗省了不少事儿。 眼瞧着他们在那狗咬狗,将之间他们坐扣的事情和盘托出,这李诗诗才知道,原来之前丁香愿意帮助陈掌柜就是在为自己儿子铺路。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孩子竟真的是陈掌柜和丁香所出。 而就在他们三人撕扯的过程中,从二楼楼梯上上来三四个捕快。 他们到了切近,将围观群众分开,到了陈掌柜跟前将逮捕令拿了出来 “衙门接到报案,说有人举报你们私下聚赌,扰乱市场。跟我们去一趟衙门吧。” 三人正打的热火朝天,听到这话纷纷停手。 陈掌柜衣服早被扯得凌乱不堪,而且身上和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抓伤。 他看着衙门捕快一脸懵。 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捕快已经到了切近将他和丁香抓了起来带进了衙门。 随着陈掌柜和丁香的离开,一场闹事也慢慢的平息了。 围观的吃瓜群众也算是在他们互相咬的过程中,知道了之前吴家饭馆配方失窃以及偷盗配方的事儿是陈掌柜和丁香暗中做手脚。 而到了衙门,新来的县令得知此事以后经过审问,陈掌柜和丁香也就将真相交代出来了。 到后来签字画押,天之楼因为扰乱市场秩序,再加上在比赛中暗箱操作陷害饭馆的事情被细数揭露出来。 天之楼被封,下令整改。 而陈掌柜也因为此事喜获三十大板,丁香身为从犯但念及她是女子,县令便叫人打了她三十手板,同样关闭酒坊勒令整改。 而随后一纸公告让此事真相公之于众,百姓们这才知道整个事情的前因与后果。 只是李诗诗有些懵,她竟不知道这县令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消息,询问了一圈,吴天生也表示并不知情。 能让县令出面解决这件事的,估计也就只有他了。 李诗诗思前想后决定再次登门拜访公孙倾。 大清早她特意准备了几个小菜去了公孙倾所在的别院。 因为上次公孙倾特意交代过属下,所以这次李诗诗在来别院的时候没有等候太久,就有人带她进了别院。 到了书房,公孙倾正坐在桌边沏好了茶等着她。 见李诗诗过来了,他便将手上的书放下,笑着看向李诗诗:“姑娘请坐。” 李诗诗点点头,走到公孙倾对面,将食盒放下,随后坐了下来。 他先是给李诗诗斟了杯茶,随后说道:“姑娘怎么今日有空过来了?” 李诗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件事公孙倾本不用参与进来,但最终还是让他也陷入其中。 虽然事情已经解决,但李诗诗心里总是会过意不去。 随后她开口道:“今日过来是为了感谢王爷的帮忙。” 公孙倾不以为意:“你曾救过本王的命,这点事儿也谈不上帮不帮的,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所以特意准备了一些点心,还望王爷不嫌弃。”李诗诗一边说着一边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点心端了出来。 站在李诗诗不远处的下人走上前将李诗诗端出来的东西放在桌上。 公孙倾看着李诗诗精心做的点心说道:“姑娘这手艺,不去京城可惜了。” 李诗诗笑了笑:“我这手艺登不上大雅之堂,王爷不嫌弃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京城里的东西我自然是比不上的,王爷谬赞了。” “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姑娘这手艺是真的不错,姑娘还记得去客栈那次吗?那次你做了一道看上去像是豆花的甜点,这味道真是让人难忘。本王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从未吃过如此新式的点心。怕是在京城也没有人能做出这种味道。姑娘在这种小地方经营实在是屈才了。若姑娘有去京城的想法,本王到是能帮上一帮,况且京城的生活总比这里要好得多。” 公孙倾说的很诚恳,李诗诗听到他如此说竟也有些动容。 不过京城山高路远,她现在又不是孤身一人,若要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于是她笑了笑:“王爷,实不相瞒。我虽然有心去,但念及家人和朋友都在此处,况且我一介弱女子能在这儿混口饭吃已经是是实属不易,您也知道即使在这个地方,仅仅一个天之楼都让我应接不暇了,更何况京城山高路远,而且饭馆种类繁多遍地开花。恐怕就我这手艺到了那也是举步维艰呐。” 公孙倾听到这也不便在劝,其实以李诗诗的手艺在京城立住脚跟这也不是难事儿,况且他总有私心在里面。 想着最起码她去了京城离自己近一些,也方便照应。 但见李诗诗现在并无想法,他也不用在说什么。 吃过了点心,公孙倾拿着帕子擦了擦嘴道:“如今我来宝泉镇也差不多一个多月了,过两天我就要回去了。” 随后他将怀中令牌掏了出来:“今日分别不知何时才会相见,这枚令牌赠与你,若以后想要去京城,或有事需要帮助,我想这枚令牌或许能帮上忙。” 第一百一十四章:是心动吗? 听到公孙倾离开,李诗诗有些惊讶。 她知道公孙倾总有一天会离开,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李诗诗能感觉出他虽然身为王爷,但从不把身份挂在嘴边,而且在李诗诗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总是会恰到好处的出现,助李诗诗一臂之力。 虽然之前李诗诗也曾因为他而身陷险境,但公孙倾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在得知李诗诗出事儿以后也是第一时间帮忙。 若说,她与公孙倾之前仅仅是点头之交,相处了这么多时日以后在李诗诗的心里她是真的把他当成朋友看待。 听说他这两天就要离开,李诗诗竟有些舍不得。 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因为其他因素,李诗诗在得知这个消息几乎是不过大脑的问道:“这么快吗?那你还会不会回来?” 公孙倾没想到李诗诗会这样说,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摇摇头:“这说不好,只是朝中有事儿,我得赶回去处理。” “那什么时候走?”李诗诗问道。 “三日之后。”公孙倾回答的有些不自然,他说完这话还押了一口茶。 其实他本应该明天就出发,只是在看到李诗诗那双眼中流露出的惊讶和不舍,让他临时将离开的日子往后又推了两天。 “三日吗?”李诗诗默念了一边,随后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道:“没想到这么快。” 公孙倾看着李诗诗,心里像是被谁狠狠地揉了一把。 只是他现在还有重要的事儿要去做,如若不然,其实他是真的不想离开。 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对李诗诗动心的。 但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就是对眼前这个果敢刚毅的女子心动了。 不知是在第一次去客栈的时候,还是那次桃花树下她回眸一笑的时候。 只是他是真的动心了。 但他更加知道的是李诗诗现在的身份。 他不是不想跟李诗诗在一起,也从未介意过李诗诗和离的事情,只是以他对李诗诗的了解,在二人身份悬殊如此之大的情况下,李诗诗是肯定会拒绝的。 但经此一别,以后又不知何时相见。 公孙倾或许是知道即将的离别让他冲昏了头脑,他抬头看了一眼李诗诗说道:“今日你有空吗?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 李诗诗正低头扒拉着落在茶盘上的茶叶,听到了公孙倾的建议她抬起头看着他,说道:“好。” 二人结伴而行出了书房。 在别院的后面有一颗合欢树,虽然还未到花季,但不知为何这颗合欢树却早已开了花。 公孙倾几年前曾来到此处,见这里合欢树开的正好,便将别院修建在此处。 二人一路行行走走,很快就到了合欢树下面。 李诗诗其实在还没到合欢树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前面开的如梦如幻的合欢花。 等到了树下,一阵风吹动,恰好有一朵合欢花落在她的肩上。 公孙倾着一袭白衣,与李诗诗并肩而立。 他伸手将合欢花从李诗诗的肩膀上拿了下来。 李诗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结果不小心踩在身后的石头上。 她脚底一滑身体往后倒,接着公孙倾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勉强让李诗诗稳住身形。 等她在站稳的时候,脸通红通红的。 母胎单身这么多年,李诗诗还从未如此的脸红心跳。 以李诗诗的性格,即使之前有人追过她,到了最后基本上都成了哥们。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身体的缘故,此时的李诗诗竟开始莫名害羞起来。 公孙倾长得极好,剑眉星目,着一袭白衣真是有种陌上人如玉的儒雅感。 李诗诗其实向来对这种如同画里的人有种莫名的疏离感,即使之前也有人如他这般,李诗诗也仅仅只是看看从未有过任何妄想。 只是如今她却不知为何,只看着公孙倾她的心跳就开始莫名加速,脑袋也开始晕乎乎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喝了一瓶白酒一样,有种飘然的不切实际的感觉。 她有些惊慌自己的变化,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企图跟公孙倾保持距离。 只是距离到是保持了,就是这种感觉却没消散多少。 她站在原地努力的甩了甩头。 公孙倾还以为李诗诗身体不舒服赶紧走过去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面对着离自己只有一拳距离的公孙倾,李诗诗竟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她暗想:“自己这是得什么大病了?怎么还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公孙倾身上的檀香味若有似无的传来,李诗诗发现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到了最后意识也开始模糊了。 而随后她双眼一闭,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而等她开始有意识的时候,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竟飘浮在半空中。 并且她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随后她感觉自己越飞越高,速度也越来越快。 她不知自己这样究竟是为何,只是随着速度变快她开始惊慌不已。 一直到一阵刺眼的白光袭来,李诗诗下意识的伸手遮挡之时才听到有人在喊她 “诗诗,醒醒。”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躺在床上。 而她身边则是将她带回来的公孙倾。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努力回想了一下,却发现头疼的厉害。 她看着公孙倾张了张嘴发现嗓子疼的厉害。 公孙倾见李诗诗醒了过来,忙端了杯水给李诗诗喂下。 随着水下肚,李诗诗这才感觉好多了。 她哑着嗓子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发烧了。”公孙倾将水杯放下,随后看着李诗诗说道:“发烧烧的厉害,大夫看过以后说是热毒之症,在加上这段时间你没休息好,所以才会出现昏迷的现象。” 李诗诗听到这话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其实一大早起来就感觉有点不舒服。 她当时只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太累上火了,但没想到是自己病倒了。 不仅如此还在公孙倾面前昏倒,这也太丢人了。 她正暗自懊恼,却听公孙倾说道:“要不你跟我去京城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余雪要走了 面对着公孙倾的再次邀请,李诗诗仍是回绝了他。 毕竟去京城这件事不是小事,如今天之楼的事情已经逐渐平息,下一步就是要好好经营吴家饭馆。 毕竟三年合约未到,李诗诗不能轻易离开。 吃过药休息一阵之后,李诗诗感觉身体好多了,便准备起身告辞回到医馆。 毕竟她出来这么久,孩子们在家应该要担心了。 公孙倾将李诗诗送到医馆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李诗诗原本想请公孙倾进去喝杯茶再走,可公孙倾却说还有事儿要处理就不多留了。 只是李诗诗刚准备跟公孙倾道别,余雪却恰如其分的出现在了二人身后。 她先是看了李诗诗一眼,随后便将目光落在公孙倾的身上。 李诗诗听到声音回头,发现是余雪站在身后。 余雪先是跟李诗诗打了声招呼,随后看着公孙倾问道:“您怎么来了?” 公孙倾其实不大记得余雪,毕竟之前他受伤之后耳聋眼瞎,虽然知道有人照顾他,但他并不知道这是谁。 还是李诗诗主动开口介绍:“她是余雪,之前你受伤就是她照顾的。” 公孙倾听到这话有些震惊,她竟然就是余雪,那当日惨死的大夫岂不是她的父亲? 他不知该如何提起那日的事情,只是事发突然,虽然他想极力挽救余雪父亲的性命,可刀剑无眼,最终还是导致余雪父亲命丧黄泉。 这件事也是公孙倾一直以来的心事。 他原本以为这个孩子也会跟她父亲一样死于非命,却未曾想,她不仅活着还曾救了自己。 他走到余雪面前,随后直接撩袍跪倒,拱手抱拳道:“感谢姑娘搭救之恩。” 余雪和李诗诗都吓了一跳。 面对着公孙倾突如其来的举动,她们二人皆是赶忙将人搀起。 可公孙倾却仍跪着,开口道:“之前那件事是我连累了你们。” “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了。”余雪想起之前父亲的惨死,她就难掩悲痛,而到了如今再见到公孙倾,她的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感觉。 只是斯人已逝,在追究谁对谁错已经没有必要了。 将公孙倾搀起来以后,余雪开口道:“当日事发突然,我不能只怪你,怪就怪在当日杀我父亲的贼人!若有朝一日再见到他,我非要将他碎尸万段!” 余雪的眼中出现了难得一见的狠毒。 李诗诗虽然震惊,但也能理解余雪的想法,若此事换作自己,就怕是要比余雪的反应更加激动。 三人进了屋以后,公孙倾趁着李诗诗去沏茶的功夫,将自己想了很久的话说出口:“余姑娘,虽然当时事发突然,但我依旧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其实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一句两句也不能解释的清楚。但既然姑娘的父亲是因为我而惨死,我希望能对姑娘做一些补偿。” 原本一直低着头的余雪,听到公孙倾这话瞬间将头抬起,看着公孙倾说道:“补偿?什么都可以吗?” 公孙倾点点头:“是的。只要我能办到。” “我想跟随南阳蝶山谷的独留道人学习医术,这件事可以吗?” 南阳蝶山谷的独留道人的医毒之术天下闻名,只是这人久居深山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使是九五之尊的皇帝想见,也不是能够轻易见到的。 但此事对于公孙倾来说也不算是难事儿。 在他父亲还在世的时候,独留道人与他父亲相交甚好。 而他也曾在山上跟随独留道人修行过,若是他带着余雪过去见他,到也不难办,只是…… 公孙倾看着余雪:“这件事到不难,只是南阳蝶山谷与这里相距千里,你不怕吗?” 余雪摇摇头:“我不怕,如今我父亲离世,现在这世上只剩我一人,生死我都不怕,难道还怕这一路艰险吗?” 余雪眼中的笃定,公孙倾能看的出来。 但这件事毕竟不是小事,他怕余雪是一时冲动,于是又问道:“你真的决定好了?” 余雪坚定地点点头。 其实早前她跟随父亲行医的时候,就听过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道人,还传说他一针走遍天下,既能救人也能杀人。 是个十分厉害的高人。 之前余雪就曾想独自一人前往蝶山谷去寻找独留道人拜他为师,今天跟公孙倾提起,不过是知道公孙倾并非凡人。 如果能凭借公孙倾的能力助她一臂之力,那自己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虽然余雪年纪小,但心智却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称。 她想学医,更想学毒,好想着有朝一日能替自己的父亲报仇。 见公孙倾对于她的想法有些犹豫,于是问道:“你难道以为我是一时冲动?” 公孙倾愣了愣没说话。 但余雪早已看出他的想法,自己也不想瞒着公孙倾。 因为只有他才清楚杀害自己父亲的真正凶手。 于是她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正巧这时,李诗诗端着沏好的茶正准备从门外进来,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 虽然她知道这段时间余雪一直潜心专研医书,但她不知道的是余雪其实早已动了想要离开的打算。 而如今她之所以没有离开,也仅仅只是念及李诗诗的恩情,如若不然,此时的余雪恐怕早已在奔赴南阳的路上了。 李诗诗站在门口听到这话,不知是进还是退。 她明白人各有志不可强求的道理,只是她仍旧担心,担心余雪就此一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虽然她跟余雪相处时间不算长,但她也早已将余雪当做自己的亲妹妹看。 “你真的决定要去了?”站在门口听着他们二人对话的李诗诗,再也忍不住了。 她走进房内,将茶放在桌子上看着余雪。 余雪没料到李诗诗会这个时候进来,但既然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自己也就不必找借口隐瞒了。 随后,她的目光转向李诗诗,神色中是笃定与坚决,她开口道:“我想去。” “南阳山高路远……”李诗诗轻轻皱眉。 “我知道。”余雪答:“只是我早已做好了打算,即使今天公孙公子不出现,我也早已动了想要离开的决定。” 第一百一十六章:离别 三日之后,收拾好行李的余雪,跟公孙倾站在医馆的门口跟李诗诗告别。 她最终还是决定了要离开,即使李诗诗再三挽留,余雪仍不改当初的决定。 公孙倾早已为余雪做好了打算,早在余雪决定要离开的那天,公孙倾便派人去给独留道人送信,还将余雪认作自己的妹妹,并调遣暗卫保护余雪一路南下。 而此时的两个孩子得知余雪要离开的事情,早已哭成了泪人。 纷纷抓着余雪的手不想让她离开。 余雪也是泪流满面,紧紧地抱着两个孩子安慰她们,说是自己到了那就会写信回来。 还承诺自己学成之后一定还会回来。 临行前,余雪将亲手制成的驱蚊香囊交给李诗诗作为临别的礼物。 李诗诗拿着余雪亲手制成的香囊再也忍不住悲伤,抱着余雪泪流满面:“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这一路上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就回来。” “好。”余雪紧紧的抱着李诗诗,声音更咽的回答着。 随后李诗诗掏出一块手帕,放在余雪手上。 余雪打开一看,在帕子的右下角绣着一朵梅花,而在它的旁边还绣着“雪”字,同样是歪歪扭扭。 “这是姐姐亲手绣的?”余雪有些惊讶。 李诗诗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随后道:“我也不会做这些精巧活儿,但总想着送你些什么好给你留点念想,让你时时记得家里还有我们在。” “嗯!”余雪用力的点点头,眼泪瞬间从脸颊上滚落。 李诗诗伸手轻轻将余雪鬓边的碎发别再她耳后说道:“你向来成熟隐忍,但我知道你终有一日会离开这里,这帕子上的花是我之前想起的一首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这梅花同你一样都是坚强且勇敢的。祝你一路顺风,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姐姐……”余雪再也忍不住哭声,紧紧攥着帕子,伸手抱住李诗诗。 不远处,车夫催促余雪赶紧上车。 李诗诗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余雪,又千叮咛万嘱咐的说了好多话。 余雪上了马车,一边擦着泪一边冲着李诗诗挥手告别。 公孙倾站在李诗诗身边,看着她们二人依依惜别。 只是他的目光停留在李诗诗的身上,半晌没动。 李诗诗送余雪坐上马车,回头的时候正好与公孙倾的眼神撞在一起。 公孙倾的眼眸深邃,李诗诗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自己的魂魄都像是被他吸走了。 随后她赶紧转移目光,伸手将怀中的发簪拿了出来,递给公孙倾。 公孙倾接过来看了一眼,这是一枚用木头做的发簪。 样式很是简朴,只在钗头处用一块玉石镶嵌着。 不过瞧着这做工有些粗糙,像是手工打磨的。 他拿着发簪有些惊讶的看着李诗诗问道:“这是给我的?” 李诗诗点点头:“是的,送你临别的礼物,虽然跟你相处时间不算长,但我们也算是共同经历了生死,之前欠你一枚发簪,但是这枚发簪却比不上你那日赠我的那枚昂贵……” 李诗诗话还没说话就被公孙倾开口打断:“伱这枚,千金不换!” 说完,他将头上插着的簪子拔了下来,将李诗诗送给他的木头簪子带上。 “如何?”他笑着问。 “很帅!”李诗诗笑得见牙不见眼。 其实公孙倾多想在临别的时候抱抱李诗诗,但此刻的他却无法这样做。 他想让李诗诗跟着他一起离开,但他更知道李诗诗是不会这样做的。 她有孩子,有她自己的生活和人生,而自己却无权干涉。 只能再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马车缓缓启动,公孙倾也上了马。 他手握长鞭,目光却仍停留在李诗诗的身上。 面对即将的分别,这个在沙场上杀人如麻,雷厉风行的战神王爷,犹豫了。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李诗诗,随后咬咬牙,撇开众人,先行离开了医馆门口。 李诗诗带着孩子们一路随行走了很远。 一直到马车渐行渐远,到了远处消失不见,李诗诗又站着看了很久,这才带着孩子们回去了。 到了医馆以后,她们三人都闷闷不乐。 趴在狗窝跟前的小狗似乎也知道这场离别,而小声的呜咽着。 而得知余雪离开的吴婶子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 但还是晚了一步。 到了医馆门口,她看着李诗诗坐在屋内台阶上垂着头,似乎刚哭过。 她走到李诗诗跟前坐下,轻声问道:“人走了?” 李诗诗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到了吴婶子。 她先是点点头,随后不管不顾的扑进吴婶子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看着余雪离开,她想起自己上大学那年离开奶奶。 当时她只为自己能到新的环境而开心,却忘了奶奶是如何忍着离别的悲伤笑着送她远行。 如今,体会与余雪的分别,她才终于明白奶奶的心情。 此时她早已分不清自己是因为余雪的离开而难过,还是因为想起曾经而悲伤。 只是无论是哪种悲伤,都足以让人体会离别的痛苦。 时光飞逝的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从夏到秋,从秋到冬。 不知不觉,时间早已来到了深冬。 还有几天就是腊八了。 李诗诗收到了余雪的来信,说是自己已经到了蝶山谷,见到了独留道人。 独留道人很喜欢她,便让她留在谷中跟他学习医术。 在信中她还提到了公孙倾。 她说自己后来才知道,公孙倾原来是赫赫有名的绥远王,而且武艺高强,一点也不像之前病殃殃的样子了。 还说他送自己到了山谷之后,等到独留道人收下自己以后才离开。 而且听说他又要出兵征战了,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余雪在信中写道:“姐姐我一切都好,无需挂念。你送我的帕子我一直好好地贴身保存,也会记着姐姐的嘱咐。等我学成之后一定会回来找你。” 而在信的最后一页,她还将李诗诗之前说的那首诗写在上面,并且在最后还画了一枝梅花。 李诗诗看到信激动不已,趁着饭馆不忙的时候抓着吴婶子又念了一遍。 吴婶子乐呵呵的听着,虽然有些地方她听不懂,但得知余雪一切安好自己也就放心了。 “瞧你,乐得跟什么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捡到宝贝了。”吴婶子笑着打趣儿。 李诗诗做了个鬼脸,将信纸重新塞到信封里。 吴婶子乐呵呵的笑着,瞧着窗外的飞雪,将手中的小铜炉又握的紧了一些。 随后她长舒一口气,缓缓道:“要过年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他的梦 吴婶子说今年的冬天要比往常冷了些。 李诗诗是不大知道以前冬天是什么样的,但这里的冬天确实要比她之前所处的环境要冷上许多。 她原本是不怕冷的,但在这里她只觉得每天起床都成了一件困难事儿。 自打天之楼因为之前的事情而被官府封了以后,陈掌柜老实多了。 余雪走了以后,李诗诗曾登门拜访过陈夫人,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之前那件事而道歉。 陈夫人在知道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以后并没有怪李诗诗,毕竟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自家爷们什么德行陈夫人自然是一清二楚。 所以就在李诗诗道歉以后陈夫人并没有责怪李诗诗,只是虽然没责怪,但李诗诗心里却不是滋味。 为了补偿陈夫人,答应每过五天都去陈府帮她护肤。 而吴家饭馆的生意也有了很大的改善,入了秋以后,李诗诗便找人专门做了一批铜锅。 并且顺带推出了适合冬天吃的火锅。 一时间饭馆又恢复成了之前忙碌的样子。 眼瞧着吴氏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有很多事她也不方便做,于是前厅的事情便交由李诗诗和杨旺处理。 而孩子们也跟着李诗诗在店里帮忙。 今天是李诗诗来到这过的第一个腊八。 下午的时候,吴婶子就开始张罗着煮腊八粥。 李诗诗这发现原来在古代过腊八竟跟现代差不多。 孩子们早已换好了新衣裳,正拿着李诗诗做的糖葫芦在院里玩耍。 而李诗诗,则趁着这段时间没人的功夫陪着吴婶子在屋里坐着。 今年的雪格外的多。 一场雪洋洋洒洒从上午一直下到现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吴婶子说这是瑞雪兆丰年。 预示着明年也会是收获满满的一年。 只是现在的李诗诗被腊八粥的香气萦绕着,她才顾不上什么瑞雪兆丰年之类的。 只想着能赶紧吃上一碗热乎乎的腊八粥。 吴天生在厨房做了几道菜,又烫好了酒。 准备妥当了才去喊李诗诗她们吃饭。 大家围绕在饭桌前,热气腾腾的吃着粥。 只是婉妙却显得没有那么开心。 李诗诗看到婉妙的状态,还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于是低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婉妙摇摇头,低声道:“如果雪姐姐在就好了。” 李诗诗愣了愣,想起余雪离开也有好几个月了,原本她还以为婉妙年纪小,对于离别和分离没有什么概念。 但今天听婉妙这样一说,李诗诗才发现自己想的实在是太天真了。 谁说小孩子不长情呢。 她笑着摸了摸婉妙的额头说道:“现在你雪姐姐一定也跟咱们一样,跟师父坐在桌前喝着粥呢。相信再过不久她就会回来找咱们了。” 婉妙有些惊喜的看着李诗诗问道:“真的吗?” 李诗诗坚定地点点头:“嗯,她说过要回来。” 随后她端起婉妙面前的粥递给她说道:“如果在这个之前你不好好吃饭,雪姐姐知道了一定会不开心的。” 在李诗诗一顿忽悠下,婉妙原本还紧绷着的小脸缓和了不少。 随后便端起李诗诗递过来的粥,大口大口的喝着。 只是李诗诗在看着面前的粥,突然感觉索然无味了。 今天婉妙提起余雪时,这让她突然想起公孙倾。 之前在信上余雪曾提起公孙倾领兵征战的事情。 如今已经到了腊八,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回到京城…… 另一边。 远在戍边的公孙倾正处理着战后事宜。 见属下送来腊八粥,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竟以过去了这么久。 属下将腊八粥放下之后便退了出去。 此时的帐内只剩公孙倾一人。 自从他将余雪送到独留道人身边没多久,便被召回京城奉命带领军队到戍边击退进犯的敌军。 这一战竟打了这么久。 看着桌上的粥,公孙倾的脑海中就又浮现了李诗诗的身影。 他从怀中将李诗诗送给他的簪子拿了出来。 其实即使在外征战,他的心里也仍旧记挂着李诗诗。 虽然他曾想过给李诗诗写封信,可他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将信送出去。 只是提笔又放下,最终仍旧是看着手中那枚簪子出神。 再过几日部队就要回京城了。 想到这,公孙倾微微叹了口气。 他想她了。 不知道她在那是否一切安好。 公孙倾也曾不止一次的想到,那日分别时李诗诗哭的梨花带雨,还笑着跟他说很帅时候的样子。 靠在椅子背上,公孙倾将手中的簪子举了起来。 在烛光的映衬下,上面圆润通透的白玉似乎还闪着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也说不好了,只是无论从什么时候开始都是一样的。 渐渐的,他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仿佛自己又回到那日,看到她桃花树下的那回眸一笑来了。 许是因为今天曾听属下提起许久未回家的事情了。 公孙倾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位征战多年一心归家的士兵,路过一处农家,他口渴的厉害想要去讨一碗水喝。 站在那扇柴扉门前,看见了一位姑娘正站在院内手里端着盆子背对着他,而在她的脚底下围着一群小鸡。 不过,她始终没回头。 走上前,他伸手轻叩柴扉,站在院里的女子回过头来。 离近一看,那位姑娘竟是远在千里之遥的李诗诗! 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对面的人也是同样的,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李诗诗手中的盆子砰一声砸在地上。 紧接着,她朝着他跑了过来,而公孙倾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将她紧紧地抱住。 怀中的人哽咽着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公孙倾有些讶异,下意识的开口:“戍边战事吃紧,让你担心了……” 庄周梦。 公孙倾看着怀里的哭的梨花带雨的人,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随后、额头相抵,指尖相碰。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呼吸徒然变得急促…… 他想…… “将军。” 一声低沉有力的声音徒然将他从这场旖旎的氛围中拉了出来。 睁开眼,依旧在大帐之中。 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瞬间填满了他的内心。 看着帐顶,他长长的舒出一口气,随后起身 “何事。”语气透着冰冷。 他依旧是那面对属下冷若冰霜的战神王爷。 “回将军,刚刚接到皇上密诏,请将军过目。” 第一百一十八章:心事 粥已经凉了,公孙倾并没有想要吃的打算。 刚刚做的那场荒唐的梦,让此时的他仍旧心有余悸。 那场梦,太过于真实。 真实的让他突然有种‘若是真的那该多好的’的想法。 只是这个想法,却让他感觉到慌张。 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一次都没有。 甚至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他都不曾考虑婚配的事情。 只是因为他早已清楚自己的宿命,不舍得让任何人因为他而深陷痛苦之中。 心烦意乱,他决定出去透透气。 之前一直忙着领兵作战,让他根本无心顾及其他。 如今战事平息,反倒让自己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念想。 走出帐外,空气的寒冷让他逐渐清醒过来。 “咱们过两天就能回家了,我一想到能回家就乐得睡不着觉。” “我也是,我这媳妇娶进门还不到一年,我就出来打仗了,这么长时间没消息估计他们得担心了。等我回家以后,偷摸回去吓他们一跳!” “哈哈,你小子就是鬼心眼子多,你就不怕回家以后,你媳妇身边又多了个爷们啊,到时候看你哭都没地方哭!” “哈哈哈……” 跟他奔赴沙场的将士们除了轮岗执勤的,其余的都在喝着腊八粥坐在篝火边聊着天。 看着他们兴致高昂有说有笑的样子,公孙倾也忍不住好奇,刚想迈步走过去跟他们一块聊聊,却发现他们见到公孙倾出来以后,纷纷停止了攀谈,接连起身拜见将军大人。 原本的欢声笑语在他出来之后戛然而止。 虽然这不是公孙倾的本意,但毕竟自己身为三军统帅,就凭着这个身份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融入这人群之中的。 顿时,气氛有些尴尬。 公孙倾感觉自己成了破坏气氛的罪魁祸首。 他没说话,点点头,转身向另一侧走去。 到了马厩跟前,那匹一直陪伴着他东征西战的战马,看到自己的老伙伴兴奋的嘶鸣。 公孙倾这才露出久违的笑意,伸手抓了一把草扔进马厩。 这匹马名叫战血,当它还是一匹小马驹的时候就一直在公孙倾身边。 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身处高位的战神大人唯一能够信任能够吐露心声的朋友,也就只有这匹马。 他一边抚摸着马头,一边看着它将马厩里的草料吃完。 “想出去转转吗?” 他低头询问。 战血点了点头,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 公孙倾笑了笑,将它背上的马鞍卸了下来,牵着它出了马厩。 一人一马,行走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 月光洒落,照在草原上像是下了一场雪。 公孙倾坐在草地上,而战血就站在他不远处低头吃着草。 看着皎洁的月光,公孙倾就又想起刚才的那场梦境来了。 他忍不住想,若自己并非是王爷也不是什么将军,只是田间地头某一户农家的孩子,那自己会不会也能够想梦境里那样,桑田耕作,一日三餐? 算了,徒增妄想罢了。 不知为何,他竟开始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果然,情爱这种东西的存在只是为了徒增烦恼罢了。 “您在这。” 身后,副将的声音传来。 公孙倾没回头。 他知道副将是特意过来寻他的。 站在公孙倾身边,副将犹豫了一下,随后坐了下来。 他也与公孙倾同样看着天上的月亮,像是朋友那样与公孙倾攀谈:“看起来你有心事?” 这名副将一直随着他多年,也是公孙倾一手提拔起来的。 二人虽然不能说是知己好友,但相比较起其他的将领来说,他们也算是关系相对近的。 只是他同公孙倾一样,都是不善言辞的汉子。 可,今天的他却一反常态的主动过来找公孙倾,这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你为何这么问?”公孙倾问道。 副将笑了笑:“只是今天看你从帐中出来,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有些不放心跟过来看看。” “真是稀奇。”公孙倾勾勾嘴角。 随后他顺势躺在了草地上。 副将也随着公孙倾的样子双手叠在头后,躺在草地上。 风有些凉,即使没有落雪,但毕竟是寒冬,气温自然是有些低的。 只是似乎这俩人并没有感觉到寒冷,躺在草地上看着月亮没说话,愣是看了半个时辰。 只是在这冗长的沉默中,总有一人得先开口打破。 于是副将开口:“听说皇上下旨赐婚了?” 公孙倾正在沉思,听到副将的话愣了一下,随后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营地的兄弟们私下里都传开了。皇上的大公主赐予你做妻子,其实也还不错。” 公孙倾轻轻蹙眉。 这件事是皇上一早就提起过的。 皇上最宠爱的大公主,只因为皇上舍不得她出嫁,所以一直到二十三还并未婚配。 当时皇上提起此事时被公孙倾一口拒绝。 只是皇上似乎是早已做好了决定,说什么都要在他回京以后择日完婚。 只是因为这段时间战事吃紧,他都快把这件事忘了。 回想起今天接到皇上的信件,当时他还纳闷,为什么皇上会在信中关心他身体状况。 现在想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随后他轻轻叹口气,回头看向副将:“刘权,如果这件事换成你,你会答应吗?” 刘权笑了笑:“将军这话说的,皇上最受宠的大公主,京城多少王亲贵胄抢着想要当驸马,又更何况是我了。如果不是我早已有了妻子,弄个驸马当当也是挺好的。” 随后他坐起身,看着公孙倾说道:“不过,看起来将军似乎并不想当这个驸马。” 公孙倾笑了笑:“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当。” 刘权道:“这么多年咱们并肩作战,如果你早有成家的心,当初你就不会拒绝皇上的赐婚。” 随后他想了想又道:“将军,之前你微服出巡的时候,不会已经心有所属了吧……” 公孙倾听到这话一愣,手徒然一紧。 但他仍面不改色的问道:“这话从何而来?” 刘权指了指公孙倾胸口前露出的半截簪子道:“你瞧,露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赐婚(上) 那半截露出的簪子,就像是捅破窗户纸的手,轻描淡写的将公孙倾的心事公之于众。 他有些慌张的将簪子藏进怀中,虽然表面上故作镇定,但这种再明显不过的遮掩就算是傻子也能看的明白。 刘权是第一次见公孙倾如此慌张。 他除了惊讶以外,其实更加关心的是,这位将军大人何时芳心暗许了? 不过他不敢在多问了,因为他能明显看到慌张过后的公孙倾,那双眼中似乎要蹦出刀子将他生吞活剥了…… 找了个借口,刘权打着哈哈赶紧离开。 只留公孙倾独自一人在这荒郊野外中凌乱…… 班师回朝之后,皇上犒赏众将领。 放假的放假,赏银的赏银。 只是在这中间,他只字未提之前要赐婚的事情。 原本公孙倾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 但没过多久皇上就派人到了将军府上,说是要召见将军大人。 彼时,公孙倾刚接到近卫传过来的消息,说是李诗诗一切安好,新的饭馆即将要开业了。 之前公孙倾离开的时候曾吩咐近身的暗卫守在宝泉镇,保护李诗诗的安全。 见李诗诗如今生活的还算不错,且在他离开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太监传旨说是皇上召见。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公孙倾也没想那么多,赶紧吩咐下人准备朝服,却听太监说,皇上是单独召见,不用身着朝服。 公孙倾听到这话一愣,不知为何,他能感觉这次召见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圣命难为,即使在不愿意去,他也非去不可。 进了宫以后,太监并没有带着他去之前议事的御书房,而是带着他去了御花园。 进了御花园以后,他远远地就看着皇上正坐在凉亭里饮茶,而在他身边似乎还站着皇上的大女儿,就是之前说要给他赐婚的温知公主。 公孙倾停住了脚步,眉头微微皱起。 该来的还是会来。 如今皇上还亲自带着公主见他,还真是煞费苦心。 身边的太监,见公孙倾仍旧站在那不动,于是便小心翼翼的提醒道:“王爷,皇上还等着呢。” 公孙倾眉宇微蹙,神情有些严肃。 小太监看着变了脸色的公孙倾吓了一跳,自己的脸色也变的惨白,愣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随后,公孙倾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袍子,迈步往御花园中走。 小太监见公孙倾去了御花园,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别看这位爷长得是一顶一好的,但是这表情严肃的活像个阎王爷。 随后他稳了稳心神,赶紧迈着小步子追了过去。 公孙倾进了凉亭以后,便依照礼数撩袍跪倒。 只是他刚撩起袍子还未下跪,就听皇上说道:“爱卿不必拘礼,这也不是在朝上,就当是在自己家。” 随后他又招呼自己的大女儿:“温知,还不见过王爷。” 温知今年只有二十岁,肤白貌美且从小饱读诗书,再加上身为公主自然有种天生的淡雅之气,只是站在那就会让人生出望而却步的感觉来。 听到父王的话,她莲步轻移到了公孙倾面前,微微欠身:“见过王爷。” 公孙倾不动神色,回礼道:“见过公主。” 皇帝坐在旁边乐呵呵的笑着:“好了好了,既然见过礼了,就不用拘束了,都过来坐吧。” “谢皇上赐座。”公孙倾拱手抱拳附身施了一礼。 随后有太监抬过凳子,公孙倾说了声有劳了,这才浅浅的坐在凳子上。 皇上瞧了公孙倾一眼,笑道:“最近这几日休息的如何?” “回皇上,休息的很好。” “嗯。”皇帝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看向自己的女儿:“你瞧瞧,这就是你朝思暮想的王爷,如今见了面怎么还不说话了?” 温知面带红晕半害羞半撒娇的说:“父王惯会取笑我的。” 随后她又侧头偷偷看了一眼公孙倾,脸就更加红了。 她早就知道这位王爷骁勇善战,且长相不凡,人也是一顶一的好。 之前公孙倾上朝的时候,她曾偶然见过一面。 只是这一面,就叫她一眼难忘。 酒过三巡,皇上又好心情的召了一批舞姬在台下跳着。 只是公孙倾却没那个心情看。 只低头喝着酒。 温知见状,主动端起酒杯对公孙倾道:“王爷,本宫敬你一杯。” 公孙倾听到这话抬起头,淡淡冲公主一笑,随后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接着便一饮而尽。 皇上看了俩人一眼,用筷子夹起一口菜,随后漫不经心的问道:“爱卿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今年刚好而立之年。” “嗯。”皇上点点头:“而立之年,你父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你都已经开始舞刀弄枪了。结果你到了现在还是孤身一人,你父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怪罪朕耽误你的婚姻大事呢。” 公孙倾这话听得明白,皇帝所谓的召见,不过是想找个由头把他和大公主的婚事定下来罢了。 虽然大公主确实长得温柔可人,行事做派也是端庄贤淑,但他早已心有所属,又怎么能答应这场婚事呢。 公孙倾浅浅的笑了笑,答道:“臣能为皇上分忧,替皇上平定边关,已经是莫大的福分。若父亲在世一定会支持臣的决定。又何来怪罪一说。” “呵呵。”皇上笑了笑:“爱卿这话说的,朕岂会不知你一片忠心,只是虽然你早有打算,但还是得为你公孙家的后代考虑。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而我的皇儿正值婚配的年纪。不如就……” “臣惶恐……”公孙倾开口打断,随后起身撩袍跪倒。 皇上皱皱眉,问道:“你惶恐做什么,朕又没说什么。” 公孙倾垂头:“感谢圣上垂爱,不仅让臣掌管三军,还替臣的婚事烦心。只是臣并无成婚的打算。” 坐在一旁的大公主脸色变得红一阵白一阵的。 皇帝闻言眉宇微蹙,表情不悦。 缓了缓,皇帝开口道:“爱卿这话说的,天下男子哪有不成婚的说法,再说了,你父就你一个儿子,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家族考虑。若你将来没有子嗣,你的王位又该有谁来承袭?” 顿了一下,皇上又道:“难道你是觉得朕的公主配不上你?!” 第一百一十九章:赐婚(下) 皇上的话里透露着责怪的意味。 公孙倾能听得明白。 只是他仍不想妥协,只跪在那一声不吭。 眼瞧着气氛逐渐尴尬,坐在一旁的大公主忍不住开了腔:“父王,您别这样说。公孙大人或许只是没有准备好而已。” 随后她娇嗔的说道:“父王你也是的,公孙大人好不容易进宫一趟,你看把他吓的,都不敢说话了。” 皇上看了公主一眼,随后又将目光落在公孙倾身上。 见他仍旧不肯松口,皇上也不想让自己女儿难堪,于是说:“好了好了,是朕太心急了些。爱卿快起身吧,这事儿我们以后再说也不迟。” “多谢皇上。” 起身,落座。 台下的歌舞还在继续,只是凉亭上的三人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思再看了。 吃了几口菜,皇帝说有事要忙便起身离开了。 一众太监拥簇着皇上离开以后,御花园内就只剩下了大公主和公孙倾以及两个陪侍的宫婢。 “海棠,瑞菊。你们去把酒温温,酒有些凉了。” “是。”宫婢接到命令,端着酒壶下去了。 见人都走了,大公主这才看着公孙倾问道:“你是不是不想与我成婚?” 公孙倾没想到公主会问的如此直接,一时间他竟不知该说实话还是该说假话。 犹豫片刻,公孙倾开口:“公主千金之躯,是多少王亲贵胄挤破头都想娶的人,只是我身份低下,配不上公主。” “堂堂绥远王竟声称自己身份低下,那怕是这世上除了皇帝就在没有其他人能配得上本宫了。” 大公主眼神绰绰,直截了当的戳穿了公孙倾的谎言。 她起身走到公孙倾面前看着他:“如今我父王特意找个借口离开,无非是想给咱们二人独处的时间。刚才你的反应本宫也能看的出来,你其实并非想要娶本宫为妻。只是本宫想不明白的是,我到底是哪一点配不上你?” 公孙倾起身,拱手道:“并非是公主配不上微臣,而是微臣早已心有所属不想耽误公主的婚事。” “心有所属?”大公主听到这话眼睛瞬间瞪大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是谁?” “只是普通人家女子而已。”公孙倾答。 “普通人家女子,呵。”大公主冷笑了一声。 随后说:“我竟没想到自己能输给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既然王爷早已心有所属,那本宫也就不再追问,之后我会回禀父皇让他不必再提起此事。” “多谢公主。”公孙倾拱手言道。 大公主笑了笑:“不必谢我,反倒是本宫应该谢你,最起码父皇还在的时候,你还给本宫留了些颜面。” 说罢,她转身,背对着公孙倾而站:“本宫今日有些乏了,就不陪王爷用膳了,王爷自便吧。” 说完这话,她迈步出了凉亭。 “恭送公主。” 刚走了两步,大公主又转过身来看着公孙倾:“对了,什么时候带她也进宫来,本宫也想见见。” 公孙倾微微一怔,不动声色的答道:“微臣遵命。” 栎阳宫内。 大公主的生母云妃知道皇上今天特意带着大公主召见公孙倾商量赐婚的事情,听说人已经回来了,迫不及待的带着宫人赶到了栎阳宫。 只是她刚到了大殿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就听见里面叮叮咣咣像是砸东西的声音。 她赶紧迈步进了大殿,就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正举着花瓶往地上砸。 而此时的大殿一片狼藉,栎阳宫的所有宫人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见女儿发了如此大的脾气,云妃赶紧上前将温知手中的花瓶抢了过来:“你瞧瞧,你这是干嘛啊。” “母妃~”温知放下花瓶扑到云妃身上,不管不顾的哭着。 云妃见状赶紧吩咐宫人下去,随后带着温知公主去了内殿。 温知公主哭了半晌,才渐渐平息。 云妃身为温知的母妃自然是疼惜这个膝下唯一的女儿,拿着帕子替她擦了泪后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今天跟公孙倾相处的不太愉快?” 温知接过帕子一边擦泪一边说:“今天父王带着女儿见了公孙倾,提起赐婚的事情,公孙倾没有答应。还说……” “还说什么?”云妃问。 “说他早已有了喜欢的人,不想娶我为妻。” 说完这话,她又捂着帕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云妃听到这话皱起了眉:“之前本宫从未听说他心有所属啊?怎么偏在皇上赐婚的时候提起此事?” “这女儿哪知道啊,只是今天公孙倾那番话真是让女儿我颜面尽失。本宫好歹是皇上的公主,他一个小小的将军怎敢!” “不可瞎说!”云妃及时喝止:“公孙倾岂是小小的将军?他父是开国重臣,而他承袭父亲爵位又有统帅三军之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可别瞎说!” 温知撇撇嘴:“那他也不能这样啊,我哪配不上他?” 云妃看着自己的宝贝闺女叹口气说道:“那你知道他钦慕的是哪家姑娘?是丞相府的千金,还是尚书大人的千金?” 温知摇摇头:“都不是,他只说喜欢的人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随后她又开始哭:“母妃,你说这可怎么办?我要是嫁不了他,那我这辈子都不嫁人了!” “行了,你可别哭了!”云妃低声喝道:“哭能有什么用啊,你父王也知道这件事了,按照他的脾气,怕是这赐婚算是泡汤了。” “父皇……父皇他并不知情……”温知见状低声道。 云妃一愣:“你说你父王不知情?” “嗯。”温知点点头:“公孙倾说这话的时候父皇并不在场,所以他不知公孙倾已经心有所属。” 不知道吗?云妃想了想。 随后她又问:“那你知道公孙倾口中的女子说的是谁?” “这我哪知道啊。”温知皱着眉抱怨着。 云妃想了想,随后道:“行了,这件事你别管了,既然公孙倾声称自己早已心有所属,但我皇儿的婚事也不能就此罢休。” 随后她双眸一转:“你这段时间先安心等着,我让你舅舅去查查,看看这女子究竟是何许人。” “那我的婚事……”温知欲言又止。 云妃握住女儿的手笃定的说道:“婚事是一定要成的,公孙倾这条脉,咱们无论如何都要搭上。” 第一百二十一章:新店开业 公孙倾是朝中重臣,且手握兵权。 是无数人都想要结交的人。 只是公孙倾在朝堂上一向孤傲,所以能够跟他亲近的人简直是寥寥无几。 他父亲在世之时就曾叮嘱他,手握兵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简直是易如反掌。 只是身为朝中重臣,要懂得忠义二字,更要懂得慎独。 皇帝赐婚,无论隐情为何,但到底是逃不过忌惮二字。 他之所以在温知公主提起赐婚的事时一口答应,当然不仅仅只是因为宠爱。 更多的是希望让公孙倾真正成为自己的人。 公孙倾心里清楚。 而且他更清楚温知公主母妃家的势力,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给自己添上其他不必要的麻烦。 即使没有李诗诗的出现,他的想法也是如此。 回到府邸,公孙倾有些疲惫。 独自一人拿了壶酒,披着狐皮大氅坐在凉亭里自饮自酌。 有小厮端来烧的正好的炭炉,将凉亭里熏的暖暖的。 空中星子闪烁,四周围一片寂静。 这种寂静的感觉一旦放大,就连空气都变得格外冷清。 “唰——” 一把带着寒光的飞刀直面朝着公孙倾飞来。 他瞬间闪身躲避,飞刀便直挺挺的剁进凉亭后的树上。 接着公孙倾迅速起身,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往凉亭的柱子后躲避。 他警惕的查看四周围,却发现除了那把飞刀以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随后几名近卫唰唰唰的出现在公孙倾面前 “爷,您怎么样?” “无碍。”公孙倾从凉亭内现身:“刚才可有异常?” “属下无能。”近卫跪倒在地:“刚才并未察觉到异常,只是听到凉亭内有响动,所以特来查看。” “能够躲掉我的近卫进府的人,这人一定身手不凡。”公孙倾垂手而立。 随后吩咐道:“去,将那柄飞刀拿过来。” “是。”近卫应了一声,随后起身到了树前将那柄飞刀取了下来。 “爷,这飞刀上有信。” 近卫一边说着,一边将飞刀上的纸条取了下来,随后用随身携带的验毒针测试了一下,才给了公孙倾。 公孙倾接过纸条打开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明日午时岳阳楼见。” 他看着上面的字迹,皱皱眉,将信揉成一团丢进了火里。 随后转身对近卫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近卫应了一声,随后又消失在暗夜中。 公孙倾口中提起的普通人家的女子,此刻正准备新店开业的事儿。 吴家饭馆一直经营的很好,但是无奈店面太小,有时候忙起来都来不及收拾,导致客人都流失了不少。 李诗诗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将饭馆扩大规模,在镇子繁华的地段租了间大铺面。 而这家铺面分为上下两层,光是一楼的大厅就比之前的铺面大了一倍。 二楼的空间也很大,并且最妙的是在饭馆的后面还有个小院子,也能够住人。 原本这个铺面的前身是一家客栈,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 李诗诗便借此机会将整个铺面盘了下来。 房子租赁在加上装修,花费了两个月的时间。 而如今正赶上开春,吴婶子托人选了个好日子,又请了舞龙舞狮的队伍在门前好好地热闹了一番。 而今天的李诗诗也特意穿上了新做的裙子,站在饭馆门口伸手将招牌上的红布扯了下来。 “开业大酬宾,酒水免费,饭菜半价,欢迎大家前来品尝!” 饭馆内人满为患,李诗诗忙的像个小陀螺。 红星村的老少知道吴家饭馆扩张的事情都纷纷前来道贺。 而一直忙着豆腐坊的宋刘氏,送完豆腐以后就赶了过来。 她们二人因为生意上的忙碌很久都没见面了,如今在见到李诗诗的时候,宋刘氏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诗诗大妹子!”宋刘氏站在门口瞧着李诗诗招手。 李诗诗听到有人在喊她,她一回头就瞧见了宋刘氏,一瞬间她有些喜出望外:“姐姐你怎么来了?” “瞧你说的,这么好的事儿我能不过来看看嘛。” 到了切近,刘宋氏将带着的礼物交给李诗诗。 李诗诗瞧着宋刘氏明显大了一圈的身材问道:“姐姐你这是日子过得太好了,吃胖了?” “瞧你说的。”宋刘氏娇嗔的瞪了李诗诗一眼,随后拉过李诗诗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李诗诗又惊又喜,问道:“姐姐你这是有了?” “嗯。”宋刘氏有些害羞的点点头:“有五个月了,这小崽子天天闹腾,弄得我是吃不好睡不好的。” “哎哟,都这样了,你还挺着大肚子过来,万一人多冲撞了,这可得了!”李诗诗担忧的说着。 宋刘氏摆摆手:“哎呀没事,自打我有了身孕,你姐夫说什么都不让我出门,叫我在家好好养胎,你说我能是那个闲得住的人吗。这不,好说歹说你姐夫才带着我出来看看。要不是你,我估计我现在还在家喝苦药呢。”宋刘氏抱怨连连。 李诗诗笑着打趣儿:“你呀,总是闲不住。” 随后她左右看了一眼问道:“姐夫呢?” “他呀。”宋刘氏说着朝门口看了一眼,见自家爷们正跟村里来吃饭的人攀谈着,随后她冲着李诗诗努了努嘴道:“喏,在那呢。” 接着她又笑道:“这多亏你了,要不是你给的配方,我们到现在还得在村子里卖豆腐呢,现在哪还能出来见你。” 李诗诗有些不好意思:“这话说的,当初要不是你救了我一命,到了现在,别说是豆腐配方了,估计我人早就不知道在哪个坟头趴着呢。” 随后她又意识到现在宋刘氏怀着孕,又赶忙改口:“说错了说错了,呸呸呸。” 宋刘氏瞧着李诗诗紧张兮兮的样子,瞬间哈哈大笑,随后道:“行了吧,我儿子才没有那么胆小。” 李诗诗嘻嘻笑着,随后说:“这前厅人多嘴杂的,你怀着孕怕磕碰。二楼有雅间,你先上去吧,一会我做些可口的给你送去。” “好,那就麻烦你了。”宋刘氏笑着往楼上走。 只是刚走了两步她又回头问:“大妹子,你这还有酸梅汤吗?我这段时间可馋这口了,想的都睡不着觉了。” 李诗诗知道怀孕的人嘴刁,想吃什么就必须立刻吃到。 于是她笑道:“有,不仅有酸梅汤,还有开胃糕点。你先上去,我马上来。” “行!” 第一百二十二章:终身大事 宋刘氏进了雅间没多久,李诗诗便带着做好的开胃点心过来了。 见他夫妻二人正说着话,李诗诗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在外面敲了敲门。 宋刘氏一回头瞧见了李诗诗忙招手:“快进来,还敲什么门。” 李诗诗笑道:“这不是看你们说话呢,没好意思打扰。” “嗐,没事儿,我们也没聊什么,不过是听说绥远王赐婚的事儿,这不在这闲聊嘛。” 李诗诗一愣,放下点心问道:“京城绥远王?这京城离咱们八竿子远,怎么还提到这儿了?” 宋刘氏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说:“要说这个事儿跟咱们老百姓确实没有啥关系。不过是咱们村去参军回来的人提到了一嘴。这不,你姐夫刚才就是在跟他们讨论这事儿呢。” “原来是这样。”李诗诗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毕竟无论这绥远王和公主成亲的事闹得多大,跟她也毫无关系。 “不过,这说来也怪。明明皇上都要下旨赐婚了,可这绥远王却偏偏不干,还说什么自己早已心有所属。” 宋根生接过话说道:“听说李家二小子说,那个绥远王心有所属的对象好像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 “这事儿你们都知道?”李诗诗有些惊讶。 宋根生点点头:“那可不,李家二小子有个朋友在宫里当差,这宫里的事儿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随后他又若有所思道:“这王爷也是怪人一个,放着好好的公主不要非要娶个没家事的普通人。这难不成他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捡个粗面馍馍当成宝了?” 宋根生在那嘀嘀咕咕的说着,宋刘氏听着他的话心里来气:“怎么,挣俩钱飘了,人家是普通人,你就不是?真是癞蛤蟆贴金边,你当自己是啥啊。” 说着,她拿着筷子敲了一下宋根生。 宋根生一边疼的呲牙咧嘴,一边陪笑道:“错了错了,饶了我吧。” 瞧着他们夫妻二人打打闹闹的样子,李诗诗只感觉被人塞了一把狗粮。 随后她起身看着二人转身出了包厢。 处理完前厅的事儿,李诗诗又端着做好的菜回到了包厢。 而吴婶子一早就知道宋刘氏来了,所以等李诗诗再进去的时候吴婶子已经跟他们聊了半天了。 李诗诗推门进来的时候,原本聊的热火朝天的三人同时停下了,一个个的皆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李诗诗。 李诗诗被盯的有些发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这脸上蹭东西了?干嘛都这么看我?” 吴婶子笑得很是暧昧。 她起身接过李诗诗手上的盘子之后又将李诗诗拉到身边坐下,笑眯眯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李诗诗瞧了一眼宋刘氏,见她也是如此。 “你们到底怎么了?”李诗诗被他们盯的浑身不自在。 “闺女啊。”吴婶子笑眯眯的拉着李诗诗的手说道:“你看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虽说现在日子过得还不错,但你还带着两个孩子……”吴婶子欲言又止。 一旁的宋刘氏见吴婶子说了半天都没说到正题上,着急的性子一下就上来了。 她不由分说的抢过吴婶子话说道:“哎呀,快把人急死了。” 吴婶子瞪了一眼宋刘氏:“这哪能是着急的事儿,不得慢慢说嘛,万一吓坏了诗诗怎么办?” 李诗诗听得云里雨雾,什么老大不小,什么慢慢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一脸懵逼的看着吴婶子:“您说啥呢?” 还没等吴婶子说话,宋刘氏到是抢先开了口:“大妹子,实不相瞒。我们刚才讨论的不是别的,而是你的终身大事!” “啥?!”李诗诗听到这话顿时目瞪口呆:“怎么好好的反倒是关心这事儿了?” 宋刘氏笑着伸手给李诗诗倒上一杯茶说道:“嗐,其实这事儿吧,也是巧了。前段时间出去送豆腐,向阳村有个大户人家姓孙,他们家老太太说是她家小儿媳妇前两年病死了。然后这个小儿子就说什么不都想再娶,天天在家里看书,都把人快看傻了。老太太着急啊,想着儿子才三十还没有孩子,虽说媳妇死了他也得再娶一房不是。然后她就跟我提起这档子事,让我帮着踅摸踅摸,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家。然后我就想起你了。” 李诗诗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像是活吃了一只苍蝇一样。 她皱着眉连连摆手:“这事儿你可别想我,我不干!” “哎,闺女,这有什么的。”吴婶子开口道:“这事儿多正常啊,再说了你一个人带着俩孩子,虽然看起来挺好,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这年头家里没个老爷们肯定不行的。” 李诗诗嘴角抽抽:“我觉得我还行。” 吴婶子瞪了一眼:“你就是年轻,现在还不觉得什么,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就知道了,无论什么时候家里还得有个男人才行。” 李诗诗皱皱眉:“算了吧,男人什么的除了添乱以外我看没有什么好的地方。” 回想起她身边的这几个男人,李诗诗更是一脸厌恶。 她一直觉得自己这样挺好的,日子过得轻松自在,只管着挣钱就行了。 男人总是靠不住的,不如白花花的银子来的心里踏实。 宋刘氏见状在一旁劝道:“妹子,其实那家人挺好的,听说她家小儿子去年刚中了秀才。那人我也见过,知书达理文质彬彬的,无论是样貌还是家世都算得上好的。如果你真的嫁过去,还用得着在这操心费力吗,安安心心的在家相夫教子,多好。” 李诗诗尴尬的笑了笑心想:你要是觉得好,你怎么不去嫁。 只是这话她不便说出口,毕竟宋刘氏和吴婶子是好心。 但是这种事儿,李诗诗一开始就从未有过任何打算。 她一想起之前在赵家的经历就一阵恶寒,跳过一次粪坑的她又岂能再跳第二次? 随后她摆摆手:“行了,这事就这样吧,你们都瞎操心了。我反正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说完这话李诗诗决定赶紧离开这个是非地,她把菜往前推了推,随后起身道:“菜快凉了,趁热吃。我先去忙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张媒婆 给李诗诗介绍对象这事儿,就这么在李诗诗的强硬拒绝下戛然而止了。 毕竟即使对方再好,若另一方不同意那也不能作数。 而就当李诗诗早已将这件事抛诸脑后的时候,不速之客登门拜访了。 来的人是个老妇人。 当时李诗诗正忙着算账。 就在她低头扒拉着算盘,还抱怨古代没有计算器就是不方便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身前好像站着一个人。 她抬起头,随后就被吓了一跳。 老妇人呵呵的笑着,并且还上下打量着李诗诗。 李诗诗被看着有些不自在,往后措了措身子,问道:“您过来吃饭还是寻人?” 老妇人仍呵呵笑着,随后自言自语道:“这姑娘看着好,长得水灵眼睛还大,看着就透着灵气儿,是个旺夫相!” 眼前这个人一上来就把李诗诗一顿夸,虽然被夸奖的滋味很好,但李诗诗还是有些发毛。 老妇人见李诗诗如此警惕的看着自己,她猛地拍了一下手:“哎呦瞧我,刚才光顾着看人,忘了介绍了。” 随后她整了整衣襟,又正了正身形,看着李诗诗道:“我是宝泉镇上有名的媒婆,是专门给人保媒拉纤的。你就叫我张婶儿吧。” “呵呵,张……张婶儿。”李诗诗有些不自然的笑着。 “你就是李诗诗吧。”张婶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冲李诗诗笑着。 李诗诗点点头。 “您找我?” “嗯,找你跟你说说天大的好事儿!”张婶一边说着一边将李诗诗拽出了柜台。 李诗诗暗自觉得今天来的这个老太太有些不对劲,但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好随着她走了出来。 坐在桌子上,李诗诗吩咐伙计上茶,随后才问道:“您说的好事指的是什么啊。” “嗐,傻丫头,媒婆来了能有什么事儿,当然是你的亲事啦!” 李诗诗愕然。 她不是说好了不嫁人?怎么又来了个媒婆? 难不成是吴婶子背着她…… 想到这,李诗诗赶忙站了起来,对张婶说道:“那个张婶儿,我有点事儿,去去就回,你先喝茶哈。” 不等张婶儿回答,说完话的李诗诗一溜烟的跑了。 到了后院,她看着吴婶子正坐在院子里给大孙子缝衣服。 李诗诗走到吴婶子跟前,压着粗气问道:“婶子,你是不是找媒婆说我的婚事了?” 吴婶子听到这话一愣,摇头道:“没有啊,你不是不想嫁人吗?怎么,现在想通了?” 李诗诗看着吴婶子似乎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心里纳闷。 转身想要去找张婶儿问个明白,就听吴婶子喊她:“怎么了这是,你去哪?” 李诗诗不知该怎么回答,只是摇头道:“没事儿,现在没事儿了。” 前厅。 此刻的张婶儿一边喝着茶一边翻看小册子。 这个小册子记录着宝泉镇上所有的单身男女。 而这次她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知道李诗诗和离带着孩子单过,给她介绍婚事。 毕竟,她还要指着这个养家糊口呢。 跟吴婶子一样,张婶儿就是靠着保媒拉纤为生的。 李诗诗其实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大概猜到这人来的目的。 要不就是有人想让她过来说和,要不就是她自己的主意。 不过无论是哪种,李诗诗是肯定不会嫁人的。 回到了前厅,张婶儿也正好抬头。 看见李诗诗过来了,她连忙招手:“闺女快来。” 瞧着她的笑,李诗诗才发现自己之前那种发毛的感觉,完全就是因为这笑。 笑的太假,还不如假笑男孩…… 只是她已经看见自己了,李诗诗也不好装作没看见。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随后走到桌子边:“张婶儿是吧,我这有点忙,怠慢了。” 她这么说,完全是想跟她表达:咱俩不熟,你快点走。 只是,张婶儿早就见惯了各色男女,对于李诗诗这种人,她更是手拿把掐。 于是她自动屏蔽了李诗诗的话,仍热络的拽着李诗诗在自己身边坐下。 她一边给李诗诗倒茶一边说:“我早就听说你了,人长得好看,而且头脑灵活,一个人料理着这么大个店儿,辛苦吧。” 李诗诗假笑:“呵呵,没有,店不是我的。” “这……”张婶子一愣,随后赶紧转开话题:“嗐,那有什么打紧的,谁的还不都是一样,都为了挣钱糊口嘛。” “呵呵。” “不过,别怪婶子多嘴,你也知道,我们做这一行的都靠着一张嘴吃饭。只是婶子嘴笨不会说,话说得好听不好听你别介意。” 李诗诗笑了笑:“如果我介意呢?” 张婶听到这话一愣。 她都没想到李诗诗会这么说,但她多聪明啊,听到李诗诗这话,她连忙笑着:“瞧这闺女,惯爱开玩笑的,你还真能跟婶子生气啊。” 李诗诗呵呵的笑了一声,心想:你谁啊?我凭什么不生气? 只是她想脱口而出的话被她生生的憋了回去。 毕竟这老太太岁数看着挺大,万一气坏了,岂不是得要她陪医药费? 虽然李诗诗有点钱,但肯定不够一个老太太的。 算了,忍一时海阔天空。 李诗诗勉强笑了笑:“您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张婶仍假惺惺的笑着,“闺女,听说你跟之前的丈夫和离了?” 李诗诗这一听就知道这老太太来的目的,随后她抢先一步开口:“我没有要成亲的打算,您找错人了。” “闺女,你看你,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着急干啥。我这也只是随口一问。” “随口一问就能问到这事儿,看来婶子真是一语中的。您怕是有个副业平常给人算命吧。” 李诗诗面上仍笑着,可说出来的话却一字一句直戳心窝子。 张婶儿没料到这姑娘竟是如此牙尖嘴利的主,看着瘦瘦弱弱的怼起人来还真是不容小觑。 只是张婶儿也不是普通人,见李诗诗如此说,她也不在拐弯抹角:“我今儿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既然你这么说,婶子也就实话实说了,今天我过来是想给你说门亲事。” “大可不必。” 李诗诗当即了断的一口回绝。 随后起身要走。 可刚转身的功夫,吴婶子就朝着她们走来了。 李诗诗本来没当回事儿,正准备回到柜台继续算账。 可吴婶子却走到她身边将她拉住:“你可别瞎说,这老太太嘴里没好话,得罪谁也别得罪她。” 李诗诗瞧着坐在那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老太太,不以为意的说:“我李诗诗怕过谁?” 第一百二十四章:大无语事件 吴婶子虽不了解张媒婆,但是她深知媒婆这个行业的人大多都是靠着嘴吃饭。 谁家姑娘好,谁家小伙不好仅凭她一张嘴就能说的天花乱坠。 其程度不亚于之前曾败坏李诗诗名声的宋神婆。 但当时的李诗诗也只是个村妇,即使宋神婆说得再过分,不过也只是村里人传传。 但现在李诗诗怎么说也是吴家饭馆的二掌柜,她的名声好坏则关乎到整个饭馆的营生。 吴婶子将李诗诗拉到旁边低声劝了半晌,将其中的利害关系一一给李诗诗分析。 李诗诗不由得感叹,当女人真难。 但她到底还是将饭馆的经营放在第一位,所以在吴婶子的好言相劝下,她才渐渐消了气。 “闺女,其实这件事也不是坏事,这张婆子做的就是这个营生,而且她认识的人多,这万一给你找到个如意郎君,你这后半辈子不就有依靠了吗?” 李诗诗皱着眉:“婶子,我说了我不成亲,一个火坑还不够我跳,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再跳一次?” 吴婶子摆摆手:“哎呀,行了,算是我老婆子多嘴了。那既然你不想,别人也不能逼你。现在要紧的是要赶紧把这尊神请走。” 李诗诗摇头:“我不去。” 吴婶子皱眉:“你这孩子。这以前的厉害劲儿去哪了?” 随后她推了推李诗诗:“你先过去,我跟着你。” 彼时,张媒婆正因为李诗诗刚才那番话而动气,正准备起身离开。 李诗诗眼疾手快的赶紧过去拉着张媒婆的手,笑嘻嘻的问道:“婶子这是要去哪?” 张媒婆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李诗诗:“既然人家无意,那我这个老婆子又何必自讨没趣儿。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她甩开了李诗诗的手就要往出走。 吴婶子这时也跟着走了过来,笑眯眯的拉住张媒婆:“大妹子既然来了何不用了饭再走。” 张媒婆没好气的说道:“拉倒吧,你这菜我吃不起。” 说罢她又要往前走,吴婶子赶紧拦着:“您何必动这么大气,闺女年轻不懂事,您多担待。再说了以后咱闺女的婚事不还得麻烦你张罗呢吗。” 李诗诗嘴角抽抽…… 这都是哪跟哪的事儿。 张媒婆听到吴婶子这样一说,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毕竟谁都不会跟钱有仇。 吴婶子将张媒婆拉到桌子边坐下,又赶紧招呼小伙计点了几道菜,叫后厨赶紧做。 李诗诗也不大想继续跟这个老婆子耗下去了,便扯了个去后厨帮忙的幌子,赶紧离开了。 不过在临走前,她仍不放心的看了吴婶子一眼。 吴婶子递给了她一个眼神,那意思是说:你放心,我来搞定。 李诗诗这才转身离开。 进了后厨,张可正和帮厨忙活着。 饭店扩大规模以后,吴家饭馆又招了两个帮厨。 而张可则成了这俩帮厨的头头。 见李诗诗进来以后,张可将菜刀看着李诗诗问道:“大妹子你这是咋了?” 李诗诗此刻,正在为刚才发生的破事情而闹心。 听见张可跟自己说话,她有些茫然的问道:“没事啊,怎么了?” “没事,没事你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丢钱了。”张可撇撇嘴。 李诗诗摊了摊手:“别提了,这事儿比丢钱还令人上火。” 见状,张可放下菜刀,走到李诗诗跟前关切的问道:“咋了,挨欺负了?跟哥说,哥给你报仇。” 李诗诗咧嘴苦笑:“这事儿你帮不上忙。” 张可嘬了一下牙花子,“这话说的,到底是咋地了?” 李诗诗一脸的无奈,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跟张可说了一遍。 张可一听说是这事儿,立马嘿嘿的笑了起来。 李诗诗眉头皱的很深,生气的说:“你能不能别笑,这事儿有这么好笑吗?” “嘿嘿。”张可嘿嘿一笑:“这可是好事啊。” “好个屁!”李诗诗没好气的说:“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张可挠了挠后脑勺:“我到是想了,只可惜,人家张媒婆说像我这样的人注定打一辈子光棍。再说了,我早就没了想成家的心了,做生意赔了个精光。谁家姑娘跟了我岂不是受罪。” 随后他又问:“那你怎么打算。” “什么打算?我要说我以后的愿望就是独身一人富可敌国,你信吗?” 原本李诗诗说的只是一句玩笑话,可没想到张可当真了。 他很是认真的看着李诗诗点头:“我信。” 李诗诗:…… 结束了短暂而又充满尴尬的对话之后,李诗诗跟张可在后厨帮忙。 期间,张可问李诗诗为什么不出去看看的时候,李诗诗只递给了她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见李诗诗不说话,张可也不好继续话题,只认真的做菜。 一直到菜上完了,李诗诗也不想出去,仍躲在后厨里。 只是她不想找麻烦,可麻烦偏找上了她。 吴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后厨。 站在李诗诗的身后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李诗诗正想着事情,吴婶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成功的吓了她一跳。 她回头,瞧见了满面春风吴婶子。 吴婶子笑眯眯的搬过李诗诗的肩膀,像是欣赏什么好宝贝一样的盯着她,成功的将李诗诗盯毛了。 “怎么了这是?”李诗诗有些茫然。 吴婶子长出一口气,喜滋滋的看着李诗诗:“哎呀,闺女啊,我今天越看你越觉得,你怎么这么好。” 嗯? 李诗诗怔了怔。 啥情况? 不明所以的李诗诗一开始还以为吴婶子是喝多了。 可没想到她接下来的话却让李诗诗差点惊掉了下巴。 “诗诗啊,你张婶儿给你说了个人家,我看还不错。想着你什么时候有空跟见见。” 李诗诗目瞪口呆,“吴婶子!您不是说……” “哎呀,说什么说啊,这是好事儿啊。你现在赶紧跟我出去,让你张婶儿好好给你介绍介绍。那个小伙子人很不错呢。” 李诗诗:我的母语是无语。 不是说好了帮我搞定张婶儿吗? 怎么反倒让张婶儿搞定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大龄单身的苦恼 张媒婆嘴巴喋喋不休,坐在餐桌后口若悬吐沫星子喷的哪儿都是。 见李诗诗坐在那光低着头,说了半天的张媒婆喝了口水看着李诗诗 “傻孩子,吃饭那,光看着能看饱啊。” 李诗诗嘴角抽抽。 看着一桌子无一幸免的饭菜,她哪个都下不去嘴。 “张婶儿,我光听着就行了,我在后厨吃过了,现在一点也不饿。” “那也得吃点啊,看你瘦的。对了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人,你感觉行吗?” 宝泉镇杀猪的屠夫,三十多岁没娶媳妇,家里有钱,而且不介意娶个带孩子的,只要把名字改成他的就行。 但是李诗诗介意啊,她本来就没打算嫁人。 “我觉得不行。” 李诗诗直截了当的拒绝:“我觉得我俩不合适,人家未必能看上我。”李诗诗笑得勉强,尽量把话说的委婉。 张媒婆一听就不乐意了:“你瞧你这话说的,你长得这么好,又有能耐,。人家巴不得娶你进门呢,再说了嫁给杀猪的天天吃猪肉,这好事儿要是我早就同意了。” “呵呵。”李诗诗尴尬的笑了笑。 吴婶子在旁边劝道:“成不成的见见面再说,不行就算了呗,又不耽误事儿。” 李诗诗皱眉,此刻她真想大喊一声滚出。 但是面对这俩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她实在是没法开口。 正当分为焦灼的时候,吴氏挺着大肚子进了屋。 见她们仨人正坐在那说话,一开始她还没当回事,只打了声招呼准备进后院。 李诗诗眼疾手快的站了起来,赶紧拉住吴氏:“你怎么才回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递给吴氏一个求救的眼神。 吴氏心领神会,回头看着婆婆:“娘。你们这是干嘛呢?” “嗐,这不是今天你张婶子过来,想给诗诗找个婆家,我这一想,诗诗一个人带着孩子挺不容易的,就想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这万一找到个可心儿的人,后半辈子是不是就有了依靠了。” 吴氏瞪大眼睛,回头看向李诗诗:“真有这事儿?” 李诗诗有些无奈的点头。 吴氏笑出了声:“我当是什么事儿呢,不过这事儿你们就别惦记了。我早就想着给姐姐踅摸着呢,这事儿啊就不劳烦你们费心了。” “啊?”吴婶子有些惊讶:“啥时候的事儿?” 吴氏笑着坐在吴婶子旁边:“啥时候的事儿您就别操心了。” 随后她看着张媒婆:“张婶子是吧,您放心,这件事不用您张罗着了,等什么时候我们准备成亲的事儿了,您到时候过来帮忙张罗张罗,好处自然是少不了您的。” 一顿忽悠,吴氏将张婶子送走了。 回到屋里,她看着李诗诗笑道:“搞定了。” 随后又调侃道:“姐姐,你今天是怎么了,平常你这牙尖嘴利的,怎么今天事儿到自己身上反而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李诗诗站在柜台后撑着下巴一脸愁苦:“你快别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都能让我赶上。真是烦死了。” 吴氏笑呵呵的说道:“行了,事儿已经解决了,你就别闹心了。” 李诗诗叹口气,撑着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吴氏笑着趴在柜台上看着李诗诗:“你瞧你,别愁了,现在到时见该去接闺女们放学了吧。” “哦,对了!是该去了!”李诗诗看了一眼门外,一边将账本合上一边说:“那你盯着店,我走了啊。” 吴氏笑着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出了吴家饭馆,李诗诗直奔着镇子上的白芸书院而去。 自打余雪走了以后,李诗诗忙着饭馆的事儿,但心里又不想耽误闺女们上学的事儿,所以就带着她们找到了镇子上唯一的学堂,将闺女们送了过去。 虽然这个时代女子也可以学习读书,但是古代到底讲的是女子要三从四德,所以很少有人家能送闺女去上学。 只是李诗诗总归跟他们不同。 所以当她把闺女送到学堂,看到清一色的小男孩时她还以为学堂不收女学生。 但实际上在学堂教书的老师原本确实不收女学生的,可看着李诗诗这状态,在加上学堂老师本身就是个通达的人,听了李诗诗的原因以后才破例把婉然和婉妙安排进学堂内。 一开始李诗诗还有些担心,孩子们会不会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但是好在这里的学生大多都很好相处,尤其是见着有女孩过来,他们更是稀罕的很。 婉然和婉妙又会哄人,长得也可爱水灵,很快就跟这群学生打成一片。 而在得知学堂内收了女学生以后,有几户人家也把孩子送了过去。 慢慢的,白芸书院内的女生也多了。 虽然学堂内男女比例失衡严重,但也不至于只有婉然和婉妙了。 虽然老师没说什么,但李诗诗终究是破了规矩,特意给老师备了礼送了过去。 可没想到老师非但没有怪罪,还说李诗诗这个方法很好,不仅解决了学堂招生难的问题,还能够鼓励女子读书。 李诗诗听到这话还暗自庆幸,自己也算是弄巧成拙了。 到了学堂门口,她正好赶上孩子们放学。 李诗诗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等着婉然和婉妙出来。 只是她等了许久都没见孩子们出来,眼瞧着人越来越少,李诗诗不由得担心是不是孩子们出了什么问题。 趁着人不多的时候,李诗诗进了白芸书院的大门。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李诗诗也没看见孩子。 而就当李诗诗往学堂里面走的时候,正看到老师带着婉然和婉妙一同走出来了。 眼前的男人模样约莫三十岁上下,虽然长得还算可以,但估计是看书看的多了,身上透着一股书生独有的迂腐味。 李诗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长得特别像吕秀才。 并且他似乎也特别喜欢穿灰色的衣服。 李诗诗上前欠了欠身:“刘夫子好,我过来接孩子放学。” 刘夫子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将身后一脸不高兴的婉妙推到李诗诗面前,说道:“实不相瞒,今天令女之所以在放学以后迟迟没有出来,是因为她今日跟同学起了争执。” “争执?”怎么好端端的还打架? 李诗诗看着闺女,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还会打架了? 厉害! 虽然她并没有责怪的意味,但很显然婉妙却不这么想。 她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低头不语。 “怎么了?”李诗诗看着婉妙问道。 婉妙眼眶通红,低声哽咽着:“今天下午的时候,阿笙说我没有爸爸,说我和婉然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第一百二十六章:捅了月老庙 小孩子打架这件事,无论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刘夫子也不是个老顽固,在面对孩子们的事情上,他惯常讲究的就是一碗水端平,虽然婉妙固然有错,但挑起事端的毕竟是旁人。 所以为了公平起见,刘夫子在放学以后把这俩人留堂了。 而婉然,算是买一赠一,毕竟姐姐留堂她也走不了。 了解了婉妙打架的原因以后,李诗诗问道:“那另一个孩子呢?” 刘夫子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李诗诗会像一般的家长一样,知道孩子打架第一时间先是查看孩子有没有受伤。 稍微厉害点的家长会直接去找对方家长算账,再不济也会一开口就数落孩子。。 可李诗诗不仅没有,还问对方孩子在哪。 这句话成功的将刘夫子准备好的词给憋了回去。 他轻轻咳了咳,说道:“孩子还在学堂内,我看你进来了,就先带着婉妙和婉然过来了。” “嗯。谢谢夫子。”李诗诗到了声谢,随后又问:“那能不能带我去看看那孩子?” 刘夫子有些迟疑,但仍旧点点头:“随我来吧。” 李诗诗带着还在哭着的婉妙和一脸茫然的婉然回到了学堂。 跟婉妙发生冲突的孩子此刻还在座位上抄写弟子规。 李诗诗见对方孩子也不过才十岁左右,弓着背正正低头写着。 刘夫子指了指那个孩子说道:“这个就是跟婉妙起冲突的孩子,但有一点,身为父母要以身作则,即使孩子们起了冲突也是孩子们的事,还望您别吓着他,毕竟还是小孩子。” 李诗诗点点头,随后笑盈盈的看着刘夫子:“怎么会呢,就像刘夫子的话说的那样,孩子们起了冲突也是孩子们的事,只是孩子还小,面对冲突的时候不会解决。我想这个孩子也一定吓坏了。” 眼前这个女人,跟他见过的不一样。 刘夫子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您的想法是对的。”刘夫子开口道:“不知此事你想如何解决?” 李诗诗笑着,低头看了一眼婉妙,对刘夫子说道:“其实这件事孩子们已经解决了,只是解决的方式不太合宜。如今这事儿其实往小了说,只是小孩子斗嘴,往大了说,就是父母在家中对孩子的教育。其实我来到这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跟他的父母沟通一下。” 刘夫子点点头:“那这样也好。” 李诗诗笑道:“那方面我跟孩子们说几句话吗?” “好。”刘夫子说完,转身进了学堂。 婉妙仍抽泣着,李诗诗将两个孩子带到一旁,随后蹲下身看着婉妙。 见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李诗诗也不做声。 婉妙哭了半晌,才终于止住哽咽,抬头看着李诗诗:“娘亲,他们说我是野孩子……” 李诗诗笑了笑,掏出帕子给婉妙擦眼泪,问道:“那你也是这么觉得吗?” 婉妙想了想,随后摇头:“我没有这么觉得,有娘亲有妹妹,还有雪姐姐和吴奶奶。她们都很好,我不觉得我是野孩子,可阿笙说,没有爹爹的孩子就是野孩子。” 李诗诗正安慰着婉妙的时候,跟婉妙起冲突的孩子的父亲来了。 瞧着他如此魁梧,李诗诗还吓了一跳,后来细问才知道这父亲原来是做力工的。 难怪身材会如此。 李诗诗了然。 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问题总该解决。 她让婉妙和妹妹在这等着,自己则主动找了对方。 在刘夫子的调解下,李诗诗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 但没想到的是,李诗诗原本以为对方会发脾气,护着自己的孩子。 可当听完李诗诗说这件事的时候,对方直接站起来道歉:“对不起,是我没管好孩子,我道歉。” 李诗诗愕然。 看着对方一脸真诚的样子,李诗诗竟不知该说什么好,甚至还感觉自己这么事多,是自己的不对。 见李诗诗哑口无言,刘夫子到是开了口:“虽说这只是孩子们之间的小事,可咱们身为父母的也要以身作则。孩子们说话之间无所顾忌,做父母的也得注意。” “是是是,夫子说得对,以后我肯定会好好注意。” 见对方态度诚恳,李诗诗也有些不好意思,她起身看着对方说道:“这件事我们也有错,毕竟我们孩子最后也动了手,不知道伤到没有?” “孩子没事,只是互相推搡了一下,让我及时制止了,没有大碍。” 李诗诗道:“那就好,我回去一定会好好的管教孩子。” 最后这件事,在两个孩子的道歉中结束了。 跟李诗诗回去的路上,婉然拉着李诗诗的手问道:“明明我和姐姐都有爹爹,但为什么他们却说没有呢?” 赵天顺这爹,有跟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李诗诗一想起赵天顺做的那点事,心里就来气。 但毕竟他们之间的事情不能牵连到孩子,为了不让婉然和婉妙自卑,李诗诗只好半真半假的说道:“爹爹不跟咱们在一起住着,那是因为他要照顾弟弟呀。而且咱们生活在镇子上还得替你雪姐姐看着房子呢,所以我们不能见面。其他的同学不了解,所以才会这么说。” 李诗诗很认真的分析着。 只是婉妙心里明白,父母和离就是和离,母亲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怕她们俩伤心。 她懂得。 只是,她当她认识刘夫子以后,就时常在想,如果她有个这样的爹爹就好了。 随后,小小的人儿,深深的叹息了一下。 李诗诗看着婉妙明显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有些惊奇,又觉得有些好笑,于是问道:“怎么了,看你这么苦恼。” “我想,如果刘夫子是爹爹就好了,跟娘亲很配。而且他什么都懂,跟娘亲一样,真希望刘夫子是爹爹啊……” 婉然在一旁附和:“我也这么想的。” 额……这俩孩子一天天想的到底是啥? 李诗诗有些无语,怎么新店开张以后是捅了月老庙了吗? 不把自己嫁出去不行是吧! 李诗诗有些愤愤不平。 随后她松开手,插着腰看着两个孩子教育道:“这种事不能瞎说!” 婉妙做了个鬼脸:“反正刘夫子也没有婚配,明天我就去问他愿不愿意娶娘亲!” 第一百二十七章:刘夫子 自打发生了那件事以后,李诗诗就感觉婉妙和婉然有些不太对劲。 虽然她们每天都有乖乖的按时完成功课,也没有在跟其他人起纷争。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到了放学以后这俩孩子总有借口磨磨唧唧的不肯离开。 而今天也是如此。 李诗诗故意拖到了孩子们都放学的时候才从饭馆里出来,等到了学堂以后依旧没看到两个孩子的身影。 到是刘夫子一早就在学堂门口等着,见李诗诗过来以后便迎了过去 “刘夫子好。”李诗诗欠了欠身,随后探头向学堂里看去。 刘夫子也跟着看了一眼,随后说:“婉然和婉妙今天说想把作业做完了在离开。” “这样啊。”李诗诗笑了笑:“不好意思,这俩孩子总是麻烦你。” “没关系,为人师表,照顾学生是应该的。” “呵呵。”李诗诗干笑了两声。 她只觉得每天跟刘夫子这样说着不咸不淡的话,实在是让人尴尬。 但看着婉然和婉妙如此积极的学习态度,李诗诗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乖乖的站在门口候着。 “要不要进去喝杯茶?”刘夫子难得一见的邀请李诗诗。 “这个……就不麻烦老师了。”李诗诗讪讪的笑着,心想这俩孩子怎么还不出来。 “没关系,反正这两个孩子还在写着,既然在外面也是等着,况且这天也不算热,我们进屋里喝杯茶,正好您也能看看孩子们的学习情况。” 面对着刘夫子的盛情邀请,李诗诗似乎没有拒绝的道理,虽然有些尴尬,但她还是点点头。 “那就麻烦老师了。” 婉妙和婉然被老师安排在他的书房里抄写今天的作业。 等李诗诗进来的时候,两个孩子仍聚精会神的写着。 她也不敢开口打扰,只能鸟悄的跟在刘夫子后面进了书房。 说是书房,李诗诗觉得这个地方叫做禅房似乎更为合适。 按理来说,像刘夫子这样的人,书房里挂着的应该大多数都是字画之类的。 但他的书房却并非如此。 房内燃着檀香,墙上挂着的都是手写的经文。 在屋里的左侧放着矮几和几个蒲垫,在旁边还放着一个小炉子,上面正坐着水。 矮几上摆放着一个正在燃烧的小香炉,在香炉的旁边还放着一套茶具。 而在矮几后面的墙上还挂着用行书写的‘禅’字。 右侧摆放着一张桌子,婉然和婉妙就坐在桌子边低头写着。 李诗诗打量着室内的摆设,跟着刘夫子来到了矮几旁。 “随便坐。”刘夫子笑着指了指地上的蒲团。 李诗诗点点头,随后选了一个既能看到闺女又不显眼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刘夫子也跟着坐了下来,将一旁已经烧得滚开的水壶拿了过来。 看着刘夫子认真沏茶的样子,李诗诗忍不住开口道:“原来夫子还对佛教颇有研究。” 刘夫子斟了一杯茶放在李诗诗面前:“只是喜欢而已,闻着檀香能让人静心静气,否则这一天面对这些学生,就算是金刚铁骨也受不了。” “那可真是难为您了。”李诗诗笑道。 “还好吧,毕竟我也只有这些能耐了,靠着教书糊口。否则别说书房了,就是茅房我也买不上一间。” 令李诗诗没想到的是,平常一向严肃的刘夫子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看着他的表情满满的无奈,到是不像个老师,像是个吐槽工作的朋友。 其实李诗诗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老师,小时候因为淘气,她没少挨老师骂。 虽然她已经长大了,但看见老师她还是习惯性地害怕。 不过眼前这个人却让李诗诗感觉不一样。 他即能严肃的教育学生,也能幽默风趣的吐槽自己的学生。 倒是个有趣的人。 “对了,听婉妙说咱们镇子上那家特别火的饭馆是您开的?”刘夫子问的漫不经心。 “其实不算是,我也只是跟人合伙做生意而已。”李诗诗笑了笑。 “那平常很忙吗?”刘夫子继续问。 “还好吧,现在这个时辰还没到吃饭的点儿,所以也没有那么忙。”李诗诗回答。 “哦。”刘夫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李诗诗有些奇怪,为什么今天刘夫子会突然关心起自己的事儿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婉妙。 正巧,婉妙也在看着她。 见李诗诗正看着自己,婉妙吓了一跳,忙低头继续写。 察觉到有哪里不对的李诗诗轻轻皱眉。 随后她看着刘夫子:“婉妙跟您说什么了吗?” “咳咳咳咳……”一口茶没咽好,端着茶杯的刘夫子被茶水呛了一下,剧烈的咳嗽声响彻屋内。 李诗诗见状忙起身,她一边替刘夫子顺着后背一边关切的问:“怎么了?” 刘夫子满脸通红,虽然依旧咳嗽,可他还是伸手阻止了李诗诗的动作 “男女……咳咳……男女授受不亲……我没事儿……咳咳……” 李诗诗无语,手僵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都到了这份儿上了还讲究这种酸规矩。 虽然有些无语,但李诗诗还是放下了手。 看着刘夫子咳嗽的满脸通红,李诗诗最终还是坐回到矮几旁看着。 过了半天,刘夫子的咳嗽声才渐渐平息。 婉妙在一旁看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随后她捅了捅妹妹,低声道:“我们别在这写了,回家吧。” 婉然有些茫然的抬起头,问道:“怎么了,在这写不是挺好的吗?” 婉妙愤恨的瞪了一眼:“快点,收拾东西赶紧走。” 婉然虽然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会这样,但也乖乖的听从姐姐的吩咐收拾好自己的小书盒。 “娘,我和妹妹写的差不多了,咱们回家吧。” 收拾好以后,婉妙带着妹妹到了李诗诗跟前。 李诗诗点点头随后起身跟刘夫子告辞。 刘夫子愣了片刻才点点头:“好,我送你们出去。” 李诗诗和婉然在前面走着,婉妙则跟在身后慢吞吞的挪着。 等到了门口,婉妙看着刘夫子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 刘夫子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 婉妙看着往前走的李诗诗,又回头看着刘夫子:“你喜欢我娘,对吧。” 刘夫子一愣,耳朵却肉眼可见的红了。 婉妙继续不怕死的说道:“我娘现在是单身,你得加油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我都替你尴尬!” 随后她煞有介事的拍了拍刘夫子:“继续加油吧,放心,我跟你是一伙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愿望实现了 李诗诗没看见刘夫子满脸通红的样子,也没瞧见他站在门口看了她们很久才离开的背影。 只是当她们回到吴家饭馆的时候,李诗诗叫住了正准备出去玩的婉妙。 “赵婉妙你过来!” 婉妙听着娘亲直呼全名,心咯噔一声,随后慢慢转身,看着李诗诗:“娘,怎么了?” “怎么了?”李诗诗挑了挑眉。 “做了什么事儿,你自己不知道吗?”李诗诗插着腰看着自己这个管不住的女儿质问道。 婉妙虽然心里有些慌张,但她仍不敢说实话,只一脸无辜的看着娘亲:“我不知道啊,每天都在乖乖的上学,也没跟同学打架啊。” 李诗诗无奈,看着这个越发古灵精怪的女儿说道:“咱们家又不是没有桌子,书房咱们家也有。但是你为什么非要每天在刘夫子那写呢?” 面对娘亲的质问,婉妙到是义正言辞的说道:“虽然咱们家有书房,也有桌子,但是咱们家没有刘夫子。” 嗯?这是什么道理? 李诗诗一时语塞。 婉妙看着娘亲很认真的说:“娘亲每天都很忙,我和妹妹有不认识的字都不知道该找谁,所以才每天晚上都在刘夫子这写完作业才回去。” 李诗诗:……闺女好像说的有道理。但是就是感觉有哪里不对是怎么回事? 八成是前几天吴婶子和张媒婆接连劝说她成亲的事儿,让自己有些杯弓蛇影了。 李诗诗暗自叹了口气,随后看着女儿说道:“行吧,娘知道了,我会跟刘夫子商量一下下课后补习的事情,毕竟不能让刘夫子白给你们俩补课。” 婉妙听到娘亲这话自己也偷偷松了口气,随后问道:“那我们能出去玩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李诗诗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累,坐在桌前她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请问,这里是吴家饭馆吗?”门口传来一阵清冷的男声。 李诗诗以为就是过来吃饭的,她头也没回的说道:“是的,请问是几位用餐?楼上的雅间已经包出去了,客官只能……” 李诗诗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回头,可下一秒她却呆住了,甚至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完。 看着眼前的人,李诗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她有些意外,但惊喜的成分更多。 站在那她愣是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 “怎么?不认识我了?”公孙倾站在门口,手上拿着的依旧是千年不变的折扇。 他看着李诗诗脸上是盈盈的笑意。 看着这个许久未见的人,李诗诗半天才缓过来,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公……公孙倾?” 依旧是同样的反应。 上次他的突然来访,李诗诗也像是见到什么离奇的事件一般支支吾吾了半天。 看来,她还是那样,一点都没变。 公孙倾笑着。 “怎么,见到我就这么惊讶?” 李诗诗默默点头。 岂止是惊讶,她还以为公孙倾现在还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呢,眼瞧着像是大变活人一样的公孙倾就站在自己跟前,她甚至一度怀疑他身上是不是有任意门。 “你不是应该在战场上吗?”李诗诗问道。 公孙倾看着李诗诗答非所问:“你不是应该先请我进来吗?” “哦,对!”李诗诗这才反应过来,随后赶紧上前说道:“快进来吧,外面还冷着呢。” 公孙倾笑了笑,随后迈步进了屋。 环顾四周,公孙倾打量着这个扩大了不止一倍的吴家饭馆。 之前他还在的时候,吴家饭馆还是个小铺面,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大馆子。 看来巾帼不让须眉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坐在大厅的桌前,李诗诗端上了店内的招牌双皮奶,看着公孙倾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今天得委屈您在大厅用餐了,雅间都包出去了。” “无碍。”公孙倾笑道:“在哪吃饭都一样。” 随后他又问道:“生意怎么样?” 李诗诗道:“挺好的,也是多亏了您,否则我们就连小馆子都开不下去,哪里还能租上这么大的铺面。” 随后李诗诗转身吩咐伙计:“去准备火锅,在上几味招牌菜。哦,对了。皮蛋豆腐记得上。” “好嘞!”小伙计答应了一声,随后一路小跑去了后厨。 公孙倾喝着李诗诗端上来的双皮奶。 这个味道他想了很久。 京城内的饭馆,虽然也能够做出这道甜品,但是这味道跟李诗诗做的比起来相差甚远。 李诗诗坐在公孙倾对面,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仗打完了?” 公孙倾点点头:“早在两个月前就结束了。” 李诗诗又问:“那你这次过来也是接到密旨微服出巡吗?” “嗯。”公孙倾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只是他仍低着头,否则李诗诗一定会看出他有些慌张的神情。 皇上哪有这么多事儿叫他微服出巡,只不过是某人相思成疾,又听说有人居然要给李诗诗相亲。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不,再也坐不住的将军大人,这才连夜启程策马扬鞭,只为了过来盯着自己的这块好肥肉别让别的狼叼去了。 “那这次你准备待多久?” “还说不好,如果事情进展的顺利,估计很快就能回去。” “哦,看来身为王爷也没有想象的那样轻松。”李诗诗点点头认真的说道。 公孙倾放下勺子,问道:“你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李诗诗仍挂着笑意,她看向公孙倾问道:“战场是不是很危险。” “还好。”公孙倾答:“只是偶尔会比较危险,但好在我身手还算可以,有惊无险。” 李诗诗目光略过公孙倾头上的簪子有些惊讶:“这簪子是我送你那个?” 公孙倾一怔,点点头道:“是的,就是你送的那枚。” 说着,他将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递给李诗诗:“看,我保护的还算可以吧。” 李诗诗接过这个已经被公孙倾盘的发亮的簪子,忍不住笑道:“你看我当时做的,七扭八拐的,也难为你不嫌弃。” 公孙倾笑道:“有什么可嫌弃的呢,毕竟是你亲手做的。” 随后他看向李诗诗,认真的说道:“这枚簪子我一直贴身保管着,就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带着它出现在你面前。现在想来,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火锅~ 公孙倾的后半句话隐没在小伙计招揽客人的声音里。 李诗诗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只是刚想问的时候有客人要结账。 于是她抱歉的冲公孙倾笑了笑,随后赶紧起身去结账。 眼看着到了饭点,吴家饭馆的客人也越来越多了,李诗诗忙着招揽客人就没在跟公孙倾说话。 热气腾腾的火锅被小伙计端了上来。 公孙倾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在京城的时候公孙倾也曾吃过,只是清汤寡水的再配上芝麻酱,他不是很喜欢。 所以他也并没有注意看,小伙计端上来的火锅中泛着红色油光的锅底。 他的目光仍落在李诗诗的身上,而且是目不转睛的那种。 小伙计端着配菜过来的时候,看见了公孙倾黏在李诗诗身上的眼神。 他笑着将菜放下,对公孙倾说道:“我们二掌柜长得好吧。” “嗯。”公孙倾很自然的点了点头,接着他就反应过来了,看着小伙计令人起疑的暧昧眼光的时候,公孙倾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 “咳,菜上齐了吗?” 小伙计放下菜擦擦桌子,可却是答非所问:“我们二掌柜不但漂亮而且聪明,对人也大方。我看着公子您一表人才的,配我们二掌柜到是合适。” “哎,不可胡言乱语。”公孙倾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只是心里却乐开了花:他说我跟诗诗很配!嗯,眼光不错。 “不过可惜,我们二掌柜之前有个丈夫,要不,追她的人一定会大排长龙。” 小伙计自顾自的说着。 公孙倾皱皱眉,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李诗诗的前夫他曾见过。 是个色厉内荏,并且欺软怕硬的混蛋。 李诗诗跟他和离又有何不妥? 于是他看着小伙计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为何会如此说?” 小伙计无所谓的说道:“嗐,这您还不懂?谁家好男人愿意娶一个和离还带着孩子的女人为妻。别人我不敢说,反正我肯定不娶。” 眼前的小伙计不过十八九的模样,虽然已经及冠,但他的脸上还带着稚气。 想来也是个不经世事的主儿。 公孙倾笑了笑,并未说话。 在小伙计的眼中,李诗诗或许只是个好心的二掌柜。 但在公孙倾的眼中,她不仅是吴家饭馆的掌柜,还是曾救了他一命,被他放在心上的人。 公孙倾不语。 只是表情不算太好。 小伙计并不想得罪这个有钱的主顾,见他不说话,自己也就放下了菜转身离开了。 人生总是含恨的不如意。 哪怕是像公孙倾这样手握兵权的人。 父亲去世,母亲成了寡妇。 带着他独自撑起一片偌大的家业。 等公孙倾被封了将军,承袭父亲爵位的时候,他本以为该到母亲享清福了。 可没想到,常年的劳心劳力耗费了母亲的心血,最终倒在榻前再没睁开眼。 世人都知道绥远王征战沙场,多年来屡立战功,在朝中也是位高权重。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多次的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只是因为他身后再无依靠。 或许是李诗诗的出现,让他再次感受到久违的温暖,也或许是李诗诗从未把他当成遥不可及的存在。 所以,他才会觉得心安。 目光再次落在李诗诗的身上。 却发现李诗诗也恰巧回头。 火锅冒着热气蒸腾着,肆意的散发着独属于它的香气。 公孙倾被这味道吸引,于是回头将目光落在火锅上。 他惊奇的发现,这与他之前吃的那种不太一样。 “牛油火锅,要不要试试看。” 李诗诗恰如其分的出现在他身后,面带笑意。 “新菜?”公孙倾问道。 “嗯,冬天天气冷,吃火锅最好了。”李诗诗笑着:“这还是托了你的福,之前你派人送来的菜,派上了用场。” “菜?”公孙倾不明所以:“我何时给你送了菜?” 李诗诗笑答:“咱们第一次见面,我误打误撞救下了你的属下。当时你送的那两盆谢礼。” 公孙倾恍然:“原来如此,我以为这只是长得好看的花罢了。原来是菜,怪我孤陋寡闻了。” 李诗诗摇摇头:“其实这菜叫做辣椒,成熟的时候颜色是红的,可以用来做菜,也可以当做调料使用。” 随后她拿起勺子在火锅里舀了一勺:“你看这红颜色的就是我晒干了的辣椒,如果单独食用会感觉到十分的辛辣。一般人接受不了,但是放在火锅里,在佐意牛油调配,则成了这冬天最适合吃的菜。若将牛肉羊肉放在里面涮煮,则会美味无比。” 李诗诗一边说着,一边用筷子夹起牛肉片放在锅里:“七上八下,最为适宜,你尝尝看。” 公孙倾看着碗中的牛肉,被红色的汤底料裹着,确实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但因为之前的皮蛋豆腐事件,公孙倾仍不敢轻易下筷,只怕又吃出什么奇怪的味道来了。 李诗诗见他不动,调侃道:“怎么了?怕里面有毒?” 公孙倾愣怔,随后默默摇头:“没,怎么会。” 鼓起勇气,他拿过筷子夹起牛肉。 吞了口口水,他终于还是将牛肉放进了嘴里。 随后嘴里便开始有了灼烧感,但更多的是牛肉的鲜美和汤汁的咸香。 虽然有些不适,但好在公孙倾能忍得了。 将牛肉咽下去以后,他辣的耳朵都红了。 “这……这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种奇妙的感觉。” “喝口奶压一压。”李诗诗说着将她特意准备的牛奶倒在杯子中递给公孙倾。 公孙倾赶紧接过来一饮而尽,过了一会口腔中的灼烧感才慢慢褪去。 “怎么样?”李诗诗笑着问。 “味道挺好的,只是嘴里总感觉像火在烧。”公孙倾如实评价。 李诗诗呵呵笑着:“这东西跟皮蛋豆腐一样,吃了第一次就想吃第二次。习惯就好了。” 恢复了正常神色的公孙倾瞧着李诗诗笑眯眯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为何总能研究出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来?” 李诗诗一愣,遂笑答:“因为我本就跟他们不同。” 第一百三十章:漂亮叔叔 看着公孙倾一边吃着火锅一边辣的面红耳赤的时候,李诗诗觉得是不是自己有些太不地道了。 让一个从没吃过辣的人吃火锅…… 似乎有些强人所难…… 但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公孙倾来了以后,李诗诗只想将自己拿得出手的东西给他。 或许是因为他身份特殊? 她也不知道。 但在看到公孙倾被辣的形象全无的时候,李诗诗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吩咐伙计去上清汤的火锅过来。 只是公孙倾虽然被辣的不行,但还是在李诗诗吩咐伙计的时候出声阻止她:“没事,我觉得还行。” 李诗诗挑眉:“你确定吗?” 公孙倾认真点头:“很好吃,我很喜欢。” 这种感觉,就像是不会做饭的女友突然心血来潮做饭,虽然做的味道确实不尽如人意。 但还是有人愿意含泪吃完,还大夸特夸。 虽然李诗诗做饭的手艺很好,但总研究出一些常人无法琢磨到的东西,也挺让人受不了的。 一顿饭,在公孙倾的汗流浃背中吃完了。 他从未想过冬天吃饭还能吃出夏天的感觉来。 但看着屋内食客跟自己一样,被辣到不行还大吃特吃的状态,公孙倾却没来由的升腾出一种自豪感…… 吃完饭的公孙倾,并没有着急回去。 而是站在门口呼吸新鲜冷气。 毕竟火锅煮的时间长了,是真的很辣。 他正站在门口透气的时候,不远处跑来了一个小女孩。 瞧着模样只有六七岁,梳着两个小包子一样的辫子,穿着一身大红色绣着粉花棉裙的小姑娘朝着自己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似乎有人在她身后追她。 公孙倾刚想迈步下台阶的时候,这个小姑娘却突然往他的方向拐了过来。 猝不及防,公孙倾被撞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护住身下的小女孩,这才发现,这孩子竟是李诗诗的女儿。 看着小家伙匆匆忙忙还一脸害怕的样子,公孙倾还没来得及开口,小家伙又像闪电一般唰一下藏到了公孙倾后面。 她紧紧抓着公孙倾的袍子躲了起来。 公孙倾有些不明所以,他看了看身后的婉然,又看了看前面。 随后他就看到了一个小胖子带着两个小男孩呼哧带喘的跑了过来。 看样子像是正在追婉然。 到了公孙倾面前,三个小孩停下不停地喘着粗气,他指着婉然:“有本事你别跑回家……呼呼……” 公孙倾回身看婉然:“他们追你?” “嗯。”婉然点头,随后哀求道:“漂亮叔叔,你能不能别走,他们欺负人,我怕……” 漂亮叔叔? 公孙倾挑了挑眉。 这小家伙的称呼倒是特别,不过听着婉然甜甜的称呼,公孙倾很是受用。 于是,他伸手将婉然护着,看着眼前那几个小孩说道:“你们欺负人了?” 小胖子委屈死了,他憋着嘴:“我没有,是她先把我鞋子弄湿的,这可是我娘新给我做的鞋!” 婉然不甘示弱的在公孙倾身后喊道:“他撒谎,是他先说我没有爹爹的!而且鞋子是他自己不小心踩在雪堆里弄湿的!他撒谎!” 婉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小胖子,气哼哼的说:“欺负人还撒谎!你……你臭不要脸!” 小胖子听到这立马慌张道:“我没有,我没撒谎!你就是没有爹!” “你撒谎,你就是撒谎,我有爹爹!”婉然绷着涨得通红的小脸,大声的辩解着。 “你说你有爹爹,那你叫你爹出来呀!让我们看看我们就相信你的话!” 婉然一听这话,顿时默不作声了。 公孙倾只看着并没有开口。 小胖子见状,得意洋洋道:“怎么样,我说对了吧!你就是没有爹!” 公孙倾皱皱眉,将婉然护在身后,看着小胖子说道:“三个人欺负一个小姑娘,这可不是男子汉所为。况且,无论事情真相是什么样的,也不是你们几个小屁孩说了算的。” 这个叔叔冷着脸的样子真吓人! 小胖子愣了愣。 他身边的两个小孩更是不敢开口。 原本还嚣张的气焰,在公孙倾的话之后全都消失的荡然无存。 “如果我以后还看见你们欺负他,就别怪我不客气!”公孙倾佯装威胁的说道。 三个小孩被这一吓唬,吓得一声不敢出。 公孙倾见自己的话已经起了效果,于是乘胜追击道:“还不赶紧回家去!” 这话刚落了个尾声,三个小孩就撒丫子跑了。 虽然吓唬小孩这事儿多少有些不地道。 但听着他们的话公孙倾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舒服的。 见三个孩子跑的没影了,公孙倾这才将躲在他身后的婉然拉了出来,随后蹲在她面前,软着声哄道:“他们已经走了,不用害怕。” 婉然伸手擦擦眼泪,其实自己也不是害怕只是有些难过。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漂亮叔叔,婉然点点头,随后问道:“漂亮叔叔,他们都说我没有爹爹,你这么厉害,以后能当我爹爹吗?这样我就不怕别人欺负我了……” 公孙倾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只是婉然仍看着公孙倾自顾自的说:“漂亮叔叔,我之前就见过你,其实很早以前我就想这么说了,但是我怕叔叔会生气,不想当我爹爹。所以我才没敢说。可是现在漂亮叔叔能帮我打跑坏人,我就想……就想,如果叔叔是爹爹就好了……” 婉然的声音夹杂着哭腔,听的公孙倾心里一紧。 他不知该如何回应婉然的话,虽然这也是自己心之所想。 只是在孩子面前,他也不敢随便答应,于是想了想,他说道:“叔叔虽然还不能成为你的爹爹,但叔叔会武功,我可以教给你,这样你就不怕被人欺负了。” 婉然听到这话,眼神瞬间就亮了,她看着公孙倾问道:“是真的吗?叔叔没骗我?” “嗯!”公孙倾点点头。 “那,拉钩!”婉然听到公孙倾的回答,怕他反悔,急忙伸出小指。 看着又恢复了笑模样的婉然,公孙倾暗自感叹,小孩的情绪说变就变。 但为了完成这个承诺,公孙倾还是伸出了小指,郑重的说道:“我答应你,教你武功。” 只是公孙倾想的简单,想着女孩子也该学些功夫保护自己,可他却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个承诺,长大后的婉然会给他带来多少麻烦…… 第一百三一章:去吧,我等你 正在饭馆里忙着的李诗诗转身看向门口的时候,看到了正坐在台阶上有说有笑的公孙倾和婉然。 见他二人说的热火朝天,李诗诗忍不住好奇这俩人究竟是怎么玩到一起的。 “老板,结账。” 身后客人在喊着,打消了原本李诗诗要过去的想法。 “来了。”李诗诗应了一声,但目光仍停留在他们身上。 一直到客人不耐烦的又催促了一遍,李诗诗这才加快了脚步,赶紧去结账了。 公孙倾和婉然坐在台阶上。 他还贴心的将自己身穿的袍子接下来给婉然披上。 婉然被宽大的袍子裹着,嘴巴喋喋不休:“叔叔,你不知道,我娘亲特别厉害。” 提起娘亲,婉然就有种特别的优越感,整张脸上洋溢着的都是自豪的微笑。 公孙倾面带笑意,看着眼前这个跟李诗诗有几分相似的,古灵精怪的小女孩,问道:“那你跟我说说,你娘怎么厉害了。” 婉然说道:“原本我有爹爹,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对于公孙倾,婉然似乎有种天生的信任感,再加上他曾帮助自己打跑坏人,婉然更是对这个漂亮叔叔心生好感。 所以,压抑不住分享欲的她,将之前李诗诗在赵家发生的事情连说带比划的都告诉了公孙倾。 当然,她说的全都是自己知道的,而这其中还包含了李诗诗是如何将赵天顺擒住,又是怎么带着她们在外面独自生活的。 但,婉然终究是六七岁的小孩子,无论是认知还是理解能力都很弱,但却不妨碍她说的口若悬河,兴奋不已。 公孙倾听着婉然有些夸张的描述,虽然有些听起来就是小孩子的话,但这却让他对李诗诗的了解程度更深了。 “你们在聊天吗?” 身后传来李诗诗的声音,成功的将婉然的话打断。 她回头,脸上是未褪去的兴奋表情。 这让李诗诗对她们的聊天内容深感好奇:“说什么呢?这么兴奋?” “我再夸娘亲特别厉害呢!”婉然像是邀功一样看着李诗诗。 李诗诗愣了一下,敢情她们聊天的内容竟然是自己。 目光落在公孙倾身上,李诗诗有些不相信的问:“真的假的?” 公孙倾点头:“真的,没骗你。” 李诗诗将信将疑,看着他们俩问道:“外面这么冷,怎么不进去?” “看你正忙着,再说了屋里客人太多,我们进去也怕打扰到你,坐在外面就当消食儿了。”公孙倾笑答。 婉然点头:“叔叔说的没错!” 李诗诗看着这个越发古灵精怪的女儿,她怎么不晓得,自己的女儿竟跟公孙倾关系如此好了? 看着婉然身上披着的袍子,李诗诗问道:“这衣服是叔叔的?” 婉然点头,低头摸着袍子上绣着的花纹说道:“叔叔人可好了,他的袍子可暖和了。” “孩子还小,别冻着。”公孙倾的笑容中透露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慈爱。 婉然起身,到了娘亲跟前拉着她的手显摆道:“叔叔还说要教我武功呢,这样以后我就不怕被人欺负了……” 嗯? 李诗诗看着公孙倾。 这俩人背着她到底干了些什么? “阿嚏!”公孙倾的喷嚏声成功的将李诗诗的话堵在了嘴边。 看着穿着单薄的公孙倾,李诗诗皱眉:“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赶紧进屋吧。” 说着,她解开婉然身上的袍子,递给公孙倾,随后又推了推婉然:“去,找你吴姨玩去。” 婉然犹豫了一下,随后看着公孙倾。 “叔叔,那学武功的事情……”婉然犹犹豫豫的问着,看向公孙倾的表情也变得可怜兮兮。 公孙倾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揉了一下,瞧着婉然的小表情,公孙倾拿着袍子起身,随后摸了摸婉然的小脑袋:“放心,我们已经约定好了。” 随后他伸手,勾勾小指道:“我们已经拉钩了哦。” 婉然听到了这样的回答,原本委屈屈的小表情瞬间消散,用力点点头道:“嗯!漂亮叔叔不能反悔哦。” “好。”公孙倾笑眯眯的看着她,俨然一副慈父模样。 婉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蹦跳着进了屋。 李诗诗一头雾水。 看着这俩人奇奇怪怪的举动,她叫住了要进屋的公孙倾:“你们俩这是……” 公孙倾笑的神秘兮兮:“这是个秘密。” 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 李诗诗早已累的不行。 看着还在饭馆逗留的某位王爷大人,坐在那好整以暇的看着窗外的风景,手中的折扇还有一搭无一搭的扇着。 她有些纳闷。 这人一点都不忙吗? 难不成是在这等着谁? 洗了手,李诗诗将擦手的帕子丢在水盆里,走到公孙倾身侧,也学着他看向窗外。 现在外面早已漆黑一片,黑乎乎的,他看什么呢? 公孙倾侧眸,看着身侧被烛光映照的影子拉长。 他回头,对上了李诗诗那双带着好奇的眼眸。 目光交汇,李诗诗有些尴尬地起身。 “忙完了?”公孙倾问。 李诗诗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却仍垫着脚看向窗外,问道:“王爷这么晚了都还没走,这是在等人吗?” 手中折扇一顿。 公孙倾看着李诗诗,挑了挑眉问道:“有这么明显吗?” 李诗诗一愣,心道:这饭馆都快关门了还没走,不等人难道在等鬼? 不过,吐槽归吐槽,毕竟人家身份地位在那,李诗诗也不好调侃。 她轻轻咳了咳掩去了尴尬,道:“都这么晚了,您还没走……” 公孙倾收起折扇,将那双盈盈的目光投向李诗诗,随后他慢条斯理道:“确实在等人,不过我想,等的人她应该忙完了。” “等我吗?”几乎是瞬间,李诗诗就在公孙倾的话中听出了他的意思。 她指了指自己,有些不确信的问道。 公孙倾笑着,紧接着他点了点头。 “掌柜的,都收拾好了,咱们是要闭店了吗?” 小伙计的喊声成功的吸引了李诗诗的注意,也是因为这声喊声,李诗诗才没有因为刚才的话而尴尬地脚趾扣地。 公孙倾看着李诗诗慢条斯理道:“去吧,我等你。” 第一百三十二章:别院借宿 公孙倾的状态有些奇怪。 坐在马车上,李诗诗狐疑的看着闭目养神的公孙倾。 身旁的两个孩子早已昏昏欲睡,李诗诗将她们拦在怀里轻轻拍着。 可目光却仍在公孙倾身上停留。 虽然公孙倾解释说是因为顺路,而且天色渐晚想一块同行避免发生危险。 但李诗诗就是感觉不对劲,特别不对劲。 马车摇摇晃晃,不小心压到了路上的石子,一阵轻微的颠簸过后,公孙倾睁开了眼。 见公孙倾醒了,李诗诗有些惊慌的赶紧错开眼神。 可公孙倾却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 他嘴角勾了勾,随后懒懒的动了动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连续彻夜奔赴,让他多少有些吃不消。 之前只一心想要见到李诗诗,连别院都没来得及回去,只吩咐随行的下属备好马车。 而如今坐上马车后,疲惫的公孙倾合眼安睡了一小会。 只是马车的颠簸彻底打醒了他的倦怠。 见李诗诗如此慌乱的别过脸,公孙倾也不好直截了当的戳穿她,索性只半阖着眼看着。 “为什么呢?”李诗诗小小的声音落在公孙倾的耳边。 像是自言自语般,她嘀咕着:“究竟是为什么?” 公孙倾有些不理解她的话,但李诗诗只轻轻皱眉说了两句便不在说了。 安安静静的李诗诗有种独特的美,她鸦羽般的睫毛垂着,在眼底晕成一小块阴影。 唇轻抿着,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愁绪。 这样的状态,公孙倾很少见到。 虽然李诗诗不施粉黛,但却有种天然去雕饰的静美。 不过,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用来形容她似乎更为恰当。 公孙倾很惬意的享受当下的这个时刻。 甚至,他私心想着,这条回去的路能否再长一些。 马车停在医馆门口。 车夫隔着轿帘低声道:“爷,到医馆了。” “好。”车内,公孙倾回应了一声。 看着昏昏欲睡的李诗诗,公孙倾有些不忍心叫醒她。 “唔……”感受到车停下来的李诗诗,轻哼一声,随后睁开了眼。 她揉着满是疲惫的双眼,问道:“到了?” “嗯。”公孙倾点点头。 李诗诗起身,堪堪动了动胳膊,“嘶……” 听着她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公孙倾低声询问:“怎么了?” “麻了,胳膊麻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动了动胳膊。 可换来的却是更麻酥的感受。 这俩孩子靠着她睡了一路,而且还一人抱着一个胳膊睡的香极了。 不麻就怪了。 李诗诗轻轻叹了口气,随后低声唤着俩孩子:“婉然,婉妙,醒醒,咱们到家了。” 轻轻抽了抽胳膊,两个孩子仍不为所动的睡着,想来已经是睡熟了。 公孙倾起身,走到车门口掀开帘子一角。 车外的冷气猝不及防的扑了过来。 原本,他怕李诗诗和孩子们冷,所以提前让车夫将车里熏的暖暖的。 只是这一路过来,两个孩子睡的这样熟,就怕是被冷风吹到,会染上风寒。 随后他回头看着李诗诗道:“我跟你把孩子送到屋内再走。” “太麻烦了吧。” “没事,你自己一个人抱不动两个孩子,而且她们睡的这样熟,怕是一时片刻叫不醒的。” 随后公孙倾又道:“屋子里是不是没烧火?” 李诗诗一愣,随后点头:“出来一天了,肯定没烧火。” “那不行。”公孙倾皱眉:“这样她们会染上风寒的,到时候可有的你忙了。” 李诗诗皱眉。 之前她从未这样晚回来过,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客人比平常多了许多,否则她一早就带着孩子们回家了。 只是现如今她却忘了家里没人的事儿了。 “要不跟我去别院吧,我那屋子炭火充足,你们过去先将就一晚,明天我再派人把你们送回去。”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李诗诗有些犹豫的问道。 “麻烦什么。不过是多备一些炭火而已,我还不至于穷的连这点东西都没有吧。”公孙倾调侃道。 随后他又说:“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那倒不是……”听到这话,李诗诗倒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她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公孙倾道:“只是不想麻烦你。” 公孙倾撇撇嘴:“行了,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今天你就当进了贼窝吧。” 他挑挑眉,随后吩咐车夫道:“回别院。” “是。” 车夫应了一声。 别院离医馆虽说有一段距离,但不算太远。 等到了别院之后,公孙倾先下了马车吩咐下人收拾出干净的屋子。 这才又返回车前,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递给李诗诗:“你披上,外面冷。” 正准备下车的李诗诗,看着眼前递过来的大氅犹豫半天,最后没有接过来。 随后她跳下马车,无所谓的笑着:“没事,我不冷。” 只是寒风吹过,她却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公孙倾笑了笑,随后伸手将大氅披在她身上道:“行了别逞能了,披上小心着凉。” “那你怎么办?” “我?我没事,不冷。” 站在一旁的下人都快吓死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自家主子这样过? 只是公孙倾却仍旧一副淡然的模样,对身后的人说道:“去准备毯子。” “是。” 下人应了一声,随后赶紧一路小跑去拿毯子。 系好了大氅的李诗诗看着眼前站成一片的下人多少有些不适应。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吧。 李诗诗如是想到。 进了公孙倾吩咐下人收拾好的卧房,李诗诗有些惊讶。 虽然屋内摆设不多,但每一处都透露着有钱这两个字。 想想自己住的医馆,比起这里简直寒酸的不成样子。 将孩子安顿好以后,李诗诗抻了个懒腰。 环视整间屋子,她有种走错屋子的别扭感。 但转念一想,身为王爷又怎么跟寻常百姓一样呢。 伸了个懒腰,李诗诗暗暗嘲笑自己想的太多。 之前的倦怠感,经过这一折腾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再无半分睡意的李诗诗,站在窗户边轻轻将虚掩着的窗子推开了。 月光透着窗户的缝隙撒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梅园 “爷,这是刚刚截获的信件。” 书房里,身穿一身黑色夜行服面带银罩的男人站在桌前,手中拿着的是一封未写名字的信件。 公孙倾坐在桌后,将手中的兵书放下,抬眸看了一眼,道:“放下吧。” 男人走到近前,将手中信件放在桌子上。 公孙倾伸手拿过,随后打开。 信上只有寥寥数字:宝泉镇,吴家饭馆李诗诗。 落款处画着一棵翠竹。 看完信上的文字后,公孙倾眸中骤然一冷。 他不动声色,将信件用烛火点燃。 信件被火苗吞没,火光映在他的脸上。 一直到信件成了一抹灰烬,他才开口:“告知宫里的人,盯紧宫里的动向,若有任何异动及时回禀。” “是。” “对了,吴家饭馆那边多派人保护,以备不时之需。”公孙倾吩咐道。 “是。”黑衣人说完闪身退出书房。 风不疾不徐的吹动浮云,遮住月光时隐时现。 李诗诗推开屋门,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随后又转身将门轻轻地虚掩上。 转身,她伸了个懒腰,轻轻地舒了口气。 哈气碰到寒气自动化成烟雾湮没在黑夜中。 她们住着的房子其实离着公孙倾的书房并不远。 依稀间,她似乎还能看到书房闪烁着的盈盈烛火。 “还没睡吗?”李诗诗轻轻搓着肩膀,探身看了一眼。 “你不也没睡。” 公孙倾的话从她身侧响起。 李诗诗回头,看着公孙倾微微愣了一下,她指了指书房又看了看公孙倾:“你不是应该……” “忙完了,出来透透气。”公孙倾笑着,“忙了一天,你不累吗?” “还行,习惯了也不觉得累了。不过就是终究不是在自己家,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 “每天这样来回跑,其实也挺不方便的。”公孙倾道:“你们怎么没考虑搬到镇子上呢?” 李诗诗低下头,笑了笑:“其实确实累,但是毕竟余雪走了,我答应她要好好守着这个房子。” 提起余雪,公孙倾低眸沉默了。 “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毕竟蝶山谷山高路远,这一去也不知她何时才能回来。”李诗诗自顾自的说完,微微叹息了一声。 “余雪挺好的,之前送她去蝶山谷的时候,独留道人很喜欢她,想必现在正跟着独留道人学习医术呢,我想假以时日她学成归来,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公孙倾说着,随后又提议道:“要不要去花园转转,我想现在的梅花应该开了。” “好。”面对公孙倾的提议,李诗诗也没多想欣然答应了。 到了花园,梅花开的正好。 一树树红梅映衬着月色有种独特而又静谧的美,叫人移不开眼。 李诗诗一进花园,就被这一树树的红撞了个满眼。 她的唇边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意。 脚步也跟着加快了。 她喜欢红梅,喜欢桃花,喜欢能带来生机的一切美好事物。 几乎是小跑着,她到了一株开的正好的梅树下。 伸手拉了拉梅花枝,用另一只手轻轻点着上面绽放的红梅。 随后笑意更深了。 公孙倾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看着她像个孩子一样在梅园里低头嗅着梅花。 就忽然想起,那日她对余雪说的那句话:“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他觉得,李诗诗也如同凌寒独自开的红梅一样,坚韧且顽强的绽放着。 “你这花园的梅花开的真好。”李诗诗松开梅枝回头看着公孙倾笑着。 公孙倾的心随着她的目光狠狠地颤了一下。 他不着痕迹的将内心的悸动按住,随后笑道:“我这花园的梅花开的如何?” “特别好看,我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么美的梅花。”李诗诗盈盈一笑,毫不遮掩的夸赞。 “这里离泉眼不远,自然这梅花会开的比其他地方要好一些。” 清风浮动,一朵梅花飘然而至落在李诗诗的头上。 几乎是下意识的,公孙倾走了过去。 随着他的靠近,李诗诗的心也跟着一紧,盯着公孙倾的动作,李诗诗竟忘了要躲避。 随着他越来越近,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甚至在这种急促中还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感。 公孙倾,伸出手将她头上的花瓣摘了下来。 随后将花递给她说道:“花瓣掉在你头上了。” 片刻,李诗诗松了口气。 想了想刚才的反应,李诗诗自觉有些尴尬。 她拿过公孙倾手中的花瓣,笑道:“原来是花瓣掉头上了。” “不然呢。”公孙倾站的很近,他探下身的时候几乎都快碰到了李诗诗的额头。 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檀香像针一样,让李诗诗瞬间弹开。 公孙倾一愣,他没想到李诗诗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下一秒,他就恢复了原本的神色,只看着李诗诗笑道:“吓到你了?” 李诗诗有些惊魂未定,不知怎么了,刚才那一瞬间,她的心跳都快跳出嗓子了。 为了避免尴尬,李诗诗笑了笑摆摆手:“没有,没有。” 说这话,她故作看风景的样子,迅速地从这个令人尴尬地氛围中逃离。 公孙倾回过头,看着李诗诗落荒而逃的背影轻轻笑着。 其实刚才那一刻,他似乎控制不了自己想吻在她唇上的冲动了。 不过,还好。 “等等。” 在李诗诗即将要离开花园的时候,公孙倾叫住了她。 李诗诗脚步顿停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怎么了?”她问。 公孙倾走到李诗诗跟前,说道:“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李诗诗回过头,掩去神色中的慌张,假装平静地问道:“什么事儿?” 公孙倾将今天婉然被人欺负的事儿委婉的说了一遍。 李诗诗很显然有些错愕。 但公孙倾知道今天的对话重点不在这,于是他又道:“其实这种事发生在所难免,今天之所以跟你说这件事,其实是我一早答应婉然想教她学习一些拳脚功夫,主要目的是让她学会保护自己。” 李诗诗听到这,沉默了。 其实,公孙倾这个方式是好的,毕竟像自己平常这么忙碌,有很多时候是做不到保护好孩子的。 况且她们总要长大,自己也总不能一辈子将她们护在身下。 只是…… “你在犹豫什么?”公孙倾见李诗诗不答话,低声问道。 李诗诗看着公孙倾道:“其实你说对,婉然和婉妙是需要学一些拳脚保护自己,只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婉妙的心事 公孙倾听到李诗诗的话,轻轻地笑了笑:“这有何难?况且我还需要在这待些时日,等她们放学以后就跟我去别院学习武功,等你回来前我在将她们送回医馆。这样你也省去了很多时间。” “只是……” “没事,你看我别院护卫下人众多,这些事儿不算什么。”公孙倾虽然不想再李诗诗面前展示自己的身份,但似乎不这样说,李诗诗恐怕不会轻易答应。 见李诗诗仍不说话,公孙倾又乘胜追击道:“难不成你对我不放心?” 李诗诗一听,忙解释:“没有,我怎么可能对你不放心,一个堂堂王爷还能把我闺女绑架了不成。” 公孙倾笑笑:“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每天放学后我会派人去接两个孩子到别院,每日学习一个时辰,学完以后我在派人送回去。” 他看了一眼李诗诗,随后又道:“不过,我可不是免费教的,我要收学费哦。” “啊?”李诗诗瞪大了眼,“学费?多少钱?” “不要钱。”公孙倾狡黠一笑:“用你的厨艺换学费。如何?” “哦。”李诗诗松了口气。笑道:“这一点问题都没有。” “好,那咱们一言为定!”公孙倾眯起眼睛笑着。 看起来心情很是愉快。 二人说完话,见夜色已晚,也不便多逗留。 送李诗诗回到暂住的房间时,公孙倾站在门口看着推门进屋的李诗诗。 他的眉宇间多了些不易察觉的留恋和不舍。 只是他没说话,冲着跟他挥手的李诗诗轻轻摆了摆手。 恍惚间,他似乎听见她说了句:“晚安。” 次日清晨,在别院用完早饭的三人坐着公孙倾安排的马车去了学堂。 在车上,李诗诗跟两个孩子说了从今天开始要到别院学习武功的事情了。 婉然显得很是兴奋,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只是婉妙却沉默着,过了半晌她才开口:“我必须去吗?” 李诗诗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迟疑片刻她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想学武功吗?” 婉妙有些犹豫:“其实也不是,只是在刘夫子这做作业做的习惯了,现在突然要每天放学学习武功,我还是有些不适应。” 终究是长大了。 李诗诗看着婉妙轻轻叹气,不过这也是好事,毕竟孩子都会长大嘛。 李诗诗向来不是强势的家长,见婉妙如此犹豫,她也不想赶鸭子上架。 毕竟凡事不能强求。 于是她低声问道:“那妹妹自己一个人去,你留在刘夫子那学习,行吗?” 婉妙点点头:“嗯,我觉得行,比起舞刀弄棒,我还是喜欢看书。” “好,那就听你的。” 李诗诗伸手揉了揉婉妙的头,笑眯眯道:“我的婉妙真的是长大了。” 临近放学的时候,李诗诗还是去了趟学堂。 看到公孙倾的马车就停在学堂门口,车夫正坐在那等着。 李诗诗便直径到了车夫跟前。 车夫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王爷带回别院的女人,随即跳下马车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姑娘好。” 李诗诗委了委身道:“您客气了,是王爷派你过来接孩子放学的吗?” 车夫点点头。 李诗诗又道:“那麻烦您跟王爷说一声,婉妙不太想学习功夫,所以以后只有婉然放学跟您一块回去。” 车夫愣了愣,但他什么话都没说,过片刻点点头道:“好,我回去就回禀爷。” “有劳了。”李诗诗欠了欠身。 随着学堂里传来的铃声,孩子们的欢呼声也蜂拥而至。 接孩子放学的家长在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诗诗也不着急进去,只等着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才往里进。 刘夫子一早就听婉然说自己要学习武功的事情,等放学以后就吩咐婉然收拾自己的书箱。 等李诗诗进去的时候,婉然已经收拾好,正在学堂等着。 她进到屋内,看着婉妙仍低头写着作业,便走到刘夫子跟前欠了欠身道:“我今天过来接婉然。” “我听婉然说了。”刘夫子笑着,回头喊婉然:“你娘亲来啦。” 婉然一听这话立马欢呼雀跃起来,拎着自己的小书箱一蹦一跳的朝着李诗诗过来了。 而婉妙也放下了手中的笔起身走到了李诗诗跟前。 简单的跟婉然交代几句,李诗诗又怕车夫等的不耐烦,于是对刘夫子道:“我先送婉然出去,一会回来找您。” 刘夫子点点头:“好。” 带着婉妙出了学堂的门,站在门口李诗诗跟婉然交代道:“去了叔叔那要乖乖听话哦。” 婉然点头:“娘,我知道,你放心吧。” 车夫看着李诗诗带着孩子出现在学堂门口时,便上了马车将车赶了过来。 李诗诗将婉然抱到车上,随后对车夫道:“麻烦您了。” “应该的。”车夫坐在马车上笑了笑,随后拎起绳子道:“那我们出发了。” “好,路上小心。” 随着车夫高昂的喊声,马车徐徐前进。 李诗诗仍有些不放心的看了许久,见马车拐到了街上不见踪影,她这才转身又回到了学堂。 今天她来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送婉然学习武功,而另一个则是婉妙在这补习的事情。 只是她刚到了学堂门口,还没等进去就听见婉妙和刘夫子说话。 “先生!你真的很笨哎,明明你就是喜欢我娘亲,为什么你就是不说呢,你要是不说,我娘亲就快被别人抢走了!” 婉妙急哄哄的声音从学堂里传来。 只是李诗诗离得有些远,婉妙的话她只听到最后几个字。 什么抢走不抢走的? 李诗诗觉得莫名其妙。 而等她进了学堂以后,就看见刘夫子跟婉妙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 自家闺女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对待老师的态度,更像是一只气势汹汹的小公鸡。 “婉妙?你干嘛呢?” 李诗诗的声音从学堂门口传来。 婉妙没料到娘亲会这么快就进来,她愣了一下,随后看着李诗诗,支支吾吾的:“娘……娘亲……” “怎么了?”李诗诗看着他俩一头雾水。 婉妙眼神一转打着哈哈道:“没事,刚才跟先生讨论学问呢。” “是吗?”李诗诗有些怀疑的看着婉妙。 随后她又将目光转移到刘夫子身上。 她有些纳闷的问道:“刘夫子是不舒服吗?怎么脸这么红?” 第一百三十五章:生病的刘夫子 刘夫子红着脸的状态让人起疑。 只是李诗诗刚关心了两句,却发现刘夫子的状态多少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虽然他勉强撑着精神冲李诗诗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但是这不自然的潮红以及他眼神呆滞的状态,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咳咳……”刘夫子手握拳抵在嘴边低低的咳嗽着。 “您是不是不舒服?” “无事。”刘夫子摆摆手:“就是昨晚没休息好而已,我没事,别妨碍婉妙写作业。” 李诗诗仍觉得不对,只是她迈步刚往他那走,刘夫子却像是躲瘟神一样迅速站了起来。 李诗诗皱眉。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这些有的没的,他真以为自己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过看着他回避的状态,李诗诗也识趣儿,只站在原地道:“夫子今天身体不适,那您早点休息,婉妙就先跟我回去了。” 刘夫子犹豫片刻,点点头道:“也可。” “婉妙,我们走吧。”李诗诗回头喊着大闺女。 只是婉妙却有些不情愿的样子,坐在那憋着嘴收拾东西。 李诗诗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随谁。 收拾完东西,李诗诗带着婉妙离开。 刘夫子虽然身体不适,但还是强撑着将她们送出了学堂。 站在学堂门口,李诗诗道:“您不必送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刘夫子仍低低的咳嗽着,冲李诗诗勉强笑了笑道:“一路小心。” 一路小心这四个字刚说出口,刘夫子就感觉眼花缭乱。 他身体有些控制不住的晃了晃,紧接着就扑腾一声倒在了地上。 见刘夫子昏了过去,李诗诗和婉妙都吓了一大跳,赶紧跑到他身边查看。 结果就在李诗诗的手探向他的额头时,她才发现他烫的吓人。 随后,她赶紧吩咐婉妙放下书箱去临近的医馆喊大夫。 路过的人看到昏倒在学堂门口的刘夫子纷纷赶了过来。 众人在了解了情况之后,连忙将刘夫子扶进房内。 李诗诗刚帮他盖好了被子,婉妙请来的大夫就到了。 经过诊治之后,大夫说他是感染了风寒,并且有高热不退的迹象。 扎了针又开了药,李诗诗又连忙跟着大夫去医馆开药。 这一折腾,一个时辰都过去了。 吴婶子看着窗外夜色渐浓,李诗诗还没带着孩子回来,心里担心的不行,就赶紧吩咐吴天生去学堂看看。 等吴天生到了学堂的时候,隐约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中药味。 等他循着味道到了学堂的里面时,正看见李诗诗将熬好的中药倒进碗里。 “诗诗姐,怎么了这是?” 李诗诗回头,看见了匆忙赶来的吴天生,简单明了的说明了情况。 听到是刘夫子因病晕倒正好李诗诗在出手救了他以后,吴天生这才松了口气 “见你到现在还没回来,娘担心的不行,让我过来看看。你没事就好。” 吴天生说着走到李诗诗跟前道:“这药给我吧,别烫着你。” “饭馆怎么样,忙吗?” “现在到饭点了,饭馆肯定是忙着呢,不过有娘和张可他们在,应该没事。” 李诗诗点点头道:“现在刘夫子已经醒了,咱们把药给他送去就回去。” 吴天生端着药往刘夫子屋里走,一边走一边问:“婉然和婉妙呢?” “婉然学武功了,婉妙正在刘夫子屋里。” “武功?”吴天生有些惊讶:“婉然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李诗诗笑笑:“也是今天才开始的,不过是一个认识的朋友,他会些拳脚功夫,教教婉然以后防身用。” 吴天生点点头:“这倒是好的,没想到姐姐还认识这么厉害的朋友,等我儿子长大以后我也得让他学武功。” 将药送到刘夫子屋里,李诗诗便带着孩子和吴天生一块回去了。 路上的时候,吴天生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突然停了脚步。 “怎么了?”李诗诗问。 “对了,今天你出门的时候来了几个人,问咱们的皮蛋能不能单独售卖,这件事我拿不好主意,就跟他们说等明天你在的时候再让他们过来。”随后吴天生挠了挠头憨笑道:“差点忘了。” “几个人?什么样的人?” “看着打扮像是商人,他们有男有女,说是从外地过来的。他们也是听别人说咱们家的皮蛋豆腐好吃,所以特地过来吃的,吃完了以后就问咱们这的皮蛋能不能单独售卖,说是这东西在其他地方都没有,想多买一些带回去。” 吴天生一口气将这件事叙述了一遍。 听到最后李诗诗笑了,这哪是想买些带回去啊,怕是想着中间商赚差价。 见李诗诗没说话只笑着,吴天生有些摸不清她的想法,于是问道:“那明天这人你见不见?” 李诗诗笑道:“见,当然见啊,既然咱们开门做生意,就没有不挣钱的道理。明天跟他们聊聊,没准还能发展新的业务,毕竟跟谁有仇都不会跟钱有仇,对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是现在咱们饭馆本身就很忙了,如果在额外加新的营生,就怕忙不过来啊。” “这你就别担心了,其实今天你提起这件事我很早以前就想过,只是当时一直忙着饭馆的事儿,无暇分心。现在咱们饭馆已经稳定了,也该扩张一下生意。” “那既然如此就听姐姐的吧。” 吴天生虽然不是一个做生意的好材料,但好在他不固执,虽然他不太明白李诗诗的想法,但既然她说可以,那就可以吧。 回到饭馆以后,吴婶子听说李诗诗是因为帮助刘夫子而耽误了时间,这才塌下心来。 见天色已经黑了,吴婶子怕李诗诗她们耽搁太晚回去不安全,就赶紧让李诗诗带着孩子回去。 原本李诗诗还想在饭馆里帮会儿忙,但吴婶子非让她们赶紧回家。 拗不过吴婶子的李诗诗最终还是带着婉妙出了饭馆。 只是她们刚出门没走多远,就看见公孙倾的马车在那停着。 一开始,李诗诗还以为公孙倾这是出来办事,自己也没多想。 但没想到她们刚路过马车,却被车夫拦下。 “姑娘,我们家爷说,晚上您回去不安全,让我过来等您。” 第一百三十六章:保持距离 听着车夫的话,李诗诗多少有些受宠若惊了。 只是,她仍有些不确信的问:“你家爷呢?” “我家爷嘛,现在在别院陪令千金学习功法,估计再过一会就结束了。”车夫说着,看向李诗诗的眼神都多了些不明所以的暧昧。 “我家爷,这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上心。姑娘真是好福气。” “呵呵。”李诗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第一次对人这么上心? 这话多少有些不对劲。 李诗诗之前虽然是个母胎单身,但是车夫这样在明显不过的暗示,李诗诗还是能听懂的。 一时间她还真的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隐隐约约中她觉得自己应该跟公孙倾保持点距离。 毕竟她虽然知道她们二人之间只是知己之交,况且公孙倾位高权重,而自己只是个带着孩子的妇人,这样的身份悬殊,即使再糊涂的人也知道,他们之间不可能发生什么事儿,况且自己一直很清醒。 她笑了笑,看着车夫说道:“你们家爷向来体恤百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想无论换成是谁,他也会如此吧。” 车夫听到李诗诗的话,意识到是自己的话太多了,为了不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笑着将话圆了回来:“姑娘说得对,不过您并非普通百姓,毕竟曾经也舍身救过王爷,所以王爷待您自然是不一样的。” 随后他走到车前掀开帘子道:“您上车吧,外面太冷了。车上熏着暖炉,正好去去寒气,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吧。” “娘,咱们上车吗?”站在旁边许久不说话的婉妙开了口。 她轻轻拽了拽李诗诗问道:“妹妹是不是快回来了,我们赶紧回家吧。” “是啊,姑娘,天色不早了,咱走吧。” 面对婉妙和车夫的话,李诗诗就算是不想上车估计也是不太可能了。 只是车夫刚才的话还是令她多少有些别扭,随后她说道:“今天就劳烦您了。回去以后劳烦您跟你家爷说一声,就说这样的接送有些麻烦,王爷公务繁忙,以后我们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车夫拱手道:“好。” 带着闺女坐上马车后,李诗诗心里仍想着刚才车夫说的话,再回想起昨天的事情,李诗诗觉得自己似乎跟公孙倾走的太近了一些。 即使是之前她曾救了公孙倾一命,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公孙倾也曾尽心尽力的帮助过她,这份恩情他也早已还完了。 毕竟她在这里是想一心搞事业的,男人什么的就先靠一边吧! 马车徐徐前进,终于回到了医馆。 下车的时候,李诗诗就瞧见了医馆内的灯红通明。 在看到的瞬间,她还以为是余雪回来了。 但等她带着婉妙进了院子以后看到的并非是身在蝶山谷的余雪,而是一个年级在四十左右的妇人。 见李诗诗进来以后,妇人忙走上前恭恭敬敬的施礼道:“见过姑娘,我姓冯,是主子让我过来帮忙照料您的。现在屋里炭火已经生好了,饭菜也做得了,您是先休息还是先吃饭?” 公孙倾居然给她安排了下人?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诗诗真是无比震惊。 她原本以为车夫的车接车送都已经够夸张了,这给她弄了个下人算是怎么回事? “你说你是王爷派来的?”李诗诗问道。 “是的,爷特意交代我过来照顾您和孩子们的饮食起居。不过您不需要担心,我的月钱还是归别院分发。”冯妈妈笑眯眯的说着。 随后又道:“外面冷,您别再外面站着了,赶紧进屋吧。” 见李诗诗仍是站在那不动,冯妈妈有些纳闷的问道:“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李诗诗摇了摇头说道:“我想我这不需要伺候的人,您还是请回吧。” 冯妈妈有些惊讶:“您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我做的不好吗?” 冯妈妈并不知道李诗诗心中所想,但看着她如此坚定的拒绝,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见她如此的手足无措,倒是让李诗诗不知如何是好,她连忙开口:“不,不是的,我是说,我一没功名,二没地位的,专门有个伺候的在这怕是不妥吧。” 冯妈妈一听这话顿时放下心来,随后笑道:“这又有什么的,咱们爷是什么身份,还有人敢嚼他的舌头吗?您放心好了。” 说着她往前走了两步接过婉妙的书箱,说道:“外面冷,您别把孩子冻着,有什么事儿,咱们屋里说也不迟。” 面对公孙倾接二连三的安排,李诗诗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最后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屋里。 而等她们坐下还没多久,公孙倾就带着婉然回来了。 听着外面传来微弱的马蹄声,李诗诗放下茶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道:“是婉然回来了吗?” “您先坐,我去看看。”冯妈妈说着就往外走。 只是她刚推开屋子,就看着婉然欢呼雀跃的身影从院子里飞奔而来。 冯妈妈回头看着李诗诗笑道:“是小姐回来了。” 婉然蹦蹦跳跳的进了屋,李诗诗瞧见她一脸兴奋地样子就知道今天学习的很开心。 接着公孙倾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门口。 冯妈妈一见是王爷来了,连忙跪下叩拜。 “免礼,这不是在别院,不用这么大的礼数。” “谢王爷。”冯妈妈起身。 公孙倾问道:“今天怎么样?” 冯妈妈答:“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屋子熏暖,饭菜也已经备好了,只是……” 冯妈妈有些犹豫的回头看了一眼李诗诗。 李诗诗叹口气,走到公孙倾跟前道:“只是我没吃罢了,不过既然王爷过来了,正好我也有事想跟王爷商量一下。” 见李诗诗神情有些严肃,公孙倾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见状,李诗诗便让婉然和婉妙先回到卧室玩,而冯妈妈也一并跟着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以后,公孙倾坐在椅子上看着李诗诗问道:“说吧,想要商量什么事儿?” 见屋内只有他们二人,李诗诗走到公孙倾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随后道:“民女深知王爷恩惠,但却无福消受,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第一百三十七章:吻 听着李诗诗的话公孙倾有些错愕。 但他仍是第一时间起身将李诗诗扶了起来,随后问道:“你这是说的哪里话?” 李诗诗起身,低眸道:“民女只是一介草民,承蒙王爷厚爱,只是您愿意交婉然学习武艺,小女子已是感恩戴德了,王爷您就不必再安排其他了。” 她的言语之间疏离的意味很明显。 公孙倾虽然能听出来,但仍不理解,为何李诗诗会突然这样。 他看着李诗诗,轻轻笑了笑,过了半晌,才开口:“是吓到你了吗?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带着孩子辛苦,想尽我所能帮你。” “可,我不需要同情。”李诗诗抬眼看向公孙倾。 “我一直觉得我过得很好。”她笑着:“如果王爷是因为觉得我可怜才想帮助我的话,那不必了。毕竟我们所处环境不同,身份地位也不同。而在你眼里觉得艰难的事情,在我这却是平常。” “我并没有。”公孙倾开口:“我并不觉得你需要同情,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 “王爷,咱们二人毕竟男女有别,只怕咱们越走越近,会让别人传出闲话,只是我无所谓,但你不行。” “李诗诗。” 这是公孙倾第一次喊她的名字,李诗诗能看得出他眉宇间极力压抑着的愤怒情绪。 她不由得愣住了。 为什么他会生气? 眼看着公孙倾朝着自己走来,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非要逼我吗?” 公孙倾走到她面前停住,随后低下头看着她。 “你要干什么?”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李诗诗赶紧转身逃离,却在下一秒被公孙倾握住手腕,接着一把拽到了他怀里。 “放开我!”李诗诗一边挣扎一边喊。 只是公孙倾仍盯着她,眼睛里迸发出的强烈占有欲,让她无所适从。 下一秒,公孙倾有些冰冷的唇,猝不及防的贴在李诗诗的额头上。 像蜻蜓点水一般,只浅浅的吻了一下随即松开了她。 看着明显错愕的李诗诗,公孙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留下一句:“早歇息” 随后推门离去。 李诗诗僵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 公孙倾刚才是吻了她? 伸手摸了摸额头,李诗诗仍旧难以置信。 冯妈妈进到正厅的时候见李诗诗正站在原地愣着,她有些纳闷的走了过去,拍了拍李诗诗的肩膀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李诗诗回神,见是冯妈妈,稳了稳心神回头看着她勉强笑道:“没事,您早点休息吧。” 说着,她直径离开了正厅。 回到房内,孩子们已经睡着了。 李诗诗有些心烦意乱,坐在桌前倒了一杯茶。 刚才的画面仍旧让她心慌。 究竟是为什么? 明明他们地位相差悬殊,明明他位高权重,而自己仅仅只是个普通人…… 他为什么要亲吻自己? 他是故意的吗? 李诗诗有些糊涂了。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李诗诗抬起头来,见是冯妈妈,便问道:“冯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姑娘,我刚才看你有些魂不守舍的,是有什么心事吗?还是遇到什么事了?“冯妈妈问道。 她不问还好,一问李诗诗就想起刚才公孙倾的举动。 他竟然...... 李诗诗不禁红了脸颊。 “没有。“ 她连忙摇头。 “真的?“冯妈妈狐疑道。 “真的!“ “那好吧,我先下去了,姑娘若有什么事叫一声便可。“ “嗯。“ 冯妈妈退下之后,李诗诗微不可闻的叹口气。 她对于自己的地位有着很清晰的认识,也明白想像公孙倾这样位高权重的人,身边多的是莺莺燕燕,对于自己,也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 这一夜注定无眠,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满是公孙倾吻她的画面。 ...... 翌日清晨,公孙倾早早起床,洗漱完毕之后便准备出发。 昨晚他做梦了。 梦中,李诗诗在哭泣,他看着她哭得很伤心,他也想上前安慰她,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怕,他怕自己的出现,会让李诗诗产生什么不切实际的幻觉...... 李诗诗的哭泣声仍旧萦绕耳旁,他不敢靠近她,害怕听到她的哭声...... 堂堂绥远王,竟趁人之危做出如此荒唐的事儿。 公孙倾伸手拂过自己的唇,似乎,他的唇瓣上还残留着李诗诗额头上的温度。 “爷,有事回禀。” 门外传来近卫的声音。 公孙倾微微眯了一下眼,略整衣衫道:“进。” 随着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进了屋。 站在公孙倾面前拱手道:“王爷,这是刚送来的密旨。” 说着近卫将一个信件送到公孙倾面前。 公孙倾接过信件打开,他阅读着信件上的内容,眉头却越来越深。 随后他将信件放下,看着眼前的男人:“吩咐下去,公主不日就会微服到此,近卫处需提前行动,确保公主安全。” “是!”近卫拱手言道,随后转身退出书房。 温知公主微服出巡? 公孙倾看着信件上的内容嘴角微微勾起。 去哪不好偏长途跋涉来到这,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收起信件,公孙倾闭上眼靠在椅子上,手握拳轻轻锤着发涨的太阳穴沉思着。 而另一边的李诗诗,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失眠了一整夜,一直到天亮时分才睡着。 结果这一睡不要紧,要紧的是等到她再次睁开眼,却发现已经耽误了孩子们上学的时辰。 可孩子们根本没在屋内。 手忙脚乱,她赶紧穿好衣服下了床。 推开门以后,她正好撞见了要敲门的冯妈。 “姑娘,你醒了?” 李诗诗一边系着衣服一边问道:“孩子们呢?” “今天一早就被车夫带着去上学了。” 李诗诗停住系衣服的手,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是你家爷的马车?” 冯妈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啊,现在应该早就到学堂了。您别担心,主子说他这么做只是因为您对他有恩,做的也只是一些举手之劳罢了,叫姑娘放心。” 第一百三十八章:收购皮蛋(上) 李诗诗没想到公孙倾会特意借冯妈的嘴跟自己解释。 愣了片刻,李诗诗回神,看着冯妈道:“我感谢王爷的好意,只是这么做太麻烦了,况且……” “姑娘,不是我说你。”冯妈开口打断:“这事儿即使我不清楚里面的缘由,但是我了解爷的为人,他之所以这么做或许只是让自己少一些亏欠。” “亏欠?”李诗诗有些不明所以:“他不曾亏欠我什么。” 冯妈笑着摇摇头:“不是的,姑娘之前救过主子一命,这事儿别院的人都知道,爷这么做不过就是为了报恩罢了。” 报恩还带亲人的? 李诗诗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有些事儿不是只有清者自清这么简单的,毕竟我还带着两个女儿,跟王爷走的太近只怕惹人非议,我也只是不想招惹事端罢了。” 随后李诗诗出了门,顿了一下脚步,回头道:“如果你们爷问起,我想请您能够把我说的话转告给他。” 说罢,她迈步离开。 一直到了下午的时候李诗诗才去了饭馆。 吴天生一见李诗诗来了急忙走了过来:“诗诗姐,昨天说的那伙人来了,你要不要……” 见李诗诗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吴天生将后半句话憋了回去。 随后他到了李诗诗跟前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这是?” “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没有精神吧。”李诗诗笑了笑,迈步进了屋。 等进了馆子以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刚才吴天生似乎是提起了有人正等着她。 于是她回头看着吴天生:“刚才你说有人等着我?” “嗯。”吴天生点点头:“就是昨天我跟你提起的那伙人,他们今天过来就是想问问皮蛋的事儿。” 李诗诗闻言点点头道:“这自然是要去见的。他们在哪?” “二楼雅间。” …… 等李诗诗到了雅间的时候,屋内的四个人正吃着皮蛋瘦肉粥和皮蛋豆腐。 见李诗诗进来的时候他们有些不明所以。 吴天生站在一旁介绍道:“这是我们吴家饭馆的二掌柜,皮蛋就是她发明的。” 这是一伙从南阳过来的客商,为首的是个年纪在四十上下的男人。 他身材微胖,留着山羊胡,穿着暗金色员外裳,笑眯眯的见谁都十分热情。 一看见这个传说中研究出皮蛋豆腐的人,竟是个羸弱的女人,又纳闷一瞬间,他的神色中透着鄙夷。 但很快便被他隐藏去了。 而李诗诗恰好捕捉到了这一点。 她不动声色,笑道:“小女李诗诗,吴家饭馆二掌柜。” “您好您好,一品轩大掌柜,鄙人姓孙。” “孙老板好。”李诗诗委了委身。 “李掌柜,吴掌柜请坐。”孙老板做了个请的姿势。 李诗诗和吴天生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坐到桌边。 期间有小伙计上茶,李诗诗便又叫他上些点心。 等小伙计下去以后,李诗诗方才问道:“不知道孙掌柜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他身边坐着的人开口:“我们过来是想问问您这皮蛋能不能批量售卖。” 李诗诗闻听这话,将目光转向声音来源。 定睛一看,她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女扮男装。 只是耳朵上的耳洞和声音出卖了她。 李诗诗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随后道:“这我们倒是没尝试过,不过我冒昧的问一下,几位想买这个皮蛋做什么?” “实不相瞒,我们想跟您做买卖,您只需要负责生产,而我们的负责售卖,这样您不仅能挣钱,还能额外增加一个门路,您觉得呢?” 孙掌柜捋着山羊胡笑着说。 李诗诗闻听,果真如自己所料,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采购皮蛋。 只是,这虽然是李诗诗心中所想,但吴家饭馆的皮蛋只供餐馆使用,并没有单独售卖的打算,所以做的量并不大。 如今说是要大批量采购,就怕是李诗诗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 见李诗诗不说话,孙掌柜问道:“李掌柜?我刚才的提议如何?是不是您这边有什么困难?” 李诗诗回神,听着李掌柜的话,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笑着说道:“你的提议很好,我之前也曾有过这样的打算,不过只是我们的皮蛋只少量供应餐馆使用,并没有单独售卖的想法。不知孙掌柜需要多少?” “如果可以,我们需要五百枚。” 孙掌柜伸手比了个五。 李诗诗立马摇头:“那恐怕不行,我们库存没有这么多。” “我们可以等。” “您都还没问价格。”李诗诗笑了笑。 看着眼前人明显的急不可耐,李诗诗只感觉似乎有不对劲的地方。 孙掌柜一愣,脸色明显变得尴尬。 而他身边的那个女扮男装却开了口:“皮蛋只有你们一家有,这价格自然是你们定,只是我们是诚心诚意过来想谈合作的,毕竟你们赚钱我们也同样如此,彼此互利互惠何乐而不为。” 李诗诗闻言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神色淡定说出的话却句句有力的女人,心想这人一定不简单。 于是她笑了笑:“这位公子说的没错,普天之下能做出皮蛋的,目前看也就独我这一家,不过既然你们诚信要,那送上门的买卖没有不做的道理,既然如此那我就实话实说。” 李诗诗挑眉抬眼看着眼前的人:“十文一枚,一月以后过来取,不过在这之前你需要交一成定钱。” “十文?”吴天生听到这下巴都快掉了。 他们收购鸭蛋不过也才三文,怎么变成了皮蛋一下就值了这么多钱! 吴天生瞪大眼珠子看着李诗诗。 而坐在对面的人也有些惊讶:“李掌柜,我们可是诚心收购,您这价格也太……” “没办法,毕竟这是我们独家秘方,概不外传。原本做皮蛋豆腐的只有我们一家,根本没有任何竞争压力,但一旦我们打开市场,在市面上公开售卖皮蛋。那就意味着有更多餐馆上这道菜,而况且这其中的原材料也不便宜,其中耗费的时间和人力我们也是要核算的。所以十文钱一枚,这已经很便宜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收购皮蛋(下) “诗诗姐,您刚才说的收购价,未免也太狮子大张口了些。” 送走那一伙客人以后,吴天生站在门口担忧的看着李诗诗。 “五百枚,这数量不算少了,咱们饭馆一天盈利能有多少,即使卖四文钱一枚,咱们也是有的赚的。” 李诗诗笑了笑:“我确实狮子大张口了,但我的目的不是在意钱的多少,只是看着这伙远道而来的客商心里总是犯嘀咕的,挣不挣钱先放在一边,别落入陷阱才是真的。” “啥?”吴天生有些不明所以,他回头看了看门口,紧接着又看着李诗诗,“姐姐为什么会这么想?” “今天来的四个人,其中坐在孙老板旁边的那个公子,其实是女扮男装,即使她已经很好地遮掩了她女人的身份,但我仍看得出来。现如今女子从商这事儿不是稀罕事,但为什么她要扮作男人?更何况他们的目的很直接就是想购买皮蛋。但是咱们的东西向来只在宝泉镇售卖,他们又怎么能保证在其他地方有销路?更何况这数量并不少,他们第一次合作连价格都没问,就要了这么多,未免遭人怀疑。” 吴天生一愣。 李诗诗又道:“人怕出名猪怕壮。你也别怪我多想,毕竟这种事儿还是谨慎些为好。” 吴天生听到这,似乎明白了李诗诗的担忧,于是开口道:“姐姐是怕遇见像之前那样的事儿吧。” 李诗诗见吴天生听懂了自己话里的意思,于是点头道:“是的,我正是有这样的担心,之前一个陈掌柜就差点把咱们的饭馆折腾几近关门,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许久,但难免他不会卷土重来。” “这……道也不太可能吧。”吴天生有些犹豫:“自打天之楼重新开张,他消停了不少,之前见到我的时候还绕道走,想来是被折腾怕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 ……………… “这个女人不简单。” 坐在回客栈的马车上,温知公主开了口。 “是的,没想到她还挺谨慎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们找对了人。”孙掌柜坐在马车一侧,看着眼前的女子笑了笑。 她散开发髻,如墨般的长发披散下来,一双凤眼里流露出一抹冷艳,她耻笑一声开口道:“这样也好,毕竟对手太弱,倒是显得公孙倾没什么眼光。” 她撇撇嘴,靠坐在马车一侧,随后掀开了小窗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这样穷酸的地方,也真难为公孙倾能找到这里。” “这地方虽然没有京城繁华,但这的温泉却是十分出名的,等有机会公主可以去试试,好像离别院不远就是温泉所在,到时候让公孙大人陪着公主去,也好增进一下感情。” “没想到身为宫内禁军统卫的孙大人,对于男女之事还颇有研究啊。”温知笑着,将车帘放下,回头看着他。 “公主谬赞了,下官哪里懂得这些,能够跟随公主殿下出巡已经是下官的荣幸,多为公主考虑也是下官的资职责。”褪去了商人伪装的孙掌柜,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开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只是,下官还有一事不明。不知是否当讲。” “说吧。”温知单手撑在软枕上,半阖着眼,说道。 “公主身份尊贵,无论是地位还是容貌皆在李诗诗之上,配公孙大人那是绰绰有余,您又何必亲自微服出巡,只为了见这样一个女子?” 温知合着眼,笑了笑:“身份尊贵又如何?配公孙倾绰绰有余那又能怎样,只是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对于他来说,权力和地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他想要的我未必能有。” “所以您才会屈尊降贵来到此处只是为了看看这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温知只是合眸微笑,并没有回答孙大人的话。 只是她笑容里的意味却不明而喻。 孙大人也不再询问,而是静静的靠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马车缓慢的行驶着。 而就在它不远处,一双眼睛紧盯着正在行驶的马车。 见马车在鸿来客栈停下以后,他又迅速地闪入了一旁的胡同口,侧过身看着车上的四人下车进了客栈。 等人都进去以后,他这才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看向自己,随后出了胡同。 “公主已经到了宝泉镇,住在鸿来客栈里。” 站在公孙倾的书房内,男人将刚才看到的画面回禀给公孙倾。 公孙倾坐在书桌后,手拿着兵书。 他未抬眸,可嘴角的笑意却加深了。 男人又道:“在这之前他们曾去过吴家饭馆。” “找到了?”公孙倾笑了笑。 随后吩咐道:“加派人手,保护好吴家饭馆,若有异常,及时向我汇报。” “是。” 男人说完,拱手抱拳退出了书房。 终于让她知道了。 公孙倾放下兵书,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温知公主虽然表面上一副柔和谦逊的模样,但私下却并非如她外表一般。 只是他不知道温知是如何知道李诗诗的存在,而且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找到这个地方。 想必,自己的身边怕是有她的眼线。 他虽然不知道温知会对李诗诗做什么,但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 既然她早已找到李诗诗那边,那自己不主动出击就怕是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随后他合上书起身,整了整衣冠,迈步出了书房。 站在鸿来客栈天字房门口,一只修长的手叩响了房门。 屋里的人换上了女装,正坐在房内任由丫鬟绾发上妆。 听到有人敲门,温知原本合着的双眸慢慢睁开,她透过镜子看向丫鬟道:“去看看,要是孙大人,就说本宫乏了,不见客。” “是。”丫鬟放下发簪,走到了门口。 将门打开以后,看着眼前的人,她愣了。 “公孙……公孙大人……” 随后就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公孙倾见状,眉头微微蹙了蹙,随后道:“这是在宫外,不必拘礼。公主可在里面?” 屋内的人听到门口的谈话,原本冷淡的脸上瞬间挂上一抹笑意。 紧接着,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吩咐道:“快请公孙大人进来。” 第一百四十章:温知公主 温知没想到公孙倾会突然出现。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想他是为何知道自己在这,只是惊喜掩盖了所有的怀疑与猜测。 只见到这个令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时,所有的怀疑都当做是重新相见的意外之喜。 虽然她很想维持着原本的高雅姿态,可在见到公孙倾的那一刻,那份高雅完全荡然无存。 内心的雀跃,令她忍不住上扬嘴角,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看着公孙倾,她的脸上是隐藏不掉的笑意。 虽然眼前的男人依旧维持着淡淡的疏离。 但她仍是想伸手拉住他,问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公孙倾依旧维持着君臣的礼数,站在离温知较远的地方,随后拱手而拜:“不知公主远道而来,是臣的失职,公主请责罚。” “罚什么,你能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快过来坐!” 说着她吩咐丫鬟:“快给王爷拿椅子,在去把我从宫里带来的茶沏上,让王爷尝尝。这里的茶太难喝,还是宫里的茶好。” 她虽吩咐着,可目光却仍在公孙倾身上停留。 走到公孙倾面前,她伸手拉他的衣袖。 只是公孙倾却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而温知伸出去的手只是虚虚的抓住了他的衣角。 这样轻微的举动,意味再明显不过。 温知的笑随着动作僵在脸上。 “公孙大人何必如此回避,本宫又不会把你怎样。”温知撒娇般的抱怨着,随后娇嗔的瞪了一眼他:“我都来了好几天了,你才发现,看来你的近卫也不过如此。” 她说着话,收回手转身又回到桌子边坐下。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她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公孙倾微微挑了挑眉,低眸答道:“公主此次微服出巡,臣一早就接到了密诏,叫臣务必保护公主安全,却不知公主比臣快了一步,提早到了这儿,看来微臣的近卫确实要好好训练一下了。” “呵呵。”温知公主得意的笑了笑:“那是自然,本宫此次出巡目的就是为了给公孙大人一个惊喜,怎么样,本宫隐藏的很好吧。” “公主聪慧过人,是微臣太过愚笨。”公孙倾面不改色的敷衍着。 “难道,你要一直这样对待本宫吗?毕竟是在宫外,你就不能像是朋友一样同本宫说说话吗?”温知蹙眉。 她讨厌公孙倾一如往常的冷漠。 “难不成本宫是吃人的妖怪,你需要站的这样远来躲避本宫?” 面对着温知的质问,公孙倾仍旧维持着原本的模样。 他之所以现在过来,主要目的就是先将温知带到别院内,以防她在外面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主要他并不想让李诗诗惹上麻烦。 他亏欠的已经够多了。 “微臣此次前来是来接公主去别院……” “本宫不去!才刚来就要去别院,多无聊!”温知打断了公孙倾的话,直截了当的回绝。 “这里很有意思,本宫还想多住两天。” “公主想法微臣明白,只是毕竟这里比不上宫内安全,若有人趁人之危,只怕是会为公主带来不必要的风险。” “可我!” 温知刚想开口回绝,但转念一想,自己来的目的除了想看看公孙倾倾心的那个女子之外,更多的是想跟公孙倾单独相处好培养一下感情。 去别院,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 她抬眼看向公孙倾,问道:“我去了别院以后,你会保护我的安全吗?” “这是微臣的职责所在。”公孙倾回答。 “那好吧,本宫跟你回去。” ……………… 李诗诗将最后一笔账写完,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 落日余晖,红云与晴空交相辉映。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这个时辰。 吴婶子担心她回去的太晚不安全,于是便赶紧让李诗诗带着孩子先回去了。 等回到医馆的时候,学完功夫的婉然也恰巧回到了家。 冯妈依旧在园内收拾,见李诗诗她们回来了便赶紧迎了上去。 李诗诗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公孙倾会让冯妈回到别院,但眼瞧着她像没事儿人一样的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她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姑娘,您怎么了?站在门口不进去,是在等人吗?”冯妈看着发愣的李诗诗关切的询问着。 李诗诗回神,摇摇头道:“不是,只是我在好奇为何您还在这……” 冯妈不知李诗诗说话如此直率,听到她的话以后,她明显愣了一下,随后问道:“姑娘这是不喜欢奴婢在这伺候着?” “不是不是……”反应过来的李诗诗,眼瞧着冯妈脸上的变化,连忙解释:“我只是以为你家主子会让你回去伺候,毕竟……” “姑娘放心吧。”冯妈笑了笑:“我家爷说了,我只在您这边伺候,您不用担心了。屋子里已经烧足了炭火,十分暖和,外面冷,您跟二位小姐进屋吧。” 说着,她主动接过婉妙和婉然的书箱,随后转身去了正厅。 李诗诗愣了片刻,一时间不知是进还是不进。 明明昨天她跟公孙倾说的话在明显不过,可为什么他还是依旧如此? 难不成是自己的话说的还不够直白。 还是公孙倾他…… “娘亲,咱们怎么不进去啊,外面多冷。”婉妙轻轻拉了拉李诗诗的衣袖,有些不解的问道。 李诗诗回头看了一眼孩子,她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描绘现在的心情,最终只能叹口气道:“行吧,咱们进屋再说。” 坐在桌前,冯妈端上热乎乎的饭菜,看着李诗诗道:“姑娘和小姐们趁热吃吧,奴婢的手艺比不上姑娘,还望姑娘不要嫌弃才是。” 李诗诗拿起筷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后看着站在她身侧的冯妈道:“忙了一天了,您也坐下来吃点吧。” 冯妈愣了愣:“姑娘,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好不好的。”李诗诗起身拉着冯妈坐在桌子边,将筷子递给她。 “我本就不是什么尊贵身份,您也不用拘泥礼数,坐下一块吃。” 冯妈听着李诗诗这样说,自己也不好拒绝,只能听从李诗诗了下来。 吃饭间隙,冯妈跟李诗诗聊了很久,但句句不离公孙倾。 话里话外无外乎是夸赞公孙倾的为人有多好,对待下人也是温和有礼。 还说,李诗诗是第一个被他如此对待的人。 只是这顿饭吃的李诗诗是索然无味。 坐在一旁很久不吭声的婉然,却突然放下筷子,小脸上满是幽怨,她抱怨道:“你不要再夸漂亮叔叔了,我今天还看见他带着一个姐姐回家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过来找茬? 婉然口不择言的话成功的打破了原本的沉默。 听到婉然的话,冯妈明显很惊讶。 “小姐,你在哪看到主子带人回别院的?怕是看错了吧。” 婉然摇头:“不可能,我眼看着漂亮叔叔带着一个长的很好看的姐姐去了别院,而且那个姐姐还问我叫什么名字呢。” “真的吗?”冯妈有些不明所以,嘀咕道:“我伺候爷许久,都未曾见过他带女人回别院。” 随后她看了一眼李诗诗:“除了姑娘以外,我真的没有看到。” 冯妈略带解释的话李诗诗能听出来。 只是她仍不动声色的低头吃着饭。 公孙倾带女人回来有这么惊讶吗? 别说是一个女人,就算是十个女人,他也带得了。 冯妈如此大惊小怪的模样,像极了跟夫人解释王爷没有外遇似的。 只是这事儿跟她似乎没有关系吧。 冯妈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李诗诗的表情,见李诗诗还一如往常那样的淡定,她反而不淡定了。 放下筷子,她看着李诗诗:“姑娘,您不想说些什么吗?” 李诗诗怔了怔,看向冯妈,有些不明所以的模样:“说什么?” “王爷他……” “王爷带女人回来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们只是朋友而已,您想多了。” 李诗诗本想用这句话打消冯妈那想入非非的念头,只是落在冯妈的耳朵里,她似乎理解成了:我吃醋了。的意味。 于是她讪讪的笑了笑,像自言自语一般:“王爷一向清廉,洁身自好,这事儿,我看十有八九是个误会。” 李诗诗嘴角抽抽…… 这与她何干? 只是,李诗诗从来都没妄想过跟公孙倾扯上什么拎不清的关系。 毕竟她对于自己目前的状态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男人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 不过,她是这样想的,却不知早已有人将她当成了假想情敌。 在吴家饭馆忙活的时候,李诗诗遇到了之前收购鸭蛋的那个女扮男装的人。 今天她换回了女装。 装作第一次来吃饭的样子,进了饭馆以后左右大量了一番,才走进来。 这演技,炉火纯青,如果不是李诗诗之前一眼就看穿了她,她甚至以为这个女人就是第一次来吃饭的。 不过李诗诗并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登门而来的目的。 但谁都不会跟钱有仇。 于是李诗诗放下手中的活,笑着迎了上去 “客官是一个人吗?” 恢复了女装的温知一见到李诗诗,还没说话眉头就皱起来了。 她站在李诗诗面前,挺了挺身子,看着李诗诗道:“一个人,不过,我要雅间。” 李诗诗礼貌的微微颔首:“这恐怕不行,饭馆有规矩,超过四人才能安排雅间,况且今天的雅间均已预订出去了,如果您想吃饭,烦请您在楼下用餐。” “我出双倍的价钱。”温知皱着眉,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饭馆开门做生意,怎么还能往外赶客人呢?你这是店大欺客!” 李诗诗愕然。 店大欺客? 她什么时候欺负她了? 只是,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的女人却并不想就此罢休。 她抬脚进店,不由分说直奔二楼而去。 李诗诗回头看着她。 吴婶子听见响动,从后厨走了出来。 见李诗诗愣在原地,走上前问道:“怎么了这是?” 李诗诗有些无奈的说:“刚才来了个姑娘,一个人非要去雅间,我说了今天雅间已经包出去了,她说我店大欺客……” 李诗诗有些哭笑不得:“现在她去二楼了。” 吴婶子一愣:“那怎么办,雅间没有空位了,不行我去跟她商量商量,让她下来用餐?” “算了,她想去就去吧,一会我上去就行了,你们不用操心。” 吴婶子愣愣的点点头,随后问道:“她不会是来找事的吧。” “不能。”李诗诗安慰道:“她一个姑娘家,左不过是想吃饭吃的清静些,应该没事,您去忙,剩下的我来搞定。” 说着话,门口又出现一个小丫头,一进屋就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她斜眼看着李诗诗:“我家小姐呢?” “你家小姐?”这句话给李诗诗问蒙了:“你家小姐不是应该在你家吗?你到我这找什么?” “别废话,刚才进来的姑娘去哪了?” 嘿!这小丫头! 李诗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今天出门忘记看黄历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横呢? 不过看着她这副架势,应该跟刚才那个姑娘是一起的。 于是她指了指楼梯说道:“她去二楼了。” “哼!”小丫头上下打量了一眼李诗诗,随后进了饭馆。 临上楼的时候,她还嘀咕:“什么货色!” 李诗诗和吴婶子都听到她的话了,二人面面相觑。 “这小丫头怎么回事儿,像吃枪药了。” 李诗诗哭笑不得:“谁知道呢,八成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吧。” 随后她走到柜台前拿起菜单子,回头看着吴婶子说道:“一会儿来人了,咱们先紧着其他雅间安排,如果实在安排不开就解释一下,都是老主顾,大家都能谅解的。” 吴婶子挥挥手:“行,你去吧,有事儿记得喊我,我感觉这俩人不是什么善茬。” “好。”李诗诗笑着应了一声。 随后吩咐小伙计沏一壶茉莉花送上去之后,才上了楼。 上了二楼以后,李诗诗走到虚掩着的雅间门口,只是还没等进去就听到了她们主仆二人的对话。 小丫头:“我刚才看到她了,长的也就那样吧,哪有小姐好看。” 温知:“我当然比她好看,也不知道公孙倾眼睛怎么长的,明明是个乡下村妇,有什么可喜欢的。” “就是就是,还是小姐天姿国色。”小丫鬟这马屁拍的极好,说完这话,屋内就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 随后温知又说:“对了,今天咱们出来,他不知道吧。” “小姐放心,咱们这次出来谁都不知道,况且王爷今天忙着呢,没空管咱们。” “那就好。对了,他们怎么还没人过来点菜?是不是觉得咱们吃不起?” 第一百四十二章:含泪血赚 李诗诗听到这,知道自己该进去了,否则这个小姐又不知道找什么茬呢。 随后她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听屋里人说了声进来吧,李诗诗这才推门进去。 站在桌前,李诗诗挂上营业微笑,将手中的菜单子放在温知跟前,说道:“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这是本店最新菜单,小姐请过目。” 温知拿起菜单,只是扫了一眼,随后就把菜单扔在了地上,还假惺惺的说:“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李诗诗眉头跳了几跳。 果然这俩人今天过来就是找事儿的,而且原因也很明显,因为公孙倾。 她也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觉得自己跟公孙倾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奇了怪了。 忍住骂人的冲动,李诗诗依旧礼貌微笑将菜单捡起来,随后又放在她桌前说道:“小姐您看看吧,喜欢吃什么,我们这菜单上有的都能做。” “不会做的你们也不会写在菜单上啊。”小丫鬟在一旁插话,满脸的嫌弃。 李诗诗暗暗攥了攥拳,老虎不发威她真当自己是可爱小猫咪? 不生气不生气,不能跟钱过不去。 想想她们出双倍包下雅间,她暗暗安慰自己,为了钱,忍了! 不过就是待会结账的时候多加那么几两银子罢了。 想到这,李诗诗松了口气,随后看着温知微笑:“您慢慢看,我去看看给您准备的茶好了没。” 小丫鬟在一旁开口:“哎,你们这茶太便宜,我家小姐喝不惯,你们这有雨前龙井吗?” 李诗诗笑着回头看着她:“有,您要吗,五两银子一壶。” “一两银子?你们这是黑店啊,要的这么狠!”小丫鬟瞪大了眼珠子。 李诗诗不疾不徐看着她道:“就是这个价格,况且只有好茶好价位才能配得起您家小姐的身份,而且看着二位穿着打扮高雅有品位,一看就并非凡夫俗子,这吃喝上一定要准备极好的才能配的上您二位,您说是吗?” 李诗诗笑的和蔼极了。 温知被李诗诗架的有些下不来台,瞪了小丫鬟一眼,随后道:“行行行,你上吧。” “好嘞,您稍等。” 说着,她转身出了雅间。 小伙计正端着茶水走过来,李诗诗将他拦住,说道:“去换雨前龙井。” 小伙计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李诗诗的话将茶端了下去。 于是过了没多久,一壶价值五两银子的雨前龙井端了过来放在温知的桌子上。 看着眼前的‘天价’龙井,温知咬了咬牙。 随后道:“行了,给本……本小姐上茶。” 李诗诗站在那一动不动。 小丫鬟也一样一动不动。 随后温知看着李诗诗又说了一遍:“给本小姐上茶,你是聋了吗?” 李诗诗指了指自己:“我吗?” 温知点点头:“对,就是你!还不赶紧的!” “好。”李诗诗笑了笑,走上前给温知斟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服务费一两银子。” 她笑眯眯的看着温知。 “你不如去抢!”小丫鬟气的直吼。 “开玩笑的。”李诗诗笑眯眯的看着气急败坏的小丫鬟:“咱们做的就是伺候人的买卖,没有服务费。” 小丫鬟被气的跳脚,脸通红,看着李诗诗咬牙切齿:“算你狠。” “还行,出门在外,接人待物开开玩笑无伤大雅。”随后她将目光落在温知脸上,笑的温和极了,慢条斯理道:“您说,对吗?” 温知被她这以退为进的举动弄得多少有些尴尬。 于是她将菜单往眼前遮了遮,没说话。 温知被李诗诗捉弄了一通,索性不说话只盯着菜单看。 只是上面写着的都是她没有见过的菜名,而且菜单做的十分精致可爱,一看就知道一定是饭馆用心设计的。 看着看着,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小丫鬟看着自家公主的状态有些不明所以,只是她刚想提醒小姐今天来的目的,却看到她指着菜单上的拔丝地瓜问道 “这是何物?” 李诗诗弯下身子看了一眼随后说:“这是甜品,用地瓜做的。” “这我知道,我问的是何为拔丝?”温知有些茫然。 李诗诗解释道:“地瓜切成块,用高温油炸,在将糖浆熬热,最后裹在地瓜上,趁热端上来,用筷子夹起就能拔出晶莹的丝线,故名拔丝地瓜。” 温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这个我要一份。” 随后她又指着姜撞奶问道:“这又是何物?” 李诗诗依旧弯着身子,耐心的跟温知解释着。 一旁的小丫鬟下巴都快惊掉了。 公主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今天来是为了找茬的,怎么还吃上了?! 认真点菜的温知完全忽略了此行来的目的,并且点了一大桌子菜。 李诗诗含泪血赚了一笔! 她能感觉到虽然这个小姐跋扈嚣张,但其实骨子里还是个单纯的丫头。 看着小丫鬟站在一旁盯着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李诗诗强忍笑意,拿着菜单说道:“小姐长的真是倾国倾城,但这挑人的眼光确实有待考量。” 沉浸在美食中的温知听到李诗诗的话,有些茫然的看着她:“你说什么呢?” 李诗诗笑了笑:“没有。” 随后拿着菜单又道:“小姐稍作,菜一会就来。” 下了楼以后,李诗诗看见了站在楼梯口满脸担忧的吴婶子。 “怎么样,她们没有为难你吧。”吴婶子关切的问着,拉着李诗诗上上下下的看了半天。 李诗诗有些哭笑不得:“婶子,您忘了我是谁啊,这两个小丫头还不能拿我怎么样。” 随后她将菜单交给吴婶子说道:“您看,咱们血赚一笔。” 吴婶子惊讶的拿过菜单,菜单上几乎用炭笔都画满了。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要了这么多?能吃的完吗?” 李诗诗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谁知道呢。” “诗诗。” 李诗诗听见有人喊她,她抬眼看了一眼门口,发现来人是公孙倾。 她有些惊讶,问道:“你来干什么?” 公孙倾的表情不算太好,他走到李诗诗跟前,想伸手握住李诗诗的手,可却又止住了这份冲动。 他眉宇间有些焦灼,问道:“饭馆是不是来了两个女子?” “对啊。”李诗诗点头。 “那她们人呢?” 李诗诗指了指楼上说道:“二楼雅间。” 第一百四十三章:她们的身份 公孙倾得到李诗诗的回答之后便直奔着二楼去了。 只是他刚迈上台阶,又回头看了一眼李诗诗问道:“她没有为难你吧。” 李诗诗笑了笑,想起刚才血赚一笔的经历,对公孙倾摇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你上去以后得问问她们钱带没带够。” 看着李诗诗如同狐狸一般的狡黠笑意,公孙倾微微一愣,看了二楼一眼,随后又有些局促的看着李诗诗。 今天他原本在处理公务,得知温知带着丫鬟出去了,他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只想着她不过是没出过宫转转就罢了。 所以他只派了近卫保护,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后来近卫回禀,说是温知公主去了吴家饭馆,公孙倾这才察觉到事情不妙,赶紧放下公务就过来了。 只是看着李诗诗这样的状态,公孙倾怕她误会自己跟温知的关系,于是解释道 “内个,我跟她没什么……” “嗯?”李诗诗有些纳闷:“什么?” 公孙倾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中折扇,说道:“那两个人其实是……” “是什么都不打紧,来者是客,我好好招待就是了。”李诗诗开口打断了公孙倾的解释。 跟自己解释什么? 真是的。 吴婶子站在一旁,将二人的举动尽收眼底。 不过看着公孙倾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似乎想起了自家儿子做坏事之后跟媳妇的状态好像也是如此。 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 见李诗诗转身已经往柜台去了,公孙倾仍站在原地不动弹,吴婶子心领神会道:“去吧,诗诗是个体己的孩子,她不会多想的。” 公孙倾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 他看着吴婶子眼神中有种说不明的意味,随后他拱了拱手道:“那就麻烦您多照顾她,有时间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我跟那个女人没什么的。” “好好好。”吴婶子一副我都了解的模样笑着答应,随后她又道:“不过有些事你还得多注意些,毕竟女人的心伤不得。” “是,我明白了。”公孙倾点点头。 李诗诗只是去了趟后厨的功夫,等再出来她就发现吴婶子有些不对劲。 见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还暧昧不清的笑着,李诗诗顿时有些毛。 “你怎么了?”走到吴婶子跟前,李诗诗问道。 “没事没事。”吴婶子乐呵呵的笑着:“我看刚才那个公子挺不错的。” 李诗诗一个头两个大,她看着吴婶子无奈的说:“婶子,您就别添乱了……我这都还忙不过来呢,不想再生出什么事儿了。” 吴婶子嘿嘿的笑了两声,无所谓道:“缘分这东西可不看你忙不忙,老天爷的安排,咱们谁都改变不了,你说是吧。” 李诗诗满脸黑线。 累了,毁灭吧…… 公孙倾上了二楼,直奔着温知所在的雅间去了。 推开门以后,他看着正在说话的主仆二人,脸上的表情不算太好。 温知听到声音回头,瞧见了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顿时喜出望外:“你总是一声不吭的出现,让人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公孙倾拱了拱手,说道:“公主此次微服出巡,微臣只是怕公主出危险。”主要是怕你给诗诗找麻烦。 ; “所以,过来看看。”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随后问道:“公主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是刚来。”随后伸手招公孙倾:“快过来坐,这家饭馆的菜,我在京城都不曾见过,今天正好你来了,我们一起吃啊。” 公孙倾挑了挑眉:“不必了,微臣过来就是接公主回去的。” “干嘛这么着急!”温知有些不满的嘟着嘴:“人家走了半天都饿了,你忍心看着人家饥肠辘辘吗?” 看着温知撒娇的状态,公孙倾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虽然温知长的很好看,容颜与家室绝对是上乘,只是他向来不喜欢女人矫揉造作的样子,尤其是这个女人。 他微微合眸,道:“既然公主饿了,那您先用膳,微臣只在门口守着,等公主吃完,我们在走。” 随后,他不等温知说话,开门出了雅间。 温知看着公孙倾离开的背影急急地喊了两声。 站在旁边的小丫鬟提醒:“公主不可大声喧哗,有失身份。” 温知听到这话悻悻的住了嘴,脸上的表情不太好。 小丫鬟忙安慰道:“公主不必失望,王爷说了要跟公主一起回去,到时候您二人在马车上,还愁没有话说嘛?” “那倒也是。”温知瘪瘪嘴,随后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让他等着吧。反正我得吃饱了在走。” 过了没多久,小伙计端着菜进了屋。 温知瞧着来人不是李诗诗,她看了看门口问道:“刚才那个人呢?” 小伙计一边放下菜一边回到:“您说二掌柜啊,她去忙了,我给您上菜也是一样的。” 小丫鬟耻笑了一声:“还不是个伺候人的,这样也好,您眼不见心为净。省的到时候她的那副长相影响您食欲。” 小伙计一愣,抬眼瞧着这个年级不过十五六岁的小丫鬟,心道:这人的嘴怎么比茅坑还臭? 就她这幅尊荣,还不够二掌柜的一根小手指。 小丫鬟完全没有看到小伙计鄙夷的神色。 她只顾着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双用木盒子包裹着的银筷子,到了桌边拿起小碟子,在每个菜上夹了一筷子。 随后一一吃了一遍。 这举动把小伙计都看愣了。 怎么主人还没动筷子,她反而先吃了? 见小伙计看着自己,小丫鬟放下筷子凶巴巴的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大姑娘吃饭啊!” 小伙计急忙收回神色,讪讪的笑了笑,随后道:“您二位慢用。” 等到了楼下,小伙计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奇的事物一般将刚才的见闻讲给后厨的人听。 大家伙也没见过有这样的操作,在那议论纷纷。 碰巧,李诗诗将收拾下来的碗筷拿到后厨,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听到小伙计说小丫鬟拿着银筷子先吃,她先是有些迟疑。 接着就想起了古代宫廷中为了防止有人下毒,宫人都要提前试毒的事情。 她不由得已一惊,难不成刚才那俩人是从宫里来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你没有心 只因为丫鬟这试毒的举动,李诗诗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转念一想,能够让公孙倾亲自过来的人,想必她身份也一定不简单。 只是她有些不理解的是,难道除了这里在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吗? 为什么这些身居高位的人都喜欢来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难不成是过来体验人生? “二掌柜麻烦您送一趟菜呗。”小伙计看着备餐台前放着的好几盘菜,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麻烦李诗诗帮忙送上去了。 李诗诗刚才还在沉思着呢,听到小伙计的话,她也没多想就直接答应了。 等端着菜跟小伙计出去的时候,才发现这菜都是送往二楼的雅间的。 上了二楼,李诗诗看到守在门口抱着臂膀沉思的公孙倾,看这样子倒不像是过来吃饭,而是过来当安保人员的。 李诗诗只看了一眼,也没当回事。 只是公孙倾却抬头往她这看了一眼,眼眸中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他就把头撇过去了。 李诗诗只冲他笑了笑,却并没有打招呼,而是直接推门进了雅间。 在屋内,温知守着一大桌子菜吃的酣畅淋漓,完全不顾上自己的身份如何了,一心扑在面前的菜上。 而站在一旁的小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温知的对面,她捂着肚子里连连告饶:“小姐,我真的吃不下了……” 只是话刚说完,她就看到了推门而入的李诗诗,瞬间坐直了身子。 李诗诗笑眯眯的瞧着她们主仆二人问道:“这菜如何?” 小丫鬟虽然被菜撑的不行,但还是死鸭子嘴硬的说:“也就那样吧。” “也就那样,你还吃这么多。”李诗诗调侃道。 随后将汤放在二人面前说道:“菜上齐了,待会我会让小伙计给二位送来解腻的酸梅汤,这是送给二位的。” 温知和小丫鬟对视了一眼,随后齐刷刷的看向李诗诗。 李诗诗愣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温知放下筷子,拿起帕子擦擦嘴,摆了一个自以为优雅的姿态说道:“不用,我们不需要。” “哦。”李诗诗长长的哦了一声,随后道:“那行吧,不喝就算了。不过还是劝二位不可贪食。否则容易积食。” 说完这话,李诗诗准备离开,刚走了两步她回头:“待会我会让小伙计把账单拿过来,就不劳烦二位下楼结账了。” 李诗诗微微颔首,随后开门离去。 屋里的主仆二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对方,温知问道:“今天咱们是来干嘛来着?” 小丫鬟想了半天才回答:“好像是要给李诗诗一个下马威来这。” 李诗诗心情大好的从雅间出来,却冷不防的被人攥住了手。 她回头,对上了公孙倾的眸子。 “怎么了?”她问。 只是公孙倾却一语不发,将李诗诗拽着去了空闲的雅间。 进屋以后,他就把门关上了。 李诗诗有些不明所以,但看着公孙倾一改往常温和的态度,她暗暗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 但见他不肯开口,李诗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坐在桌边看着他。 过了半天,见公孙倾仍是不说话,李诗诗有些不耐烦:“要是没事儿我走了。” “等等。”公孙倾叫住了她。 李诗诗回头看着他笑:“怎么了?问你半天也不说话,干嘛,是要绑架吗?” 公孙倾眉头跳了跳,随后才说:“刚才屋里那两个人没有难为你吧。” “就这事儿?”李诗诗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把我拉到这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公孙倾有些迟疑。 其实不是的,他原本想告诉李诗诗这俩人的身份,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俩人身份特殊吧。”李诗诗见公孙倾这样的状态,八成是为了那俩人,索性自己就直截了当的说了,省得他憋了半天耽误自己的时间。 公孙倾愣了一下,随后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很难猜吗?”李诗诗笑了笑:“能劳烦王爷大人在此看守的,除了皇室的人以外,其他的我还真想不起来还有谁。” 她耸耸肩,一脸无辜的看着他:“这事儿吧,其实我不想知道,但是你们总是做的太明显。我不想知道也不行。不过,你们这些有权有钱的人都很闲吗?京城离这儿这么远,大费周章的跑来一趟,不会只是为了尝尝我这饭馆的菜好不好吃吧。” 公孙倾一言不发,正确的来说应该是被李诗诗怼的无法开口。 仔细想想也对,自己的身份李诗诗早已经知道了,如今明目张胆的过来,李诗诗这么聪明她岂会不知。 公孙倾顿时感觉自己有些欲盖弥彰了。 随后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道:“你难道就不能糊涂点吗?” “怎么了?我自己觉得我这样挺好的。”李诗诗笑眯眯的看着他:“聪明一点,才不会惹上让自己掉脑袋的事儿,刚才在屋里的那位小姐,如果我得罪了她,估计下场就是五马分尸。这种事儿,我要是糊涂了,命就没了。” 李诗诗顿了一下,随后看着公孙倾道:“实不相瞒,她们今天过来就是奔着找茬去的。我想了想,自己之前也并没有得罪过她们,能够让她们这样的,也就只有王爷您了。” 公孙倾看着李诗诗,眼中无不惊讶。 李诗诗继续说:“十有八九是女儿家的那点心事儿,我也了解。只是我只是个普通百姓,并不想招惹什么是非,更不想因为某些事儿某些人,而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也不想因此惹上杀身之祸,所以,王爷,咱们还是保持一些距离为妙。” 李诗诗一如往常的直截了当。 公孙倾虽然了解李诗诗的为人,但却没想到她能说的如此直接。 随着李诗诗的话,公孙倾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处像是有无数把刀子飞插过来。 他看着李诗诗,眼神中多的是难以置信,愣了片刻,公孙倾缓缓开口:“你难道不明白我?” 李诗诗不说话,背对着公孙倾站着。 她不敢看他的脸,伤人的话她说的如此决绝只是不想给她给公孙倾造成麻烦。 过了半晌,公孙倾冷冷的哼了一声,看着李诗诗的背影一字一句道:“李诗诗,你没有心!” 第一百四十六:为情所困 自从公孙倾带着温知离开以后,李诗诗就一直精神恍惚。 吴婶子已经发现她好几次把账都算错了。 她以为李诗诗只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身体不舒服。 但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原本一向爱说爱笑的李诗诗突然没了笑模样。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以李诗诗这样的状态在饭馆待着,吴婶子生怕她会晕倒在屋里。 见她还在柜台愣神,小伙计叫了几次她都不理。 站在旁边观察的吴婶子再也忍不住了,走到李诗诗跟前将她的手拉住:“走跟我去医馆。” 李诗诗回神,看着吴婶子问道:“去医馆干嘛?一会到饭点了。” “这儿不用你,这段时间看你精神恍惚的,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去医馆看看,没事儿最好,要是有毛病咱们得抓紧治。” “我不去。”李诗诗推脱道:“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着呢吗?” 勾起一个笑,可换来的却是吴婶子满脸嫌弃:“得了吧,你这笑比哭还难看。赶紧的吧,别废话。” 她说完,也不管李诗诗是否抗拒,直接拉人出了饭馆。 等到了附近医馆的门口,李诗诗仍抗拒着不想进。 “婶子,我没事,咱赶紧回去吧。” 可吴婶子却不想就这么让李诗诗离开,不由分说的将人推进了医馆。 看诊的大夫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 李诗诗坐在那他就伸手给她诊脉,又看了看面色和舌苔。 随后就注意到了她嘴唇上的伤。 随后他笑了笑问道:“最近没休息好?” 李诗诗点点头。 “有心事?” 李诗诗迟疑了一下,随后目光瞥向吴婶子,又点了点头。 大夫大概明白了她的情况,于是道:“思绪烦闷食欲不振,睡眠欠佳。抓两副药先用着,等过了七日你在过来。” 随后他拿起笔在纸上刷刷点点,接着他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才交给吴婶子。 “去抓药吧。” “好的,谢谢大夫。”吴婶子接过药方子,嘱咐李诗诗:“你就在这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好。”李诗诗点点头。 待吴婶子走了以后,大夫便笑眯眯的看着李诗诗。 “姑娘这是为情所困才郁郁寡欢的吧。” 李诗诗闻言一怔,心想这大夫是怎么知道她的心事的? 不过她却并没有回答,将头垂下,很是勉强的勾了勾嘴角。 大夫仍是和颜悦色的看着她,随后道:“情爱之事最是让人烦忧,也最是让人迷恋。姑娘,一切随缘,莫要强求。” 大夫的话,李诗诗听在心里。 莫要强求吗? 这句话真该让公孙倾听到才对。 明明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人偏生要搅和在一起。 明知道这本就是天方夜谭,这又是何必呢。 吴婶子将药抓好后回来,见李诗诗仍呆呆地坐在那。 于是走上前低声问道:“你怎么样?” 李诗诗摇摇头:“没事儿,咱们回去吧。” 随后起身往外走。 大夫看着李诗诗的背影嘱咐道:“这段时间不应过多操劳,好好休息才是。” 吴婶子听到这话回头连忙答应着。 可就是在这答应的功夫李诗诗却早已出了门口。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吴婶子看着李诗诗的背影暗暗嘀咕。 随后快步追上了李诗诗的脚步。 回到饭馆以后,吴婶子谨遵医嘱让李诗诗赶紧回去歇着。 李诗诗心里乱的很,见吴婶子让自己回去,她也没有拒绝,只是嘱咐了两句就回去了。 学堂离李诗诗住的医馆不算太远。 回家的时候正赶上孩子放学,李诗诗就顺便去接孩子了。 只是到了门口的时候,她发现刘夫子正站在那,身后站着一群孩子。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过两天放假的事情。 见孩子陆陆续续的离开,李诗诗打起精神带着笑意走到学堂门口。 “刘夫子好,我过来接婉妙和婉然。” 刘夫子微微一愣,虽然李诗诗已经尽力表现跟平常一样了,但刘夫子还是发现了她的异常。 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担心,下意识问:“最近是不舒服吗?看你脸色不太好。” 李诗诗闻言愣了一下。 怎么所有人都能看到自己的不对劲吗? 见李诗诗有些讶异的看着自己,刘夫子知道自己或许是多言了。 于是他岔开话题,将婉妙和婉然叫了出来说道:“走吧,跟你娘回家。” 婉妙乖巧的点了点头,走到了李诗诗跟前。 只是婉然的表情却有些不对劲,她站在那先是左右看了一眼,随后问道:“今天也不用去学武功了吗?我才刚学会拳法。” 李诗诗看着婉然轻轻摇头:“最近叔叔很忙,所以暂时去不了,跟娘回家吧。” 说着她伸出手去牵婉然。 只是婉然却不为所动,皱着眉头问道:“是因为那个姐姐吗?” “不知道,不过叔叔一向很忙的,我们要乖乖地不去打扰他哦。”李诗诗笑着,编了个借口。 婉然信以为真,伸手拉住娘亲的手,朝刘夫子打了个招呼以后跟着李诗诗离开了。 自从那天的事情发生了以后,李诗诗便让冯妈回去了,并且让她告诉公孙倾婉然暂时不会去别院了。 冯妈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碍于身份她也不便过问。 最终只能收拾好东西,带着李诗诗的话回了别院。 公孙倾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 冯妈站在书房门口回了公孙倾的话,可却听到了屋内东西倒地的声音。 冯妈不敢多言,回了话以后就赶紧离开了。 一切仿佛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 冯妈走了以后,院子里就再也看不到升起的炊烟和冯妈热络的声音。 夜,总是来的这么快又这么的令人猝不及防。 将两个孩子安顿好以后,毫无睡意的李诗诗看了一眼放在屋里的药,转身出了门。 三月的天,明明应该是草长莺飞,但不知为何这里却依旧寒冷。 或许寒冷的不只是天气,还有心。 李诗诗合衣坐在廊檐下呆呆地看着天出神。 而站在暗处的人却是一直看着她。 末了,李诗诗轻轻叹口气。 第一百四十六章:放风筝 这段时间李诗诗不用去饭馆,突然闲下来的她突然感觉空落落的。 婉妙和婉然在院子里玩,婉然还带着婉妙一起练习学习的拳法。 难得天气晴朗,李诗诗抱了床薄被躺在摇椅上,趁着阳光好的时候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看着婉妙和婉然在院子里玩的场景,她就突然想起自己刚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脱离了赵家之后她也是这样坐在院子里看着婉妙和婉然。 那时候她只有一个小院子有这两个孩子。 当了人家便宜娘亲也已经过去了一年了,如今小院子换成了医馆,事情却越来越多。 回想起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似乎是进了城以后就一直为各种事而忙着。 到如今,忙到现在反而给自己惹上一身麻烦。 叹口气,她慢慢闭上了眼。 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有余雪有公孙倾,有吴婶子,有很多很多的人,他们围在自己身边,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自己牢牢地锁在里面。 她挣扎,却是徒劳。 一直到有人轻轻推了推她,李诗诗这才从梦中醒来,回到了现实。 睁开眼,她侧过头看了一眼。 是婉妙。 “怎么了?” 婉妙指了指院子门口:“刘夫子来了。” 李诗诗顺着婉妙的声音回头,看到了站在门口冲着她笑着点头的刘夫子。 坐起来,将薄被放在一旁。 李诗诗起身迎了上去:“刘夫子?您怎么来了?” 刘夫子笑了笑:“今天得空,想去饭馆坐坐,没见你在。问了饭馆的婶子,说是你身子不舒服。故此特来探望。” “请进。”李诗诗将人让进屋内。 进了正厅,又沏了茶刘夫子端着茶杯一边喝着一边打量着。 “还真不知道你会医术啊。” 李诗诗有些惊讶,随后看了一眼四周围,笑道:“不是我,我也只是替人看房子而已。” “哦。”刘夫子点点头,随后放下茶杯询问:“你身子怎么样了?好些没,是否有按时吃药?” 闻言,李诗诗怔了怔,心道:为何刘夫子对自己这么关心? 只是她面上仍不动声色道:“好多了,谢谢关心。” “看你身子倦怠,原本想约你出去走走,想来今天怕是不合适吧。”刘夫子温柔的笑着。 先下阳光正好,虽然外面稍微冷了一些,现在还微微起风,但好在空气宜人。 李诗诗犹豫片刻,随后道:“我还好,正好也想出去走走。” 随后她看着婉然和婉妙:“要不要出去转转?可以一起去放纸鸢。” 婉然和婉妙一听能出去玩,立马兴高采烈起来,随后欢天喜地的说:“好啊,好啊。” 说完,两个小丫头就急急忙忙的去拿风筝了。 李诗诗这时也站起了身,整了整衣服,随后道:“走吧。” “多穿点,外面冷。”刘夫子关心道。 “好。”李诗诗点点头:“少坐。” 随后又去了屋内拿了袍子,又给婉然和婉妙穿戴好,这才转身出了屋门,同刘夫子一道出门了。 因为一直忙着饭馆的事情,李诗诗很少能够在这一带转转。 而婉然和婉妙却不一样了,刚出了门,她们就知道该去哪放风筝。 两个孩子欢天喜地的在前面拎着风筝跑,还互相喊着我一定要放得比你高。 李诗诗就和刘夫子在前面走着。 若不认识他们,准以为是夫妻俩带着孩子一同出去玩。 到了一处空地上,有许多孩子在那放风筝。 摇摇晃晃形色各异的风筝在天空上飞舞着。 婉然和婉妙迫不及待的拿着风筝就要放。 只是终究是小孩子。 放了半天,风筝只晃晃荡荡的飘了一会,就掉在地上了。 两个孩子折腾好一会都放不起来,有些垂头丧气。 原本,李诗诗只在不远处看着,但见着婉妙和婉然一副颓丧的模样,便主动走到她俩跟前道:“娘亲跟你们一起放可好?” 婉然和婉妙一听,眼睛骤然亮了起来,随后连连点头。 李诗诗想着,自己光站在这不动,或许身子不会好的这么快。 但如果能够运动运动,这也未尝不是个恢复身体的好方式。 论放风筝,李诗诗自己有一套方法。 怎么样放飞,又怎么样飞得高不让风筝掉下来,她心中早已熟稔。 所以,在李诗诗的帮助下,孩子们拿着的那个燕子形状的风筝,一跃而起腾飞的很高。 看来,自己这点手艺没有生疏。 看着在天空飘摇的风筝,李诗诗的心情也随着这风筝的上升,晴朗了不少。 刘夫子只站在那边,看着那个身材纤细长相清秀,却有着无穷力量的小女子,一边奔跑着,一边将风筝放飞。 脸上,是隐藏不住的笑意,而更加无法隐藏的还有他眼中对李诗诗的欣赏和爱慕。 只是,在这片平地上,却不只有刘夫子在看着。 陪同温知的公孙倾也看到了李诗诗。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温知没过多久就到了公孙倾书房门口道歉。 只是公孙倾当时心情烦躁的很,根本不想见到这个女人。 温知见公孙倾不肯见自己,便用绝食威胁,躲在房间两天不吃不喝。 虽然即使温知就算饿死在房内,公孙倾都不想去看一眼。 但奈何她是公主。 被逼的无奈,公孙倾只好去温知房间看望她。 结果,这个公主是个典型的顺着杆往上爬的主子。 见公孙倾来找自己了,立马变了副面孔。 整日见着公孙倾酒香贴过去。 而今天也是她非要出来放风筝,公孙倾称用公务在身不能前往,温知干脆就坐在公孙倾门口的台阶上等着他。 公孙倾拗不过她,只好陪着一起过来了。 不过,他这一路上都是冷着脸,没有半分笑模样。 一直到,他看到了李诗诗。 在看到李诗诗的那一刻,他的心又开始莫名的悸动了。 不置可否的是,他仍无法放下她。 在看到李诗诗的那一刻,他原本进绷着的脸瞬间舒畅了,看着李诗诗拽着风筝兴高采烈地模样,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 温知身边那个小丫鬟,看到了公孙倾的变化后,赶紧到了温知跟前,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温知的衣角,低声道:“公主,您看公孙大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线断了 温知在看到公孙倾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后顺着他的视线跟着看了过去,结果就看到了李诗诗。 原本还挂着笑意的脸一瞬间垮了下来。 她将手中的风筝线塞到了小丫鬟手中,气冲冲的朝着公孙倾过去了。 不过在走到他跟前的时候,温知顿了一下脚步。 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意后,她才迈步过去。 “公孙大人,看什么呢?” 公孙倾听到温知的话,还没回头,眉头却先皱了起来。 这个女人真的很烦。 他压着内心的不悦,连头都没回,并且还朝着旁边挪了挪,企图离她远一些。 只是温知却不以为意,仍贴着公孙倾,笑道:“王爷?今天的天气特别好,纸鸢飞的可高了,您要不要也试试?” 伸手去拉公孙倾的手臂,可公孙倾却不着痕迹的躲开了,只留下一句:‘“微臣对于放纸鸢这事儿没什么兴趣,公主若要喜欢,自己放便好。” 说着,他迈步离开了。 回头,他仍是看了一眼李诗诗的方向。 只是,就是这样的轻轻一瞥,他却看到了那个跟他同样看着李诗诗的男人。 通身气质端的是一派儒雅之资,看向李诗诗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挂着恬淡的笑意。 李诗诗笑,他便笑,李诗诗跑,他的目光就紧紧的跟随着。 似乎这里除了李诗诗以外就在没有其他人了。 公孙倾心头一紧。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李诗诗和那个男人。 李诗诗什么时候…… 不,怎么会? 不会的。 他有些无奈的笑着,将这三个字当做是他的欲盖弥彰。 明明那天他能感觉出来,李诗诗其实也动了情,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罢了。 温知当然也将公孙倾的举动和他的神情捕捉的一清二楚。 在看向公孙倾看到的那个男人的时候,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笑了。 这笑意中是得意,是胜利者的姿态。 仿佛在这场无人知道的战役中,她大获全胜了。 只是原本站在那的公孙倾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搜寻了半天,她才看到,公孙倾竟站在了离李诗诗很近的位置。 一瞬间她这个“战胜将军”的笑意就僵在了脸上。 接着,她就看到李诗诗脚底一滑往后倒了过去。 公孙倾几乎是毫不迟疑地飞身过去将人接住了。 站稳之后,李诗诗先是难以置信,随后直接一把将人推开。 二人站在那不知说了什么,刚才看到的那个男人就过去了。 他站在李诗诗身边,伸手下意识的往后拉了她一下。 似乎是在保护她? 看到这样的画面,温知大概是猜到了这个桥段。 估计这个男人也钟情李诗诗,否则,他又怎么会将人拽到身后呢? 她不免笑了笑:“公孙倾啊公孙倾,你也有今天。” 心里骤然升起一种报复般的快感,像是看客一样,温知饶有兴致的欣赏他们三个人的戏码。 “这可比戏班子唱的戏好看多了。” “公主?您看什么呢?”走到公主身边,小丫鬟一边放着风筝,一边问。 “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温知的目光仍是落在那三人身上。 只是,这种场面很快就结束了。 他们不知说了什么话,公孙倾的表情似乎很是不悦,转身的时候,她还看到了公孙倾垂着的手握着拳头。 温知见状,忙敛了神色,一路小跑到了公孙倾跟前:“公孙大人,要不要一起放纸鸢?” 公孙倾没说话,侧头看了一眼温知,随后直接离开了。 天空中飞着的风筝因为李诗诗跌了一跤而断了线。 看着风筝摇摇晃晃的被风吹着,打着旋的飘向远处。 婉然和婉妙都傻了。 李诗诗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将手中剩下的线卷到一处,随后说:“没了就没了,留不住的东西,伤心难过是没用的,到时候我们在买个新的吧。” 说完这话,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没人知道李诗诗为什么会这么说。 更没人知道,她在看到公孙倾的那刻,心脏几乎都要停滞了。 这算是心痛吗? 可自己又为什么心痛? 她真的不明白了。 将众人撇在身后,李诗诗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前走着。 刘夫子与婉然婉妙对视了一眼,随后快步追了上去。 可没走两步,婉妙突然将婉然拉住,随后喘着粗气:“我跑不动了,反正也知道回家的路,咱们慢慢走吧。” 看着姐姐气喘吁吁的状态,婉然信以为真,于是点点头说道:“好。” 婉妙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看着追过去的刘夫子,心道:夫子,我也就能帮你到这儿了。 刘夫子快步追过去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婉然和婉妙的举动。 只是他满心满眼的都是眼前的李诗诗。 看着她很是神伤的模样,他有些担心。 虽然,他不知道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但总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似乎,这俩人的关系不一般。 “诗诗,你慢点走。”他第一次喊了李诗诗的闺字。 只是李诗诗仍是失了魂似的,并没有注意到刘夫子的话。 见李诗诗仍往前走,刘夫子人不追追过去,一把将她的手腕子握住了。 这个口口声声说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刘夫子,在握住李诗诗的那一刻,是那么自然。 仿佛这个举动他早已烂熟于心。 站在李诗诗面前,他拦住了她的去路,低头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了?” 李诗诗低着头,“我没事,只是感觉有些累了。” 她说着挣脱开刘夫子的手,错开身子往前走。 刘夫子看着她的背影,想要上前却又停住了。 不想说的话,即使在追问,得到的也是沉默。 他心里明白。 但他更加知道的是,他不想让李诗诗伤心。 从心底漫上一种无力感。 在看到李诗诗背影的那刻,刘夫子开始觉得如果自己并非是孩子们的夫子,而是与她并肩站在一处的人。 那是否自己就有了关心的资格呢? 只是,他骨子里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 停下脚步,他转身看着她,却并未上前。 第一百四十九章:着火 温知怒气冲冲的回到别院。 愤怒不已的她拎着花瓶就要砸。 小丫鬟见状忙拦着,劝道:“公主,咱们砸不得,这毕竟是在公孙大人的别院,您忘了出来的时候娘娘的叮嘱了吗?” “别拦我!”温知一把夺过花瓶:“今天我要砸,我偏要砸!不仅我要砸了这屋子,我还要烧了这院子!” “啪!” 花瓶应声而裂。 小丫鬟吓得脸色都白了,但她仍不忘娘娘临走前的交代,跪在温知面前哭着:“公主息怒,您就算在生气也犯不着这样啊,砸了这屋子是小,只怕惹恼了公孙大人,到时候被送回京城怎么办啊……” 丫鬟哭哭啼啼的抱着温知的大腿说着。 即使跪在花瓶碎片上,她仍是浑然不觉。 温知听到这话怔了一下。 临走前,她母妃特意嘱咐她,这次过来不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她们之前说的计划…… 理智逐渐回归,温知垂下了手,看着跪着的丫鬟道:“起来吧,我不砸了。” 丫鬟如获新生,微微平复了情绪之后,她慢慢的站起来。 温知虽然不在砸东西,但却一直冷着脸,想起今天的画面,她恨不得将李诗诗大卸八块! 凭什么? 凭什么她一个小小农妇就敢勾引王爷? 更何况,她还有孩子! 想想也是可笑至极,公孙倾聪明一世竟然会被这种女人吸引! 明明自己位高权重,又是金枝玉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公孙倾能得到自己的青睐不偷着笑就不错了,居然还敢拒绝自己! 难道他是瞎了? 还是李诗诗对他做了什么手脚! 越想越气,她握着拳头,一拳垂在桌面上。 小丫鬟的膝盖被碎瓷片扎破了,血顺着伤口将裙子都染红了。 但她不敢喊疼,见自家主子怒气未消,她强忍着疼一瘸一拐的走到温知面前,低声道:“公主如此生气,奴婢理解。但是,咱们不能因小失大啊,毕竟虽然咱们不能动王爷分毫,但如果李诗诗消失……我想或许一切还有转机……” 小丫鬟含糊其辞的说着。 这话倒是给温知提了个醒。 如今王爷正爱李诗诗爱的不可自拔,但如果李诗诗消失,即使王爷知道是自己做的,想必也会碍于身份不敢轻举妄动。 但如果隐藏的好,或许王爷不会知道,自己若一直在他身边陪伴,或许王爷会回心转意,看到自己的好…… 想到这,她看着小丫鬟脸上挂着笑意:“你这个想法好极了,本宫听完以后明白了许多,但就是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做才算最好……” 小丫鬟见状,忙道:“公主现在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不要让王爷有所察觉,待过几日时机成熟,自然会让公主您得偿所愿。” 她的眼神散发着的是阴毒的精明。 温知一愣,旋即笑了起来。 李诗诗这段时间一直闭门不出,就连去院子里坐的时间也少了不少。 虽然刘夫子也曾过来看过她,但她只一副恹恹的样子,话也很少说。 刘夫子过来了几次,给她带了些经书,坐了一会就回去了。 半夜,起了风。 李诗诗合衣将炉子里的炭火拢了拢,坐在窗边呆呆地出神。 门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只是她当时在出神并未发觉。 一直到她看到窗外红光冲天,似乎是着火了。 几乎是瞬间,她唰的从桌边站了起来,跑到门口将门打开。 热浪一瞬间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的伸手遮挡,却看到了眼前的熊熊大火! 着火了! 她看着外面的火势,似乎是围着房子点燃的。 可是这房间四周围她并没有堆放任何可燃物,怎么还着了! 但现在追究火势的来源似乎已经为时已晚。 她赶忙回到屋内叫醒孩子,又将棉被和手帕打湿捂在孩子的口鼻处。 “低着头弓着身子往前跑!”李诗诗喊着。 眼看着滚滚浓烟叫嚣着朝着屋里冲出来,李诗诗这才意识到,火势竟如此之大。 好在她之前学过火灾逃生的知识,学校里也不止一次的组织火灾逃生演习。 她回忆着之前学习到的知识,带着孩子们从火势还没蔓延到地方跑了出去。 可这漫天的大火,却仍是无情的将房子吞噬。 院子外传来了脚步声。 看见火势的村民们都赶忙过来拎着水桶灭火。 村民们一边喊着走水了,一边提着水桶往里面浇水。 李诗诗将孩子们托付给邻居,也一起加入了灭火的队伍中。 突然,门口出现一人,而在他的身后站着十多名穿着黑衣的男人。 看着火势越演越烈,他不顾危险要冲进去。 可身后的人却将他拦住,跪在他面前道:“王爷,火势太大,贸然进去恐有生命危险!您万万不可以身犯险!” 来的人正是公孙倾。 在得知属下回禀说是医馆起火了,他忙穿上衣服奔了出去。 到了医馆,见院子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他生怕李诗诗就此葬身火海。 即使属下再三阻拦,他仍是不要命的继续往里冲。 只是刚进了院子,就遇见正拎着水桶去打水的李诗诗。 李诗诗也看见了他,顿时愣了。 他怎么会来? 只是还没容她多想,公孙倾便扑过来将她抱在怀里。 “还好你没事!” 他刚说完这话,却被李诗诗一把推开。 冷冷的,她看着公孙倾道:“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在这胡闹,别挡着我!” 说着,她又匆匆的跑了出去。 公孙倾眉目一冽, 回头看向李诗诗。 牙关紧咬。 门外的近卫跑了进来,询问公孙倾是否要救火。 公孙倾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一场大火从半夜烧到天亮。 虽然李诗诗和孩子们没有危险,但房子却被毁了。 看着院子里被烧的面目全非的房子,李诗诗满眼是泪。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是她! 双腿像失去力气一般,她骤然跪倒在地,眼泪顺着脸颊砸在地上。 她看着眼前的房子,喃喃道:“余雪,我终究是对不起你!” 说完这话,她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章:获救 等再次醒来,李诗诗发现自己早已不在医馆。 堪堪动了动手,她自觉浑身酸痛不堪。 勉强侧过头,她看到了坐在桌边撑着头的公孙倾。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回想起来,昨天公孙倾也去了。 不过她当时正忙着救火,根本来不及跟他说话。 估计也是他将自己带回来的吧。 微微闭上眼,李诗诗叹息了一声。 想起被大火烧成灰烬的房子,她心痛不已。 李诗诗的叹息,惊动了公孙倾。 自打将李诗诗救回来以后,她就一直昏迷不醒,整整三日。 公孙倾生怕李诗诗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于是每天都会过来陪着。 今日,听见李诗诗的声音,几近绝望的公孙倾仿佛是看到光一般。 他起身,走到李诗诗面前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她 “你醒了?” 李诗诗点点头,“渴的厉害。” 她说。 只是嗓子沙哑不堪,声音像是被挤碎了。 公孙倾听到李诗诗的回答,赶紧起身去给她倒水。 随后又将人扶着,喂她喝下。 喝了水的李诗诗感觉嗓子的灼烧感消失了不少。 于是她问道:“我的两个女儿呢?” 公孙倾低声道:“她们没事,这两天一直在别院里住着……只是那房子……” 公孙倾说了一半便不在说了。 李诗诗了然,她垂着眸子,低声道:“房子没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余雪。” “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公孙倾安慰道:“不是你的错。” “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这火是怎么着起来的。”李诗诗自言自语的说:“明明房子周围并没有可燃物,可为什么还是会烧到了房子?” 她不明白。 更加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 难不成真是公孙倾别院里的那个女人干的? “放火的人已经抓到了。”公孙倾说:“这个人似乎是天之楼的人。” “天之楼?”李诗诗怔了怔。 自打上次的事情结束以后,天之楼的人见到他们都是避着走,可为什么他们会突然过来放火。 李诗诗隐隐感觉这其中好像有事。 她想了想,开口道:“那人呢?” “已经被关起来了。”公孙倾答。 “我要去问问他。”说着李诗诗就要掀开被子起身。 公孙倾却将她按住:“你现在才好,别乱动。” 随后又安抚道:“他跑不了,我派了近卫专门看着他,现在的他即使是想死都死不了。你要想见他,也等身体好些了再去。” 将李诗诗扶回床上重新躺好后,他又说:“之前火势太大,你光顾着保护孩子,却忘了也要保护自己。嗓子被烟气灼伤了,这段时间你需要乖乖吃药,少说话,这样才能好,你明白吗?” 他不放心的,低头看着李诗诗的眼睛,叮嘱道。 李诗诗愣了愣,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确实当时只顾着孩子们了,心想只要孩子没事儿就行,可她却忘了自己。 公孙倾叹口气,看向李诗诗:“我知道你在意的人有很多,但我在意的只有你一人而已。” 伸手将李诗诗脸上的发丝拨了拨,公孙倾怜惜似的看着她:“咱们都别再考虑之前的事情了好吗?” 李诗诗没说话。 公孙倾仍自顾自的说:“只有这一次,算我求你,我不奢求咱们重新来过,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为之前的事情而烦忧,至少这段时间,先把身体养好。” 李诗诗明白公孙倾说的是什么。 但他怎么能够知道自己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事情而烦忧呢? 明明他们这段时间并没有交集。 只是,她不想追问原因了。 这世间的事儿哪有那么多答案可以说明呢。 索性,她叹了口气闭上眼,随后喃喃道:“我很累。” “那就好好休息。”公孙倾说着将被子给李诗诗盖好,在她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他说:“我陪你。” 一滴泪,顺着李诗诗的眼角落尽枕头里。 闭上眼,她迷迷糊糊的想着,自己究竟为何会对公孙倾动了心。 明明自己之前一直是母胎单身来着。 不过,这人世间的情爱,真是折磨的让人心力交瘁。 一方面,她即为公孙倾所说的话而觉得心安,而另一面,却又深深地觉得这样做是一步错步步错。 究竟该怎么抉择,她不明白了。 于是,她突然想到诗里的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爱与恨都是同样的。 同样的让人心忧,让人慌张。 之前,她是个看客,而如今她却深陷其中。 公孙倾握住了她的手,坐在床边看着她一语不发。 估计此刻的他也是同样的为情所困吧。 李诗诗这一次病的有些严重了。 吴婶子知道医馆着火之后,便及慌忙的赶到了现场。 公孙倾的近卫正奉命清理修缮屋子。 见吴婶子来了以后,他便带着吴婶子去了别院。 那时的李诗诗正昏迷不醒,所以并不知道吴婶子曾经来过。 见李诗诗这样,吴婶子心疼的直哭。 而后,在李诗诗昏迷的那几日没事儿就往别院跑。 清醒过来的李诗诗,见到吴婶子的时候,几乎是再也抑制不了的趴在吴婶子身上哭着。 她所有的委屈和愤怒,似乎只能在吴婶子这儿得到接纳。 公孙倾说的不对,虽然她与吴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实际上他们早已是不可分割的家人。 吴婶子走了以后,躺在床上的李诗诗回想起之前那场大火,顿时有些后怕 上次,她差点死在刀下,而这次又差点葬身火海。 如果自己并非穿越而来,而只是一介普通农妇,恐怕此刻,她跟那两个孩子,早已成了一堆白骨。 为何古代的生活竟然会如此艰难。 李诗诗第一次动了想要回去的想法。 如果还有的选择,她宁愿自己从未出现在这里。 或许在那个时代,现在的她早已大学毕业,找一份工作,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着班。 偶尔会跟同事吐槽老板,又或者出去大吃一顿,也过着她这个年龄该过的日子。 而不像现在,她占着别人的身体,经历着本不该经历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一章:真情流露 陷入进深深地梦魇中。 李诗诗仿佛听到有人在问她。 “你想回去吗?回到本该属于你的世界。” 只是这声音太过缥缈,李诗诗无法追寻到这声音的来源。 但那个声音一直在问她。 “你愿意回去吗?” ………… 忽的睁开眼。 原本的声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趴在她床边睡着的两个孩子。 她怔了怔,心里漫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楚。 她想回去了,想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个时代。 只是在看到这两个孩子的时候,她又有些犹豫了。 如果在选择一次,她或许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 只是这两个孩子以后该怎么办? 如今,李诗诗破罐破摔的跟赵天顺和离,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出来单过。 经历种种事情以后,她才恍惚间想明白了,为什么那个李诗诗即使跟孩子们住在偏院里整日吃糠咽菜也不愿跟赵天顺和离。 其实这并不是说赵天顺这个人有多好,只是经历过才知道,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独自生活有多艰难。 即使她觉得自己是钢筋铁骨,却仍避免不了他人的陷害。 似乎,这一切都因为自己的出现而走向一段不可明说的路程,而这路本不该如此。 她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自己,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轻轻叹口气,伸手摸着两个孩子的头发,看着头顶出神。 公孙倾处理完公务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他先是询问了伺候的丫鬟,今天李诗诗有没有吃东西。 小丫鬟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李姑娘只喝了水,其他的并没有动。 公孙倾眸子沉了沉。 随后走到李诗诗屋门,抬手轻轻敲了敲。 “进吧。”屋里人声音沙哑的说着。 公孙倾推门而进,见李诗诗正半倚在床上。 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病态,但看起来比之前的状况要好了很多。 “今天怎么样?”公孙倾坐在床边问。 “好了很多,感觉精神恢复不少。”李诗诗笑着回答。 公孙倾看着李诗诗虽然面上仍不动声色,但其实他知道,一个不肯好好吃饭的人又怎么能有精神呢? 随后他叹口气,说道:“听丫鬟说你今天没吃饭。” 李诗诗怔了怔,被戳破了谎言的人心虚的将眼睛瞥向一边,低声道:“我没胃口。” “那也不能不吃。”公孙倾眉头微微的蹙了蹙,语气中难掩心疼的责怪:“不吃东西身体怎么能好呢,难道你不想去看看,那个放火烧房子的人长什么样吗?” 李诗诗闻言,仍低着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我不想,没什么好看的。” 公孙倾愣了。 一向敢爱敢恨,出言大胆行事果敢的李诗诗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公孙倾有些不明白了。 但他看着李诗诗最近的状态,似乎这个人好像变了很多。 她不在爱笑,说话也很少,人淡淡的仿佛很快就要消失了。 “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有些不太对劲?” 面对着公孙倾明知故问的话,李诗诗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答。 或许是她也根本不想回答罢了。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想法。 虽然她与公孙倾之间的关系早已悄然发生了改变,但李诗诗却仍不知该怎么面对。 她不是不知道公孙倾对她的感情。 只是这里本就比不上现代,也更不像童话故事那样,灰姑娘最终会跟王子在一起。 童话故事总是带着美好与爱情,可现实却是带着无可奈何鲜血淋漓的向你扑面而来。 只是她仍想问,或许也是在给自己一个答案。 于是她抬起头看向他,眼中泛着盈盈的波光。 微微吸了一口气,她问:“非得是我吗?” 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今天也终于说了出来。 公孙倾只是微微一怔,却仍笃定的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只想那个人是你。” 他依旧坚持着从一而终的选择。 即使李诗诗曾说过那样决绝的话,可他的心里却仍无法放下她。 或许说,他根本没想放下。 得到了确定答案的李诗诗,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 或许,自己原本就对于现在的身份不认同,或许她强烈的不配得感,让她在面对与自己的权利地位身份相差甚远的公孙倾时,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慌和极度的抗拒。 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开始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了。 李诗诗似乎已经明白,自己之前的难过悲伤和萎靡不振的来源,是来自于哪里。 其实自己对公孙倾是有感觉的。 意识到这一点,李诗诗的手不由得抓紧了被子。 她有些难以置信,心里又多了一份庆幸。 公孙倾回答完李诗诗的话以后,半天没有得到李诗诗的回复。 他看着李诗诗,见她只是呆愣的坐在那,有些紧张也有些不明所以。 他从来不近女色,即使跟其他人在一起,大多数也都是大老爷们。 如今见了李诗诗以后,他将自己之前连想都不敢想的话全都对李诗诗说了。 可她仍是不回答。 一个人的心,能被伤几次呢? 公孙倾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心痛。 见李诗诗不说话,公孙倾也不想多逗留,眸子暗沉了下来。 他不知还要怎么跟李诗诗说,只是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已经没有其他可以说的了。 微微叹气,公孙倾起身说道:“早些休息。” 随后转身欲走。 “别走。” 李诗诗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公孙倾怔了怔,他低头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有些惊喜又有些难以置信。 一瞬间,原本还低落的神情变得明亮了起来。 他有些不确信的回头,却看着李诗诗正面带潮红的看着他。 “别走。”李诗诗说:“我还有话没说完。” 公孙倾迈出去的脚步收回,回头看着李诗诗问道:“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李诗诗将头微微垂下,牙齿咬着下唇,过了好一会,她才说:“其实我不是不喜欢你。” 第一百五十二章:我心悦你 公孙倾从未想过李诗诗会如此说。 也从未想过,自己其实也并非是单相思。 在听到李诗诗的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漫上了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发觉过的笑意。 转身,然后坐在李诗诗面前。 他反握住她的手,有些不确信的问:“是真的吗?” 李诗诗不敢看他,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下。 随后,她便被公孙倾搂在怀里。 他双臂用力的环抱着她,像是生怕李诗诗跑了似的,将人箍的紧紧的。 宝着李诗诗,他有种前所未有的心安。 仿佛之前的一切不甘和难过,伤心和不安,全都随着李诗诗的话而消散的一点痕迹也无。 他其实也曾想过,李诗诗也并非铁石心肠,自己这么多次的出手相助,以李诗诗的聪明才智,她也不会看不出来。 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 “诗诗。”公孙倾抱着她喃喃道。 李诗诗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他。 “你能说这话,我真的很开心。从今往后,无论是喜是悲,都有我陪你。即使前方一片黑暗,我也愿意为你照亮一方天地。” “嗯。”李诗诗答应着。 但她仍有担心,想了半天,她决定还是要问明白才好,否则稀里糊涂到了最后发生了误会就不好了。 于是她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公孙倾微微眯着双眼,将下巴搭在李诗诗的头顶。 “你为什么会选择我,我还带着两个孩子,曾经有过丈夫。而且你身边明明还有一个更加出色优秀的人。我想不明白。” 公孙倾几乎是没有迟疑地回答了李诗诗的话:“我看人,从来都不是用眼,而是用心。更何况,权利地位我都有,我并非贪图美色的人,也知道爱一个人就要接纳她的全部。我爱你,不是一时之快,而是早就倾心与你。” 他又将李诗诗往怀里揽了揽,使她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里。 公孙倾继续说:“我在爱上你之前,就知道你的身份,你的家室,你的人品。也更加知道你的孩子有多么可爱。我只恨没有早些遇见你,只是虽然这两个孩子并非我所出,但我仍想将她们当成我的亲生骨肉一般看待。你无须担心,在我心里,你是这世间上最好的女子。” 李诗诗没有想到,公孙倾能够说出如此动人的情话。 似乎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听着他温柔的语调,便是所有安全感的来源。 他的笃定和坚持,将李诗诗之前的担心一点点击溃。 这么多天以来的自我折磨,仿佛就是自己上演的一出独角戏。 明明,公孙倾把一切都想好了,明明他早已做好了所有打算。 可自己仍是固执的以为,公孙倾只是一时冲动的公子哥。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从眼眶里滑落,阴湿了公孙倾身上的袍子,也融化了李诗诗原本那颗固执的心。 她从来不是个完美的人,但却仍有人愿意接纳她的不完美,告诉她一切有我,你无须担心。 这句话,比我爱你还来的重要。重要到足以让人拥有奔赴未知的勇气和力量。 这是她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哭泣。 这也是她唯一一次,愿意将心敞开,容纳一个陌生人进入。 她哭的浑天黑地,公孙倾也不由得动容。 他的眼角泛红,虽极力的忍着,但嘴角的微微颤抖却仍旧出卖了他。 也许,这一次,两个不完整的圆合在一起,终于成为了一个整体。 “李诗诗。”公孙倾红着眼眶喊着她的名字。 李诗诗抬起头。 二人四目相对。 还没等公孙倾低下头,李诗诗却早已经将唇印在他的唇上。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公孙倾离开的时候李诗诗早已睡下,脸上仍挂着未干的泪痕,可眉头却不在紧皱。 走到屋外,他才发现现在早已是黑夜。 缺了一角的月亮挂在空中,被云遮挡着。 想起李诗诗昏迷不醒那几日,他几乎是疯魔一般请来了附近最有名望的大夫,还差点给身在碟仙谷的独留道人写信,拜托他前来医治。 不过好在,现在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他也无需要担惊受怕。 “公孙叔叔。”婉妙站在他背后喊着。 公孙倾回头看到婉妙,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着问:“怎么了?” 婉妙咬咬嘴唇,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气似的看着公孙倾说:“之前在门口,我听到你跟我娘的对话了。” 公孙倾依旧愣在原地,有些难以置信。 他明明让近卫守着…… 但转念一想,自己有点太风声鹤唳了,毕竟婉妙是李诗诗的女儿,近卫又怎么敢拦着呢。 “叔叔,你真的很爱我娘吗?” 婉妙见公孙倾不说话,她又皱着眉问了一遍。 公孙倾没有迟疑地点点头。 既然被发现了,自己也不用瞒着了。 但是看着婉妙轻轻叹气,仿佛是很忧愁的样子,公孙倾不免有些紧张。 “那就好,我娘亲之前跟爹爹在一起的时候过得很不好。爹爹娶了二娘以后就不喜欢我娘了,还将我们赶到了偏院里。后来我娘实在是忍不了了跟爹爹和离,当时村里人好多都知道的。” “嗯。”公孙倾点点头,旋即笑了:“你放心,以后你娘不会了,她有我。” “希望是这样吧,我娘亲虽然平常大大咧咧,但是是个很容易为感情伤神,虽然她自己不知道,但我都明白。所以希望叔叔你能够保护好我娘亲。如果你表现得好……那我可以……可以叫你爹爹……” 婉妙后半句话说的很是支支吾吾,鼓足了十二万分的勇气,想尽自己小小的力量,能让娘亲幸福。 公孙倾蹲下身,看着有些害羞又有些窘迫的婉妙,笑着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随后,他说道:“你放心吧,叔叔一定会努力让你娘幸福,也一定会努力,让你们幸福。希望离你叫我爹爹的日子,不会太远。” 第一百五十三章:将计就计 今年难得天气好。 在公孙倾的别院里修养的这段时间,李诗诗身体也好了不少。 当然,这也少不了公孙倾关怀备至的照顾。 跟公孙倾吃饭的时候,他曾提到过被烧毁的医馆正在新建。 还叫她不用担心,自己会将医馆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只是李诗诗却从未说过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不用说,公孙倾会替自己打点好一切的。 突然感觉自从跟公孙倾表白了心意以后,她仿佛有了依靠一样,觉得自己也不再是孤独的站立了。 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她的身体也好的快些了。 上午,太阳的光线很足,想必天气也会越来越暖了。 她坐在公孙倾特意为她备下的躺椅上,晒着太阳。 和风日暖草长莺飞,是正好的时节。 只是她似乎是忘了什么事儿,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个别院里还有个女人。 之前公孙倾曾提起皇上赐婚的事儿,他总觉得自己既然已经跟李诗诗在一起了,不应该有事瞒着。 况且,这事儿如果继续瞒下去,就怕是会造成更大的祸事。 李诗诗知道温知是公主,但却不知道公孙倾就是绥远王,那个在朝中战功赫赫,被称为战神的王爷。 只是,她知道皇上曾做主给他赐婚,但她并没有过多的惊讶。 公孙倾觉得她反应有些奇怪,于是便问了她。 李诗诗就将自己之前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当提起绥远王有个倾心的女子时,公孙倾难得一见的红了脸。 “其实,我早就对你动心了。”他说。 “在朝堂中的尔虞我诈,我早就厌倦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宁愿自己出生在农家。”说的有些无奈。 但李诗诗却说:“若你真的生在农家,一定会觉得当王爷会更好,或许也会说出同样的话。” 公孙倾笑了笑,想想李诗诗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毕竟得到就不会珍惜这个道理,他明白。 只是他仍羡慕田园生活,想如果自己不当王爷,就择一处小院住在那,天天守着李诗诗和孩子们。 种种地打打猎,或者凭着自己的武艺教教小孩子,多少也能维持生计。 闲云野鹤,远离朝堂,这是他想要的。 只是如今,还有很多事儿等着解决,比如现在这个麻烦。 李诗诗其实也曾想过自己跟公孙倾在一起会不会惹火上身。 只是李诗诗从来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向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过,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温知自打她来到别院以后就没出现过。 李诗诗是有些奇怪的,之前接触过温知,据她的了解,温知不像是这么安静的人,也更不会见公孙倾没事儿就跑到自己这儿,仍不为所动。 或许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李诗诗静静的合着眼想着。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也该有所准备,毕竟蚂蚁撼大树这样的事儿,她还是谨慎些为妙。 李诗诗住的地方,位于别院最里面,往前走没多远就是公孙倾的书房。 公孙倾也是怕李诗诗出问题,才选择将人安置在自己的身边。 而温知的房间,李诗诗这段时间从未出去过,她也不太知道。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说曹操曹操到。 就当李诗诗正合眼思考的时候,她想的人正站在月亮门外往里看。 这个小院本来就不大,比李诗诗在赵家住的稍大了些,但是离门口却依然很近。 李诗诗能够听到来自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正好坐在面向门口的位置,微微睁开双眼,就能看到。 果不其然。 就当她觑眸看的时候,看到了温知身边那个嚣张跋扈的小丫鬟。 只是小丫鬟并没有发现李诗诗,还站在门口往里偷窥。 李诗诗只勾了勾嘴角,仍觑眸看着。 小丫鬟,手里拿着东西。 如果李诗诗没猜错的话,她的手里拿着的是石头。 想用石头扔自己? 用飞刀不是更直接些? 不过,约莫再过一会公孙倾就过来了吧。 李诗诗想着。 这个小丫鬟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而且她为什么要选择用这个方式跟自己示威呢? 有些蠢了吧。 轻轻动了动,李诗诗装作睡的很好地样子。 被子被她用脚轻轻勾了一下,就顺势滑落在地上。 她没动,在那等着。 门口的小丫鬟被李诗诗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躲在月亮门后面生怕被人发现。 但等了半天,却没听到屋里有任何动静。 她有些纳闷,又伸头看了一眼。 见李诗诗仍睡着,且自己也能清晰的看见李诗诗的脸正对着自己。 拿着石头,小丫鬟勾起嘴角,心道:“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得罪人的下场。” 扬手,用力! 石头像是箭一样飞了出去。 紧接着“啪!”一声。 正中李诗诗额头。 一瞬间血就下来了。 李诗诗哎呀一声,顺手捂着头,血就顺着指缝落了下来。 小丫鬟在砸了她以后赶紧跑了。 虽然不知道砸在哪,但她听着李诗诗的声音就知道,一定是打中了她。 李诗诗捂着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自己也是够可以了,以身犯险设计她们。 但谁让她们非要过来找事儿? 她承认,自己不是个好人。 公孙倾的近卫接到任务都出去了。 李诗诗嫌弃人多心烦,便让多余伺候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一个小丫鬟。 小丫鬟还被李诗诗支出去看孩子们了。 此刻,院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她捂着头头晕目眩了好一阵才缓过来,看着手上的血迹。 李诗诗忍不住勾了嘴角。 是你们先来招惹的,不怪我! 伺候李诗诗的小丫鬟叫翠儿,去看了婉然和婉妙回到小院子时就看见了受伤的李诗诗。 她吓死了,脸一下就白了。 赶紧跑到李诗诗跟前查看,见是额头破了,吓得她直哭。 “别哭了别哭了,我没事儿,你赶紧去叫大夫过来。”李诗诗捂着头唇色惨白的说着。 翠儿忙不迭的答应了一声,双眼通红的赶紧去叫大夫过来。 而在书房处理公务的公孙倾,看到了步履匆忙的小丫鬟,便叫住了她。 “怎么了,这么慌张?” 翠儿吓得都哭出声了,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哭着说:“姑娘她,姑娘她磕破头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以牙还牙 公孙倾听说李诗诗受了伤放下文书就赶紧过去了。 又吩咐翠儿先去找大夫过来。 而等到了院子的时候,李诗诗已经捂着头从躺椅上站起来正要往屋走了。 公孙倾有些急,三两步走到李诗诗面前将人搀着。 看着她额头上的血,公孙倾心疼不已,问道:“怎么回事儿?” 李诗诗摇头:“没事儿,自己不小心磕的。” 公孙倾眸子沉了沉,“不小心磕的能刚好磕到额头上?那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李诗诗连忙摆手:“没有,其他地方没事儿。” 公孙倾眉头不由得皱起,他眯了眯眼环顾四周看到了滚落到一边的石头。 “先送你回去。”公孙倾说着扶李诗诗进了屋。 等安顿好她以后,公孙倾又转身出去了。 院子是之前特意打扫过的,当时婉妙和婉然过来的时候,他特意吩咐下人将院里容易拌脚的东西都清走。 而且每天都会有人过来打扫。 可为何这儿还能凭空出现石头? 走到石头跟前,他蹲下身捡起。 仔细的看了一眼,又凑近闻了闻。 带着淡淡的泥土和青苔的气息,像是外面来的。 看来是有人趁他不在对李诗诗动手了。 大夫匆忙赶来,一进院就看到蹲在那的公孙倾。 他刚想拱手,却被公孙倾止住 “用不着礼数,赶紧进去看看。” “是。” 大夫答应了一声赶紧进屋。 给李诗诗包扎好了又开了些止血化瘀的药以后,他才对公孙倾说:“王爷,姑娘没有大碍,只是磕破了头,但不知道她是怎么磕的?” 公孙倾抿着嘴看向李诗诗。 李诗诗见自己瞒不住,于是说道:“今天我在院里躺着,就感觉脑袋被东西砸了,我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就觉得头晕目眩的,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砸了。” 公孙倾将手里的石头递到李诗诗面前说道:“是它。” 李诗诗微微一怔,看着公孙倾疑惑不解的说:“石头?从房梁上掉下来的嘛?怪不得。” 公孙倾没说话,坐在李诗诗身边。 大夫把完脉,说是李诗诗身体好多了,又开了些安神的方子,这才回去。 见人走了以后,公孙倾对李诗诗说:“这不是从房上掉下来的,你仔细看看。” 李诗诗接过石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问道:“这好像是山上的石头。” “嗯。”公孙倾嗯了一声。 随后看着翠儿:“当时你在什么地方?” 翠儿都快被吓死了,她怎么知道自己出去这一会的功夫就发生了这么大事儿。 早知道她就不去了。 跪在地上,她战战兢兢的抖着,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诗诗为了避免殃及池鱼,忙开口替翠儿解释道:“没事,我叫她去看孩子们了,你别怪她。” 公孙倾斜眼看了一下,说道:“行,你下去吧,看你吓成这样,难不成我会吃了你?” 小丫鬟吓得不敢说话,跪在地上抽搭半天。 李诗诗有些无奈,说道:“去吧,别怕,他不吃人。” 翠儿战战兢兢的退下了。 关上房门以后,公孙倾有些无奈的笑着看着她:“你这都受伤了还有心情调侃别人呢?” 李诗诗吐了吐舌头,说道:“你刚才那样跟吃人有什么区别?你没看见翠儿都快吓死了。” 公孙倾有些无辜的耸耸肩:“我没觉得啊。” 李诗诗无奈的摇摇头,将身上的被子抻抻说道:“行,没觉得就算了,只是我现在又成带病之身了。” 公孙倾听到这话,眉头又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他有些自责,明明人就在眼前,自己却没有保护好。 但能够在别院里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这个人未免也太不要命了。 他其实早已察觉出这件事是谁做的了。 但没有证据,况且现在也不便跟李诗诗说明。 “怎么了?”李诗诗看着沉思的公孙倾问道。 公孙倾回神,冲李诗诗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说道:“没事,只是在想些事儿罢了,快到中午了,一起用餐吧。” “行。”李诗诗点点头。 “那要不要叫孩子们过来?”公孙倾提议道。 李诗诗听完马上否决:“还是不要了,孩子们看到以后该担心了,还是让她们安心玩吧。” “嗯,听你的。”公孙倾又摸了摸李诗诗的头发,这才起身吩咐人去准备午饭。 吃饱喝足以后,李诗诗又被勒令躺在床上休息。 李诗诗觉得自己都快长毛了,照这样躺下去,她怕自己以后会瘫在床上。 看着床,她忍不住抱怨:“能不能不躺啊,我老这么躺着,以后四肢退化了怎么办?” 公孙倾笑了笑,说道:“那就躺在床上,我养着你。天天抱着你出去晒太阳,你坐在院子里看我练武,多好。” “才不要!”李诗诗皱着眉抱怨着。 “行了,听话,乖~”公孙倾宠溺的将人拦在怀里。 好好地抱了抱李诗诗,随后又催促她去休息。 李诗诗依旧不满的小声嘟囔,却仍听公孙倾的话,好好地躺回了床上。 等李诗诗迷迷糊糊的睡去以后,公孙倾便离开了。 而在他走后,原本还睡着的李诗诗突然睁开了眼。 看着合上的门,她勾了勾嘴角。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句话向来是真理、 公孙倾这么聪明岂会不知这事儿是谁做的? 如果自己不牺牲一下,恐怕以后的麻烦会更大。 她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兔子。 她是狐狸。 公孙倾真按照李诗诗的想法那样去了温知住着的地方。 彼时,温知正坐在院子里看书。 小丫鬟说公孙大人过来了,温知忙将书合上起身过去迎接。 只是她虽然笑的甜美极了,但在看到公孙倾那张冷脸的时候,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她有些不自然的看着公孙倾问道:“王爷今天怎么来了?是有事儿吗?” 公孙倾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石头扔在桌子上,看着温知质问道:“你见过这东西吗?” 温知一怔,但很快的就恢复了神色,她不动声色的将石头拿起来,看了会,才笑道:“知道啊,这不是石头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美男计 温知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了看石头笑的无辜极了。 公孙倾眯了眯眸子打量着她的举动。 明知故问这一招让她玩的挺明白。 余光瞥向了站在很远的小丫鬟,公孙倾挑挑眉漫不经心的问:“小桃你见过吗?” 公孙倾突然叫了自己的名字,小丫鬟闻声一怔,赶忙敛了神色小跑到桌子前拿起石头,她连看都没看就说:“回禀王爷,奴婢不曾见过。” “不曾见过。”公孙倾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随后他拱手抱了抱拳,对温知说:“是微臣冒犯了,扰了公主清净,臣这就告退。” “等等。”温知急忙叫住了他。 公孙倾顿了一下脚步,问道:“不知公主还有何事。” 温知双手绞着帕子羞涩的发出邀请。 “王爷刚用了午膳,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消消食?” 自己用了午膳她都知道,看来这个温知也不是表面上看着这么消停。 公孙倾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随后道:“好,那我们去后山走走如何?” 温知得到公孙倾肯定的答复一瞬间心花怒放,她连连点头:“行,那咱们走吧。” 公孙倾难得一见的对她笑了笑,随后他转身看着小桃说道:“你也去,一块消消食。” 小桃闻言一怔,脸上漫上一层喜不自胜的意味,但她仍垂着头不敢动。 温知不知道公孙倾为什么会邀请她,但为了彰显自己的大度,她暗暗咬了咬牙,仍维持着脸上恬静的笑意,对小桃说。 “走吧。” 去后山的路不算太远,而且还会经过李诗诗住着的院子。 在路过那个院子的时候,温知故意歪了一下脚,大声的哎呦了一声。 “王爷,我脚疼。” 公孙倾皱皱眉,心想,你脚疼碍我什么事儿? 但他不想打草惊蛇,随后吩咐小桃。 “搀着公主。” “是。” 温知见扶着自己的人不是公孙倾,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但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是谁扶着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李诗诗在屋里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她没说话,只是微微勾起了嘴角。 跟我在这玩绿茶? 你以为你是铁观音啊。 翻了个身,李诗诗闭着眼继续睡。 一路行行走走,三人到了后山。 山上刚冒出一些绿草,但前天下了雨,后山的路多少有些泥泞。 小桃扶着温知踉踉跄跄的走着。 而公孙倾则默默跟在她们身后。 “哎呀!” 猝不及防,小桃踩到了带着青苔的石头,脚一滑就往后倒了下去。 公孙倾眼疾手快,过去将人扶着,看着小桃,他怜惜的说:“怎么这么不小心,万一摔倒了磕花了漂亮的脸蛋可怎么得了。” 小桃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随后她低头说:“王爷,奴婢没事儿,谢王爷关心。” 一旁的温知眼睛里都快要瞪出火来了。 小桃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勾引公孙大人! 怕是不想活了! 温知攥着拳咬着牙,走到小桃面前一把将人拉起来。 阴阳怪气的说:“小桃这长脸长的确实好,王爷真是好眼光!” 公孙倾呵呵的笑着不以为意。 看着温知那张气的冒火的脸,他悠哉的摇着扇子说道:“温知公主聪慧过人,这小丫头也伶俐乖巧的很,深的本王心意,只是不知温知公主能否割爱,将小桃让给我。我身边的丫鬟你随便挑。” “这就不必了吧,王爷。”觉察出公孙倾话中的意味,温知含恨的笑着。 随后她狠狠地瞪了小桃一眼,又看着公孙倾笑道:“王爷喜欢要走便是,但小桃是我的贴身丫鬟,平常伺候我都习惯了,这突然要说换人就怕……” “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公孙倾笑道,“既然公主都如此说了,我又岂能做那种横刀夺爱之人。” “王爷哪里话,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我瞧您偏院那位,长的也不比小桃差,难不成王爷觉得她不好?” 公孙倾不动声色的笑着:“小桃和那位又岂能相比较呢,繁华入各眼,各有各的美。我只是欣赏罢了。” 他说着,眉目仍往小桃那望去,盈盈一双秋波,撩的小桃春心一动。 小桃的脸红红的,低头不语,可心里却乐开了花。 偏远那位王爷都能看得上,自己又凭什么不能呢? 同样出身卑微,即使不做王妃做个妾室也是好的。 只是,碍于温知在场,小桃不好说什么,只跪在地上说道:“感谢王爷垂爱,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两位主子。” 呵,两位主子? 温知凤眸一竖,眼神中泛着寒光。 她早就知道小桃这丫头心思机敏,却未曾想这心思全都用在了自己身上。 想来是留不得了! 她暗暗咬牙,脸上依旧不动声色的维持着笑意。 后山有一片桃花,现在陆陆续续的开了。 灼灼其华美不胜收。 公孙倾跟着温知来到此处,在看到桃花时,他想起了那日在寺庙的后山中李诗诗回眸一笑的样子。 如果,是跟她一起来多好。 温知一见着花便把一切都抛在了脑后。 找到了一株开的正好的花,她毫不犹豫的命令小桃将花枝折下来。 小桃连忙跑过去,将花枝折下来递给温知。 只是公孙倾眉目一冽。 李诗诗从来不会折花。 或许这就是她跟温知最大的不同。 他爱的人,心善慈悲,果敢有担当。 而温知,虽然脸上人畜无害的,但却心思狠毒。 万物有灵,更何况是不会说话的桃花。 她毫不犹豫的将花枝摘下,可随后又觉得不好就将它丢弃在路边。 “王爷快来,那边的桃花开的美极了。” 温知冲公孙倾挥手,随后又小跑到桃林的更深处。 “小桃,我要最上面的那支。” 温知兴致盎然的指着一棵长的很高的桃树。 虽然桃树不比其他的树这么高,但女子爬上去还是有些困难的。 公孙倾摇着折扇不动声色的看着。 “公主,这树太高了,奴婢上不去。”小桃面露难色的说着。 “本宫让你去你就赶紧去,别废话!”温知厉色道。 小桃不敢耽搁,即使她十分畏惧高处,可她更加畏惧温知的性情。 于是咬咬牙撸起袖子抱着树爬了上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推波助澜 温知这是故意刁难小桃。 公孙倾心里清楚。 刚才他故意在温知面前夸赞小桃,温知就已经十分不满了。 让她爬树,纯属于故意刁难。 小桃趴在树上吓得呜呜哭,可温知却笑的无比开心,还指着桃花说:“就是最高的那个,本宫就是要最高的!” 公孙倾摇摇头,心道:温知嫉妒心如此重,对自己的丫鬟亦是如此,更何况是李诗诗呢? 回想起之前下属回禀医馆放火之人,虽然那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天之楼的,早已跟李诗诗有过节。 可公孙倾在暗中派人调查,却发现,天之楼根本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如果不是天之楼,能跟李诗诗结下梁子的人,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女人了。 公孙倾不是傻子,更不是瞎子。 温知虽然是在背地里做的,但她空有狠毒之心,却没有脑子。 若不是仗着她公主的身份,温知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公孙倾暗暗咬牙。 温知她,惹了不该惹的人。 见小桃已经爬上了树,正奋力伸手勾着桃花枝。 公孙倾回神,走了过去。 小桃畏高,爬上树的时候她就已经被吓哭了,现在爬的这么高,她早已经吓得魂不守舍。 大脑天旋地转的,都快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只是,她仍咬牙硬撑着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 公孙倾站在温知身侧看着小桃,问温知:“小桃她这样会不会太危险。” 温知的笑意在脸上僵了僵,回头看着公孙倾问道:“您对小桃这么上心啊。” 公孙倾低头笑了笑没说话,算是一种默认。 温知恨得牙痒痒。 她就是故意刁难小桃,好让她知道在这儿到底谁才是主子! 只是她没想道公孙倾居然对她如此的上心,温知气的一口银牙咬碎,却还是要打碎牙往肚子里吞。 她不动声色的隐去眸中的那一抹狠厉,看着公孙倾的时候,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王爷这是在怪我。” “没有,我怎么能怪你。”公孙倾温和的看着温知浅浅笑着:“公主生的我见犹怜,即使做错了事儿也会能让别人轻易原谅,更何况小桃她……” 话音未落,趴在书上的小桃终于撑不住了,双眼一闭直挺挺的掉了下来。 公孙倾毫不犹豫飞身一跃,将小桃稳稳地抱在了怀里。 看着脸色惨白紧闭双眼的小桃,公孙倾不由得勾了一下嘴角。 落地之后他又恢复成了关切的神色,抱着小桃低声问道:“你怎么样?” 小桃悠悠转醒,睁开眼以后就看到了公孙倾那张俊美的脸。 原本惨白的脸又红了,她轻轻摇头,却并没有推开公孙倾。 “奴婢没事儿。”她羞涩的说着。 “没事儿就赶紧下来,这样成何体统。”温知的怒气再也压不住了,她厉声呵斥着。 小桃一愣,发觉自己此刻确实有失礼数越了规矩,忙从公孙倾怀里起身,随后跪倒。 “奴婢知错了……请公主责罚……” 温知怒气冲冲的看着,转身走了。 公孙倾挑挑眉,觉得这样差不多了,随后也跟着离开,只留下小桃还跪在那不敢抬头。 小桃回到院子以后就听到温知怒气冲冲的吼声,而伴随着的依旧是屋里花瓶瓷器被砸碎的声音。 小桃闻声一惊,惊觉是刚才王爷那样对待自己公主吃醋了。 心里暗叫不好,站在门外不敢进。 “小桃!小桃!你给我死进来!” 温知愤怒的吼着。 小桃只好硬着头皮进了屋。 “跪下!” “奴婢知错了。”小桃连忙跪倒。 温知怒笑着看着她:“你胆子挺大啊,敢勾引王爷!” 随后她三两步到了小桃跟前,一把将她的下巴捏住。 “长的一副狐媚样儿,你以为王爷能看上你!做梦吧!” “啪!”清脆的耳光声在屋里响起。 小桃捂着脸不敢吭声。 她心里委屈死了,明明不管她的事儿,是王爷他…… 可自己就是一个丫鬟,又怎么能有为自己开口辩解的权利? 屋里的巴掌声接连响起,伴随着温知的喊声和小桃的哭声,路过的下人都听到了。 翠儿把这件事告诉李诗诗的时候,李诗诗面上不为所动。 她知道这或许是公孙倾干的好事儿,不过就是挑唆她们主仆二人的关系,用的手段也不过是美色。 这种在影视剧中常见的剧情,李诗诗没想到公孙倾也会用。 不过既然他已经出手,自己推波助澜一下也是好的。 “去,把大夫开的化瘀的药拿来。” “是。” 翠儿转身去拿药,到了李诗诗跟前将药递上。 李诗诗看着瓶子里的药,对翠儿说道:“翠儿,我对你怎么样?” 翠儿一听这话吓死,忙跪了下来:“主子对奴婢很好,奴婢感恩主子。” “嗯。”李诗诗点点头。 “那有件事儿你能不能帮我?” 翠儿看到李诗诗面前的瓶子大抵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公孙倾之所以将翠儿派到李诗诗身边服侍,那自然也是千挑万选出的人,无论是察言观色还是忠诚度都比其他人要高出很多。 虽然这丫鬟当下人当的胆子小了些,但也是个可用的人。 李诗诗眯了眯眸子,说道:“这药。” “奴婢明白。” “不,你不明白。”李诗诗说着将药瓶拿了起来。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猜想的没错,我确实是想让你给小桃送去。但她们向来把我当成眼中钉,又怎么能接你的药?而我想做的不过就是让你与她交好罢了……” 李诗诗说的隐晦,但翠儿明白:“奴婢知道,之前说书先生曾提过周瑜打黄盖一回,奴婢了然。” “不用打你。”李诗诗笑着:“帮你去去火。” “啊?” 翠儿从李思诗房里出来的时候,额头上脖子上紫红紫红的,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李诗诗打的。 但实际上,李诗诗不过就是学着奶奶的样子,用手给她揪出了痧,又以防漏出马脚,她还特意用梳子背在翠儿身上刮了刮。 这样手臂上脸上脖子上都星星点点分布着可怕的印记。 而且翠儿被李诗诗刮得鬼哭狼嚎的,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 虽然主子这个方法确实有效还去火,但这也太疼了…… 翠儿愤愤的想着。 第一百五十七章:巧施妙计 夜晚,主子们都歇下了以后,除了值守的下人外,其他丫鬟婆子就可以休息了。 翠儿拿着李诗诗给的瓶子含着泪坐在小花园里给自己上药。 听到呜呜的哭声以后,翠儿发现了小桃。 “你是小桃吗?”翠儿走到小桃身后,佯装惊讶的问道。 小桃正背对着她哭,见有人说话她赶紧抹了抹眼泪回头看了一眼。 “翠儿?”小桃有些惊讶,随后一副警惕的样子说道:“你来干嘛?” 翠儿抹了抹泪,撇着嘴。 伸手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痕迹说:“今天我不小心打翻了粥惹了主子不高兴,她打了我。” 说完这话,她不由得悲从中来,哭的歇斯底里。 小桃一见,她也是如此,不由得有些动容。 只是她仍警惕的问:“你伺候的主子向来是好脾气的,可她……” “都是在王爷面前装的。”翠儿哭着将李诗诗告诉她的话讲给小桃听。 “我伺候的那位主子,仗着王爷喜欢她表面上温温和和的,可私下却没少拿我撒法子,今天虽然我打碎了粥,但实际上是那位主子知道王爷跟你家主子出去了,她心里恼怒,所以才不小心跟我撞在了一起。只是我是个下人,她是主子,我也没有权利为自己辩解……可她之前不也只是个乡下农妇吗?为什么……” 翠儿说到这儿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哽咽着,坐在了小桃面前低头抹泪。 小桃眼眶也红红的,她低头抹着泪说道:“咱们都是同病相怜人,赶上了这么个主子。” 随后她将手臂掀起来,上面密布着鞭痕,已经肿起来了。 翠儿一阵惊讶,她看着小桃的手臂,难掩心疼道:“她对你这么狠?” “嗯。”小桃点点头,随后无奈的笑着:“我都习惯了,她动不动就打我,只要有人惹她不开心,她就会打我。” 小桃说完这话,就被翠儿紧紧的抱着,两个姑娘哭的声泪俱下。 翠儿也从小桃的口中得知今天被打的原因。 原来是温知嫉妒公孙倾对小桃特殊关注了。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小桃好像提起了放火的事儿,但只说了半句就匆忙住了嘴。 翠儿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追问,否则会露馅,于是将药交给小桃还告诉她用完了再去找自己,就匆忙离开了。 去了李诗诗屋内,她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了李诗诗。 果真跟自己猜想的没错。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小桃居然提起了那场火。 只是她仍不动生色,扶着翠儿坐在桌边,掏出一小包银子给她。 翠儿吓了一跳连忙拒绝,可李诗诗却说这是她的演出费…… “啥是演出费?”翠儿有些不明所以。 李诗诗笑了笑说道:“就是你帮我演戏获得的报酬,这钱你拿着,不是我赏你的,是你应得的。” 翠儿拿着钱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还发蒙呢。 不过这钱是自己挣得,拿着也心安理得。 她想着。 这几天小桃可是受了不少罪,温知现在看她特别不顺眼,总是没事找事的教训她。 被打过的小桃就偷偷躲在花园里一边上药一边哭。 翠儿也佯装路过过几次,坐在那听小桃吐槽主子。 不过话里话外中她仍透着一股自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劲头。 翠儿也没说什么,不过是推波助澜的告诉她偏院那位能获得王爷青睐,她也能。 所以,慢慢的,小桃跟她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了。 为了掩人耳目,李诗诗跟公孙倾委婉的提出了让翠儿去照顾婉然和婉妙。 公孙倾欣然答应。 只是毕竟这是在他的别院,很多事儿他一早就知道。 看着心眼子多的都快长出胸口的李诗诗,公孙倾笑道:“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李诗诗笑眯眯的说着:“那既然我已经决定要好好跟你在一起了,有些事儿夫唱妇随一下不过分吧。” 公孙倾挑眉看着李诗诗,随后他勾起嘴角凑近了她:“怎么,现在你承认是我妻了?” “没有!”李诗诗红着脸反驳,可下一秒却被公孙倾捧住了脸。 随后,四目相对。 电光火石间,公孙倾附身吻在了她的唇上。 “你放心。”他说:“除了你以外我心里在放不下别人。” “嗯。”李诗诗闭着眼轻轻点头。 李诗诗是放心公孙倾的,毕竟不放心自己也不会答应跟他在一起。 公孙倾也配合,像是一种莫名的默契。 有了李诗诗的理解,他似乎也更有了斗志。 “不过,我听翠儿说,小桃曾提起医馆着火的事情,好像里面有什么隐情。” 窝在公孙倾怀里,李诗诗皱着眉思考着。 “嗯,我也感觉有些不对劲。”随后他看着李诗诗问到:“要不明天我带你去看看放火的人?你亲自审问一下。” “嗯,行,我也想去看看。”李诗诗点点头道。 第二天,公孙倾简单处理了一下公务就带着李诗诗去了关押放火犯的地方。 虽然这人被抓起来了,但公孙倾却并没有对他严刑拷打,而只将人关在牢里一天每天给他吃咸菜,却只给一杯水。 续着命却不致死。 公孙倾带着李诗诗进到了屋内,近卫就将人带了过来。 眼瞧着那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喘着气,李诗诗不禁皱起了眉。 “这人怕是快死了?” “不会。”公孙倾说道:“他只是缺水罢了,每天近卫只会给他一碗水,平常吃饭也只能吃咸菜,所以他就这样了。” “水!给我水!”男人在地上挣扎着。 李诗诗看着他,虽然这个男人脏的不像样,但李诗诗知道自己根本没见过他。 于是她问道:“你是天之楼的人?” 男人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后默默地点头。 “他不是。”李诗诗在公孙倾耳边小声说着。 “何以见得?”公孙倾反问。 “你看着。”李诗诗冲他笑了笑。 随后看着近卫说道:“你们给他取些水来,再搬把椅子。” 近卫愣了一下,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敢动。 “去,照她说的话做,以后她的吩咐同我一样,你们照做便是。” “是。”近卫拱手,随后去拿了水和椅子。 将人扶在椅子上,男人摊在那喘着气。 李诗诗看着他说道:“我给你水,但再此之前你得答应我,接下来的话你必须说实话,否则就把你拖出去喂狗。” 男人迟疑了一下,勉强抬眼看了一眼就放在近处的水,他舔了舔嘴唇气若游丝的嗯了一声。 李诗诗这才吩咐:“喂他水。” 第一百五十八章:火灾的真相 男人大口的喝着水,李诗诗就站在那看着。 一直到喝完了一碗水,男人的精神恢复了不少,但他仍觉得不够还想要再喝。 李诗诗伸手拦住了近卫:“先给他一碗。” “是。” 近卫端着碗退下了。 李诗诗背着手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笑道:“水好喝吗?” 男人瞥了李诗诗一眼点点头。 “嗯,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男人愣了一下,随后有些迟疑地摇了一下头,紧接着又点头:“我认得你,你是李诗诗。” “哦。”李诗诗了然的哦了一声,随后又问:“我知道你是天之楼的,只是不知道王老板他最近怎么样了?你到了现在都没回去,他一点都不关心吗?” 男人看着李诗诗笑道:“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即使王老板找我又如何?更何况他不会找我。” 李诗诗闻言笑了笑,颇为无奈的摇摇头:“只可惜,天之楼的老板不姓王。” 旋即她露出一口白牙笑道:“你这调查的还不够仔细啊。” 男人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他没想到自己咬紧牙关将脏水往天之楼泼,却被眼前这个女人轻而易举的识破了! 公孙倾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艳,果然他的诗诗从没令人失望过。 只是,不知道她这先礼后兵的招数究竟是在哪学来的。 “你家里有妻子有孩子吧。”李诗诗笑着看着他,“或许还有个母亲……对吗?” 李诗诗这话完全是在试探,她根本没见过这个男人,谁知道他家里啥情况。 但男人似乎非常震惊,挣扎着要起身。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动我的家人!” “放心,我就是问问,不会动的,不过你如果说实话,我不仅能放你回家见妻儿,还会给你一笔钱,并且保证不会伤害你。但如果你不说实话。、……” 李诗诗伸出一只手在眼前打量着,慢条斯理道:“那我就说不好了。” 男人的身子猛地一怔。 随后又颓然滑落在椅子上。 他喃喃的:“我说,我都说,只要不伤害我妻儿就好……” 随后,男人交代了放火的事情。 他说是有个姑娘找到他,给他一笔钱说让他帮个小忙。 起先他不以为意,因为家里着急用钱,母亲还生着病,他也就奔着赌一把的态度试试。 那个小丫头告诉他,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他是天之楼的要找李诗诗算账。 并且警告他如果完不成任务不仅一分钱没有,还会获得无妄之灾。 男人咬咬牙答应了,但他却不知道李诗诗和那个丫头到底是谁。 听到男人的供词,公孙倾和李诗诗大抵明白了男人的话。 虽然他烧了医馆,但好在李诗诗没事儿,再加上被关这些日子他也遭了不少罪。 公孙倾念他是个孝子,决定放了他。 给了他一笔钱,又让近卫带着大夫一块去了男人家里,替他母亲医治。 虽然李诗诗觉得这样做太圣母心,但公孙倾却说,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后来听说他们不久以后就搬家了,李诗诗也算松口气,最起码他们这一家人算是保全了。 而公孙倾那边也继续跟小桃周旋,温知气的不轻,却无可奈何。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起了杀意。 将小桃带到后山打晕以后,温知将她带到没人发现的地方将人活埋了。 而正好翠儿看到了这一幕,趁着温知离开以后将小桃救了出来。 小桃苏醒了以后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嗓子都哑了。 公孙倾就暂时将她安置在别处派近卫把守。 而就当温知以为解决了小桃以后,又给宫里的云妃写了封信,说是小桃暴毙而亡,让她在派些人手过来。 靖和宫内。 云妃将温知的信件看了一遍,轻轻蹙着眉头。 须臾。 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宫婢,随后招招手道:“小五,你过来。” 那个叫做小五的丫鬟,面无表情,站在云妃面前只是拱了拱手,并未像其他宫婢一般大礼参拜。 云妃屏退众人,将小五留在殿内。 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冷漠像是不可一世的宫婢说道:“你是哥哥派来保护我的,如今也有十年了。我知道你出身武术世家,从小习得一手好剑法,今天特意将你留在这是想让你去保护公主。” 小五低头不动声色道:“谨遵娘娘吩咐。” “嗯。”云妃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说:“我知道温知在那边身边没有个体己的人按照她的性子,招惹上不该惹的麻烦却不自知,你此次前去有两个任务,第一个任务就是保护公主,而这第二个任务则是将威胁她的人除掉。” 云妃眼中闪过一丝阴毒,但她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看着小五道:“你可清楚?” “奴婢清楚。” “好,那你明日回禀我以后就启程吧,通关令牌我会替你准备好。” “是,奴婢遵旨,定舍身保护公主。” 而另一边。 身在别院的温知这两天都要吓死了。 或许是做了亏心事,她在半夜里总能听见女人哭的声音,并且有时候还会幽怨的喊着她的名字。 温知吓得半死,整夜躲在被窝里抖着。 公孙倾得知此事以后曾派了大量的人手守在温知院外,而且自己也会偶尔去看她一眼。 不过,温知因为被这件事吓得不轻,很快就病了。 这件事不是李诗诗做的。 当公孙倾问她的时候,李诗诗还很纳闷,问了翠儿,翠儿也说不是自己做的。 只是除了温知能听到小桃的声音,其他人压根都听不见。 但温知闹成这样,别院的众人也都跟着人心惶惶的。 请了道士做了一场法事,虽然这也算给众人一些心里安慰。 但似乎除此之外根本起不了其他作用。 温知这次算是消停了,连屋都不出了。 李诗诗看着温知的状态多少有些可怜她,但转念一想,她都能把自己的丫鬟活埋,还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索性她也啥都不管了。 小桃在治疗期间,供出了自己曾放火以及用石头丢李诗诗的事情,字字句句皆签字画押。 虽然这个小丫鬟仗着主子整天作威作福,但公孙倾并没有将她处死,而是好好地留着她以备不时之需。 第一百五十九章:回头钱儿 日子一天挨着一天过着。 李诗诗虽然受伤又生着病,但她仍惦记着吴家饭馆的经营情况。 吴婶子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饭馆忙的缘故。 公孙倾听了李诗诗的烦恼后,便派人去了馆子请吴婶子过来。 这次吴婶子过来的时候特意给李诗诗带了不少好吃的。 她听说李诗诗在别院里过得很好,孩子们也很好,但她仍有些担心。 从馆子去别院的一路上,她多次安奈不住问接她的人。 那人也是个好脾气的,每次都笑盈盈的有耐心的回应吴婶子。 估计是人老了,吴婶子虽然知道李诗诗过的好,但心也一直悬着,就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一直到别院见到李诗诗,看她精神很好,还面带微笑的小跑着过来迎接自己,吴婶子这才放下了心。 只是…… “诗诗,你这额头时怎么回事?”吴婶子看见李诗诗额头上被包扎的地方问道。 “没事,就是有一天起床不小心摔倒地上了,正好磕在石头上。不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李诗诗笑着解释着。 看见吴婶子拎着的食盒子,她眼睛一下就亮了,指着盒子问:“这是给我带的吗?” 吴婶子点点头,却仍狐疑的看着她额头上的伤口。 李诗诗不想过多的解释这伤口的来历,笑嘻嘻的拿过盒子说:“这段时间我都快闷坏了,咱们馆子怎么样了?” 领着吴婶子进屋,坐在桌边坐下,吴婶子喝着李诗诗倒的水说道:“馆子你不用担心,你不在也能忙得过来,而且你天生兄弟知道你不在,怕给你丢人,天天琢磨着怎么做菜。所以生意一直都没有影响。” “嗯,那就好。”李诗诗点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别院里休息着,饭馆那边我也不能过去,其实心里挺不踏实的。” 吴婶子笑着将荷包拿了出来,放在李诗诗面前。 “这是去年的分红,之前说好了给你的,只是你这边出了事儿我又忙,就耽误了。今天正好过来,就想着把钱给你。” 李诗诗笑着将荷包拿了起来,掂了掂笑道:“行,终于见到回头钱了。” “整钱我都换了银票了,怕你拿着不方便。剩下的散碎银两都在这里面。之前饭馆重新开业你尽心尽力的,我和天生商量过,将之前的契约改了一下,五五分。总不能让你白挨累。” 李诗诗笑着收起钱袋子说:“婶子,我也想整钱,如果不尽心尽力的,咱们这饭馆能开的这么大吗?只是现在多少有些力不从心了。” 吴婶子笑道:“别说那话了,咱们饭馆现在不比之前,如今无论是口碑还是人流量都很稳定,就算你不在,也能好好经营。忙了这么久了,你该歇歇,以后躺在床上收收钱,多好。” “那可不行,该去还得去!”李诗诗笑着说:“不去饭馆天天在家躺着,那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臭丫头!”吴婶子笑着。 “姑娘,王爷来了。” 正说着话,门外响起了下人的声音。 吴婶子急忙站了起来,也不笑了,多少有些紧张…… 自打她知道公孙倾是王爷以后,回想起自己之前对他的态度…… 作为一个普通百姓,这种事对于她来说简直比鬼追还可怕。 李诗诗看着吴婶子紧张兮兮的状态不由得笑出了声,随后走到吴婶子跟前将人扶回了椅子上说道:“看您吓得,他又不吃人。” 随后她对外面的人说:“今天吴婶子过来了,请王爷待会在过来。” “是。”下人应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开。 吴婶子看着李诗诗这般不屑一顾的态度,愕然道:“你对王爷就这样啊……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不怕掉脑袋啊……” 李诗诗一乐,看着吴婶子佯装害怕的说:“怕啊,他吃人!” 说完,她还捂着嘴乐。 吴婶子一看她这态度顿时明白了,笑着打了一下李诗诗说:“臭丫头,天天没个正经样儿。不过,看你这态度,八成是好事将近了吧……” 吴婶子的神色有些说不清的暧昧。 李诗诗脸一红,也不笑了,腼腆的说:“还没有,不着急。” “着急着急!”吴婶子一听就有些急了,她看着李诗诗:“这事儿不着急哪行啊,赶紧嫁了算了!” 李诗诗没说话,轻轻撇了一下嘴。 这是着急的事儿吗?别院里还有一个醋缸,她怕自己跟公孙倾结婚以后,别院那位就能当场气死,说不定婚礼上血溅当场也不是没可能的。 李诗诗笑着岔开了话题,问了问吴氏的孩子,又问了问饭馆里其他人的情况。 得知一切都好,她也就算放心了。 这话一直说道了下午。 眼瞧着太阳落山了,李诗诗又留吴婶子吃饭,还叫了婉然和婉妙过来。 四个人连说带笑的吃罢了饭,李诗诗就又托人送吴婶子回去了。 而等吴婶子走了以后,安奈不住相思的公孙倾就过来了。 翠儿带着两个孩子去玩了,这段时间她们在别院跟下人一起玩,都快玩疯了。 等孩子们也走了,公孙倾这才放下书,整理了衣服,迈步去了李诗诗所在的偏院。 只是没走几步,负责伺候温知的下人来报,说是温知公主又开始闹了,想让王爷去瞧瞧。 公孙倾只看了下人一眼,随后道:“不去,今日本王有事在身,叫温知公主早些休息。” 说完这话,便扬长而去了。 温知的病其实早在前两天就好了很多,只是公孙倾因为她生病而过来看过她两次,她便借着这个由头几次三番的请公孙倾过去。 但公孙倾这么聪明岂会不知。 他懒得理会温知,干脆利落的回绝了。 到了偏院,李诗诗正站在最近刚移栽过去的海棠花下,抬头看着花。 圆月皎洁,洒下淡淡的柔光附着在含苞待放的海棠上。 李诗诗就站在那,伸手接下掉落的花瓣。 公孙倾的神色有些动容,看着她的背影一步一步的走到她身后。 随后将人抱在怀里。 “诗诗。”他喃喃的:“今天一天都没有见你,我想你想的紧。” 第一百六十章:蠢钝如猪,说的可是阁下? 李诗诗被人从后抱在怀里。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这人是谁。 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李诗诗笑道:“没吃饭吧,给你留了吃的。” 带人进了屋以后,李诗诗将之前吴婶子带来的双皮奶拿了出来。 “你喜欢的,我特意留着的。” 她笑了笑,往前推了推碗。 公孙倾确实没有吃饭,也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习惯了跟李诗诗一起用餐。 今天一整天李诗诗都在跟吴婶子说话,公孙倾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见着双皮奶以后他才突然觉得饿了,便赶紧拿过勺子吃了起来。 “今天我去了趟小厨房。”李诗诗说着,从脚下拎了个盒子上来。 “特意做的糖醋排骨,还蒸了米饭,趁热吃。” 公孙倾一怔,放下了手中的勺子,看着眼前的菜他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你做的?” “嗯。”李诗诗点头,旋即笑的更加灿烂了。 “放心,我尝了,没毒。” 公孙倾笑着摇头,心想这个女人这张小嘴也太牙尖嘴利了些。 笑着捏了捏李诗诗的脸蛋,他道:“你这一天,嘴一点也闲不住,今天跟吴婶子叽叽喳喳一天,你也不累。” 李诗诗伸手打掉了公孙倾不安分的手,脸上的笑意更浓:“这有什么可累的呢?以前在馆子里跟各种人打交道,说一天也不会累。” 公孙倾笑着没说话,吃着李诗诗亲自给他做的饭。 一直到酒足饭饱以后,公孙倾坐在床上抱着李诗诗,想起了今天他接到的消息。 于是他低头看向李诗诗说道:“今天宫里有消息,说是云妃,也就是温知的母妃派了身边的宫婢过来了。” 李诗诗不以为意:“小桃她毕竟消失了这么久,宫里派人过来也是正常的。” “并非如此。”公孙倾神色郑重的说:“云妃派来的丫鬟跟小桃不能相提并论,听说她出身于武术世家,从小便投靠在云妃母家身下,习得一身武艺。而且云妃的哥哥为了保护她,还特意安排在宫里随侍左右。如今云妃能甘心让她过来,想必是已经有所警惕了。” 李诗诗听到这话心里微微一紧,暗暗感觉这个婢女过来,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不用担心。”公孙倾笑着拍了拍李诗诗的后背说道:“我身边十二名近卫皆是武艺高强训练有素,虽然那个宫婢出身于武术世家,但比起我这十二名近卫来说,她算不上什么。” 掏出令牌,他放在李诗诗手里:“这枚令牌是近卫中的最高权利象征,除了近卫统领以外,我这也有一块,这枚给你,以后十二名近卫将由你调遣。他们会暗中保护你,不用担心。” 李诗诗看着令牌,犹豫半天没敢接。 “这令牌给我了你怎么办?” 公孙倾笑道:“我?我是他们的主子,难不成他们还想弑主吗?我能够将这东西给你,自然是做了万全的打算,你安心收下即可。” 李诗诗听到这话仍犹豫,毕竟这东西太重要了,自己又岂能随便拿走呢。 “拿着。”公孙倾强硬的说:“对于你,我完全信任。况且,我不想你出任何危险。” 李诗诗知道,公孙倾能够将十二名近卫安排在自己身边,那一定是会有发生危险的可能性。 她也不敢在拒绝,乖乖的点头,将手中的令牌握紧。 吻轻飘飘的落在李诗诗的脸上,随后李诗诗又主动回应着公孙倾。 月光被风拽的在花枝上轻轻摇曳着。 是否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们不得而知。 只是将最最珍惜的人抱在怀里,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这才是无比重要的事情。 宝泉镇郊外。 月黑风高。 一个身量纤细的女子骑在马上,在夜里奔袭。 停在宝泉镇的城门口,她勒住马打量着。 城门到这个时候已经是关闭的状态了。 但瞧她脸上并无半点愁容,反而微微勾起了嘴角。 翻身下马,她牵着马匹缓缓前行。 一直到了城门口,她抬手敲了敲门。 “是谁?”门内守城的官兵询问。 “京城,小五。” 女人干净利索的说了四个字。 过了没多久,城门就打开了。 而出来的却并非官兵,是之前护送温知公主的孙大人。 见到小五以后,他客客气气的拱手抱拳。 “一路舟车劳顿,您辛苦。” “还成,不知公主如何?” “咱们进去说。” 说着,孙大人将小五手中的缰绳接了过来,带着人进入到了城里。 那边,公孙倾收到了小五进城的消息,吩咐近卫在暗处盯紧了她的动作。 这个女人不能小觑。 之前公孙倾在府上遇刺,剁在树上的飞刀就是出自于小五之手。 虽然,他知道这丫头跟自己的近卫比起来还是弱了一些。 但现如今他已然有了软肋,小五即使在弱也不得不防。 小五跟着孙大人去了客栈落脚。 在客房内,她听孙大人说起了温知公主的近况。 得知小桃并非是暴病而亡,她的眼眸沉了沉。 随后微微勾起嘴角道:“只怕是暴病而亡是假,被人带走是真。” 孙大人有些错愕,“我之前明明派人去查过,没见有什么不同啊……” 小五笑了笑:“公孙倾向来谨慎,尤其是在自家出现了人命,他没有调查,反而将此事压了下来。虽说是因为公主有病在身不便将此事宣扬。但,凭他的为人,你会信他不去调查吗?” 孙大人一怔,后知后觉道:“若不是姑娘今日说明,下官还真以为是因为温知公主抱病才……” “愚蠢!”小五冷哼了一声,随后道:“云妃娘娘居然派你保护公主?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如今见到孙大人,我才知道蠢钝如猪说的恐怕就是阁下了……” “你!”孙大人有些恼怒,被人平白的骂了一通的他,气的脸红脖子粗:“别以为你是云妃派来的就能跟我在这大呼小叫!” “当——” 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霎时间剁在了桌子上。 小五冷笑道:“云妃派来的又如何?接下来一切安排都需要听我的号令,否则,这匕首插进的恐怕就不是桌子,而是你的脑子!” 她笑着,让人不寒而栗。 第一百六十一章:比试 “奴婢给王爷请安。” 公孙倾看着眼前立而不跪只微微欠身的女人,心里清楚,她就是云妃派来的人。 看这丫头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浑身上下都流露出一种生人勿进的状态,公孙倾也大抵知道了这个姑娘的性格。 虽身为奴婢,但她似乎并不在意这个身份,虽垂着眸子未曾抬眼,但眼中的一片狠辣之色早已冲出了眉角眼梢。 公孙倾笑了笑,并未开口说话,而是上下打量着她。 既然刚见面她就如此不知礼数,显然她也并未把自己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多行会儿礼也是应该的。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小五蹲的有些腿酸。 她悄悄地动了动脚,就听着公孙倾的话。 “我知道你是云妃娘娘派来保护公主的。”公孙倾手拿着折扇笑的风轻云淡。 “只是小桃那丫头也是可怜,年纪轻轻就抱病憾世,你也要保重身体,好好保护公主才是。” 最后半句话,他刻意说的重了些。 言外之意就是在警告她不要妄图惹是生非。 “只是公主最近抱恙。”公孙倾慢条斯理的开口:“你过去伺候的时候也该多注意一些,公主养病这段期间,我想你应该做好你应尽的义务,以免公主出现什么危险。” “王爷请放心。”小五依旧微蹲着,说道:“奴婢一定竭尽全力好好保护公主,以防有心之人趁虚而入。” 她不甘示弱的回应着公孙倾的话。 公孙倾笑了笑,随后挥挥手说道:“既如此,那你便收拾一下去公主那请安吧,多余的话本王不想多说,以你的聪明才智,会很快的领悟的。” “奴婢谨遵王爷教诲。”说完这话,小五站起身往外走。 “唰!” 身后一支毛笔瞬间飞了过来,小五下意识的闪身躲避,随后就看到毛笔掉落在她的脚边。 “身手不错。”公孙倾笑着看着她的背影。 小五微微颤了一下,没回头,直径离开了书房。 小五离开以后,公孙倾看了一眼身后的屏风说道:“出来吧,人已经走了。” 李诗诗听到这话,才小心翼翼的从屏风后探出头,见书房内只有公孙倾一人,她才微微松了口气。 “刚才吓了我一跳,那个毛笔跟箭一样飞出去了,还以为会打到她。”捂着受惊吓的小心脏,李诗诗仍有些后怕的说着。 “不会的,我只用了二成力,况且凭她的身手是完全能轻松避开的,只是我想让你知道,现如今咱们面对的不仅仅是像小桃那样的空有有一肚子坏水,但没什么城府的小丫头。” 看向书房外,公孙倾缓缓道:“这个人,不仅有头脑,而且身手也不容小觑。” 李诗诗点点头,“我能看出来,她挺厉害的。” “不过跟我比起来还差远了。”公孙倾笑笑,走到李诗诗面前将人搂在怀里。 “像你这样小身板的,最好离她远一些。” 李诗诗一愣。 公孙倾居然笑话她是小身板? 自己好歹也是练过的。 于是她挥了挥拳头不甘示弱道:“你别以为我瘦,我骨头里面包着肉!不就是拳脚功夫吗,我也会!” 公孙倾听到这话有些惊讶,“你会拳脚?” “切~”李诗诗愤愤不平的白了他一眼,“我也是练过的好嘛,不信的话咱们可以试试!” 公孙倾一听这话来了兴致,他竟不知道李诗诗会武功? 不过既然她已经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于是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说道:“行,那我就舍命陪爱妻了。” “谁是你爱妻,臭不要脸的。”李诗诗佯装嗔怒的推了他一下,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看了看外面的场地,李诗诗笑着指着书房外说道:“就那,走!比划比划!” 李诗诗自打穿越以来就基本上没练过跆拳道,但在这之前,她可以跆拳道黑带。 站在场地内,她先是活动手脚,又压了压腿。 感觉这具身体还成,不是十分僵硬。 随后她叉着腰看着公孙倾勾勾手:“来吧,比划比划!” 公孙倾不以为意,伸出拇指轻轻蹭了蹭鼻尖,想着自己该怎么放水,才能既赢了比赛,又不会伤害到李诗诗的面子。 但眼前的人跃跃欲试,还挥着拳做了几个肘击的动作。 虽然看着花里胡哨的,但公孙倾没想到李诗诗真的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摆好了攻击姿势,李诗诗看着公孙倾笑道:“来吧,你可别故意放水哦。” 公孙倾笑着背手看着她:“好,只是我是男人,你是女人,就算是对垒也会让别人觉得我在欺负你,为了公平起见,我不用手只用脚。” “随便!” 李诗诗说完便快步冲到了公孙倾面前,随后一个飞踢,直接照着公孙倾的脖子踢了过去。 公孙倾迅速往后闪了一下,躲过了李诗诗这一脚飞踢。 站稳身子,他看着李诗诗有些不可思议的说:“你居然真的会?” “小孩子才说谎!”李诗诗得意的挑了挑眉,随后道:“怎么样,我现在给你一次可以用手的机会。” 公孙倾笑了笑,活动了一下腿,说道:“不用,我觉得用脚就够了。” 李诗诗耻笑一声,心道:看来你是真小瞧我了。 轻轻往后错了一步,她笑嘻嘻的看着公孙倾,随后眼中闪过一阵狠厉。 她凌空一跃,转身一个飞踢! 霎时,院内偷偷吃瓜的下人们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诗诗姑娘居然还会武功?这也太……” “看她瘦瘦弱弱的,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大劲!” “快看!王爷出手了!” “什么出手啊,那是出脚!” 下人七嘴八舌的议论。 只是李诗诗与公孙倾都无心在听。 公孙倾没有想到李诗诗的身手还算可以。 只是她应该是许久没练过,虽然凌空飞身踢过来确实有脚下生风的感觉,但她的腿力和体力目前还跟不上她的力道,公孙倾只闪身躲过,随后踢腿挡住了李诗诗的飞踢。 “身手不错!” 几个回合下来李诗诗已经气喘吁吁了。 虽然她已经很努力的将跆拳道的格斗技巧都用上了,但无奈这具身体实在是不合她意,在加上她自从来到这以后就没怎么运动,自然无论是力道还是耐力皆不足支撑她的技巧。 站在原地,她双手握拳,成跆拳道起势姿势,但她脸上的汗和她喘息的状态无不证明,她累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开小灶 “算了算了,我认输。”李诗诗摆摆手,放弃了进攻。 “几个回合下来你不仅没怎么动,关键还一点都不喘,果然跟你对打实在是想不开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李诗诗一边喘着气一边说着。 不过,看呆了的下人们仍齐刷刷的对李诗诗鼓起了掌。 这份掌声中,包含的都是李诗诗勇于跟王爷对打的勇气。 绥远王那是什么人?那是战神! 跟战神对打还能打赢的,他们一直都没见过。 不过凭着诗诗姑娘这份勇气和胆识,王爷虽然放了水,但能让她坚持几个回合,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李诗诗听到众人掌声以后有些莫名其妙的回头,看着围在书房外的众人,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站在那的。 正当她愣神的功夫,公孙倾已经走到了李诗诗面前,笑着伸出手。 “地上凉,快起来。” 李诗诗抬手擦擦汗,有些不甘心似的看了一眼公孙倾,撇撇嘴才扶着公孙倾的手站了起来。 “你很棒了。”公孙倾掏出帕子给李诗诗擦汗,宠溺的状态令吃瓜的众人皆偷偷咂嘴。 下人甲:“王爷出息了,知道心疼姑娘了。” 下人乙:“不像我,我只会心疼王爷~” 下人甲:“咦~恶心!” 公孙倾旁若无人的给李诗诗擦汗,到惹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偷偷打量了一眼旁边的人,她红着脸将公孙倾手中的帕子拿了过来,随后假装无事的一边擦一边四处看。 “今天天有些热哈~” 公孙倾挑挑眉,看着李诗诗极不自然的害羞样子,忍不住笑着。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学学武功?我看你还是有些底子的。”他认真发问。 李诗诗听到这话一瞬间来了精神:“真的假的?你愿意教我?” 公孙倾点点头:“嗯,为什么不呢?” “太好了!”李诗诗欢呼了一下,随后意识到身边有人,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轻轻吐了吐舌头。 公孙倾背着手学着李诗诗的样子看了身后人一眼。 而这帮还在吃瓜的下人们见王爷看自己,都赶紧鸟走兽散的离开了。 公孙倾回头,瞧着李诗诗:“那今天晚上吃罢了饭以后,我教你练武。” “这算是开小灶吗?” 公孙倾点点头:“嗯,给你一个人开的。” “好,一言为定!”李诗诗笑着伸出手准备跟他击掌。 公孙倾看着李诗诗的动作微微一愣,随后也学着李诗诗的样子伸手轻轻与她击掌。 月色微醺。 吃罢了饭又说了会话的俩人,趁着今晚月色融融的时候一起出了门。 婉妙和婉然不知道从哪得知李诗诗要跟公孙倾练功的事情,早早就在练功场等着他们了。 看着身着一身枣红色短打的两个小丫头站在院子正当中等着他们二人,李诗诗不由得一愣。 随后她看着公孙倾:“是你叫她俩过来的?” 公孙倾摇摇头一脸无辜:“我没有啊。” “娘亲,叔叔!”两个小丫头看见了李诗诗她们二人皆欢快的跑了过来。 李诗诗一手抱着一个孩子,笑的甜美极了。 公孙倾就好心情的欣赏着母子亲密的场景,心里也不由得动容。 “你们怎么来啦?”李诗诗问。 “我们听翠儿姐姐说的,想着过来看看叔叔是怎么教娘亲功夫的。”婉妙叽叽喳喳的说着,像个小百灵鸟一般。 “嗯,姐姐带着我过来的!”婉然也赶紧开口。 “好,那今天你俩也在,正好帮娘亲看看,叔叔有没有认真教娘亲。”李诗诗笑着呼噜两个孩子的头发。 “好!”“好!”婉然和婉妙齐声答应。 公孙倾撇了撇嘴角,笑意漫上了眼梢。 他走到武器架前,看着面前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兵器,回头看着李诗诗说道:“你想学习哪个?” 李诗诗走上前,先是浏览了一遍。 大多都是重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的。 看来看去,她哪个都不太喜欢。 只是等她走到摆放着峨眉刺的地方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 将两个峨眉刺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感觉重量还行。 随后她晃了晃手中的兵器说道:“就它吧,短小精悍,而且携带方便。” “好。”公孙倾点点头,随后问道:“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诗诗白了公孙倾一眼:“峨眉刺!你真当我啥都不知道啊。” 公孙倾没忍住笑了,随后默默地点点头。 “你!”李诗诗气的直挥手。 但随后她眼眸一转,看着公孙倾笑眯眯道:“既然你诚心诚意教我了,那作为学生的我,是不是能看看老师的实力如何?” 公孙倾掂量着手中的峨眉刺,看着她笑道:“今儿你不是见识过了吗?” 李诗诗一怔,想起今天的事儿,脸不由得红了。 但她死不承认的说:“那不行,我得看看你的实力,话说,你都会什么武功我还不晓得呢。” 公孙倾笑了笑,将峨眉刺放下,随后他捡起地上落下的一片叶子看了一眼,说道:“那我就小小的展示一下。” 紧接着他伸手一挥! 手中叶子随着主人的动作霎时间飞了出去! 李诗诗只感觉自己耳边有一阵疾风穿过,她一愣。 但见公孙倾面不改色,仍笑着看着自己,她有些纳闷。 “就这?” “嗯。”公孙倾点点头。 两个眼尖的孩子顺着公孙倾祭出叶子的方向一路小跑了过去,随后她们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对着李诗诗大喊。 “娘亲!树叶在树里!树叶在树里!” 李诗诗有些纳闷的回头。 树叶可不就是在树里吗? 见她不为所动,公孙倾笑着背起手说道:“去看看。” 李诗诗有些狐疑的走到了那棵树边,随着孩子们手指的动作,她看到了只留在外面一点点的树叶。 她不由得一惊! 随后伸手将树叶拿了出来,一条浅浅的痕迹便出现在了刚才树叶的位置上。 “这力道!”李诗诗看着树叶又看了看树干。 “这也太吓人了……” 公孙倾云淡风轻的走到李诗诗跟前,笑道:“献丑了……” “不,是我丑……” 第一百六十三章:没有别的想法 公孙倾只是小露一手就令李诗诗震惊的不成样子。 果然,战神的名号不是白得的。 想起之前那次他奄奄一息的状态,那时候的李诗诗怎么也想不到公孙倾的伸手如此了得。 看来自己今天妄图挑衅公孙倾,若不是他故意放水,那自己还不惨遭虐打…… 想想就后怕…… 李诗诗忍不住抖了抖。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我现在给你展示一下峨眉刺的使用方法。” 公孙倾说着,又重新走回到了武器架前,将峨眉刺拿了起来 “使用时,左右手各执一支,将圆环套于双手的中指上,屈指握紧时可做拦、刺、穿、挑、推、铰、扣等动作技法,张手撒放时可运用手腕的拌劲和手指的拨动,使之在手中做快速贴掌转动来迷惑对手,同时配合各种步型、身法,跳跃等动作。” 公孙倾一边说着一边给李诗诗做演示。 见他手中的峨眉刺随着他的动作而旋转,公孙倾飞身跃起,将刺、穿、挑、拨、扎、架的招法一一演示,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峨眉刺就像是一直长在他手上一般。 李诗诗都看的呆了…… 月光下,一玄袍男人,手中拿着银光闪闪的峨眉刺,随着清风飞舞,伴随着树叶唰唰吹动,以及他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李诗诗感觉自己仿佛看的不是演示…… 而是什么言情仙侠剧…… 两个小孩子看着公孙倾的动作一个劲儿的鼓掌喊加油…… 李诗诗默默地吞了吞口水。 这要是谁不怕死的跟他对打,那真是不怕死…… “如何?”收势,公孙倾站在月光下,笑盈盈的看着她。 李诗诗默默伸出了大拇指:“帅!帅呆了!” 公孙倾脚滑了一下下。 什么叫帅,还帅的呆了?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傻吗? 自己舞的已经够飘然了啊…… 微微收敛了神色,他走到李诗诗面前,将峨眉刺摘了下来交给李诗诗,说道:“接下来就是该你练习的时候了。” 似乎受到了公孙倾刚才的影响,现如今的李诗诗浑身充满了斗志。 她将峨眉刺套在手指上,随后点点头:“嗯!准备好了!” “好!”公孙倾笑着拉着李诗诗到了靶子旁边,指了指稻草人说道:“来吧,现在开始练习,第一式,刺!” “嗯。”李诗诗神色笃定的点点头,随后用力刺了下去。 只是峨眉刺仿佛是认主人一般,李诗诗杵了半天,不仅没杵到几次,还差点受了伤。 自尊心和自信心接连受到打击以后,李诗诗那点士气消失殆尽。 她看着稻草人抱怨道:“怎么这么难啊,难道这冷冰冰的东西也看人下菜碟吗?” 说着,她狠狠地剁了一下。 结果没想到,就是这么随意的一剁居然成功了。 看着末进稻草人的峨眉刺,她有些喜出望外:“成了?” 公孙倾点点头:“算是,不过武器虽然冰冷,但它其实有感情的,如果你能很好地驾驭它,它就会听从你的安排,按照你的行动而动。” “这是不是就类似于心随意动?” “……嗯。”公孙倾犹豫了一下,随后说:“算是,不过做什么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你看我如此厉害,那也是丢了上万次的落叶才能练出的本领,所以你不用灰心,只要想就能行!” “好!”李诗诗突然感觉自己被鼓舞,信心满满。 而旁边的两个孩子也有样学样的跟着李诗诗一起练习。 只是才过了一个时辰,李诗诗就已经累的汗流浃背了。 虽然比起一开始怎么都戳不进的状态来说,她练到现在已经算是进步很快了。 但无奈体力跟不上心力,累的她早已出了满身的汗。 “不行了……练不动了……”李诗诗说着放弃了跟稻草人之间的‘斗争’。 摘掉峨眉刺,一屁股坐在石凳上。 公孙倾笑眯眯的看着她夸赞道:“嗯,今天练得不错,可以休息了。不过你的体力确实有待提高。” 他很认真的评价着。 李诗诗也能感觉到力不从心,于是她看着公孙倾说道:“从明天开始,我要早起锻炼!” “好,我陪你。” “姐姐,你看他俩真不知羞~”婉然偷偷地笑着。 婉妙瞪了一眼婉然说道:“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别瞎说!” 婉然撇撇嘴:“哦。” 婉妙多少带点心明眼亮的意味了,见娘亲和叔叔一起说话,她就赶紧拉着婉然,说自己困了要去休息了。 李诗诗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也没留意这俩孩子暗戳戳的举动,只摆摆手说道:“早点回去睡觉吧,我歇会再走。” “嗯!”婉妙拉着婉然快步离开了。 两个孩子越走越远,婉然终于安奈不住内心的好奇,看着自己姐姐问道:“你之前不是想着让刘夫子做爹爹吗?为什么还……” “刘夫子?”婉妙说着耻笑一声:“他算了吧,遇到危险,娘亲还没跑,他准第一个跑。这么大人了,明明也喜欢娘亲,可做事却总是磨磨唧唧,我可不想看着娘亲整天跟他生气。还是公孙叔叔好,武艺高强能保护娘亲。他做爹爹我看行。” 婉然点点头:“我也这么想!” 夜色渐浓,歇够了的李诗诗终于站了起来准备往回走。 可公孙倾却并不想让李诗诗这么快离开,于是发出了邀请:“今天晚上月色正好,要不出去转转,正好消消汗。” 李诗诗闻听,脚步一顿,有些为难的说:“算了吧……我有点累……” 可还没等她说完,公孙倾的手早就牵上了她的手。 这下,不想去都不行了。 李诗诗表示:如果这是命,那我忍了! 李诗诗原本以为公孙倾会带着她去梅园。 但兜兜转转了半天,却发现居然来到了一处温泉。 她有些差异,看着温泉上方淡淡飘出的雾气有些不明所以。 公孙倾笑着解释:“之前就想带你来的,但那个时候你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就搁置了。今天晚上月色正好,所以就想带你过来看看。” 随后他又怕李诗诗误会似的赶紧解释:“我可没有别的想法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预谋 这种司马昭之心的举动,李诗诗只看透不说透。 但自己身上被汗沤的实在是难受,若能够洗一洗那就再好不过了。 随后她看向公孙倾说道:“那说好了,你没有别的想法。” 公孙倾连连点头就差赌咒发誓了:“我真没有。” “那行,既然你已经带我来了,我不试试总是不好的,不过说好了你可不许看!” “一定不看!”公孙倾红着脸保证道。 更衣以后,李诗诗随着丫鬟的指引来到了温泉的入口。 慢慢的入水,在温泉稍浅的位置坐了下来。 温泉温度正好,李诗诗心满意足的叹口气。 在这个地方洗澡确实不太方便,别说是泡澡,就算是沐浴也只能擦擦身子。 像这样在水里好好泡澡的时候,真是不多啊~ 锻炼完出了一身汗,在泡泡澡,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打开了。 “啊~舒服~”她惬意的叹口气。 公孙倾其实没走多远。 他依照之前的约定只守在温泉附近,并没有上前。 只是,李诗诗这边有多舒服,另一边的温知就有多生气。 听公孙倾今天不仅教李诗诗练武,还带她去了温泉,她气的又开始在房间里砸东西了。 只是她刚把花瓶举了起来,还没动手就被人拦住了。 “公主,放手!”小五丝毫不带温度的话在温知身侧响了起来。 温知皱眉,十分不悦。 “何时用你来插手本宫的事儿了?”说着她用力挣了一下。 可不仅没有挣脱开,反而小五又来了一波警告。 “这不是在宫里,要是任性你就回宫里任性!你以为你这样王爷会喜欢你?谁会娶一个只会砸花瓶的女人为妻?” 温知愣了一下,从小到大,她说东没人敢说西。 如今竟然有人公然挑衅? 她有些恼怒的皱着眉回头看向小五:“你算个什么东西!” “我是不是东西,这公主不必过问,但可有一节,我并非与小桃同样过来听您吆五喝六的指挥着,我的任务是负责保护公主。” 将温知手中的花瓶拿了过来,小五又重新将它摆在桌子上。 她仍面无表情,像是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 温知彻底呆住了。 她没想到,一个宫婢居然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要看向小五那张冰冷的脸,就一句狠毒的话都不敢说了。 这丫头,怕是穿上甲胄就能提枪上阵吧…… 见温知怒气减消,小五又道:“公主,奴婢多言,你不要以为对方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就真当她是个好欺负的,今天在书房王爷曾故意试探我的身手,想来已经对我有所防备。而且那个姑娘也不是单纯的人,能跟王爷战上几个回合的人,您认为她还如外表那般好欺负吗?” 温知怔了怔。 说实话,她没想过。 小五继续说:“我今天特意去看过,那个姑娘一看就是练过的。现如今王爷已经对咱们产生警惕,如果您继续这么作,就怕是不日之后就会被人送回京城。到时候丢脸的不仅仅是您自己,还有您母妃一族的荣耀。” 叹口气,她又说:“而且现如今,番邦进贡,特请皇上做主赐婚,如今阖宫上下都在议论,前去和亲的公主,或许是您……” “什么?!”温知震惊不已,她瞪着眼珠子满脸的不可置信。 走到桌边坐下,她仍不敢相信的摇头:“父皇不会的,父皇这么宠我,怎么能让我去和亲呢?” “您不要忘了身份,您是大公主。而且您也早已过了婚配的年龄,原本早应该让您下嫁,只是您一直对绥远王情有独钟,这才耽误了许久。如若不然,和亲之事可是万万轮不到你的。” “那该怎么办啊……如今王爷对我一点情分都没有……我又怎么能获得王爷的青睐而避免和亲的事情呢……” 小五眉毛轻轻挑了挑,随后道:“这件事我早就知晓,云妃娘娘也知晓,所以特意派我前来。” “那有什么方法能让王爷爱上我!”温知有些着急的说。 小五慢条斯理的说:“如今凭借着公主自身的魅力,要想获得王爷的青睐已经是难上加难了,况且王爷他早就知道你看李诗诗不爽。那李诗诗是王爷的意中人,你看她不爽,王爷自然看你也不爽。现如今唯一的办法……” 小五欲言又止。 温知着急的不行忙道:“你可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啊!”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王爷以为你与他……以他的性格是不会对你弃之不顾的,这样一来,赐婚的事情就能够重新再提,并且和亲的事情自然而然的就能避免了……” 温知抽了抽嘴角:“这方法也太……” “你想和亲?”小五反问。 温知赶紧摇头:“不想,一点都不想。” “如果不想就听话照做,虽然这个方法有些冒险,但这也是唯一能够解决此事的办法了。”小五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凉意。 温知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这个招数未免太冒险了…… “你放心好了,这件事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能完成。正好我这边有一瓶致幻粉,只用上指甲盖大小就能让公孙大人误以为你就是李诗诗,如此一来,很多事情就都能水到渠成了。” 温知听着这话有些不确信:“王爷他是习武之人,他又岂能……” “你放心,习武之人最为高傲,他是绝对不会想到有人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他。”说着她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更何况,习武之人的气息要比平常人更为不同,而且公孙倾常年习武。这致幻药,若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没有那么奏效,但若放在他身上,只要一点点就能够达成你所想的。” 温知恍然大悟的点头:“看来母妃将你派到我身边这件事,做的绝对正确,你比起小桃那个蠢笨的家伙来说,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公主谬赞。”小五依旧面无表情。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过两日,不必着急,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小五笑着,眼神中闪过一丝阴毒。 第一百六十五章:跟踪 李诗诗这两天总感觉暗处有双眼睛盯着她。 但自己每每回头,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公孙倾给她的令牌她一直保存着并没有用过。 但这两天她总觉得有异常情况,不得已跟公孙倾申请了一下调用近卫的权限。 可公孙倾听完以后哈哈大笑,说道:“要是用你就拿去用便可,不用特意跟我说一声的。” “那可不行,毕竟这是你的手下,虽然我有使用权限,但怎么说也得跟主子知会一声,别到时候用人,找不到就麻烦了。” 公孙倾挑挑眉,环住李诗诗问道:“说吧,用几个人?” “一个就行,但是要身手敏捷,在明处也像是在暗处一般。”李诗诗若有所思的说着。 公孙倾听到这话不由得好奇,于是问道:“那你用他做什么?” “帮我盯人。”李诗诗说着,神色变得凝重:“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总感觉这两天有人一直盯着我。或许可能是我想的太多了吧。” “哦,原来是这样。”公孙倾笑笑,随后道:“那既然如此,你用便好,若察觉有什么不妥要及时跟我说。” “嗯。”李诗诗点点头,随后道:“那近卫不必跟我说话,只要在暗处盯着就行,如果有什么事情就跟你说,然后你在告诉我,行吗?” 公孙倾点点头:“可以。” 第二日,李诗诗依旧起了个大早去跑步锻炼。 毕竟之前曾说过要增加自己的耐力,好更快的学会峨眉刺。 而公孙倾的近卫也如约而至,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守着。 结果,很快就发现了一直在暗中盯着李诗诗的人。 他将此事汇报给公孙倾,李诗诗自然也知道了。 不过她原本以为,在暗处盯着自己的人应该是小五。 可却令她没想到的是,对方只是个洒扫的丫头。 李诗诗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来盯着自己,于是便跟公孙倾说,她想要亲自问问。 于是,近卫便将那姑娘常守着的地方告诉了李诗诗。 次日,李诗诗依旧穿的紧趁利落出门锻炼了。 不过这次她特意选择了一个空旷的位置,锻炼的时间也刻意加长了。 在公孙倾别院中,每个下人都有自己的日常工作,如果到了时间还没有完成,除非是被主子叫去,除此之外皆按照旷时论处。 既然是洒扫丫头,那她也会有自己的工作流程。 李诗诗昨天晚上特意将翠儿叫过来,仔细的询问了一下下人工作的时间。 李诗诗卯时一刻出去锻炼,丫鬟洒扫的时间在辰时。 而每次李诗诗都是锻炼快到辰时的时候就回去了。 所以这个丫头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盯着自己。 但今天,她刻意耗到辰时三刻还未回去。 只为了在这守株待兔。 洒扫的人一直不来,管家也带着人在外面寻找。 见李诗诗正在空场地锻炼,带着下人的管家便走来跟李诗诗请安。 李诗诗停下了动作,笑着看着管家问道:“您这是找人呢?” “嗯,一个洒扫的丫头,到了时辰还未在庭院里洒扫,我带人过来看看。” “洒扫的丫头?”李诗诗笑了笑,随后努努嘴。 “你看那边的那个。” 正站在大树下偷偷看李诗诗的小丫头,一听他们说话就感觉自己好像被发现了。 她慌忙躲在树后,正想着该如何逃走。 李诗诗和管家带着人已经过来了。 “瑞菊!你在这干嘛呢!”管家声色俱厉的看着躲在树后面的人。 小丫鬟一看自己被发现了,知道想跑也跑不了了,于是慢慢吞吞的从树后出来了。 “管家……我……” 见她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李诗诗笑着看着她:“怎么?盯了我这么多天,现如今让我抓个正着,你有什么话解释?” “姑娘!姑娘饶命啊!”瑞菊说着扑通一下跪了下来,随后就是噼里啪啦的巴掌声传来。 这小丫头一边哭着一边扇自己嘴巴子,说道:“姑娘,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见姑娘太好,想多与姑娘亲近,不得已才……” 李诗诗一怔。 自己太好? 这借口实在是……有够烂。 不过看她这样子,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发现她,否则她不会如此口无遮拦的说着。 但她跟踪自己究竟有什么目的? 四外踅摸了一眼,李诗诗并没有看到有其他可疑的人。 但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深刻地意识到有些人有些事不得不防。 稳了稳心神,她决定将计就计。 走上前扶起瑞菊,她温和的笑着:“傻丫头,别自己扇自己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她……”管家欲言又止。 李诗诗看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随后她心疼的捧着瑞菊地脸说道:“瞧瞧,这巴掌扇的可真是用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惩罚你呢。” “不不不,奴婢不敢,是奴婢自己做的。”瑞菊慌慌张张又要跪下。 李诗诗忙将她搀着,随后笑道:“跟你开玩笑的,我不是那小气的人,如今你当着我的面夸我好,这事儿我记在心里了。但不知你今年多大年纪了,来别院侍奉多久了?” “回姑娘话,奴婢今年十七岁了,来别院侍奉有一年。” “哦,一年了。”李诗诗若有所思道:“那既然你已经来了一年了,对于别院的规矩你可知晓?” “奴婢知晓。今天奴婢只顾着看着姑娘,忘了时辰,奴婢不是故意的……”瑞菊说着,早已哭的是梨花带雨。 李诗诗看了管家一眼,随后放开瑞菊说道:“管家大人,姑娘我在这跟您求个恩典。” “姑娘说笑了,我们是奴才,您是主子,应该是我们求您才是,您这样说是折煞奴才了……但不知姑娘想问何事?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诗诗看着瑞菊,又看了看管家,过了半晌才笑眯眯道:“这如今翠儿去伺候孩子了,我身边也没个侍奉的,虽然我不大喜欢别人伺候,但在别院里住着这段时日,我也感觉多少有些力不从心了……” 管家一听心领神会道:“姑娘,您是想让瑞菊……” “您真聪明,我就是想让瑞菊在我身边侍奉着,这丫头虽然年纪不大,但看着机灵,而且手脚敏捷……所以……” “姑娘您随意用便是……”管家微微颔首。 第一百六十六章:小心提防 公孙倾得知李诗诗将那个跟踪她的丫头留在了身边,一时间有些惊讶。 等他忙完了以后便赶紧去了偏院。 刚进了月亮门,他就看到了正在院子中打扫的瑞菊。 “给王爷请安。”瑞菊拿着扫把微微欠了欠身。 “嗯。姑娘呢?” “姑娘在屋里。”瑞菊恭顺的回答着。 “嗯,行,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打扫了。” “是。” 等瑞菊离开以后,公孙倾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李诗诗站在门口将他的举动看了个满眼,于是笑着说:“王爷您这是干嘛呢,盯着一个小丫鬟看来看去的,我可要吃醋了。” 公孙倾听到声音回头,瞧着李诗诗一副佯装嗔怒的模样,轻轻笑了笑,随后道:“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爱吃醋的?” “王爷这话说的,奴家自然是因为喜欢王爷,爱着王爷,满心满眼的都是王爷您。自然会吃醋……” 公孙倾瞧着李诗诗的状态不由得抖了抖…… 她这是在玩什么套路,自己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公孙倾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先进屋说吧。” 等进了屋以后,再瞧着李诗诗的神色却没有刚才那般娇滴滴的小女儿姿态了。 “王爷,您知道了?”李诗诗笑着问道。 “对,知道了,所以过来看看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王爷喝茶。” 倒了杯茶放在公孙倾面前,李诗诗便顺势坐在了他身边,说道:“这个瑞菊盯了我好几天了,今天我把人抓住以后,她说是因为觉得我好,所以才偷看。” 公孙倾哈哈大笑:“她还真有眼光,我要是不忙,我也想偷偷看你。” 李诗诗闹了个大红脸,伸手拍了一下公孙倾说道:“这烂借口你信啊。” “如果是你,我就信。”公孙倾无辜的耸耸肩。 “不过很可惜,她不是我。” “所以,你不信?” “自然,我还没有傻到相信这么个蹩脚的借口。”李诗诗撇了撇嘴。 “那你为什么要把她留在身边?”公孙倾问道。 “王爷!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李诗诗这话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了。 “我留下她就是想看看她要做什么,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饮了口茶,李诗诗又说:“之前敌在明我在暗,相比较之下,将人带在身边更容易探出什么东西,毕竟说一个谎要用无数的慌来圆。” “哦,似乎是这么个道理。”公孙倾认同的点点头。 “之前来的小五,你曾说过她是个城府很深的家伙,所以这就令我不得不防。” “那你想如何?”公孙倾问道。 “不是我想如何,而是她们到底想要怎么样。我是懒得理这些乱七八糟的宅斗,但毕竟有些人她不想安心的让我过好日子,那我为了让自己安心,也让王爷安心,所以才不得已而为之。” “嚯,好借口。”公孙倾调侃道。 “得了,什么借口,这是实话!”李诗诗有些生气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嘱咐道:“我之前闲来无事看过话本子。上面写这种宅斗的有不少数,虽然明争暗斗的不过是想让自己的丈夫更爱自己,但也防不住有人为了争宠朝自己的夫君下手。” 公孙倾愣了愣,他大抵是没看过话本子的,更加不明白这女人之间斗来斗去究竟为何。 只是听着李诗诗这么一说,他似乎想起来,在后宫之中,很多嫔妃为了争宠可以不顾一切,甚至用孩子来做赌注。 只是对自己的夫君……他似乎并没有听过…… 见公孙倾坐在那不说话,李诗诗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想什么呢?” 公孙倾若有所思道:“你说这个倒是给我提了个醒,虽然话本子我没看过,但也知道久居后宫的女人们为了争宠上位,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是这话了。”李诗诗见他已经明白了一些,于是又说:“虽然咱们不该乱对人猜疑,但有句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温知和小五都是宫里的人,她们见过的斗争可远比我们的要多。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哪天她们在你的餐食上下什么乱七八糟的药,然后跟你发生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然后你还傻傻的以为是我……这……误会就大了。” “这倒是不无可能。”公孙倾点点头,“不过话说回来了,温知毕竟贵为公主,她能做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 “温知不能,但未必有人就不会……”李诗诗欲言又止,随后道:“行了,我感觉这话说的也就八九不离十了,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你还得提防一些,餐食和日常用具都得勤检查。” 公孙倾不以为意,笑道:“行了,我知道了,该注意的一定会注意,但你也不用如此疑心甚重,否则对身体不好。” 李诗诗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其实,这件事她想了很久,要不要跟公孙倾说。 她当然知道公孙倾会警惕,但有时候说多错多。 虽然公孙倾现在对自己是全心全意的,自己也想全心全意的希望公孙倾能好。 但毕竟兰因絮果的典故她还是明白的。 之前她追疯了的电视剧,不就是在讲述这样的事情吗? 一开始的墙头马上两小无猜,最终换来的是互相猜忌,到了最后老死不相往来。 她明白。 只是她不想让公孙倾遇到危险,仅此而已。 如果有一天,他们也跟电视剧里说的那样,走到了兰因絮果这一步,那最起码公孙倾是平安的。 所以想了半天,她还是决定要将这件事告知公孙倾。 至于以后如何,那就交给命运吧…… 吃罢了饭,李诗诗跟公孙倾出去消食儿。 她特意让瑞菊在身边服侍着。 而自己也大大方方的牵着公孙倾的手,一起赏花,一起说话。 既然想看,那就看个够吧…… 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瑞菊,李诗诗笑着靠在公孙倾的肩头。 “王爷,那边的花真好看。” 公孙倾笑着揽着她的腰,说道:“花哪有你好看呢。” 狗粮不再新,管饱就行! 第一百六十七章:温泉事件 “公孙大人和那个女的真的是这样的?”温知眼神中充斥着极度厌恶的情绪。 瑞菊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道:“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分虚假。公主在此奴婢是万万不敢说谎的啊!” “这个贱人!”温知气的直咬牙,双手握紧了拳,恨不得要立时三刻冲出去将李诗诗撕碎。 小五再旁,看着温知的状态轻轻蹙眉,走到她面前低声道:“公主别忘了今日所为何事。” 温知被瑞菊地描述气昏了头脑,经小五这么一提醒,理智渐渐回归大脑。 虽然生气,但她也知道现在情况孰轻孰重。 她叹口气,强压着火气说道:“行,既然你已经成了她身边的使唤丫头,那你就把在这段时间的观察跟我仔仔细细的学个明白,若稍有差池,本宫拿你是问!” “是,奴婢遵旨。”瑞菊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站起来。 将这段时间自己对李诗诗的观察所学会的神态举动都一一模仿了一遍。 这丫头是小五精挑细选出来的丫头。 她能模仿各种动物的声音,包括人的言行举止,如果她刻意练习则会模仿的跟那人一模一样。 小五之所以让她观察李诗诗,就是为了能够让她的计策不出现任何披露。 虽然有药物的加持,即使公孙倾会认为这个人就是李诗诗,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将这个即将会出现的风险尽数规避。 李诗诗一下午没有见到瑞菊,她心里盘算着,八成是被温知叫走了。 她大抵是对这个丫鬟不信任的,虽然这几天她一直很乖而且很安静,但越是安静就越是要警惕。 不仅如此,每天公孙倾所吃的用的各种东西器皿李诗诗都要系数过目一遍,公孙倾还笑她是疑心病太重。 李诗诗不予置否,该做什么该做什么。 这几日,公孙倾一直忙着处理各种文书,也没有陪李诗诗用餐。 虽然他人不在京城,但是军机处所有的事情都会由信使送来给公孙倾。 今日不知为何,信使送来的信件里夹杂着一封温知公主的信。 公孙倾没当回事,只看了一眼便叫人将信送给温知。 而下午的时候他则听下人回禀,温知公主想要请自己过去用餐。 公孙倾依旧是想都没想就以公务繁忙的理由回绝了。 可奇怪的是,回绝过以后,温知就在没有派人请过。 公孙倾从一大堆文书中抬头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眼看着日薄西山,他这才伸了个懒腰,叫了下人过来。 “你去偏院回话,就说本王过一会会去用膳,叫她准备。” “是。”下人应了一声,随后退出了书房。 公孙倾收拾完桌子上的公文,又将几个机密文件收到锦盒以后,正准备去李诗诗那。 却见刚才离开的下人过来回禀说是诗诗姑娘去了温泉,还说有封信要转交给王爷。 公孙倾接过信,信上只有寥寥数字,上面写着:“温泉见,等你。” 是李诗诗的字。 公孙倾的嘴角微微勾起,随后笑道:“那就随我去温泉吧。” 说这话,他便迈步出了温泉。 此时天色已经渐暗了,等公孙倾到了温泉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温泉热气蕴氤,乳白色的雾将一切笼罩的虚幻朦胧。 公孙倾远远的就看到有人在温泉里,瞧着她身影若隐若现,像是李诗诗。 摇着折扇,他慢慢的走着,却听到一声幽怨的叹息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瑞菊,你说王爷他会来嘛?” 瑞菊答:“会的,姑娘不是已经给王爷留了字条了吗?王爷如此英明神武一定会知道姑娘您的心意的。” 公孙倾听到这话顿了一下脚,眉宇间轻轻挑了挑。 站在温泉入口,他看着若隐若无的背影问道:“听说你在找本王?” “王爷。”李诗诗回头,娇滴滴的看着他,在烟雾朦胧中,公孙倾感觉自己有些飘然不定。 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即将要喷薄而出…… 头脑发昏,他用力甩了甩头。 可在睁眼却瞧见,李诗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温泉里上来了。 一览无遗的风景骤然出现在他面前。 公孙倾猛地一愣,再瞧,佳人手已然贴近了他。 牵着他的领子,将人带到更深处去。 “诗诗。”他呢喃着,将人搂在怀里,眼中满是眼前的人,眼前这个令他魂牵梦绕魂不守舍的女人。 眼前的人轻轻嗯了一声,随后靠在他身上,手指轻轻划过衣襟,娇滴滴的说道:“伺候王爷。” 这一句苏到骨子里的软调,不知比那吴侬软语要好听多少倍。 公孙倾一把握住她的手,低头闻了闻,随后柔声道:“好。” 暗处,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场景,只是她被人绑住了手脚又被人堵上了嘴,无法开口,只能呜咽着。 “别动!要想活命就乖乖地不要发任何声音!” 小五冷冰冰的话在李诗诗耳边响起,李诗诗只好咬着牙祈祷公孙倾能够清醒过来,不进入圈套。 幸亏之前跟公孙倾提起孩子们暂时不要放在别院的事情,否则今天被绑起来的就不止她一人了。 小五心思如此恶毒,她真是万万没想到。 但既然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她只希望,公孙倾能够及早的清醒过来! 眼瞧着二人双双入水,李诗诗心一直悬着。 瞪大了眼睛,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听着不远处水花四溅,时不时还传出嬉笑声。 李诗诗的心有种跌入谷底的感觉。 难道自己与她的不同,公孙倾真的没有任何察觉吗? 小五在旁边讥笑道:“看来公孙大人也不过如此嘛,也难怪,香玉在怀,是男人都会迷失,又何况公孙倾大人呢?只不过苦了姑娘你了……啧啧……” 她抱着肩膀冷冷的看向李诗诗:“你说,我说的对吗?” 李诗诗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你都把我嘴堵住了,好坏还不都由你!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 她愤恨的瞪了一眼,随后又看向了温泉。 看了半天,那边却再无动静,正当李诗诗纳闷的时候,就听着不远处水花声骤然响起。 接着便是公孙倾的声音:“你以为我真的这么傻?” 第一百六十八章:绑架 李诗诗小五,包括一览无遗的温知在场的众人皆十分讶异。 尤其是温知,不仅牺牲了色相,还当众被公孙倾拿着布裹成了个粽子。 被人扔在岸边,温知有些惊慌失措的挣扎,可挣扎了半天,不仅没能让布松开反而越来越紧。 公孙倾横眉冷竖,他看着温知道:“你以为我真的这么傻?” 温知一怔,看着公孙倾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全无半分刚才迷离的神情。 她不由得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问:“你……你为什么?” 公孙倾冷哼一声道:“你真的以为本王是那等刚愎自用之人?本王在外征战多年,像你们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本王见得多了!” 看着温知无比震惊的样子,公孙倾又道:“是小五出的主意吧,不过就是避免公主您去和亲。不过你们棋差一着!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我身上下手!” 温知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就又狂笑了起来,一直笑到流出了泪,她才开口:“公孙倾,你真是心狠的人!枉费本宫爱你爱的如此深,不惜利用身体来让你倾心于我!可你!你又做了什么?那个李诗诗,不过是个嫁了人的,还带着两个孩子,便将你迷得不可自拔,甚至甘愿抗旨悔婚!公孙倾!你眼睛是不是瞎了!要一个脏了的女人!恶心!”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直接打在了温知的脸上。 公孙倾面色愠怒,虽然头脑中依旧一片混沌,但他仍强忍着不适感,看着温知一字一句道:“你不该说她!你不配说她!比起她,你才是那个脏了心的女人!” 话音刚落,温知不怒反笑道:“你说李诗诗吗?我希望你在看到她的时候也能这么对她说。” 公孙倾皱着眉,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如果是温知将他框到这里,那李诗诗去了哪? 一瞬间,那种令他目眩的感觉又席卷而来。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温知问道:“你把她带去哪了?” 温知看着公孙倾的动作,就知道他一定是撑不住了,于是她便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王爷,您说什么呢?我就是诗诗啊……” 公孙倾一手捂着头,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随身的匕首。 看着温知,他努力维持着身形,随后举起匕首! “你要做什么?”温知瞪大了眼满是惊恐。 公孙倾依旧冷着脸,近乎失去了理智一般,手起刀落。 “噗!” “呃——”公孙倾冷哼一声,看着腿上流出的血,他咬着牙关用力的将匕首拔了下来。 “你!”温知大惊失色,她看着公孙倾衣服上的血迹,脸吓得惨白。 “温知,即使没有李诗诗,我也不会喜欢你。你最好还是死了这条心!” 公孙倾丢下这句话,便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温知看着公孙倾的背影,眼中噙满了泪,她咬着牙脸上的恨意更浓! 公孙倾离开以后,不顾身上的伤赶紧去偏院找李诗诗。 可等他到了偏院的时候却发现李诗诗压根就不在那。 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连忙调集近卫去寻找李诗诗。 一直到夜深了,全无李诗诗的下落。 随着李诗诗一同消失的还有温知身边的宫婢,小五。 公孙倾勃然大怒,他冲到温知的房间,一把抓住她的领子,像一只发了疯的狮子。 “李诗诗去哪了?”他咬着牙问! 温知此刻却全然一副随你处置的模样,对一切闭口不谈。 公孙倾狂怒! 温知知道他对自己无可奈何,所以便开始肆无忌惮的挑衅。 “你如此在意她,真叫人羡慕呢。如果诗诗姑娘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十分感动呢。只是可怜她不知身在何处,真叫人挂心呢。” 公孙倾背对着她,双手握拳青筋暴起! 他几乎是咬着牙的,对门口的近卫说道:“将温知关进大牢!她若一日不说出李诗诗的下落,就一日将她关着,两日不说便将她关上两日,直到她说出诗诗的下落为止!” 公孙倾浑身充满着杀气,连眼眶都被逼的通红! 温知竟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对人动手脚! 她真以为自己不敢动她? 门口的近卫你看我我看你皆不敢贸然行动。 公孙倾见状又吩咐道:“要是不守命令,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听到这话,近卫不敢耽搁,忙进了屋内。 此时的温知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看着面前的近卫,她近乎疯狂地威胁着:“你们敢!本宫是公主!我看你们谁敢!” “抱歉公主,得罪了!”近卫抱拳拱手。 随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咬咬牙,到了温知身边将人抓住带了出去。 “公孙倾!你敢对本宫下手!本宫要回禀父王,治你欺君罔上之罪!” 温知的声音越飘越远,最终只剩下了尖利的嘶吼。 公孙倾双拳紧握,说道:“所有近卫听令!除去保护吴家饭馆的人手以外,其他人全力给我搜寻李诗诗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另一边。 等李诗诗醒来以后,她发现自己早已不在别院,而是在郊外。 她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仍旧被人绑着。 她还记得被人打昏的时候,自己是在看到公孙倾将温知从温泉池抛到岸边。 可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她勉强往前蠕动了两下,就听着身侧小五的声音传来。 “别费劲了,你以为你自己能逃?呵。” 李诗诗听到这话,勉强抬了抬头,才发现小五就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正靠在一节木头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是你! 李诗诗皱眉,只是她仍被人绑着不能开口。 小五呵呵的笑着,随后说:“恐怕现在近卫们正追着瑞菊,想将人带回去复命呢。可笑极了。” 李诗诗瞪大了眼珠子,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但随即一想,她又反应过来了。 早就应该注意提防的人,能做出这些事也不足为奇。 想必她为了此次的事情,也费了不少功夫,否则她怎么连篝火都不敢点呢? 见自己挣扎无望,李诗诗只挪动了两下换了个舒服且能看到小五的姿势。 既不挣扎也不喊,就这么直直的盯着人看。 小五只是斜斜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笑道:“怎么了,你是以为我会看你不动声色而特意走过去,摘下你嘴巴上的布,好让你趁机喊叫吗?你放心好了,这招我早就玩够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反转来了…… 李诗诗只静静的躺在那一声不吭,连细微的声音都没有。 她知道,如今面对的人不再是天之楼玩下三滥的那帮,也不是普通百姓,而是武艺高强又精通计谋的人。 她这一招将计就计玩的比自己高明的多了。 或许她早就知道公孙倾会有所提防,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将自己绑了带走。 小五时而看着她的动作,时而观察左右前后,看起来像是提防又像是在等人。 李诗诗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能勉强抬头环顾四周好确认自己所在的方位。 这四周围多是一些乱石,树木很少,还能听到细微的流水声,虽然她不能分辨出自己所在的方位,但大抵能判断出应该是在河边。 随着月色高升,天气也逐渐变得阴冷。 她又累又饿躺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天。 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但之前仍旧义无反顾的跟公孙倾在一起了,即使做了万全的准备,却仍没防备住这场祸事。 不知公孙倾此刻会做什么呢?是不是正着急的四处找她? 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几乎是同一时间,李诗诗和小五都抬起了头。 随后小五抽出手中的剑站了起来。 警惕的往前走了几步以后,她又快速的转身到了李诗诗身边一把将人拽了起来。 李诗诗被她拽的踉踉跄跄,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右侧膝盖似乎是跪在尖石头上了。 从膝盖处传来令人窒息的疼痛,让她下意识的哼了一声。 小五却依旧不管不顾,甚至都没回头看她一眼,只将她拖着站在声音传来的位置。 窸窸窣窣的声响继续传来。 她更为警惕的到了李诗诗身后将她挡在自己的身前,并且用剑抵住了她的脖子。 前方依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但没过多时,就听着草丛里喵呜一声,接着一抹白色的身影就如同闪电一般出现在她们面前,然后又很快消失。 原来是猫。 李诗诗和小五不由得同时松了口气。 随后小五便把手中的剑拿了下来,拎着绑着李诗诗的绳子,又拖她回到了刚才的地方。 刚才紧张状态过后,突然放松下来的两个人都有些莫名的疲惫。 小五更是如此。 她一屁股坐在那节短木头前面,抱着手中的剑虽然一语不发,但比起刚才的状态来说,很显然她确实是有些累了。 李诗诗一面盯着她,一面在身后摸索着地上的石头。 如果能找到割开绳子的石头,那么自己就有希望能逃出去了。 只是她不敢一直明目张胆的看着小五,生怕让人看出端倪。 虽然野外的温度很低,但李诗诗的鼻尖却因为紧张早已出了汗。 “别费劲了,这绳子你弄不开。” 李诗诗一惊,等回头看向小五的时候,却发现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仿佛再说:你好蠢。 李诗诗有些无语,怎么这黑灯瞎火的她就能看到自己的动作,明明自己已经很小心了。 小五轻轻哼了一声,靠在木头上说道:“我八岁那年让人绑架了就是用的这个招,那时候绑我的人就是这么说的。” 其实,李诗诗很想问,她们俩无仇无怨的,就因为主子的一句命令牵连一个无辜的人,这未免也太犯不上了。 只是她的嘴被堵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即使想问却奈何无法开口。 最后她只能勾勾嘴角,握紧了石头。 “你说公孙倾他会出现吗?” 小五说着话,但却没有看向李诗诗,与其是在问她不如说更像是自己的自言自语。 李诗诗只斜斜的看了一眼随后同小五一样抬起头,接着便是默默地叹息了一声。 “啾——” 一声鸟叫,成功的吸引了小五的注意力,她赶紧从地上起身,脸上竟流露出一丝笑意。 随后她学着那声音也回应了一声。 不过多时,在李诗诗面前出现几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 为首的是个微胖的男人,见到小五的时候他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才开口 “小五姑娘久等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李诗诗听到这声音有些耳熟,但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就看到那几个男人正朝着自己走来。 不由分说的用袋子将自己罩住。 这下自己是彻底看不到东西了。 随后李诗诗听到了那帮人说什么“解决复命之类的”,但她并没有听完便失去了知觉。 而此时的微胖男人早已摘下了面具,露出面具底下那张脸。 他笑嘻嘻的看着小五说道:“姑娘,如今任务已经完成,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呢?” “孙大人,这件事我想不用你操心了吧。” 小五依旧冷着脸。 孙大人嘿嘿的笑了笑,随后恭顺的走到了小五跟前,附身说道:“今天我来不光是为了姑娘解决此事,还有一件事,需要跟姑娘交代一下。” “有屁就放!”小五面不改色的说着。 孙大人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随后打开递给小五。 “这上面是姑娘您的卖身契,主子说了,念极你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的保护娘娘。而且此次事情凶多吉少,主子念在您劳苦功高的份上把这东西给您,我想接下来该如何做,您一定会明白的。” 小五看了一眼,伸手接了过来。 但却并未看里面的东西,而是只将锦盒盖上,随后道:“知道了,你现在带人走吧。” “不急不急。”孙大人微微一笑,接着脸色一转,随后抽出来匕首直接照着小五刺了过去! 小五神色一怔,提剑格挡。 孙大人也不甘示弱,反手挽了个剑花,朝着小五的肚子刺了过去。 跟随孙大人过来的手下,见二人打了起来便将李诗诗扔在一旁,冲过去与小五缠斗在一起。 只是孙大人的武功确实不怎么样,没过几个回合孙大人便被小五擒着压在了地上。 随从们一看纷纷停下了手。 “你是不是想死!”小五冷声威胁着,将剑抵在孙大人的后脖颈。 孙大人被小五按着,但却没有显出一丝一毫的胆怯,而是讥笑道:“那又如何?你真以为自己能杀的了我吗?” 第一百七十章:所以这算是狗咬狗 随着话音落下,小五突然神色一怔,只感觉五脏六腑如同火烤,而手也失去了知觉。 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她突然呕出了一滩血。 勉强撑着精神,她伸手将头上的簪子拔下,用尽全部力气刺向了孙大人…… 等李诗诗清醒过来以后,她已经回到了别院自己的房间内。 几乎是瞬间,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十分难以置信。 怎么回来了? 自己不是被小五绑架了吗? 她有些不确信的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 却发现衣服早已经被人换过了,手腕上还缠着纱布。 简直是大写的懵逼状态…… 一直到看到推门而入的翠儿以后,李诗诗这才晃过神来。 她看着翠儿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倒是翠儿有些懵,她放下盆子说道:“姑娘您是被王爷抱着回来的啊。” 被抱着? “那小五她……还有,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奴婢不清楚,只是王爷说了,等姑娘醒来以后要第一时间告知王爷,余下的我想王爷会比我清楚。” 说完这话,翠儿将东西放下又赶紧去回禀公孙倾。 李诗诗看着屋里熟悉的摆设,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 明明他们已经将自己套进袋子里了,她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凉了,却没想到自己居然脱险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孙倾得知李诗诗醒了以后便赶紧从牢里赶了过去。 近卫提醒他要换身衣服再过去。 公孙倾低头一看,胸口处不知何时染上了血迹。 为了避免李诗诗害怕,他还是回到了房内换了身衣服,又好好地洗了洗手,这才去了偏院。 而李诗诗已经一脸懵逼的在屋里院子里转悠了半天了,见公孙倾出现,她又连忙赶过去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孙倾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的话,而是说道:“你感觉好些了吗?” 李诗诗点点头,随后又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进屋说。”公孙倾说着拉着李诗诗进了偏院。 “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情。”公孙倾没头没脑的说了这句话,随后将李诗诗扶到床边。 “啥玩应?”李诗诗瞪大了眼珠子:“什么叫狗咬狗一嘴毛?” “昨夜我带着近卫去寻找你的下落,正好撞见了孙大人和小五正在缠斗,但奇怪的是小五明明身手要高出孙大人,而且他们原本属于同一派的,如此明目张胆的起了争执,想必是其中有事。所以我出手救下了孙大人,而且发现小五因为中毒昏迷了。” “那你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李诗诗若有所思。 “差不多是这样,我将人带到地牢里关了起来,在审问的过程中孙大人受不住招了。”公孙倾轻描淡写的说着。 李诗诗一怔:“你们同朝为官,你还将人绑了,这事儿不怕掉脑袋啊。” 公孙倾笑了笑:“不会,你放心好了,在这朝中没人敢动我。” 李诗诗撇撇嘴:“得了吧,上次是谁被人打的差点一命呜呼,要不是我救了你……” “那你应该不知道后续的事情,如今玉妃……哦,不应该叫玉妃了,她现在在辛者库为奴,而且之前曾参与刺杀的人,以后也只能在下面见他们了。” 公孙倾云淡风轻的说着,可李诗诗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可不是表面上那副温文尔雅的做派,人他是真杀啊…… 默默吞了吞口水,李诗诗决定不再问下去了。 公孙倾看着她沉默不语的状态问道:“怎么,是觉得我很可怕?” 李诗诗默默点头。 这他喵的能是可怕吗?简直跟做噩梦一样…… “不过,这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虽然你被人绑着,但好在人都已经抓住了,并且我估摸着温知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李诗诗后知后觉的问道:“那昨天晚上,你不会真把她当成我了吧……” 公孙倾一怔,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昨天不会……” “小五把我绑着,让我参观这个美好画面,就算我再不想看似乎也是不太行了……”李诗诗撇了撇嘴,随后又追问:“你是不是把她当成我了?” 公孙倾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随后他转头看向李诗诗,很认真的说道:“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我希望那个人是你。但是我知道那不是你。” 他冲着李诗诗笑着,显得无辜又单纯。 李诗诗低低的切了一声,没理他。 过了半晌,她又问:“那温知呢?” “温知,我想她应该是准备回宫了。”公孙倾答。 “嗯?这么快?明明……” 公孙倾笑了笑:“她要准备去和亲了,皇上亲笔写的诏书,她即使在不愿意去也得去。” “和亲?什么时候的事儿?” “有几天了,她这段时间绞尽脑汁就是为了避免去和亲,不过她做出这样的事儿如果不去和亲也是被贬为庶人的罪过。” “这么严重?”李诗诗有些难以置信。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又何况是公主。况且她活埋小桃,又派人抓走无辜百姓,害的你身陷囹圄,无论哪件事拎起来都是大罪。” “好可怕……”李诗诗不由得抖了抖:“原来公主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不过要紧的是咱们俩的事情。”公孙倾看向李诗诗极其认真的说着。 “咱俩?什么事?” “我想给你个名分,也总不至于让你在我身边担惊受怕,最起码你成了我的夫人以后,就没人敢轻易动你了。” 说着,公孙倾拉住了李诗诗的手。 “所以,你愿意与我成亲吗?” 李诗诗蒙了。 被求婚?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 不太好吧……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公孙倾的话。 原本她想着自己以后结婚前怎么也得让男朋友跟自己求个婚什么的,但现在没有鲜花没有蜡烛的,就稀里糊涂的嫁了,那可不行! 她皱皱眉,随后抽出被握着的手,看着公孙倾一字一句道:“我觉得不太行。” 第一百七十一章:她的秘密 李诗诗回到了吴家饭馆的时候,吴婶子看到她整个人都傻了。 李诗诗看着她张大嘴巴吃惊的样子,忍不住笑着:“干嘛,看我跟看见鬼一样。” 吴婶子闭上了嘴,走到她跟前左右看了一眼,随后问道:“王爷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他忙着呢。”李诗诗有些不自然的遮掩着,接着她环视了一圈大厅,问道:“这段时间生意怎么样,我有好一阵子没来了。” 吴婶子有些不高兴,说道:“你也知道啊,你都不知道这段时间可把我们忙坏了。”旋即她露齿一笑随后道:“不过好在这几个小伙计调教的都还不错,也能忙过来。” 李诗诗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吴婶子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岁数越大越没个正经,真是的。” 正说着话,吴氏抱着孩子出来了。 她看见李诗诗先是一愣,随后赶紧走了过来,看着李诗诗她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你怎么回来了?” 李诗诗心想,自己也没走了多长时间啊,干嘛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惊讶。 不过看着吴氏怀里抱着的小奶孩儿,她就什么都忘了,伸手碰了碰孩子的小脸蛋,她问道:“最近他怎么样,听话吗?” 吴氏有些无奈的摇头:“哎,能听话吗?现在这孩子把我们一家治的是服服帖帖的,稍微有点不乐意就哭。” “他才多大啊。”李诗诗笑着说着:“这么点个小孩,哭啊闹啊的,这才热闹嘛。” 吴氏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又看向李诗诗问道:“你怎么今天回来了,王爷呢?” 说着,她还往外探头看了一眼。 李诗诗有些无语,怎么她这点事儿大家伙这是都知道了? “王爷他没空来,天天日理万机的。我这不是闲的难受,就出来转转,想着在这住几天,也陪陪孩子。” 李诗诗巧妙地撒了个谎,之前她拒绝了公孙倾成亲的事儿,导致她一见着公孙倾就别扭,索性就找了个由头从别院出来了。 毕竟像那种乱七八糟的求婚,她能答应就有鬼了,而且现在还有事儿没解决,结婚着什么急。 公孙倾也没拦着,只派了人跟李诗诗回来,想着彼此冷静一下也是好的。 吴婶子大抵是不知道这些事儿的,但见着李诗诗回来她就已经很高兴了。 李诗诗离开这段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虽然生意没有影响,但她不在,他们总感觉像是少了主心骨一样。 晚上,张可带着帮厨们做了几道菜,大家伙坐在桌边热热闹闹的为李诗诗接风洗尘。 两个孩子欢喜的不得了,听说娘亲要在这住几天,都吵着闹着要跟娘亲睡,还要听故事。 吃饭的时候,吴天生还郑重其事的跟李诗诗汇报了一遍这段时间饭馆的经营状况,以及接下来的打算。 李诗诗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想,果然人还得逼一把才行。 如今的吴天生不再是之前傻傻的样子了,穿着一身绸缎做的衣裳,站在那颇有种大掌柜的意味。 跟大家伙又说又唠的,她都感觉轻松了不少,吃饭的时候还喝了点酒。 晚上她们就住在后院,吴婶子准备的厢房里。 躺在炕上,俩闺女吵吵着想听故事,李诗诗想了半天,给她们讲了一个灰姑娘的故事。 不过,故事里她依然有自己的想法,灰姑娘不再是那个只会干杂活等着王子解救的人,而是有勇有谋,会对欺负她的人主动出击的女人。 孩子们越听越痴迷,讲到最后,婉妙多少有点忍不住了,她撑着身子看着自家娘亲:“娘,我怎么感觉这个故事好像说的是你?” 李诗诗一愣,老脸一红,一把将婉妙按回了床上,说道:“好好听故事,别瞎说!” 等俩孩子睡着以后,李诗诗是彻底睡不着了。 也不怎么,她心里总有点不踏实的感觉。 翻身下了床,她打开了门,看到吴婶子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边,桌上还放着两个小菜和两壶酒。 吴婶子大抵是老了。 她佝偻的背影在月光下缩成了一小团。 李诗诗心里有些动容,走到吴婶子跟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问:“这么晚了,婶子怎么还不睡?” “诗诗啊,快坐吧。”吴婶子说着,伸手打掉旁边凳子上的薄土,随后拉着李诗诗坐在自己身边。 “陪我这个老婆子喝点儿吧。”她说着到了一杯酒,推到李诗诗面前。 李诗诗没有拒绝,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梅子酒。”她笑着。 “对啊,按照你给我的方子酿的。”吴婶子笑着将酒一饮而尽,随后感慨道:“时间过得还真快,如今咱们这馆子开了也有一年半了。” “是呢。”李诗诗回应着,随后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整天忙忙活活的,想不快都难,这一年多咱们馆子经历了多少事儿。就别说馆子,咱们这一家人都经历了多少事儿才走到现在。”随后她看向李诗诗,手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有时候我就在想,你这孩子好像不是跟我们一个朝代的,无论是想法啊,还是做事儿,有好几次都让我觉得,你跟我们都不一样。” 吴婶子早就有了这个感觉,从第一次认识李诗诗,听她说和离,又张罗着开饭馆,一直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儿,李诗诗向来都是不慌不忙有条不紊的将一切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她的怀疑其实也不无道理,在这个封建的时代,又有几个像李诗诗这样的人呢。 李诗诗低头,淡淡的笑了笑,看着吴婶子遍布皱纹的手,过了很久她才开口:“婶子,其实你猜对了,我不是这个朝代的人。” 吴婶子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又释然的笑了:“果然,我没老糊涂。你说你不是这个朝代的,难不成你是什么神仙之类的?” 李诗诗摇头笑了笑:“不是,其实这件事儿,如果您不提,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说。但事到如今,我想也该把这个秘密一吐为快了,您全当我喝醉了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突如其来的婚期 凉风轻拂过李诗诗和吴婶子的脸颊。 李诗诗像是讲故事一样将自己之前的经历跟吴婶子讲了。 吴婶子一听,人还能在天上飞,还能日行千里,惊讶的不行。 但更令她惊讶的是,李诗诗穿越前发生的事儿。 古人,向来将自己认知以外的事情喜欢归类到神鬼妖怪一类的事件里,李诗诗生怕吴婶子会误会,所以赶紧解释,这些都是人发明的。 吴婶子一知半解的点头,虽然听不明白,但总觉得李诗诗身处的那个时代还是挺厉害的。 “那,你知道回去的方法吗?来到这儿以后,你不想家吗?” 李诗诗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自然是想回家的,但不过我现在还没找到方法。而且在这儿跟大家一起生活,一起经营馆子照顾孩子,过的也不错。所以也就没怎么想过家。” 吴婶子有些心疼她,轻轻将人搂在怀里拍着:“傻闺女,婶子早就把你当成一家人了,现在知道你的情况,这让婶子打心眼儿里心疼你。” 李诗诗有些动容,但她不想哭。 如今发生的这一切,虽然看似自己一直被命运推着走,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不悔当初的选择。 她向来不会说后悔这俩字,面对命运,唯有披荆斩棘来者不拒。 成亲的事儿,她原本还想跟吴婶子说,但看着她已经喝多了的状态,刚想说的话又被她吞回了肚子里。 不过,即使说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将吴婶子送回房内,李诗诗又看了半天的月亮,这才转身回屋。 在吴婶子这儿一住就是半个月。 她也没闲着,除去偶尔去忙忙饭馆的事儿以外,还会偶尔练练公孙倾教她的峨眉刺。 公孙倾偶尔也会过来,并且彼此心照不宣的没有在提起关于任何成亲的事儿。 当然,他俩这样做完全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怕一提起来这事儿俩人都尴尬。 今天李诗诗正在厨房帮忙,吴婶子进来了说什么都不让她在干活了,叫她出去看看。 李诗诗没多想,摘下围裙就跟着出去了。 结果一进正厅,她看到地上摆着的绑着大红绸子的箱子,都快把屋子堆满了。 公孙倾今天特意穿了件暗红色的袍子,如墨一般的头发随风吹着,头上还簪着李诗诗之前给他做的发簪。 他拿着折扇,站在那,用玉树临风这四个字形容都好像不太够。 李诗诗看着眼前的情景都呆住了。 唯有之前遇到的张媒婆捏着帕子笑逐颜开的到了李诗诗跟前,她一把拉住李诗诗的手说道:“哎呀,我的傻闺女哎,怎么夫家到了跟前了,你反而害羞了。” 李诗诗被张媒婆拽的一愣,她看着公孙倾,多少有些意料之外了。 这大张旗鼓的是过来提亲? 吴天生听到响动也跟着出来了,而他的身后熙熙攘攘的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公孙倾轻轻摇着折扇,笑的如沫春风:“怎么样,你现在可愿意嫁我?” 吴婶子以及在场的众人听到公孙倾这样的发言皆齐刷刷的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都不知道该惊讶这位公子的大手笔,还是该惊讶这突如其来的亲事。 李诗诗的脸腾一下红了。 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像动物园被观赏的猴子。 公孙倾见李诗诗仍没有反应,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了。 他收起折扇,走到李诗诗跟前自然地拉起她的手问道:“难不成,你不愿嫁我?可眼前这么多人,咱们又早已私定终身,你这样做可是会伤了我的心啊……” 他委屈巴巴的看着李诗诗,脸不红气不喘的撒着谎。 李诗诗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生硬的挤出了几个字:“我怎么不知道,咱俩私定终身了?” 公孙倾继续大言不惭的说:“你忘了,咱们在别院整日朝夕相处,那天在温……” 李诗诗眼疾手快的堵上了公孙倾的嘴,威胁道:“你在瞎说,我打你了!” 公孙倾一脸无所谓的笑着,伸手握住李诗诗放在他嘴上的手,而另一只手则大大方方的搂上了她的腰。 如今这幅情景,即使李诗诗跳进黄河也算是洗不清了…… 吴婶子自然乐的如此,不仅解决了李诗诗的终身大事,而且这个男人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足够让李诗诗这辈子衣食无忧了。 于是她笑呵呵的走到张媒婆跟前说道:“行了,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商量一下婚期吧。” “婶子!”李诗诗恼羞成怒的喊着。 可吴婶子却懒得理她,笑呵呵的带着张媒婆去了后院。 李诗诗不知道竟然就在这短短的一天之内,他们自作主张的把她和公孙倾的婚事定下来了。 她蒙了整整一天没缓过来。 公孙倾也知道自己今天多少有些冲动了,也没跟她商量就带着东西过来了。 不过既然李诗诗没有回绝,也没有说什么,他也算微微放下心了。 婚期定在三个月之后,赶上七夕前,他准备操办一场盛大的婚礼,风风光光的将李诗诗娶进门。 至于她和离的身份会不会影响时运,他大抵是不考虑的。 总归着,他不想让李诗诗受一点委屈。 不过为了补偿李诗诗糟糕的心情,他还是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吴婶子之前找过他,问过李诗诗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公孙倾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还是说了他想跟李诗诗成婚的事儿。 吴婶子一听,他居然啥都没干就直截了当的跟她提出了成亲,气的吴婶子直说他就是个木头。 “成亲这么大的事儿,你不得事先准备一下?你亏得是个王爷,这么厉害个大人物还能干出来这事儿?” 公孙倾被吴婶子怼的一愣。 但他后来想想,吴婶子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于是这两天他来了饭馆好几次,除了看李诗诗以外,更重要的是想知道这事儿怎么办。 今天,婚期虽然落下了,但公孙倾觉得还不够。 他拉着一脸懵的李诗诗上了马车又回到了别院。 李诗诗眼睛上蒙着布,由公孙倾带着往前走。 走了好一会,李诗诗有点忍不住了,想要将脸上的东西摘下去。 可公孙倾却握着她的手说道:“再等等,快到了。” 一直到她感觉到空气逐渐变得潮湿的时候,公孙倾才带着她停下,随后在她耳边低声道:“准备好,我要摘下眼罩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至死不渝 漫天的花瓣纷纷飘落旖旎绚烂。 温泉小路上放着大红色的喜烛蔓延到温泉入口。 “咻——” 远处一声尖锐的长鸣划破夜里晴空,旋即炸开无数朵转瞬即逝的烟花。 公孙倾走到李诗诗面前,握住李诗诗的手,他直视着李诗诗的眼睛,声音微微颤抖。 “诗诗。”他说:“我想成为你的夫君,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你可愿答应我的小小请求?将你的余生托付给眼前这个爱你至深的男人吗?” 李诗诗激动的都快哭了。 公孙倾是从哪知道的这些方法才刻意准备了这么多,不让自己知道。 眼角的泪,再也抑制不住的从眼中滑落。 她有些颤抖的捂着嘴,静静的与公孙倾对视。 公孙倾也看着她,看着看着,之前那些经历过往就又系数在他的脑海中过了一遍。 他向来不会为这些儿女情长所动容。 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他也感觉鼻头发酸。 面对着一声不吭的李诗诗,公孙倾既紧张又忐忑,生怕李诗诗会就此离去。 时间过得仿佛比所有时候都慢了些。 他就这么静静的与李诗诗对望着,期待她能给自己一个答复。 李诗诗早已哭的泣不成声,她看着公孙倾的眉眼,最终默默地点了头。 公孙倾几乎是瞬间就站起了身,将他心爱的人紧紧的拥在怀里。 “诗诗。”他颤抖着开口:“姑娘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我只心悦你一人,从一而终,至死不渝。” 李诗诗也抱着他,喜极而泣道:“你应该说,我爱你。” “我爱你。” “我也是。”李诗诗含泪紧紧的抱着他。 天空中烟花盛放,伴随着不断纷飞的花瓣飘落在空中。 蹲在树杈上的近卫,虽然从来没有做过这样奇怪的任务,但看着自家主子和诗诗姑娘深情相拥,互相对视了一眼以后,不禁心生羡慕。 李诗诗深知,自己并非是个完美的人,但人这一生不就一直在寻找能够让自己活的完整的另一半吗? 一个他不会嫌弃你出身卑微,会将你过去糟糕的经历全然接受,会疼你,会气你,为你哭为你笑,能甘愿被你保护,又能将你护在身后为你遮风挡雨披荆斩棘的人。 他不需要多么完美,只是有那么一瞬间,你看见了他,觉得这辈子有他就够了。 半个月过后,公孙倾带着温知先回了京城。 临行前,李诗诗仍有些担心,生怕公孙倾一去就不会回来。 公孙倾也知道她的担心,于是便将自己豢养的信鸽给了李诗诗,并且告诉她,每天他都会写信。 李诗诗将亲手做的荷包送给公孙倾,并且又做了一枚簪子一并送给了他。 看着公孙倾上了马,李诗诗心里难过,但仍强忍着冲他笑着挥手。 公孙倾也难受,毕竟他不想跟李诗诗分开。 之前他曾问过李诗诗愿不愿意随他回去,李诗诗却说自己在这这么久,而且成亲那日她想从吴家饭馆出嫁。 公孙倾听过只好作罢。 如今二人一个在马上一个站在门口对望,彼此都生出一种难以割舍的依恋。 这次跟以前不同的是,那时候李诗诗没有认清自己对公孙倾的心意,权当做是与朋友送别,但今日他们二人身份早已发生了变化,彼此牵绊更深,所以也更加不舍。 但就算是在不舍,他也必须要走了。 公孙倾咬了咬牙,勒着缰绳转身离开。 只是在回头的那一瞬间,他俩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一路平安,记得想我。”李诗诗看着远去的公孙倾着急的喊着。 只是公孙倾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他怕自己回头以后会更加不舍的离开。 公孙倾回到京城,先是带着温知去宫里复命。 温知自然不同意和亲,一个人关在寝殿里又哭又闹。 皇上听说了温知在宝泉镇做的事情,气的直咬牙。 但碍于他的身份,所以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而且他还听说了公孙倾即将要成亲的事情,一时间更不知道如何回应。 但闹了这一通皇上多少有些颜面尽失的意味。 虽然温知有错在先,但皇上为了顾及面子,还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 可公孙倾却直接撩袍跪下了,他低头拱手道:“如今江山太平,臣自知无用,愿意交出兵权辞官还乡。” 皇上一听这话都愣了,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公孙倾:“爱卿何出此言?” “臣已然说的很明确了,如今朝中大臣都知道臣手握兵权,一心想要拉拢。但臣一生忠贞为国,不想与这些不相干的事情有任何牵扯。但臣大抵是年轻气盛,有很多事,思虑不周恐会惹下大祸。虽然臣愿意交出兵权辞官返乡。但若皇上有需要,臣定当义不容辞。” 皇上虽然早就有了想要收回兵权的念头,但念极公孙倾在朝中地位,他多少也有些忌惮在里面。 之前玉妃刺杀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但那时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公孙倾今天已经提出收回兵权的事儿,而且言辞凿凿似乎已然下了决心。 皇上在大殿内来回踱步,末了,长叹一声道:“就依爱卿所言。随你去吧。” “谢皇上。”公孙倾重重的磕了个头,随后起身退出了大殿。 公孙倾交回兵权辞官还乡的事儿很快就人尽皆知了。 跟公孙倾交好的几位将领纷纷登门看望,无不叹息他为何要辞官。 只是公孙倾笑而不语。 他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 皇帝也算是顾念旧情的人,虽然公孙倾辞去了将军的职位,但他念及公孙倾半生戎马征战无数,赏了无数金银和房产,还让他保留着王爷的封号,其子女依旧能承袭父亲的封号。 但公孙倾大抵是不在意这些的,比起这些个虚名,他到宁愿自己只是个莽夫,天天守在妻儿身边安心度日。 公孙倾把自己辞官的事儿跟李诗诗说了。 李诗诗虽然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这事儿也就是公孙倾能干出来了。 只是她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如今婚期临近,吴婶子天天抓着她量体裁衣。 “诗诗,你看这个料子配你正合适。” 吴婶子兴高采烈地抱着料子冲进了屋。 李诗诗慌忙躲在桌子底下假装不在家。 吴婶子看着露到外面的那双绣鞋,轻轻啧了一下,随后蹲在地上一把把帘子掀开。 “赶紧出来!我都看见你脚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辞官回乡 被抓包的人有些局促的从桌子底下出来了。 吴婶子皱着眉看着她:“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这婚期快临近了,王爷不也马上回来了吗,你这三天两头的就躲起来,咱们什么时候能整完这些事儿!” 李诗诗被吼了一通,不敢说话了,站在那嘟嘟囔囔的皱着眉。 吴婶子一把拉住她,生拉硬拽的将人带到里屋,拿着布料给她比划。 李诗诗虽然面上不情不愿的,但也就任由着吴婶子折腾。 虽说之前答应了公孙倾成亲的事情,自己也想要跟他在一起,只是前段时间她出门听到镇上百姓的议论,心里多少有些犯嘀咕。 虽然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但怎么说自己在这的身份也是孩子的娘亲,况且还和离过,前夫虽然跟死人没两样,但是毕竟不也是好好活着吗。 这样的事儿在这个地方,多少也是犯了些忌讳,而且自打成亲的事儿传出去以后,饭馆的生意多少也受了影响。 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加起来,李诗诗即使心再大,心里多少也不是滋味。 所以,吴婶子一拿着料子过来提起婚期的事儿,她心里就有些抗拒。 李诗诗跟个木偶一样站在那,吴婶子说伸手她就伸手,说转身她就转身,完全没有一点乐模样。 吴婶子有些生气,她啪嗒一声把料子扔在一边,看着李诗诗问:“说吧,到底怎么了?一天天跟丢了魂儿一样。是不是外人又说什么了?” 李诗诗心里一怔,吴婶子猜的这也太准了。 但有些事儿,她不太想麻烦吴婶子,也怕她跟自己一块着急上火的,就连忙摇头说:“没事儿,我一点事儿都没有。” “得了啊,你说这个我肯定不信,你有没有事儿我能看不出来?”吴婶子叉着腰看着她:“外面人说什么,那是外面人说的,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莫说他们说的是你李诗诗,就是刘诗诗、赵诗诗、王诗诗,你一个字儿没听见,就跟你没关系。” 吴婶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着李诗诗继续说:“我说你这丫头,脑子又好人又灵活,你就说咱们馆子,从一开始要倒闭,到现在经营的这么好,哪一点不是你出的主意?怎么反而到了自己身上以后,你那点主意就都卷吧卷吧扔了?” 李诗诗有些无奈:“但这事儿到底也是影响生意了,这两天馆子里的人明显见少,你要说跟我这事儿没关系,那我肯定不信的。” 吴婶子都快被她气笑了:“哪有馆子能天天都人满为患的,你以为是行军打仗啊,天天这么多人。再说了,咱们馆子现在这情况不比之前好多了?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家那口子为了你啥都不顾了,你现在反而纠结。” 吴婶子叭叭叭的一顿输出,彻底把李诗诗给整没电了。 她垂头丧气的坐在凳子边,托着腮,满面愁容的。 “反正心里别扭。”她嘀咕着。 吴婶子瞪了她一眼,气的胸口不断起伏,好话赖话说了一通,她还真不知道李诗诗能这么固执。 索性,她一拍大腿,手一挥说道:“我不管了,你自己寻思去吧。反正这事儿已经到这个节骨眼了,好坏的你是没退路了。我不跟你在这耗着了,得赶紧把喜被做了。” 说着话,她起身走了。 李诗诗看着吴婶子离开,低低的哎了一声,但随后还是悻悻的住了嘴。 算了,反正叫回来还是一顿教育,不如自己清净。 李诗诗索性把房门一关,然后闭门沉思了。 日子过的飞快。 公孙倾料理完京城的事儿,就带着全部家当奔赴宝泉镇。 而这次跟以往都不同,原本他以前走的时候大多走的都是旱路,这次因为有了行李,水路到比旱路方便。 虽说慢了一些,但这也算是最上等的方法了。 京城内同他交好的官员无法参加婚礼,索性在临走前与公孙倾提前庆祝了一番,礼物送了满满一船。 公孙倾是大抵不需要这些东西的,他只有李诗诗一人就够了。 站在码头上,他褪去了原本穿着的锦服,换上了寻常百姓家的衣裳,头发也整个冠了起来,只在头顶插着李诗诗送的簪子。 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一箱箱搬上船的时候,他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也能褪去一身乱七八糟的束缚,成了个闲散王爷。 自从公孙倾辞官以后,刘副将就暂代他的职位。 说是暂代,其实也跟正式的没两样,不过不同的是,他手上只有一部分兵权罢了。 想来,皇帝也是忌惮,见兵权收回自己手中,也不敢轻易放出去了。 等公孙倾准备上船的时候,刘副将骑着马赶来了。 还没到公孙倾跟前,他就赶紧勒停了马,自己徒步朝公孙倾走来了。 “将军留步。”刘副将喊了一声,公孙倾这才回头看见来人。 他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人:“现在我不是将军了,不过现在也该称您一声,刘将军。” 刘副将脸一下就红了,他嘿嘿的笑了一声说:“只是暂代而已。” 公孙倾笑而不语,过了会他问:“你怎么来了,军营不忙吗?” 刘副官挠了挠头说:“忙是肯定忙的,要不是我当了这个差事,还真不知道王爷之前竟然这么忙,我都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公孙倾笑了笑:“你也是刚上任,过段时间适应了就好了。” “嗐,我就是一介莽夫,跟王爷比不了。”顿了一下,随后他又问:“对了,这次王爷去宝泉镇是打算不回来了吗?” “嗯。”公孙倾轻轻嗯了一声,随后说:“如今我也算是无官一身轻,反而觉得这样挺自在的,就是苦了你了。” “瞧您这话说的。”刘副将笑着,随后赶紧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公孙倾:“原本之前喝酒的时候就应该送您的,但那天我有事儿没来,今天听说你要走,我就赶着过来了。” 公孙倾接过来的时候,刘副将还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啥贵重的东西,就是听人说,双鱼玉佩寓意好,唇尾相交两相依,我瞧着挺好就买了。您别嫌弃就行。” 公孙倾打开一看,确实是一枚雕刻精美的双鱼佩,玉佩通体圆润雕工精细,是难得的尚品。 “有心了。”公孙倾笑着将锦盒放在怀里,“诗诗她一定会喜欢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退出 拜别了刘权,公孙倾一行人上了马车。 王爷府内家中仆人被悉数遣散,给了不少遣散费又将人安置都安置妥当以后,公孙倾只随身带着几个体己的人上了船。 随着船夫一声喝号,大船没入水中,随着公孙倾一同奔向有他所爱之人的地方。 上船之前,公孙倾就给李诗诗写了封信,告诉她再过半个月就能到了。 李诗诗接到信的时候异常激动,傻笑了半天。 吴婶子笑话,说她没出息,之前还愁容满面的,如今又乐开了花。 李诗诗红了脸,也不好意思开口辩解。 只是她仍有一事,还是需要跟吴婶子他们说的。 晚上大家伙收拾完了,李诗诗破天荒的叫着吴家和张可留下来开个会。 一开始他们还有些纳闷,等李诗诗提出要退出吴家饭馆的时候,吴天生激动地都站起来了 “那不行!”他红着脸打断:“你不能退出,诗诗姐,这饭馆能到现在要是没你,咱们也开不了这么大,现在你说走就走,你让我……” 吴氏连忙拽他:“别激动啊,听诗诗姐说,她总有她的想法。” 吴婶子一语不发,用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眼神看着李诗诗。 李诗诗感受到了大家灼热的目光,感觉十分不自在。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这件事儿我想好几天了,总觉得如果照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我也不是说退出饭馆,而是想抽身去做一些其他的尝试。如今饭馆已经进入到了平稳期,这就意味着,如果我们不能另辟蹊径的话,随着时间的推移,饭馆的经营状态就会有所滑落。虽然饭馆算是咱们的初始行业,但我想,既然想要挣钱,就不能只靠着饭馆一家。所以我想暂退,只是不继续在饭馆盯着了,而是转到后面做一些别的。” “那你要做什么?”张可问道。 “暂时还没想好,百姓的吃穿用度都有门路可做,不过我想等我跟公孙倾成亲以后,再去琢磨也是好的。而且如今虽然公孙倾已经不在朝为官了,但是朝中有为官不可经商的条例,我也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而让公孙倾为难。” 李诗诗说的十分诚恳,在场众人皆一语不发。 吴婶子更是老泪纵横偷偷地低头抹泪。 李诗诗瞧着她笑着:“婶子你哭什么,我只是不经常在在馆子了而已,您看您,就像是我以后都不回来了一样。” 吴婶子依旧不说话,坐在那抹着眼泪。 吴氏轻声劝慰道:“娘,诗诗姐说的对啊,您看,现如今这情况诗诗姐也都分析明白了,咱们就别再强求了。” “你懂什么。”吴婶子哽咽着开口:“诗诗这孩子看着精明,事事都有自己的主意和想法,只是我就想啊,她折腾了这么久,为了这个馆子操心费力的,到了最后却拱手让人了,你说我能不心疼吗。” “婶子啊。”李诗诗笑着:“这算得了什么啊,再说了,都是一家人,您何必这么说。” “诗诗,你这话说的对,咱们都是一家人。可亲兄弟还有明算账的呢。其实馆子经营到现在你出力最多,可最后却啥都没有,你叫我怎么能踏实的经营馆子。” 李诗诗一听这话,连忙道:“我都说了我只是退到幕后而已,以后每年的分红,每个月的分成那不还是我的吗?这么说的话,我还剩了事儿有挣钱了呢。” 吴婶子一听愣了半天,转头问吴氏:“是这样啊。” 吴氏笑着:“对啊,娘,诗诗姐就是这个意思,您看您。” 吴婶子得到了答复瞬间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你看我越老越糊涂,还没听明白到先哭了。” 李诗诗笑而不语,她真的觉得来到这认识这么一群人真的是太好了。 吴家人从来不会勾心斗角,天天为你多我少互相争执不下,反而时时处处先为别人考虑。 这就是所谓的渡人渡己吧。 李诗诗将目光落在张可身上,她笑盈盈的看着他说道:“张大哥跟咱们在这干了挺长时间了,等我以后走了,他可以顶替我的位置,当二掌柜。” 张可一听这话瞬间紧张起来,连忙摆手:“我可不行啊,你看我以前把馆子都经营成什么样儿了,你这突然……” “张大哥,你放心吧,我觉得你行,你就一定能行。之前的事儿都过去了,人难道就没有成长的过程吗。如今我看你在后厨把后面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你手下的帮厨也都是规规矩矩的没出过大错,这就说明你有这份潜质。把你调到前面做二掌柜,其实也是想让你帮着分担一些前面的任务。” 吴天生接过话说道:“诗诗姐说得对,这么长时间,咱哥俩配合的默契,而且之前那么多事儿都是你帮着处理的。就算是诗诗姐今天不说,我也会单独找你的。” 张可一听这话,也知道不能推辞了。 于是他站起身来很正式的拱手道:“那我就义不容辞了。” “好,饭馆以后就拜托您了。”李诗诗笑着抱拳。 他们正在屋里开会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众人一听,纷纷停止了谈话,往门口看。 张可最先站起来了,到了门口看了一眼问道:“谁啊,已经打烊了,明天你再来吧。” 门后的人没说话,倒是先娇滴滴的笑了起来。 这一声笑,可把张可给吓毛了,他往后退一步问道:“你到底是谁啊。” “张可哥,你不认识我的声音了吗?” 屋内的众人包括张可在内,脸上都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并且除了张可以外他们都认为来的人是张可的相好的。 “你先开门。”门外的人又说了句。 李诗诗听着这声音多少有点不对劲的意味了。 虽然对方是捏着嗓子说话,但是她仔细听能听出来对方的声音。 于是她站起身往门口走了两步试探性的问道:“你是余雪?” 门口的人身影一顿,随后她笑着:“诗诗姐,是我,我回来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余雪回来了 余雪回来了。 李诗诗打开门的一瞬间,余雪就扑到了李诗诗的怀里,李诗诗看着眼前这个阔别许久的小丫头,一时间都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瘦了,黑了,人似乎也长高了,比起之前的状态,她现在更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感觉,一双眼明亮有神,整个人神采奕奕的。 若不是李诗诗提前认出了她的声音,就凭着她现在的模样,怕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不出来这个小丫头了。 “你怎么回来了。”李诗诗激动不已,抱着余雪都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之前你说要跟公孙大人成亲了,我就拜托师傅一定要让我回来,然后师傅就给我放假了。”她笑嘻嘻的说着。 “那你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李诗诗松开余雪,接过她手中的包裹说着。 “他……挺好的。”余雪说着,竟有些害羞的意味。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李诗诗抬眼看去,这才发现在台阶下还站着一个男人。 李诗诗一时有些愣怔,那个男人倒是先微微一笑,随后一甩拂尘说道:“无量寿佛,在下独留道人。” “啊?”李诗诗蒙了,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的男人居然是独留道人? 吴婶子和吴天生他们也从馆子出来了,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何事,见李诗诗仍愣着忙请余雪他们进来。 李诗诗以为独留道人就是个老头子,可如今一见,却完完全全的超出了她的设想。 余雪他们一回来,吴婶子就赶紧催着吴天生他们做饭。 等众人坐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一向胆大的吴婶子看着独留道人问:“您今年多大了,看起来很年轻啊。” 独留道人笑了笑:“其实我也不记得我多大年纪,不过是在山上修行久了,也看不太出来了。” 余雪低声说:“老头子就是老头子,还不敢承认自己的年纪,真不知羞。” 独留道人神色略显尴尬,轻轻拽了一下余雪的衣角,低声道:“给点面子。” 余雪冲他做了个鬼脸,随后看着吴婶子说:“他年纪很大了,但具体没说多大,只是听他说自己已经在蝶山谷看了两万次日落了。” “啊?”吴婶子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啊。” “都是保养得好,保养得好。”独留道人说着。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了李诗诗,突然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李诗诗被他这一看吓了一跳,感觉这个人的目光多少有些瘆得慌了。 她忙把眼神撇过去不再看他。 独留道人呵呵笑着,并未说话。 等吃过饭,吴婶子有张罗着安排余雪和独留道人的住处。 可独留道人却笑着说,他不需要住在屋里,只给他一铺草席就够了。 吴婶子心想这人是够神的了。 又劝了两句,可余雪却说:“给他吧,他可喜欢打地铺了。” 吴婶子这才没说话,转身去准备了。 李诗诗觉得这个人真奇怪,她虽然是无神论者,但是对于眼前这个人她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产生出这个人是个神仙的想法。 之前公孙倾说他医术很高超,能救人也能杀人。 这老头子不会是想对自己下手吧…… 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没得罪过他,他也犯不上跟自己过不去吧。 晚上,大家都各自回房安睡了,李诗诗端着盆子在院子里倒水。 坐在墙根边打坐的独留道人睁开眼看着她。 “姑娘。”他喊着李诗诗。 李诗诗吓了一跳,盆子差点掉下去。 她回头,见独留道人正看着自己,还一副慧深莫测的冲她笑着。 她有些毛,指了指自己问:“您喊我?” “嗯。”独留道人点点头,随后说道:“你不是这里的人。” 李诗诗一听倒吸一口凉气,她看了一眼四下无人,随后勉强维持着冷静,笑道:“您……您说什么呢……” “我说你……” “行了,您别嚷嚷……”李诗诗左右看了一眼,忙放下盆子往独留道人那去。 “您之前就一直盯着我看,当时有人在我不方便问您,如今现在没人了,我想问问看,您为什么要盯着我。” “你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他继续说。 李诗诗大为吃惊,他是如何知道的? 独留道人笑笑:“你不用猜我是怎么知道的,只是今天我特意等你过来是有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李诗诗多少有些警惕,这老头子怪的很。 “你不是这儿的人,所以你来到这儿以后就发生了很多事,将原本他们要走的路改了方向,说白了就是动了这个时代的轨迹。” “牵一发而动全身?”李诗诗问。 “对。”独留道人答:“所以你要做好准备,有很多事不会如你所想的那般顺利。” “你是想说我的亲事吗?” 独留道人笑而不答,最后只留下一句话:“飘然来者飘然去,孑然一身始为真。” 说完,他纵身一跃消失在暗夜里。 李诗诗站在院子里看着独留道人离去的方向愣了好久好久,心里反复咀嚼他刚才留下的话。 孑然一身始为真。 那意思是说自己不该与公孙倾成亲? 可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啊…… “诗诗姐,你怎么还不进来?站在那干嘛呢?”余雪站在门口揉着眼睛看着她。 李诗诗回过神来,回头看着余雪勉强笑了笑,随后道:“这就回去了。” 躺在床上,她盯着房梁心里一直反复想着独留道人的那句话。 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嗓子里像是卡了鱼刺,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就横在那让人难受。 她是不大相信那个老头子的鬼话的。 但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事儿,是李诗诗从来没想过的。 其实从她来到现在好像很多事儿都在改变,与其说是她被命运推着走,到不如说她走的每一步都是在跟命运抗衡。 和离是,开饭馆是,救公孙倾间接导致余雪父亲死亡也是…… 到了如今因为她要跟公孙倾成亲,导致他辞官不做…… 这一切不能说是自己左右的,但她也推波助澜了。 可……为什么要让她穿越呢,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她不明白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亦真亦假 李诗诗一宿没睡,一直到快亮天的时候,她才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还做了个不长不短的梦。 还没等她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吴氏连喊带叫的从外面进来了。 “诗诗姐,快醒醒,出事儿了!” 李诗诗一听这声忙睁开眼坐起来了,看着慌里慌张的吴氏,她一头雾水的问:“怎么了?” “今天有人传信过来,说是王爷坐的船遇难了,听说整个船都翻过去沉江里了!” 李诗诗一听到这个消息,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她连鞋都没穿,踉踉跄跄的从屋里跑了出去。 院子里,吴婶子和大家伙都站在那围着余雪,不知道在说什么,见李诗诗出来了大家伙齐齐回头。 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她。 李诗诗强忍着颤抖,问:“听说他出事儿了?你们都在开玩笑吧……”她勉强扯了扯嘴角,想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可吴婶子就站在那一语不发的看着她,神色中是再明显不过的悲伤。 “诗诗姐,你别担心,王爷或许没有在那条船上……”吴天生小心谨慎的劝慰着。 李诗诗猛的感觉头脑一阵晕眩,耳边响起了刺耳的轰鸣声…… 她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却一下踩空了直接跌坐在了台阶上。 “诗诗姐!”吴氏忙过去扶着。 可李诗诗却伸出手示意她不用过来。 在场众人皆一语不发,空气静谧的落针可闻。 李诗诗的脸已经惨白了,耳边灌满了尖锐的长鸣,令她头痛欲裂。 过了半晌,她缓缓抬头看着众人慢慢的,谨慎的问:“你们是在骗我吧,对不对?” 她极力的隐忍着颤抖,手紧握成拳。 胸膛里像是有一团火,剧烈的燃烧着焚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没有人能回答她的话。 没有人…… 他们只知道公孙倾出事儿以后所有驻守在这儿的近卫尽数撤离,连独留道人也一并不见了。 李诗诗再也受不住这样令人煎熬的折磨,她甚至根本就没办法在听到他们说的任何话,只感觉胸口处一阵翻涌,哇的一声,吐了一大摊血…… “诗诗姐?诗诗姐,醒醒!”她感觉有人在推她。 她猛地睁开眼,看见了坐在她身边的余雪。 “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李诗诗从床上坐了起来,之前胸口处的灼烧感消失不见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哪。 “余雪。” “嗯?怎么了?”余雪有些不解的问。 “王爷他……没事吧……” “王爷?”余雪一怔:“他不是正在回来的路上吗?怎么,他没给你写信吗?” 顿了一下,余雪又说:“不过你刚才那样可把我吓了一跳,我正洗脸呢,就听见你在那嗷嗷的喊着王爷的名字。吓得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真是的。” 听到余雪的话,李诗诗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做梦了。 那种令人窒息的痛,仍让她心有余悸。 她突然想起了独留道人的话:“飘然来者飘然去,孑然一身始为真。” “你师父呢。”想到他的话,李诗诗忙坐起来问。 “他啊,八成是出去吐纳了,估计再过一会就回来了。”余雪说完这话,起身走到水盆边将盆子端起来说:“你也赶紧的吧,洗把脸起来吃饭。” “好。”李诗诗擦了擦头上的汗,缓了会儿才起床。 那个梦真的是令人心有余悸,一直到现在她想起来都会觉得头皮发麻,令人恐惧。 坐在饭桌上,她蔫蔫的吃了几口就没有胃口吃了。 问了好几遍独留道人什么时候会来,可余雪却说她也不知道。 李诗诗不免有些担心,如果独留道人说的那句话是真的,是因为她的出现而改变了所有人的轨迹,那么她在梦里遇到的事儿,就有可能成真。 她头一次如此心焦,像是把心放在油锅里来回煎,刺痛、折磨、翻来覆去。 一直到独留道人回来以后,李诗诗几乎是毫不迟疑地拉着他就往屋里走,什么礼义廉耻在这个时候她已然顾不上了。 “师父,对不起,这么匆忙的将您拉进屋。”李诗诗抱歉的说着。 “无碍,想必是你为事所困,看你如此心焦,但不知找贫道来所谓何事。” “昨天您说的那句'飘然来者飘然去,孑然一身始为真。'究竟是何含义?还请师父解惑。” “哈哈哈。”听到这儿独留道人哈哈大笑,随后说:“原来你竟是为此事而来,看来昨天晚上怕是一宿难眠吧。” 李诗诗嘴角抽抽,看着独留道人这幅道貌岸然的样子,好像昨天那话就不是他说的一样。 要不是因为他,自己能做那个乱七八糟的梦吗。 “好了,姑娘。这事儿我想你也不必挂怀,我也只是说说罢了。” “可出家人不打诳语。”李诗诗看着他道:“还是,有些事天机不可泄露?” 独留道人摇摇头:“非也,二者皆不是。” “我刚才做了个梦。”李诗诗叹息一声,将刚才的梦境告知给独留道人。 独留道人一怔,随后掐指算了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李诗诗看到他这样一瞬间紧张起来了,忙问:“是王爷他出事情了吗?” 独留道人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起身准备离开。 “您要去哪?刚才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李诗诗急忙起身将人拦住。 可独留道人皱皱眉,回头看向她:“你这女子可真是了不得,放心,他没事儿。”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 李诗诗往出追了几步,却并没有发现独留道人的身影。 只是她心仍惴惴不安,找到余雪,可余雪这次却根本不知道师父去哪了。 她看着李诗诗这样的状态,忍不住询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我还从来没有看你这么慌张过。” 李诗诗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余雪的话,她只能摇摇头说了声,没事儿,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飘然来者飘然去,孑然一身始为真…… 这句话像是魔咒一般,在李诗诗脑海中挥之不去,如果一切都因她而起,那是不是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 第一百七十八章:她的预感 三条船,行驶在平稳的江面上。 公孙倾立于船头,看着不断后退的江水,心中一片坦然。 离京城越远,他就越觉得这一切发生的都是这么的不切实际。 他居然作了自己最想做的决定,还真是难以置信。 “公子,咱们船已经驶入了临江地域,这里河盗众多,公子还是小心为妙。”船老大站在他身边低声道:“况且,现在看起来是要变天了,公子且先回船舱吧。” 公孙倾抬头看了一眼,见远处乌云密布,似有山雨欲来之势,于是点头道:“好。” 随后便进了船舱。 没过多时,船舱外响起了落雨声,紧接着雨势便大了。 船老大指挥着手下在外面搬运,固定船帆,在为这场大雨做准备。 行船碰到下雨天已经是常态了,尤其是夏季雨水多,行船也会比平常困难一些。 但好在,船老大已经有了多年的行船经验,这样的天气对于他来说已然是家常便饭。 他正指挥着众人抬东西,猛然看见江面翻滚了几道浪花。 雨势颇大,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便走进了瞧。 可没想到,他刚低头,从江里猛地窜出了一个人影! “河盗!”船老大惊呼,随后一闪身避开了河盗的攻击。 “大家抄家伙!河盗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船老大刚喊了一声,江面突然窜出好几个水柱,接着船身开始剧烈的摇晃。 伴着大雨倾盆,十几个河盗正将绳索往船上抛。 公孙倾听到响动忙拿着刀长剑冲了出去,看到正在往船上爬的河盗。 他手起剑落,毫不迟疑地解决了一个刚要往上爬的人。 但随后,其他的河盗早已经冲到船上开始与船上的人厮杀。 公孙倾看了一眼,这群河盗是有备而来,而且一个个身手不凡。 即使船老大和船工们会武功,但却丝毫没有占上风。 等他再回头看,身后的船上也有多名河盗正与近卫和船工们厮杀在一处。 公孙倾咬咬牙, 手中长剑直刺向前,剑尖刺穿了一名河盗的咽喉。 那河盗瞪大双目看着公孙倾,随即便倒了下去。 其余的河盗见此,纷纷举刀砍向公孙倾,但公孙倾身法极快,躲过了所有的攻击,只是身体被划伤了几处。 “杀光他们!“ 船老大怒吼一声,手中的砍刀直劈过去,劈向了一名靠近他的河盗。 那名河盗一刀格挡住了砍刀,随后一脚踢中了他的腰腹,将他踹飞到了另外一名河盗的身边,那河盗顺势一刀刺进了他的胸膛。 “噗“的一声,船老大愕然,可手中的刀却直接劈向了那个河盗,接着轰然倒地。 公孙倾见此,心中一阵绞痛,他一个纵身,跃到了船尾,挥长剑刺死了两个河盗,接着他转头朝船舱跑去。 但刚一转身,一柄刀锋从侧边刺来,他连忙一扭身躲过。 一个黑衣人正站在船尾,手中握着一把刀,一步步逼向公孙倾。 “你是何人?“公孙倾警惕地盯着黑衣人,问道。 黑衣人没有回答他,只是手中的刀更加用力了。 “你到底是谁?“公孙倾皱眉,再次问道。 黑衣人仍旧没有回答,而是直奔公孙倾。 公孙倾一愣, 随后挥剑迎战黑衣人。 一番激斗过后,黑衣人的身上也挨了好几剑,但他依旧不管不顾,只是挥舞着手中的短刀。 “你若是再不停止,休怪在下无情了。“公孙倾冷声说道。 黑衣人没有理会他,仍旧挥舞短刀,一次次的刺过来,丝毫没有犹豫。 他的身法利索极了,只要找到公孙倾的丝毫破绽都毫不留情的刺过去。 看着黑衣人如此疯狂的模样,公孙倾心里也是一阵恼火。 他手中的长剑一抖,将短刀挑开,随即便朝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躲闪不及,顿时肩膀被划破,鲜血淋漓。 公孙倾趁热打铁,继续追着他的身躯猛刺,黑衣人被公孙倾逼的无路可逃,终于是放弃了抵抗,一屁股坐倒在地。 公孙倾也随之落地,他喘着粗气,手腕上已经渗出了血迹。 黑衣人一看公孙倾的表情,便知道公孙倾的体力消耗不少,随后缓缓地站起来,将短刀插回了背后的刀鞘。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公孙倾。 公孙倾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你同那伙河盗是一起的?” “你不需要知道。”黑衣人冷眼看着他,突然伸手一挥,银针便如利箭一般朝着公孙倾就过去了。 公孙倾大惊,用剑格挡。 可一下秒就听到对面的人闷哼一声。 公孙倾忙抬头,瞧着黑衣人身后正站立着一个身穿道袍的男人。 而他手中的佛尘命中的,是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惊诧不已,慢慢转过头,还没开口说话,就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道长。”公孙倾惊讶不已,瓢泼大雨中,独留道人站在雨里,而他身边则是河盗的尸体。 “有人说你要出危险,所以我赶来看看,果然不出所料。” 独留道人说完,将黑衣人扔在一边,随后走到船老大跟前蹲下来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 “他昏过去了,还能动的过来帮我把他扶进去。” 几个躲在一边的船工见状忙跑了过来将船老大扶进去,又有人将河盗的尸体直接抛到江里,随着雨势越来越大,地上蔓延着的血水都汇入到一望无际的江河中,再无半点踪迹。 公孙倾这次回来带的近卫并不多,有一部分还在李诗诗那边看守着。 虽然人手不够,但好在其他船只上的东西已经保住了。 独留道人给船老大处理伤口,又忙着将公孙倾的伤口清理包扎。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公孙倾才问:“您为何会出现在这?” “刚才说了,是有人预感到你们有危险,所以我便过来看看,好在来得及时并未出现什么大事儿,否则,那个姑娘怕是要担心死了。”独留道人笑着,将药箱盖上。 “您见过李诗诗了?”公孙倾见状忙问。 “嗯,听说你们要成亲了,而且听雪儿说她们关系很好,非要回去看看,我索性就一块出来了。” “这倒是稀奇。”公孙倾笑了笑:“这么多年都未曾见您出山,连皇上请您都请不动,现在倒是为了一个小徒儿下山……” 说着他看了一眼独留道人欲言又止。 独留道人轻轻咳了一声,随后道:“小孩子家家,别瞎打听。” 第一百七十九章:相顾无言 独留道人不想说的事儿,那无论怎么问,他都不会回答。 公孙倾也不是个爱打听私事儿的人,见他不说自己也就不问了。 独留道人倒是一直瞧着他笑,笑的公孙倾都有些毛骨悚然了。 “您这是怎么了?”他问。 “没事,只是觉得世事无常这话,现下品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独留道人说的神神秘秘,随后又问:“京城那边处理的如何?” 公孙倾笑着:“还行,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如今我也算孑然一身,过一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了。” “但愿如此。”独留道人笑着说完,随后起身走出船舱。 “等等,且慢。” 公孙倾起身往前追了两步,想问问他那句但愿如此究竟是何含义,可还没等他说出这个问题,独留道人早已飘然离去。 只在空中留下一句话:“三日之后便可到达宝泉镇,到时我们再见。” 外面依旧瓢泼大雨电闪雷鸣,闪电在空中划出无数条线。 过了半个时辰,雨停了。 天空瞬间又恢复成万里晴空的样子了,船老大重伤在屋内休息,监工则带领着其他的船工们打扫战场。 因为遇上这一场小小的风波,行船稍微耽误了一些时日。 原本公孙倾以为三日之内或许无法赶到宝泉镇。 可在阴差阳错之下,居然真的如独留道人所说,在三日之后的傍晚到了宝泉镇。 船刚停下,公孙倾就出了船舱,抬头就看到了在码头等他的李诗诗。 他瞳孔猛地一震,眉目中流露出惊讶的眼光,几乎是没有迟疑地纵身一跃,飘然立于岸上。 李诗诗也看见他了,她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流露出恬淡的笑意,像是他之前梦回的那个场景。 眼前的人,飞奔着朝着他过来了,脸上荡漾着的是久别重逢欣喜的笑意,是令人人迷醉,午夜梦回时留恋的温柔。 公孙倾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将人一把拥入怀里,这次不是梦。 “我很想你。”她窝在他的怀里,带着颤抖的欣喜的情绪像是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的浪潮,将公孙倾尽数吞没。 “我也想你。”深深地,深深地将人抱紧,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思念,似乎都在这场重逢的拥抱中化为了虚无。 他们静静的在这场相拥中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声呼吸声,仿佛这世间一切事物都不存在了,天地之间只有他们二人。 “咳咳。”一声轻咳,将久别重逢的二人从刚才的场景拉了出来。 公孙倾抬头,这才发现原来独留道人也来了。 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公孙倾难得一见的红了脸。 将人抱着,他微微颔首:“多谢您上次搭救。” 独留道人笑了笑,随后道:“要感谢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怀中这个女子,若非她,估计你……啧,算了不提也罢,不提也罢。”他说着摆摆手转身走了。 公孙倾不解其意,他低头看着李诗诗问:“你知道我会遇到河盗?” 李诗诗从他怀里探出头,盯着他明亮的双眸说道:“其实也不知道,只是那天我做了个梦,希望独留道人能解答一二,却没想到误打误撞的算到你们会出事,不过幸好独留道人赶到了,否则万一真的如梦那般,那我真的要伤心死了。” 公孙倾心中一紧,听着李诗诗的话,他眸子沉了沉,“那真是要感谢娘子的搭救之恩了。” 李诗诗眼中泛着水汽,想起当天发生的事儿,虽然事情已然解决,但却仍让她心有余悸。 她现在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能将人抱紧再抱紧,才能慢慢的感觉到一种真实感。 回到饭馆,众人给公孙倾接风,好好地热闹了一场。 自然也免不了要喝酒。 虽然公孙倾酒量还行,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却多少有些微醺了。 出门散散酒气的功夫,李诗诗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出来了。 她一路小跑到公孙倾身边,与他十指紧扣。 公孙倾回头看了一眼,眼中是无尽的温柔。 “如今,我不再是将军,而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王爷,你可莫要嫌弃我。” 李诗诗禁了禁鼻子,说道:“怎么可能,无论你是谁,我心悦你,你就是我心中最好的人,无关身份。” 轻轻靠在公孙倾的肩头,她感觉到无比的心安。 公孙倾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随后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随后道:“在过几日便是咱们成亲的时候了,你可准备好了?” 李诗诗脸颊微红,不肯看他,只点点头说:“准备好了,等你娶我。” 等你娶我这四个字,虽在她嘴里轻飘飘的说出来,但落在公孙倾的耳朵里却有千金的重量。 仿佛她说的不是一句话,而是一个誓言。 他无法用语言来描绘此刻的心情,激动,开心,或是喜悦。 只是这些令人激荡的情绪在他的心中成千成万倍的扩大,升腾。 让他忍不住鼻头发酸,忍不住红了眼眶。 停下脚步,他轻轻将李诗诗拥入怀中,坦然的毫无顾忌的将这个曾救过他多次的女子紧紧的抱着,从此再也不放手。 李诗诗带着他到了她之前曾去过的山坡,如今正值盛夏草木茂盛,萤火虫和繁星在夜晚的天空中交相辉映。 她就静静的站在那,回头看着他,脸上带着温和的容纳一切的笑意,眸中倒映着的是身后那站在萤火虫中间的翩翩公子,清风拂过他如墨般的发丝,与空中飞舞的萤火虫交织着。 这个男人经历了她从未经历过的崎岖凶险,看过她未曾看过的山川大河,而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人甘愿放下一切,与她奔赴一场未知。 他是绥远王,亦是她的心上人。 公孙倾笑着,往前迈了一步,站在离她很近的位置。 李诗诗转回身与他四目相对,随后相拥亲吻,许诺一生一世。 或许这场奇妙的穿越之旅让她改变了很多人的轨迹。 亦或许,她就如同独留道人所说的那样孑然一身始为真。 可她却更加明白,这世间没有真正的对与错,只有选择向左或是向右。 而她两者皆不选,她选择勇往直前,永不回头。 第一百八十章:大婚 夜里,四周围一片静谧。 吴家饭馆后院,众人早已歇息,只剩夏虫还躲在角落里唱着歌。 李诗诗合衣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关上门以后她就看到了坐在矮墙上喝酒的独留道人。 这个老头,曾见面的时候就给自己送了份大礼。 虽然扰的她心绪不宁了好一阵,但毕竟一切都过去了。 站在墙边,她抬头笑盈盈的看着他:“师父,这么晚您还不歇息?” 独留道人早知道她会来,所以就算听见了李诗诗的话他也没有过多的惊讶,而是笑着问:“要喝点吗?” “愿意奉陪。”李诗诗笑着。 独留道人翩然而至落在院子中间,走到石桌边,将酒壶放下,随后凭空变出两个杯子。 李诗诗看着杯子笑着:“一杯杯的喝又有什么乐趣,不知师父有没有兴趣尝尝我酿的桃花醉?” 独留道人一听这话眼神都亮了,忙道:“好好好。” 李诗诗到了厨房将自己之前酿的酒拿了出来,这几天经过她的观察,除去第一日见他,他没有喝酒以外,几乎每天都会踅摸着去后厨拿酒。 这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头子,其实也躲不过凡间的七情六欲。 今天晚上她特意前来找他,也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感谢他那日前去解救公孙倾,免去了她整日的担忧。 两坛酒下肚,独留道人喝的很开心,直夸李诗诗的手艺好极了,李诗诗笑而不语,只与他对饮。 见他喝的高兴了,李诗诗这才说:“其实今日找您是为了感谢您之前的搭救之恩。” “嗐,这种小事儿不足挂齿,再说了,若非你,我还真没有料到他会出事,这也算是彼此成全。” 随后,他看向李诗诗笑道:“我真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居然有这样大的能耐,浑身的韧劲和埋头直冲的劲头还真让人佩服。” “人活一世,若不能随心而动,跟行尸走肉又有何分别。”李诗诗笑着喝了一口酒。 “你倒是看的超然,与我不相上下。”独留道人微微一笑饮了一口酒。 “比不上您,之前我不也曾为您所说的那句话困惑了多日吗?与其说是超然,倒不如说是看得开。” 随后她看向独留道人说道:“说到这儿,我倒是好奇一件事,当日您是怎么看出我并非是这个世界的人?” 独留道人笑笑:“因为你虽然精神奕奕,但眉宇间总有一丝死气。我曾算过你的命格,你本该是个死人,但现在却活生生的站在那,后来我细细的查验了一番,发现你身魂不一,再加上你的言谈举止并非这个朝代所有,故此,我断定你并非是这儿的人。” “好厉害。”李诗诗由衷感叹。 独留道人微微一笑,随后掏出一个锦囊放在桌前:“今日你请我喝酒,我也没什么好赠与你的,这是一枚还魂丹,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希望以后能够在危急关头帮上你。” 李诗诗一怔,随后拿起锦囊,用手捏了捏,里面确实是有个小盒子。 不过她刚想打开,却又被独留道人拦下来,说道:“现在还不能开,等你用的时候在拿出来。” 李诗诗停了手,笑着点头:“好,多谢您。” 时光飞逝不等闲。 婚期临近,吴家饭馆开始张罗着李诗诗婚礼上的事宜。 早前公孙倾听吴婶子提起李诗诗曾纠结与他成婚的事情,也知道了宝泉镇内百姓传出来的闲话。 他心中虽然不悦,但他也知道能堵住这悠悠众口必然要多下一些功夫。 他与李诗诗成婚的事情要办的大,而且要广而告之,要让宝泉镇所有的百姓都知道,他绥远王公孙倾娶李诗诗为自己的夫人,让她堂堂正正的成为自己的王妃。 一开始,宝泉镇上的百姓只以为李诗诗嫁给了一个有钱的公子哥,等后来又听说这位公子哥居然是大名鼎鼎的绥远王。 一时间,宝泉镇的百姓都炸了庙了。 天天围在吴家饭馆门口就想看看那令人称奇的绥远王究竟是个什么人。 大婚当日。 八抬大轿伴着唢呐出现在宝泉镇的街头,老百姓都驻足观望这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俊朗王爷去迎娶他心爱的姑娘。 李诗诗穿着大红色喜服坐在屋内等着。 只听着外面喜娘的喊声:“来啦来啦!” 屋内的吴婶子宋刘氏吴氏皆齐刷刷的起来,赶紧出了屋。 喜娘给李诗诗盖上了红盖头,欢天喜地的搀着李诗诗出了门。 从小到大,李诗诗从未有过如此紧张地时刻。 心脏像是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一样,鞭炮声唢呐声此起彼伏的响彻在院内。 她激动的连指尖都在颤抖。 “娘子,我来娶你进门。” 公孙倾就站在院内看着李诗诗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他笑着牵起她的手,却发现她早已紧张地连手心都是汗。 盖着红盖头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抽回手,可下一秒却又被人紧紧的握着。 “我同娘子一样,很紧张。”他笑着在她耳边低语。 李诗诗的脸红的快要滴血,只是她不知该如何开口,索性只能沉默。 傍晚。 别院内张灯结彩,寝殿内灯火通明。 红烛高挑,映衬着屋内的喜字,无不显示着今天会有一对相爱之人喜结连理。 公孙倾喝的微醺,推开了房门。 他的所爱之人静静的坐在床边等着。 走到切近,他伸手轻轻地碰了碰她头上的盖头。 然后俯下身子低头隔着盖头吻上了她的唇。 李诗诗紧张地不行,有些无法呼吸了。 一直到他用秤杆挑起盖头,那张羞到早已泛红的脸才骤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半跪在床前,双手握住李诗诗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你知道吗?这一刻,我等了好久。” 李诗诗不敢看他,只将头瞥向一边,嘴唇轻咬着,连眼圈都红了。 他将人拥入怀中,感觉到无比的踏实。 “如今,我终于不用在忍耐了,从今往后只与你共度余生。” 说着,他便低头吻了上去。 李诗诗伸手将他的唇堵住,她微蹙着眉看他:“你与我共度余生,那孩子们呢?” 公孙倾一怔,随后笑着将她的手拿掉:“自然还有孩子们,所以,娘子我们可以继续了吗?” ------题外话------ 没有完结哦~ 第一百八十一章:各怀心事 今天的太阳很暖。 院子里堆积着的雪被暖阳照着化成了一滩水。 李诗诗坐在摇椅上身上盖着毛皮毯子,有一搭无一搭的用脚点着地。 婉妙和婉然在院子里打拳,瞧着她们李诗诗笑着眯起了眼。 仔细想想,她与公孙倾成亲也一年多了。 这一年多以来,李诗诗褪去了吴家饭馆二掌柜的身份,公孙倾又不允许她在奔波,如今她已经彻头彻尾的成了条咸鱼了。 婉妙和婉然长大了不少,许是每天都会锻炼的缘故,比起一半年岁的孩子来说,她俩长的的确是快了些。 眼瞧着过了中午,公孙倾仍没有回来。 听翠儿说今天来了客人,现下王爷正在书房待客,估计中午是不能过来吃饭了。 吃过了饭,李诗诗又带着孩子们在花园里闲逛着,之前又派翠儿去看了几次,可王爷依旧跟人谈着话。 听翠儿那意思,似乎王爷不是很高兴。 其实,李诗诗曾过去看了一眼,来的人是个中年男人,坐在桌前声如洪钟,瞧着背影也是十分魁梧。 穿着打扮虽然是普通百姓模样,但通身的气质却无法隐藏。 李诗诗知道,估计他是从京城来的。 如此大费周章远道而来,想必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毕竟公孙倾在成为闲散王爷之前,也曾是朝中重臣。 又怎么能一直闲云野鹤下去。 虽然公孙倾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偶尔李诗诗也会从他的话中听出,其实他跟京城那边一直有着联络。 她早就知道,振翅而飞的雄鹰,又怎么能一直关在笼子里。 “娘,你看这梅花开的多好看,可惜它被雪压的落下来了。”婉然跑到李诗诗面前,将一朵开的恰如其分的红梅摊在手上,语气中多少带着点惋惜。 李诗诗伸手摸摸婉妙的头,笑道:“你这丫头,最近多愁善感不少哈。” “想必这就是嫂夫人吧。” 李诗诗闻声回头,见是公孙倾和那个跟他在书房一起说话的男人,她连忙站起来冲男人微微欠了欠身。 公孙倾看向刘权又看了一眼李诗诗,随后介绍道:“这位是刘将军。” 李诗诗一愣,看着眼前这个眉毛斜插入鬓,目光绰绰的男人,原来他就是公孙倾曾提起的那个部下。 她连忙欠了欠身道:“将军好。” 刘权拱拱手道:“嫂夫人好。” 二人见了礼,刘权笑道:“嫂夫人果然相貌不凡,家有贤妻如有一宝,真令人羡慕。” 李诗诗微微红了脸说道:“哪里话,只是普通妇人罢了。” 二人聊了会闲话,刘权便要告辞,临走时他看着公孙倾,神色凝重:“今日所说之事,王爷务必考虑,三日之后我还会过来。” 公孙倾眉宇微蹙,过了半晌才嗯了一声说道:“本王自会考虑。” 将人送出别院后,李诗诗就看出公孙倾多少有些不对劲了。 “怎么了?看你有些不太高兴。”给公孙倾倒了杯茶,李诗诗漫不经心的问着。 “无事。”公孙倾瞧着李诗诗端起茶杯勉强勾了勾嘴角。 虽然他想装作无事发生,可两人毕竟已经相处了一年多,脾气秉性彼此也都清楚,李诗诗也自然能够觉察出公孙倾脸上勉强的笑意。 “今天刘将军过来是想让你回京城?”李诗诗随口问着。 公孙倾瞳孔猛地震了一下,随后他看向李诗诗问:“你从哪听说的这件事。” 李诗诗笑了笑,坐在他旁边:“这件事儿还用别人告诉我吗?刘将军特意从京城到这边,你们二人又在一起说了那么半天话,你若说他只是过来叙旧的,那我大抵是不信。能够劳动他来这个地方。十有八九是过来劝你回京城的。” “你何必这么聪明。”公孙倾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并非我聪明,只是我了解你。知道你人虽然在这,可心却一直牵挂着朝中。虽然你成了个闲散王爷,也甘愿陪我在这过日子,可毕竟你不是等闲之辈。烈马又怎么甘愿被驯服。” “你什么都知道。”公孙倾看着李诗诗:“但你有时候却什么都不说。” “我又何必开口,毕竟你的选择我无法干涉,但有句话叫嫁乞随乞嫁叟随叟。我是你的夫人,王爷无论做什么决定那我便一块跟着去就是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随后道:“我是你公孙倾的女人,自然要能配得上王爷才是。” 公孙倾没有开口,只是笑着将李诗诗的手拉过来握住。 李诗诗见他不愿再说,也没有逼问。 毕竟按照公孙倾的性子,没有决定好的事情,他不会透露半分。 夜以至深,孩子们在房间睡下了。 李诗诗掌着灯从屋内出来关好了房门。 “孩子们睡了?” 公孙倾的声音冷不丁的在她耳边响起,着实吓了她一跳。 拿住差点掉落的灯,她稳了稳心神说道:“被你吓死,跟鬼一样突然出现。” 公孙倾有些抱歉的笑了笑:“原本还怕吓着你不敢声张,没想到还是把你吓了一跳,为夫我在这儿赔不是了。” “算了算了。”李诗诗瞪了他一眼:“好好地不在房里待着,出来干嘛?” 公孙倾神色略显不自然:“没什么,只是想出来走走。” 李诗诗大抵猜到了他是在为今天的事儿而发愁,于是将手中的灯笼递给他:“走吧,我陪你溜达一会儿。” 院内的下人基本上已经歇下了,只剩几个护院巡逻。 公孙倾提着灯笼和李诗诗并肩走着,一语不发。 “你不想跟我说说吗?”李诗诗开口询问。 “何事?”公孙倾问。 “令你烦忧的事儿”李诗诗笑答。 听着身边的人微微的叹息声,李诗诗多少有些不乐意了。 公孙倾何时变得如此婆妈了。 “有什么事儿是我这个做娘子的也不能知道的吗?” 公孙倾有些无奈的摇头:“不是,只是我没有考虑好怎么说。” “那就别考虑了,王爷何时这般犹豫了,真不像你。”李诗诗调皮的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公孙倾顺势将人搂在怀里,看着天空中挂着的明月,他缓缓呼出一口气,看着气息变成烟雾消失在空中。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道:“如果我想回京城,那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第一百八十一章:想去京城吗? “我愿意。” 李诗诗没有迟疑的回答。 这个问题,公孙倾曾经问过她,但那时候的他们只是朋友关系。 如今既然已经成了夫妻,那就没什么去的去不得的了。 公孙倾听到这话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看向李诗诗问道:“你之前明明……” “之前身份不同,现如今我们二人既然已经是夫妻了,那夫唱妇随的道理我自然明白。王爷你总有你的想法,我也相信你做的每个决定。” 李诗诗停下脚步,转身面想公孙倾,握住了他的手说道:“所以,王爷如果因为此事忧心,那大可不必了。虽然我知道你的担心并非在于我愿不愿意去京城这件事,但我想说,如果你做的这件事关乎到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关乎到江山社稷是否稳固。那我愿意陪你共赴这场风雨。” 公孙倾看着李诗诗半晌说不出话了。 他知道如果自己想回京城李诗诗定然是要跟随的,可京城不比这里。 那里的人心太过于复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多牵扯到利益与名声。 虽然自己娶李诗诗从来未曾在意过她的出身,可他仍担心,若就此回去就怕会有人故意接近她招惹她,给她难堪。 他知道李诗诗一向深明大义,但他更知道李诗诗冲动的性格。 这样做未免太冒险,他不想让李诗诗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平白的受人诟病。 他希望李诗诗一直能保持这样明快的心情,与他共度一生。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了?”一直没有得到答复的人,忍不住皱起眉头问他:“你究竟在犹豫什么,这可真不像你的性格。” 公孙倾看着她,只是摇摇头笑着:“没事,怕是最近休息不好,精神有些不佳。” 随后他反握住李诗诗的手说道:“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今天有些乏了。” 李诗诗轻轻咬了咬下唇,将要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在夜里合衣安枕,躺在床上的二人第一次没有相拥而眠,而是背对着沉默不语。 他们都有各自的心事,只是心事太重,无暇顾及其他。 次日天明,李诗诗翻了个身习惯性的向自己的身边探去,可换来的却是早已空无一人的冰凉。 她睁开眼,坐起身,公孙倾没在房内,连同昨夜他放在衣架上的披风一起离开了。 门口轻轻响起敲门声,接着是翠儿略带谨慎的声音响起:“夫人,您醒了吗?” “进来吧。” 李诗诗坐在床边喊了一声,翠儿这才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她手上拎着一个食盒,到了李诗诗跟前拜了拜 “说了多少次了,不用行礼,咱们之间不分尊卑。”李诗诗有些无奈,这丫头平常机灵,但有时候也多少固执了一些。 翠儿道了声谢,随后将食盒放在桌上说道:“王爷今晨天还未明便离开了,临走前吩咐奴婢给夫人准备早饭,还说今天就不陪夫人一块用膳了。” 李诗诗听着这话,在看着食盒,心里莫名空了一拍。 多少有些失落。 但她面上仍不动声色的说着:“知道了。” 随后又问:“王爷离开的时候脸色如何?” 翠儿摇摇头:“有些不悦。” “嗯,我知道了。”说完李诗诗下了床,又吩咐翠儿看看孩子们醒没醒,若是醒来了就一并带来用餐。 翠儿说了声是,转身出去了。 李诗诗盯着食盒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这个王爷真是越活越犹豫了。 翠儿将孩子们带来的时候,李诗诗已经将饭菜摆好了。 “夫人,这事儿本该是奴婢来做的。”她说着连忙过去接过碗筷放好。 “这点儿事儿算什么,再说了我天天在这待着,都快长毛了。做点什么也好活动一下手脚。”她笑着说着。 翠儿脸颊微红,有些局促,不知如何回答。 “算了,傻丫头,你快下去吃饭吧,一会都凉了。” “是。”翠儿说完便退了下去。 跟孩子们吃饭的间隙,李诗诗看着她俩问道:“娘亲问你俩一个事儿呗。” 婉妙头也不抬的吃着包子说道:“问吧,娘亲直接问,何必还犹犹豫豫的。” 李诗诗沉默了一会,想着该如何说孩子们才不会过于惊讶。 酝酿了半天,她才小心翼翼的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公孙爹爹想带着咱们去京城,你们愿意去吗?” 婉妙一愣,随即放下了筷子,眼中闪着期熠的神色:“爹爹终于肯带我们去京城啦!” 婉然听到这也连忙放下筷子,小嘴被包子堵得满满的,含糊不清的说:“且且,要且……” 李诗诗有些无奈。 合着这俩孩子早就知道了,害得她还担心了好一会,怕她们不愿意去。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今天还是明天?我要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婉妙说着起身就要跑。 李诗诗一把抓住她的衣角,生把人拽过来按在凳子上:“娘亲只是问问!没说要去呢!” “切~白高兴一场!”婉妙有些不悦的嘟着嘴。 “臭丫头,你这一天天听风就是雨的,也不知道随谁了!”李诗诗白了她一眼。 婉妙不甘示弱的回怼:“我是娘亲的孩子,当然是随娘亲了。” “嘿!你这臭丫头!”李诗诗被她气笑了,伸手轻轻在她背上拍了一下。 没想到反而给婉妙拍笑了。 娘几个在屋里闹了好一阵才消停。 等在吃饭,发现饭都凉了…… 不过,李诗诗今天的试探也不是无功而返,最起码两个孩子是愿意去的。 只是她仍不明白,明明昨天已然跟公孙倾坦白说明了自己的意愿,可公孙倾为何不愿意呢? 还是说,他觉得带自己和孩子们回去丢人? 人的心,一旦冒出了某些想法,便如同野草一样不断地野蛮生长。 再加上整整一天都没有见到公孙倾,更加让她坐立难安。 终于,她坐不住了! 决定要去问个明白! 推开门,发现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李诗诗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抓住了一个下人询问王爷在哪。 语气有些生硬,下人战战兢兢,连忙回应:“王爷他今天出门了,现在奴才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第一百八十三章:谈心 公孙倾一天没有回来,李诗诗找了一大圈都没看到他。 眼瞧着到了三更天,公孙倾依旧未归。 李诗诗有些担心,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门轻轻被推开。 李诗诗竖起耳朵听着,是公孙倾的脚步声。 天黑了以后,屋里并未掌灯,所以公孙倾自然认为李诗诗早已睡下。 他身形有些摇晃,进了屋将门关上以后靠着门边轻轻叹息着。 然后才抹黑走到衣架前将披风搭在上面,蹑手蹑脚的往床边过去。 刚坐在床边,李诗诗就闻到了他满身的酒气,想来是喝了不少。 “诗诗。”公孙亲喃喃的说着,将她的手握紧了。 李诗诗没敢动,怕惊动了公孙倾,也想知道他究竟会在喝多的时候跟自己说什么。 只是,过了半晌,公孙倾却在没有说任何话,反而伸出一只手轻轻摸着她的脸。 然后,他附身,带着满身的酒气,在李诗诗额头间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随后收回手,起身离开了。 随着屋门关闭,李诗诗睁开了眼,看着公孙倾仍旧搭在架子上的披风,伸手拂过额头他亲吻过的地方,也跟着微微叹息。 他究竟在犹豫什么? 她想去问个明白。 起身穿鞋下床,,一推开屋门,她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公孙倾。 “你怎么不进屋?”李诗诗看着公孙倾落寞的身影问着。 公孙倾身形微微顿了一下,随后回头:“你怎么起来了?是刚才我惊动了你?” 李诗诗摇摇头:“你一天没有回来,我怎么能睡得着。” 走到公孙倾身边坐下,她说:“你究竟是怎么了?” 公孙倾答非所问,拉着李诗诗的手说道:“先回屋,夜里凉。” “不要。”李诗诗抽出被握着的手,声音淡淡的:“如果你不肯说,那我宁愿冻死在寒风里。” “又说气话,我跟你说了,我没事。” “带着我去京城,就让你这么难受吗?如果是这样,你当初何必娶我。”李诗诗的声音很平淡,不像是在质问,到更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 公孙倾胸口处没来由的抽痛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勉强的笑意,他说:“这怎么可能,你是我的妻子,是我一辈子认定的人。你这样说,我有些难过。” “该难过的人是我。”李诗诗没看他,垂着头声音闷闷的:“我总感觉咱们两个人之间像是隔着什么东西,这件事关乎你我,可你从来不想考虑我的想法。” 她有些无奈,爱人跟自己隔着心,这事儿就像是两个人站在相邻的两座山,明明离的那么近,可却又隔得那么远。 “我不想咱们成婚不到两年就开始有隔阂,这让我很难受。”李诗诗平静的说着,这份平静的背后是被她按压下去的汹涌情绪。 她是冲动,能动手就尽量不吵吵。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想让自己温柔内敛一些,尤其是在自己的爱人面前。 “不是这样的。”公孙倾说着,想伸手碰碰她,可却被李诗诗躲开了。 他有些无奈的勾了勾嘴角,收回手,说道:“我只是不想你们去了京城以后,因为我而平添不必要的麻烦。说好了要保护你们一辈子的。” “保护和退缩不一样,你说的这种保护我宁愿不要。从知道你身份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能够安稳过平淡日子的人,虽然这是你所希望的,但有些事从出生就开始注定了。”她回头看向公孙倾,神色郑重:“你身上流淌着的是公孙家的血脉,普通百姓的日子,虽然快活,但你身后背负着的使命向来不允许你能够抛弃一切追求自己想要的。” 公孙倾眸子沉了沉,有些无奈的捂着脸:“现在我这样挺没出息的吧,贪生怕死。堂堂绥远王竟然是这样懦弱的一个人,真丢脸。” 他眸子微微泛红,自嘲的说着。 李诗诗叹口气,伸手慢慢抚摸着公孙倾的发髻,像是安慰孩子一样的说:“没有啊,你不是的。如果你真是这样的人,那你身上的那些伤痕又该怎么解释。” 公孙倾顺势靠在李诗诗的肩膀上,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随后才说:“其实我更怕你们跟我去了以后会受委屈。” “委屈?”李诗诗有些茫然:“为什么会这么说?” “京城不比这里,你带着孩子们跟我去了京城,那里没有你认识的人,而且那里的人鱼龙混杂,我不在意你的身份,可就怕他们会让你难过。如果我回去就避免不了要去外面行军打仗,到时候你和孩子在家里,这让我怎么能放下心。” 公孙倾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李诗诗表达自己的犹豫,大脑一片混乱,话说的乱七八糟。 李诗诗微微一怔,原来公孙倾犹豫的是这件事。 她笑笑,随后说:“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在没有认识你之前,我又何尝不是一个人,而且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你娘子何时说过害怕。你放心好了,无论我在哪,只要你心中记挂着我们,那我也会为你好好地活着,而且也会快乐的活着。” 她回头看向公孙倾,月光下,他的脸早已被泪水打湿了一片。 泪粘在睫毛上摇摇欲坠。 她从未看过如此动容的公孙倾,但她向来不会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以前是,现在也是。 “你忘了当初你身受重伤昏迷在山洞里,我是如何救的你。当时你耳朵听不见,眼睛也看不见,躺在山洞里时不时地还会发热昏迷,后来咱们不也是安然无恙的下了山吗?” 公孙倾听着她话,心中微微一紧,往日的那些回忆骤然浮现在他眼前。 他亏欠了李诗诗太多太多,这么多的亏欠他已然不知该如何弥补,又怎么能明知道有危险还非要将人往火坑里推。 “好了,你不要再想了,在别院继续住下去,虽然很好,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刘将军这次过来,我想他也一定不会空手而归。与其这样,倒不如一块回去,而且孩子们也很期待去京城的日子,我也想看看你的王府究竟是什么样子。” 良久,公孙倾都没有说话,李诗诗侧头看了一眼,发现公孙倾已经睡熟了。 她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随后叹口气:“哎,合着刚才白说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替你做决定 公孙倾不知喝了多少酒,一直睡到日上三竿都还没醒。 李诗诗本想叫醒他,但见他睡的如此的好,想来这段时间也没有怎么好好睡觉。 于是便打消了叫醒他的念头。 关上房门,她吩咐翠儿不要打扰王爷,却在刚转身的时候看到了管家。 瞧着他急匆匆的样子,李诗诗将人拦下问道:“您这是要找王爷吗?” “夫人。”管家恭恭敬敬的行了礼,随后说:“是的,奴才正要去找王爷,之前来别院的那位公子,今天又过来了,说是要找王爷有事商谈,奴才不敢耽搁,所以才过来……” “我去吧。”李诗诗打断了他的话:“王爷现在正睡着,想着一时片刻也醒不了,我过去应付一下,等王爷醒了以后你告诉他就行。” “这……”管家有些犹豫。 “没事,要是王爷问起来你就说是我说的。”往前走了两步她问道:“现在人在哪?带我过去吧。” “现下人在正厅,夫人请随我来。” “好。” 李诗诗点点头,跟着管家去了待客的正厅。 彼时,刘权正坐在椅子上一边饮茶一边打量着正厅内的装饰。 等了半天都不见王爷过来,他多少有些心焦。 习武之人,总没那么多个耐心。 腿不耐烦的抖动着,他轻轻嘬着牙花子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 “刘大人久等了。” 一把清丽的女声从他身侧传来,刘权回头就瞧见了身着一身浅蓝色襦裙容貌俏丽的女子。 他忙起身拱手:“嫂夫人好。” “不必拘礼,快坐吧。”李诗诗笑着微微抬了抬手,随后走到正厅右侧的太师椅坐下。 刘权收回手坐会椅子边,问道:“王爷呢?” “王爷有事在忙,现在还赶不过来,让我过来招待一下大人。”李诗诗面不改色的说着,随后又问:“这段时间在客栈休息的还好吗?” “还好。”刘权答。 他日夜兼程带着皇上口谕从京城赶来,第一时间就面见了公孙倾。 得不到他的答复,皇上催的又紧,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李诗诗能瞧出他眼底的黑眼圈,也能看到他面容中的倦意,随后问:“这次大人过来是想劝王爷回京城的吧。” 她问的漫不经心,一边喝着丫鬟端上来的茶,一边打量着他的神色。 坐在那的人,听到李诗诗的话,神色微微有变,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笑了笑说道:“嫂夫人还真是聪慧过人。” “不是我聪慧过人,只是刘大人不远千里奔赴而来,想必就是为了这件事,否则边关战事吃紧你又何必亲自前来。” 刘权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可惜王爷他不想回去。” “王爷一向英明神武,做事雷厉风行,是个冷静到骨子里的人,可却为了一个女人甘愿放弃一切,无论换做是谁都不会理解。” 刘权身形一怔,眼神中多了些惊讶之情。 她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戳穿了他的想法。 这个女人还真不简单。 “大人不必烦忧,我同大人的想法一样,虽然我嫁给王爷这么长时间,但我深知他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他身后背负着的使命。所以我不会让他在这继续待下去。这也就是我前来见大人的原因。” 李诗诗顿了顿,观察着刘权的反应,见他仍沉默着,她又继续说:“王爷的担心我明白,只是有些事不方便跟您说明,虽然为人妻不该抛头露面的说这些事,但你也能看出来,我跟其他人是不同的。我能够理解你,但希望你也能够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来劝说王爷回京城。” 刘权听到这话,原本垂下去的头瞬间抬了起来,他有些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激动。 他起身直接撩袍跪下了,眼眶也跟着红了:“我替边关将士谢谢嫂夫人的深明大义!” 李诗诗吓了一跳,忙起身过来搀着他起来,说道:“您何必这么说,我同其他人一样都是芸芸众生的一员,既然朝中有难,即使作为女子也不能退缩。大人您放心,我会劝说王爷的。” “好好好。”刘权激动的直点头,随后他信誓旦旦的说:“嫂夫人您放心,以后去了京城,无论有任何事,只要您需要,刘某我定当义不容辞!” 瞧着他义愤填膺的样,李诗诗没忍住笑了,随后她转身又坐回了太师椅上,看着刘权笑道:“以后就拜托您了。” “义不容辞!” 公孙倾醒来的时候李诗诗没有在屋里,他穿上鞋子往外走,刚推开门就看见管家就靠在门口边直打瞌睡。 “宋叔,你怎么在这儿?” 管家听到声音瞬间抬起头,见王爷站在那,他连忙拱手说:“今天刘公子过来了,在正厅等王爷,原本我想过来叫王爷过去的……可夫人她……” “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午时了。”管家战战兢兢的说着,“奴才原本想叫王爷过去的,但夫人说不要打扰王爷休息,她先去替王爷待客了……” 管家不敢怠慢,忙将之前李诗诗交代的事情告诉了公孙倾。 公孙倾眉宇微微蹙起,问道:“那夫人呢?” “夫人应该还在正厅……王爷您……” “算了,我先过去看看,你下去吧。” “是。”管家拱了拱手,赶紧走了。 送走刘权后李诗诗就坐在正厅品茶。 看着外面的时辰,她叫来丫鬟吩咐备菜,自己则在屋里等着。 估摸着,公孙倾现在已经醒了吧…… 她想着,眯起眼笑了笑。 公孙倾到了正厅的时候发现只有李诗诗一人坐在那喝着茶。 他迈步进来,第一句话就是:“刘权呢?” 李诗诗放下茶杯,笑盈盈的瞧着他:“人已经走了,等了你半天你都没醒。”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公孙倾有些迟疑的问。 “没有,不过我告诉他王爷这两天一直没有休息好,所以今天不方便待客,他见王爷还睡着,没留太久,说是明天还会过来,然后就走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擒贼先擒王 公孙倾自知自己掌控不了这个女人。 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任凭谁都无法阻拦。 他有些无奈的叹息,昨日的酒醉依旧令他头痛。 两件事加起来,令他的头痛加倍。 伸手揉揉暴跳的太阳穴,他走到太师椅上坐下,用手肘撑桌子,握着拳轻轻捶打着太阳穴的位置。 李诗诗不动声色的撇撇嘴,走到公孙倾旁边,伸手给他揉着头。 “干嘛啊,天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她抱怨着,可手中的动作却十分轻柔,恰到好处的缓解了他的痛楚。 公孙倾眯着眼,享受李诗诗的‘服务’,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你难道不想问问刘权都跟我说什么了吗?”李诗诗低头瞧着他。 “不想。”公孙倾大抵也猜到了李诗诗会跟刘权说什么,他实在是没有那份经历去听。 “随你们吧,我管不了。”他说的无奈极了,自己拼命想要将人护在身后,可身后的人偏不肯待着非要窜出来。 说是任性吗?其实也不尽然。 他的夫人向来不是个好惹的家伙,即使给她放在沙漠里,怕是她也能咬着牙走出来吧。 仔细想想,公孙倾甚至开始觉得,如果李诗诗没有自己,可能活的更加肆意。 “王爷,你别愁了行吗?咱们是去京城又不是去下油锅,你何苦如此。再说了,你娘子我都不怕,你怕个什么劲儿呢,如今你教给我的那套峨眉刺,我早已耍的游刃有余。莫说你陪在我身边,即使你回去就要上战场,我也能好好地活着,等你回来。” 揉着太阳穴的手停下了,李诗诗转身走到公孙倾面前半蹲着,手搭在他的腿上,抬着眼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别犯愁了,行吗?带我去,一会我就收拾东西咱们去京城。” 轻轻推了推公孙倾的腿,她撒娇道:“好不好嘛,拜托拜托。” 公孙倾睁开眼,看着李诗诗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当下心便化成了一滩水儿。 这个女人,把他拿捏得死死地。 他虽然无奈,但看着她这样,在强硬拒绝的话他也说不出口了,虽然胸口仍堵的难受,但他还是叹口气说道:“行吧,随你。” “嗯。”李诗诗点点头,随后伸手环住公孙倾的脖颈,坐在他身上,在他唇边重重的亲了口。 她眯着眼笑的甜甜的:“这才是我的乖乖夫君嘛。” 公孙倾有些无奈的搂着她,抽出一只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说道:“只准这一次,以后不许这么任性了。” 襟了襟鼻子,李诗诗甜甜的笑着,像模像样的拱了拱手,笑嘻嘻的说道:“感谢夫君大人垂爱。” “夫人,菜以备好,可以去用膳了。” “好。你下去吧。”李诗诗笑眯眯的瞧着她,等丫鬟走了以后,她便拉着公孙倾的手一块去用膳了。 吃过了饭,李诗诗派人去找刘权,告诉他事情已然办好了。 刘权正在屋里来回踱步,焦躁不安,见别院下人回禀,说是事情已经办妥了,他顿时喜上眉梢,说什么都要去别院看看。 吃罢了饭,公孙倾正跟着李诗诗在屋内饮茶,见下人来报说是刘大人来了,他看了一眼李诗诗,随后说:“这就去。” 下人走了以后,李诗诗准备开溜,可公孙倾似乎早已料到她的想法,直接伸手将她拉住,问道:“去哪?” 李诗诗多少有些做贼心虚了,毕竟她刚才是偷偷让下人找刘大人的,谁承想这刘大人能来的这么快。 这也太沉不住气了! “我消消食儿,呵呵,刚才吃的有点多了……”李诗诗有些心虚的说着,悄悄拽了拽被拉住的手臂。 可公孙倾的力气比她大多了,压根就拽不动…… “这都吃完快半个时辰了,你才想起来消食儿?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吗?”公孙倾眉毛挑了挑,看着李诗诗,直接将她的谎言拆穿了。 “你不会是让人偷偷摸摸的去通知刘权了吧。”他直截了当的问道。 “额……这个……”李诗诗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本王真没想到,本王的夫人居然胳膊肘往外拐,联合外人一同来算计我哈。” “没有没有!”觉察出夫君即将要炸毛的李诗诗赶紧澄清,随后拉着他撒娇道:“我怎么会啊,我跟夫君你向来是一条心的。” 公孙倾瞧着她,虽然他很享受李诗诗对自己撒娇,但这件事他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他微不可闻的叹息着,有些无奈的说:“算了,谁让你是我的夫人,你也别躲了,跟我一块去吧。” “我也去?”李诗诗有些不敢相信。 “走吧,别废话了。”公孙倾说着,拽着李诗诗离开了屋内。 吩咐管家请刘权去书房,李诗诗便跟着公孙倾一并到了书房等着刘权。 “刘大人,到了。”管家站再书房的台阶前,微微颔首说着。 “行,有劳了。”刘权说着迈步往里走。 只是隐隐总感觉毛毛的,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等到了书房里面,他看见了冷着脸的公孙倾,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觉得发毛到底是为了什么。 站在公孙倾面前,他恭恭敬敬的拱手施了一礼。 公孙倾喝着茶,只抬头看了一眼,便把目光垂下,一语不发。 李诗诗瞧这情况多少有些不对劲了,她小心翼翼的捅了一下公孙倾,可却被公孙倾用眼神给呵斥住了。 她有些无语的撇撇嘴。 看来王爷这是憋了一肚子气没地方撒…… 不过,这刘权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了,明明事情已经解决了,他非要今天过来,这不正往枪口上撞吗。 看了一眼刘权,见他仍站在那,李诗诗也不敢说话,只好默默祈求他自求多福吧。 刘权之前一直是公孙倾的部下,如今虽然当上了将军,但对于公孙倾他仍旧按照之前的礼数对待。 王爷不说起来,他也是断不可能起来的…… 手举的有些发酸了,他小心翼翼的动了动。 “行了,起来吧。”公孙倾看了一眼正在偷偷鼓秋的刘权,心中也算是泄了气了,放下茶杯他看着刘权说:“行啊,一年多不见,你兵法见长,都知道擒贼先擒王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三日后出发 刘权听到这话,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敢情王爷是因为这个…… 可这不是他的主意啊…… 刘权心里多少有些委屈了。 李诗诗无奈,开口道:“不是他的主意,是我的。” 随后她又道:“刘大人别站着了赶紧坐下。” “哎,好。”刘权如获赦令赶紧走到椅子边,还没等坐下,公孙倾轻咳了一声,挑眼瞧着他。 刘权一愣,慌忙站直了身子。 小气鬼!李诗诗瞪了公孙倾一眼,随后笑眯眯的说:“刘大人坐吧,没事儿。” 刘权有些心虚,吞了吞口水又看了一眼公孙倾,打算坐下。 “咳咳!” 噌! 刘权立马站的笔直,像极了受训的学生。 “坐下!” 刘权准备坐下。 “咳咳!” 刘权瞬间站直了…… 就这样折腾好几个来回,眼瞧着刘权的汗都下来了。 李诗诗实在忍不住了,她手叉着腰看向公孙倾:“王爷啊,咱差不多得了,好歹刘大人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您这是干嘛啊。” 公孙倾没说话,只冷着脸看着他。 “快做吧。”李诗诗赶紧冲他摆手。 刘权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公孙倾,最后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 公孙倾没在说话,刘权松了口气偷偷抹了脸上的汗。 “你今天着急过来所为何事?”公孙倾慢条斯理的明知故问着。 “今天卑职前来是为了……为了……”虚虚的看了一眼李诗诗。 李诗诗递给他一个坚定地眼神。 刘权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是为了回京城的事儿。” “哦?”公孙倾一挑眉,随后说道:“刘大人这消息够快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别院里有你的眼线呢。” 刘权听到这话扑通一声跪下了,他拱手道:“卑职不敢。” “哎哎哎,刘大人快起来。”李诗诗赶紧走过去搀扶。 “咳咳。”公孙倾轻咳了两声。 李诗诗瞬间来气了,她回头看着公孙倾,恶狠狠道:“没完了哈!这人来都来了,还计较那些有什么用,王爷何时这么小气了?” 刘权都快哭出声了,感谢嫂夫人替他说出了他一直想说的话! 公孙倾的眉毛皱了皱,心中多少有些不乐意。 合着自己的夫人瞒着自己跟别人计算他,他就得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庆祝呗。 “刘大人快坐吧,别在这站着了,王爷他不吃人哈。” 公孙倾气的直咬牙,可又无可奈何。 自己选的妻子能怎么办,宠着呗。 眼尖的李诗诗,见公孙倾脸色一直不好,忙小跑到他身边狗腿似的给他捏着肩膀:“王爷日夜操劳辛苦啦,别太紧张嘛,放松一下。” 公孙倾只看了她一眼,随后对刘权道:“既然你今天前来,那我也不必瞒着了,反正这事儿也不是能瞒着的。但不知道我们何时启程?” “当然是越快越好,王府已经修缮了,王爷和夫人只需要带着一些贴身衣物上路即可,王府那什么都有。” 公孙倾嗤笑了一声随后道:“看来刘将军这次过来是势在必得啊,连王府都派人修缮了。” “这……”刘权一怔,随后求救似的看向李诗诗。 李诗诗多少有些无语了,这个刘权实在是太笨了,总是做一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儿…… 她轻轻叹口气,随后劝慰道:“王爷王府修缮是件好事儿啊,我们这次回去就不用提前准备京城的事儿了,这不是省去了很多麻烦吗。” “你倒是会说。”公孙倾挑眉看了她一眼。 李诗诗撇撇嘴,怎么感觉最近公孙倾越来越容易炸毛了呢? 她不说话了,反正说多错多。 刘权脸涨的通红,连话都不敢说了,王爷今天戾气太重,他怕怕…… “算了。”过了半晌公孙倾开口:“三日之后出发,这两天我安排一下别院事宜。” 刘权听到这话感觉天都亮了,脸上瞬间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生怕公孙倾反悔似的,他赶紧起身拱手:“好,那三日之后我们准时启程。” “嗯。”公孙倾轻轻嗯了一声,随后站起来说道:“那事情已经说完了,刘大人回去休息吧,时辰也不早了。” 刘权赶紧拱手告别,然后立马就走了。 瞧着刘权仓皇离开的背影,李诗诗有些无奈的扶额:“王爷你何必这样,本来这事儿也不关他的事儿啊……” 公孙倾挑挑眉,随后瞧着她似笑非笑:“那你想如何?还是你希望本王惩罚的人是你?” “啧,王爷忒小气了。”李诗诗啧啧嘴说着,随后又道:“算了算了,反正事儿已经解决了,我还得跟孩子她们说一声呢。” 李诗诗把三天后要去京城的事儿跟婉妙和婉然说了,两个孩子开心坏了,连蹦带跳的赶紧去收拾行李。 之前总听爹爹提起京城,她们早就期待着有一天能够回去看看,今天听娘亲说要出发了,她们兴奋坏了,叫着翠儿几个人叽叽喳喳的在屋里收拾着。 李诗诗看着俩丫头笑着,小孩子总是容易开心的。 只是,她现在要做的更重要的事儿,就是准备好跟吴婶子他们告别。 虽然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但李诗诗对于告别这件事还是有些怵头的。 鼓足了十二万分的勇气,第二天李诗诗便去了吴家饭馆。 跟她预想中的画面一样,吴婶子和吴氏听到这话以后都红了眼眶。 这么长时间的陪伴和共患难,她们早已经成了一家人。 听说李诗诗要离开,吴婶子的心颤了又颤,虽然她早就预料过李诗诗会离开,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隐忍着声音里的颤抖,拉着李诗诗的手交代她去京城以后要好好地。 可有好几次,她因为喉头酸涩而无法继续说下去。 吴氏哭的更离厉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李诗诗心里更难受,这就像是姑娘远嫁,离开娘家。 那份不舍与难过搅的人心难受。 本来她想着微笑着面对这次离别,可看着吴婶子和吴氏如此动容,她也跟着哭了。 几个人抱头痛哭了一场。 在饭馆忙活着的吴天生,听说这件事更是直接冲到后院。 在看见李诗诗的那一刻,一个大老爷们,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第一百八十七章:启程 三日后,刘权带着人马准时在别院外候着。 吴家饭馆今日暂停营业,特意赶过来送李诗诗她们离开。 瞧着人来人往的抬着东西进进出出,吴婶子心里总不是滋味。 她虽然尽量表现一如往常,可这笑总是透着心酸和不舍。 李诗诗不敢看她,也不敢跟他们继续待着,便找了个借口躲了起来。 只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无论在怎么拖,时间这东西总是不等人的,该走的还是要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跟着车马走着,引来不少百姓围观。 李诗诗回头瞧着她曾经来过的地方,每看一处记忆便一一浮现。 三年前,她第一次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朝代,带着两个孩子从赵家出来。 认识了吴婶子、结识了宋刘氏、余雪、张可,这些人跟她一起在这个地方生活。 经历了太多太多,比起自己在现代来说,这个地方带给她最多的就是成长。 到了城门口,众人停下。 李诗诗知道这是该分别的时候了,看着吴婶子她眼泪就下来了。 此去经年不知何时相见,从今以后是喜是悲也无从得知。 珍重二字包含太多太多的情绪,只是成年人的道别总是带着勉强的云淡风轻。 “闺女,到了京城以后一定要写信回来保平安……我……惦记着你。”吴婶子哽咽着,老泪纵横,不知还要该说些什么,只能勉强撑着笑嘱咐着。 “我知道你的性子,咱俩太像了,到了那边我们都不在,你万万不要逞强。” “嗯。”李诗诗用力的点头,眼泪顺着脸颊末进了衣服里。 “婶子也要好好保重,日后有机会,我定会回来看您。” “好,好闺女。”吴婶子伸手将李诗诗抱在怀里。 这个跟她奶奶很像很像的人,给了她太多温暖的抱持,给了她太多太多的帮助。 她不知道如何感谢,只能将人抱紧在抱紧。 吴氏在一旁暗自垂泪,吴天生搂着她,眼也跟着红了。 张可站在旁边攥着拳,拼命地忍住呼之欲出的泪,在心里暗暗祈求老天爷能保佑她们平安。 公孙倾站在李诗诗身后微不可闻的轻轻叹口气。 终究还是自己打破了这份平静。 吴婶子松开李诗诗,拉着她到了公孙倾面前,郑重的将她的手拉起来交给公孙倾。 “从今以后,我这闺女就托付给你了,你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她们。” “好,一定会的。”公孙倾握住李诗诗的手承诺道。 抬手给李诗诗擦去眼泪,他说着:“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地护着你们娘仨。” “嗯。” 刘权坐在马上看了一眼天,已经快到午时了,若不赶紧出发就怕是会耽误时辰。 咬咬牙,他从马上下来了,到了公孙倾面前,他拱手道:“王爷,咱们该走了,再晚一些怕是天黑赶不到驿站了。” 公孙倾看了一眼李诗诗,低声道:“咱们该走了。” 吴婶子听到这话一下就哭了出来,拉着李诗诗的手看了又看,珍重说了再三,最后还是吴天生到了她跟前劝慰道:“好了娘,他们该走了。” 吴婶子闭了闭眼,最终背过身去摆摆手道:“走吧走吧,路上小心。” “婶子……” 李诗诗欲言又止,可吴婶子在没敢看她,她怕在看一眼,就舍不得李诗诗离开了。 “走吧。”公孙倾抬眼看了一眼吴婶子,拉着李诗诗上了马车。 李诗诗早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坐在马车上掀开轿帘往下看。 吴氏一边擦泪一边挥手,看着马车徐徐前进,一直消失在城外。 李诗诗坐在车里不说话,靠在车边。 公孙倾给她擦着泪,可擦了半天却怎么都擦不干。 “什么人!”马车外,刘权的声音响起。 接着看护的人马连带着马车纷纷停下。 李诗诗听到响动忙抹了一下泪,问道:“怎么了?” 公孙倾看了一眼道:“你等着我去看看。” “我是诗诗的姐姐。”马车前,宋刘氏带着孩子站在那,眼眶通红。 坐在车里的人听到了宋刘氏的声音忙掀开了轿帘往外看。 “姐姐!”李诗诗喊了一声,忙跳下马车:“你怎么来了?” “我来晚了。”宋刘氏一见着她就开始哭,一把抱住李诗诗说道:“差点见不到你。” 李诗诗忙安慰:“姐姐,没事儿,咱们这不是见着了吗。” 宋刘氏点头,忙松开李诗诗在身上掏出一个红布包着的小包递给李诗诗:“这是送你的,你快收下。” 李诗诗见状忙推脱:“姐姐不用,送我东西作甚。” “拿着吧!这是我之前给你买的镯子,听说你走了,我真不知道该送你些什么,这东西权当是个念想。带着它,你便能时时想着红星村还有个姐姐。要是有一天你想回来了,一定要到我这儿,不管你怎么样,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 李诗诗死死地攥着镯子拼命地点头,眼泪甩的哪都是。 “行了,快走吧,别耽误时间。”宋刘氏说着往后退了一步拉着孩子冲她挥手:“快去吧,一路小心。” “嗯。”李诗诗点点头,又不舍的看了一眼,最后转身上了车。 马车徐徐前进,她掀开轿帘看着。 宋刘氏冲着她挥手,一直到人变成了一个小点儿。 孩子们坐在车里看着娘亲,她们从来都没看过这样的娘亲,一时间两个孩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公孙倾在一旁劝慰道:“好了,别哭了。在哭眼睛都肿了。” 将人揽在怀里,他轻拍着李诗诗的后背,说道:“以后咱们得了空就回来,毕竟在这咱们还有一处别院呢,对吧。” 李诗诗默不作声,靠在公孙倾怀里,身体微微颤抖着。 婉妙将她的手牵起来,神色十分郑重:“娘亲莫哭,以后还有我们呢。” 李诗诗瞧着越来越大的闺女,勉强勾起一丝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喃喃道:“是啊,娘亲有你们,还有王爷,什么都不怕。” 马车徐徐前进,前方是一片未知的路程,想要探索,唯有继续走下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噩梦 因着离开时稍微耽误了一些时辰,再加上路上婉然有些晕车,众人又在路上耽误了好一会,一直到了天黑,才勉强赶到驿站。 为了赶路方便,李诗诗他们便谎称是客商在驿站住下。 掌柜的是个精明人,见几位穿着打扮并非等闲之辈,也不敢怠慢。 准备了上等客房给李诗诗她们。 李诗诗带着孩子们住在天字一号房,刘权则下榻在二号房。 婉然下了车就一直不舒服,饭也没吃几口就早早睡下了。 李诗诗也没有什么胃口,这次坐车时辰太长了,再加上她哭了许久身体也吃不消。 于是便带着两个孩子早早睡下了。 刘权跟公孙倾在隔壁房间商量接下来的行程,顺便将皇上在临行前特意交代的事情告诉了公孙倾。 在公孙倾交回兵权辞官以后,朝中局势就开始动荡。 云妃母家的哥哥,是朝中左相,位高权重。 再加上去年云妃成功诞下龙子,皇上又并未立储,所以他们便绞尽脑汁的想让云妃的孩子登上太子之位。 皇上自然知晓此事,但就算是身为皇上,即使是九五之尊也并非能够高枕无忧。 并且随着公孙倾离开,左相没有了威胁,更加肆无忌惮,狼子野心,笼络朝中大臣,联名上奏让皇上早些立储。 而且再加上边关战事频发,皇上身边也再无亲信之人。 无可奈何之下,皇上这才命刘权前往,劝说公孙倾回朝。 公孙倾其实早已有了预感,当初在朝中,左相因为忌惮公孙倾重兵在手,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现如今自己走了以后,他没有了与其抗衡的势力,自然野心蓬勃。 立云妃的皇子为储,不过是想有朝一日能够挟天子以令诸侯。 “王爷,此去京城,难免会有凶险。您还是要做好万全准备。” “本王知道。”公孙倾面沉似水,随后道:“虽然我早已辞官,但朝中动向我仍旧清楚,如今左相势力如雨后春笋不断冒出,定然是早已做好了打算。如今边关如何?” “南蜀小国连日来不断骚扰,但却不正面交锋,似乎是在拖延。并且据咱们的线人来报,南蜀丞相曾秘密到访东岳,庆安,这两个小国一直不肯归顺,就怕是此一番到访游说,三个小国联动起来想将咱们并吞。” 公孙倾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微微勾了勾嘴角笑道:“就凭他们吗?难不成南蜀王怕是忘了当初被本王俘虏之时是怎么跪地求饶的。” 刘权轻轻摇头,笑道:“野心膨胀,南蜀是迟早是要毁在南蜀王手里。” 公孙倾起身,说道:“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 “恭送王爷。” 走了两步,公孙倾回头问道:“此行去京城,可有旁人知晓。” 刘权道:“并无,皇上明面上安排我去了边关支援,且这一路上风平浪静,怕是左相他们也并未知晓此事。” 公孙倾眸子暗了暗,随后微微笑道:“只怕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此行一路我会派近卫跟随,你也务必多加小心,万不可轻敌。” 说罢,他推门离开。 刘权怔怔的看着公孙倾的背影,心想王爷也太过于谨慎了。 回到房内。 公孙倾本以为李诗诗早已睡下,可他刚将门关上,身后则传来了李诗诗的声音。 “忙完了?” 公孙倾微微一怔,随后回头看着她:“你怎么还不睡?” “你没回来,我睡不着。”李诗诗冲他笑着,随后穿着鞋子下了床。 到了公孙倾身边,替他更衣。 “已经快三更了,王爷累了吧。” “还好。”公孙倾握住李诗诗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开口道:“孩子们可还好?” “孩子没事儿,只是最近我不知道怎么了,心慌的厉害,许是没出过远门,有些不适应吧。” 公孙倾顺势将人揽在怀里,看着李诗诗面色有些苍白,他问道:“怎么了?瞧你这脸色怎么这样白,是哪里不舒服吗?” 李诗诗轻轻皱眉,随后道:“不知道,只是近日来一直没什么胃口吃东西。总感觉头昏想睡觉,总觉得身子沉。” 公孙倾蹙了蹙眉,他也感觉出李诗诗不对劲了,随后直接打横将人抱起,到了屋子另一侧的软榻上将人放下:“今晚你在这睡吧,孩子们睡觉总是不老实,我看着她们就行了。” “嗯。”李诗诗点了点头,任由公孙倾给她盖好被子。 坐在她身边,公孙倾握住她的手,用另一只手将她的碎发轻轻别在耳后。 在她唇边落下一吻,随后道:“睡吧,我守着你。” “好。”李诗诗应了一声,闭上了眼。 只是,虽然公孙倾在她身边待着,但她心里却总是像有什么东西坠着,心里慌慌的,可又说不出哪里慌。 迷迷糊糊间她做了个梦,在梦里她眼睁睁看着公孙倾身上连中数箭坠落在悬崖峭壁中。 唰一下,她睁开眼。 身上早已出了一身透汗。 回头她看着靠坐在身边的公孙倾,伸手摸了摸他。 “怎么了?”公孙倾睁开眼,看着惊慌的李诗诗问道。 “做了个噩梦。”李诗诗说着眉头皱了起来:“梦见你身上中了好多箭,然后掉下悬崖了。” 公孙倾抬手将她额头上的汗擦去,轻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梦里的事儿又何必当真。” 李诗诗握着他的手轻轻拽了拽:“你躺在我身边吧,要不然我心慌的厉害。” 往里挪了挪,给公孙倾留出一个位置。 公孙倾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说道:“好,听你的。相公抱着你,你就不怕了。” “嗯。” 公孙倾合衣躺在李诗诗身边,将人搂在怀里,他才发现李诗诗身上湿湿的,像是出了一身汗。 “之前你从京城回来的时候,我也曾做了个梦,在梦里梦见你出事了,后来独留道人赶到你那里的时候,正好赶上你被人追杀。”李诗诗担忧的说着,“我怕……” “别怕,不会有事的,你别忘了,你夫君可是绥远王。”公孙倾将人搂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也会保护好你们,我答应过吴婶子的。” 第一百八十九章:舟车劳顿 许是换了地方换了床,李诗诗这一夜都没睡好,总是会时不时的睁开眼,看着公孙倾在自己身边,她心里才算踏实了一些。 但是那个梦虽然短暂,但却过于真实了。 她怕跟上次一样,梦境中的事情成了事实。 公孙倾毕竟是将军,统领数十万战士,必然会带着他们上阵杀敌,浴血奋战。 若真是如此,那么他此一番回去就避免不了要行军打仗。 之前独留道人给他的锦囊,她一直随身携带着,若真有一天公孙倾必须要去战场,那这个东西或许能够救他一命。 闭着眼,她迷迷糊糊的想着,手捂着锦囊放置的位置。 次日天明。 一行人准备出发了。 刘权看着下人收拾行李,李诗诗则跟孩子们站在一旁等着。 瞧着她精神有些恍惚,刘权走到她面前询问:“嫂夫人这是怎么了?” 李诗诗轻轻摇头:“没事,只是昨天没休息好罢了。” 刘权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难为嫂夫人跟我们一块受苦了。” “没关系,我想在车上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李诗诗淡然的笑着,牵起两个孩子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出驿站。 婉妙和婉然逐渐兴奋起来了。 昨天婉然还有些晕车,但今日却十分精神,趴在马车的小窗户边,叽叽喳喳的跟姐姐说着话。 李诗诗从醒来以后就一直头疼,整个人蔫蔫的靠在马车上昏昏欲睡。 马车行走在有些颠簸的路上,压过一个石头子,李诗诗就感觉车身猛地沉了一下。 结果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 这感觉,跟喝了一大瓶老白干没什么两样。 她强撑着让人停了马车,便迫不及待的下了车,到了树根前,哇的一声吐了。 “怎么了这是!”公孙倾看着她的样子着急的不行,忙过去搀着她。 “别过来!”李诗诗伸手阻止。 公孙倾逼停了脚步,怔怔的看着她:“你到底怎么了?昨天吃坏了东西?” 在前面赶路的刘权回头看到马车停下了,赶紧调转马头朝着李诗诗她们过来了。 下了马,他看着吐的昏天黑地的李诗诗问道:“嫂夫人这是怎么了?” 公孙倾将马车上的水递给李诗诗,让她漱口,随后看着刘权说道:“八成是晕车了。” 刘权一怔:“昨天还好好地,今天怎么就……” “我没事。”李诗诗擦擦嘴将水壶递给公孙倾:“走吧,接着赶路,别耽误时辰。” 公孙倾忙拉着她,“你干嘛去,不急这一会,歇会再走。” 李诗诗摆摆手说道:“没事,就是刚才马车压上了石头子,我胃里翻腾的厉害,想着应该是晕车了。待会吃两个梅子压压就好了。” 公孙倾眉目沉了沉,看着刘权问道:“这里离云阳还有多远。” “看着这路程,如果咱们现在出发,估计能在晚上到云阳的驿站。” 公孙倾沉吟片刻,扶着李诗诗说道:“那咱们在这休息一刻钟,大家也都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不用,我们赶紧走吧,赶在天黑前到驿站,我没事了。” “听话。”公孙倾眉宇微蹙,拉着李诗诗说道:“你身体不舒服歇会再走。” 有人拿来矮***孙倾便拉着李诗诗坐下,又回到马车上将果干一并拿了出来递给李诗诗。 “还吃些别的吗。”公孙倾说着倒了杯热茶。 李诗诗摇摇头,靠在马车边。 胃里难受的不行,自打来到这儿这么长时间,她还没有像今天这样难受过。 公孙倾命人在马车中准备好毛毯,又歇了会儿,这才带着李诗诗上了马车。 胃不舒服,头昏,像是得了重感冒。 靠在公孙身边,感受着他的心跳,感觉好受了许多。 众人到了驿站,公孙倾见李诗诗还睡着,也不想惊动她,便给她披上了毯子抱着人下了马车。 刘权在旁边羡慕不已,“哎,要是我有个夫人,我定会疼她疼到骨子里。” 公孙倾难得一见的冲他笑笑,随后说:“行,等到京城我给你踅摸着。” 刘权笑嘻嘻拱手:“那多谢王爷。” 上了二楼,将李诗诗放在床上后给人盖好了被子。 公孙倾也不敢离开,只坐在旁边守着。 刘权有些担忧的说:“要不明天请个大夫过来瞧瞧,万一耽误了,就怕是会有危险。” 公孙倾点点头,伸手擦掉李诗诗额头上冒出的汗,说道:“嗯,行,明天到云阳去找个医术好的大夫过来。” 两个孩子自打李诗诗下车吐的时候,小脸就紧绷着,生怕娘亲出了什么问题。 公孙倾看着俩孩子,说道:“你们去软塌上睡吧,明天爹爹给你娘亲找个大夫看看。” 婉妙咬着嘴唇,看着昏睡的李诗诗,想起很久之前她娘亲从后山掉下来的那次。 虽然此刻有爹爹在,但看着娘亲病殃殃的,她们也不敢轻易离开,只在旁边守着。 公孙倾见两个孩子不动地方,于是笑道:“怎么,不相信爹爹吗?” “不是。”婉妙摇头:“只是娘亲这幅样子让我想起了之前还在赵家的时候,娘亲出去找生火的柴火,不小心跌落在山上,差一点就没命了。看着娘亲的脸色,跟之前很像,婉妙担心娘亲她……” “放心,有爹爹在,你娘亲她没事的。”安慰似的摸了摸婉妙的脸蛋,随后哄道:“好了,跟妹妹快去睡吧,折腾一天也累了。” 婉妙有些犹豫,但看着婉然早就困得直磕头,于是也只能将妹妹领到软榻前,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只是她的小脸仍紧绷绷的,一直盯着李诗诗看。 公孙倾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将被子给李诗诗盖好。 看着她眉头紧皱,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 他忙轻轻拍着她说:“没事,我在呢。” 李诗诗难受的哼哼,公孙倾就一直守在她身边。 看着她的样子,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身受重伤在山洞的那些时日。 低头轻轻吻在李诗诗的额头上,他低声道:“没事,别怕,有我在。” 第一百九十章:惊喜突然降临 第二天一大早,刘权就骑着马去云阳请大夫。 过了一个时辰,大夫背着药箱呼哧带喘的进了屋。 擦擦额头的汗,他问道:“病患在哪?” 公孙倾忙起身让出地方,说道:“这,在这,劳烦您看看。” 大夫放下药箱,从里面拿出脉枕,垫在李诗诗的手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给她诊脉。 公孙倾担忧的看着,见老头一会皱眉一会又点头。 他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的。 一直到老大夫望闻问切的一一看了个遍,他这才面露喜色,起身对公孙倾拱手道:“恭喜恭喜,令夫人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 “什么?”公孙倾有些难以置信,“三个月身孕?” “是了。”大夫一边缕着胡子一边笑眯眯的说着:“不过就是令夫人身体有些虚弱,看你们这样应该不是云阳的人,想来这两天舟车劳顿有些伤了胎气,故此她才精神不济。” 随后他看了一眼李诗诗又问:“她最近可曾有过害喜的症状?” “害喜?”公孙倾愣了。 说实在的,这事儿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向来不近女色的他能知道女人害喜是什么样的就怪了。 大夫将公孙倾仍懵着,于是便笑着解释道:“就是出现呕吐,或者是头晕嗜睡的症状。” 公孙倾闻听忙点头:“是的,昨天就吐过,这两天她确实是挺嗜睡的,一开始我以为她只是舟车劳顿,没想到居然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公孙倾既难以置信又有些喜出望外。 他没想到李诗诗这段时间出现的异样情况,竟是因为怀了他们的孩子。 一时间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看着昏睡的李诗诗,他原本想叫醒她与她一同分享喜悦,可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看着大夫,拱了拱手说道:“我与内人新婚不久,对于有身孕的人应该注意什么,我真的是一概不知,还请大夫不吝赐教。” “好好好。”大夫欣慰的点点头:“像你这样的男子老朽还真没怎么遇到过,你且随我出来,我告诉你一些注意事项,在开上几幅安胎药,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有劳了,这边请。”公孙倾帮大夫拎着药箱子,带人去了刘权的房间。 刘权听说李诗诗怀孕了顿时傻眼了。 他呆愣愣的看着公孙倾拿着笔像个勤学好问的学生一样,在这认真的记下注意事项。 他多少有些难以置信了。 公孙倾回头一眼就瞧见了站在那发呆的刘权,他有些不悦的微微皱眉说道:“你站那干嘛呢,快给大夫倒些水。” 刘权忙回神,哦了一声赶紧端着茶壶给大夫斟了一杯。 李诗诗醒来以后发现公孙倾不在房内,内心的慌张感骤然升起,她连忙掀开被子下了床,连鞋都没穿就往外冲。 她刚打开门就看到了公孙倾,还没来得及开口,公孙倾却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不穿鞋就往外跑,天多冷啊!” “你去哪了?”李诗诗强压着惊慌的情绪问道。 “没事,先抱你回床上再说。” 李诗诗眼眶唰一下红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她搂着公孙倾泣不成声:“你、你知道、我刚才、刚才醒来发现你不在、我好慌……” 公孙倾一开始还不慌,甚至还很愉悦,但看着李诗诗哭,他顿时慌的不行。 将人放在床上搂在怀里安慰:“好了好了,不哭,我哪儿都没去,就在这守着呢。” 大夫之前告诉他说有身孕的人情绪波动非常大,需要格外小心。 公孙倾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知识,就开始实践了。 他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将人抱在怀里又是擦眼泪又是亲脸颊的,哄着劝了半天,李诗诗才终于止住了哭声。 窝在公孙倾怀里,她仍忍不住抽搭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稍微有点不顺心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而且头疼,浑身也疼,胃难受。 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 哭了这一场,她到感觉好的多了。 窝在公孙倾怀里,她一边抽搭一边用他的衣服擦眼泪:“以后你不能动不动就离开,走的话要告诉我你去哪。” “好好好。”公孙倾拍着她像是拍着孩子那样的哄着:“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陪着你和宝宝。” “嗯?”李诗诗一听这话唰一下从公孙倾怀里坐了起来,她看着公孙倾有些不确信的问道:“你说宝宝?” “……嗯”公孙倾有些迟疑的点点头。 他原本想等李诗诗情绪稳定一点再说的,可……嘴比脑子快…… “我怀孕了?”李诗诗瞪大了眼珠子,差点喊劈了嗓子。 公孙倾忙将人抱在怀里安抚:“别激动,别激动,我们慢慢说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好端端的我还怀孕了?” “虽然……我不太清楚你说的怀孕是何意,但你的的确确是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公孙倾尽量平淡的说着。 李诗诗一下就炸了。 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怀孕了! 这还怎么去京城!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公孙倾见李诗诗的反应多少有些不对劲了,他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你不希望和我有孩子吗?” 李诗诗长叹了一口气,缓慢的摇摇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其实不是的,只是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了……怎么在这个时间怀孕了……” “大夫说已经有三个月了,而且之前舟车劳顿你动了胎气,再加上害喜,所以身体有些虚弱。不过宝宝很健康,你放心。” 李诗诗震惊的不行,现在也没那个情绪去顾念宝宝……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就…… 回想起之前,她好像是有两个月没有来大姨妈了…… 原来那时候就已经怀孕了…… 这…… “你放心吧,我说了我会好好护着你的,而且就算是你有了咱们的孩子,我也会继续对闺女们好的。所以你别担心了行吗?”公孙倾有些不放心的低头看着李诗诗,承诺道。 李诗诗哪是因为这个事儿啊…… 想想吴氏怀孕时候的痛苦,她就……害怕。 第一百九十一章:遇险 “娘亲,你有小宝宝了?”婉然和婉妙站在屋外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着。 李诗诗还没来得及消化刚才的事,婉妙和婉然的话算是又给她加了一记重锤。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如何跟孩子们解释,只能默默地点头。 “哇!太好了!我有弟弟了!”婉然开心的不得了,冲到李诗诗跟前想要扑到她怀里,可又想起娘亲怀着孕,又赶紧停下了脚步。 “谁说是弟弟啊,万一是妹妹呢。”婉妙走到婉然身边,背着双手老神在在的说:“嗯,生男生女都一样。” 公孙倾被她这模样逗的笑出了声,回头看着李诗诗,他仍忍俊不禁的说:“瞧你这闺女,真像你。” 李诗诗白了他一眼,随后叹口气摊在他怀里:“这孩子早不来晚不来偏这个时候来,真是的。” 公孙倾掐了掐她的脸颊,笑道:“行了,既然来了,咱们也得好好照顾不是,而且舟车劳顿,这一路免不了要辛苦娘子了。” 因为李诗诗有了身孕,原本定在今天要出发的众人决定明天再走。 刘权趁着这个时间,吩咐下人去临近的云阳城买些适合有身孕的人吃的东西。 公孙倾则亲自给李诗诗熬了安胎药,看着她喝完。 李诗诗讨厌中药的苦味,再加上有了身孕的人格外矫情了一些,看着黢黑的药,李诗诗又呕了一通,最后一碗药只喝了半碗。 公孙倾虽然有些无奈,但好在李诗诗喝了药以后眼瞧着舒服了不少。 趁着她吃梅子的功夫,他又带着孩子们吃饭安排睡觉。 等再回来的时候,李诗诗已经睡熟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他赶紧进了被窝,深深的长出一口气,看着李诗诗熟睡的脸,爱怜似的摸了摸。 她的肚子里有自己的孩子了。 虽然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完全是在意料之外,他甚至也已经想好了,跟李诗诗成亲以后不要孩子。 其实他不是不喜欢孩子,只是觉得一旦他们有了孩子以后,婉然和婉妙恐会觉得委屈。 只是一切终究是没有按照自己的设想走,轻轻将手放在她肚子上,感受那个位置鼓起来的一个硬硬的小包,公孙倾还是没出息的傻笑了一下。 顺势将人搂紧,闻着李诗诗身上淡雅的香气,他慢慢的闭上了眼。 棒子刚响了两声。 门外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公孙倾瞬间睁开了眼。 这么多年行军打仗,警惕这两个字早已与他的骨血相融。 即使声音非常轻微,但他仍能察觉到这声音似乎在朝着他们的房间逼近。 他看了一眼李诗诗,见她还在睡着,于是便小心翼翼的翻身下了床,摸出放在枕边的飞刀,站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在他们的门口骤然停下。 须臾过后,公孙倾闻到了一股迷香的气息。 他皱眉,瞬间将飞刀甩了出去。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声闷哼。 公孙倾不想惊动李诗诗,飞身一跃开门出了屋。 动作一气呵成,声音轻的令人完全觉察不到。 两个蒙面的黑衣人看着出来的公孙倾,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他飞身一踹,直接踹飞了三米。 “噗!”黑衣人趴在地上呕了一大滩血。 另一个中了刀的黑衣人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抽出刀就朝着公孙倾砍了过去。 公孙倾眉目一冽,闪身躲避。 刘权听到响动从房内出来,看着公孙倾正与两个黑衣人缠斗一处,瞬间拔刀就冲了过来。 黑衣人似乎是有备而来。 见刘权和公孙倾一并冲了过来,也不过多纠缠,一边与他们缠斗一边往外撤。 公孙倾和刘权追着黑衣人到了楼下。 驿站老板和小伙计倒在血泊中早已没有了呼吸。 公孙倾只看了一眼,紧接着四五个黑衣人一并冲进了屋内。 他们手中皆拿着刀,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朝着公孙倾和刘权劈了过来。 公孙倾一脚踹飞一个黑衣人,随后翻身一跃,将桌子上的筷筒子拿了起来。 接着,唰唰唰,几根筷子如离弦之箭,冲着黑衣人的脑门就刺了过去。 两个黑衣人眉心中插着筷子,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其他黑衣人见状,迅速分散开来,将公孙倾和刘权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刘权冷声质问。 “取你们狗命的人!”一个黑衣人说着,随后劈刀而来,刀锋凌厉且刀刀致命。 刘权闪身躲避,对公孙倾道:“王爷,快去保护夫人,这我来对付就行。” 公孙倾眉头一皱,纵身一跃,直接将一个黑衣人撂倒,随后拿过他手中的刀,直接奔着他哽嗓咽喉劈了过去。 刘权手下的人听到声音拿着刀过来了。 与黑衣人缠斗在一处。 只是这些黑衣人武功高强,刘权的手下虽然身手也不差,但仍旧被人轻而易举的砍伤。 二楼传来响动。 公孙倾回头一看,眼瞧着一个黑衣人冲进了李诗诗的房间。 他二话没说,纵身一跃飞到了二楼。 李诗诗被声音惊醒,她一睁眼就看到了冲进屋里的黑衣人。 黑衣人见着李诗诗直接手起刀落。 李诗诗猛地翻了个身,眼看着刀劈到了床头上。 “你居然会武功!”黑衣人惊诧不已,但手中动作却没有停下。 他拔出砍在床头的刀,挥手朝着李诗诗劈了过去。 公孙倾冲进屋内,几乎没有迟疑地一刀将黑衣人砍伤。 李诗诗趁着这个空隙一脚将黑衣人踹到地上,随后赶紧下床。 黑衣人闷哼一声,站了起来。 左侧手臂被砍伤了一大半,深可见骨。 只是他似乎不为所动,仍旧挥舞着刀劈了过来。 公孙倾一把将李诗诗拽到身后,闪身躲了一下,随后朝黑衣人的背后猛地踹了一脚。 刀啪一声掉在了李诗诗脚边。 “用刀劈他!”公孙倾大喝一声。 李诗诗咬咬牙,附身捡起刀,几乎是没有迟疑地一刀砍向黑衣人的后背。 黑衣人闷哼一声,他抬头看向李诗诗,眼神中多了惊讶和不解。 紧接着双眼闭,没了动静。 第一百九十二章:云阳城 刘权带人赶到二楼时,公孙倾正抱着昏迷过去的李诗诗。 而在他们的脚下,则是已经没了气息的黑衣人。 见二人身上沾满了血,他惊诧不已,慌忙问道:“王爷和夫人可曾受伤?” “没有。”公孙倾摇摇头,随后问道:“孩子们呢。” “爹爹,我们在这儿。”婉然和婉妙在门外回答了一声。 今晚她们没有跟公孙倾在一起,而是交由刘权的手下看护着,因此黑衣人并没有注意到她们。 见人没事儿,公孙倾松了口气,随后问道:“解决了吗?” 刘权点点头,捂着流血的手臂说道:“这帮人有备而来,且武功高强,幸亏有王爷的近卫,否则怕是凭我手下这几人就怕是抵挡不了。” 公孙倾点点头,随后道:“可有活口?” “没有。”刘权摇摇头:“原本已经抓住了一个,只是他口内藏毒,还没来得及问,他就自尽了。” 公孙倾眉毛拧成一团,随后道:“去检查一下他们身上可曾携带什么东西。” “是。”刘权说了一声,赶紧带人离开了。 看着满屋的血迹和躺在地上的尸体,公孙倾皱着的眉就没松开过。 婉然和婉妙仍站在门口,小脸吓得惨白。 公孙倾将李诗诗抱了起来,对婉妙说:“先去你们的房间,你娘亲她身体不舒服。” “好。”婉妙点点头,赶紧拉着妹妹和公孙倾一并去了她们的房间。 将带血的衣物给李诗诗换下,又给她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公孙倾这才算松了口气。 婉妙小心翼翼的问:“娘亲她怎么样了?” “没事。”公孙倾冲她们笑了笑,安慰道:“刚才是不是吓坏了?” 婉妙咬了咬唇没说话。 婉然有些害怕的往姐姐身后躲了躲。 公孙倾微微叹息一声,随后道:“没事了,别怕。” “很危险。”婉然小心翼翼的说着:“刚才那个叔叔好像死掉了,有很多血。” 婉妙赶紧捂着婉然的嘴巴,低声说:“别瞎说,咱们什么都没看见!” 公孙倾不知该如何跟两个孩子说明,只能伸手叫她俩过来:“今天确实很危险,你们能跟娘亲在一起保护她吗?” 婉妙点点头。 “天不早了,你们今天跟娘亲一起睡下吧,爹爹会守着你们的。” “好。”婉妙点点头,随后拉着妹妹上了床。 “王爷,有事回禀。”刘权站在门外轻叩门扉,低声道。 “好。”公孙倾应了一声,随后看着婉妙:“你们就在这屋待着,爹爹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他起身出了屋。 刘权站在屋外低声回禀:“王爷,刚才检查过尸体,他们身上并没有携带任特殊的东西,但我看到在他们脚底下皆统一刺有兰花样式。” “兰花?” “是的,据属下了解,在脚底刺有兰花印记的,唯有青龙帮。” “青龙帮我知道,是专门培养杀手的帮派。不过相传,他们在五年前早已消失匿迹,为何今天会突然出现?” “这个属下不知,但看着他们有备而来,想必定是受了委托,王爷稍安勿躁,属下这就派人去调查。” “好。”公孙倾点点头,随后看到刘权手臂上的伤口说道:“今日凶险万分,想来怕是回京城的路不会太平。你现在赶紧去处理伤口,本王会命近卫在暗中保护。” “是,属下遵命。”刘权低低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开了。 李诗诗唰一下睁开眼。 看着屋内漆黑一片,她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汗,隐约闻到了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血腥味。 回头看着公孙倾正靠坐在床边,似乎是睡着了。 刚才自己杀了人…… 李诗诗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她杀人了…… 想起她拎着刀劈向那个浑身是血的黑衣人时,她不仅打了个寒噤。 公孙倾睁开眼,见李诗诗醒了,忙低声问:“怎么样,可是有哪不舒服的吗?” 李诗诗摇头,握住公孙倾的手:“我没事,只是有些害怕。” 公孙倾摸了摸她的脸颊安慰道:“知道你吓坏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别怕,我在呢。” 李诗诗一声不吭,握住公孙倾的手,闭上眼就是她砍向那个黑衣人的画面。 公孙倾轻轻拍着她,顺带将闺女踹下去的被子重新盖好。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眼前的人。 事到如今,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次日清晨,公孙倾带着李诗诗随着刘权一并离开了。 之前的尸体已经处理完毕,屋内也已经收拾整齐,根本看不出昨天曾发生过争斗。 上了车,众人往城里去。 原本他们没打算停留,想一路走官道去京城。 但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显然官道已经不适合赶路了。 云阳地靠临江,他们正好能够换水路前往京城。 虽然有些麻烦,但这也算是万全之策了。 进了云阳,众人找了家客栈下榻。 公孙倾见李诗诗一直精神不佳,心中放心不下,便派人去找了大夫。 李诗诗坐了一路车,难受的不行,想要出去透口气。 公孙倾虽然担心她的身子,但看着已经往外走的李诗诗,他最终还是将话收了回去,跟着她出了门。 刘权带着两个孩子去了街上,说是给她们买些好吃的回来。 李诗诗便想着跟他们一块出去看看。 云阳城比宝泉镇大了许多,其中最热闹的当属月华街。 如今虽然天气依旧寒冷,但街上的人却并未减少。 大街上小贩吆喝的起劲儿,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还有耍把式卖艺的。 不仅如此,李诗诗居然还看到了插着草标卖身葬父的。 这种只能在电视剧中看到的桥段,竟在这活生生的上演,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个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满是补丁,可即使是这样,她的衣服却没有任何的污渍。 她跪在那,头发绾成一个低低的发髻,在发髻上插着几根稻草。 她表情很平静,只低头跪在那一动不动。 在她身边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卖身葬父。 路过她身边的人行色匆匆,并没有停下,好像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早就习以为常。 公孙倾见李诗诗停下了脚步,也跟着一并看去。 “怎么了?”他问。 李诗诗摇摇头,“没事,咱们走吧。” 只是话音刚落,刚才跪在地上一语不发的人瞬间抬头看向她们,随后往前跪了两步,失声痛哭:“公子小姐,请行行好,帮帮我们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卖身葬父 那个姑娘扯着李诗诗的裙摆,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李诗诗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公孙倾身后躲,可她没想到,这个姑娘看起来瘦弱,可力气却是十足十的大。 刘权正带着孩子们站在一个买糖葫芦的摊位前买糖葫芦。 只是回头一瞥的功夫,他就瞧见了那位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 那姑娘瘦瘦弱弱的,虽面有菜色,可那一双满是泪的眼睛却让刘权心中猛地悸动了一下。 “刘叔叔,我要这个糖葫芦。”婉然指着一串糖衣最大的糖葫芦,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可过了半天,刘叔叔都没有回答她,她有些纳闷的抬头看着,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叔叔,怎么了?” “没、没什么。”刘权赶紧回神,掏出钱袋子付了钱,随后带着他俩走到了公孙倾身边。 “公子,怎么了?”刘权看了一眼那个姑娘低声问道。 那个姑娘听到刘权的声音,抬起头,一双泛着泪光的眸子中盛满了哀伤。 四目相对,刘权的脸腾一下红了。 李诗诗将那个姑娘搀起,掏出手帕给她擦了擦泪,说道:“我知道你卖身葬父,但我们不是云阳城的人,过了两日便要离开。卖身葬父这事儿就算了,我给你一些银子,你先把父亲安葬,剩下的钱够你生活一段时间了。” 公孙倾掏出两锭银子递给李诗诗。 李诗诗接过以后塞到那个姑娘的手中,随后道:“萍水相逢,遇见就算缘分,希望能帮你度过难关。” 说完话,李诗诗将她松开转身要走。 可那个姑娘却又跪了下来,说道:“多谢小姐救命,只是在这世上我最后一个亲人也离开了,如今我身若浮萍命若飞絮,若姑娘不嫌弃,可否将我带在身边,即使不能随身伺候,做个洒扫的丫鬟,奴婢也知足了。” 跪在地上,她重重的磕了两个头。 李诗诗忙回身搀扶,可刘权却比她快了一步。 瞧他一个箭步蹿了过去将人扶起,李诗诗和公孙倾皆是一愣。 互相对视了一眼,二人相视一笑。 “姑娘何必行此大礼,不过是见你有难帮你一把罢了,快起来,别哭了。” 刘权将人搀起来,多少有些手忙脚乱,想给她擦眼泪,但又觉得失礼。 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刘权。”公孙倾喊了他一声:“咱们走吧,诗诗饿了。” “啊?”李诗诗有些纳闷,“我什么时候……” “你饿了,对吗?”公孙倾冲她笑笑,递了个眼色。 李诗诗立马心领神会,赶紧点头道:“对,饿了!” 公孙倾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那个姑娘一眼,随后拉着李诗诗离开了。 刘权多少有些不舍,但见王爷已经离开了,自己也不好在说什么。 于是抱歉的冲那姑娘笑笑,赶紧走了。 姑娘一愣,瞧着他们几人多少有些匆忙的脚步,又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多少有些不知所措了。 几人找了家饭馆,在一楼的雅间落座。 等菜的功夫,公孙倾手拿着折扇轻轻摇着,看着多少有些魂不守舍的刘权。 见他时不时朝着窗外那条街望着,公孙倾一收折扇,笑道:“怎么,这么心不在焉,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刘权怔了怔,赶紧收回目光,一语不发却红了脸。 “那姑娘,看着面黄肌瘦的,可力气还挺大。”李诗诗喝了一口温水,漫不经心的说着。 “嗯,看着她朝你扑过来的时候,身手倒是快得很。”公孙倾附和着。 李诗诗瞬间来了兴趣,往公孙倾身边凑了凑,说道:“要不要打个赌。” 公孙倾摇着折扇看向她:“什么赌。” 李诗诗回头看了一眼窗户,随后说:“我赌那个姑娘会追过来。” “哦?那我就赌她不会追过来。”公孙倾也来了兴致,他说着,往刘权那看了一眼。 刘权嘟囔着:“看我干嘛,真是的。” “一百两银子做赌注,怎么样?”李诗诗提议道。 公孙倾摇摇头:“不好,用钱做赌注多没意思。”一收折扇,他继续说:“如果我输了,你说一件事,我一定照办,如果你输了……” “我也答应你一件事。”李诗诗笑眯眯的说着。 “好,一言为定。”公孙倾冲着她笑着。 小二敲门进屋上菜,几个人一边吃着一边朝窗外望去。 刘权闷头吃菜,不敢抬头,可却总忍不住想往外看看。 饭吃的差不多了。 那个姑娘仍没有出现。 公孙倾冲着李诗诗挑挑眉,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刘权觉得这俩人真是莫名其妙的,撂下筷子他问:“王爷,您和夫人到底在玩什么?” 李诗诗摊了摊手,笑道:“没什么,夫妻间的小情趣罢了。” 刘权坐在那嘟嘟囔囔的小声抱怨。 李诗诗瞧着他笑:“刘大人成亲了没?可有喜欢的姑娘?” 刘权一阵脸红,低头嘟囔着:“还没。” “那个姑娘不错,就是家穷了点。”李诗诗若有所思的说着。 “家穷怎么了?我以前没当兵的时候,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如今到了现在,我不也是成了将军。嫂嫂可莫要小看穷人。”刘权瞪大了眼辩驳着。 果然是一见钟情了。 李诗诗想着。 但那个姑娘看起来却并不像单纯的穷苦人家。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路过的那么多,她都没有冲上前去抱大腿。 怎么自己只是停留了一小会儿,她就能突然窜出来抱着自己。 而且之前自己搀着她起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她手心上的薄茧。 她之前练峨眉刺的时候,手上也会出现这样的茧子,让人很难不猜疑这个姑娘在这卖身葬父的动机。 一直到饭吃完了,众人结了账往回走。 再次路过月华街时,那个卖身葬父的姑娘已经离开了。 公孙倾看了一眼,并没说话。 李诗诗倒是颇感意外。 一直到众人快走到客栈时,她才看到那个姑娘拖着一卷草席踉跄的往前走着。 有那么一瞬间,李诗诗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把人想的太坏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一千六百个心眼儿 刘权看着那姑娘往前走,大脑蒙了一下,下意识的跑到她身边,将她手中的绳子接过来。 姑娘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李诗诗和公孙倾站在门口看着,原本李诗诗想过去帮帮她,可公孙倾却将她拦住,说道:“让刘权去,我们先回客栈。” 李诗诗有些不解的看着公孙倾,刚想开口,却听公孙倾道:“有些事儿我们不便参与。” 说着,他拉着李诗诗进了屋。 傍晚,刮起了冷风。 李诗诗在屋里睡了一觉,醒来以后发现公孙倾不在屋内。 孩子们躺在床里睡的昏天黑地,李诗诗看了一眼,给她们盖好被子,随后下床穿鞋出了屋。 她刚推开门,就瞧见那个姑娘站在刘权屋门外。 犹豫半晌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刘权说声来了,李诗诗忙躲回了屋里,关上门。 “姑娘,怎么是你?”刘权有些惊讶的声音响起。 “感谢公子搭救,我父明日即可下葬,多亏了公子您。”姑娘声音中微微带着哽咽。 “姑娘何必亲自前来,刘某也是举手之劳而已。外面凉,姑娘快进来说话。” 李诗诗听着她们二人的对话,一直到门被关上了,外面才逐渐安静下来。 虽然,她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心中难免有所猜测。 若这姑娘只是单纯的卖身葬父也就罢了,若不是…… 很显然,刘权对这个姑娘是念念不忘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主动的帮助她。 更何况,那个姑娘除去面色不好以外,无论是身材样貌还是仪态都不像是一般姑娘家。 刘权毕竟年纪也不小了,整日里孤身一人,难免会有想成亲的念头。 李诗诗别的倒是不担心,她唯一担心的是,刘权一颗真心终究错付。 另一边,公孙倾与刘权正在房中议事。 见刘权带着今天看到的那个姑娘进了屋,公孙倾并没有感到意外。 姑娘一见到公孙倾就直接跪下了,她垂着头说道:“小女名叫苏沫云阳人士,家中遭逢劫难,感谢公子搭救,小女无以为报,等父亲下葬后,愿侍奉公子身边,当牛做马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公孙倾挑挑眉,随后冲刘权招手。 刘权附身,就听公孙倾低声道:“去看夫人醒了没。” 刘权有些不明所以。 公孙倾哈哈笑了两声,随后道:“还是没算过她,这次算她赢了。” 刘权恍然大悟。 苏沫倒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看着他。 公孙倾敛了神色,看向苏沫,随后说道:“姑娘不必如此,今天想必你也看到了,我们并非云阳人士,只是途经此处的客商,原本就不想在这耽误多久,也不想节外生枝。帮你只是举手之劳,至于救命之恩,我想还是算了吧。” 苏沫听到这话忙磕头,一边磕头一边说:“公子,求您收了我吧,我在这云阳城孤苦无依,如今父亲离世,我更是不知身归何处,哪怕让我做个喂牛马的丫头也行啊,公子,求求您了。” 刘权看着她在那磕头,眉毛都快拧掉了。 他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她这么一直磕下去,忙过去将人搀起来。 可是苏沫却偏执拗的跪在那,大有你不答应我不起来的架势。 公孙倾有些无奈。 但看着刘权如此心疼,他也不好在说什么。 于是他起身看着刘权道:“这件事交给你解决,至于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 说完,公孙倾拿着折扇离开了房间。 等回了屋以后,他看着李诗诗正坐在桌边喝着茶。 他忙走过去将杯子夺了过来说道:“这茶都凉了,你不能喝凉茶知道吗。” 李诗诗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后问道:“你去刘权那了。” “嗯。”公孙倾摸了摸茶杯,随后将水倒在了地上,打算让小二在沏上一壶茶。 “我看见那个姑娘了。”李诗诗笑着说:“所以,我赢了。” 公孙倾笑着有些无奈:“行,你赢了。” “所以那个姑娘叫什么?”李诗诗好奇的问着。 “怎么,你对她感兴趣?”公孙倾挑了挑眉,伸手那过茶壶想要倒杯水,想着茶已经凉了,于是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诗诗瞧着他一副淡然的样子,随后笑道:“行了,别装了。” 公孙倾装作不解的样子问她:“我装什么?” “切。”李诗诗白了他一眼:“咱俩人加起来一千六百个心眼子,你想的什么我怎么能不知道。” 公孙倾继续不解的问:“那倒要请教一下娘子,我究竟想的是什么?” “你这样可真没劲。” 公孙倾笑着,牵起她的手说道:“行了,不逗你了。我确实有所怀疑。” “所以说,这个姑娘的出现有些目的性太强,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只是有人看不出来。”公孙倾若有所思的说着,随后又道:“不过看着她这样,想必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不过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将计就计,看看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李诗诗眼神一亮,随后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公孙倾拎着茶壶站了起来,想要去换壶热的回来,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向李诗诗道:“你怀着身孕,不便让旁人伺候着,这个姑娘若真想跟着,就让她在刘权身边侍奉吧,你自己也需要谨慎一些。” 李诗诗点点头笑眯眯道:“行,放心吧。我肯定会小心的。” 公孙倾点点头,随后推门出去了。 李诗诗侧头瞧着他离开的时候,又再次看到了那个姑娘。 看着她跟刘权一块往楼梯方向走,李诗诗嘴角勾起一抹慧深莫测的笑意。 次日,刘权一大早就带着几个人出去了。 公孙倾没多问,不用想也知道他要去哪。 等下午的时候,刘权才带着人回来。 而这次一并跟他回来的还有穿着一身素缟的苏沫。 他们回来以后,刘权带着她特意去了公孙倾那屋,有些不好意思的跟他说明了情况。 如他二人预料的那般,刘权打算将她带回到京城,想着留在身边侍奉。 苏沫跪在那哭的梨花带雨,发誓要好好侍奉主子。 李诗诗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过了半晌才说:“行了,别跪着了,既然你想报答恩情,以后就留在刘公子身边服侍吧。” 眼瞧着苏沫身形微微一顿,低头不语。 李诗诗看了一眼公孙倾,二人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第一百九十五章:行船 原本回京城这一路上本就不太平,还多了一个这样的麻烦。 随行的下人虽然没人开口,但多少心里也是不悦的。 开了春,春暖花开以后结了冰的河面也已经开化了。 虽然他们因为天气的原因在这又多耽搁了几天,但好在没过两天就赶上了第一波行船下水。 每年开春,开化以后,云阳城一定会举行一个盛大的祭神仪式,以祈求水神保佑行船能够平安出行,这一年风调雨顺。 苏沫跟在刘权身后站在码头上。 李诗诗则跟公孙倾和孩子们去看祭祀,等祭祀结束以后在上船离开。 “公子,您小心点。” “让让,麻烦让让。” 李诗诗侧身让出了路,瞧见了一位穿着白狐裘的公子抱着手炉从他们身边走过。 眼瞧着这位公子面有菜色,偶尔还伴随着低低的咳嗽声,李诗诗忙往后退了一步,生怕会冲撞了他。 白衣公子走过李诗诗身边,然后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冲着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然后才迈步离开。 祭祀活动前,公孙倾带着李诗诗回到了船上。 因为今天是第一天行船,很多客船早早的排满了人,原本刘权打算单独租船离开,可因为没有能够单独租赁的船,众人只能乘坐客船往临江走。 他们打算到了隆南转陆路走两三天左右,再到了辅昀镇走水路,到京城。 这个客船分为上下两层,登船的大多数都是往来经营的商人,或者是有钱有身份的人,故此这个客船要比其他的船只来说要豪华整洁一些,也相对更加安全。 因为之前预定的时间有些晚了,公孙倾和刘权他们的房间相隔很远。 刘权有些担心他们的安全,但李诗诗却很无所谓的表示没关系,既来之则安之。 未时,客船驶离了云阳城。 众人安顿好了以后,婉然和婉妙就非要去船里转转。 船舱内,一共分为两层,房间皆在船的两侧,中间的厅则是用餐娱乐的地方。 厅的正中间是一个舞台,舞台的正中间耸立着一根柱子。 四周围摆放着各种鲜花器物,而在他们周围则摆放着一个水牌,上面写着当日演出。 婉然和婉妙一看到这个舞台就被吸引了。 领着婉妙到了舞台中央玩儿。 李诗诗与公孙倾在房间内整理行李。 许是做了船,船身不稳,李诗诗总觉得恶心难受,又吐了两回才觉得好些。 刘权带着苏沫过来了,本打算让她负责伺候李诗诗。 没想到他刚道明来意,李诗诗便将这件事婉拒,推脱道:“毕竟她一个姑娘家,让她照顾不太合适的。” 可刘权却说:“没事,苏姑娘说,多亏嫂夫人您的帮忙,她的父亲才有安葬的地方,想着您身边也没有个贴身伺候的,怕是多有不便,所以特意请我来跟你们商量一下,也想进尽绵薄之力报答嫂夫人您的恩惠。” 苏沫站在他身侧垂着头默不作声。 李诗诗抬眼看了一眼,瞧着苏沫比以前倒是好了不少,面色虽然依旧不是很好,但起码没有了菜色,虽然一身素缟,但却衬得她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淡雅致。 李诗诗挑了挑眉,随后开口:“其实我也不是不想找个贴身的人伺候着,但苏姑娘的父亲刚刚过世,我这身子又不方便。你也别怪我迷信,有些事儿还是防备着些才好。之前苏姑娘提起这件事我原本就打算说了,但犹豫再三生怕苏姑娘会多想,所以就一直没有明说。如今你带着苏姑娘过来了,我这样看是要笃定了报恩。”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苏沫,随后慢条斯理的将一颗梅子拿了起来放进嘴里,说道:“只是,苏姑娘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感动了,至于伺候这事儿,我想等苏姑娘养好身子再说不迟。” 苏沫身形微微一怔,隐藏在垂着的头后,是略带震惊的目光。 公孙倾虽然一语不发,但却一直偷偷观察着她的小动作。 刘权站在那有些犹豫,想来想去,觉得李诗诗说的有道理,于是便打消了念头,随后拱手道:“嫂夫人说的极是,是我唐突了。那我们先回去,就不打扰嫂夫人休息了。” “好,慢走。”她笑盈盈的回道。 等刘权走了以后,李诗诗看了一眼门外,问道:“孩子们呢?” “在外面玩,有人跟着。” 李诗诗点点头,随后道:“那咱们也出去转转,在这屋待着我心难受。” “好。” 公孙倾说着,走过来搀着李诗诗。 二人出了屋,先是站在二楼的栏杆前往下看了一眼,见两个孩子们在下面玩的开心极了,李诗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说:“我们下去看看。” 往楼下走的时候,正巧有人往上来,李诗诗下意识的护着肚子错开身,让对方先行。 “好巧,又遇见了。” 李诗诗回头看了他一眼,瞧着像是之前在祭祀大典上见过的那位公子。 只是他此刻穿着一身玄色长袍,倒是让她有些不敢相认了。 于是,她只是笑笑并未答话。 “娘子,你与这位公子认识?”公孙倾站在李诗诗身后,瞧着那人问道。 “一面之缘罢了,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遇见。”他微微颔首,随后转头吩咐身后的小厮,说道:“我们走吧。” 公孙倾微微颔首,侧身让出路。 只是目光却一直在这个公子身上停留。 李诗诗往下走,回头瞧着公孙倾仍站在那,于是喊了他一声:“发什么呆呢,咱们走吧。” 公孙倾回神冲着李诗诗笑了笑,随后扶着她往下走。 刚下去没多久,舞台中央便有人过来换了块水牌子,上面写着《游园惊梦》。 “想来是要演出了。”李诗诗说着,顺势坐在了椅子上。 有小二端上来茶水点心,公孙倾便带着孩子们一块落座。 婉妙和婉然没出过这么远的门,一时兴奋地不行,公孙倾笑眯眯的告诉她们今天有演出。 两个孩子眨巴着眼睛瞬间乖巧了。 随着一声铜锣声响,演出开始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相邀 “春香,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一声清脆婉转的念白响起。 台下众看客纷纷鼓掌。 李诗诗瞪大了眼珠子,她实在是没想到在这能听到昆曲。 虽然她不懂这些,但听到了同自己所处的时代里一样的东西时,她还是忍不住抬头看去。 瞧着台上的人穿着一身绣着粉白色牡丹花的戏装,在台上演绎着离合悲欢,李诗诗不禁有些动容。 公孙倾侧眸看了李诗诗一眼随后低声道:“没看出来,你竟对戏曲感兴趣。” 李诗诗一怔,旋即笑了笑,随后道:“不是,只是听到了跟家乡同样的东西,难免会生出一些思乡情切的感觉。” 公孙倾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后也一并跟着看着台上。 一曲完毕,真金白银像是落雨一般的往台上扔去。 那位姑娘一一颔首微笑,谢过在场众人。 李诗诗觉得有些困倦,便叫着公孙倾打算回去了。 公孙倾也没有多留,起身带着人一并回到了房中。 一直陪着李诗诗睡熟了以后,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公孙倾将被子给她盖好以后才起身离开。 开门时,见对方是个陌生面孔,公孙倾有些惊讶,随后问:“请问您是……” “我家公子有请。” 公孙倾瞧着眼前的人一愣,随后笑道:“我连你家公子是谁都不晓得,为何要去赴约?” 那个小厮打扮的人拱了拱手,面不改色的说道:“王爷一去便知。” 公孙倾微微怔了一下,但很快留就敛去了神色,他瞧着那个小厮笑道:“怕是您认错人了,我只是个普通百姓罢了。” “王爷说笑了,奴才之所以敢如此称呼您,定有我的道理,只叨扰您片刻的时间,还请赏脸。” 公孙倾眸子暗了暗,随后道:“那前面带路。” “请随我来。”小厮说着,在前面引路,公孙倾便跟着他一块去了小厮口中所说的公子,所在的房间。 一推开门,公孙倾看到了眼前正坐在矮几旁沏茶的公子。 是刚才曾遇见的那个人。 见公孙倾来了,他既没有施礼也没有起身,而是指了指身侧说道:“王爷请坐。” 公孙倾笑了笑,随后道:“不了,只是不知公子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那位玄袍公子看了一眼身侧的下人,轻轻摆了摆手。 下人便接连退出了房内。 等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以后,公子才开口:“王爷,今日请王爷前来是有事相求。” “哦?但不知公子姓名。” “小可复姓慕容。” “慕容?”公孙倾眉目一挑:“这个姓氏在中原算是罕见,本王只知道庆安国的国主复姓慕容,公子不会是国主吧。” “王爷说笑了。”慕容兴笑了笑,随后道:“国主此刻正在庆安,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我也不过是他的一个不得宠的世子罢了。” 随后他起身,轻轻咳了咳,拱手而拜:“小可慕容兴,参见王爷。” 公孙倾一怔,随后道:“世子不必多礼,但不知世子请我前来所为何事?” “咳咳,王爷请坐。”慕容兴轻咳着,随后请公孙倾入座。 公孙倾挑了挑眉,没有拒绝坐在了慕容兴的旁边。 这慕容兴原本是庆安国的三世子,从小身体孱弱,而且不受宠。 如今庆安国主重病在身,其他世子虎视眈眈想要趁机谋权篡位。 自然,这慕容兴也是如此。 他之所以在这找公孙倾,目的也是希望能接住公孙倾的能力帮他登基。 话说的很委婉,但公孙倾能听的明白。 不过他现在毕竟没有实权在手,又何况在这朝中有多少眼睛盯着自己,像这种以身犯险的事情,他根本就不会参与。 即使,慕容兴用三座城池换公孙倾的帮助,公孙倾依旧委婉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被拒绝的慕容兴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等公孙倾准备离开的时候,他说:“我觉得王爷可以考虑一下,虽然三座城池看起来没有多少领土,但对于庆安来说,这三座城池无疑是命脉所在,若王爷肯答应,我想即使南蜀联合庆安攻打大周,也怕是有心无力。我想王爷也一定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 公孙倾笑了笑,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起身拱了拱手道:“时辰不早了,世子早些休息。” 走到门口,慕容兴开口道:“王爷多多三思,等到了京城,我们自会见面,到时候王爷若是考虑好了,欢迎您找我。” 公孙倾没有停留,开门离开了。 只是他刚走了没两步,身后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原本想侧身躲避,可没想到对方却在他身后停了下来,随后道:“公子留步,我家姑娘想见公子一面。” 公孙倾皱了皱眉,心中多少有些不悦。 怎么一上船这么多人找他。 诗诗还在房内,他总得去看看,免得她醒来以后又心慌的厉害。 于是他脚步没停,只留下一句:“不便见客。” 干脆了当的拒绝了身后人的请求。 回到房间里,两个孩子正坐在那吃着之前在云阳买的点心。 公孙倾看了一眼李诗诗,见她还在睡着,于是问婉妙:“爹爹走了以后,你娘亲醒了吗?” 婉妙点点头,含糊不清的说:“醒了一次,吐了许多,刚睡下。” 公孙倾微微蹙眉,随后走到李诗诗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瞧着她鼻尖冒出的细密的汗。 她脸色一直不好,想来是肚子里的小家伙没少折腾。 才三个月大就如此折腾,真不知长大以后又该是个怎样调皮的孩子。 轻轻替她擦去鼻尖的汗,公孙倾微微叹息了一声。 婉妙从桌子旁站了起来,擦擦手,走到公孙倾跟前同他一起看着李诗诗。 “娘亲从来都没这样过,她是生病了吗?” “没有。”公孙倾笑了笑:“你娘她怀着小宝宝很辛苦。” 婉妙了然的哦了一声,随后问:“那给小宝宝起好名字了吗?” 公孙倾摇了摇头,说道:“还没,等你娘亲醒了以后,爹爹跟她商量一下。” 第一百九十七章:到京城了 一行人花费了二十天的路程才到了京城。 李诗诗这一路算是被折腾个半死。 原本去京城已经够麻烦了,半路上还莫名添了个仔仔。 路过隆南和辅昀镇的时候,两个孩子好好的玩了一通,兴奋地不行。 李诗诗却因为怀着身孕公孙倾明令禁止她不能出屋,她只能窝在屋里长毛儿。 好不容易到了京城了,李诗诗再也坐不住了,非要下来看看。 公孙倾生拉硬拽不让她下车,折腾了好一顿以后李诗诗在一阵孕吐以后彻底打消了念头。 马车一路行驶进了京城,她半倚在车里嘴撅的老高。 这段时间,婉妙和婉然缠着刘权非要骑马。 练了一段时间以后,竟也能稳稳地坐在马上跟着刘权他们一块走。 京城地处南方,是个典型的江南水乡。 开了春以后,很快就进入到了梅雨季节。 进京城前还下起了雨,连绵不绝的雨让李诗诗原本就不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因为天气潮湿,再加上临近京城就把车里的暖炉停了,虽然公孙倾特意给她煨了个手炉在怀里抱着,但她还是觉得浑身难受的不成样子。 想着到了京城进了王府多少就能踏实点了,可马车在半路又停下了。 刘权说是有官员听说王爷回来了,特意来此等候。 公孙倾安抚李诗诗稍候片刻就下了马车。 李诗诗坐在车里感觉闷的不行,想出去透口气,但又碍于现在的身份也不便下车,犹豫一会还是放弃了透气的念头。 坐在车里百无聊赖,过了半个时辰也不见公孙倾回来。 她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想着不下车掀开帘子透透气也是好的。 于是她往前探了探身子,掀开了轿帘的一小角。 依稀可见公孙倾正与一个身穿朝服的中年男人说着话。 说的什么,她听不见,但她能看到那个男人时不时的看向马车,虽然他面色依旧平淡如常,但她还是捕捉到了那个人的眼神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李诗诗耸了耸肩,松开了轿帘。 过了没一会儿,公孙倾终于回来了。 坐稳了以后他便吩咐刘权回王府。 李诗诗看着他感觉明明这人就离开了半个时辰,可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了。 “怎么了?”李诗诗捧着手炉漫不经心的问着。 “没什么,只是今日回城,礼部侍郎知道以后特意过来看看。” “哦。”李诗诗淡淡的哦了一声,微微闭着眼问着:“咱们还有多长时间能到?” “快了,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公孙倾说着,随后看向李诗诗问:“你现在好些了吗?” “嗯。”李诗诗仍淡淡的回应着,在没说任何话。 到了王府,还没有下车,李诗诗就感觉到了外面的异动。 睁了睁眼,觉得难受的不行,于是打消了想要看看的念头。 “到了。”公孙倾说着起了身,坐在李诗诗跟前他问:“难受吗?” “嗯。”李诗诗含糊的应了一声。 “那我抱你下去。”公孙倾说着伸出了手。 李诗诗忙睁开眼说:“别了,我自己下去。” 她可不想第一次到了王府就是被公孙倾抱着下车的画面。 抖了抖精神,她冲公孙倾笑了笑随后说:“走吧,到家了。” “嗯。”公孙倾好心情的点点头。 临近下车的时候,他拽了一下李诗诗的手,先掀开了帘子下了马车。 李诗诗有些不明所以,但并没有说什么。 等帘子掀开,她看到公孙倾伸过来的那只手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 手搭在公孙倾的手上胳膊夹着手炉一手拎着裙子往下走。 公孙倾看着她这样儿,忍不住笑。 李诗诗愤恨的瞪了他一眼嘀咕着:“就知道笑!” “王爷,夫人好。” 一声齐刷刷的问安,差点让正在下车的李诗诗崴了脚。 公孙倾赶紧小心翼翼的扶着她,生怕她一不小心摔了。 李诗诗有些慌张的抬头看去,王府门口居然站了三十几口子人。 而且他们皆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井然有序的问安。 亲娘~这么大排场…… 李诗诗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冲他们招招手:“呵呵,大家好。” “啪!” 夹在胳膊上的手炉啪一声掉在地上。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公孙倾不动声色的扶着李诗诗,随后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婆子说道:“你过来收拾干净。” “是。”婆子应了一声连忙起身小跑过来收拾。 说实在的,李诗诗没见过这么多下人。 之前在别院,虽然也有伺候的,但加起来也不过才十多个人。 再加上李诗诗在别院的时候也不大爱随意走动,贴身伺候的也只有翠儿一个人。 故此她也没怎么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如今来到王府还没等进门就有这么些下人在这等着,她心里不由感叹有钱人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公孙倾的王府十分大,九进九出的院子,在京城也算是独一份儿。 这也不难看出皇上对他的重视程度。 不过公孙倾向来低调,而且他也不屑于跟李诗诗显摆自己多有钱。 李诗诗还以为这王府充其量也不过比别院大了些。 而如今看来,她还是小了,格局小了…… “好大的房子啊……”婉然被刘权抱下马车以后就开始感叹。 李诗诗虽然跟她的想法一样,但若真像婉然这样感叹,就怕是会让人笑话吧…… “夫人,我们走吧。”公孙倾捏了捏李诗诗的手提醒她。 她忙回神,哦了一声,随着公孙倾一块进了屋。 刘权原本想在这待会儿,可他刚回京城就有人过来回禀说是旬晟王正在府上候着,有要事相商。 刘权不敢耽搁,只能先行告辞。 但是看到了跟他一块回来色苏沫,他犹豫了片刻,觉得现在带人过去不好,于是便请公孙倾暂时收留一下。 公孙倾点点头应允了,刘权这才赶紧上马离开。 刚进了王府还没等公孙倾喘口气歇歇,就听着下人来报,说是皇上传旨召王爷入宫。 公孙倾有些抱歉的看着李诗诗,李诗诗也挺无奈。 刚到京城就要展开工作,这王爷当的确实也有些累。 但毕竟是皇上传旨,抗旨不尊的后果谁都不想承担。 李诗诗走到他跟前轻轻拍了拍他,安慰道:“去吧,加油!” 第一百九十八章:王府 李诗诗手忙脚乱的替公孙倾换上了官服。 公孙倾一边忍着笑,一边打趣儿:“你瞧,你额头上都出汗了。” 李诗诗气的白了他一眼说:“谁知道官服这么难穿,一层一层的,也不累得慌。” 公孙倾笑着一把抱住李诗诗低声哄着:“行了,不气不气,我一会让下人给你端些点心过来,你好好在家歇着等我。” 低头在李诗诗唇边吻了又吻,闹的她也没了脾气,轻轻拍了一下公孙倾,小声说:“那你要早点回来。” “嗯,好。” 松开李诗诗,公孙倾默不作声的将系反了的腰带重新解开,一边系着一边说:“天不早了,估计我回来赶不上晚膳了,你不必等我,我吩咐厨房备了菜,吃过以后就歇下吧。” “嗯。”李诗诗擦擦汗累的坐在凳子上说:“快去吧,耽误时辰就不好了。” “行。”他点点头,随后仍不放心的交代:“你今天第一次过来,王府太大容易迷路,在家里乖乖等我,等回来以后我在带你转转。” “知道了。”李诗诗累的一点都不想动,更别说去王府转转了,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儿就是好好睡一觉。 公孙倾看着她恹恹的样子,忍不住轻轻摇头,随后出了门。 她们到了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公孙倾离开以后有丫鬟过来布菜。 虽然看着她们明面上乖顺,可李诗诗总觉得不知道哪儿别扭。 草草吃了饭,李诗诗嘱咐孩子们哪儿都别去,乖乖在屋里待着。 婉妙和婉然十分不解,一进门的时候她们就看上了假山旁边的池子,里面养了不少锦鲤,一个个长的好极了,最大的能有一只胳膊那么粗。 她俩早就商量着想去池子边上看看。 但看着娘亲一本正经的警告她们不可以随便走动,两个孩子的小嘴撅的能挂上一个油壶。 李诗诗是决计不想刚来就惹上什么事端,干脆把屋门一关,叉腰警告道:“哪儿都不许去!” 俩孩子你看我我看你的,眼珠子瞪得溜圆,被吓唬一通以后也就暂时打消了想出去的念头。 不过,王府虽然大,但真的是无聊。 看着比他们之前住的地方大了不止一倍的寝殿,俩孩子又忍不住跃跃欲试的心,奔着放在软塌旁边的两只仙鹤烛台就去了。 这俩孩子想要干什么,李诗诗心里门清儿,走过去一手拎着一个孩子的领子将她们按在软榻前,她指着放在那的两盘点心说:“吃!” 俩孩子委屈巴巴的盯着娘亲,怎么感觉娘亲自打有了身孕以后越来越凶了呢。 寝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正在训孩子的李诗诗住了嘴,随后回头看了一眼,问道:“是谁?” “奴婢是王爷派来侍奉夫人的。” 李诗诗听到这话冲孩子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说:“进来吧。” 她懒懒的坐在贵妃榻上,孩子们安分的坐在那吃点心。 门外的丫鬟打开了门进了寝殿。 站在李诗诗面前,她刚要跪下,李诗诗赶紧摆手:“哎,不用跪了。” 小丫鬟微微一怔,随后站直了身子,垂眸说道:“奴婢名唤青烟,给夫人请安。” 李诗诗瞧着她,约莫二十左右的年纪,长的倒是很好。 穿着打扮虽然看起来像个奴婢,但通身的气派却与她之前遇到的奴婢不同,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闺女。 她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来王府多久了?” “回夫人的话,奴婢在这侍奉已有五年。” “家里是做什么的?”李诗诗吃着点心问道。 青烟微微一怔,随后道:“奴婢父母都是普通百姓,五年前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有幸得王爷照拂,留在王府侍奉。” “哦。”李诗诗点点头,随后说:“知道了,那既然王爷吩咐你过来侍奉,那我就跟你提前说说。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那些没用的繁文缛节,你在我这也不用太过于拘束,只是我这两个孩子调皮的很,平常需要你多帮忙照顾。想来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用明说,只有一节,在我这没有那么多规矩,但你也要清楚,在我身边侍奉的人我更看重她的衷心。” 眉目一挑,她轻轻扫了一下青烟的表情。 “奴婢知道了,以后会衷心侍奉主子。” “嗯。”李诗诗点点头,随后道:“行,你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是,奴婢告退。” 青烟说着往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 只是在她离开的时候,李诗诗却看到了她微微勾起的嘴角和不屑一顾的模样。 “有趣。”李诗诗勾起嘴角笑了笑,将剩下的糕点塞进嘴里,随后看着俩闺女说:“走,出去透口气!” 俩孩子一听娘亲允许出门了,一下就从贵妃榻上跳了下来,欢欣鼓舞的往外跑。 站在寝殿门口。 李诗诗好好地透了口气。 却瞧见了站在她们不远处的苏沫。 她来干什么? 李诗诗记得公孙倾将她暂时安顿在其他院子里了。 苏沫虽然明面上是伺候刘权的,但李诗诗知道刘权醉翁之意不在酒。 公孙倾也明白,所以他并未像安排其他下人一样,而是让她单独居住。 并且特意将她住的地方安排的离寝殿远了一些,但她却还是不请自来了。 虽然这一路她没有生出什么事端,但李诗诗却总能在不经意间看到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偶尔她发现了李诗诗也在看着她,便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头转向一边。 见她正站在寝殿不远处看着自己,李诗诗整了整衣服冲她招手说道:“苏姑娘别在这站着了,过来坐。” 苏沫似乎就等着李诗诗喊她,见她开了口,于是迈步走了过来。 李诗诗嘱咐孩子们不要乱走,这才请苏沫进屋落座。 给她沏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笑着问:“不知苏姑娘找我所为何事?” 苏沫稍显拘谨的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才说:“我第一次来这么大的地方,一时间心慌的不行,想过来跟夫人说说话。” 第一百九十九章:一夜未归 面对着苏沫可怜兮兮的眼光,李诗诗实在是说不出任何拒绝她的话。 硬是让她呆了两个时辰才让青烟将她送回去。 眼瞧着日暮西山后,公孙倾仍旧没有回来,李诗诗不免担心。 虽然她明白当官的没有不忙的,但这当领导的也太没正事儿了,刚回来就把人叫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宫夫人过来争宠…… 李诗诗大抵是不放心她这俩闺女,硬是将人拖进屋里。 刚才送走苏沫的功夫,她明明听见了这俩孩子琢磨着怎么抓鱼烤鱼的事儿,李诗诗真是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生怕她俩一到王府就出乱子。 虽说她已经跟公孙倾成婚了,当初来京城的时候她也没少推波助澜,可真到了这以后她才感觉到别扭。 别院虽然没有王府大,但毕竟已经住惯了,如今换了张床,加上身边没有公孙倾,她总是觉得心慌。 俩孩子洗了个澡,穿着里衣在大床上打滚,笑声此起彼伏。 李诗诗倚在寝殿正中央的榻上,一只手倚着矮桌撑着头,看着她俩嬉闹。 没过一会,婉然从床上跳了下来,光着脚跑到李诗诗跟前,李诗诗刚想提醒她穿鞋子,可婉然却问了个问题 “娘亲,我们在这要住几天啊。” 李诗诗张了张嘴,刚要脱口而出的话收了回去,看着婉然天真的样子,她哑然失笑。 摸了摸她的头,李诗诗问:“怎么,你不喜欢这儿?” 婉然犹豫一小会,爬到李诗诗跟前想要坐在她怀里,可看了看娘亲的肚子,她还是打消了念头。 转身坐在李诗诗身边,她偎在李诗诗的身上说着:“喜欢这儿,但出来这么久我有点想家。” 婉妙蹬蹬的跑了过来,轻手利脚的爬到桌子的另一边,端起茶杯将放凉的水一饮而尽,说着:“不回去,这儿以后就是咱们的家啦,王府多大啊,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我还没玩够。” 李诗诗回头瞧着婉妙小脸红扑扑的,想着是刚才俩孩子闹腾的。 拿着帕子给婉妙擦了擦鼻尖的汗,笑道:“你倒是知道的多哈。” 婉然多少有些不情愿:“我想回家。” 李诗诗瞧着她笑了笑,随后将她耳边的发丝别到耳后说:“以后有时间我们还会回去。” 外面窸窸窣窣的下起了雨。 李诗诗抬头看了一眼。 憋了一天的雨,终于在晚上下了起来。 李诗诗不免有些担心,公孙倾到了现在还没回来,就怕是要淋雨了。 青烟出现在寝殿外,她撑着伞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回禀:“夫人,王爷从宫里传话,说是今晚不回府上了,让夫人早些休息。” 李诗诗眉头轻轻皱了皱,心中蔓延上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 但她面色依旧平淡,只淡淡的看向青烟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早些休息,不必伺候。” “是。”青烟微微颔首,随后转身离开了。 李诗诗轻轻叹气,看向燃烧了一半的蜡烛,随后叫着婉然和婉妙:“走吧,咱们去睡觉。” 躺在红木大床上,两个孩子小声的给对方讲故事。 李诗诗熄了屋里所有的蜡烛,只留下一盏还在亮着。 这是公孙倾曾经住过的寝殿。 在多少个日夜之中,他就躺在李诗诗躺着的位置安眠。 枕头上沾满了公孙倾身上的味道。 李诗诗竟觉得安心了不少。 连日来的舟车劳顿,再加上她怀着孕,多少有些吃不消了。 随着困意袭来,李诗诗难得睡了个好觉。 怀孕的人总是贪睡的。 等公孙倾拖着倦怠的身子回来的时候,李诗诗还没醒。 婉然和婉妙倒是早早醒了,跟着近卫统领江辰去练功了。 公孙倾见李诗诗还睡着,先去换了身衣服洗了把脸然后就又回到了寝殿。 靠坐在床边,他叹口气,抬手揉了揉山根的位置。 昨夜皇上紧急召见他进宫,寒暄了一阵便直接进入主题。 话题无一例外的是指向最近朝中的诡谲暗涌。 他到底是年岁大了,再加上这么多年为国事操劳,早已经两鬓斑白,人也老了不少。 当初公孙倾将兵权交回,辞去了将军之位离开以后他没过几天安宁日子。 事到如今他才发觉,公孙倾虽然手握兵权但从未做出任何不忠之事,这么多年在沙场浴血奋战,也唯有他一直忠心耿耿。 君臣相见一聊就是一整夜,终于在天明时分皇上才放了他出宫。 靠坐在床边,公孙倾觉得疲乏得很,如今皇上召他回宫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 如今左相虎视眈眈,自己手中又没有兵权,再加上这段时间朝中大臣大部分都倒向左相,不用想也知道将来在朝中自己的处境有多艰难。 李诗诗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碰到了公孙倾的衣角。 她眼皮动了动,随后慢慢睁开眼。 见公孙倾就坐在自己身边,她伸手拉住他的手笑道:“回来了。” 公孙倾听到声音睁开眼低头看着她,扯出一丝笑:“嗯,回来了。” “外面还下雨吗?” “不下雨了,你再睡会。”替李诗诗掖了掖被子,公孙倾柔声说着。 “一晚上没睡吧。” “嗯,没有。” 李诗诗听到这话往里错了错身,掀开被子一角,随后说:“进来躺会儿。” 公孙倾刚想摇头,却冷不防被李诗诗拉了一下。 撑着半个身子,他抬头看着她笑:“干嘛,这么主动的嘛?” “别废话了,别人不疼你我得疼你啊,一晚上没睡,你以为你是猫头鹰?” “猫头鹰?那是何物?”公孙倾老老实实的躺在李诗诗身边,不解的问。 李诗诗气的直咬牙:“哎!合着我前面说的这么感人肺腑的话你没听见,就听见了个猫头鹰?” 公孙倾被逗的哈哈大笑,捏了捏李诗诗的脸蛋,笑道:“听到了听到了,为夫我感动的简直是热泪盈眶。” “切,虚伪!”李诗诗恨恨的白了他一眼,随后说:“快脱鞋躺下,今天谁叫你起床都不好使,睡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第二百章:抓鱼烤鱼埋鱼 李诗诗用胳膊撑着头,一只手轻轻拍着公孙倾,像是哄孩子一样的哼着不成曲儿的调子。 可公孙倾却丝毫没有睡意,黝黑的眸子看了她半晌,喉头微微滚了滚,随后闭着眼说:“哎,可惜你现在怀着身孕呢……”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李诗诗多少有些不明所以了。 “我怀孕怎么了?”她看着他问。 “没什么。”公孙倾撇了撇嘴,手搭在李诗诗的腰间说着:“只是长夜漫漫总有无心休息的时候。” “现在是白天。” “白天也一样。” “切,整天不知道想些什么不过审的东西。”李诗诗白了他一眼说着:“你之前不是问我孩子叫什么名吗?我想了想,以后等孩子出生以后,就叫允儿,男孩叫公孙允,允诺的允,女孩子叫公孙芸,芸芸众生的芸,好吗?” 许是困意上来了,公孙倾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随后说:“你说好便好。” 李诗诗眯了眯眸子甜甜的笑着。 真是岁月静好啊~ 她不由得感叹。 “娘亲娘亲!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好不容易安抚公孙倾歇下,连觉都还没睡熟,婉然的声音像是穿透了屋子一般的响起。 接着便砰一声把门给撞开了! 李诗诗刚想叫她们安静些,可公孙倾却醒了。 回头看向闯进屋的两个孩子,身上脏的不像样,脸上也带着灰渍,一人手中拿着一条烤好的鱼欢天喜地的冲进屋了。 公孙倾看了看婉妙和婉然手中的烤鱼,瞬间震惊。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俩孩子手上拿着的是池子里的锦鲤? 他养了好几年的锦鲤! 公孙倾感觉汗都下来了,在极其震惊的情绪下,他竟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了。 李诗诗还不明所以,只是看着俩孩子这样没规矩的闯进来,她多少有些生气:“你不知道爹爹要休息吗?就这么闯进来,是谁教你俩的规矩?” 婉妙和婉然怔了一下,停了脚步,站在那小心翼翼的说:“想烤鱼给娘吃……忘了爹爹刚回来。” 公孙倾叹口气,闭上眼,决定不看她俩手中惨死的锦鲤。 躺在床上,他淡淡的说:“没事儿,不困了。” “出去!”李诗诗看着她俩说着。 婉妙和婉然哦了一声赶紧跑了出去,连门都没关。 低头看着公孙倾,感觉他神色不对,像是很伤心的样子,她低声询问:“怎么了。” “没事儿,只是……” “她俩手中的鱼不会是你的宝贝吧……” 公孙倾都快哭出声了,他强忍着悲伤情绪点点头:“嗯,养了好多年……” “这……”李诗诗满头黑线。 随后赶紧下床穿鞋。 公孙倾一把将她拉住问道:“干什么去这么着急。” 李诗诗抽出手说:“你别管,这俩孩子没王法了,天天惹祸!” 说着她赶紧往外走。 没过多久,李诗诗的吼声从外面传进了寝殿 “婉然!婉妙!给我站住!” 随后一阵叮叮咣咣鸡飞狗跳过后,李诗诗拎着俩孩子进了屋。 到了公孙倾跟前,她指着他说:“快!给爹爹道歉!” 婉然和婉妙吓得不行,紧紧握着烤鱼,眼泪叭嚓的看着公孙倾:“爹爹我们错了,以后在不敢烤鱼了!” 李诗诗气的半死,她盯着俩孩子说:“是因为这个吗?你俩去池子里捞的鱼是你爹爹的宝贝!你俩可好,偷摸去了,这万一掉进池子里怎么办!” 公孙倾忙起身安慰:“没事儿没事儿,就两条鱼,别吓唬孩子了。” “不是两条鱼的事儿,她们今天敢偷鱼,明天就敢拆家!偷窃这种事儿不能就这样算了!” “这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了。”公孙倾连忙起身拉着李诗诗,将她拽到一旁:“不过是两条鱼而已,你别这样,看把孩子吓的。” “不告而拿是为偷,她俩抓鱼的事儿告诉谁了?” “告诉鱼了……”婉妙小声的说着。 “它们同意了。”婉然附和着。 李诗诗气的一阵目眩,她实在是拿这俩孩子没办法。 公孙倾生怕她出危险,赶紧扶着她坐在床边。 缓了很久,李诗诗才终于消了气,看着站在那罚站的两个孩子说:“如今你们烤了鱼,再去追究对错也没什么用了。” 随后她喊了声:“青烟。” “奴婢在。” “去给我找把锹来。” 婉妙一愣,哇的一声哭了:“娘你别打我啊!” “我们以后再也不烤鱼了。”婉然也吓得大哭。 李诗诗一脸懵的看着这俩孩子:“谁说要打你们了?” 穿好鞋子起身,她看着俩孩子淡淡的说:“跟我去把鱼埋了。” “啊?”婉妙止住了哭声一脸懵的看着自家娘亲。 “啊什么啊,做错了事儿不得承担后果吗?真是的!”李诗诗瞪了她一眼,出了屋。 公孙倾有些抱歉的看着孩子们:“对不起啊,我管不了你娘。” 婉然擦擦眼泪,看着公孙倾点点头:“嗯,我知道。” 公孙倾:…… 带着李诗诗跟孩子们去了花园,找了个涨势很好地树,李诗诗便要挥着铁锹挖土。 公孙倾生怕抻着她肚子,忙将锹抢了过来,说道:“我来,别麻烦你了。” 李诗诗只好将锹给他,看着王爷他像个农民一样一锹一锹的挖着土。 因着下了一场雨,土地潮湿,小坑很快就挖好了。 李诗诗带着孩子们将烤鱼埋进坑里,然后又埋上。 过了没一会儿,树下就多了个小土包。 孩子们站在那也不说话了,直勾勾的看着。 “希望它们能好好地在这睡着,下辈子别做鱼了。” “对不起呀。”婉然慢腾腾的说着,把自己摘的小花花插进小土包里。 公孙倾定睛一看,然后一愣。 抿了抿嘴,他不动声色的把眼睛闭上了。 算了算了,她们开心就行。 几个人悼念了好一阵,见天要下雨了又赶紧往寝殿走。 迎面正好撞见了苏沫。 苏沫看着他们也是一愣,神色透着慌张。 李诗诗有些纳闷,看着她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 婉然倒是先走到她面前,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开口说:“苏姐姐,对不起啊,那个鱼娘亲说不能吃,辛苦你帮我们抓鱼了……” 第二百零一章:亭内遇刺 苏沫带着孩子们偷偷抓鱼这事儿是完全出乎李诗诗的意料之外了。 见她神色慌张不已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什么,李诗诗直接挥了挥手说:“算了。” “姐姐,其实我……”她眼神虚飘了一眼花园里,随后问:“那那条鱼你们吃了没?” 李诗诗眉目轻轻一挑,看着苏沫问:“怎么了?那条鱼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苏沫支支吾吾的低着头,心虚的厉害。 李诗诗看在眼里并没有多言,而是转头看向公孙倾道:“我们走吧。” 公孙倾眼光一直停留在苏沫身上,他抿了抿唇随后轻轻嗯了一声。 几个人往寝殿走,将苏沫甩在身后。 而原本那个还在低着头的人却猛地抬起了头,眼神中闪过不易觉察的狠厉。 公孙倾和李诗诗回寝殿没多长时间,就有下人来禀说是刑部侍郎李大仁李大人过来了。 李诗诗一听这名字还以为是下人磕巴,公孙倾却笑着说:“刑部侍郎李大人就叫李大仁……” 李诗诗满脸黑线。 这也忒不会起名字了。 公孙倾随着下人离开了,李诗诗就坐在屋里百无聊赖。 过了没一会儿原本还是阴雨的天气不知何时放晴了。 青烟过来了,说是王爷吩咐带着夫人在王府各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俩孩子原本还沉浸在犯错的哀伤中,但一听这话马上就又雀跃起来了,非要拽着李诗诗去看看。 李诗诗也是生怕这俩孩子在出什么差错,于是便想着去转转也好,以免这俩孩子误闯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在惹了什么祸事。 只不过王府的院子实在是太大了,占地面积甚至跟红星村不相上下。 她们只走了一半,李诗诗就累得不行,看到一处凉亭就钻了进去说什么都不走了,只吩咐青烟带着两个孩子在周边转转,还嘱咐她们万不可在出什么差错。 青烟领命,领着两个孩子出去了,李诗诗就坐在亭子里一边歇着一边看着这四周围的景致。 到底是有钱人,住的地方跟公园似的,托着腮想着自己好像真的莫名抱上了个大腿,顿时有些兴奋。 这亭子三面是墙,墙上画着壁画,唯有正当中是开放着的。 而且这个亭子的位置还是在王府后花园最里面,私密程度堪称一绝。 “哎,你看到王爷领回来的那个女的了吗?听说是王爷养在别院的呢,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功德,这辈子能跟着王爷。” “我知道她,听别人说她嫁给王爷的时候还带着两个孩子呢,听说是被之前的丈夫抛弃了才想方设法勾搭的王爷,啧啧啧,这手段真够可以了。” 也不怎么就这么巧,李诗诗正撑着头打瞌睡的功夫就听到了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 虽然她们没说口中的那个她到底是谁,但李诗诗也不傻,当然能听出来了。 她轻轻啧了啧舌寻找声音来源,发现就是在她身后的墙边发出来的声音。 她眸子一转,抱着凳子悄声的挪到了墙边,专心致志的听墙根。 不过可惜她出门没带瓜子,现在去叫青烟拿也不太现实。 要不然一边吃瓜子一边听八卦,那滋味要多美有多美。 “王爷之前还因为她辞官呢。”那个小丫鬟继续说着。 “对啊,放弃了将军的位置,偏跑到穷乡僻壤里面找那个什么也不是的女人,也不知道王爷究竟是吃了什么迷魂汤。” “对啊,这次回来我听伺候过她的人说,她还怀了三个多月的身孕呢。” “难不成是她逼着王爷回京城的?为的是坐稳这一家主母的位置?” “我看啊,八九不离十吧,你想啊,就凭着她的身份,若不是用孩子拴着王爷,她还能有什么真本事,不过是仗着自己长的比别人漂亮点罢了。” 李诗诗不予置否的点点头:嗯,长的漂亮是重点,画起来要考的。 吃瓜吃到自己头上这事儿李诗诗不是没经历过。 放在之前她现在应该是会冲上去给她们俩耳光,但今天她却并没有半分的动气,甚至还想继续听听她们究竟是怎么编排自己的。 不过那俩丫鬟说了一会儿就不说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以后就在没有其他动静了。 李诗诗有些失落。 不过一回头的功夫,她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苏沫。 她怎么来了? 不对,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的? 苏沫冲她淡淡的笑着,一只手背在后面。 李诗诗眉毛挑了挑,问道:“你该不会是过来杀我的吧,你这背后不会是藏了把刀吧。” 苏沫微微怔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李诗诗这么说。 她一副不解的样子问:“姐姐,你这是说什么呢?我不过是偶然路过看到你在这,所以过来找你聊聊天罢了。” “是吗?”李诗诗盯着她的手下意识的站起了身。 苏沫点点头:“嗯,是这样的。” 只是她刚进了亭子里,身后却突然窜出一个黑衣人。 瞬间就将苏沫抓住了。 明晃晃的刀子抵在她的脖子上时,李诗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是玩的哪一出? “姐姐救我!”苏沫吓得一动不动,冲李诗诗求救。 李诗诗霎时间反应过来了,但现在这情形,她又如何救? 心里虽然慌得一批,但她脸上却极为淡定:“这位兄台,冷静一下,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少废话!”他说着,反手将苏沫击晕,然后就奔着李诗诗过来了。 李诗诗左右看了一眼,亭子里空间不小,除去中间放着的桌椅板凳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 看着黑衣人逼近,李诗诗往相反方向躲去。 黑衣人突然双目圆睁,奔着李诗诗就过来了。 李诗诗侧身躲避,看了一眼门外就直奔着门口而去。 可黑衣人反应更快,他攥着刀就奔着李诗诗刺了过来。 只是他似乎没料到李诗诗的身手。 虽然李诗诗怀着孕,但是动作却丝毫不迟缓,甚至在刺向她的时候,李诗诗还能翻身一跃,躲开黑衣人的攻击。 李诗诗手疾眼快的抄起凳子就冲他砸了过去。 趁着黑衣人伸手抵挡的功夫,她扭头就往外跑。 可跑了两步她就意识到苏沫还在里面。 即使她现在不知道苏沫是什么身份,但就这么将人撩在屋里不管,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姐姐快跑!” 就当她犹豫的功夫,苏沫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李诗诗一回头就看着苏沫正抱着那个黑衣人的腿,冲她歇斯底里的喊着。 第二百零二章:受伤 正在此时,院内负责把手的侍卫听到声音赶来。 见有贼人入侵,他们忙拎着刀冲了过去。 那个黑衣人见状,直接拿刀划伤了苏沫的手臂,随后纵身一跃跑了。 侍卫也紧随其后追了过去。 李诗诗见状忙到了苏沫跟前将人扶着。 眼瞧着她手臂上流出涓涓的鲜血,李诗诗眉毛都拧一块了。 闻讯赶来的下人,见苏沫受了伤,忙过去将人扶着带回了房间里。 公孙倾得知此事赶紧赶回寝殿,见李诗诗正将带血的衣服往下脱,他吓得脸都白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受伤了吗?”他忙扶着李诗诗问。 李诗诗倒是一如既往地气定神闲:“没有,没事儿,就是苏沫她为了保护我受伤了。”她一边脱衣服一边说,只是指尖上的颤抖却出卖了她。 随后她又问:“孩子们呢。” “孩子们没事儿,青烟看着她们呢。那个黑衣人似乎是奔着你去的,并没有惊动孩子。” “那就好。” 公孙倾皱着眉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你别弄了,叫大夫过来看看再说,万一受到惊吓惊动胎气就不好了。” “担心孩子啊。”李诗诗搂着他的脖子问。 “担心你。” 公孙倾冷着脸将人放在榻上,随后赶紧吩咐人去找大夫。 而那群追黑衣人的侍卫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到了公孙倾面前他拱手而拜说:“王爷,黑衣人已经抓到了。” “那可知他因何过来刺杀?” “他……自尽了……”侍卫有些犹豫的说着:“不过在他的脚底发现了兰花印记。” “又是青龙帮?”公孙倾眯了眯眸子,随后道:“下去吧,记住,此事不要惊动其他人。” “是。” 侍卫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没过多久,大夫就过来了,替李诗诗枕了脉说是惊动了胎气需要在屋内静养,又开了几幅安胎药说了注意事项才离开。 公孙倾一直冷着脸站在一边,一声不吭。 “青龙帮是什么?”躺在床上李诗诗看着他问。 “没什么。”公孙倾不想让她担心,说完这话他走到床边坐下,将被子给她盖了盖。 “吓坏了吧。”他说。 “还好。”李诗诗淡淡的应了一声:“只是苏沫受伤了。” “嗯,这个我知道,下人回禀过。” “怎么就这么巧,她偏在这个时候过来了,她前脚过来刺杀的人后脚就进来了,跟说好了似的。” 公孙倾眯了眯眸子,随后问:“你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我想了想,我在的亭子在花园最里面,而苏沫住的地方离我这么远,这么远跑来找我聊天,她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明明我没告诉过她我要去花园,甚至这一路我并没有遇见苏沫。” 公孙倾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他才说:“只怕是这件事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刘权没说什么时候接她回去?” “说是过两日。”公孙倾若有所思的说着。 “那她现在受伤了,怕是要躲在府上待一段时日了吧。” “嗯,照这个情形看来,她是因为救你受了伤,于情于理都不该让她这么离开。” 李诗诗慢条斯理的说:“你该去看看她。” 公孙倾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转头看向李诗诗问:“你确定吗?” “嗯。”李诗诗点头:“这事儿你又不是没干过,在干一次就当涨经验了。” 公孙倾被她的话瞬间气笑了:“你当我是什么人。” “王爷,绥远王,将军大人,我的夫君,和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暧昧的伸出一个手指在他的手背上划过,一双含水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瞧着他。 公孙倾被她看的发毛,心想这个女人的脑袋里究竟装的都是什么玩应儿。 微微勾了勾嘴角,他附身看着她,反手将她的手握住了,吐气如兰道:“你就不怕我把持不住?苏姑娘的容貌也是一顶一的好啊。” 李诗诗顺势环着他的脖子,笑眯眯道:“没事儿,我早就给你灌了迷魂汤了,还怕什么。不过做戏要做全套,到时候你也得配合一下。” “你这心眼子怎么就这么多?”公孙倾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了。 “心眼子不多怎么当你夫人啊,靠什么?靠美貌吗?” 公孙倾噗嗤一声乐了,他重重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随后道:“你啊,真是把我拿捏得死死的,这辈子要是没了你我可怎么过。” 李诗诗轻轻推了他一下,随后道:“赶紧吧,别耽误时间。” “好。”公孙倾点点头:“不过这事儿我得想想,不能打草惊蛇。” “嗯。”李诗诗点点头:“那你现在就罚我不准出屋吧,正好这段时间我安心养胎,要不然肚子里的小家伙可不抗折腾。” “行,听你的。”公孙倾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 随后起身,神色凌冽:“来人!” 门外传来响动,随后便有下人进了屋,跪在公孙倾面前,他低声道:“王爷吩咐。” “即日起将夫人禁足在寝殿中,着重兵把守,没我命令不得出屋。” 下人一愣,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还不快下去。” “是。”下人战战兢兢的起身,随后看了一眼李诗诗。 瞧见她双眼通红咬着下唇一副含恨的模样,他顿时有些慌了。 忙退出寝殿内。 不过多时,屋内传来李诗诗声嘶力竭的痛哭声:“王爷,你当真要如此无情?我有了你的骨肉,你却一心想着那个女人,若真是如此,你又何苦将我带回京城!” 院内,路过的丫鬟下人都吓了一跳,一个个侧头往寝殿看。 随后,屋里传来啪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接着便是公孙倾冷着脸从屋内出来了。 负责过来看守的侍卫刚到了院内就看到了王爷比锅底还黑的脸,一时间不敢说话。 公孙倾皱着眉说:“从今日起你们负责驻守在寝殿四周,没我吩咐任何人不能探视。” “是。”侍卫拱手而拜,分成两列,驻守在寝殿四周。 第二百零三章:谣言四起 李诗诗被关在寝殿内禁足的事情,像是一阵风一样刮遍王府的各个角落。 王府里所有人都知道,王爷和刚来王府不久的夫人因为一个住在偏院里的姑娘大吵了一架。 虽然李诗诗被关在寝殿一副失了宠的模样,但无论是吃食还是用具皆用的是最好的。 大家伙一开始还纳闷,等后来想起她身怀有孕一时间就了解了。 李诗诗当然知道自己这样做一定会引来一片非议。 但怎么说呢,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反正自己顶着这个身份嫁给王爷已经是众矢之的了,即使传的在沸沸扬扬又能如何呢? 在保命和名声上,她选择第一个。 因为只要活着就没什么事儿是解决不了的。 反正她在寝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即使外面风声再大她也听不见。 公孙倾觉得委屈了她,但也知道是形式所迫,所以每天晚上都会偷偷摸摸的从寝殿后面的窗户跳进来,然后天亮前再回去。 李诗诗笑话他没出息,公孙倾却一脸坦然:“媳妇和出息面前,我选择媳妇。” 李诗诗也乐得清闲,用了这个方法,成功的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不受宠的夫人。 即使有有心之人想要刺杀她,那也得看看在寝殿周围驻守的近卫答不答应。 如果,只是因为之前遭到了刺杀而派侍卫守着,她还是会暴露在人群中,而且更显得公孙倾对她的重视程度。 但如果是因为禁足,那这事儿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公孙倾每天除了去看李诗诗以外,还养成了偏院一游的好习惯。 苏沫心思缜密,而且演技绝佳,即使上次露出了马脚,但她却能完美的圆上。 这就让公孙倾一时间还调查不出来,她背后隐藏的真实身份和接近他们的目的。 美男计虽然多少有些不耻,但招不在雅管用就行。 苏沫因为受伤,所以一直留在偏院里。 刘权过来接人回去的时候听说了这档子事儿急的不行。 公孙倾知道他对这个姑娘很是上心,但他更不可能让跟随自己多年的下属趟这趟浑水。 苏沫这个人身份不明,暂时还不能让她离开,所以公孙倾便以养病为由婉拒了刘权的提议。 刘权虽然心里明白,但多少也有些失落在里面,所以也会偶尔找个理由过来看看。 公孙倾也派了不少丫鬟下人在偏远伺候,不仅如此他还为了苏沫伤势更快的恢复,赏了她不少名贵的草药。 一时间王府上下谣言四起,都说偏院这位才是王爷的心上人,而寝殿那位只是为了进王府才故意设计引诱王爷。 这一过就是一个月。 这段时间公孙倾允许孩子们去看望李诗诗。 但婉然和婉妙显然对于在门口把手的官兵有了些许敌意。 她们不明白为何寝殿会有这么多人看着,李诗诗只跟她们说爹爹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小宝宝。 并且为了防止婉妙和婉然生出什么事端,便让公孙倾找了个理由让近卫带着她们去练功,还找了个先生天天教她们念书。 而负责给夫人送餐的下人表示,有时候路过寝殿的时候,还能听到里面人的抽泣声,听着好不伤心。 而另一个负责每日送新鲜瓜果的下人则说还会偶尔听到夫人的笑声,怕是这个人要疯了。 公孙倾听到近卫回禀此事,传令命所有丫鬟下人把嘴闭严实了,若再次出现此类谣言,无论是谁说的,所有下人都要当众责罚。 一时间王府上下都不敢轻言了,谣言也算暂时被压制住了。 眼瞧着李诗诗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公孙倾总觉得她这样不出门不是个事儿。 可晚上照例偷摸去找李诗诗的时候,他居然发现她竟坐在床上伸着手拧着腰,做出极其奇怪令人匪夷所思的姿势。 轻巧的跳进屋内,公孙倾轻轻将窗户关严。 看着李诗诗这奇形怪状的姿势,他终于忍不住低声问:“你干嘛呢?” 李诗诗闭着眼,无比坦然的说:“这叫瑜伽……” “瑜伽?那是何物?” 李诗诗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缓缓睁开眼看着他:“之前遇到一个西域过来的商客,跟他们学的。” “倒是奇怪。”公孙倾笑着坐在她身边:“人还能摆出这样的姿势,能防身吗?” 李诗诗笑着用食指戳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你就知道打架,这叫锻炼,懂吗你!” 看着李诗诗额头冒出的细密汗水,公孙倾伸手给她擦了擦,随后问:“现在有着身孕,做这样的运动好吗?” “没事儿,不是剧烈运动就行,我也就是活动活动筋骨。” “在屋里憋这么长时间了,该出去走走。”公孙倾提议:“晒晒太阳也是好的。” 李诗诗白了他一眼说:“别逗了,自打来了这儿,十天能有九天半下雨,其中半天还是阴天,你叫我晒太阳,太阳也不愿意让我晒啊。” 公孙倾撇撇嘴,笑道:“那倒也是,不过你也该出去走走。” 想了想他又说:“要不明日让侍卫跟着你,你去花园里转转?” “那也行。”她笑眯眯的靠在他怀里,说道:“其实也想跟你一起去,只可惜条件不允许。” “快了。”公孙倾若有所思道。 李诗诗眼神一亮,问道:“可是有什么进展?” 公孙倾点点头:“嗯,算是,近一个月以来我派人在偏院伺候苏沫,也让她们时刻注意她的动向,一开始她还只是在屋里转悠,顶多去花园走走,只是最近她似乎更想往外跑,想来应该是有什么人在等着她。” “所以这么长时间鱼快要落网了?”李诗诗笑着看向他。 “差不多吧,正好我明天要进宫一趟,过段时间是皇上寿诞,文武百官皆要进宫参加寿宴,而且左相这次也会去。” 随后他长叹一声道:“如今朝中局势紧张,自从我回了京城以后与之前交好且与左相相悖的大臣们都联络了一下,如今朝中对小皇子立储的呼声很高,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左相一派的大臣。” “那你这意思是左相想挟天子以令诸侯?” “你倒是聪明。”公孙倾笑了笑:“不过,我怎么会让这江山让他这种狼子野心的人把控呢,只不过要想彻底铲除左相一派,怕是没那么容易。” 第二百零四章:从深度探讨变成情话大会 李诗诗若有所思的分析着。 按照她对于历史为数不多的了解中,无论是什么朝代,到了更迭换代的时候总会有一群人虎视眈眈的觊觎王位。 当皇上这事儿看起来很高大上,管理偌大的国土万万人之上。 但皇帝也是最无奈的。 虽然位高权重,但高处不胜寒,处处谨慎小心,生怕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断送了自己的帝王路。 而且虽然有后宫不得干政这一说,但看向整个历史进程,似乎没有一个朝代是后宫与前朝完全分离的。 “其实当皇帝是最不好当的差事。”李诗诗若有所思的说。 公孙倾来了兴致,“愿闻其详。” 李诗诗笑了笑说:“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对于你们男人的事业大抵是说不出什么一二三来,但是按照我的感受,皇帝虽然位高权重,但整日忧心忡忡,不仅仅是国家,还有自己的后宫。前朝后宫向来无法分割,就拿后宫这些娘娘来说吧,能够在后宫中成为娘娘的人,靠的一定不是美貌,而是头脑。” 公孙倾认同的点点头:“你这话说的十分有理。” “所以历朝历代,无论是什么样的君主,都难逃后宫的争斗,无一幸免。而且如今皇上已经到了垂暮之年,即使他在想一统江山,可也是有心无力了。” “你这话说的没错,所以皇上最近在命人研究长生丹。” “愚蠢。”李诗诗嗤笑了一声。 “不得无礼。”公孙倾皱着眉一脸正经的说。 “行了,这是夫妻私房话,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李诗诗白了他一眼:“其实你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但是碍于身份,你不好开口。” 公孙倾多少有些心虚,说话也有些迟疑:“……没有。” “算了。”李诗诗躺在床上,摸了摸肚子说道:“那就权当我说的是疯话吧。” 公孙倾笑着躺在她身边:“其实我也想听听你说的疯话是什么。” “嘿!你可真是……”李诗诗本想说他又当又立,但心里觉得不妥,于是只说了一半,就转移了话题。 看着头顶她小声的喃喃着:“其实这长生丹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历朝历代的君主都在追求这个,但据我了解,长生丹其实它的危害更大,若一直服用,就怕是没有长生反而短命。” “可皇上最近确实有精神焕发的迹象。” “那是自然,这些炼丹术士是为什么而活啊,如果他们的东西不管用,那他们靠什么活着?不过是假象罢了,就像是点燃一炷香,你用力扇它香味便会四散的快些,但与此同时一炷香燃尽的时间也会加快。” “你是说他们这样做其实是在快速消耗?” “造成精神抖擞看起来像是延年益寿的假象罢了,时间一长油尽灯枯,到时候即使在追责也是回天乏术了。” “那该如何?”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既然做了最高统治的人,就要承担多数人承受不住的压力,自然寿命会消耗得快。但如果退一步,放弃一些,我想要比这样胆战心惊来的更好。” “你是说退位?” “嘘!”李诗诗捂着他的嘴:“小点声。” “你倒是想起隔墙有耳这事儿了。”公孙倾笑了笑:“不过你不必担心,在寝殿驻守的近卫都是我的亲信,否则我这么明目张胆的进来他们还无动于衷,那就多少有些扯了。” 李诗诗白了他一眼:“反正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觉得今天话说的够多了,其他的你自己琢磨吧。” 闭了闭眼睛,她决定不再说下去了,说的太多反而麻烦。 公孙倾看着这个小女子越看越有兴趣:“你这脑袋瓜里整天装的是什么东西,寻常人家的女子可不像你这样。” 李诗诗对他笑了笑:“寻常人家女子你也瞧不上啊,你瞧苏姑娘对你多好,人长的可人,说话也温柔,一副弱风扶柳的样子,多招人怜爱。” 公孙倾认同的点了点头:“嗯,的确如此!” 李诗诗睁开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着,你这是想……” “你想多了。”公孙倾长出一口气:“每天应付那些公文已经够让我焦头烂额了,再加上我喜欢的姑娘向来不是那种柔弱的。” 李诗诗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公孙倾满脸带笑闭着眼想了半天才说:“她得是有勇有谋的,看起来瘦瘦小小,却能撑起一方天地。无论遇见什么困难第一时间想的是怎么解决,而不是只会默默流泪。她得是脂粉堆儿里的英雄,得是开过饭馆的姑娘,还得姓李,叫诗诗最好。” “嘿!你!”李诗诗被他弄的脸颊通红,索性蒙起被子不看他。 公孙倾笑着将人搂在怀里,继续说:“所以,我喜欢的人从不在意她身份是高还是低,她得是能够与我并肩而立笑看风云的。她得是心眼子多到数不尽,却从不肯摘花的人。” 拨了拨被子,他看着李诗诗露出的双眸,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你知道吗,这辈子,我真庆幸遇见你,能让我体会爱人和被爱的滋味,能让我安心安定,觉得有你在,我无所畏惧。” 好好地一场深度探讨变成了情话攻击,李诗诗脸红的不能在红。 窝在被子里满头大汗。 公孙倾瞧着她绯红的脸颊,眸子暗了暗,喉头微微滚动了一下。 李诗诗看出他多少有些不对劲了,忙从被子钻出来,然后拍了一下他的脑门。 公孙倾被拍的一懵,多少有些不理解了。 李诗诗嘟着嘴看了他好半天,才说:“你不许想没用的事儿!” 公孙倾没忍住笑了,将人揽在怀里随后低声问:“什么事儿是没用的事儿啊……” “你、你臭不要脸!”李诗诗闭着眼红着脸不去看他。 公孙倾笑着随后松开了她合衣躺在她身侧,说道:“放心吧,你夫君我还是有把握的。” 摸了摸被拍了一下的脑门,他笑着说:“你还是第一个敢拍我脑门的女人。” 李诗诗心里一惊,摸了摸压在枕头下的话本子。 他不会是发现了吧…… ------题外话------ 这篇文写的着实艰难了,凉的不行不行的。我承认我是个小扑街,但也感谢那些愿意追更的人。真的,是因为你们我才一直咬着牙继续坚持的。 再次感谢你们,真的,大恩不言谢,给大家伙表演一个胸口碎大石! 等这本书完结以后会开一本穿书的沙雕甜文,暂定《穿书后,恶毒女配在摆烂沙雕的路上搞事业》,感谢大家支持。 第二百零五章:不请自来 公孙倾依旧是天刚蒙蒙亮就离开了。 李诗诗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起床之后依旧该干嘛干嘛。 只是这样的日子久了也会无聊。 婉妙和婉然倒是时常过来看她,还给她带来用狗尾巴草做的花束,还说什么要让娘亲也感受一下外面的风景。 李诗诗哭笑不得,将花束拿着插进了花瓶里。 眼看着狗尾巴草慢慢的变成了黄色,她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李诗诗出了门,侍卫们也没有过多惊讶,而是不远不近的跟着。 站在花园里,李诗诗瞧着那一块并未开垦的土地发愣。 过了好长时间,她才回头朝着随行的人招招手:“你过来。” 侍卫闻声走了过去,拱手道:“夫人请吩咐。” “去找把铁锹来,在找些菜种子。” “夫人这是……”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种点菜也是好的。” 侍卫犹豫片刻,随后依照李诗诗吩咐去找了铁锹过来。 李诗诗身子沉,行动也迟缓。 故此这翻地的活,自然就交到了侍卫手里。 这侍卫万万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从家乡出来当兵,这一下又回到解放前了。 因为他干活麻利,手脚又快,在李诗诗还没告诉他怎么撒种子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所有的活儿干完了。 瞧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儿,李诗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我叫周盛” “瞧你干过这样麻利,你之前做过?” “嗯,以前在老家的时候经常干。” “那你为什么会来当兵呢?”李诗诗笑着问。 “小的是因为王爷搭救,所以才能有幸进到这儿当差。” 李诗诗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问了一顿才知道,原来这孩子是因为家里闹蝗灾,一家老小在逃荒的路上都饿死了,只剩下他。 当时公孙倾正带着兵赶赴战场,顺手救下了这个孩子,并且一直带在身边。 后来李诗诗才得知,公孙倾身边十二近卫基本上都被他所救,并且也都是亲力亲为的培养,所以才会如此忠诚。 公孙倾虽然从未讲过他的过去,但李诗诗知道以他的为人能做出这样的的事儿也并不奇怪。 “其实我从十二岁就开始跟随王爷,一直到我有了家室,王爷都未曾娶亲,后来认识夫人以后,从不近女色的王爷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周盛若有所思的说着。 李诗诗问:“怎么变了?” “有一回,好像是三年前,王爷从夫人的饭馆离开的时候,是红着眼睛走的。我从没见过王爷如此动容。” “还有,有一次王爷的簪子丢了,他跟疯了一样满屋找,还让我们一块去找,一向待人温和的王爷第一次这么着急,把我们都吓坏了,不过好在后来找到了,否则我们都担心王爷会因为一个簪子而疯的。” “王爷在我们眼里就像是神一样存在,之前行军打仗,他一人立于万千兵马之前,手持一柄银枪,几个回合就把对面那个声称常胜不败的将领给杀了。当时对面的敌军一看见将领死了,直接就乱成一锅粥,后来我们没费一兵一卒就把他们给降服了。” 李诗诗颇为惊讶:“王爷这么厉害呢。” “是啊,百姓都说他是战神,其实之前王爷辞去将军之位,是我们大家谁都没想到的,虽然刘将军也很厉害,但王爷其实更能让我们安心,就算他不做什么就站在那,即使对方敌军在凶残我们也不会觉得害怕。” 李诗诗没想到公孙倾在他们眼中威信这么高,她听着周盛的话,观察他的表情。 见他神采奕奕,丝毫没有任何犹豫的表述,看来在他心目中公孙倾确实是个很让人敬佩的人。 他们二人正说着话,苏沫就来了。 她站在花园门口瞧了半天,见李诗诗和那个侍卫说的眉飞色舞,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哀怨和委屈。 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李诗诗说话的功夫回头瞧了一眼,见苏沫站在自己不远处。 她眉头微微蹙了蹙,心想她怎么来了。 苏沫见她正看着自己,于是整理了一下衣裙,走了进来。 如今的苏沫可不比之前的柔弱不能自理。 她受了伤以后,公孙倾没少过去看她,还给她送了不少东西。 人靠衣裳马靠鞍,如今的苏沫穿着一身淡绿色裙子,头上插着翡翠步摇,一步一袅娜的往自己这儿走来,李诗诗真是没忍住笑了。 说实在的,别看她依旧一副恭顺的样子,可脸上那抹得意得宠的神色却一览无遗。 李诗诗正想着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回应她,可却瞧着她到了自己跟前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李诗诗吓了一跳,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生怕溅自己一身血。 “姐姐。”苏沫一抬头,眼中早已是一片水汽,眼角落下两行泪,看着好不可怜。 李诗诗皱了皱眉,说道“你这是干什么,不过年不过节的跪我,我可没给你准备红包。” 苏沫微微一怔,有些不解的说:“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妹妹今日不过是看到姐姐在这,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心里不安,所以特意向姐姐赔罪。” “最近?”李诗诗勾了勾嘴角:“最近怎么了?” “姐姐,您难道不知道王爷他……”苏沫欲言又止,随后伸手擦了擦泪。 一副含羞带臊的模样。 李诗诗一阵恶心。 所以这就是白莲花?还是绿茶婊? 上次看到这样的还是宋芝。 想起宋芝,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她的孩子怎么样了? 之前听说赵天顺因为赌钱输了被人打折了腿,瘫在床上动不了。 也不知道人死了没。 李诗诗站在那神游天外,完全忘了跪在那的苏沫。 “姐姐?”苏沫跪了半天也不见李诗诗让她起来,忍不住提醒。 李诗诗压根就没有想让她站起来的意思,不过被她这一喊倒是回了神。 她瞧着苏沫淡淡道:“你还跪着呢?” 苏沫一怔。 “姐姐你是不是还在怪妹妹?” “怪?”李诗诗若有所思的说着然后笑道:“当然要怪。” 第二百零六章:那就陪你演戏 “姐姐,妹妹也是无心之失,妹妹也不想这样,只是王爷他……” “行了,别姐姐妹妹的,我们家就一个姐,虽然不知道她在哪,不过我没有妹妹是真的。我也不想无事生妹,既然你膝盖发软见谁都跪,那就跪着说话吧。正好这段时间我也无聊,咱俩聊聊天,顺便说说你是怎么无心之失的。” 苏沫轻轻咬了咬下唇,强把恨意掩盖。 自己不过是使了个苦肉计而已,她怎么还就坡下驴呢? 但她这么一说,自己起来反而是失了礼数,于是便咬咬牙跪在那。 “问你话呢,说说你是怎么无心的?” “之前妹妹……” “打住,再说一遍我没有你这个妹妹。” “好……那……之前我看姐姐一个人坐在后花园的亭子里……” 李诗诗一看这就是不打自招啊,自己没过问之前的事儿她反而先说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就不用客气了。 她整了整衣服问道:“你不说这个我都快忘了,我还想问你,后花园的那个亭子这么偏僻,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的?” “这……”苏沫大脑飞速旋转,稳了稳心神道:“之前是因为偶然路过花园,见姐姐正往那儿去,想着跟姐姐聊聊天,所以就去了。” “哦。”李诗诗点点头:“不过也是赶巧,你前脚去后脚就有人刺杀,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将人引到这个地方的呢。” “姐姐这说的是哪里话。”苏沫一听瞬间就哭了,眼泪跟不要钱一样的哗哗流:“我怎么能这么做呢,姐姐是我救命恩人,我怎么敢对救命恩人下手,我也不过是碰巧罢了,姐姐您又何必如此?我知道因为我受伤王爷经常去看我,又将姐姐禁足在寝殿里,姐姐心里不痛快,可我真的没想过要这样陷害姐姐。” 踉跄往前跪了两步,苏沫哭的浑天黑地:“姐姐,我真的是无心的,我不知道王爷为什么会这样,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姐姐看不上我也应当如此,可王爷垂怜……您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原谅我……我真的是无心的!” 李诗诗坐在那听她哭,哭的可伤心了。 只是她表现得越夸张心里就越虚,否则她为何避重就轻只提起王爷经常看她的事情? 王府里的人谁不知道自己被王爷禁足的原因就是因为苏沫。 苏沫安的什么心,她当然知道。 不过既然她演哭戏演的如此好,自己要是不配合那就多少不合适了。 捂肚子,皱眉。 李诗诗哎呦一声,抓住周盛的胳膊,快速跟他试了个眼色。 周盛还没反应过来,瞧着李诗诗在那挤眉弄眼的,他还问:“夫人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李诗诗被他这种直球发言弄得无话可说。 咬咬牙,她做出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说:“我肚子疼,特别疼!” 周盛一听立马慌张起来,赶紧让其他侍卫将李诗诗带回寝殿。 苏沫整个人都蒙了。 连哭都忘了。 一直到人已经离开了,苏沫才站了起来,瞧着匆匆离去的背影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棋差一着!下次你就没那么走运了!”她狠狠地咬着牙。 李诗诗被送回寝殿,周盛立马叫来了大夫。 他慌张的不行,脸上都是汗。 李诗诗瞧着他直笑,倒是把周盛笑毛了。 “夫人这是怎么了?” “没事。”她瞧着他:“刚才吓坏了吧。” 眼瞧着夫人跟没事人一样,这一下就把周盛弄蒙了。 “您刚才不是还……” “我没事儿,吓唬人玩的。” “夫人这脉象确实没事儿。”大夫也附和着。 “可夫人刚才明明疼成那样……怎么还没事儿呢?” 周盛算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但是,对于像周盛这样的钢铁直男来说,对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做,似乎也是太费劲了些,况且李诗诗也不想跟他解释太多。 “这样吧,你去给我熬点药过来,我跟大夫沟通一下。” 周盛懵懵的点了点头,刚想转身走,李诗诗又将他叫住了:“这件事儿不要说出去,明白吗?” “嗯,夫人放心吧,我是经过训练的。” “好。” 等周盛走了以后,李诗诗看向大夫:“孙大夫,我这胎一直是由您照顾的。” “是的,夫人。” “那有件事我得麻烦您。” “夫人请讲。” “我今天其实是动了胎气的,您明白吗?” 孙大夫是公孙倾特意挑选的专门负责李诗诗这一胎的大夫,所以自然也明白李诗诗话里的意思。 于是他点了点头道:“明白了,夫人这胎是由于惊吓……还是心中郁结?” “心中郁结难舒,又因为受了刺激所以胎像不稳,刚才之所以无事,只是因为我不想让王爷担心,你可明白?” “明白,只是王爷那边若要问起来……” “没事儿,你就直接跟王爷说明真实情况就行,王爷知道的。”李诗诗笑眯眯的说着。 “好。”孙大夫这才放下了心,又开了些许安胎药,才起身告辞。 李诗诗瞧着大夫离开,寝殿的门又再次关上了。 想起之前苏沫那番话和那场拙劣的演技。 不就是特意过来刺激刺激自己吗?要是不接招,岂不是让她白费了一番功夫。 公孙倾听到李诗诗在花园内动了胎气,还请了孙大夫,一时间急的不行。 刚从宫里回来,就奔着寝殿去了。 到了寝殿门口,就看到背着药箱的孙大夫从里面出来。 他忙上前问道:“夫人怎么样了?” 孙大夫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随后拱了拱手道:“王爷请随我来。” 等孙大夫将这件事儿跟公孙倾一五一十的说了以后,公孙倾才终于放下心了。 看来她也是准备出手了。 随后他说道:“行了,你先回去吧,辛苦了。” 孙大夫一头雾水,压根就不知道这夫妻俩到底想如何,但自己碍于身份也不便过问,只是拜别了公孙倾以后就离开了。 而公孙倾,站在那想了很久,随后转身往偏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