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反诈系统傍上了女主》 第1章 活着要紧 “少爷,外边冷,您还是回屋坐吧。”一个胖胖的丫头担心的看着坐在台阶上的身影。 回屋坐? 安禾浑身颤抖,根本不敢回头看那个她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屋子。 就在刚刚,她在这个屋子里被自己这具身体的亲爹让人按在地上打得血肉模糊,二十几年的情亲被告密者和谎言打个稀碎。 所有人都冷漠的看着那个痛哭流涕,满身是血的安禾。 安禾感到一阵阵的阴寒,她被强大的恐惧压得闯不过起来。 “你……你们都先下去。”安禾强忍住异样吩咐院子里的下人。 “少爷,老奴……”一旁的奶妈子不以为然的开口还要接着劝。 安禾突然站了起来,低声呵斥:“滚下去!” 奶妈子其实年岁不大,不过是三四十岁的年纪,她仗着自己是府里少爷的奶妈子,又是苏姨娘亲信,在院子里很是说得上话,这才下意识的顶了一下嘴。 看着双眼通红,脸色阴沉的安禾,奶妈子心里被吓了一个突突,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到了天灵盖,急忙敷衍的行了一个礼退下了。 安禾突然吼了一声,心里的惊恐突然就像是被扎破了的气球的气,释放出来一点后她终于清醒了一点。 她环视了一周,按照屋子里的陈设和刚刚乳娘的态度来看,她应该是回到了离被打板子不远的时候。 自己一定要想法子自救,她是个很怕痛的人,那样的死法绝对不能再来一次! 安禾焦躁的在院子里转起了圈子,怎么办呢? 从地位上来说,她不过是个姨娘的孩子,没权没势,生母是个只喜欢争风吃醋的没脑子乐姬,因为她不是个真正的“儿子”,还十分的厌恶安禾。 指望那个女人救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个方案pass。 她的生父是个大将军,很是不喜自己这个病恹恹的庶子,讨好他势必就要习武,但是安禾从小就体弱多病,自然也是不可能的……方案bpass。 “怎么办,怎么办?”安禾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渣渣,两辈子加起来都是个小透明,一时半会也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才能活下去。 “你个不中用的东西!我不是嘱咐过你老爷快回来的这几日别给我出纰漏么?!你不好好抄经书骂下人做什么?”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在丫鬟的扶持下急冲冲的走进校园,看到安禾就劈头盖脸的怒骂。 长长的指甲朝着安禾脑袋戳过来。 安禾突然想起来,这几天是她那老爹出差回来的日子,苏姨娘为了显示出自己对将军的一篇痴心,不仅自己吃斋念佛,还逼安禾抄二十遍经书,以示孝心。 安禾心里嘲讽,一个“男人”的抄经书,你觉得喜欢武事的将军会喜欢? 苏姨娘素来就喜欢戳安禾的额头,下手还极其的狠毒,刚刚重生回来的安禾想躲却因为还没有缓过劲来,躲开了额头却被戳中了眼睛! 剧烈的疼痛让安禾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苏姨娘看到晕过去的安禾也仅仅是皱了皱眉,她嫌弃的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真是个小丫头片子,无用的东西! “姨娘,奴这就去叫大夫。”苏姨娘身边的嬷嬷看了一眼她的脸色,说是要请,却一动不动。 “叫什么大夫?!”苏姨娘瞪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安禾,“老爷就要回来了,莫要给我生事!叫个丫头服侍服侍,死不成就得了!” “是” 书本人物重启,系统出错…… 安禾晕过去以后就进入到了一个空白的空间。 难道我就是那个天选之女,终于是要给我金手指了?!安禾激动的就要蹦起来。 突然间,她的脚下出现了一本巨大的书籍。 《一代宠后安家女》 金光闪闪的封面过后就是一个介绍人物的页面。 女主:安钰语,男主:…… 配角:等 然后就是一页页的空白,飞快的在安禾脚下翻转。 …… 淦! 原来我穿到一本小说里,重生以后还是个配角里的“等”! 破老天,你这是耍我么?! 安禾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想一脚踩碎了这本《一代宠后安家女》的小说,没想到刚好有一阵白光想飞进书里去,被安禾一脚踩了个正着。 空白的世界突然就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屏幕,上面写了一句话。 阻止穿越者一枚,奖励外挂一项。 …… 这么草率的么?安禾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大屏幕,余光中她又看到了好几道白光。 机会来了!安禾精神振奋神勇无比,见一道白光就踩一道,不知道踩了多久白光,踩到这个空白的空间慢慢的暗沉了下来。 黑暗中那个大屏幕又亮了起来 外挂太多,重启清除,随机获得反诈系统一枚,愿这个世界没有欺骗,爱满人间~ 淦! 气得安禾直接从昏睡中清醒了过来。 “少爷,您醒了?”一旁的胖丫鬟担心的凑上前来。 这个胖丫鬟叫翠菊,对安禾很是忠心,安禾被按在地上打板子的时候还是这胖丫头挡了好几下,也被气急败坏的安将军叫人拖下去打死了。 胖丫头人虽然胖,但是手很灵巧,她轻轻的摸了摸安禾的额头,然后又给安禾换了一次药,“少爷,您别吓翠菊。“ 带着哭腔给的声音让安禾回过神来,她哑着嗓子回复翠菊,“我没事。” “怎么能没事?”翠菊眼泪劈裂巴拉的往下流,“姨娘差点就戳瞎您的眼睛了,幸好我表婶会点土方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您眼睛还痛么? 院子里都是些攀龙附凤的,眼见着安禾不得宠,生母又是个拎不清的,见躺在地上流血的安禾都扯了个由头就溜了。 只有翠菊小心翼翼的伺候了半晌。 虽然苏姨娘那个恶心的女人伤了自己,但是也因祸得福,自己好歹也得了个外挂。 “真没事,你放心……”说着安禾就看到了自己的贴身丫鬟翠菊,也看到了她头顶上的进度条。 那是个绿色的血条,上面写着欺骗值,0. 真棒,这可真是个棒棒的外挂。 大悲大喜之后的安禾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她闭上眼睛,“翠菊,我还想睡睡。” 翠菊立马停止了啜泣,手脚麻利的给安禾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外间。 有总好过没有,安禾闭着眼睛使劲的回想在空间里看到的书本人物介绍,安钰语,女主…… 那是嫡母的第一个孩子,安将军的嫡女,倾国倾城,澧朝第一美,要家世有家世,要样貌有样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得了安将军的真传,是澧朝女子武功排行榜上的第一名。 别人家的孩子,说的就是安钰语。 上一世安禾和安钰语的交流不多,一年也就见个一两次,因为安禾病恹恹的样子让安将军看着就厌烦,所以平日里如果没有安将军的召唤,安禾是不可以出现在他面前的。 但是在家里一般有安将军的地方就有安钰语,所以除了重要家宴上,安禾都是见不到她那长姐的。 按照逻辑,安钰语是天命之女,是这本书,这个世界的主角,她肯定是要抱紧长姐的大腿的。 就她那个弱叽叽的身体和没有任何本事的头脑逃跑和离家出走更是不可能,还是抱大腿实际点。 问题是怎么个抱法呢? 在外人眼里,她是男的,也没办法和安钰语来个姐妹情。 按照坊间传闻总结,安钰语是个飒飒的御姐,肯定也是不喜欢自己这弱叽叽的样子的…… 最后安禾决定,讨好长姐第一步,先锻炼锻炼身体,从最简单的项目开始,争取在过几日的家宴上在长姐那里混个眼熟…… 第二天天还没亮,安禾就噌的一下窜了起来,在翠菊担忧的眼光中绕着院子一圈圈的跑步,跑到缠着眼睛的纱布都见红了,这才停了下来。 出过汗以后,安禾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了一点,这才让翠菊在树上掰点直一点的树枝,自己则去房间里拿出一个陶瓶。 “少爷,给您。”翠菊从来都是对安禾言听计从,从来不问原因,面对行为举止异常的安禾她也是从不怀疑。 “嗯。”安禾接过树枝,在上面绑上一颗小小的石子,走到十米开外,半眯着眼,深吸一口气,丢了出去。 只见那树枝颤颤巍巍的飘了两米多就跌了下来。 …… 知道自己弱,不知道自己这么弱。 安禾扁了扁嘴。 上辈子安禾谨小慎微,浑浑噩噩的,这辈子被那板子逼出了强大的求生欲望,她泄气了一小会,然后捏了捏拳头,给自己打了打气。 加油,安禾。 安禾一边练,翠菊一边从房里拿出针线,用碎布料包住,缝在了笔直一点的树枝上。 二人不言不语的练到了晚上,安禾刚刚沐浴完出来,就看见自己的奶妈子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狭长的眼睛里满是鄙夷,”少爷,该喝药了。“ 她头顶上是血红色的血条,欺骗值,90 从小安禾都在喝药,那是雷打不动的习惯。 安禾习惯性的接过以后,突然一阵灵光闪现,苏姨娘从来不关心她的身体,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希望没有她这么一个假少爷,却为什么要天天给她喝补汤? 安禾突然心脏一阵紧缩,如同被巨石压住了一般,每呼吸一下都十分的困难。 难道…… 第2章 当家主母 要说安禾对苏姨娘有什么感情倒也不是,她只是不敢相信一个母亲能做这样的事,也没有想到一个人能有这么恶毒。 安禾捏了捏眉心,作为一个配角中的配角,是生是死,应该对书中女主安钰语的影响不大,所以说自己沦落到被打板子到重生的地步大概率也是因为自己没脑子吧? “少爷,再不喝就冷了,姨娘还等奴回禀呢。”奶妈子想着和丫头们还没有打完的牌局,安禾半天不喝药,让她心生烦躁,只能暗暗威胁。 “翠菊,咱们院子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管事妈妈?”安禾不紧不慢的把手里的药汤放在桌面上。 翠菊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少爷,院子里没有管事妈妈呀?” “既然不是管事妈妈怎么连主子什么时候喝汤药都要管了?你这么听姨娘的话怕是忘了我母亲的话。”安禾半躺在美人榻上,一脸淡漠的看着奶妈子。 安禾的嫡母是当朝宰相之女,豪门世家出来的女儿对管家很有一手,她治下的将军府规矩森严。 无论是嫡出庶出,都是将军府里的主子,主仆之分明显,决不允许僭越半分。 上辈子安禾只想当一条咸鱼,而且嫡母段氏并没有亏待安禾,该有的都有,不过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难缠了点,咸鱼的安禾就没有理会苏姨娘,也没有理会这个被苏姨娘带坏了的院子。 听到安禾提起段氏,奶妈子抖了一下,在这个府里能被少爷小姐称为母亲的,只有将军府的当家主母段氏,那可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奶妈子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拿着手帕挤出几滴眼泪,“少爷,老奴只是担心您的身体,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啊——” “行了,鬼哭狼嚎的,让我脑子更痛了,下去吧。”安禾又按了按太阳穴。 看到安禾头痛的表情翠菊立马上前去拽那奶妈子,“张妈妈您放心,奴婢会提醒少爷喝药的。” 手速之快,张妈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拖到了屋子外面,她狠狠的拽了拽手帕,吐了口唾沫,呸,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少爷,做什么主子样! 安禾撑着头,盯着桌子上的药汤看,“翠菊,明天早点喊我起来,我要去给母亲请安。” “好的少爷,天色不早了,您先歇着吧。”翠菊轻手轻脚的给安禾铺好了床,转身就下去了,并没有催安禾喝药。 作为安禾身边服侍得最久的丫鬟,翠菊感受到了安禾对这碗药的厌恶,但是她以为安禾只是单纯的讨厌起了喝药。 安大将军不喜欢安禾去请安,但是段氏却没有,无论嫡庶,早上请安雷打不动的规矩,只不过上辈子安禾一是因为懒,一是因为安大将军,所以一次都没有踏进过段氏的院子里。 第二日一大早安禾就起来让翠菊帮忙梳头,安禾这个懒人两辈子了都不懂如何仅仅用布条就能把头发绑好。 “少爷,再过两年您就长大了,不必担忧的。”翠菊看安禾盯着镜子看,还以为是她不满自己雌雄莫辨的样貌。 说起来,少爷确实长得有点太像小娃娃了。 要说安大将军基因不差,苏姨娘也是个美的,但是安禾并没有捡到二人的长处,虽说身体不好瘦瘦弱弱,但是脸上却是肉嘟嘟的,浓浓的眉毛下面是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活脱脱一个小正太。 安禾摇了摇头,传闻她长姐安钰语只喜欢和长得好看的玩,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戏。 一直到段氏的院子里等候传唤的时候安禾还在思考如何抱女主大腿。 一旁的嬷嬷看着安禾这副小鸡仔的样子,心生疑惑,这位主从来不来主母的院子,今个怎么怎么早就来了? “哟,五弟,你怎么想起到母亲院子里了?”一个穿着华丽的少女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她抬起帕子掩了掩鼻子,啧,一股子药味。 安大将军一共五个子女,嫡子嫡女都是段氏生养的,剩下的三个子女除了安禾,就是张姨娘生养的。 眼前的这个就是张姨娘院子里的安青蕾,安禾的三姐,平日里很是看不起安禾。 “三姐,早。”安禾行了个礼,礼貌却不热情。 “父亲可是不许你请安的,你莫不是忘了。”安青蕾抚了抚头上的步摇,就等着看安禾的反应。 安禾揣着手慢悠悠的回答,“母亲可没有不许。” 安青蕾还想再嘲讽两句,就被赶来的妹妹拉住了,安青瑶拽了拽姐姐的衣角,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示意姐姐段氏的嬷嬷可看着呢。 “五少爷,三小姐四小姐,进来请安吧。”屋里又走出了一个一脸严肃的嬷嬷,给少爷小姐们请安,示意他们进去。 段氏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看起来却像是二十出头,她长得属于温柔美人那一挂的,和她雷厉风行的作风完全不搭边。 “小五身体可好些了?”段氏似乎是一点也不诧异安禾为什么会过来请安,面色温和的问到。 安禾闻言上前行礼,“多谢母亲关心,这几日天气回暖了,儿子的病症也缓解了很多。” “天气虽然回暖,但还需要多注意保暖……” 眼见着二人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的聊天,安青蕾心里不忿,病恹恹的货不像以前一样回去藏着,跑出来碍什么眼! “过几日父亲和姐姐大哥就回来了,要我说五弟就别出门了,省得又病一场,惹得父亲……”安青蕾实在是忍不住,贸然就打断了段氏和安禾的聊天。 段氏抬眼望了望安青蕾,眼里的严厉之色让安青蕾打了一个机灵,不敢继续说下去。 “青蕾,你是姐姐,关心弟弟是应当的,但是你父亲素来喜欢一家团聚,还是莫要说这种话的好。”段氏缓和了一下脸色,淡淡的回应到。 安大将军年近四十,只有一个嫡子和一个庶子,说是不喜安禾,但是对安禾的期许并没有少。内宅妇人只知道安将军不许安禾请安,喜欢这个病秧子,却不知道安将军对安禾给予的厚望并不比嫡子少。 嫡子嫡女皆由段氏所出,娘家实力雄厚,段氏的地位稳若磐石,加之她已经摸清了安大将军对安宇的态度,所以段氏只是对苏姨娘不喜,但是对安禾还是一视同仁的。 打发了庶子庶女出去,段氏接过身旁嬷嬷递过来的茶,热气缓缓升起,让人看不清段氏的脸色。 “夫人,这五少爷怎么突然来请安了?” “希望是想通了,想上进了。”段氏微微摇了摇头,生母是个没头脑的,怕儿子也是个扶不起的。 “是啊,府里就两位少爷,五少爷再不懂事些,偌大的将军府就靠我们哥,太辛苦了……” 第3章 这“大腿”是抱没抱上? 段氏和嬷嬷闲聊的时候安禾已经溜回了院子里,开始了废寝忘食的“投壶”大业。 今日安禾不过是去给段氏请了一个安,下人的风向立马就变了。 有眼力见的下人立马给安禾献上了下人只见玩耍的投壶器具,虽然粗糙得很,但是也比安禾自己用树枝练得好多了。 “翠菊,你说我是不是没有这个天赋?”一直练到天黑安禾都没有投进过几只竹矢。 翠菊贴心的在一旁扇扇子,胖乎乎的脸上尽是坚定,“不是的少爷,你只是不太熟,咱多练练。” 难道是天要亡我?我注定是要随风散去的?安禾深吸一口气,然后拍了拍脸,给自己加油打气,准备来个今天的收官之战,然后好去美美的泡个澡,睡个美美的觉。 这几天天气逐渐炎热,只是晚间偶尔会有股带着丝丝凉气的风刮过,时大时小。 安禾丢出“收官之战”的时候,恰巧一阵大风刮来,劣质的竹矢瞬间被大风掀飞到了院墙外…… 紧接着安禾就听到了一个重物掉在地上的声音。 安禾因为不得宠,所以住得非常的偏僻,翻过院墙就是将军府外了,那里有条偏僻的小路,平日里安禾最喜欢搬梯子爬上围墙睡觉。 别是砸到什么人了吧? 安禾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蹭蹭蹭的就顺着她一直放在围墙的梯子往上爬,鬼鬼祟祟的探出头。 这一探头可好,只见一三个黑衣人面对面站着,他们中间的地上还有一个竹简。 看样子显然是被从天而降的意外打个措手不及,还来不及反应。 三人看到安禾探出头来,都齐刷刷的回头看着她…… 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原来是真的…… 说时迟那时快,在安禾的眼中,漆黑的夜空出现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写着,营救主角一次,获得系统升级。 然后安禾就看见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头顶上出现了一个写着详细内容的显示屏。 “身份:假。” “行为:假” “面容:假” “欺骗值:98” “此人当前任何行为不可信。” 安禾看到的这些发生在一瞬间,其中的一个黑衣人见安禾探出头来,抬手就是一个暗器。 “住手!”黑衣人射出暗器的瞬间,站在他对面的女子立即抽出腰间软剑,将那暗器劈成了两半,身法之快安禾都没有看清。 “我们今天的交易不能让其他人知道!”黑衣人低声呵斥,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竹简,然后示意那女子“还不赶紧拿走?” 站在黑衣女子旁边的蒙面男子按住腰间的佩剑,往前站了一步,眼里闪着寒光,“此人不能动。” 而那黑衣女子则是弯腰想要捡起地上的竹简。 这时终于看清竹简的安禾看到,竹简上浮现出一个屏幕。 安禾一个没绷住,猛地一下双手撑在围墙上,差点就摔下去“竹简有毒!” 听到安禾的话黑衣女子反应神速,顺着弯腰的身姿,甩出软剑,直攻黑衣人的下盘,一旁的蒙面男子甚至在黑衣女子反应过来之前,长剑一挥,二人只一招就让安禾欣赏到了人生中第一次看无头无腿尸体的名场面。 …… 真的,我觉得我能活,但是我又觉得我似乎就要早登极乐。 为什么这么说呢?安禾手抖得像帕金森一样的端起茶杯,然后偷偷瞄坐在她对面的两个人。 能活是因为她刚刚救的是她能活命的金大腿,安钰语,她的嫡姐。 早登极乐呢,是因为那个蒙面男子用他如同黑夜里的狼一样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安禾,“你怎么知道竹简有毒?” 总不能说系统提示的吧? 安禾眨吧眨吧眼睛,攥了攥小拳头,“我,我看,看到的。” “看?”安钰语疑惑的歪了歪头。 安钰语的美是具有攻击性明艳型的,狭长的丹凤眼半眯,眼角的泪痣给她添加了一丝妩媚之气,但是安禾却在里面看到了满满的威胁。 “对,对啊。”安禾抬了抬下巴,然后又使劲的挺了挺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自信些,“这竹简颜色不对,并且那人是带了手套的,是我救了你们,怎么还要给你们质疑?” 说到后面安禾自己都要信了。 蒙面男子站了起来,一个纵身就消失在了黑夜里,安禾是安钰语的庶弟,安钰语绝对不同意杀了他,问也是白问。 安钰语也站了起来,如同猫儿一样伸了一个懒腰,她的脸上还有几滴血,在烛光的照射下就像是几颗鲜红的痣,给安钰语添加了一丝邪气,她朝安禾挥了挥手。 “早点歇下吧,五弟。” 吓得七魂不见五魄的安禾一晚上没有睡着,她这是抱上大腿了还是没报上啊?怎么这一世的安钰语这么吓人的? 话说她这大腿究竟是抱没抱上? 好不容易在天快亮的时候安禾才眯了一会,梦里尽是没有头的黑衣人和安钰语邪魅一笑,还有那一双如同夜狼般的眼睛。 第二天去给段氏请安的时候,段氏都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安禾又发病了。 “是不是昨夜着凉了?怎么脸色这么差?”段氏连忙让安禾坐下,还命人端来一碗热茶。 安禾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然后接过热茶,手指还在微微颤抖。“回母亲的话,昨日是有几条野狗在我院墙叫了一宿,儿子这才没有睡好的。” “还有这样的事,怎么不让下人去驱散了?“段氏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嬷嬷,“你去小五院子里走走,看看那院子里的奴仆是怎么当差的。” 话音还未落下,就见安钰语款步姗姗的走了进来,优雅的给自己的母亲行了一个礼“母亲。” 段氏见到自己的女儿顿时笑意盈盈,她抬手把安钰语招上前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这懒猫,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安钰语在将军府里其实才是最不守规矩的那个,但是她是段氏和安将军的掌上明珠,自然是由着她的性子来。 安钰语扁了扁嘴,“怎么?女儿一大早来给您请安,还有错了不成?” 看着眼前这个撒娇的明艳少女,安禾不知道怎么的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好比看见一头猎豹在就地打滚,惊悚得很。 “没错没错,是母亲说错了。”段氏连忙认错,“可吃早食了?” “还没呢,我这不是想着过来陪母亲一起嘛~”安钰语摇了摇段氏的手,然后就像是才发现安禾也在一般,“诶,五弟?早呀~” 安禾僵硬的拱手行礼,“大姐姐早。” “五弟都长这么大了呢,怎么还不去书院?”安钰语坐在段氏的身旁,一脸惊讶的模样。 还没等安禾回答,段氏就笑着摇了摇头,“你成日不着家的,自然是不知道你五弟体弱多病,这几日才能出院门了。” “母亲,近几日安鹭书院就又要进一批新学子了,五弟也该去书院了。” “昨日我才和你父亲说起此事,你父亲还说不急,错过这批就又要过一年了,你五弟确实该去书院了。” 安禾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是被安钰语看了一眼后,又憋了回去。 这是咱金大腿,要舔,要舔,安禾反复给自己心理建设。 “去书院还是要两个小厮的好,我看五弟只有一个胖丫头,出去了可不能让人笑话我们将军府。” “那是自然。” “兄长前几日还和我说院子里的小厮不够使唤,让我帮忙留意,正好我给五弟一同选了吧。” “甚好。” 一直当背景板的安禾:“???????” 第4章 被拎进了书院 远处下人们在洒扫的声音飘过,树枝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早上的阳光透过树梢缝隙撒在了美人的发梢上,温柔的拂过她倾国倾城的容颜。 如此美景,换做是以前的安禾铁定是要发花痴的,只是经过了昨天的“名场面”洗礼,安禾在安钰语的面前又多了几分畏惧。 两辈子五好青年安禾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安钰语,“大姐姐,我这刚刚病愈,可能不能立即……” “你不想去?”安钰语微微偏了偏头,嘴角拉起一个弧度。 大姐,那是个男女混合的武校啊!您瞧瞧我这身子骨合适么?!安禾心里干嚎,脸上却立马换了一个赞同的表情。 现在死和以后死,安禾还是分得清的。 安禾一脸义正严词,言之凿凿,“想去,非常想去,我的意思是我可能不能立即启程去书院,需要大姐姐明日等我收拾收拾,您相信我,我很快的。” 安钰语也是安鹭书院的学子,这几日在家休沐的,明天就是回书院的日子,刚刚段氏还嘱咐了许久。 安钰语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安禾,“男人不能说自己很快,五弟。” 安禾:“?” “择日不如撞日,今儿我们就去书院吧。”安钰语突然一把拉起安禾,嗖的一下就窜到了府院门口。 突然上天的安禾一落地就双腿一软,差点给安钰语跪下,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大姐姐,这,这也太快了吧,我那丫鬟……” 安钰语拍了拍手,马车旁边走出两个小厮,“放心,我给你准备好了。” “……”自从撞破安钰语的“好事”安禾就搭上了火箭,得,她的大姐姐是真的不放心她啊…… 为了活命,拼了! “大姐姐果然是人美心善,小弟我太感动了——”安禾爬上车架,对着安钰语就是一通彩虹屁。 “真的很感动?” “真的!珍珠都没有这么真!” 安禾因为身体和苏姨娘的原因,上辈子就没有能走出过将军府,这次还是托安钰语的福。 马车刚驶入街道的时候安禾就按奈不住,一边殷勤的给安钰语端茶倒水,一边偷瞄窗外缝隙里的景象。 哇喔,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古代街景!安禾又偷偷的伸长了脖子。 “城西有一家糕点铺,我每次都要去打包一点去书院,你想吃什么?”安钰语漫不经心的接过安禾递过来的茶杯,轻轻的晃了晃。 诶呀,古代的糖葫芦摊! 被街景吸引的安禾反应慢了两秒才想起来回答安钰语,“大姐姐你喜欢吃的我就喜欢~” 马车行驶两个时辰,这才到了安钰语说的糕点铺,一下马车,安禾就被糕点铺门口用来吸引客人的糕点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种形似荷花的糕点,荷花的叶瓣是层层的酥皮,白白胖胖的荷叶尖端不知道用什么染色的,积极自然,好像本来就是长在上面的。 “五弟喜欢吃这个?”安钰语派人去打包糕点,自己则是和安禾坐在马车上等,她看了一眼就快要流出口水的安禾。 安禾砸吧砸吧嘴,点了点头,“那糕点看着怪诱人的。” 安钰语朝外面吩咐了一声,另外一个小厮就下车要去打包糕点,没想到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几个家仆围住了。 “你们做什么?!”小厮呵斥一声。 “安钰语,你给我下车!”一个穿着丝绸大褂的男子从家仆身后走了出来,指着马车就大声叫骂。 安禾掀开车帘的一角,那男人长得就一副猥琐的模样,一看就是书中二流子配角,“大姐姐,这家伙是谁?” 安钰语没有回答,掀开帘子跳下车,冲着那二流子就是一鞭子,力道之大,直接掀翻了那二流子。 安禾赶紧溜下车,躲在安钰语的身后,悄悄拉了拉安钰语的衣袍,“大姐姐,咱这光天化日的,是不是不太好。” 还没等安钰语回答,那躺在地上的二流子颤颤巍巍的指着安禾,“安钰语!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么个雏你都看得上?!” 淦!谁是雏? “你又是哪里来的家伙,竟敢随便诋毁我长姐名誉?!”安禾仗着武力值天花板在身边,冲上前去一脚踢到二流子的重要部位,大声呵斥到。 安禾冲上去的突然,二流子的家仆在自家主子被伤了以后才反应过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奴仆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呼啸而来。 “五弟小心!” 顾着躲避的安禾没有注意到,安钰语喊完小心后却站在原地,丝毫没有上前相帮的意思。 安禾仗着身形矮小,躲过了第一次的攻击,但是并没有躲过第二次,一个家仆在安禾的身后敲了一个闷棍。 被一棍子打在地上的安禾一下子陷入了二流子家仆的包围圈,安钰语这才捏紧鞭子要上前救助。 但是家仆太多,安钰语在大街上又不能大开杀戒,难免有点束手束脚。 眼看着安禾就要被家仆一棍子打在头上,安禾因为之前的一个闷棍,看人都在晃,并没有能力躲开,只能眼睁睁看着棍子挥落—— 突然一把没有出鞘的大刀挡下了那根棍子,刀的主人一边用拎起安禾,一边赶紧利落的把周围的家仆打飞。 “你们,你们等着!”二流子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一边一瘸一拐的逃跑,一边放着不痛不痒的狠话。 等安禾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毛骨悚然的位置,左边是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的安钰语,右边是个俊美野性的少年,他那浸满寒冰的星眸也在盯着安禾看…… 安禾吞了吞口水,“你,你们,在,在看什么……” “五弟,你不会武,下次别这么冲动。”安钰语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安禾的脸,“你看,脸都划破了。” “我的脸不重要,大姐姐的名誉更重要。”安禾抓紧了时间舔,一副姐姐你最大的模样。 少年轻哼一声,上下扫视了安禾一眼,鄙夷的情绪就要冲破天际。 这位哥,你哪位?安禾强忍住白眼,偷偷往安钰语的旁边靠了靠。 安钰语轻笑一声,给安禾介绍道:“这位也是安鹭书院的学子,我朋友,景王顾煦。” 男二顾煦! “谁是你朋友。”顾煦抱着手看了一眼小弱鸡安禾,啧,一个男子这么白,还这么弱,安将军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昨晚的砍头侠! 安禾一惊。 昨晚顾煦是蒙着脸的,但是安禾对声音异常敏感,顾煦说完这句话,安禾立马认了出来。 回想起“名场面”,加上男二刺激,安禾腿一软,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顾煦鄙夷的看着地上的安禾,弱也就算了了,胆子还这么小,听到他的名号就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不用行此大礼。”顾煦看在安钰语的面子上挥了挥手。 安禾:“……” 好不容易熬到了安鹭书院,安禾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全貌,就被顾煦像抓小鸡一样的拎进了男院。 “大姐姐,得空了一定要来看我呀!”安禾一边挣扎一边朝安钰语大喊。 问询赶来的监院朝顾煦行礼后指着安禾不解的问,“王爷您回来啦,您手上的是?” “新来的,和我住。”顾煦脚步不停,拎着安禾就消失在了院墙中。 监院不解的挠了挠头,“新来的?我怎么不认识?” 不过景王向来我行我素,带进来的也一定是个刺头,还是要快点和院长禀告的好…… ------题外话------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跪求收藏呀~ 第5章 另外一个大腿也挺好抱的 自从那天晚上安禾无意间撞破景王和嫡姐的事,安禾就像是给自己的剧情按下了快捷键,嗖的一下就和安钰语连上了,嗖的一下就和男二住同一个房间了…… 顾煦看着眼前这个小矮子,安钰语有个庶弟,他知道的。但是他不知道,这个庶弟长得就像是个瓷娃娃,看起来虚得很,胆子又小,着实不是个讨喜的。 不过看起来似乎也不像是那边派过来的…… 安禾被顾煦盯得发毛,这个一言不合就见血的家伙在想什么,不会是…… 她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妈妈,我只想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哦。 “那天你救了阿语,这个是给你的答谢。”顾煦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玉佩,朝安禾晃了晃。 材质:玉石,结构:中空,此玉石内部有毒,欺骗值:95 不是吧,大哥,安禾心里哀嚎一声,干笑两声:“呵呵,王,王爷,救长姐是我应该做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拿。”然后她飞快的看了顾煦,他头上有个屏幕。 欺骗值:100,此人有诈骗嫌疑,对宿主本人危险度:100,请远离。 呵呵,我倒是想远离……安禾使劲的想让自己表现得憨厚些,希望那景王不要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怀疑。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拿着。”顾煦皱了皱眉毛,似乎是不耐烦了,想要把手上的玉佩丢过来。 安禾咬咬牙,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王爷,安钰语是我长姐,我绝不会对她有什么威胁的!您放心!”别杀我! 顾煦被安禾的举动吓得愣了一下,这个矮子在干什么? “不过是给你的玉佩,你这是干什么?” “王爷,我大病初愈,连门都没有出过,我还小,我还想多活两年啊——”本来安禾只是想挤出两滴眼泪博博同情,但是越想越委屈,干脆嚎啕大哭起来。 眼前这个矮子哭的莫名其妙,顾煦深吸一口气,“本王什么时候不让你活了?” 真不想让你活,小矮子你能活到现在? “您为什么要给我这个玉佩?”安禾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人想下毒,应该是不想直接杀了她,让安钰语不满,所以安禾壮着胆子问。 “这个玉佩可是普陀寺住持开过光的!谢礼!”顾煦承认自己有试探的意思,但是这开过光的玉佩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安禾咬了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用两个手指头接过顾煦手中的玉佩,转身就把那玉佩丢进了茶壶里。 顾煦看着安禾的动作,挑了一下眉,“你这是干什么?”他沉默的摸了摸腰间的软剑。 摸剑了摸剑了! 安禾赶紧把茶壶端到顾煦面前解释到,“王爷,您看。” 玉佩的个头不大,可以完完全全的浸泡在茶壶里,此时,通体雪白的玉佩慢慢的从里面渗出了一丝丝墨绿色。 顾煦看了一眼安禾,抬了抬下巴,示意安禾继续。 “我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毒,但是绝对是对人体有损伤的,您看。”说着,安禾就像抓着玉佩上面的绳结把玉佩拿起来。 却被顾煦一把抓住了手,顾煦的手直接分明,上面鼓起的血管莫名的有安全感,安禾的手小小软软的,直接被顾煦的大手包了起来。 “拿个东西挑起来。”顾煦转头看了一眼旁边桌面上用来挑蜡烛的烛剪。 安禾立马领悟,跑过去拿了过来,用烛剪钳起玉佩绳结,用手指指着一个地方,“您看,这里有道不明显的缝隙。” 反诈系统只是说明了这个玉佩有诈,但是具体里面的毒液是怎么进去的并没有提示,只有一个玉佩是中空的提示,第一次接过玉佩的时候安禾就发现了玉佩上的破绽。 事实上,安禾说的不明显是真的不明显,顾煦在看了许久以后才发现。 这小矮子眼神倒挺好…… 顾煦从怀里拿出一个手帕,摊开后示意安禾,“放上来。” 安禾小心的把手里的玉佩转移到顾煦手中,“王爷,这玉佩还是不要随身携带的好。” “呵。”顾煦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并没有回答,而是收起玉佩就走了。 安禾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 “这位学子,你来一下。”刚刚在门口撞见的监院站在顾煦的门房外,朝安禾招了招手。 看来这个景王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啊,看,这个监院连门口都不敢踏进一步…… 安禾赶紧一溜烟跑到监院的面前,一副乖乖学生的样子,“先生您找我什么事?” “新进的学子都要去王监院那里登记一下,拿个牌子,来,我带你去。”胖胖的监院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头顶上的屏幕显示的也是0个欺骗值。 看来是个好人呐! “好勒,先生您先走。” 王监院是个高高瘦瘦,一看就是满腹经纶的老师类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景王的缘故,他也没有刁难安禾。 登记完以后就叮嘱了几句,最后还慈祥的拍了拍安禾的肩膀,一脸的欲言又止。 “安学子,你多保重。” “……” 告别了劝她保重的王监院,安禾就想去找安钰语联络联络感情,刚刚问了王监院,这男女院是可以互相走动的,并不是严防死守。 结果走到半路就发现了一个校园暴力场景。 几个高大的学子按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学子在地上,其中一个学子手里拿着一个册子,一边看还一边撕了下来丢到水潭里。 “住手!”高高瘦瘦的学子被几人按得死死的,想制止,但是又无能为力。 “宋毅,看来之前和你说的你都没有记住啊。”那个撕册子的学子卷起狠狠的拍了拍高瘦学子的脸,然后看了其他学子一眼,“给我打断他的手!” “光天化日之下在学院内伤人,这恐怕不好吧?”安禾从转角走了出来。 “你又哪里来的小矮子?个子还没我肩膀高,也敢老子的事?” “个子不高就不能管?不然我叫景王来管管,他个子挺高的,是不是,王利元?”安禾扯起景王的虎皮做旗子。 王利元听到景王的名号就微微抖了一下身子,他疑惑的看了一下安禾,这个矮子哪里冒出来的。 “你少糊弄人!景王是你能叫来就叫来的?” 安禾背着手一脸的高深莫测,“你试试呗。” “试试就试试!但是我今日还有事,改日再试!”王利元大喝一声转头就跑了…… 按着宋毅的学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松开手一溜烟的消失了。 宋毅脱离钳制以后立马蹲下身来捡自己的册子,他抱着册子问安禾,“你真的能叫来景王?” “不能。”安禾双手一摊,非常诚恳。 开玩笑,景王又不是阿拉丁神灯,说出现就出现的。 “……”宋毅一愣,这人也太诚实了吧,“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谢你,但是王利元是王山长的孙子,他会找你麻烦的。” “没事,景王不能随时出现,我就随时跟着他就行了。”安禾突然觉得抱景王的大腿也不错。她看着宋毅很爱惜册子的样子,好心的指了一下一旁的树,“那边还有一张。” 宋毅转过去捡了起来,但是看清内容后愣了一下,这张是前几天被王利元撕下的。 “这不是今天撕的吧?”安禾探头看了一眼。 “你怎么知道的?” “这张纸的口子和你本子上的第一张裂口很相似,加上这张纸的颜色比其他纸的颜色稍微暗些,对了,你该去上课了,不然一会该迟到了。” 听到要迟到,宋毅赶紧抱着书册一边离开一边致谢,“谢谢这位公子,有空我会去拜访您的。” 安禾朝宋毅挥了挥手,目送他离开后转身想要去找安钰语,结果回头就看见了自家长姐正笑意盈盈的站在身后。 “大姐姐!” 第6章 这小子是谁? “五弟,你认识王利元?” “不认识呀。” “那你怎么知道他就是王利元?”安钰语款步上前,给安禾正了正衣领,发间的步摇一晃一晃的闪过一丝冷光。 突然之间,安禾就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凉飕飕的,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感觉,“我在书院门口看见的呀。” 安鹭书院门口有一个大木牌,上面张贴了书院所有学子的画像和名字,应该是为了向外来的人炫耀学院的规模的。 “张贴榜上一共有二百多名学子,你只看一眼就记得了?”安钰语不太相信,自家最不被看好的庶弟还是个天才? 安禾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也没有全部都记得,主要是王利元的画像太丑了。” “……”安钰语。 安钰语是带着小厮过来的,因为顾煦的关系安禾能不用登记就顺利进入书院,但是安钰语给她的两个小厮不行。 所以在登记了以后,安钰语才能带着小厮过来,顺便也想套套自己那个从来不起眼庶弟的话。 “顾煦这里只有一张床,你怕是睡不好,我已经和监院说了,等会会有人过来安排的。”安钰语毫不避讳的踏进顾煦的房间,似乎是对房间的布局很熟悉。 这态度和监院的态度反差实在是太大,这顾煦和安钰语是有多熟呀,还是说顾煦是有多爱安钰语? 安禾捂了捂嘴,我天,第一战线吃瓜,这个感觉太爽了。 安钰语回头看了一眼奇奇怪怪的安禾,“我和你说话你听见了没。” “听见了听见了,大姐姐,还是大姐姐你待我最好了,本来我还在想晚上怎么办呢!”安禾赶紧给安钰语倒茶,倒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刚刚那有毒的玉佩在里面洗了一个澡。 安钰语察觉到安禾的停顿,“怎么了?” 安禾贼眉鼠眼的左右看了看,然后双手围在嘴巴旁边,小小声的说,“大姐姐,刚刚王爷给了我一个说是普陀寺住持开过光的玉佩,但是玉佩有毒!泡在水里发现里面有墨绿色的水飘出来!” “普陀寺有毒的玉佩?”安钰语皱起眉来。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顾煦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飘了出来,神色不虞的看着安禾。 男女授受不亲,亲兄妹也需要避讳,这个小矮子怎么一点也不知道避讳。 诶呀,吃醋了! 安禾赶紧跑到安钰语对面正襟危坐,“没干什么,什么也没干。” 顾煦抱着手站在门口朝安钰语抬了抬下巴,“你出来一下。” 安禾咬着手指躲在门口面,伸长了脖子想听这两人说啥,结果被顾煦一个眼神吓得跑回桌子前,但是还是忍不住,歪着身子,耳朵竖的老长。 “你的玉佩有毒?” “你庶弟发现的。” 安钰语回头看了一眼自家那个傻乎乎的弟弟。 “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就安插人到你身边了。”安钰语拿过顾煦递过来抱着手帕的玉佩,徒手就捏着玉佩闻了闻,“茵芋之毒,久触会让人如同得了疯病,最后疯癫而死。” 豁,原来我姐还是个懂药的,太厉害了吧,安禾余光中看到自家长姐的动作,整一个的大崇拜。 顾煦扯起嘴角自嘲一声,“原本还以为他还念点旧情,原是本王多想了。” 安钰语抬起手想拍拍顾煦的肩膀,但是她突然想起点什么,又放下了手,“莫要想太多了。” 安禾悄悄的往门口挪了挪,啧啧啧,光天化日动手了,动手了!动手了! “起码证明了我们是对的。”顾煦瞄了一眼屋里的傻子。“那小矮子你查过了?” 安钰语轻叹一口气,“我试探过了,我庶弟应该不是他的人,不过还不可全信,你莫要杀了他,毕竟我爹还是在意这个儿子的。” “放心。” 顾煦丢下这句话就回房了,安钰语站在门口朝安禾挥了挥手,也走了。 “王爷,已经晌午了,我给您端了点吃食来。”顾煦的一个随身小厮端着午饭走了进来,随着小厮进来的还有无数闪亮的屏幕。 鸡肉:有毒,青菜:无毒,米饭:无毒,猪肉:有毒,甜食:有毒。 安禾:“……” 这位大哥想要活着也是挺难的。 顾煦拿起筷子,示意安禾,“不吃等我请?”然后准备让下人退下。 安禾抢先用公筷给顾煦夹了一筷子青菜,“王爷,我觉得今天这么好的日子适合吃素!”,然后转身呵斥那个小厮,“怎么不端点蘸料上来,这个青菜白刷刷的怎么吃?!” “小的马上去拿!”小厮被安禾厉声呵斥吓了一跳,没有发现发出命令的不是自己的主子。 这小矮子还挺自来熟,顾煦因为玉佩事件,对安禾多了一丝包容,更何况他还是安钰语的庶弟,所以没有立即动怒,而是抬眸看了安禾一眼,看得安禾心里毛毛的。 安禾强忍住心里的害怕,借夹菜的机会伸长了脖子冲着顾煦的耳朵轻轻的说,“其他菜都有毒。” 多救两次咱就是你救命恩人了,千万别一不小心动怒就杀了我啊,我还想活到老。 顾煦似是不太习惯有人凑自己那么近,安禾凑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躲了一下,这个小矮子身上一股奶香味,像个奶娃子。 听到有毒这两个字顾煦也没有吃惊,只是用手轻轻敲了一下桌面,只见角落突然就出现了一个束着长发的黑衣人,他手里拿着一个食盒。 食盒里面的菜和桌子上的一模一样,黑衣人换了菜以后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 牛批啊。 安禾张着嘴来回的看了几眼桌子上的菜。 “闭上你的嘴。”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顾煦鄙夷的看了安禾一眼。 谁能想到您老还有这个习惯啊!安禾乖乖闭上嘴巴,安静的吃完了午饭。 吃完饭休息过后,安禾就跟着顾煦屁颠屁颠来到了下午的课堂,迫切的想感受一下国家学堂的学习氛围。 下午是李夫子上的课,讲的是兵法,但是这个老头讲话有点含糊不清,课堂枯燥无聊得很。 “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 安禾对兵法不感兴趣,所以刚过几刻钟就眼皮犹如有千斤坠,脑袋像小鸡啄米一般。 王利元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打瞌睡的小子就是上次打断自己的小矮子,仗着夫子在,王利元就想让小矮子吃吃苦头。 “夫——”王元利夫子两个字还没有说完就被顾煦看了一眼,顿时吓得打了一个哆嗦,立马紧闭嘴巴。 李夫子沉浸在自己的课堂上,并没有发现这个小插曲。 下课以后,王利元跟在安禾和顾煦的身后,越看这个小矮子越气不过,一时火遮眼,冲上前去,撞了安禾一下。 安禾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被结结实实的撞了一下,差点原地起飞。 幸好顾煦反应快,一把薅住安禾的衣领,安禾一下就栽到了顾煦的怀里。 这小矮子还挺软和的,顾煦轻咳一声,拍了拍安禾,“起来。” 安禾红着耳朵站了起来,说起来,她还是两辈子第一次倒在男人的怀里,还挺舒服的…… “你干什么!”安禾一把薅住王利元的衣领,别说,这个感觉也挺好的。 王利元原本就心虚,加上对顾煦的恐惧,不敢大力的挣脱,他壮着胆子回应到,“什么干什么,我不小心的!” “不小心你能有这么大力气?要不是王爷反应得快,我早就飞出去了!”安禾松开手,指着王利元的鼻子警告到,“滚!” 狐假虎威,这小子还挺懂,顾煦抱着手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小矮子。 王利元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一时之间口不择言,“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要仗着王爷帮了你这一次我就能放过你?王爷还能护着你多久?除非你们……”猥琐的表情不言而喻。 原本今日顾煦就因为玉佩的事情心情不好,正好这个蠢货撞上门来了。 顾煦没等王利元说完,就一脚踹飞了王利元,然后又是重重的几脚,王利元身下的青砖都有了松动之意,不一会王利元就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旁边都是围观的学子,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敢上去相劝,刚刚上课的口若悬河的李夫子偷偷的躲在了学子的身后,也不敢出声,那个小霸王他可不敢管,那可是皇子都敢揍的主。 安禾一看要出人命了,赶紧上前劝顾煦,“王爷,这人要不行了!” 顾煦看也不看安禾一眼,虽然没有冲安禾出手,但是他那如同野狼在猎食中的眼神把安禾吓得一哆嗦,然后继续猛踹王利元。 “王爷,别打了,人快死了!”眼看着要出人命了,在红旗下长大的安禾一着急,猛地抱住顾煦就往外拉。 当然,安禾那小鸡仔的力气是拉不动顾煦的,但是顾煦被安禾一抱,清醒了一下,停下了动作。 豁! 安禾抱顾煦的动作引起一片哗然,此乃神人也! 这小子是谁? 第7章 王爷,你有点暴躁 “这小子是谁?!” 被打得包成一个粽子的王利元躺在床上激动得手舞足蹈,纱布上都慢慢渗出了血渍。 王利元的狗腿子张生赶紧给他顺气,“王兄,我去问过王监院了,那小子是安钰语的庶弟,单名一个禾字。” “安钰语的庶弟?” 王利元一下子栽到在床上,双眼无神,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直接撞到了两个老虎的身上…… 看到王利元颓废的模样,张生眼珠子一转,他安慰王利元道:“王兄,那安禾有景王和安钰语的庇护,但是那宋毅可是个白丁,用那小子出出气也好呀。” 王利元眼睛一亮,自己在安禾那里讨不了好,在宋毅那里难道也讨不了?! 他和张生相视一笑…… 那厢王利元和张生在密谋“大事”,这厢安禾在围着顾煦转,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打转。 她像狗一样的围着顾煦转,让顾煦很不舒服,他刚想制止,安禾就吞吞吐吐的问到。 “王爷,你不觉得你脾气有点暴躁么?” 怎么,救了本王一两次就敢对本王指指点点了?顾煦怒极反笑,“你说什么?” 安禾吞了吞口水,但是还是壮着胆子说:“王爷,您虽然盛气凌人,但也不是无端发怒之人,王利元不过是个小角色,怎么就能让您如此动怒呢?” 此事有蹊跷。 顾煦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这些年确实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浮躁。 “继续。” “外人都害怕您,但是我发现您的小厮却并不害怕,说明您平时待人还是很好的,怎么就会给旁人一两句话就激怒了呢?” 安禾观察到给顾煦端上有毒饭菜的小厮应该是长期服侍顾煦的,顾煦虽然也有按兵不动的意思,但是那小厮确实是不害怕顾煦的,说明他原本就不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本王身上还有残留的毒药。”顾煦敲了敲桌面,做了一个定论。 有毒的玉佩丢了,下毒的饭菜他也没吃,还是中招了。 顾煦利落的脱掉自己的外套,把身上的东西一件件的摆在床上。 “……”安禾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通红的苹果。 大哥!你怎么脱得这么迅速! “过来。”顾煦回头看了一眼“红苹果”安禾,小矮子脸红什么。 安禾深吸一口气,那也不怪我脸红啊,顾煦看起来得有一米八几,薄薄的里衣微微敞开,将那完美的身材展露无疑,安禾似乎还看到了顾煦结实的腹肌正在随着呼吸节奏起伏…… 呲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该死的诱惑。 “哦,哦。” 这小矮子在看什么呢,顾煦大刀阔斧的坐在床边,然后不满的瞪了安禾一眼,。 安禾尽力克制住自己的眼神,仔细的观察床上的物品。 外套,中衣,软件,荷包,玉佩,腰带…… 没毒,也没有问题,安禾很是疑惑,按理说,能让顾煦慢性中毒的一定是贴身衣物,日日接触的,比如说上次的玉佩,日常吃食。 顾煦一直在观察安禾的表情,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东西都没有问题。 沉思了一下后,顾煦抬手就像拿下头顶的发冠,没想到安禾却突然凑了上来。 “王爷你——” 两人的呼吸都相互交融在了一起,顾煦甚至在安禾又圆又大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安禾的皮肤非常好,就像是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浓密的睫毛下面是葡萄一般的大眼睛,高挺精致的鼻梁下面是薄而精致的嘴唇,如同樱花一样的颜色。 顾煦吞了一下口水,这个小矮子一个男人,怎么长得这么精致?他轻咳一声,“干什么?!” 安禾按住顾煦的手,凑上前去仔细看,“王爷,您的发冠有问题。” “什么问题?”顾煦推了一下安禾,然后拿下发冠,“凑这么近做什么?” 因为安禾发现,反诈系统并不是自动触发的,而是需要安禾集中精力仔细去看,把这个事物看清全貌才能触发。 当然,这个不能说,安禾傻笑两声,“我只想看清楚点。” 按照提示,这个发冠的问题十分的微弱,因此,不仔细的去看,反诈系统根本就没有反应。 “这个发冠并不是我时常佩戴的,但是佩戴的次数最多。”顾煦仔细的端详手中的发冠。 “王爷,看来您的贴身衣物都要换一遍了。”安禾摸了摸耳朵,“但是这样……” “动静太大,不可。” 安禾着急的说,“那怎么办?长期以往您会疯的!” 顾煦满头乌发披散着,长眉入鬓,格外的张扬,偏偏他又生了一双含情的丹凤眼,平日里因为他的张扬,却又觉得眼神中总带着几分威慑,直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勾起,仿佛在笑,却又让人觉得他的笑里带着几分讥讽,几分肆意。 “放心。” 神奇的是安禾真的就放心了下来,这人是谁?是书中男二,死不了的。 “早点睡,明天早上有箭术考核。” “……”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我?不知道还能心安理得的睡个好觉呢!安禾痛苦的抱着脑袋。 顾煦发现了一个新的释放渠道,欺负欺负这个小矮子还是挺快乐的…… 翌日一早,顾煦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瓷娃娃般的脸庞,他差点就动手了,等看清人以后他又放松下来,用手臂当着眼睛。 “滚。” “王爷,您看,早食我已经给您端过来了,洗漱的用具和热水也给您放好了,我伺候您起床吧?”就差摇尾巴了。 顾煦又气又好笑,这家伙肯定没憋着好屁,“……” 安禾今日热情到不行,又是递帕子又是递筷子,“王爷,您认识箭术课先生么?” 呵。 “不认识。” “没关系,以您的威望先生肯定认识您。咱快点去上课吧,免得迟到了。”安禾丝毫不在意顾煦的冷淡,从刚开始见面的杀意到现在的冷淡,那简直就是扭转得飞快了,她很满意。 顾煦没有理这个又想狐假虎威的傻子,他名声在外不假,但是脾气倔又硬的先生也不在少数。 一想到这个,顾煦突然间心情又好了起来,然后神色自若的享受着安禾的服侍。 好不容易等那个仪式感超强的景王吃完早饭,安禾屁颠屁颠的跟着他来到了箭术考核场。 那是一个空旷的大草地,草地的那头摆放着一排射箭用的靶子,靶子不小,但是站在考核线处看过去,安禾只觉得那是个如同足球般大小的东西…… 从前看小说,只知道女主男主反派是如何百步穿杨,真到了自己才发现,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安禾叹了一口气,然后左右看了看,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宋毅!” 宋毅听见安禾的声音却立即低下了头,脸色苍白。 奇怪了,安禾疑惑,宋毅之前不是这样的表现的,除非……安禾仔细一看,她发现宋毅藏在袖子底下的手臂弧度很不自然。 难道…… 第8章 再救一次 “小矮子,你去把……”顾煦刚想让安禾去把考核用的弓箭拿过来,就发现她正盯着宋毅看。 那个学子顾煦有点印象,那是李承利家里的私生子,虽说不被家族以及外界承认,但是李承利这个大哥还是很宠爱这个兄弟的。 “哈?王爷您喊我?”一股冷风吹过,安禾下意识回头,发现顾煦正盯着她,刚刚似乎还说了一句话。 顾煦搭弓射箭,一箭射中靶心,力道之大,直接贯穿了靶子。 “没有。” 安禾双手做望远镜状,伸长脖子往前看,“我的天,王爷你好厉害!正中靶心!箭矢都没过靶心一指了!” 这个家伙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好,顾煦发现,他漫不经心的把玩手上的弓箭,“你那眼睛还有点用。” “王爷,不是我自夸,我那眼神——”说到这里安禾拍了拍胸脯,“我敢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呵。”顾煦轻笑一声,脸大如盘。 “看来您是不信了?”安禾可不想让顾煦觉得自己夸大,这可是强项,很有用的啊!她还想辩解的时候,箭术课的夫子就从远处走了过来。 一看就是个很严厉的老师,安禾生平最怕严肃的老师,顿时噤若寒蝉,还偷偷的往顾煦身后站。 “孔夫子好。” 孔夫子朝大家点点头,“各位,今日是箭术考核日,20丈外射中靶心三次者通过考核,一人十只箭。” 说完他又四处看了看,“听监院说最近来了一位安姓学子,在哪?” 不是吧,还点名的啊,安禾无奈的从顾煦身后走了出来,“学生在这里。” 孔夫子皱着眉看着安禾,这个学子稚嫩的模样看起来只十二三岁,怎么分来了这个班?“你怎么来了这个班?你年龄还不到吧?“ 我只是长得矮了些,嫩了些,夫子您别人生攻击啊……安禾尴尬的舔了舔嘴唇,“回夫子的话,学生十四有五了。” 看来又是一个家里养尊处优的,孔夫子下了一个定论,“你刚来,不必考核,但是需要在今日内百箭射中十箭。” “是。” 周围的学子窃窃私语起来。 “这小子有罪受了,看起来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刚开始学,一天能射50只箭就够呛,一百只箭,有他哭的。” “诶,你说这小子什么来历?怎么刚刚和景王很熟的样子。” “谁知道,你看这小子白白嫩嫩的,说不定……” 一阵猥琐的笑响起,他们不敢笑得太大声,毕竟牵扯到景王,那是个不能惹的主,但是人总是按捺不住八卦的心理的。 顾煦站得远,只顾着欣赏小矮子痛苦的嘴脸,并没有听到。 只有站在角落里默默无闻的宋毅听到了,他捏紧了拳头,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站着不动…… 安禾哭丧着脸,拖着沉重的步伐去把弓箭抱了过来,走到顾煦面前,企图求救,“王爷,您帮帮我吧——” 顾煦嫌弃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扳指丢给安禾,“好好看。” 说完就重新搭弓射箭,不过这次动作慢了很多,等着安禾一步步的跟上了以后才把手中的箭矢射了出去。 来回两三次安禾就找到了射箭的感觉,只不过安禾向来身子就不好,感觉是找到了,力气却很难提的上来。 “王爷,没想到您也有这么细心的时候啊。”李承利从考试场一边走了过来,给顾煦行了一个礼。 李承利是澧朝四大世家之一李家的继承人,与顾煦向来交好,所以看到顾煦破天荒的这么细心的照顾一个无名小子,就上来调笑一番。 顾煦用弓箭毫不客气的打了一下安禾的背,提醒她的站姿,然后转过头朝李承利笑了笑,“他是安钰语的庶弟。” “阿语的弟弟?”李承利立即变了脸色,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实,这个小子的眉眼之间还是和安钰语有点相似的,他朝自己的小厮招了招手,让小厮拿过来一张小一点的弓箭。 听到安钰语的名字立马变了脸色,还这么殷勤,安禾心安理得的收了下来,装作不经意的说,“谢谢李兄,长姐之前还和我提过这书院的人大都很好相处,果然如此。” “阿语和你提到我么?”李承利面色一喜,就想要问得更多,但是他突然之间看到宋毅一瘸一拐的走出了考场,顿时把安禾抛在脑后,追着宋毅走了。 “骗子。”顾煦摇了摇头,完成考核以后也走了。 留在原地的安禾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这可不是骗,安钰语也确实提到过书院的嘛。 安禾今天早上喝多了豆浆,练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有点尿急,好不容易练出了点手感,安禾干脆抱着弓箭就往茅房跑去。 刚到茅房的院子的时候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宋毅,要怪你就怪那姓安的小子,是他得罪的王利元。” 嗯?怎么就怪我了?!这屎盆子扣的!安禾气不打一处来,但是鉴于她那菜鸡的武力值,安禾最后决定偷偷的溜进院子里,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个院子是专门用来修建茅房的,里面是一排排小小扁扁的红砖房子,在最里面的一个茅房里传来了激烈的挣扎声。 “他得罪王利元你自去找他,找我做什么?!”宋毅被按住手脚,头悬在了粪坑的上面。 一个高瘦学子一边捏着鼻子一边用脚踩着宋毅的头,“宋毅,大家都是聪明人,那小子动不得,只是要用你出出气的,说这些也是没意思了,你们几个,把他丢进去!” 淦!羞辱人还说是因为我!再忍不是人!安禾一脚踹开茅房的门。 “住手!” 里面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但是等高瘦学子看清是谁以后却冷笑一声,“安禾,别以为你身后有景王和安钰语,我们就不敢动你了。” 安禾强忍住右脚钻心的疼痛,原来力真的是相互作用的,她刚刚用来踢门的脚感觉快废了一般…… “有种你试试?” 高瘦学子探头看了一下外面,现在大部分的学子都还在考核,这个茅房又是最偏僻的,这小子不过是刚刚靠上了景王,之前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想必也只是傍个风罢了。 王利元是王山长的孙子,平日里很是受宠,离开书院以后必定官职不小,自己家世平庸,还是靠讨好王利元才进的书院,这次要是还失手…… 高瘦学子眼珠子转了转,这小子一看就弱得很,他猛的往前一扑,“安禾,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安禾立即搭弓射箭,万幸准头还是有一点,一箭射中高瘦学子的大腿,按着宋毅的学子见状都想上前,却被安禾丢过来的弓箭打了一个踉跄。 做完这一切的安禾顿时有点虚脱,跌在了地上,眼见着快要被人按住。 “快走!” 从地上爬起来的宋毅拉着安禾就跑—— 第9章 骗局:催情药(一) 安禾和宋毅都拼尽了全力往前奔,高瘦学子发现二人往顾煦的院子跑去后就停止了追赶,而是站在原地想了想,往王利元住的院子跑去。 二人跑进院子后就跌到在地面,大口喘着粗气。 “王利元不会放过你的。”宋毅喘过气后,慢慢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安禾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瘫坐在地上,答非所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李承利。” “你怎么知道的!”宋毅死死的盯着安禾。 考核场上安禾就发现了李承利对宋毅的关注,并且在眉眼之间李承利和宋毅是很相似的,只不过两个人在地位上的云泥之别,没有多少人关注罢了。 单凭几个细微的观察安禾就发现了李承利和宋毅的关系,这种心细的程度已经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 顾煦抱着手站在门口,发现这个小矮子还是有些用处的,“他说得对,你兄长很关心你。” “我不需要他的关心!”宋毅心火攻心下已经忘记了和顾煦行礼。 顾煦轻笑一声,“不需要的话你根本来不了书院。” 安鹭书院实际上是由朝廷掌管,从这个书院出来的学子都能直接接受朝廷委任,不需要像平民学子一般需要大儒推荐。 当朝皇帝昏庸好色,已经很久不管朝事了,外戚专权,宦官当道,想要为官,就只能进类似安鹭书院的地方或者倾尽钱财买官。 宋毅虽是李家私生子,但是却不被承认,因为李家是澧朝最古老的家族,极其看中血脉,所以宋毅一直没有被家族承认,只是和自己的亲生母亲住在一个破败的院子里。 听到顾煦说的,宋毅呆愣在原地,眼神里的光逐渐暗灭。 “额……”安禾刚想开口劝,却被顾煦一个眼神制止住。 顾煦看着宋毅,觉得这个人真的是被李承利保护得太好,既想要名利,又厌恶名利,他丝毫不顾及宋毅的自尊,“王利元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你的母亲,除了李承利,没人会帮你。” 宋毅猛的抬头看了一眼顾煦,然后郑重的朝顾煦和安禾行了一个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起来。”顾煦看了一眼还瘫坐在地上的安禾,皱了皱眉,然后让小厮上前把安禾扶起来。 上前扶起安禾的小厮是安钰语安排的,与安禾默契不足,在扶起安禾的时候不小心捏到了安禾的伤口。 “嘶——”安禾疼得皱起了眉头。 一脚踏进房门的顾煦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小厮,小厮吓得一下撒开了手。 眼见着失去支撑的安禾一下就要往前扑,顾煦一个箭步往前,扶住了安禾的腰,然后把安禾往腋下一夹,就像夹着小鸡仔一样把安禾夹进了屋里…… 这个时候安禾就无比想念起她的胖丫头,那个丫头胖是胖,但是心灵手巧,和安禾默契得很,只要安禾一个眼神,翠菊就能知道安禾在想什么。 “上药。”顾煦把一瓶创伤药丢到安禾身边。 “谢谢王爷!王爷您真是个大好人,怪不得这么帅,这么……”安禾张嘴就是一通彩虹屁。 只可惜这个彩虹屁的格调不高,顾煦不喜欢听,他看了一眼自己站在门口的小厮,理都没理安禾,直接走了出去。 安禾自己左右开弓给自己上了药,又休息了一会以后,她看着被自己包成粽子的手,心生一计。 安钰语虽然因为安禾突然救了自己而起了疑心,对她百般试探,但是安钰语又是个很护短的人,这个时候不去卖个惨更待何时? 说干咱就干,安禾休息了一会,拍了拍还在发抖的大腿,一瘸一拐的就往女院走。 等顾煦带着小厮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人去镂空了。 这个惹祸精,又去哪了?看着胆小如鼠,实则胆大包天啊…… “王爷,老三应该跟着安公子,您放心。”顾煦身后的小厮是顾煦的贴身侍卫,名为阿大。 “他去哪里与本王何干?”顾煦回头看了阿大一眼,“宋毅母亲那里安排好了?” “属下已经安排阿四带人日日守护,必不会让宋毅母亲出事。”阿大低下头。 这厢安禾已经走到了女院门口。 其实女院和男院的门口靠得很近,相较于比较恢弘大气的男院来说,女院的建筑更加的精致秀气,在门口守门的是一个比较年长的嬷嬷。 安禾说清来意以后嬷嬷就让安禾在门口等着,她让一个小丫头进去找人。 突然一个巨大的屏幕随着两个穿着绣花罗群的俏丽女子正款步而来。 触发解决女主危机,反诈系统升级中…… 骗局:诱使安钰语喝酒,酒里会下催情药,目的想要安钰语身败名裂。 这系统是又升级了啊,安禾摸了摸耳朵,看来系统每次升级都是和安钰语有关的。 其中一个明眸皓齿,姿容绝丽的女子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安禾,她朝安禾点了点头,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富贵,仪态万方。 如果不是她头顶上欺骗值70的屏幕,安禾估计是要对这个颜值流哈喇子的。 就在三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安钰语到了。 “五弟!” 那两个女子齐齐回头看向安禾,其中那个姿容绝丽的女子更是伸手挽住了要走过来的安钰语,“钰语,怎么没见过你这弟弟?” 看那女子问话的姿态,似乎是和安钰语很熟。 果然,安钰语笑着拍了拍那女子的手,拉着她走了过来,“雨嫣,这是我五弟,五弟,这是我的手帕交,楚雨嫣。” 楚雨嫣娇俏一笑,“钰语,你这弟弟长得跟瓷娃娃一般,你也放心放到男院那般虎狼之地去?” “难不成还能放到女院来不成?”安钰语同楚雨嫣嬉笑一番,伸手去拉安禾,“来,我们进去说。” 来到安钰语院子里,因为安禾毕竟是个男的,几人就坐在了院子里,楚雨嫣和她带来的女伴并没有走,而是从食盒里拿出了几碟糕点,和一壶酒。 安钰语似乎很信任楚雨嫣,一点防备都没有的接过楚雨嫣递过来的酒杯,端起来就喝,“还是雨嫣你最了解我,成安酒肆的桃花酒!” 不是吧,还是我心目中鸡贼的女主么?怎么这么容易就喝别人递过来的酒!? 安钰语端起来得太快,她又坐在安钰语的对面,情急之下安禾只能出手抢过她手中的酒杯,一口闷了。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在场的所有人反应不过来,只有安钰语惊呼了一声。 “五弟,你这是在做什么?!” ------题外话------ 走过路过求收藏呀~ 第10章 骗局:催情药(二) 还没等安钰语说完,安禾就两眼泪汪汪,看起来就是一个委屈的小孩子。 “大姐姐,我今天被人欺负了!”泪眼汪汪的安禾伸出那那两个包得跟粽子一样的猪蹄。 看见安禾那两个猪蹄子,安钰语大吃一惊,不过一两日未见,怎么就受伤了,看着包扎得很严重的样子,“怎么回事?” “王利元欺负人被我拦了下来,然后今天找人打我!”安禾故意隐瞒了一些事实,只管向安钰语哭惨。 “居然敢在安鹭书院里动我的人?”安钰语冷哼一声,散发出女王的气场,“五弟,你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 安禾夸着个脸,“真的么?但是,大姐姐,会不会给你招来麻烦——” 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个被欺负的小白兔,然后安禾缓缓的坐下来,忽的又一下站起来,一个不小心就把桌子上的酒壶打翻在地。 “小心!”一旁一直不说话的娟秀女子见状,试图去接滚落桌面的酒壶。 但是没有能接住,娟秀女子怯弱的看了楚雨嫣一眼,嘴唇抖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 楚雨嫣被安禾的骚操作搞得回不过神来,本来她今日要给安钰语下药就有些愧疚,现在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酒壶。 安禾悄悄的往安钰语的方向挪了挪,然后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楚小姐,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 楚雨嫣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安钰语打断了,“没事,五弟,不过是一壶酒罢了,雨嫣不会怪你的。” 楚雨嫣勉强的扯起嘴角,你们姐弟二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我还能说什么? “无妨。” 随后安钰语接着又拉着安禾聊了许久,宽慰她说一定会给王利元好看,让安禾在书院好好学习,如果来不及找自己,就找顾煦。 听到顾煦两个字,楚雨嫣垂下了眼眸,手里不自然的捏了捏手帕。 最后还是要上课了,安禾才停止了彩虹屁和哭诉的桥段,楚雨嫣转身就离开了,着急得很的样子。 眼见楚雨嫣走远了,安禾突然抓住了安钰语的手。 “大姐姐,刚刚楚小姐在这里,我没好意思说。”安禾左右看了看,小声的对安钰语说,“大姐姐,刚刚我在院门口听到,那楚小姐对你似乎有些不满,要对你不利。” 安钰语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安禾,“五弟,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和雨嫣从小就认识了,她不是那样的人。” 怪不得安钰语对楚雨嫣一点都不设防,原来是从小的交情。 为了能在安钰语心里加深对楚雨嫣的怀疑,安禾又加了一个筹码,“姐姐,楚小姐喜欢王爷。” 楚雨嫣那些小动作安禾可没有错过,刚刚安禾在哭诉的时候,说谁楚雨嫣都没有反应,唯独在提到顾煦的时候有了细微的变化。 安钰语愣了一下,她和顾煦的关系向来就是很亲近,说闲话的只多不少,嫉妒他们关系的少女们更是多了去了。 “五弟,这些话不要对王爷说。”思考良久后,安钰语神情复杂的看着安禾。 哇,占有欲很强嘛,安禾点了点头。 “大姐姐你放心,我不是说闲话的人,我只是担心大姐姐的安危,怀春的少女头脑一发热,是很危险的。”安禾真诚的劝到,你可是我的保命符,千万别出事呀。 “放心,我只有分寸。”安钰语敷衍的点了点头。 看着安钰语并不相信的表情,安禾也不敢多说,她这个才亲近了两天的弟弟自然是比不上相识十几年的闺蜜的。 话说那楚雨嫣买的催情药是假的吧,怎么还不发作? 安禾跟安钰语扯东扯西就是为了等药性发作,就是为了打消安钰语对自己的怀疑和对楚雨嫣生疑。 “大姐姐——”还没等安禾说完话,一阵燥热就从安禾的脚底板蹭的一声窜到了头顶。 来了! 眼睁睁看着安禾从一个白面馒头变成一个红辣椒,安钰语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五弟!” “大姐姐,我不醉酒。”这个时候安禾还保持着理智,但是这时她已经变成了一个软脚虾,摇摇晃晃。 安钰语立即反应过来,一把扶住安禾,来到院子的水缸前,哐当就给安禾来了一瓢,力道之大,安禾差点就被一瓢水拍飞。 被安钰语这么一泼,安禾清醒了大半。 “大姐姐,我自己回男院吧。” 安钰语仅思考了片刻,她和楚雨嫣相识了这么久,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个局开了,必定就会做下去,脸皮撕破了就要一招毙命! 她按住安禾,随后吹了一个口哨,原本要出现的人并没有出现。 安钰语自嘲的笑了一声,真不愧是她的好姐妹,连暗卫她都给挡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从院外传来,一个尖利的女声正在告状,“夫子,我真没有想到安钰语是那样的人,连自己的亲弟弟都……” 哇,亲弟弟都能抓奸的? 安禾错愕的看了一眼安钰语。 而安钰语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安禾现在的这个模样确实不好解释,况且女院正在考核中,只要出了问题,安钰语就必定会被拉下排名。 看出来如果自己不能消失的话,安钰语势必会被拖累。 说时迟那时快,安禾一个箭步冲到了院墙边,矮下身子呲溜一声钻到了狗洞里…… 安钰语:“……”弟弟你好身手。 就在安禾刚刚消失在狗洞里的瞬间,一个女夫子被人带进了院子里。 “夫子你看——”女声戛然而止。 只见安钰语正在院中浇花,疑惑的看着她们。 “不可能,不可能,夫子我——” 后面安禾就听不到了,她使劲的给自己巴拉了一个油头造型,然后把被水泼湿的地方藏了藏,泰然自若的从正门走了出去,还不忘了给那守门的嬷嬷打招呼。 一踏出女院的门,安禾就像是被人追杀一般逃回了顾煦的院子里,推开房门就扑通一声扑在了美人榻上。 顾煦从书中抬起头来,这个小矮子一天两次就像被狗咬一样的奔回院子,简直就是个惹祸精,比他还猖狂。 突然顾煦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己以后恐怕是要看得更多这种场面,他平静的问。 “你又怎么了。” 安禾费力的抬起头来,一脸悲戚,“王爷,我中催情毒了。” 第11章 局中局 没想到顾煦听完以后平静的点了点头,“嗯。” 嗯?嗯??嗯???? 不是吧,这个不是书中常出现的无药可解的毒药么?不是要靠特殊渠道解毒的么? 安禾贼兮兮的转头看了一眼顾煦,哇哦,古代美男,看看解解馋应该也可以…… 只一眼,就被顾煦看穿了她的想法,他一脚把安禾踢了下去,“泡水去。” 已经快被蒸熟的安禾艰难的挪到院子里,一边挪还一边默默的抽泣,一边偷偷的看顾煦“没有想到我帮了这么多人,还落得了如此的下场,下辈子我再也不要……” 话没有说完就被顾煦淡淡的看了一眼,有杀气! 安禾立马识相的闭上了嘴,腿脚也变利索了,自己跳进了水缸里。 “回府上找葛镜拿解药。”顾煦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阿大,然后看了一眼泡在水里的安禾,“你不是去找安钰语了么,怎么中的毒?” “大姐姐不让我说。”安禾鸡贼的把锅推到了安钰语的身上,顾煦是瞒不住的,安钰语是不能得罪的。 原本是想两个都讨好,没想到现在成了夹心饼干,安禾叹了一口气。 回应安禾的是顾煦关上门的声音,干脆利落。 没点同情心!安禾气愤的拍了拍水面,好歹我还救了你好几次呢!浑身上下几百个心眼的大尾巴狼! 安禾请了一个下午的假,泡得快浮肿了,那顾煦的侍卫才把药拿了回来。 折腾了一天的安禾吃完解药就倒在了小床上,瞬间就打起了小呼噜。 半夜,一声猫叫从窗外传来。 “进来。” 顾煦坐在书桌后面,烛光打在他的脸上,倒映出绝世的容颜。 翻窗进来的安钰语瞬间就被这个美貌击中,愣了一瞬。 二人接触这么久了,安钰语还是不能习惯顾煦的容貌,她暗自警告自己,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我那五弟没事吧?”安钰语朝安禾睡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却并没有担忧之色。 安钰语没有当场给安禾解药,就是想让顾煦来解毒,让顾煦知道有人动手了,好看看顾煦与她同盟的态度。 “安钰语,不要用这种方式试探我。”脱离了茵芋之毒的顾煦少了一丝张狂,多了一丝凌冽。 安钰语耸了耸肩,“谁让你总是对当今圣上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不放心呐。” “你与本王已经踏上同一条船,若本王不想叛,那就不会答应让你五弟住在这里。”顾煦轻哼一声。 这个家伙浑身心眼,天天试探自己,她不累,顾煦都有点累。 原本顾煦因为年岁的原因,受先皇极尽宠爱,有自己的封地,张扬肆意,只是在毒物的影响之下狂躁难以自抑。 常常是一受到挑拨就直接动手,但多数顾煦都是在战场上发泄嗜血的念头,在京都的时候出手都是有数的。 除了这个问题以外,顾煦在百官当中的口碑还是不错的,因为顾煦从小就是天才少年,能文能武,军功不少,并且相貌出众。 但是因为顾煦比当今圣上小将近一轮,随着当今圣上在位越久。对顾煦就越是忌惮,因为皇帝已经垂垂老矣,皇子们都没有什么出色的,而顾煦正是风华正茂,在朝廷上有一定的威望。 所以皇帝常常对顾煦出手试探,近几年皇帝的身体越发的不好,对顾煦的猜忌就越发的突出,除了怕顾煦继续在军中立下威望,这两年把他调回京都以外,刺杀和陷害到了现在已经是家常便饭。 原本顾煦对权利并没有野心,但是皇帝的猜忌几乎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顾煦也不得不做出反击。 就在这时安钰语对顾煦说了自己的计划,他们对谁当皇帝并没有兴趣,只想给自己一个对任何人说不的能力。 安钰语有一个嗜权且一直希望攀龙附凤的老爹,顾煦有一个天天想杀他的王兄,二人一拍即合。 只是顾煦和皇帝是一母同胞,一开始顾煦并没有下定决心,但是那个有毒的玉佩却是顾煦的生母,当今的太后亲手给他的,还嘱咐他一定要贴身佩戴。 安钰语不知道,只当这个玉佩是他的教养嬷嬷给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太后给的。 不敢相信的顾煦是夜就去了母后的宫中,他原本还心存幻想,只是王兄对自己猜忌,自己的母后并不知情,并且顾煦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血脉,他亲口听母后说说。 顾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宫中的,他只记得自己母后那凉薄中又带着一丝恨意的眼神,那是一种他出宫建府以后就没有见过的眼神。 想到这里,顾煦靠坐在椅子上,眼神中带着不屑和张狂,想让他认命为皇室做无谓的牺牲,那绝对不可能! 不知道顾煦在想什么的安钰语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他们从前是朋友,现在是盟友,他能想明白那就是最好。 安钰语高兴想上前和顾煦击掌,但是她又没有她那傻弟弟那么大胆,敢上去碰顾煦,因为顾煦有个臭毛病,讨厌女人的触碰。 高兴过后安钰语却叹了一气,“安插在楚府的线人来报,楚老头是想让楚雨嫣嫁人了。”她目前力弱,安插的人手不足,不能及时知晓情报,才导致楚雨嫣布完局了才知道。 安钰语对楚雨嫣拿来的东西不设防,原就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身为当今医圣的关门弟子,她根本就不怕任何毒药,这才连看都不看就想和那酒。 没想到却因此中了招。 “楚祁山控制了整个朝堂的文官,他一直想拉拢武官,前日兵部才推荐了一个武状元上来,想必是瞧上了那人。”顾煦疑惑的问安钰语,“那楚雨嫣找你做这个局是为什么?” 大哥!你真是孤寡的命,人家还不是瞧上了你想除掉我这个头号情敌么?! 安钰语翻了一个白眼,“我传出与你私定终身的人,有我在,你根本就看不到其他女人,不除掉我,除掉谁?” “本王并不喜欢你。”顾煦平静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站了起来,上下看了安钰语一眼。 “……”安钰语。 第12章 普陀寺遇险(一) 听到顾煦的话,安钰语都快要气笑了,她瞪了顾煦一眼“我也不喜欢你!” 就这个大哥这么狗,这么自恋,还这么不解风情,谁会喜欢? 安钰语暗自打定主意,她要找,就找个好看又听话的,绝不要这种能气死人的,她还想长命百岁呢。 原本顾煦是澧朝第一美男,文武双全,是所有澧朝未婚女子的心仪对象,但是在药物的控制下顾煦渐渐的有了一个“凶残嗜血”的名号。 让大部分的良家女子避之不及,只有少数的颜值控还对顾煦抱有幻想。 “明日要去普陀寺修行,王兄和楚雨嫣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你切莫掉以轻心。”顾煦鄙视的撇了安钰语一眼。 要说自恋,这位姐敢称澧朝女子第一,就没有人敢称第二。 安钰语咬牙切齿的瞪了顾煦一眼,“放心。” 然后消失在了夜色里…… 包在被子里呼呼大睡的安禾不知道那两个搅弄风云的人物谈了什么,只知道他这两个人一点也不防着她,大半夜的叽叽咕咕了好一阵。 或许他们也是在试探安禾,不过这个安禾已经适应,女主和男二两人浑身上下全都是心眼子,打不过就加入,幸好安钰语是自己的长姐,有个血缘关系,不至于一开场就下场。 安禾爬出被子,闭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唔——”然后她就打到了类似窗户一样的东西。 不应该啊,她睡的是顾煦房子里的耳室,并没有窗户…… “王爷!”安禾睁开眼睛就看到正坐在车厢上看书的顾煦,而她连人带被子被人丢在了马车中间,刚刚,她就是打到了马车车厢门。 吓得她七手八脚的想要从被子里爬出来,但是越着急越出不来。 顾煦冷淡的看着他脚下的“虫子”,此子是安钰语的弟弟,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好歹是同一个爹,怎么行为举止差距这么大? 这边顾煦正在心里吐槽安禾,那边安禾终于是爬出了被子,安禾手脚并用的就往顾煦脚边爬,一边爬还痛哭流涕,刚刚还在想打不过就加入呢,人家这下是要把她拎出去扔掉啊! “王爷,看在我救了你两次的份上,不要丢了我啊,我有什么错,您说,我改!我改!——” 看着眼前这个眼泪鼻涕横飞的家伙,顾煦突然就有点怀念自己还没有解毒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绝对一脚就把他踢飞出去了,可惜,现在他脾气好太多了…… “闭嘴,我们这是去普陀寺进修。”顾煦卷起手上的书砸了一下安禾的脑袋,试图让这个人清醒一点。 这力道可不小,砸得安禾直接趴在了车厢上,活像个四脚朝天的王八。 不过这下安禾倒是彻底清醒了,安禾有个小毛病,那就是刚睡醒的时候脑子不太清醒,容易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终于清醒的安禾飞快的抓起放在马车里的衣服飞快的穿了起来,避免顾煦看见衣冠不整的自己不爽,这人可是有强迫症的…… 安禾也不害怕顾煦发现她的秘密,从长相来看,她长得就有些雌雄莫辨,第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小正太的模样, 更大一个原因就是安禾是个大平原,说句玩笑话,光着膀子出去可能都没有人发现,根本没有女扮男装会被人发现的烦恼…… 为了避免尴尬,安禾一边穿衣服一边大着胆子问,“王爷,我,我们为什么突然要去普陀寺进修呀。” 看在安禾一大早给自己表演王八的份上,顾煦好心回答,“书院规矩,每两月都要来。” “王爷您吃了么?这么早就出发了一定没有吃吧?这样对身体可不好。” 对,是我没有吃,英明的王爷,请问你有吃的没?安禾把地上的被子叠好放在角落,然后偷偷的找个马车上里顾煦最近的地方坐下,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吃了。”顾煦感觉到了安禾鬼鬼祟祟的动作,并没有理会。 ? 看来是没有听懂,安禾准备再接再厉。 却被顾煦打断了,“阿大。”他不想再听安禾说话了,有点聒噪。 话音刚落下,就见阿大掀开帘子探进一只手,手上有个油纸包。 安禾眉开眼笑的接了过来,“多谢王爷!” 早上的阳光偷偷的从马车窗户溜了进来,洒在顾煦的脸上,如此的温暖,他瞥了一眼一旁安静吃东西的安禾,忽然觉得自己近日来郁结的心情莫名的有了好转…… 马车行驶两个时辰,终于到了普陀寺。 安禾跟着顾煦下车以后发现他们的马车在最前面,甚至在停下来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一辆马车停在他们旁边,都是在后面。 这场面,安禾终于体验到了上层社会的生活,美妙得很。 “王爷,此次修行由老夫安排带领,今日先安顿休息,明日再礼佛,您看如何?”一个白胡子老头迎面走来,向顾煦点了点头。 顾煦颔首,“辛苦王山长。” 这老头就是王利元的爷爷?安禾好奇的看了一眼这个长相慈祥的白胡子老头,也不知他是怎么把那王利元惯成那个样子的。 安禾又看了一眼顾煦,我的天,不愧是顶级阶层,山长的安排都要顾煦同意啊…… 胡思乱想的安禾没有发现,看起来慈祥的王山长在略过安禾的时候脸上抽搐了一下,随后又咬了咬牙,随后脸上迅速挂起慈祥的笑容。 王山长带着众学子进入普陀寺,与前来接待的住持打过招呼后,众人就准备去各自的客房休息整顿。 跟在顾煦身后撤退的安禾突然感觉到脊背一凉,身上的汗毛竖起,就像是在黑夜中被毒蛇盯上一样,她立马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在阳光下的普陀寺大殿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殿中的大佛慈悲的看着下方,大佛的下面站着目送众学子的主持方丈。 安禾的眼神对上了住持方丈,方丈朝着安禾行了一个佛礼,然后淡淡的微笑着。 怎么看都是我佛慈悲的大师,就在这个时候方丈的头顶上出现了一个屏幕。 “行为:假” “动机:假” “欺骗值:85” “此人当前行为可疑,骗局预警。” 第13章 普陀寺遇险(二) 这么庄严的寺庙,看起来这么慈悲的住持。 居然有问题? 安禾僵硬的转过头,这个世界太可怕了,上一辈子,安禾从未踏出过自己的院子,原以为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没想到外面的世界很残酷。 而且安禾发现这个系统非常的不稳定,或者说是只有接触到女主的骗局,才会被详细的揭露。 现在只是单纯的预警,并没有说那住持具体有什么阴谋骗局。 突然…… “看路。”顾煦一把薅住安禾的衣领。 安禾瞬间悬空在了台阶上,就像是一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王八,四肢无意识的乱动,踢得台阶上的落叶乱飞。 “谢,谢谢王爷……”安禾连忙站好,示意顾煦可以放开她的领子了。 顾煦回头看了一眼大殿,又看了一眼安禾,眉心微皱,“怎么了?” 刚刚安禾的停顿,顾煦敏感的注意到了。 “我感觉这个寺庙有点阴森,不太舒服。”安禾决定先变得神叨叨先,“王爷,你有没有觉得有阵阴——” “回房先。”顾煦从袖子里掏出手帕,隔着手帕一把捂住了安禾的嘴,制止了她的胡言乱语。 普陀寺是澧朝最大的寺庙,住持更是刚刚上任的得道高僧,百姓对这里更是推崇备至,这些话传出去可就不好了。 他们二人在队伍的最前面,动静不大,但是很惹人注目。 站在女学子中的楚雨嫣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安禾和顾煦的动作。 这人怎么这么不分场合,王爷也随着他胡闹!楚雨嫣皱了皱眉,挽着安钰语的手下意识的收紧了一下。 仅仅是一瞬间,安钰语就感觉到了,她顺着楚雨嫣的目光看过去,不是吧,男人的醋,楚雨嫣都要吃? 安钰语赶紧引开楚雨嫣的注意力,省得自己那个傻弟弟被这个坏女人盯上,“雨嫣,线下时节正是蚊虫鼠蚁最多的时候,我们怕是要多做些准备才得。” “放心,我已经让家仆准备好,必不会让你这个娇娘子受罪。”楚雨嫣回过神来,轻轻的拍了拍安钰语的手。 上次下毒是她太过仓促了,幸亏这个空有相貌的贱人并不知道,还一心与自己交好,这次一定要一举成功! 楚雨嫣一边想一边笑着和安钰语调笑。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一边互相提防算计,一边其乐融融。 …… 顾煦和安禾住的客房是规格最高的,带有独立的院子。 除了顾煦和安禾,还有李承利等四大家族的继承人能有独立的院子以外,其他人都是五六个人一间。而女学子则是只有楚雨嫣有这个优待。 刚一进院子屏退了下人,顾煦坐在桌子前慢条斯理的捋了捋袖子,“这么大个人也不知道看情况说话,愚蠢。” “王爷,我可没有您那种胆识。”安禾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刚刚被毒蛇盯上的感觉太可怕了,“您不知道,那住持冲我笑!很可怕的那种笑!” 顾煦久经沙场,从内到外散发的气质,感觉就像是斩杀妖魔的大将,非常的有安全感,心里毛毛的安禾悄咪咪的往顾煦的方向挪了两步,试图让顾煦的气质镇压自己的害怕。 “还有么。”小矮子直觉和观察力都不错,顾煦觉得安禾感觉到了就一定有些不同。 况且…… 顾煦派人在查的一件事情,追踪到了普陀寺线索就断了,这个普陀寺一定有问题。 安禾受到鼓舞,又往前挪了两步,“王爷,您看,这么恢弘的寺庙,主殿道上居然还有落叶!院门口的角落里居然堆了一小堆垃圾,怎么看怎么诡异啊!” “除了落叶垃圾和住持,还有没有其他的。”顾煦回想了一下,他薅住安禾领子的时候,确实是很多落叶在他的脚下。 普陀寺是澧朝第一大寺,主殿道上有这么多落叶,确实不合常理。 “除了这些,我还发现在寺里路上看到的僧侣们脸上都带了一丝萎靡之色。”安禾使劲的回想了一下,从门口进来,到主殿,除了接待的僧侣神采奕奕以外,其他一闪而过的僧侣都步态沉重,神色萎靡。 “今夜不要睡得太死。”顾煦摸了摸腰间的软剑,神色当中带着一股杀意。 普陀寺直接由朝廷管控,那么他那个皇兄,或者是其他的鹰爪就不会放过如此的大好机会,估计就等着他来! 哇,这么帅还这么能听别人意见!简直完美!安禾以为顾煦相信了自己的话,这才对普陀寺起疑,心里夸了他八百遍。 想到自己是个小弱鸡,安禾还是先是找阿大要了一个小巧的匕首,然后还求了顾煦派人去告诉安钰语普陀寺的问题。 最关键的是问安钰语有没有什么防身的药物,以防万一。 做完这一切,安禾胆战心惊的躲在被窝里,抱着匕首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声音,到半夜最安静的时候安禾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害怕。 并且,她老是觉得自己的房间有股怪味,还是去顾煦那里安全点。然后她就跑到了顾煦的房间前,门外阿大正抱着剑守在门口。 看到披着被子的安禾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安禾是安钰语的庶弟,说白了是安钰语安插在顾煦身边的细作。 所以顾煦为了让安钰语明白自己结盟的态度,顾煦不仅容忍安禾在书院的时候睡在他房里,还对安禾百般容忍。 “嗨~”安禾从被子里伸出手朝阿大招了招手,然后她也不敢进去吵顾煦,自己抱着被子就坐在了台阶上。 还是这里安心,安禾裹紧了被子,又看了一眼一看武力值就很强大的阿大,放心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大突然站直了身子,手中的利剑瞬间出鞘。 安禾敏感的一下睁开眼睛,紧张的四下观望。 来了! 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那阵仗,根本不怕别人知道,嚣张得很。 就在黑衣人袭来的瞬间,阿大并没有动,而是吹了一个口哨,顾煦的房顶上一跃而下五个人,朝着黑衣人奔去。 顾煦的人又快又猛,那群黑衣人虽然人数多,但明显不敌,仅在几个呼吸之间就被斩杀殆尽! 第14章 吃里扒外的东西 自从重生以来,安禾就把两辈子没有见过的名场面都见完了,忽然之间安禾就有点习惯了。 跟着顾煦和安钰语这种搅弄风云的人,也不知道是死得更快了,还是能活到最后,安禾长叹一口气。 “滚进来。”忽然顾煦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安禾听话的抱着被子就滚了进去。 原来顾煦也没有睡,他正在看书,惬意得很。 大哥,你大半夜不睡觉,天天的看什么澧朝怪谈,这样合适么?安禾在心里犯了一个白眼。 “王爷,您还没睡呐。“话说顾煦也是挺可怜的,天天的不是被下毒,就是有人刺杀。 “胆小如鼠。”顾煦合上书,看了一眼窗外,“等下不想死就跟紧我。” 不是吧?! 这个寺庙住持连王爷都想杀?安禾不可思议的看着顾煦。 “王,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顾煦看着面前这个一脸茫然的家伙,原来安钰语也没有这么相信自己的弟弟,没有透露过顾煦和安钰语同盟的事。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浓烟从安禾房间的方向传了过来,她的房间着火了! 这个院子的客房是连着的,并且用了大量的木质结构,火虽然是先从安禾的房间着起来的,但是仅仅几个呼吸之间,火星子就慢慢的蔓延到了顾煦的房间。 安禾终于知道自己的房间有股什么怪味了! 火油! 顾煦自嘲的轻笑一声,这么明目张胆的方式看起来不像是皇兄的手笔啊…… 紧接着安禾就被顾煦带上了房顶,黑夜中的普陀寺就像是一个长大着嘴巴的怪兽,似乎是想把人一口吃下。 被顾煦像是死猪一样夹在腰间的安禾勉强的抬起头,整个普陀寺太安静了,就连她房间起火,都没有人知道。 上百号学子居然没有一个跑出来看的。 “阿二,去看看其他人的情况。”其他学子没有动静,万一出事,顾煦绝对会被百官弹劾。“ “是,王爷。”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行礼过后带着六七个护卫朝众学子休息的地方奔去。 顾煦的院子是独立的,周围有一道高高的院墙,并且今日无风,火星子飘不到外面去,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顾煦并没有让人灭火。 然后顾煦就夹着安禾消失在了夜色中…… 等安禾被放到地面上的时候,安禾差点就要吐出来,头朝下被顾煦夹着在半空中飞,难受的不行。 安禾勉强睁大眼睛才看清了自己原来被顾煦带到了安钰语所在的院子。 看到头昏眼花的安禾,安钰语给她递过来一个香囊,味道清新,一下子顺着安禾的鼻子窜到了大脑,瞬间提神。 牛批! 安禾崇拜的看着安钰语,刚想说话,却被安钰语制止了,她疑惑的问顾煦,“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皇帝虽然忌惮顾煦,也多次下手,但是没有一次是这么大阵仗的,实在是可疑。 碍于安禾在场,顾煦并没有明说,他摇了摇头,“这普陀寺太过蹊跷,你房里其他人呢?” 按照安钰语的身份地位,应该也是有五个人同住的。 “今夜的饭菜里有迷魂药,其他人都中招了。”安钰语在吃饭的时候就察觉出来了,但是她并没有和其他人说,就想等着看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 这时,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走了进来,她给安钰语和顾煦行了一个礼,“王爷,大小姐,婢子带人已经去其他小姐们的院子里探查过了,都只是被下了迷魂药,但是京兆府尹的李姑娘不见了。” 骗局:诱使安钰语去探查李思雨行踪,目的想要囚禁安钰语。 安禾突然间就看到了那婢女头上的光幕。 京兆府尹的庶女,虽是姨娘所生,但是很受宠爱,是安钰语这段时间想要收拢的女眷。 听到李思雨失踪,安钰语立即想要去探查,但是却被安禾拉住了,“大姐姐莫急。” 眼见着安钰语就要跟着自己去找李思雨了,那丫鬟一阵高兴,但是没想到被安禾横插一脚,她连忙说:“大小姐,李小姐的房中很是凌乱,我们还是赶紧找到她的好。” “大姐姐,你这个丫鬟月钱多少?”安禾没有理会着急的丫鬟,而是问了安钰语一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安钰语奇怪的看了安禾一眼,李思雨失踪了,她必须马上找到,现在还管什么丫鬟的月钱?她甩开了安禾的手,“五弟你别闹。” 她是习武之人,手上的力道非常大,安禾的手一下就被甩了出去。 “大姐姐!这丫鬟有问题!”安禾不顾安钰语的脸色着急的大喊。 这个丫鬟是她十岁的时候收进房中的,还是因为在母亲院子里被人欺负的时候安钰语救下的,怎么可能有问题? 安钰语不相信,时间紧急,她下意识的就相信和自己生活了多年的丫鬟,抬脚就要走。 结果却被顾煦一把抓住,动弹不得。 “听他说完。”顾煦的武功再安钰语之上,他一出手,安钰语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大姐姐,我不知道您给这个丫鬟多少月钱,但是按照府中一等侍女的月钱就算加上你的赏赐来说,她是买不起这么贵重的首饰的。”安禾一个箭步走到丫鬟的身边,一把薅下了丫鬟头上的发钗。 在月光下,那个发钗上面的宝石闪耀着光芒,一看就知道不是俗物。 丫鬟没有想到安禾动作这么快,直接就拔下了她的发钗,她着急的说:“这是大小姐赏我的!” 安钰语行事爽快,对下人一向出手大方,并且她的首饰非常多,自己都记不清楚自己有什么,这个时候听到丫鬟说这东西是自己赏的,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 “你说谎!”安禾大声呵斥并且把手上的匕首驾到了丫鬟的脖子上,“大姐姐的首饰上面都会有一个记号,你这个并没有,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钰语是一个很有领地意识的人,她所有的东西上面都会标记上自己的记号,她一把拿过那个发钗,果然,上面没有记号,她也并不是蠢笨之人,立马抬头瞪着那丫鬟。 “大小姐饶命啊——”丫鬟被安钰语只一个眼神就吓到在地。 “吃里扒外的东西!”安钰语赏给这个丫鬟的东西并不少,平素里这丫鬟就有些贪财,没想到反而养出了一个白眼狼,她抽出腰间软剑,动作快出残影。 然后温热的人血溅了安禾一脸血…… 第15章 澧朝战神 安钰语鄙视的看了一眼握着匕首发抖的安禾,“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点场面就吓成这样?” 将军府里的男丁只有两个,安禾这么软弱怎么能成大事?怎么能给大哥分担责任? “你还是先带人去查李思雨还在不在书院的好。”顾煦走到安禾身后,提醒安钰语,然后递给安禾一条手帕。 不是每个人都能和安钰语一样,天生的成大事者,更多的人都是一步步来的,顾煦想到当年的自己,就莫名的就对安禾产生了一丝怜惜。 平心而论安禾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没有拖过后腿,还帮了不少忙。 “谢,谢谢王爷。”安禾颤抖的接过过手帕,为了不让自己再被安钰语鄙视,她强忍住内心的恐惧和颤抖的手,默默的擦脸上的血渍。 安钰语扫了一眼自家小白兔一样的弟弟,最终还是决定先放过他,朝顾煦点了点头带了一批自己的暗卫就走了。 就在安钰语刚刚消失在夜色中的时候,一只利箭破空而来,瞬间就到了顾煦的面前,顾煦站着纹丝不动,似乎箭矢不是冲着他的。 “王爷小心!”安和和阿大同时出声。 不同的是阿大立即抽出剑挡下,然后轻喝一声,三四个护卫把顾煦和安禾团团围住。 因为安禾不会武,所以顾煦单手按住了安禾,把她固定在了自己身边,防止安禾因为太害怕而出岔子。 这批杀手没有选择正面交手,而是在暗处不停的放出箭雨,任顾煦这边的人武功再高都抵挡不了多久。 “去后山!”顾煦夹起安禾就带着阿大往后山的方向突围,他这个时候用的是阿大随身背着的大刀,一个抬手就削掉一大片的箭羽。 安禾才知道,原来阿大背后背着的大刀原来不是自己用的,而是顾煦的。 经过顾煦和护卫们的暴力突围,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后山。 而那里有一群身穿黑色软甲带着黑色鬼面具的侍卫,正在黑暗中整装待发的等着顾煦,猎杀之气萦绕在整个山头。 顾煦回头看了一眼安禾,“本王会留一个侍卫给你。” 看来是要单独行动了,安禾点点头,表示明白,“王爷放心。”顾煦能带着她出来就已经是感恩戴德了,自己不能拖后腿。 顾煦站在高处望向普陀寺,那里只有着火的地方是亮着的,其他地方漆黑一片,安静而诡异,他轻喝一声,“走!” 望着顾煦的身影,安禾这才发现,顾煦原本表现出来的只是普通王爷的高傲与矜贵,而如今普陀寺的这场刺杀撕开了他平和的面具。 现在的顾煦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王者之气,让人感觉天地都被他踩在脚下一般,此刻的顾煦才是人们口中说的澧朝战神…… “安公子,我们找个地方躲避一下,这里并不太平。”顾煦给安禾留下的护卫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虽然蒙着脸,但是青春的气息很明显。 安禾点点头,跟上他的步伐。 普陀寺的后山抖而峭,山洞不少,但是大多数都有野兽的痕迹,最后少年护卫在征得安禾的同意之下带着她跳上了一棵大树。 大树枝繁叶茂,躲在上面,底下的人基本上是看不到的。 安禾刚刚找到合适的角度哆哆嗦嗦的想坐下,就被少年护卫一把捂住了嘴。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树下传来,“咱主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么多的世家子弟在这里,他居然想用火药。” “主子的事哪容得你乱讲,你不要命了?!”另外一个尖细的男声随即响起。 “但是这个法子太疯狂了,我们不能跟着去死啊!” “景王毁了我们好几个山头和场子,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不做了他我们哪里还有活路?” “可是这帮世家子弟……” “这帮人养尊处优的,老子们吃不饱饭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怎么享受呢!死得活该!” “可是……” 尖细的声音里藏了一丝得意,“咱们的人在好几个房间都埋了火雷,那景王只要碰上一个不死也半残!” “那伤到我们自己人怎么办?” “埋了火雷的房间都有一个月亮的记号,其他人都知道,怎么救你不知道?得了,你问这么多作甚!赶紧走!” 二人窸窸窣窣的说着小话,一边向普陀寺方向走去。 等那两个人走远了一点,少年护卫这才放开了捂着安禾的手,他皱着眉看这安禾,不知道在想什么。 “赶紧去告诉王爷!”安禾轻声催促,“他们的目标是你们,你要是带上我根本来不及。” 少年护卫点了点头,几个纵身就消失在了树冠中。 安禾长呼一口气,不怕不怕,这个不高,不就五六层楼高么,不怕,不怕…… 没想到安禾还没有心理建设完,树下又来了一批人。 感情这棵树是故事的中心点?怎么都走这里来?她瞄了一眼,然后她就看到了一群带着反光的光头,穿着普陀寺僧服的和尚!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扛着一个人,看穿着打扮,似乎都是一些小户之家的女子,有个穿着紫色罗裙的女子让安禾分外眼熟。 那花纹就像是现代的喇叭花,刚到普陀寺在大殿集合的时候,安禾看到后觉得新奇,还看了好几眼,所以能记住衣裙。 但是因为女子榜没有登出来,安禾只能记住男榜,女学子却是一个都记不住。 “今天的货不错。”一个看起来块头非常大的和尚轻轻的抛了抛肩上的女子,而他肩膀上的正是紫色罗裙的女子,言语带着的淫邪意味让在树上的安禾都恶心到了。 一个高瘦的和尚嘿嘿笑了两声,“还不是住持的法子好,一面让腾云阁的人找景王麻烦,一面让国舅爷的人也进来,水都混了,捡两个好货还不容易?” “你们少说两句,赶紧去把山洞里的货处理掉,过了今晚这里就不安全了。”一个看起来似乎是管事的和尚瞪了二人两眼。 二人赶紧停止聊天,闷头往前走…… 这个普陀寺不仅和贼人勾结,还自己做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安禾看着和尚肩膀上的女子,咬了咬牙,不行,自己不跟上探清楚情况,这些女子就危险了! 等那些和尚走远了一点听不到声音以后慢慢的开始从树上爬了下来。 好不容易从高高的树上爬下来,废了安禾九牛二虎之力,心都快要跳出来,这比做过山车还要刺激。 安抚好自己的情绪镇定一点以后,安禾就立马沿着那些和尚的踪迹跟了上去…… 第16章 普陀寺的生意 在安禾跟着和尚们的踪迹的时候顾煦已经来到了普陀寺。 顾煦带人杀回普陀寺就是因为普陀寺里的其他学子,四大世家的继承者都在这里,他们要是出事了,澧朝估计会出现大动荡。 他花了几年时间才平定边疆之乱,让邻国短时间不敢来犯,如果澧朝朝局出现大的动荡必定会引来邻国侵犯。 顾煦和安钰语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让安钰语带了二十暗卫躲在普陀寺的角落,其余三十暗卫等在后山。 安钰语负责在普陀寺内平乱,顾煦则负责解决普陀寺外的贼人。 潜伏在普陀寺外的贼人没有想到顾煦从普陀寺出来了,并且来了一个回马枪,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除了在寺院外设伏的黑衣人被顾煦带领的暗卫斩杀殆尽以外,顾煦还发现,在寺庙里还有一批和尚扛着麻布袋在行进。 “站住!”阿大怒喝一声,看那麻袋露出来的脚看,这些麻袋里都是女子! 扛着人的和尚被从天而降的顾煦等人吓得魂飞魄散,罗刹面具!景王顾煦的黑衣卫! 有些胆小的和尚吓得直接瘫软在地,有些和尚则仗着武功尚可,一边在看逃跑路线,一边硬撑狡辩,“小僧见过王爷,住持发现寺院里进了贼人,命我等安全转移寺里的香客。” “转移香客要给人披上麻袋?”顾煦看了一眼阿大,阿大立即点头,带着人就上前逼近那些和尚。 眼见着狡辩不过,有几个和尚把肩上的女子丢向黑衣卫,趁着黑衣卫救人的时候转身就逃! 顾煦掀起嘴角冷笑一声,搭弓射箭,仅仅在几个瞬息之间就射杀了那些逃跑的和尚。 “把这些和尚捆了,带着这些女子在这里等安大小姐。”留下三四个黑衣卫以后,顾煦带着阿大继续深入普陀寺扫除其他贼人。 刚进到普陀寺客房的院子,安钰语就带着暗卫扛着许多女学子迎面而来。 “王爷,女学子少了十几个,都是些新贵人家的女学子。”安钰语立马和顾煦通报情况。 “北边门口救下十一人,你去接手。” “不知道为何,这些女学子都不在房间,我是在大殿中找到的,男学子那边我还没有来得及找,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安钰语点了点头,带着人就往北边走。 她发现这些女学子中的迷魂药药效并不强,随时都有可能醒,顾煦手下皆是男人,要是那些女学子醒了。 发现被黑衣卫所救,而在场又没有清醒的女眷,那些迂腐的世家势必要找顾煦麻烦,还有万一女眷中有细作,倒打一耙,那就大事不妙了…… 顾煦带着人第一个就来到了李承利的院子,刚进门的顾煦就撞上了被宋毅搀扶着走出来的李承利。 “王爷!”李承利惊呼一声,“王爷您没事吧?这普陀寺有问题!” “本王刚在外面截住了一批贼人。”顾煦大方带着黑衣卫进入院子,他看了一眼清醒的宋毅,然后问李承利“怎么回事?” “阿弟这两天身体有点虚,就没有吃寺庙的饭食,所以贼人进院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那该死的贼人居然,居然想让我绝后!”李承利回想起来那个场景,气的双手发抖。“如果不是阿弟……” 李承利是澧朝最古老的世家,也是势力最大的世家,但是李家一直保持中立,从不涉党争斗。 看来今天布局的人不仅想让顾煦死,还预判了顾煦没有死而布了局。 李承利一旦出事,无论如何,作为武力值最高的顾煦,一定脱不了干系,最起码李家闹上去,皇帝和布局的人呢就能抓住一个把柄,毕竟李承利与顾煦交好,但是他的父亲却不喜欢顾煦。 “李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一起去看看其他学子……”顾煦安抚的拍了拍李承利的肩膀。 “走!”李承利咬牙切齿,居然敢算计到他的头上来,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李承利旁边是蒋家幺子的房间,阿大探查一番之后就要推门而入,眼看着门就要被推开…… “住手!”少年护卫终于赶到。 阿大闻言立即停手,他听出来,这个声音是老四的声音。 少年护卫扑通一声在顾煦面前跪下,“启禀王爷,属下在后山遇见两个贼人,据他们的谈话得知,这里大部分的房间都被埋下了火雷!” “所有房间?”顾煦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护卫。 “只是带有月亮标记的房间。”少年护卫顶着顾煦的目光咬着牙说完了自己的所知道的,然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属下甘愿领罚!” 王爷给的指令任何情况下都不得违背,他原本是护卫安禾的,现在却丢下了安禾,自己回来了,按照军规,自己定是要被责罚。 顾煦转头看了一眼后山的方向,神色不明,沉声道:“先救人!” 就在顾煦带着黑衣卫救人的时候,安禾正悄咪咪的跟着那几个和尚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里。 山洞里点了几个火把,昏暗的灯光下,安禾赫然看见,山洞里起码有十几二十个笼子,笼子里全都是一些女眷,从十几岁的少女到少妇都有! 淦! 这个寺庙也太大胆了吧? 拐人? “我说师叔,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到寺里?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受够了!”光头和尚释空焦躁的拍了拍自己的光脑袋。 释能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口水,“你以为老子想在这破山洞里?还不是因为你小子上次玩坏了一件货?连累老子也要跟着你受苦!” 释空自知理亏,不敢回嘴,他转头就把怒气撒到了送人上来的几个和尚,“快点把人丢笼子里!慢腾腾的是是饭没吃饱?” 送人上来的和尚不知道什么原因,壮如牛却都不敢反抗这两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和尚。 这个时候,被和尚扛上山的紫色罗裙女子慢慢转醒了过来,她清醒以后并没有大声喊叫,而是立马四处观望,查看情况。 突然,她的视线对上了安禾。 扑通,扑通…… 那一瞬间安禾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然后她颤抖的竖起中指放在嘴边,示意那女子不要声张,然后一字一顿无声对她的说。 我,会,救,你,的…… 第17章 秘密暴露 那紫色罗裙的姑娘胆子也十分大,落到这种境地的她并没有呼喊挣扎,而是默默观察。 看到了安禾也并没有吃惊乱喊,而是用清明的眼神看着安禾,眼神里全是坚定,似乎在鼓励安禾。 这种坚定的态度大大鼓舞了安禾,原本乱跳的心似乎也慢慢的回复到了胸腔里,安禾深吸一口气,准备悄悄的原路返回摇人。 这个山洞里被拐的人数不少,而看管的和尚人数却不多,一时之间很难转移,安禾主要把这里的情形告诉顾煦和安钰语,他们就能来救这些姑娘。 安禾人微力弱,并且不会武功,做不到现在就救了这些被拐的姑娘。 就在安禾转身要走的时候,她不小心踩到了一节枯树枝,枯树枝发出一声明显的咔嚓声…… 不是吧,我又不是男女主角,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经典的桥段! 安禾心里大哭,这是什么狗屎运气! 豆大的汗珠从安禾的额头上滴落下来,然后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声音,她已经转过身来了,并不敢贸然的转身,害怕又发出什么声音。 寂静的夜晚里除了安禾的呼吸声,和山洞里那些被拐的女子微弱而痛苦的呻吟,就基本没了动静,那些和尚原本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完,暴露了。 这些和尚疑心很重,仅仅是一个异常的声音就惊动了他们,释能立马吩咐释空带人去发生声响的地方查看。 眼见着安禾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那紫色罗裙女子突然大喊。 “快跑!” 突如其来的女声一下子按下了安禾的停止键,她开始拼命的往山下奔而去,在极度的恐惧之下提升了自己的潜力,跑得飞快。 “站住!”释空大怒,哪里来的小子,如果让他跑了,这里的据点和寺里的生意可就瞒不住了! 安禾仗着自己眼神好,专门挑一些陡峭的地方跑,说来也奇怪,安禾在害怕的驱使下并没有摔跤,而是越跑越快。 一旦被这些和尚抓住,不是当场毙命就是被拐到偏僻的地方,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所以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跑! 那小子属狗的?!释空咬牙切齿的带着人追,因为沉溺于酒色的原因,释空等人脚程并不快,并且在漆黑的夜色里,有时候连路都分不清。 这时候的释空反应过来,追这小子干什么?直接杀了!只见他从怀里掏出匕首,朝着安禾的位置就飞掷过去!他飞刀练得不错,必定不会失手! 可没有想到的是安禾静静是稍微的停顿了一下,并没有倒下,然后又往前继续跑。 该死! “给你们的刀我!”释空就不相信了,那家伙难道刀枪不入? 连续飞掷了三刀以后,在前面跑的安禾终于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释空狞笑一声,带人围了上去,等他们围上去以后,释空愣了一下。 月光顺着树梢打在了那小子脸上,雌雄莫辨的脸一下子就击中了释空,看得出来,那小子因为年岁的原因,发育并不完全,但是只要长大了…… 释空顿时色心大起,他让其他人站在原地望风,而他淫笑着上前想要挑起安禾的下巴,“原来是个俊公子啊,我还没玩过——” 没等他说完,安禾就一把拔下身上的匕首,猛的一下刺向释空。 释空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被安禾刺中了心脏,仅仅挣扎了一下就倒在了安禾身上。 站在原地望风的和尚顿时大怒,这释空是释能的侄子,平时很是爱护,如果被释能知道了,他们难逃一死! 和尚们纷纷上前,沙包大的拳头眼见着就要落到安禾的身上—— 嗖嗖嗖—— 几只箭矢从天而降,瞬间就解决掉了那帮和尚。 只见顾煦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持弓箭,晚间的微风吹起他额前的头发,安禾抬起头,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顾煦皱着眉头看着狼狈的安禾,“这么弱就不要乱跑。” 安禾并没有害怕顾煦的臭脸,她高兴的推开释空的尸体,跑到顾煦的面前,“王爷,快,迟了剩下的和尚就要转移掉被拐的女子了!” 阿四大惊,听安禾的意思是说着普陀寺的后山居然还有一个拐人的窝点! “路线。”顾煦冷静的问安禾,似乎天大的事情他都能办妥。 顾煦冷静的情绪安抚了安禾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她详细的和顾煦描述了去往山洞的路线,并且还预估了山洞里的和尚会转移的路线。 说完一切以后安禾就往前倒去,因为她离顾煦最近,顾煦立即弯腰抓住了安禾。 这个时候顾煦才发现,安禾的背上和大腿处中了三刀,而靠近肩膀的地方正在源源不断的流血,看起来似乎是中刀后,又被拔了出来。 “阿四,你带人先去山洞救人。”顾煦一边下马抱住安禾,以便吩咐阿四。 “是,王爷。”这个寺庙的行径简直令人发指!阿四应声而去。 安禾现在的情况必须先止血,按照安钰语护犊子的态度,要是顾煦把安禾交给其他护卫包扎,必定会大怒,为了安钰语的态度着想,顾煦还是决定亲自给安禾包扎。 况且这个小子也算是救了他两次,自己给他包扎也是应该的。 安禾背上的伤口并不难处理,顾煦给安禾脱掉上身的衣服,想在她伤口上撒自己随身带着的金疮药。 脱掉衣服的时候顾煦难免就看到了安禾的胸口,这小子看着瘦弱,胸肌倒是练得不错。 顾煦没有在意,脱掉衣服撒药包扎,一气呵成。 紧接着就是安禾在大腿上的伤口,因为那个伤口非常接近隐私部位,顾煦觉得撕开裤腿没有脱裤子来的便利,随即脱下了安禾的裤子。 只是这裤子一拖,顾煦就愣住了,安禾的下半身明显和自己不同,那就是个…… 蹭的一声,顾煦站了起来。 这个安禾好大的胆子! 居然女扮男装混进了书院,还与自己共处一室那么久! 第18章 跪求饶命 顾煦有个很少人知道的毛病,就是不喜欢女子靠他太近,也不喜欢女子对他的触碰,就连一同长大又是盟友的安钰语都不敢碰他。 想想这安禾自从进书院以来对自己的动作,顾煦恨不得一剑劈了她。 但是安禾说起来救了自己两次,而且不像其他女子一般扭捏,虽然胆小羸弱,但是心地善良,为了被拐的女子居然敢孤身一人跟着贼子,并且成功的把信息带出来…… 顾煦长叹一口气,罢了,和一个没长大的女子计较什么。 然后顾煦用剑挑了一些衣服覆在安禾的腿间,只露出伤口部分,接着飞快的给安禾做了伤口处理后,给她穿上了衣服。 想他堂堂澧朝第一王爷,就连到边疆驻守,上阵杀敌都是有人伺候,居然有一天沦落到了给人包扎穿衣服的地步。 这安禾也算是澧朝第一人了。 现在的顾煦一点也不想碰安禾。 阿四武功高,心思也细腻,解救那些被拐女子不在话下,就等阿四回来让他带安禾回去安置算了。 顾煦仅在原地等了半个时辰,就见阿四骑着马带了两个人回来了。 “王爷,幸好我们去的及时,那些秃驴正准备杀人呢!”阿四是个半大小子,并且是个话痨,一见到顾煦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诉说情况。“被拐女子太多,一时之间带不回来,所以我留了人守着,王爷您看……” “派人下山通知京兆府尹。”顾煦准备翻身上马,“带上这个小,小子,我们回去。” “是,王爷。”阿四看了一眼顾煦,有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安禾,疑惑的挠了挠头,然后上前一把捞起安禾。 “唔……”阿四这个人下手没轻没重,他抓起安禾的时候碰到了安禾的伤口,让昏过去的安禾无意识的痛哼出声。 顾煦上马的身形一顿,然后回过身来,从阿四手上揽过了安禾,然后黑着脸看了阿四一眼,“没轻没重。” 眼神里的杀气让阿四僵在原地,冤枉啊,王爷!平时他都是扛人的,现在都换抓了,还不温柔么? 更何况一个大男人,怕什么痛,那安小公子也太弱了吧? 且不说顾煦是怎样抱着安禾回到普陀寺外面的,就说安钰语看见安禾被顾煦抱着回来就大吃一惊。 这顾煦和安禾怎么这么好了,同骑一匹马不说,她弟弟还要在顾煦怀里?这男男一骑也不是很好吧…… “胡思乱想什么?”顾煦不满的看着安钰语,这个家伙眼神怎么这么奇怪?“你,弟受伤了。” “什么?!”安钰语惊呼一声,这才仔细的去看安禾。 因为顾煦与安钰语接头的地方远离人群,顾煦思考过后便抱着安禾下马,然后递给了安钰语。 安钰语瞪大了眼睛,“王爷,我一女的抱着一个男的,不好吧?就算他是我五弟。” “他是女的。”顾煦面无表情的看着安钰语。 “什么?!”真是刺激,安钰语今天连呼两声,“王爷,你莫要胡言乱语!” 顾煦示意安钰语看安禾被包扎过的大腿,就算是穿上了裤子,安钰语也能很容易的看到,这是包扎的地方,并且因为在马背上的颠簸,安禾的伤口已经开始渗血。 被包扎了就意味着裤子被…… 安钰语发出今天的第三声惊呼,“什么?!谁给她包扎的?!” 顾煦脸黑的就像锅底,漫天的杀意萦绕在他的周围。 谁给安禾包扎的不言而喻。 安钰语砸了咂嘴,尴尬的从顾煦的手中接过了安禾,安钰语一接过来就发现安禾轻的不可思议,自己那个弟弟原来是个瘦弱的小姑娘。 瞬间怜惜之心就盖过了震惊而愤怒的心,安钰语轻叹一口气,“看在她救了我们好几次的份上,王爷您就饶她一回吧。” 顾煦轻哼一声,如不是看在这个原因的份上,安禾早就活不成了。 还在昏迷中的安禾不知道,自己的马甲被女主和男二扒了个精光。 因为昏迷,安禾进入了很久不曾进入的梦境中。 梦里是高高抬起又狠狠落下的板子,冷眼旁观的安将军和苏姨娘,血肉模糊的自己…… “不要!” 安禾一下惊醒,巨大的恐慌让她一时之间竟然呼吸不过来。 这个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给她拍了拍背。 “大,大姐姐。”原来是安钰语。 安钰语看着眼前虚弱惶恐的安禾,一下子怜惜而心疼的情绪充斥了心头,五弟也只是个娇娘子,她柔声道:“别怕,我们回到书院了。” 原本安钰语是过来和顾煦商量普陀寺的事情的,但是安禾在睡梦中发出的声音太大,引得二人不得不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安禾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的安钰语和顾煦,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然后她立马挣扎着下床,扑通一声跪在了床前。 这个动作发生在一瞬间,安钰语都没有来得及拦下来,她长叹一口气,就要扶起安禾,“起来吧,五,五妹。” 安禾摇了摇头,“大姐姐,王爷,自出生起就我就被扮做了少爷,长大了更不敢暴露一丝一毫,不是有意瞒着你们的。” 顾煦看着跪在床前发抖的安禾,手指缩了缩,“起来。” 安禾抬头看了一眼二人,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原本圆润的脸也有点消瘦,唇色更是苍白,那可怜的模样是个人都会不忍心。 更何况是和安禾有血缘之亲的安钰语。 “你还有伤,起来再说。”安钰语知道安禾为什么不敢说,安大将军可不是个好说话的,安禾要是被发现了,绝对会被乱棍打死。 “别杀我,别杀我……”安禾喃喃自语,她实在是太害怕了。 受了伤,又在梦里受到了刺激,极度恐慌和虚弱之下安禾又晕了过去。 就连最靠近的安钰语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煦抱起安禾把她放在了床上,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安钰语,“将军府就是这样对一个孩子的?” 第19章 王爷我是你忠实的狗 怎么有种被家属质问的感觉?安钰语迷茫了一下,安禾到底是谁家的? 安钰语:“不,不是……”大哥你什么态度? “这是你们家的事。”顾煦给安禾掖了掖被子,“我只关心你查到是谁收买你的丫鬟了么?” 一说到这个,安钰语就有些不好意思,她那天晚上太冲动,一怒之下就把那丫鬟给杀了…… “额,这个……”怎么今天她在顾煦这里这么丢份子?安钰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顾煦鄙夷的看了一眼安钰语,“当初可是你拉本王下水的,你能不能认真点?” 这个家伙和安大将军一样,易怒暴躁,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的。 “那个丫鬟的命都是我救的!是你你不生气?”安钰语反瞪过去,大哥,你没比我好多少好吧?! 说到这个顾煦还真比安钰语好不到哪里去,他轻咳一声,“普陀寺除了那帮和尚以外,还有一拨人,行事作风,颇像我查过的安乐帮的手法。” “就是那个做黑火的帮派?”安钰语敲了敲桌子,“安乐帮这两年死的死伤的伤,成不了什么气候,想必背后还有人。” 普陀寺里有三拨人!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阿大请安的声音,“李公子、宋公子。” 是宋毅扶着李承利过来了,李承利一进门就急忙询问安钰语,“安大小姐你没有受伤吧?”连顾煦都抛在脑后。 “王爷。”宋毅朝顾煦行了一个礼。 就你这个弱兮兮的样子问谁呢? 安钰语眉眼一挑,“承蒙李公子关心,钰语尚好,李公子你受了惊吓,还是多多休息的好。” “我听说安大小姐你弟弟受伤了,他毕竟救过不语,我房中有一郎中,是闻名澧朝的圣手,所以遍带了过来。”一说起这个李承利就怒火中烧,但是在美人面前还是保持了风度,抬手指了指跟在身后的一个白胡子老头。 笑话,我五妹岂能让你带郎中来看? 安钰语立马婉拒,一脸担忧的看着安禾,“钰语在这里替我五弟谢过了,他刚刚才吃了药睡下,我们还是去外面吧。” 美人开口,李承利哪有反驳之理? 连忙跟着安钰语走了出去,腿脚都变利索了,留下皱着眉头的宋毅。 居然装病!宋毅咬了咬牙,暗叹自己又上当了,他朝顾煦点了点头,“王爷,小人斗胆一问,安小公子伤得如何?” “尚可。”顾煦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他正端坐在床头,把安禾挡了个结识。 顾煦散发出来的威压不是宋毅能扛得住的,虽然没有看到安禾的伤势,但是有景王和安大小姐在,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宋毅只好行礼退下。 看宋毅那依依不舍的表情,顾煦不满的一把掀起被子盖过了安禾的脑袋。 真是个惹祸精! “唔,好热。” 以前盖过头的被子自己总是留一个出气的口,这次怎么盖得这么严实?被憋醒的安禾一把掀开头顶的被子,猛的喘了两口气。 “醒了?” 安禾僵硬的转过头,只见她那个小小的耳房里坐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个身影散发出来的气息让安禾感到强烈的不安。 “王,王爷。”猛地回想起来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已经暴露在顾煦面前,她龇牙咧嘴的想要爬下床,再跪一次。 “躺好!”顾煦不满的看着安禾,“再晕过去一次本王就直接把你丢回将军府。” 听到将军府三个字,安禾浑身就是一颤,明显得让顾煦眉头一皱。 “王爷,求您看在小人救了您几次的份上,千万不要把小人丢回将军府!”安禾泪眼汪汪的看着顾煦。 看那模样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顾煦轻哼一声,“女扮男装进入安鹭书院,原本就是死罪,你哪来的胆子?” “王爷,小人也不想进安鹭书院的呀!”安禾偷偷瞟了顾煦两眼,“是,是大姐姐拉我进来的,真不是小人想进来的……” 还有你,当时可是你拉我进来的,安禾不安的攥了攥拳头。 额,这个倒是实话,顾煦突然想起来,还真是他和安钰语把这个家伙拉进书院的…… 自作孽不可活啊…… 不等顾煦说话,安禾立即举起三根手指发誓,“王爷,小人在这里发誓,小人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日后定为王爷马首是瞻,做您最忠实的狗!” “你终究是个女子,可愿意终身不嫁,扮做男子?”顾煦思考片刻,他现在腹背受敌,虽然有安钰语这个盟友,但是她毕竟是女流之辈,在朝廷之上能做的毕竟有限。 “愿意,非常愿意!”安禾毫不犹豫的答应。 这辈子做个男人傍着两条大船多爽快,做女人有什么用? 顾煦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颗丹药,轻轻一弹,就落在了安禾的被子上,“这是断肠散,每月需定时服用解药。” 如果不傍上安钰语和顾煦,安禾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一年,吃个有解药的毒药,简直小意思。 安禾毫不犹豫的一口闷,还朝顾煦张了张嘴,表示已经吞下,“没问题。” “你可记得当夜被拐女子和那僧人的模样?”顾煦愣了愣,不知道的还以为安禾吃的是补药呢。 京兆府尹在清点的时候发现,负责看管被拐女子的释能带着两个女子跑了,并且因为普陀寺僧人的不配合,根本不知道释能长什么样,也不知道那两个女子长什么样。 根据被拐的女子描述,释能带跑的其中一个女子正是京兆府尹的庶女,爱女心切的京兆府尹无奈之下求到了顾煦这里。 “记得记得。”安禾一听到这个顿时来了精神。 顾煦有心试探安禾,并没有具体说那个人的相貌,“当夜在场僧人五人,被拐女子二十人,你都能记得?” “王爷,别的不敢说,记东西这方面我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安禾骄傲的拍了拍胸脯,只是她忘了自己有伤,一下子扯到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毛毛躁躁。” ------题外话------ 山河饰梦:请问王爷,对于让媳妇发誓不嫁人,你后悔么 顾煦脸黑如锅底:滚! 第20章 书中男主出现 安禾讨好的笑了笑,然后搓了搓手,“但是王爷,我能记得住相貌,但是我不会画画……” 丹青是每个世家子弟的必修课,这个安大将军是怎么养“儿子”的?顾煦又是一阵鄙夷。 “你说,我来画。”顾煦朝阿大吩咐到,“去拿笔墨纸砚。” “释能眉骨很高,眼窝凹陷,朝天鼻,嘴巴却不大……” 安禾一个一个的描述,所有人的特征体貌都记得很清楚,就连身高都让顾煦标注了出来。 最后顾煦停下笔把所有画像交给阿大的时候,安禾趴在床上睡着了。 还算有点用处,顾煦看这眼前这个睡成大字状的家伙,忍了忍,还是给她盖上了被子,要是着凉了还得然他找人医治,麻烦…… 过了两天养病赛神仙的日子以后,安禾就被书院的监院从被窝里薅了出来,这次来的监院是管他们日常起居的,名乐余伯,是个不太好说话的中年男子。 “又没缺胳膊少腿的,怎能缺课这么多日?” 就连一开始拦着监院的顾煦都没有表示,所以安禾不得不一大早的就来听古人的数学课。 讲数学课的老头年过半百,留着长长的胡子,在讲台上摇头晃脑。 “今有田广十五布,从十六步。问田几何?” 安禾一脸迷茫,他在说什么? “一亩。”在座的众学子立即回答。 “有粟一斗,欲为粝米。问得几何?” 什么?他究竟在说什么?安禾长大了嘴巴一脸傻样的看着夫子。 “为粝米六升”众学子又一同回答,就连王利元都答得起劲。 说真的,富二代之所以叫富二代,是因为人家的文化底蕴和背景就是比平民好,现在澧朝是没有安禾之前所想的科举制度的,主要靠大儒推荐,没有一点背景是真的很难出人头地。 安禾彻底绝望,死去的数学突然攻击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安禾却被留了下来,她原本想跟着顾煦的屁股后面逃跑,但是没有想到顾煦这么绝情,根本不给安禾靠近。 “安学子,你是怎么回事?”张挺皱着眉头一把一把的摸着胡子,“你说你记忆力这么好,怎么就对算术上不了心?” 安禾帮助绘画相貌这件事,张挺有所耳闻,能记住被拐女子这么多人的样貌,那是多棒的记忆力!原本是个多好的苗子! “张夫子,真不是我不上心啊!是弟子真的不懂,太难了!”安禾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十分的痛苦。 如此记忆力,不可能!张挺不相信,又考了安禾几题,发现这个家伙真的是个榆木脑子,生气之下拂袖而去,只留下安禾孤零零的背影。 原本只想咸鱼躺尸的安禾在求生欲下调动起自己的所有能力,终于有那么点点傍上了顾煦和安钰语的意思,现在又被张挺打击了一下。 我真的这么没用啊…… “安禾,怎么还不回去?”乐余伯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蹦了出来,他一脸严肃的看着安禾。 我去!吓死人了!安禾被吓得跳了起来。 乐余伯皱着眉看着这个没有一点世家子弟风范的安禾,眼神之严厉,吓得安禾差点就要哭出来。 “算术不好不代表什么,明日你空闲的时候就去书库报到,去那里帮忙管理档案,也能补上算术课的成绩,现在回去寝院,不要在学堂里逗留。”乐余伯突然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安鹭书院每门课都有成绩考核,不通过者是不能毕业的,除非能有其他的加分。 安禾明白过来以后乐得蹦了起来,“谢谢夫子!” 第二日安禾一改拖拖拉拉的性子,迫不及待的起了一个大早,那急迫的样子让顾煦都觉得惊奇。 “今日是丹青课,夫子严厉程度不必张挺差,你今日莫要继续丢人。”顾煦轻哼一声,写字如同鸡爪,上课了绝对会被批得体无完肤。 二人如今住同一个院子,夫子在责骂安禾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就看上顾煦一两眼,让顾煦浑身不适。 “王爷,您放心,我绝对会努力的!”安禾豪言壮志,甚至还殷勤的给顾煦系腰带,被顾煦一把拍开。 这个人总是忘了她自己是个姑娘,顾煦头大的看着这个浑然不自知的假小子,圆圆的脸蛋上嵌着葡萄大的眼睛,微笑的时候露出短短的小虎牙,就像个瓷娃娃,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她操心的老爹。 突然觉得自己喜当爹的顾煦气愤的拂袖而去,就连房门都摔得震天响。 “……”安禾二丈摸不着头脑,顾煦这是怎么了?她摇了摇头,连忙追了上去。 顾煦说得没有错,教丹青的夫子比张挺严厉的多了,从一上课开始就把安禾拎到前面,整整责骂了一节课。 但是这都不能影响安禾的好心情,骂着骂着你看她握笔画图都有进步了呢! 这个傻子今天吃错药了?顾煦疑惑的看着坐在最前面的安禾,突然发现自己又在担心的顾煦轻哼一声,把手中的笔一把折断了,吓得坐在他附近的李承利都抖了一下。 王爷这是怎么了?火气挺大啊…… 一下课安禾就溜得没影了,顾煦克制住自己的目光,和李承利走了,二人还有事商议,大事要紧。 这边安禾已经跑到了藏书阁,这里的管事是个醉醺醺的酒鬼,他眯了眯眼睛,和安禾对了一下信息后,就吩咐安禾整理一下书库,就挥手让她进去了。 安鹭书院的书库有三层楼高,里面上到天文地理,下到澧朝志怪小说,应有尽有,就是很多书目没有放在应该放的分类里。 并且借出去的书目也没有详尽的登记,有些书目已经还了回来,但是借书录中却并没有划掉。 这真是一向巨大的工程啊!安禾撸起了袖子,整理那可是她的强项! 等到安禾转到二楼的角落的时候,一个站在窗户旁的身影让安禾迷了眼…… 中午的阳光透过树间洒在了那人的身上,乌发束带,长眉入鬓,高挺的鼻子下面是薄薄的唇,身材挺拔镌秀,站在那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飘逸出尘意境,仿佛天人一般。 一看就是个温柔到极致的人,与顾煦的张扬肆意是两个极端…… 第21章 达成共识 “你是何人?” 美男一开口,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安禾砸吧了一下嘴,那是一种和顾煦一样的上位者的味道。 “余监院让我来帮忙管理书库。”安禾扬了扬手中的书录。 “余监院总算是让人来整理书库了。”美男笑了笑,“这书库可不好打理,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安禾挥了挥手,然后不好意思的问,“不知公子姓名,我好登记在册记录一下今日出入名单。” “顾翊,男院甲字班。” 国姓! 男主! 安禾赶紧行礼,“小人见过三皇子,还请三皇子见谅,刚刚没有给您请安。” “无妨,你我皆是学院学子,以后见到本王不必请安。”顾翊温柔的虚空扶起安禾,然后对她说,“你去忙吧。” 安鹭书院男院甲字班都是一些皇家子弟,平常并不和其他班一起行动,只有顾煦这个特例是在世家云集的乙字班。 “是,王爷。”安禾再次给顾翊行礼之后就轻手轻脚的退下了。 正当安禾在书库辛苦劳作的时候,顾煦正和李承利在院子里议事。 李承利吹了吹手中的茶叶,“王爷,如今澧朝外戚乱政,宦官当道,百姓皆苦,我们是时候帮圣上清清君侧了。” 作为世家之首的李家下一届掌权人,李承利根本就不避讳谈论这种在旁人看来是大逆不道的事。 “皇兄早年也是战功赫赫,立身持正的。”顾煦轻叹一口气。 “如今有妖妃在侧,阉人在旁,圣上哪里还能听得见朝堂上的声音?我父亲再府也多次提及此事,都是捶胸顿足,想当年我澧朝是何等的风光!”李承利愤恨的砸了砸桌子。 顾煦点了点头,眼神中皆是向往,那也是母后口中的盛世,他又何尝不向往,“李兄如此直白,那本王也不绕弯子,本王确实觉得皇兄是时候改颐养天年了。” 李承利敢来和顾煦说此事,就是已经从普陀寺的事件中看出来了皇帝对顾煦的顾忌,已经到了身边的走狗都要迫不及待邀功的地步了。 正当李承利迫不及待的要回应的时候,顾煦却对他做了一个手势,制止了他说话。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父亲并不同意你的举动。”顾煦背着手站到了窗前,“李家之所以能成为澧朝世代名门望族之首,靠的是持身中正,不涉党争,只为王室所用。” “如今澧朝这个风向,我李家早已进入旋涡,不涉党争是不可能的。”李承利摇了摇头,然后轻笑两声,“他们不敢取我性命,却是想断我香火,何其阴毒下流?” 原本二人交好,本就是随性而为,却没有想到圣上疑心如此之重,就连稍稍靠近顾煦都会被下死手,这澧朝是要变天了呀。 “所以这个时候李家更要自保。”顾煦转过头来,眼神里全是坚定,“李兄,这个时候李家更应效忠皇帝,甚至是楚贵妃。” 开什么玩笑!要我效忠那昏君和妖妃?! 李承利愤怒拍桌而起,脖子上的青筋都要出来了,“王爷你这是何意?!我今日与你如此坦诚,你却与我开玩笑?!” “李兄稍安勿躁。”顾煦无奈的抚了抚额,他与李承利交好可不是为了李承利现在就冲到风口浪尖上的,“以本王现在的实力,尚且保不了自己,更别说护住世家,我们之间合作,是要逐个击破,而不是堆在一起白白送死。” 逐个击破?李承利顿时明白了,“王爷是说我先假意投靠张党,然后咱们可以暗中私通?” 私通?!你能换个词么? 顾煦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李兄你注意点用词。” “哈哈哈,一时用词不当,王爷莫怪,王爷莫怪。”反应过来的李承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原本我还对王爷有所迟疑,以为王爷对圣上还抱有期许,现在说开了我就放心了。” “普陀寺之前我确实是对皇兄抱有期许,但是如今命都保不住了,还谈什么期许?”顾煦没有告诉李承利,自己自从毒玉佩开始,就对皇帝甚至是皇太后没有了期望。 “王爷说的是,这时间没有什么东西是比命还要重要的。”李承利走上前安慰的拍了拍顾煦的肩膀。 说到底顾煦到底是和圣上一母同胞,更何况皇太后还在世。 原本顾煦和李承利交好,只是因为李承利豁达的性格,后来虽然加上了一些诱导,但是二人总的来说还是有深厚友谊在的。 正当二人在感慨的时候,安禾推门而入。 额,这是什么情况?两个美男在房间里搂搂抱抱? 安禾看看顾煦,又看看李承利。 这个小矮子在想什么?顾煦淡定的回头看了一眼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 李承利后知后觉的放了下来,还顺势给安禾打了一个招呼,“安小公子!前两日不语还说要来看看你伤势如何呢,只可惜王爷护着,没能进来。” “?”谁?安禾一头雾水。 看着安禾蒙圈的表情,李承利好心提醒,“不语就是宋毅,不语是他的字。” “多谢宋公子关系了,我没有什么大事,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安禾赶紧道谢,就是奇怪,这个李承利为什么要替宋毅道谢,按理说这两人身份可相差很多。 李承利看着软软糯糯的安禾越看越喜欢,他上前就要揽住安禾,“安小公子,最近快到回府的日子了——”安钰语是不是和你一同回府。 只可惜李承利还没有说完,揽住安禾的动作就被顾煦制止了。 “李兄,你该回去休息了,下午还有骑术课。”顾煦面无表情的抓着李承利的手,然后丢开。 嗯?怎么感觉莫名的有点冷飕飕的,李承利摇了摇头,不过听到下午是自己最喜欢的骑术课,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顿时挥手告别,“那我先走了~” “大中午的去哪了?”顾煦上下打量了安禾一番,这个人一改往日的颓废,脸上红扑扑的,就连李承利都想动手动脚的,顾煦轻哼一声。 安禾顿时手舞足蹈,“王爷,您不知道,乐监院让我去书库当差呢!” 第22章 平民禁书突然流通 安鹭书院作为给朝廷输送官员的书院,藏书也是十分的丰富,安禾是在登记的才知道,这个书库不仅仅只有她看到的那一栋楼,它还有3栋! “书库?”顾煦微微一笑,当真是困了有枕头。 因为澧朝的制度原因,平民百姓只能通过大儒或者书院举荐入朝,一般的书院并不招收平民,但是也有几所书院是被特批接收平民。 只不过这个接收是需要考试的,考试的内容繁杂,范围广,文试需要阅读大量的书籍,然而因为朝廷对书籍的管控,平民是没有资格查看相关的书籍的。 这就导致了平民更难进入书院。 但是就在一年前,大量的相关书籍流入了民间,使得招收平民的书院一时之间门庭若市。 顾煦并不是想扼制源头,相反,他很佩服那个把相关书籍流入民间的人,因为平民能了解朝廷管控的书籍,那就能入朝为官,与现在靠着家世入朝的官员形成对抗。 这样,澧朝才能换血,才能与周围的强国对抗…… 最近朝廷派出了大理寺调查此事,大理寺卿是个手段毒辣的老头,要是被他抓住了,只有被诛九族的份。 顾煦想要在朝廷的前面找到这个人,保护他,保护平民也能看书的权利。 因为在很多年前,澧朝书籍并不管控,各学子也只能通过考试进入官场,公平公正,绝无徇私,如今却在暴政下消散殆尽。 “王爷,书库……怎么了?“这个家伙怎么怪怪的,安禾挠了挠头。 顾煦回过神来,“你在书库的时候多留意一下,看有谁携带书籍出库,并且借阅时间过长的。” “学院的书库管理的是一个醉醺醺的家伙,所以导致好多书借出去了根本就没有登记。”安禾贼兮兮的靠近顾煦,“王爷,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这个家伙天天晚上喝牛乳,一靠近就是一股奶呼呼的味,顾煦不自然的往后退了退,“让你注意就注意,问这么多做什么?” 顾煦脸色一不对,安禾立马变乖,“对,王爷您说得对,我先退下了。” 只留下无奈摇头的顾煦。 第二日去书库上工的时候,安禾特地给书库的管理员江乐带了一壶好酒,还是让阿大带进来的。 “夫子,您平日管理这么大的书库着实辛苦。”安禾还把酒瓶子打开了,一股浓郁的酒香散发开来。 勾得江乐那半眯着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这小子怎么这么好心? “我可不是要贿赂您哪,只是昨天来这一天我就体会到了书库工作的不易,拜师还有拜师礼呢,我来这里工作,一点薄礼,不成敬意~”安禾还特地晃了晃酒瓶,那清脆的酒水声。 江乐眼睛都黏在上面了,“那是自然,不过是一瓶酒,我在书院十几年,一瓶好酒还是抵得上的。”说罢就伸手过来抓那酒瓶。 “那是自然。”安禾赶紧双手奉上,“今日夫子您尽管休息,核对书籍的事情就让我来做。” 上道嘛,这个年轻人。 “嗯,去吧。”江乐赶紧嘬上一小口,一脸的惬意。 安禾站在旁边搓了搓手,“可是江夫子,我昨天发现您给我的只是前两年的登记薄,没有这一年的……” 诶唷,差点误事,江乐瞬间清醒了一下,他装作不经意的拍了拍脑袋,“诶呀,你说你,发现了也不问问我。”江乐弯腰从椅子底下找到一本皱巴巴的登记簿,递给安禾,“拿去!” 我的天!这上面粘的可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安禾强忍住恶心,用两个手指头夹着拿了过来。 江乐没有注意到安禾的动作,他现在眼里只有一壶好酒,“行了,你整理书籍去吧。” “是,夫子。” 根据登记簿,安禾很快就找出了一些已经借出去很久的的书目,她发现,借出去的书本大多都是一些和政论,兵法,文学有关的书籍。 在现在的澧朝可是平民禁书级别。 安禾还注意到安放这些书籍的书架,按照上面的灰尘厚度来看,是借出去有些日子的,这些借出去的书大多是没有登记的,只有少数的一两本都有两个名字的出现,顾翊,乐志尚…… “安学子,有本《黄帝内经》放在哪里了?”这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出现。 吓得安禾浑身一抖,手上的东西都抖了下来,她定眼一看,原来是顾翊。 看来顾翊是书库的熟人,他会是王爷要找的人么? “三皇子。“安禾还是行了一个礼,”放在了西库区第二十排。”这属于医术,在澧朝,也是平民禁书。 顾翊点了点头,淡漠的看着因为他的出现而散落一地的登记簿,并没有丝毫表示,反倒是皱了皱眉,准备离开,却被安禾叫住了。 “不好意思,三皇子,我在登记册上看到,您借了好几本书,已经五天了,有其他学子问过,所以……” “这样,本王一会回去的时候让小厮送过来。” “多谢三皇子。”安禾拱手行李,顾翊点头就走开了。 啧,帅是帅,但是这看不起人的本质还是和其他皇室权贵一样,顾煦就从来没有过这么高人一等的样子。 安禾摇了摇头,蹲来来捡那些散了一地的登记簿,这个时候一只手帮忙捡起了滚落在角落里的毛笔。 “谢谢。”安禾从那手上结果笔,并且对手的主人真诚的道谢。 “没事没事,我是来还书的,在门口没有找到江夫子,所以才进来看了看。”手的主人是一个年纪虽小,但是却略显成熟的少年。 安禾赶紧示意他把书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你放这里,然后在登记簿上签个字就好了,我是乐监院派来书库帮忙的。” 少年把书放下,签字以后就离开了,“好的,谢谢了。” 这个人长得好眼熟啊,是谁呢?安禾突然之间卡壳,想不起来了,她晃了晃脑袋,算了。 她放好手中的登记簿和笔,随意的翻了翻那少爷借阅的书籍。 咦…… 第23章 一个抄书的二愣子 这本书的书缝怎么摊得这么开? 现在的书都是用麻绳缝制的,所以一般书缝都比较的紧,就算是年代比较久远的书籍的书缝都不会摊得这么大。 安禾轻轻的摸了摸靠近书缝的地方,那上面都有一道类似镇纸的压痕。 抄书! “安学子,本王要借这两本书。”这个时候顾翊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书籍,因为安禾经常在书库里走动,顾翊并不喜欢自己所在的地方有旁人在,所以只能把书带回房间。 “好的,三皇子您稍等。”安禾赶紧给顾翊登记。 就在这个时候顾翊看到了上面一个借书人的名字。 “乐善……”顾煦轻哼一声,“不过是个监院之子,居然也敢看兵策论,滑天下之大稽。” 那鄙夷的情绪,简直就要冲破天际了。 美男的滤镜瞬间摔得个粉碎,亏得她还以为顾翊是个温柔的人呢! 安禾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然后飞快的给顾翊登记,把书递给了他。 快点走!看到你就烦,哼。 顾翊走了以后安禾故意在书库里打扫了起来,晦气,晦气,真晦气! “咳咳咳,你这是在干什么。”顾煦从门口走了进来。 安禾赶紧放下手中的扫把,用赶紧的手帕给顾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王爷,您怎么来了。” “我交代你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眉目?”顾煦坐下来随意的翻了翻桌子上的登记簿。 看到顾翊的名字,他的手顿了顿。 “王爷,您和三皇子熟吗?”安禾又拿出一本登记簿,“好些平民禁书都是三皇子借的,而且借出去的时日也很久。” “不是他。”顾煦淡淡的回到,并没有回答他和顾翊关系的问题。 安禾立即点点头,因为桌子有点宽度的原因,所以她往顾煦的方向靠了靠,“王爷,您看,抄书的那个人应该是乐善。” 因为靠得近的缘故,顾煦连安禾脸上的容貌都看得一清二楚,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近几日因为伙食好的原因,安禾脸色大好,就连嘴唇都是粉嘟嘟的。 没有听到顾煦回应的安禾疑惑的转过头来,她甚至蠢蠢欲动的想拨一下顾煦的头发,黑亮黑亮的,应该很好摸。 顾煦抓住她的手,“你怎么知道本王要找的是抄书的人?” “王爷,您看,这书……”安禾一一给顾煦解释她发现的疑点,所有乐善借走的书都是一样的问题。 安禾是个马大哈,她并没有发现顾煦抓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这几日长了一点肉,连手指头都是肉肉的,手感还不错,顾煦抓了一会后松开了手,指尖上仿佛还停留了安禾的奶香味。 “乐善是何人?”顾煦拍了拍安禾,让她站直了,懒猫样。 怎么顾煦最近从张扬肆意的王爷变成了管事狂魔了?安禾赶紧站直了,“回王爷的话,他是乐监院的儿子,刚刚我听三皇子说的。” “怎么,你和三皇子很熟,他能告诉你这些?”他那侄子可是高傲得很,一般不与平民或家世不好的人多说。 一想起顾翊那个态度,安禾赶紧抖了抖,“王爷您可别说笑,我哪能和三皇子熟?”她赶紧学了一下顾翊的说辞,连表情都学了个十成。 还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她现在这个模样要是被顾翊看到了,少不了一顿责罚,顾煦好笑的摇了摇头。 “行了,没大没小的。”顾煦拍了一下安禾的脑袋就走了。 切,那不是看在你权利比那三皇子大嘛,你要是换一个人我哪敢吭声? 安禾耸了耸肩,继续自己的整理大业…… 深夜,一个人影从书院夫子住的偏门走了出来,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以后就准备翻墙而出。 没想到,一只利箭破空而来,稳稳的射中了人影的腿部,吃痛的人影从墙上跌落,抱着腿痛苦不已。 “谁?”跌落的声音惊醒了房间里的人。 墙外跃进一个穿着官服的男子,他大笑一声,“终于抓住你了,不枉费爷在这里蹲这么久。”他用脚想挑起地上那人的头,好看清楚长相。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带着强大内力的箭矢破空而来,听声音就不是好对付的,官服男子连忙后退,抬起手中的剑,试图抵抗。 只是那箭矢是一只接着一只,打得官服男子节节败退,最后只能翻墙而出,案子虽然要紧,但是命更要紧! 房间里的人终于是端着蜡烛走了出来,他看见躺在地上的身影大吃一惊,“善儿!你怎么了?!” 倒在地上的正是乐善,而那端着蜡烛的人则是他的父亲,乐余伯。 正当乐余伯想要扶起乐善的时候,乐善的怀里跌出了一沓厚厚的纸,纸在月光的照射下让乐余伯看了个七七八八。 “善儿你疯了!”乐余伯大吃一惊,乐善居然抄平民禁书! 乐善这个时候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只能紧紧的抓着老爹的衣袖。 “乐监院还是先给乐善处理伤口吧”一个声音从院子的黑暗中传了出来。 “你是谁!”乐余伯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儿子做的事情可是要诛九族的!他赶紧把纸张往乐善的怀里赛。 “乐监院您放心,王爷不会伤害乐善和您的。”安禾从顾煦探出头来。 见到了安禾,乐余伯吊着的心放下来了一点点,这个学子是受了他的恩惠的,应该不会出卖自己…… 等到阿大给乐善包扎好后,顾煦站在乐善的床边,“刚刚那人是大理寺的,相信一会他们就会上门拿人。” 67 “我不怕!”乐善白着脸从床上挣扎起来,他愤恨的说,“我已经帮了不少人了!我死而无憾!” “混账东西!”乐余伯冲上前来一巴掌打在乐善脸上,“你死而无憾,但你想过乐家全族没有!”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连累乐家的!”乐善顶着脸上红红的巴掌印,依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安禾摇了摇头,“傻子,按照澧朝律例,私自流通平民禁书,是要诛九族的。” “胡说!”乐善刚想说律例不是这么定的,但是他突然想到律例在半年前有过一次调整,但是那个时候自己正忙于抄书,并没有过多关注,难道…… 乐善的脸一下子白了。 “王爷,大理寺带兵从山道上上来了,过多半个时辰就会围住安鹭书院。”阿大从外墙跳了进来。 乐余伯扑通一声跪在了顾煦面前,狠狠的给顾煦磕了几个头。 “恳请王爷救我乐氏一族!” 第24章 大理寺卿 “夫子快起来。” 看着额头都磕出血的乐余伯,安禾赶紧上去扶住这个面冷心善的夫子,看着真是让人心酸。 “本王若不想救乐氏一族,今夜就不会出现在这里。”顾煦由着安禾扶起乐余伯,他看了一眼已经吓傻的乐善,轻叹一声,有勇无谋,可惜。 安禾赶紧使劲扶起乐余伯,附和说:“是呀,夫子,您快起来,等会大理寺的人看到您和乐善的伤势,那可就真的是说不清了。” “那大理寺办案一向是雷霆手段,王爷,这可如何是好啊!”乐余伯瘫软在椅子上,一时之间竟毫无对策。 “阿大,带上乐善回院子里。”顾煦不慌不忙,吩咐阿大架起手受伤的乐善。“夫子你回房去吧,记住,你今晚病了,头痛。” 安禾赶紧扶着乐余伯,送他回房间,然后快速的跟上顾煦的脚步。 …… 安鹭书院外,大理寺卿钱雉月骑在高头大马上,他看了一眼安鹭书院的高大围墙,然后再看一眼自己带来的士兵,脸上色阴沉。 一旁的心腹蒋鑫为难的看着钱雉月,“大人,我们真的要围住安鹭书院么?这里面可都是皇子公主和世家子弟啊。” 废话!我难道不懂?钱雉月想到皇上那要笑不笑的脸色,心里就不寒而栗,抓不到人,死的就是他了,还是最难看的死法! 钱雉月咬了咬牙,今天莫说是区区一个学院,就算是皇宫他今天也要闯! “把安鹭书院围起来,一个都不能放!” 今晚的安鹭书院注定不太平,许多皇子公主都被叫了起来,站在院子中等待检查。 大理寺的官兵在权贵的注视下瑟瑟发抖,但是又不得不执行大理寺卿的命令,简直就是要人命呐! “今夜出了何事?”三皇子顾翊披着外袍,眼神冰冷的看着搜查的官兵。 “三皇子恕罪。”钱雉月走上前来行了一个礼,他阴冷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诡异又好笑,“皇上命我彻查平民禁书流向一事,今天下官的一个属下在书院找到了主犯,但是有人相帮,不得已,只能彻查安鹭书院。” 平民禁书外流一事顾翊有所耳闻,但是他还是十分的不满,作为澧朝第一大书院,这里并不是能随意带兵包围的地方。 “希望钱大人能将真凶捉拿归案,也不枉费大人包围书院之举。” 言下之意的危险非常的赤裸,如果抓不到人,钱雉月可就要丢官了,毕竟包围皇子公主的院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掀过去的。 禁书外流一事已经追查了一年之久,皇上龙颜大怒,早就下了死命令,钱雉月包围是死,不包围也是死。 “承蒙三皇子吉言,下官今夜定能一举将犯人捉拿归案!”钱雉月朝三皇子和其他皇子弯腰行礼后大手一挥,让士兵继续搜查。 “住手!” 只听见一声浑浊的男声从黑暗中传来,在场的皇子们听得清楚,这是王院长到了。 王院长是王利元的伯公,也是澧朝四大世家之一的王家掌权人,他虽是花甲之年,但是身体依旧健硕。 他健步从黑暗中走来,大儒的气势展露无疑,“钱大人,何故要搜我安鹭书院?” 面对这个澧朝最有名望的大儒,钱雉月也不敢轻视怠慢,连忙解释了一遍,末了还做一脸苦相,“王院长,不是本官要围安鹭书院,实在是形势所迫啊,皇上命我彻查,我必定是要听从圣上安排的。” 拿皇帝来压人?王院长呵呵一笑,用手抚了抚长长的白胡子,“钱大人,你要搜院,我没有意见,但是此处是皇家钦定的书院,您这么大张旗鼓的搜院可就不妥了。” “那王院长的意思是?”钱雉月继续装傻,这个该死的老头,在这里叽叽歪歪的,恐怕现在那主犯已经逃了! 在钱雉月和王院长扯皮的时候,一个拿着药箱的郎中被士兵粗暴的拖了上来。 “大人,小的发现这个人行色匆匆,很是可疑。” “小的冤枉啊!”郎中看到这么多的权贵和官兵,人都快吓傻了,他双腿一软,朝着钱雉月就猛地磕头。 “此人是我书院男院的郎中。”王院长看了一眼旁边的夫子,示意他扶起郎中,“钱大人,还请放开赵郎中,他在医术届也算是德高望重的。” 怎么随随便便一个郎中都是德高望重的?钱雉月压住心头的不满,“放开他。” “赵郎中,怎么夜深了还不休息?”王院长亲自上前帮赵郎中整理了一下衣服,刚刚的士兵粗暴得很,弄得赵郎中的衣服和头发都乱了。 赵郎中感激的望着王院长,“回院长的话,是景王在院中练习射箭,不小心射中了一位学子,所以着急叫我去医治。” “箭伤?”钱雉月一听,顿时大感不妙,居然牵扯到了景王! 景王可不像这院子里没有实权的皇子,他是有兵器,有封地的,虽然现在皇上对他疑心不小,但是毕竟是一母同胞,宫中太后尤在。 最后钱雉月带着王院长亲自来到了顾煦的院子,只见顾煦的房中坐着一位腿部流血不止的学子。 而顾煦则是脸色淡然的坐在主位上,正在擦他的弓箭。 众人刚进院子就闻到了冲天的酒气,书院的禁酒令对景王根本不起作用。 “王爷,您这是?”王院长带着郎中走了上来,看到这个场景惊讶不已,这个景王半夜不睡觉,玩什么射箭? 安禾这个时候冲了出来,抱住郎中就大喊,“快,快点治治,他两条腿都伤了。” 郎中医者仁心,看到这个场景就赶紧放下药箱准备救治。 “慢着。”钱雉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顾煦行礼之后制止了郎中的动作,“王爷,请恕下官无礼,今日下官属下追捕的罪犯也是箭伤,也是伤到了腿,不会这么巧吧?” “你在质疑我?”顾煦安坐主座之上,就连王院长来了都没有动一下,他冷冷的望着钱雉月,然后轻笑一声。 豆大的冷汗从钱雉月的额头上滴落…… 第25章 皇上口谕 景王不愧是和皇帝一母同胞,这两兄弟要人命的气质还真真是一模一样。 “下官不敢。”钱雉月忽然就跪了下来,行了一个跪拜大礼“王爷,下官也只是奉命行事,并没有冒犯王爷的意思。” 最令人害怕的不是愤怒的谩骂和质问,也不是暗戳戳的威胁,就像是三皇子的威胁,钱雉月都能顶回去,但是顾煦这种嚣张得有资本的才让人吃不消。 因为他有本事直接丢钱雉月出去,皇帝都不会拿顾煦怎么样。 因为他是个战功赫赫的守土藩王,不过是近几年突然被皇帝召回王城,念起了劳什子的书。 钱雉月偷偷的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起来。 一阵死寂过后顾煦终于开口。 “钱大人,你凭什么认为本王这里有你要的犯人?”顾煦撑着头看着钱雉月,口风似乎有所松动。 听到这个钱雉月赶紧禀报,“回王爷的话,那犯人被下官的下属射中腿部,只要王爷让下官——” “不。”顾煦非常淡定。 钱雉月目瞪口呆,“王,王爷……” “本王最近是变得和善了?是个人都想在本王院子里验证犯人?”顾煦站了起来,忽然晃了一下,还是安禾反应神速,冲过来扶住了他。 那速度快得,跪在顾煦前面的钱雉月都没有反应过来。 “王爷乐善就快要失血过多了,还是先救人吧。”安禾不安的声音响起。 看出来顾煦今天就是想和钱雉月对着干,王院长直接越过钱雉月,开口说到,“赵郎中,先救人。” “王爷,今天要是走丢了犯人,想必皇上也会召我前去问话……”钱雉月暗恨的看着王院长,这个趋炎附势的老头!但是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钱雉月也不敢硬来。 顾煦拿过弓箭慢慢的张开弓弩,没有箭矢的弓箭对着钱雉月,“不如钱大人和我一同入宫呈禀案情?”然后忽然放手。 “嗡——” 重弦回弹,吓得钱雉月又是一抖。 作为当朝第一王爷,顾煦拥有随时入宫的权利,就算是宫中下钥,他也一样能入宫,那是先皇给的特权。 但是实际上,顾煦之前为了打消皇兄对自己的疑虑,并没有使用过。 “下官不敢。”钱雉月最后挣扎一下,“王爷,不如您容本官问问郎中病情?” 顾煦挑了挑眉,“问。” “赵郎中,他右腿上可有箭伤?伤口应该呈梅花状。”钱雉月死死的盯着赵郎中,那犯人是被大理寺独有的箭矢射中的,上面的肉被撕裂开,呈现的是一种梅花的形状。 赵郎中手下不停,飞快的上药包扎,然后窃窃的回头,“钱大人,此学子的腿被,被王爷的箭洞穿了……” 顾煦用的是一把重型的弓箭,射出的箭矢威力巨大,直接贯穿了乐善的双腿。 这样一来,别说是梅花伤口了,腿上整齐的就是一个大洞。 自知在顾煦这里讨不到好了,钱雉月只能带着满腔的怒火离开,虽然找不到直接的证据,但是这个景王的举动实在是太可疑了!他一定要面禀陛下! “王爷这是喝了多少?”看到顾煦异常的情况,结合满院子的酒气,王院长叹了一口气。 安禾怯懦的低着头,手指不安的抓着顾煦的衣袖,“王,王爷喝了一坛。” “王爷胡闹,你这个住同一个院子的,怎么也不知道劝劝?“王院长毕竟年纪大了,闹了这一宿,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行了,你们自己收拾吧。” 说完就带着众人离开了。 最后赵郎中给乐善包扎完了以后也离开了,留下乐善昏沉的睡在美人榻上。 ??? 怎么就没有一个人关心一下乐善的死活? 扶着顾煦的安禾迟疑了,这晚间还是有点冷的,更何况乐善还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扶我回去。”顾煦拍了拍安禾的脑袋瓜子,然后吩咐阿大,“把他送回去。” “王爷,您为什么要喝成这个样子呀。”安禾狗腿的给顾煦按揉太阳穴。“您这么大张旗鼓的把乐善留了下来,皇上都会怀疑你吧?” 别说,安禾肉肉的手,按摩起来力度刚刚好。 顾煦闭目养神,没有回答安禾的话。 因为乐善只要被大理寺带出去,那必定抗不过严刑拷打,乐氏一族必灭无疑。 但是自己就不同了,皇兄虽然对自己起疑,也想要了自己的性命,但是以自己的地位,根本无法撼动。 他今日喝酒也不过是要给自己“耍酒疯伤人”做个样子罢了。 见顾煦闭着眼睛不说话,安禾也就没有继续追问,继续给顾煦按太阳穴。 他可是男二,嚣张得有道理,没事。 …… 第二日一大早,就有皇上的口谕进入安鹭书院,点名让顾煦即刻进宫。 接完旨意的顾煦不慌不忙的又接着吃上了早餐。 大哥,您也太淡定了吧? 安禾一边给自己拍衣服上的灰尘,一边偷偷的观察顾煦。 这个人不愧是上帝的宠儿,连接旨都不用跪的,害得她一个红旗下长大的美少女来到这里第一次下跪。 在澧朝,除了皇帝,就连王爷都没有让一般人下跪的,都是普通抱拳行礼,除了特别尊重,害怕的那种才行跪拜大礼,类似昨天的钱雉月。 “怎么?你也想跪跪本王?”顾煦喝了一口粥,这粥不错,爽口。 这小矮子看着很害怕的样子,也没有跪过自己几次嘛,顾煦上下扫视了安禾两眼。 安禾立马冲上前给顾煦布菜,“王爷,这个好吃。” 最后顾煦慢腾腾的整理好衣服就要往外走的时候,安禾在后面小声的说。 “王爷,您可要活着回来啊。” 这话弄得顾煦站定在原地,好笑的朝安禾招了招手,“我只是回趟自己‘家’……” 安禾疑惑的跑上前来,不知道顾煦叫她过来做什么,“王爷?” “你还是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中午开始书院休沐3日。”顾煦使劲的揉了揉安禾的脑袋,毛茸茸的…… 这个时候的顾煦完全没有想起来,自己揉的是一个姑娘的头…… 什么?! 晴天霹雳!! 她要回安府了!!!!! 完蛋! 第26章 慈祥的太后 听到自己要回安府的噩耗,安禾立马呆住,连顾煦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不行,要去找安钰语才行,是她把自己带出来的…… 可不要等一下她回安府,那顿板子就提前了,一命呜呼。 听到安禾传讯的安钰语急忙来到门口,“怎么了?怎么了?” “大姐姐,中午我们就要回家了!”安禾哭丧着脸看着安钰语。 哦豁,她忘记这个事情了。安钰语为难的看着安禾,“最近要举行绣花大赛,我下午还要继续上课……” “大姐姐你不和我一同回府?”安禾震惊的看着安钰语,原本就大的眼睛都快要掉下来了。 看着真的是很惊恐的安禾,安钰语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五,五弟,你别怕,你只要一口咬定是我带你出来的就行了,一会我给你写一封信,看过以后父亲便不会为难你。” “可是……”没有安钰语在,安禾就是很没有安全感。 看着安禾不停搓着手,安钰语心一软,这其实是个才十几岁,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她向后招了招手“荷笙,你跟着公子回家,与父亲母亲说明情况。” 荷笙是安钰语的大丫鬟,在安府里很是得势,也很有话语权,就连安大将军都对她多有优待。 “是,小姐。”荷笙从安钰语的身后缓步走出,对安钰语言听计从,没有一丝疑问,就站到了安禾的身后。 安钰语拍了拍安禾的肩膀,“没事的,五弟,放心回家去,等我下午上完课,立即回家。” 在安钰语的手写信和贴身丫鬟的双重保护下,安禾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安钰语。 在安禾和安钰语告别的时候,顾煦已经来到了皇帝的寝宫前。 但是大太监前来禀报,“王爷,您来得真不是时候,皇上这几日有些头痛,正在睡回笼觉呢。” 这个时候睡什么回笼觉? 顾煦拢着手,并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 来人是皇帝的总管太监,福临,因为是阉人的缘故,他面色总有些蜡白,不大的小眼睛里是泛着棕黄色的小眼珠,眼神显得奸诈多疑,偶尔还有一丝阴冷。 “王爷,皇上说了,您要是来了就去偏殿等上一等,可不要在这殿中站坏了身子。“福临点头哈腰,显得恭敬无比。 顾煦在福临的手上吃过不少暗亏,这个阉人阴险狡诈,总是在皇兄面前离间挑拨。 自从在番地回王城以后顾煦基本上不与福临说话。 反正这个阉人也不会给他说好话,一不留心,还给他留下话柄,索性顾煦就懒得回应了。 眼见着顾煦油盐不进,也没有丝毫反应,福临最终只能退回殿中。 “皇上,景王还是站在殿中,并没有理会奴婢。”福临暗戳戳的想给皇帝上眼药。 要是以往,他是不敢这么明显的,但是这几年皇帝明显就对顾煦多加防范,甚至是下手,尤其是今天早朝过后听了大理寺卿的禀告以后,更是怒火攻心的摔碎了很多东西。 “他愿意等就等着。”皇帝回头看了一眼福临,又是一脚,“他是寡人的兄弟,凭什么要理你?!” 被一脚踹翻的福临咬了咬牙,然后飞快的爬了起来,不停的磕头,“是奴婢僭越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行了!下去,告诉景王,让他等着,等着朕醒了再说!”然后就真的跑回床上睡着了。 这两年皇帝是越来越喜怒无常,就连张贵妃都好几次被责骂,福临对这一脚也并不是很在意,他赶紧去传达口谕,然后回来服侍皇帝。 最后顾煦足足等了两个时辰,皇帝才命人传顾煦进来。 “听说你昨夜喝醉了伤人了?”皇帝细细的观察了一下顾煦,眼下有黑眼圈,身上还带有一丝丝的酒味。 “回皇兄的话,对。”顾煦还是老神在在的揣着手,看着就让人火大。 皇帝大顾煦将近20岁,这几年皇帝一看见自己风华正茂的弟弟就不舒服,尤其是顾煦专挑先皇和太后的优点长,俊美得很。 “年岁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般胡闹?”皇帝朝福临招了招手,然后对他耳语一番,最后对顾煦说,“看你那个不清醒的样子,成何体统?” 不一会,福临就端了一个玉碗恭敬的来到顾煦身边,“王爷,请。” 皇帝大手一挥,“这是朕特地让御膳房煮的醒酒汤,喝了吧。” “皇兄,我已经喝过醒酒汤了。” “朕让你喝你敢不喝?” “不是不喝,是喝不下,臣弟以后都不会劳烦皇兄这种小事。” 就在二人僵持的时候,一个太监进来禀告。 “皇上,太后驾到。” “母后。”皇帝和顾煦对着太后行了一个礼,然后二人又开始了互瞪,准确一点来说是皇帝瞪着顾煦。 太后今年已是花甲之年,但是容貌间还是能看出来当年的容貌,她嗔怪的拉起顾煦的手拍了怕,“你二人皆是本宫所出,怎么还是和以前一般吵吵闹闹?润儿,你年岁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般和皇兄说话?” 顾煦盯着自己面前慈祥的母后,“母后,您怎么来了。” “听说你和皇帝都要打起来了,本宫怎么能不来?”太后拉着顾煦坐了下来,然后朝皇帝招了招手,“皇帝,你也坐下罢。” “母后,朕好心给他煮了碗醒酒汤。”皇帝气呼呼的甩了甩袖子,“你看看他那模样,好像朕给他喝的是毒药一样。” “皇帝严重了,润儿绝不可能这么想。”太后笑了笑,“你们兄弟二人总是见不上几面,一见面就吵架,行了,我看润儿脸色这么差,就先回去休息吧。” 皇帝刚要开口就被太后制止了,“皇帝,我看润儿的脸色也不好,先让他回去休息吧。” 皇帝还没有开口,顾煦就行礼告退了,丝毫不管皇帝是什么表情。 “母后!你看到了?!他对朕就是这种态度?!”皇帝大发雷霆的扫掉桌面上的东西。 大殿上的宫人全都吓得瑟瑟发抖。 太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宫人,宫人立马领会。 “你们下去吧。” 屏退了所有人以后,太后才慢条斯理的回皇帝,“皇帝,这么恼怒做什么?” “不恼怒难道高兴不成?!” “润儿越嚣张,你铲除他的机会就越大。” 第27章 家法伺候 “哦?”皇帝半信半疑,他皱着眉看着自己的母亲,“母后,他可也是您的儿子。” “润儿是我儿子不假。”太后抬起耷拉的眼皮,然后淡漠的说,“但是他却不是我想要的儿子。” 太后的掌控欲极强,尤其是先皇去世以后,皇帝为了讨好外戚势力强大的太后,对太后几乎是言听计从。 久而久之,没有实权的皇帝就慢慢的开始不理朝政,醉生梦死了。 也是,母后从小到大都不喜欢景王,要不是先皇压着,母后基本都不会理会这个老蚌生珠的产物,甚至恨不得他去死。 “可是母后,进来朕一看到景王就不舒服,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嚣张下去吧?”皇帝闷闷的坐在皇座上,一脸的不耐烦。 太后瞪了皇帝一眼,“你如今也做了九五之尊这么多年,怎么还是那般急躁?” “我……”我是当了皇帝多年不假,但是我有什么说话的权利么?皇帝一想到这个就郁闷,瞬间就不想说话。 “行了,这点小事用不着你来操心,你舅舅已经安排好了,等景王出了安鹭书院以后就派去苗疆,必不会让他好过。”太后默默的转起手中的佛珠。 皇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母后!绕这么大个圈子做什么?直接贬为平民杀了不就行了?” 她这儿子也是太久不用脑子了,太后摇了摇头,“景王在军中颇有些威望,最近在安鹭书院也是收买了不少人心,如何能在这个时候动他?莫说杀了,就是贬了也做不到!” “我都说了,不让他从边境回来,您非要,还让他收买了这么写读书人!” “皇帝是在质疑我?” “儿臣不敢。” 太后年纪大了,不愿再和皇帝多费口舌,她站了起来,“皇帝只管求仙问道即可,这点事让你舅舅办了就行了。”说罢就在宫人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噼里啪啦—— 一阵东西被摔碎的声音从皇帝的寝宫传了出来。 “太后,皇上这是恼了。”扶着太后的宫人是她的心腹楚嬷嬷,她回头看了一眼。 太后轻哼一声,丝毫不为所动,“没用的东西,就只会摔摔打打,没有我,看他怎么能在这王座上坐这么久!” 还不是因为您从小到大对皇上的控制,当上了皇帝以后几乎就没有什么实权,他不摔打,还能怎么样呢? 这些话楚嬷嬷自然是不敢说的,她只能顺着太后说到:“现如今也只有太后您多操心了。” 太后的銮驾回寝宫的时候,安禾的马车也到了将军府。 “小少爷,您放心,有大小姐的亲笔信和奴婢的证明,您不会有事的。”陪着安禾在门口站了足足有一刻钟,终于是忍不住了。 安禾攥了攥拳头,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走吧。” 还没等安禾走进大门,门口洒扫的小厮立马朝门口大喊,“五少爷回府啦——” 诶呀我去! 这惊天的一嗓子吓得安禾差点摔了个趔趄,幸好荷笙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这在门口就有小厮通报的待遇安禾还是第一次体验,这感觉是真的不好啊。 果然,一个小厮跑了过来,对安禾拱手行礼后说:“五少爷,将军在大厅等您呢。” 切,少装恭敬了,你那幸灾乐祸的模样都快溢出来了!安禾冲小厮翻了一个白眼,“知道了,带路吧。” 哟,这五少爷出门一趟还拽起来了?!小厮心里冷笑一声,等着吧,看安大将军怎么收拾你! “是,五少爷。” 从前门到大厅,走了有小半个时辰,安禾的腿都快软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刚下马车的时候安禾还恐惧得很,但是越靠近大厅安禾的心反而越定。 最后隐隐约约能看见大厅上安大将军的身影的时候,安禾已经完全没有了恐惧,她现在可是有女主作保的! 干他! “孽障!还不快跪下来给将军求情?”苏姨娘反倒是第一个跳出来呵斥的。 安禾闻言却一动也不动,咱也算是在外面见过世面的人,她给大厅上的安将军拱手行了一个礼,“儿子见过父亲。” 安大将军早年间也是血战沙场的汉子,整个人坐在那里不怒自威,更何况安大将军将近一米八多,块头也不小,脸上还有一道刀疤,要是以前的安禾早就跪下来求饶了。 这小子去了趟安鹭书院,胆子见长啊。 安大将军心里有了些许欣慰,但是脸上却没有显现,他眉头一皱,“你可知错?” “儿子不知犯了何错,还请父亲明示。” “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这么和你父亲说话?”被安禾忽略的苏姨娘见状就要上前强按她跪下。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段氏突然出声打断,“苏姨娘,这是你能胡闹的地方?” “妾身只是——”苏姨娘还没有反驳完,就被安大将军一个眼神吓退了,她愤愤的退到了安大将军的身后,恶狠狠的瞪着安禾。 “你私自出府还需要老子明说?”安大将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上面的茶壶都抖了三抖。 安禾再次行礼,平静的回答,“回父亲,儿子并非私自出府,而是大姐姐安排的。”她回头看了一眼荷笙。 荷笙立即心领神会,端着一封信就走了上来,“将军,小少爷此言属实,这是大小姐让奴婢带回的亲笔手信,还请将军过目。” “语儿写的信?”段氏听到是安钰语写的,立即笑着让荷笙呈了上来。 看完安钰语写的信以后,安大将军的脸色有所缓解,但依旧是对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没有好脸色。 “不要以为有你大姐的信,老子就会放过你,第一天去的时候你就没有写信回家禀报,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安大将军又拍了一下桌子,桌子的木板都有些松动了。 你看这小子回家的模样,有恃无恐的,根本没有把老爹放在眼里,不知道的还让人以为这安大将军府是安大小姐做主呢! “来人哪,取家法,老子今天非要教训教训这个忤逆的东西不可!” 第28章 久违的反诈系统 “慢着。”段氏看了一眼暴怒的安大将军,心里鄙夷,老大粗,自尊心还这么强,“语儿说了,禾儿在书院中受了重伤,还未好全,你这个时候动家法,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儿子了?” 安大将军被段氏怼得哑口无言,看着安禾那小子红光满面的样子,哪里像是受伤还没好的样子?“语儿说不定是在给这小子开脱呢!夫人你莫要妇人之仁。” “语儿从不撒谎,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安钰语和少将军是段氏的心肝肉,容不得别人说半句不好听的。 段氏娘家是有名的商贾大家,虽说商贾被世人所看清,但是安大将军从前打仗的时候,没少让段氏一族给供给。 正所谓拿人手短,安大将军从来都是对段氏都是好声好气。 “我没有质疑语儿的意思,不过是……”安大将军不知道怎么解释,急出一头汗。 算了,和这个一根筋较什么劲?段氏叹了一口气。 “禾儿的确是语儿带出去的,但是禾儿你去到书院以后并没有写信回禀将军,此乃一错,在外受伤了也不回家医治,让父母担心,此乃第二错,禾儿,你可认?” 安禾低头行礼,段氏所说并不错,尤其安大将军还是个非常好面子的人,“回母亲的话,儿子认。” “行了,家法就不必上了,禾儿你去祠堂给列祖列宗请安一晚便罢了。”段氏直接发话。 原本安禾就是安钰语从她面前拉走了,她是知道这个事,但是安大将军不知道,不罚,安大将军的面子过不去。 “哼!”安大将军甩手而去。 段氏也跟着走了,只剩下神色复杂的苏姨娘和一脸幸灾乐祸的安青蕾两姐妹。 “我说五弟,你别是以为傍上了大姐,就能逃过责罚了吧?”安青蕾第一个忍不住,上前嘲讽。 同是庶子庶女,安禾因为是个男丁,得了段氏的优待,她们两姐妹就没有这些,安青蕾自然是受不了。 安禾斜眼瞟了她一眼,啧,一看就是个没有脑子的配角,没意思,“对。” ? “你在说什么?”安青蕾摸不着头脑,这个五弟什么时候惜字如金了? 安青瑶走上前来,拉了拉安青蕾的衣袖,“姐姐,我们回去吧,五弟说的是他觉得傍上大姐姐就能逃过责罚。” “要你多嘴!”安青蕾瞪了安青瑶一眼,然后一甩袖子也走了。 留到最后的居然是苏姨娘,她突然变得和蔼可亲,“禾儿,你说你,快吓死姨娘了” 久违的反诈系统上线…… 弹窗警告:欺骗值:90 行为:假 表情:假 语言:假 …… 我就说嘛,这个狗是改不了吃屎的,安禾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径直走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苏姨娘简直要气炸了,安禾这是什么态度?“这贱——” 她身后的张嬷嬷连忙装着给苏姨娘顺气的样子,打断了苏姨娘的话,她瞥了一眼厅上的小厮丫鬟,“姨娘莫气坏了身子,我们先回房去吧。”然后猛地给苏姨娘使眼色。 苏姨娘被这么一打断,回过神来,自己那词可不能在这里说出来!她跺了跺脚,被张嬷嬷扶回了房间。 安禾不管苏姨娘是怎么想得,她现在有点发愁,那祠堂她去过,青砖大瓦的,跪上一晚腿是要废掉的…… 这个时候小路的那头出现了一个胖胖的身影。 “少爷!” 翠菊! 安禾开心的和她招了招手,“翠菊,你怎么来了?” 翠菊仗着自己身形庞大,挡住了安禾身后小厮的目光,然后飞快的往安禾的衣服里塞了一个软软小小的垫子。 “奴婢听说您被罚跪祠堂,夜里冷,您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翠菊担心的看着安禾,少爷身子骨弱,今晚也不知道怎么熬过去呢。 这个时候的翠菊在安禾的眼里都散发着天使的光芒,翠菊牛批! “好。” “五少爷,咱还是快点去祠堂吧。”身后的小厮质疑的探了探头,这胖丫头在干什么?“将军还等着小的回禀呢。” 一个小厮,好大的官威的样子,安禾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厮,黑黑大的眼珠子定定的望着他,吓得那小厮心脏都颤了一颤。 这五少爷怎么和以前不同了?怎么眼神这么可怕的? 看着明显瑟缩了一下身子的小厮,安禾心里得意一笑,我就学顾煦一成就能吓死你!狗仗人势的东西! “没事,你在房里等着我,明日我便回去了。”安禾拍了拍翠菊的肩膀,跟在小厮的身后走了。 …… 话说之前有多豪情壮志,现在就有多痛苦。 还没有跪上一个时辰,安禾的腿就麻了。 不行了,我感觉我都要驾鹤归去了,也不知道小说里的女主一跪就是几天几夜是怎么跪的? 安禾偷偷的挪了挪膝盖,就有一股钻心酸麻感从脚指头传到了大脑。 幸好有翠菊给的软垫子,不然她可能一个时辰都跪不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禾把地面上的蚂蚁和砖块都数了无数遍,就连那监看的小厮都不知道跑到哪里打盹去了。 “五弟,五弟。”一阵细细的声音从墙头上传了过来。 安禾费劲的抬起头来,使劲的看了看,那个人头好眼熟…… “大姐姐!” 原来是从安鹭书院回来的安钰语,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走进祠堂,只在墙头上喊安禾,然后朝她挥了挥手。 看来大姐姐也救不了她了,安禾扁了扁嘴,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接着点!”安钰语小声的喊了一句,然后嗖的一下把手上的油纸包准确的丢在了安禾怀里。 安禾飞快的抓住,捂在怀里,然后四下看了看。 “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丫鬟会发现的,你坚持住,我明天一大早就来接你!”说完安钰语就消失在了墙头上。 中午惊慌的没有吃什么东西,晚饭也没吃,原本安禾还不是很饿,这油纸包里的香味飘出来的时候,安禾的肚子突然就打开了开关。 “咕噜——” 安禾赶紧轻手轻脚的打开油纸包,从里面拿出一块糕点,藏在嘴巴里慢慢的嚼。 但是糕点太干了,安禾半天吞不下去,就在她梗着脖子脸都皱到一起的时候。 一只手递过来了一个水囊。 “王爷!——” 第29章 苗疆狼兵 看来跪祠堂这个家伙也可以很滋润啊,自己在瞎担心什么? 顾煦摇了摇头,看着这个吃得像老鼠一样的家伙,“你倒是安逸。” 冤枉啊,王爷,我这是才吃上饭啊!安禾猛的灌了一口水,这才长舒一口气,“王爷您怎么来啦~” “你大姐说你被家法了,严重得很,胡说八道。”顾煦撇了一眼伸着脖子吞咽的安禾,不满的说。 安禾笑嘻嘻的跪着抱拳给顾煦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多谢王爷关心,我确实是快被家法,给大姐姐的信救了下来而已~” “谁要关心你?”顾煦轻哼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丢到安禾怀里,“看一下这个东西,是否真的出自苗疆。” 从宫里出来,顾煦就对自己那个外人看起来慈祥,但是对自己冷漠无比的母后起了疑心。 早年父皇还在世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兵符,那是一只在苗疆的军队,一直是父皇直属,只有父皇知道。 但是在他六岁的时候,父皇驾崩,皇兄继位,当时的皇兄还雄心壮志,想要整肃朝纲,扩土封疆,但是都被母后以及身后的外戚势力打压了下来。 那个时候母后和楚国舅把所有兵力和朝堂管控在自己手里,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先皇还有一只强大的军队,第一时间就来顾煦的寝殿里搜寻。 但是这个兵符长相奇特,是一只小葫芦,太后没有注意到只是摸了几下就放了回去。 顾煦现在已然和皇帝太后摆明了立场,那么他之前的兵力就绝对动用不了,要自保就要有自己的实力,所以顾煦想来让安禾确定,这个兵符有没有被替换,或者动了手脚。 安禾有着超乎常人的记忆力,还对书库里的各类奇怪的书籍非常感兴趣,顾煦现在只能来给安禾看看。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顾煦就对安禾有了不寻常的信任。 好在合适的时候去苗疆把这只军队收服己用。 嘟—— 触发苗疆剧情,系统升级。 安禾手上的小葫芦上面出现了一个弹框。 苗疆狼兵兵符:真 哇哦,那我岂不是可以去鉴宝?安禾高兴得快要跳起来,只是跪了这么久,双腿已经没有知觉了,猛的一起身就往顾煦的方向倒下去。 幸好顾煦反应得快,单手就薅住了安禾的衣领。 安禾顿时手舞足蹈,救,命,咳,咳,咳,大哥,你快放手!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这个时候顾煦也反应了过来,松开了手,然后修长的大腿往前一迈。 刚好用腿接住了安禾,安禾劫后余生,抱着顾煦的大腿大喘气,她刚要说话…… “在我们家的祠堂里,这样,不太好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的安钰语也不怕进祠堂了,冲上前来扶起了安禾。 顾煦:“……”这位姐,你又在乱想什么。 “大姐姐,你怎么又来了?”安禾猛地咳嗽了两声,终于顺过气来了。 安钰语瞪了一眼安禾,又瞪了一眼顾煦,“怎么?我就不能来?”打扰你们的好事了? “有事说事。”顾煦平静的看着安钰语,琥珀色的眼珠里在烛光的照射下尽是鄙夷之色。 就你这个干瘪的五妹,本王才看不上。 我五妹哪里不好了?多有用一小孩?! 安钰语不甘示弱的盯着顾煦,两人一声不吭在用眼神交流。 夹在中间安禾莫名其妙的左看看右看看,啧啧啧,这两个人用不用随时随地眉目传情吧? 我现在可还没有到18岁呢……安禾不敢打断两人的眉目传情,只好自己低头研究那个苗疆狼兵兵符。 那是一个小葫芦,只有安禾的大拇指大,圆润可爱,长长的葫芦柄上缠绕着银丝,一头向下变成了一个银叶子,一头向上,编织成了一个圆环,方便挂绳。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苗疆小玩意。 突然,安禾察觉到了空气的凝滞,她猛地一抬头,发现这两个风云人物正盯着自己看。 “额……”安禾紧张的攥了攥拳头。 毕竟还是自家兄弟姐妹,安钰语看出安禾的紧张,自己先开口,“我刚刚从安排到国舅爷家做小妾的线人报了一个口信过来,所以过来和王爷你商量。” “说。”然后顾煦用脚尖踢了一下安禾,“阿大在外面守着,你可以起来了。” 我也想,但是臣妾做不到啊……安禾眼泪都要流了下来,这双腿就像截肢了一样,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顾煦想了想,弯腰抓着安禾的肩膀就从地上拔了起来,然后安禾使劲的动了动腿,变成了坐在地上。 我说你们两个尊重一下我成不?安钰语不满的翻了一个白眼,然后用力的咳嗽了一声,“咳!太后和国舅要对你出手了。” “不奇怪。”顾煦觉得自己自从没有毒药的影响,自己脾气太好了,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安禾,又从怀里掏出一瓶外伤药丢给她。 算了,我忍,安钰语自我安慰的点了点头,调整了一下心情,“过多一个月,我们这批学子就要进入朝堂,楚国舅准备这个时候把你派遣去苗疆。” 不愧是天命之子!安禾眼前一亮,抬头看向顾煦。 葡萄大的黑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顾煦儿时收养的一只小狗,顾煦忍不住揉了揉安禾的脑袋。 这下忍不了了,安钰语走上前来,一巴掌拍开顾煦的手,“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顾煦不近女色,但是与安钰语可谓是青梅竹马,所以安钰语胆子大得很,一点也不怕顾煦。 安禾却怕得缩了一下脑袋,然后把手里的兵符递了出去,“王爷,书库中也有介绍苗疆的书籍,我在上面看过,苗疆的银饰与其他地方的银饰不同,要发黑发红。” “确实如此。”顾煦把兵符拿起来,仔细的端详。 “这是什么?”安钰语好奇的伸长了脖子,这两人说什么呢? 顾煦把兵符递给了安钰语。 “苗疆狼兵兵符。” 第30章 苏姨娘害怕而逃 “什么?!”安钰语惊呼一声。 这人是什么运气?还是说楚国舅难不成是顾煦这边的?这个时候派他去苗疆,? 安钰语瞬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是父皇在本王很小的时候给的,只是传说,并不确定苗疆狼兵真实存在。”顾煦倒是很淡定。 先皇对顾煦百般宠爱,安钰语是知道并且亲眼见到过的,所以顾煦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有这么一个兵符也不出奇。 毕竟对于顾煦来说,这支小小的苗疆狼兵真的是先皇给的最不起眼的小礼物之一。 “既然楚国舅把这个机会送到了我们手上,那就一定要去试试,有了军队,我们就有了苗疆的统治权,起码有一个地方是我们控制的。”安钰语高兴得走来走去,头上的流苏都被她甩的叮叮当当响。 顾煦拍了拍衣服上被安禾扑上来的灰尘,“莫要高兴地太早,狼兵一事太后和楚国舅也知道,那就一定是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一定会派一个皇子跟着你!”安钰语锤了锤手掌,兴奋的看着顾煦,“受宠的皇子和太子必定不会去,太过软弱的皇子也不行,左右不过是三皇子就是六皇子。” “我那六侄儿享乐惯了,必定想找机会开脱,三侄儿还有点野心,又在不久前取了楚雨嫣的妹妹为妻,正是听话的时候。” “那我要好好去和三皇子联络联络感情了啊~”安钰语挑了挑眉,然后捋了一下自己耳后的头发。 安禾仿佛看见了安钰语身后的九条尾巴,这瞬间散发出来的魅力把安禾都快要迷倒了。 没事这个人搔首弄姿的做什么,顾煦不满的拍了一下安禾的脑袋,“你跟着去南疆做什么。” “三皇子可是日后争储的有力竞争者,我可不能放过。”安钰语抬手看了一下自己做了几日的指甲,看来去苗疆前要好好再做一次了。 安禾弱弱的举起了手,“大姐姐,不是说那三皇子已经娶亲了?” “娶亲了又怎么了?”安钰语平静的低下头,摸了摸安禾的脑袋“你还小,切莫想什么一生一世一双手的。”别说,这丫头的脑袋手感还挺好…… 这不是茶就是女强啊…… 安禾似懂非懂点点头。 “她说什么你就点头。”顾煦不赞同的看了一眼安钰语,“时间不早了,走吧。” 安钰语又拍了拍安禾的脑袋,安慰道:“你再忍忍,大姐姐明天一大早就来接你。” 等二人走了以后安禾给自己上了药,然后又规规矩矩的跪了起来,就怕不知道什么时候监看的小厮冒出来打报告就麻烦了。 不知道安禾数了多少次的小绵羊,这天终于微微亮了起来。 胖丫头翠菊头一个冲了进来。 “少爷!” 翠菊…… 安禾费力的抬起眼皮,眼皮底下是乌黑乌黑的黑眼圈,然后她费力的抬起胳膊,“快,快扶我,起来。” “诶,少爷。”翠菊体型是安禾的两倍,扶起安禾毫不费力。 “诶诶诶,你干什么?”原本在祠堂里监看的小厮见状大喊,“将军可说了,早上要让五少爷自己走回院子去的!” 安钰语款步走了进来,撇了一眼小厮,“喊什么?” “大,大小姐。” 安钰语是将军和段氏的心头宝,在将军府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你回去和父亲说,是我带走的五弟。” 安钰语带着安禾潇洒的走了,只留下百思不得其解的小厮,大小姐什么时候与五少爷这么要好了? 一回到房里安禾就被翠菊安置在了床上,然后胖丫头就手脚伶俐的给安禾揉搓上药。 “你这丫头不错。”安钰语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四下看了看,“就是你这房间也有点太简陋,我母亲也不会克扣你在府上的嚼用吧?” 按摩散淤血简直就是上刑! 安禾被按摩得龇牙咧嘴,双手紧紧的抓着被子,她疼得已经失去了听觉,说话也不清不楚的,“哈?大姐姐你索什莫?” “我说——”安钰语还没有说完,门外就有丫鬟进来通报。 “大小姐,五公主给您下了帖子,夫人喊您回房呢。” 五公主是个喜欢社交的,平日里最是喜欢把公子小姐的聚在一起,再过多一个月,书院里的学子都要被派遣官职,这个时候五公主肯定是想多聚聚的。 “好,知道了。” 安钰语刚走没多久,苏姨娘就到了。 “如今你主意倒是大得很啊。”苏姨娘甩了甩帕子,然后用帕子捂住了壁纸,这药酒的问道可真是难闻。 “苏姨娘。”翠菊站起来行了一个礼,然后又继续给安禾按摩。 而躺在床上的安禾扫都不扫苏姨娘一眼,这个目关短浅又恶毒的女人,她是不愿意再理会了,就当她放屁。 苏姨娘受了冷落却没有发怒,而是继续阴阳怪气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和大小姐关系这般好了?那段氏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到时候出事了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原本苏姨娘是个唱曲的,讲话的声音就像是加了劣质甜蜜素一样的黏腻,安禾不耐烦的侧过了头。 “你年岁还小,身子骨也和常人不同。”苏姨娘话里有话的继续说,“母子本就该同心,姨娘知道,前几年姨娘对你疏忽了,但是姨娘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什么苦衷?”安禾突然转过脸来,平静的望着苏姨娘,脸上没有洗没有悲,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这位大娘,且不说在你头顶上晃着的血红欺骗值,再说你那矫揉造作的样子,你随便找个人来问问,人信你么?安禾简直无语。 苏姨娘没有想到安禾这么直白,她憋了半天,没有能憋出来什么理由,将军对苏姨娘不错,段氏也从未苛责…… 最后苏姨娘只能拿出她的绝招,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好一个中年美妇人落泪。 只可惜,她对上的是又活了一边还带系统的安禾。 “收起你那没有用的眼泪,我也不想和你装什么母慈子孝,你也不要想在我这里挑拨离间,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 令人害怕的从来不是大喊大叫,而是极致的冷漠和平静。 刺骨的冰冷从苏姨娘的脚底升起,激得她跳了起来,丢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也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第31章 攀龙附凤表小姐 “少爷,苏姨娘这是怎么了?”翠菊不解的问。 苏姨娘一年到头也不来安禾的院子多少次,这次跑来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还不是以为可以用自己生母的身份来一波等级压制好再继续控制自己呗,安禾冷哼一声,这个脑子还想闹什么宅斗? 说到底还是段氏仁慈,或者说不屑和苏姨娘斗,看苏姨娘嘚瑟的样子,还以为自己多有用似的。 “估计是收到消息说五公主给大姐姐下了帖子,想蹭蹭呗。”安禾抱着枕头昏昏欲睡,痛着痛着她都习惯了,这会子都想睡觉了。 翠菊更不解了,“姨娘又去不了。” “笨,你忘了她院子里还有个表小姐?”安禾使劲的回想了一下,却记不得那人的长相了,只知道是个攀龙附凤的,仗着有几分姿色,原先进府是想勾搭大哥来着。 可没想到段氏对安少将军的院子守得那叫一个严实,莫说是丫鬟了就是小厮都是段氏一一派遣的,卖身契都在段氏手中。 那姑娘来了将军府三年,用尽了办法愣是连安少将军一面都没见着。 知道勾搭少将军无望,怕是又打起五公主宴会上的贵家子弟的主意了。 也是个傻的,以她的身世,正经的贵家公子必定看不上她,不正经的就只想玩玩,也不知道那表小姐是怎么想的 “啊,就那个表小姐啊。”翠菊对安禾忠心,但是人却不是个蠢笨的,只是她一直不怎么关注苏姨娘院子,被安禾这么一提醒倒是想起来了。 安禾不受宠,但是翠菊人缘却好,在安府中的八卦就是没有翠菊不知道的。 主仆二人还在说私房话,安钰语却已经来到了段氏的房中。 “母亲!”安钰语给段氏行礼后就屏退了下人。 段氏递给她五公主的帖子,“五公主要在自己的府中办个赏花宴,原本没有什么好嘱咐你的,但是今日我看那苏姨娘神色不对,怕是想让你捎上她院子里那个。” “那个不知所谓的表小姐?”安钰语满不在乎,她和五公主交情不错,到时候派多几个人盯着就是了。 见安钰语不在乎的神情,段氏却不赞同,“同一个府上出去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能让这么个人物坏了你和府上小姐的名声。” “那便不让她去,五公主邀请的是我,带谁去还不是我说了算?”安钰语霸气的挥了挥手,她的帖子她还做不了主了?笑话。 我自然是不想让那个蠢货出门,但是奈何那苏娘姨还能吹吹枕头风,段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那苏姨娘必定会去求你父亲。” 一想到自己那个自大喜欢别人奉承的父亲,安钰语噎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段氏的手,“母亲,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何必担忧?放心,就算出事了,女儿也会处理好的。” 段氏欣慰的朝女儿点点头,“对你,阿娘自然是放心的。” 正当安钰语母女叙话的时候,苏姨娘正在服侍安大将军吃早食,“将军,今晚您还来我院子么?” 安大将军是个糙汉子,最喜欢别人顺从,所以对小意软语的苏姨娘还算宠爱,更何况不管怎么说苏姨娘都是为将军府添男丁的人。 但是这几日他都是宿在苏姨娘这里的,也不能宠爱过头,他沉默的喝了一口粥,然后摇了摇头。 苏姨娘看了一眼侯在一旁的侄女,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给安大将军夹了一筷子小菜,“将军,你快尝尝这个,这是杏儿娘亲送来的,甚是新鲜。” “嗯,不错。”安大将军不是个恋吃的,对吃的也不讲究,这小菜吃着甚是爽口,他不由得点了点头。 “说来我这侄女也是来府上这么久了,是时候该回去了,可不能再府上再麻烦将军了。”苏姨娘却叹了一口气。 安大将军把筷子一放,不满的看着苏姨娘,“说的什么话!这么大个将军府都养不起一个丫头?” 苏姨娘却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将军觉得养得起,旁人却不这么觉得,杏儿不过是个小姑娘,成日的困在这里受人,受人脸色……” “有事说事,莫要扯东扯西。”安大将军与苏娘姨多年,自然是知道她是个什么性情,但是男人嘛,都喜欢女人攀附崇拜。 苏姨娘站了起来,轻柔的给安大将军揉肩,“今日听说五公主给大小姐下了请帖,妾身想着杏儿也在府中闷了许久,能不能与大小姐同去开开眼界?” “她去做什么?”安大将军皱了皱眉,说是表小姐,但不过是个姨娘那边的亲戚,正常人家可不会带出门。 “早年杏儿父亲走的时候特地给妾身来了一封信,让妾身多多照顾杏儿。”苏姨娘蹲下来趴在安大将军的膝上,“妾身是个没有用的,只能来求求将军……” 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更何况苏姨娘昨晚服侍得不错,不过是带多一个人,罢了,安大将军拍了拍苏姨娘的肩膀。 “好了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哭哭啼啼的做什么?一会我命人和夫人说一声便是了。” …… 安钰语还在段氏房中的时候,安大将军的口信就传了过来。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等传信的小厮离开以后,段氏就低头思索了一阵,“荷笙,你去三姑娘四姑娘房中传个口信,就说大小姐邀她们同去公主府。” “是。”荷笙领命而去。 “母亲,你这是让她们狗咬狗啊。”安钰语给段氏竖起了大拇指。 段氏嗔怪的拍下安钰语的手,“什么用词,她们是狗,你是什么?” “我是随了母亲的凤~”安钰语笑嘻嘻的跑开,然后朝母亲行了一个礼就消失在了门外。 安钰语离开段氏的院子以后想了想又回到了安禾的院子。 “大姐姐,你怎么来了?”安禾疑惑的看着一脸笑意的安钰语。 还不是看着你也是个姑娘家,府上的小姐们都去了,可不能拉下你,姐姐也要带你去见识见识世面!安钰语坐在安禾的床边,拉着她的手。 “姐姐带你去见见世面。” 第32章 这种世面还是不见的好 很快去公主府参加宴席的日子就到了,安青蕾和安青瑶早早就等在了门口。 二人皆是精心打扮,王城时下最流行的云暮纱在日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衬得二人更加娇艳欲滴。 精美而独特的发饰点缀在繁杂的挽发上,额间点了一朵桃花,肤白又貌美。 正在姐妹二人互相检查仪容的时候,从偏门走出一个羸弱的少女,那少女装扮得并不出彩,不过看清那少女那样貌后,两姐妹都是皱起了眉头。 “你在这里做什么?”安青蕾直接忍不住,不过是个姨娘带过来的表小姐,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所有人都清楚,都看不起这个攀龙附凤的。 胡杏杏盈盈一礼,“见过三小姐,四小姐,是将军见小女在府中烦闷,故而允我与小姐们出门游玩。” 说得好像真的是普通出门游玩一般!这脸皮厚过城墙了! 安青蕾冷笑一声,“说得和无欲无求一般。”她上下扫视胡杏杏一眼,“此去公主府的都是我们安家的姐妹,你一个外姓去了也便罢,要是去了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累我安家名声,我就站在旁边看你是什么死的!” 这安青蕾是有些小性子,脾气还急,但是人却是个好的,她甚至都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面的警告不安分的表小姐。 “三小姐说的什么小女不太明白,不过是出门游玩一番,何故要诅咒我呢?”胡杏杏话还没说完,眼眶里就积蓄了眼泪,看着我见犹怜得很。 气得安青蕾当场就要破口大骂。 一朵食人花在这里装什么白莲花? 就在这个时候安钰语拉着安禾走了出来,她看了一眼安青蕾,“行了,在门口喧哗什么,上车。” 安钰语的权威在安府也是数一数二的,她一发话,安青蕾只能恶狠狠的瞪了少女一眼和安青瑶上了马车。 “小女见过大小姐,表弟。”少女精明得很,自知自己不过是苏姨娘的侄女,并没有对安府其他兄弟姐妹称表兄妹,只单单对安禾。 眼含泪光的眼眸委屈巴巴的看着安禾,企图让这个她来了几年安府都不曾探望过的表弟安慰安慰自己,然后自己能顺理成章的做上安钰语的马车。 作为将军府的嫡女,安钰语的马车由两匹油光水亮的枣骝马拉着,往后是雕着精美雕花的木车厢,车厢的四个檐角悬挂着象征着以后能做女官的六角铜铃。 那是一架象征着身份的马车。 豁,看我做什么?我和你很熟么?安禾看了一眼她头顶上的欺骗条,然后拉着安钰语就走了。 如此迅速如此绝情是胡杏杏没有想到的。 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胡杏杏恨恨的用长指甲掐了掐掌心肉,然后又扬起了笑脸进了安青蕾姐妹的马车。 怕自己吵闹安钰语不带着一同去公主府,安青蕾愣是忍住了,三人在尴尬的气氛中启程。 “啧,幸好你不是个男的,不然你看看你刚才那绝情的模样。”安钰语好笑的甩了甩帕子。 “大姐姐,那女的明显就是要去公主府吊人的,你就不怕她去了搞事么?”安禾回想了一下那胡杏杏的100欺骗值,担忧的问安钰语。 安钰语则是丝毫不把那胡杏杏放在眼里,“她不过是个酸秀才家的,这个家世能掀起什么大浪?”安钰语微微一笑,“就算掀起来了,你姐姐我都能给她盖下去!” 果然自信的女子最耀眼,在安禾的眼里,安钰语正在发光。 是了,这才是大女主。 “也是,有大姐姐在,她又能做什么。”安禾安了一下心,然后又有点疑惑“大姐姐你带上我做什么?你们可都是女眷。” 安钰语伸出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安禾的脑袋,“你莫不是忘了,你也是个女娃娃。” “但是我现在是个少爷身份呀。”安禾是个死宅,一点也不想出门,更何况,人多的地方就有麻烦啊…… “放心,景王等安鹭书院的男学子都在,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多结交点人,等你入了官职,那好处就大了去了。”安钰语顺了顺头上的流苏。 话说自己就进了安鹭书院一两个月,就进朝当官了,多么奇妙又荒诞,照这样下去,这澧朝怕是要废……安禾长叹一口气。 马车行驶了有大概两个多时辰,这才来到了公主府在郊区的庄园。 安禾第一次见到古代皇室的庄园,恢弘的建筑和精美的装饰,无一不在彰显这个庄园主人的身份。 五公主的母妃是李家所出,家世显赫,在宫中位份不低,并且在所有公主当中,五公主长得最像皇帝,就连性情也极为相似,所以很是得宠。 这庄子就是皇帝在五公主十岁的时候赐的,她也是第一个在外建府的公主。 进了大门以后,马车又形式了有几刻钟,这才在一幢山石环绕的两层木楼前停下。 等安禾扶着安钰语下马车了才看到,这里早有许多盛装丽服的丫鬟正在等候各路来的贵人。 各式各样的美人在各种华丽的马车上下来,一时之间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安禾是个喜静的,这闹哄哄叽叽喳喳的场面铺面而来的时候,她闭了闭眼缓了好一会才舒服。 这种感觉就像是早年安禾在看甄嬛传花絮一样,皇帝的扮演作者在抱怨女人太多了,叽叽喳喳得很。 “语儿,怎么来迟了?原本还想约你呢。”楚雨嫣迎面走了过来,亲切的挽起了安钰语的胳膊。 骗局警告:楚雨嫣将派人在安钰语的酒水点心里下蒙汗药,然后让丫鬟带安钰语去换衣服,房中有男子等着侮辱安钰语。 “雨嫣,钰语!你们等等我~”一个安禾从没有见过的灵动少女提着裙子跑了过来,圆圆的脸蛋看着十分讨喜。 骗局警告:李思雨在香囊中下了能让安钰语过敏的药物,让安钰语面部过敏,嗓子过敏失声,在众公子面前丢人。 牛批…… 安钰语瞠目结舌的看着腾腾腾冒出来的弹幕,我的大姐姐,这种世面我还是不见的好啊…… 第33章 迫不及待的连环计(一) 再往前走,安禾就要和安钰语分席而坐,她一把拉着安钰语的手,然后痛苦的说,“大姐姐,我伤口有点痒。” 听到这个楚雨嫣和李思雨就不好意思怪罪安禾的打断,二人贴心的松开了手,让姐弟二人叙话。 安禾拉着安钰语走到一边,然后轻声的说:“大姐姐,你应该能分辨药物吧?今日别人递给你的吃食都不要吃,送你的礼物也不要亲手接。” “明白。”经过前几次安禾及时的提醒,安钰语已经很相信自己五妹的细心程度了,她反应得很快。 “我知道大姐姐医术了得,但是此次不同,不仅仅仅是一个人要对你下手。”安禾不放心的又轻声嘱咐了一句。 只见安钰语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安禾,“弟弟你伤没好,还是要涂这个。”然后飞快小声的说,“放心。” 安钰语医术和武功不错,但是她也有个毛病,就是过于自信,安禾只好接过药瓶,“多谢大姐姐。” 那边楚雨嫣等得不耐烦了,然后朝安钰语招了招手。“好了好了,语儿,公主还在等着我们呢~” 随着安钰语和楚雨嫣她们走在最前面进了小楼,身后的各家小姐们跟了进去。 宴席摆在小楼的庭院中。 这个庭院设计得非常有意思,中间由假山湖水隔开,形成了两个看似相隔,却又连在一起的空间,小姐们在左,公子们在右。 大家能听得见彼此的声音,也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彼此的身影,简直就是个大型相亲市场。 安禾感叹的左瞧瞧右瞧瞧,这五公主果然也是个好玩的,庭院设计得有趣便也罢了,就连吃食和摆设都是外间没有的。 “安兄。”穿着青衣长衫的宋毅走角落走到了安禾的身边。 安禾朝他招了招手“宋毅?你怎么也来了。” “跟着别人来的。”宋毅看起来也是个社恐,他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袖子。 原本这种级别的宴会他是来不了的,还是托了自己那哥哥的福…… “一会要做什么诗词歌赋的么?”安禾虽然也是社恐,但是第一世的时候好歹是个社畜,所以她看起来要比宋毅自在一些,但是她又有点担心,自己可是个菜鸡,啥也不会的啊…… 宋毅与认识的人聊天明显就放松了下来,他想了想,“要的,五公主的宴会都是先由女子先表演歌舞,然后男子再作词泼墨,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要的。” 二人正在聊天,小院的入口处传来了一阵骚动,似乎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啊咧,这个场景好熟悉啊,好像那什么花园的电视剧的场景哦。 安禾伸长脖子看了看,一眼就看见了c位中的c位,顾煦,众人正在向他行礼。 只见顾煦一头乌发用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之下是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之下是微微翘起的薄唇,显得嚣张又肆意,又莫名的带着诱惑的弧度。 月牙色的衣服上用青丝和金线绣着华丽而繁复的图案,与他头上的金冠交相辉映。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抢走了所有人的目光,怪不得早些年顾煦脾气这么暴躁还这么血腥,都还是有大批的爱慕者。 突然,安禾转过头伸长脖子又看了一眼左边,今天穿得异常华丽的安钰语也正在少女当中巧笑嫣然。 一左一右,简直了,不愧是大家的男二和女主,去到那里都是闪闪发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白面无须的男子走了进了院子,“五公主到——” 诶呦,这个太监的声音有点好听哦,看来电视误人啊,太监说话也不一定全都是尖声细气的啊,安禾站直了身子不再左顾右盼。 然后随着除了顾煦以外的在场的所有人行礼。 “免礼,各位莫要客气,今日本宫只是想在大家还没有出书院的时候多聚聚。”五公主长相属于秀丽一挂,但是又偏偏喜欢穿浓艳的服侍,气质是有了,但是有点撑不起衣服。 满头的金钗在五公主的走动之下叮当作响,她来到安钰语面前,轻轻的抓起了她的手,对众人说,“今日难得相聚,雨嫣在此之前就与本宫商量,她要先献上一舞,各位可是有眼福了!” 楚雨嫣朝在场众人盈盈一拜,然后大方的走向湖中央的舞台。 “语姐姐,怎么这几日都不见你来找本宫完呀。”五公主拉着安钰语走到主位上坐下。 虽说二人同届,但是五公主要比安钰语小一岁,所以她平日里就喜欢管安钰语叫姐姐。 安钰语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五公主见谅,实在是家中杂事繁多,抽不开身呀。” “无妨,反正我们今日一聚,可是要好好喝喝酒聊聊天。”五公主命人端上精美的吃食,“语姐姐,这可是我府上的御厨刚做的的,你尝尝。” 原本按照安钰语和五公主的交情,这个时候安钰语就会大方的接过,但是安禾的话突然想起,她莫名的就觉得这糕点不能吃。 “公主见谅,这几日小女上了火,嘴上都长了包,这糕点是在是无福消受呀。”安钰语特地做了个牙疼的模样。 “呀,那是不能吃了。”五公主又命人递过来了一杯酒,“语儿姐姐,你尝尝这个,这是雨嫣带来的梅子酒,清冽可口,正好败败火。” 五公主是个好面子的人,安钰语推了一次,不好再推两次,只能接过酒小口小口的嘬。 这酒中并无异常,安钰语仔细的分辨了一下。 就在二人聊天的时候,楚雨嫣现完了舞,站在舞台中高声点了安钰语的名,“为了感谢五公主的邀请,雨嫣给公主带了一个小礼物,并且这次舞蹈的灵感还是语儿给的,为了表达谢意,小女子在这里也有一个小小礼物。” 我去,送礼还能这样?安禾毕竟是见识少,没有想到宅斗也可以这样的。 楚雨嫣的丫鬟先是给五公主献上了贺礼,然后又端给了安钰语,五公主是直接上手拿的,安钰语就不好托大让丫鬟接下,只能站起来自己伸手接下那个小小香球。 “雨嫣客气了~”五公主朝楚雨嫣招了招手,然后示意安钰语也坐下。 就在这个时候,第二个上场的李思雨脚下一滑,撞倒了端着酒的丫鬟,丫鬟手中的酒壶朝安钰语抛去。 安钰语出于本能伸手一接,酒水从酒壶中撒了出来,滴在安钰语的手上和袖子上。 糟了! 酒水一撒到手上,安钰语的掌心就传来一阵刺痒…… 第34章 迫不及待的连环计(二) “语儿姐姐你没事吧。” “钰语你没事吧。” 五公主和李思雨同时出声,二人都关切的看着安钰语,脸上的担忧看着是那么的深。 安钰语突然就醒悟了,这世间的女子都是如此,你根本不知道她们时候会背叛你。 也许这世上是有姐妹情深,但是这一定不会发生在安钰语自己的身上。 她优雅的用帕子擦了擦衣袖上的酒水,然后朝她们笑了笑,“无妨。” 那笑容透露着一股洒脱之意,让原本就倾国倾城的安钰语更添一分姿色。 这让直接受到暴击的五公主、楚雨嫣和李思雨三人眼中不可扼制的划过一丝嫉恨。 “发生何事?语儿你怎么了?”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关切的打量安钰语。 “三哥!” “三皇子!” 安钰语屈膝行礼,眼眸微低,“小女见过三皇子,不过是个小事,无妨。” “先去换身衣裳吧。”顾翊很欣赏安钰语这波澜不惊的样子,“这酒水黏腻,定是很不舒服。” 这个时候五公主也回过神来,“对,语儿姐姐,你赶紧下去换身衣裳吧,这楼里我就备有衣物。” 众目睽睽之下安钰语没办法反对五公主,只好听从安排跟着侍女走进了小楼。 抱着竹笛的李思雨看了一眼顾翊,脸色微红,“听闻三皇子喜好乐理,小女最近新谱了一首曲子,三皇子帮小女品鉴一下如何?” 顾翊微微一笑,抚衫坐下,“甚好。” 受到顾翊的鼓励,李思雨脸红红的走上了湖中舞台,悠扬的笛声环绕在院子中,最后飘进了小楼里。 小楼里安钰语正在丫鬟的引导下来到了背对小院一面的一个房间里。 “安大小姐稍等,奴婢去给您端水。”丫鬟低着头就关门出去了。 所以说安钰语不想和这帮女的玩这种拙劣的游戏,还是对付国舅阉党爽快,直接除了就是了,这些女的玩阴的,就算很拙劣你都不能光明正大的除了。 真是烦恼。 安钰语摇了摇头,她在进小楼的路上就趁着丫鬟不注意,服了能解百毒的丹药。 她看了看左右,这屋子里真的挂着许多华丽的衣裙。 身上的酒水确实黏腻,安钰语想了想,还是拿了一套湖蓝色的衣裙下来,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衣裙也并没有问题。 刚换好衣服,安钰语低头调整了一下腰带。 突然,安钰语晃了一晃。 她猛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楚雨嫣给的香球正在冒烟,一股淡淡的香味飘散在了空中。 该死,大意了,没有想到五公主和楚雨嫣、李思雨三人居然练手下药! 她们下的都是察觉不出来的药,但是混在一起以后,就能让人产生一种中了软筋散的症状! 安钰语猛的砸碎一只茶杯,用那锋利的碎片刺破自己的掌心,让自己清醒了一瞬间。 这个时候一阵细微的推门声传了过来。 安钰语立即躲在了屋里的柱子后面,屏住了呼吸,静等着门外的人走进来。 “安大小姐?” 居然是个太监! 这三人居然如此侮辱自己!安钰语冒出了一股心头火。 亏她之前还当这三人是姐妹!还以为自己和她们交情好呢! 可笑至极! 因为情绪不稳,安钰语的呼吸声泄了出去,那太监估计也是个高手,他立即悄无声息的往安钰语藏身的方向走去。 清醒过来的安钰语意识到自己位置暴露了,她捏着瓷片猛了扑了出去。 安钰语的速度太快,那太监反应不及,被安钰语用瓷片在脸上深深地划出了血痕。 “臭娘们!”太监大怒,自己的脸蛋也算是在宫中也算是吃香的手段,这一下全被毁了!他抽出匕首反手就往安钰语的心尖上刺。 原本安钰语的身手躲过这招不在话下,但是她中了毒,反应不够灵敏,躲过了心脏却被刺中了手臂。 剧痛让安钰语清醒了一瞬,然后她蔑笑一声,一掌劈得那太监后退数步,然后她一把拔下手臂上的匕首,欺身而上,直接割喉。 又快又狠,那太监在诧异间就见了阎王。 干掉太监后安钰语就脱力的往后倒,在这个瞬间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眼看安钰语就要倒下,门外的人就要进来的时候,安钰语被人一把抱起,跳到了梁上。 “安大小姐?”公主府里的丫鬟偷偷的开了一下门,五公主早就安排了她折返盯着屋内情况。 可没想到,她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具尸体,还有喷了满屋子的鲜血。 丫鬟惊恐的捂住嘴巴,跌坐在地上,然后连滚带爬的去复命。 “你怎么来了。”安钰语强撑着精神问抱着她的顾煦。 顾煦强忍着浑身的不适,“小矮子告诉我的,我送你回马车上,她在那里等你。”怎么他抱安禾的时候没见有这么不舒服…… 原来安钰语被针对收礼的时候安禾就注意到了,然后果断的去找了顾煦,一开始顾煦并不担心,安钰语是谁,能中这些小招? 但是安禾坚持,就差当场给顾煦跪下,顾煦只好前来探探,但是因为这小楼结构复杂,顾煦又不熟,最后来得还是晚了些。 当顾煦带着安钰语来到马车上的时候,他们发现,车上还有个安青蕾。 “大姐姐,你怎么了?!”安青蕾惊呼一声,随后又捂住了嘴。 安禾也没有想到安钰语会受伤,看裙子上的血渍,那也太可怕了吧? 不知怎么的,安禾就想起了自己被板子打死的时候,那时候衣服上也有那么多血渍,她晃了一下,差点从马车上掉下去。 “站稳了。”顾煦一把扶住安禾,皱了皱眉,“胆子怎么这么小?!” 安禾来不及多谢顾煦,稳住身形后跳下马车,探着头对她安青蕾说,“赶紧给大姐姐换衣服,然后扶着她回宴席上!” 安青蕾平日里最是羡慕和仰慕这个姐姐,她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赶紧拉上了车帘,从马车里拿出衣裙。 赴宴的小姐公子们都会在马车上备多套衣物。 “王爷,我们赶紧先回宴席。”安禾连忙拉着顾煦就走。 你这莫不是拉小狗,顾煦不满的看着拉着他的安禾。 但是这个时候他们确实是要快点离开,就没有挣开安禾的手。 这小矮子的手还真是软…… 第35章 迫不及待的连环计(三) “王叔,您错过了一首好曲。”顾翊朝顾煦拱手行礼,然后命小厮给顾煦斟酒。 顾煦淡漠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把将安禾按在了自己的座位边上。 这种回应的态度顾翊也是习惯了,他耸了耸肩,然后朝周围的世家弟子抬了抬酒杯,缓解了尴尬。 “王爷,我这不太礼貌吧?”安禾因为被顾煦按着脑袋,最后只能僵着脑袋朝顾翊拱了拱手,然后她轻轻的拉了拉顾煦的衣袖。 顾煦优雅的抚了抚袖子,顺带拍开安禾的爪子,“有我在,怕什么?” 笑话,他带来的人,怎么能别人低头? “王爷,三皇子,五公主派奴婢前来,想请各位公子为李姑娘的新曲赐名。”一个长相艳丽的丫鬟走到顾煦和顾翊面前盈盈一拜。 湖中刮起一阵小风,将那丫鬟的秀发撩起,一股清香的花香随着清风飘到了顾煦那里。 我去,这古代的香水有点猛啊!安禾因为坐在顾煦的旁边,被那香味扑了个正着,顿时鼻子刺痒无比。 但是现在丫鬟正在等顾煦等人回话,现场安静得很,安禾只好揪住衣服,强忍住。 顾煦看都没有看那个丫鬟,他疑惑的低头看安禾,“怎么了?” 大哥,我真不能和你说话,我一说话,那喷嚏就要打出来了……安禾憋得满脸通红,就连眼眶都红了,然后悄悄的给顾煦摆手。 “找他。”顾煦朝丫鬟摆了摆头,然后他也闻到了一股香味,但是在他看来就是普通的香味,澧朝的女子大多喜欢擦香,这也是顾煦不喜欢女子靠近的缘故。 原本微红着脸,站在更靠近顾煦那里的丫鬟听到顾煦冷酷的话语,脸色微微一变,她斗胆抬起头来,想用自己的姿色来打动进来听说已经脾气好了很多的景王。 “王爷~” 没成想顾煦见这个丫鬟还站在原地,脸色一变,“还不快滚?” 说真的,这要不是在五公主府上,顾煦高低能给这个丫鬟来一脚,就这姿色还想勾引自己? “各位,刚刚,我听李小姐的笛声有烈烈风雷之声,我们就以这个为题可好?”顾翊又一次站了起来,朝各人说出自己的意见,然后他温柔的朝丫鬟说到,“回去告知公主吧。” 三皇子是出了名的温润如玉,待人和善,他一出声,在场的世家公子立马应和。 “三皇子这个提议好。” “我们就以这个为题。” 丫鬟感激的看了一眼顾翊,然后红着眼睛退了下去。 趁众人应和的时候安禾终于可以用手帕捂着嘴鼻,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你还真是多事。”顾煦轻哼一声,然后把自己面前的茶水推到了安禾面前。 安禾一边轻轻的吸着鼻子一边灌了一口茶。 因为她刚刚憋得太狠,眼泪都糊住了眼睛,所以她没有看到,那个茶杯隐隐约约闪现了一个弹窗。 茶水:含有一味药,一旦接触到栀子花香,就会使人头晕,失忆一段时间。 这个时候,安钰语和安青蕾也回到了席上。 楚雨嫣刚想上前挽住安钰语的手,就被安青蕾巧借着扶人的动作挤开了。 “语儿姐姐,你怎么换了这么久的衣服?”五公主坐在高位,关切的看着安钰语,“没遇到什么事吧?” 刹那间所有在场的小姐们都停下了交谈,往这边看了过来。 你怕不是巴不得别人知道我遇到什么了吧?安钰语轻哼一声,然后矫揉造作的摸了摸太阳穴,“是遇到了一件事,不过是家事,劳烦五公主过问了。” 还真是空长了一个漂亮的脸蛋!脑子怕不是个坏的!楚雨嫣在心里嗤笑一声,五公主那边派人来告知行动失败,原本以为这贱人逃过一劫,却没有想到她反倒是送上门来了! “我们几个与五公主形同姐妹,有什么不能说的?”楚雨嫣朝五公主敬了杯酒,“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也能给你分分忧,不必自己憋着伤了身。” 自己安然无恙的回到宴席上,安钰语就明白这几个人不会放过自己,所以她打算先发制人,先来个鱼饵引她们上钩,然后她轻轻的捏了捏安青蕾的手。 安青蕾立即站了起身,朝五公主和楚雨嫣行礼,“五公主,楚小姐,都是民女的错,民女离席的时候遇到了姐姐,原本在家中就因为首饰和姐姐闹了点小变扭,原本想着赔罪敬酒,没想到却错拿男席那边的烈酒……” 恰巧一阵风从安钰语那边吹了过来,众人这个时候才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加之安钰语面色嫣红,眼神也似乎有些迷离。 五公主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安青蕾,“今日男席那边的酒甚是浓烈,你这人赔礼道歉都不知道注意。” “不怪三妹,是我选错了酒,如今我头痛得很,只能与公主告退了。”安钰语轻晃着站了起来。 没有想到坐在安钰语旁边的楚雨嫣居然比安青蕾还快,一把揽住了安钰语,“钰语,小心些。” 楚雨嫣的手重重的掐在安钰语受伤的手臂上,她已经从五公主派去监视的丫鬟那里得知,根据现场的血迹来看,这个贱人的手是受了伤的。 “还是嫣儿对我好。”安钰语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都是动人的风景。 这平静的态度和眉毛刺得楚雨嫣心头一跳,然后放开了手。 “呵呵,那是,我们可是手帕交。”几番试探,这贱人都避了过去,楚雨嫣目光阴晦的看了一眼五公主。 五公主则是端起了茶杯,轻轻的撇了撇茶沫,“你们二人感情好得我都要嫉妒了,可别忘了你们还有个好姐妹的呀。” 在角落里的一个身影看见五公主的动作,立马隐身在了黑暗中,往小楼方向奔去。 “钰语不敢。” “雨嫣归纳。” 安钰语和楚雨嫣赶紧给五公主行礼,众人见状也赶紧附和打趣。 就在安钰语要离席的时候,一个衣裙沾着血的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嘴里大喊: “杀人了!——” 第36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如此场面,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后就是一阵骚乱。 公主府上杀人,多大的胆子! “诸位,静一静。”五公主有意无意的看了安钰语一眼,“本宫这就去和三哥、王叔商量,还请大家稍安勿躁,也请勿离开公主府。” 然后押着那奴婢,带着人直奔顾煦所在的方向。 楚雨嫣惊恐的拍了拍胸口,然后突然疑惑的问,“钰语,你不是刚从小楼那边换衣出来么?” “是呀,但是我换衣的时候没看见有什么呢?”安钰语平静的回答,甚至还有空问安青蕾,“你可听到有什么声音?” “没有呀,大姐姐,你吃了这么浓烈的酒,头还晕着,先坐下来吧。”安青蕾很是担心,刚刚那个楚雨嫣这么大力的抓了安钰语的伤口,也不知道有多痛。 哼!死鸭子嘴硬!等等就让你身败名裂!楚雨嫣眼里划过一丝狠毒,“是么……” 男席这边听到动静的顾翊立马站了起来,然后他就看见五公主带着人走了过来。 “诸位,是本宫招待不周,如今还请诸位留在原地,切莫妄动。”五公主朝众人歉意的行了一个屈膝礼,然后来到顾煦面前,“王叔,三哥,还请借一步说话。” 如果不是和安钰语有关,顾煦绝不会理会一个小小侄女个,他一把拽起安禾,跟着五公主走到了小楼前。 五公主回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少年,她微微皱了皱眉,但是碍于顾煦,她并不敢发作,只好朝顾煦和顾翊拱了拱手,“王叔,三哥,本宫酒席出了人命,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小楼中?”顾翊看了一眼已经被公主府侍卫包围的小楼。 “是的。”五公主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宴席上出来人命,自己也是要背锅的。 顾翊看了一眼平静到淡漠的顾煦,还有一个状况外的安禾,只好继续说,“既然人命案已出,我们还是要请几位世家公子和小姐一同上去查探才是,不可单我皇族中人上去查看,王叔,您意下如何?” “可。”顾煦对上他不喜欢的人,基本上都是惜字如金。 大姐姐是换衣服的时候遇上的歹人,他们不会用这个做什么文章吧?安禾心里暗暗着急,她想转过头看一眼顾煦,突然,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安禾腿一软…… 顾煦反应迅速的揽住了安禾的肩膀,“你又怎么了?” 安禾摇摇头,地上的青砖已经在旋转,顾煦的脸也变成了两个,最后一句话也说不成。 看来是又中招了,自己和安禾可没有吃宴席上的东西,顾煦突然想到自己推给安禾的茶水,茶水他也是探查过的…… 突然,一阵花香又传了过来,只见五公主旁边站着的正是之前来传话的丫鬟。 那丫鬟见顾煦望了过来,立即害羞的低下了头,心里却乐开了花。 楚小姐和公主说得没错,如此绝代的少年郎便是给他做妾也是值了! 定是这花香和茶水有问题!他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五公主身边的丫鬟,似乎没有一次是有这么浓郁的花香的,但凡异常都是有阴谋,顾煦作为一个常年被人下毒的人,已经总结出了经验。 这时五公主已经派人请了安钰语、楚雨嫣、李承利等几名家世显赫的小姐公子过来。 “此事出在公主府,本宫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五公主朝众人点了点头,“现在还请诸位随本宫上小楼一探,做个见证。” 随后大家便跟在五公主等人身后进了小楼,又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房间。 “安,安大小姐,这不是奴婢带您来换衣的房间?”只见那衣裙有血的丫鬟兢兢战战的说。 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都打在了安钰语的身上。 “哦?是么?我怎么记得我是在楼梯那边的房间换的呢?”安钰语不慌不忙的指了指离这里很远的一个房间。 “小小丫鬟莫要乱说话!”李承利第一个站了出来,他自小爱慕安钰语,平日里就听不得别人说安钰语的一句坏话,他恶狠狠的盯着那丫鬟。 顾翊看了一眼镇定自如的安钰语,“既然这丫鬟说这是安大小姐换衣的房间,那我们进去一看便知。” 如果是换衣服的房间,那里面必定有换剩下的衣服,也有其他备用衣物。 “对呀,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安钰语朝顾翊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原本顾翊就对安钰语有好感,美人谁不爱?更何况这个美人是如此的吸引人。 站在人群后的李思雨看到顾翊和安钰语互相对视的这一幕,手上的手帕都要搅碎了,这个该死的狐狸精!等下进去了看你这贱人还能不能笑出来! 等众人推门而进后笑不出来的反而是李思雨一党,她们惊讶的看着只有一具尸体的房间,这里没有什么备用衣物,更没有梳妆台。 安钰语和顾煦飞快的对视一眼,顾煦在救走安钰语的时候,就拿着她的信物调出了五公主府中安插的线人,飞快的换了房中物品,防的就是这一波回马枪。 “来人,去那边的房间看看。”顾翊心下了然,果然是这丫鬟胡说八道,他命自己的侍卫去安钰语说的房间探查。 不过片刻,那探查的侍卫就回来禀报,“回三皇子,那间屋子里有换下来的外袍,还有备用衣服和梳妆台等。” 除了心怀鬼胎的几人,在场不知情的世家公子小姐们纷纷指责那丫鬟。 经过这一场闹剧,顾翊皱着眉朝五公主说:“五妹,你这府中命案之事报给京兆府尹便是了,让众人回去吧。” 那尸首顾翊一看便知道是李贵妃身边的大太监,一个阉人和一个贵家小姐在同一幢楼中,传出去就是五公主招待不周,以后世家公子小姐们怕是不敢再应邀上门了。 其他世家公子小姐们也是同样的想法,众人脸色各异,但都复杂的看着五公主。 此事传了出去,损害最大的是五公主的名声。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五公主一下脸色铁青,半天憋出一句话。 “三哥说得不错……” 第37章 顾煦明白自己的心意 哐当—— 等众人走后,五公主一把推掉桌面上的东西,恶狠狠的盯着楚雨嫣和李思雨。 “废物!” 楚雨嫣和李思雨二人压住心中的鄙夷行礼道歉,“公主息怒。” 再过一月安鹭书院就会出一批学子进入朝堂,楚雨嫣从祖父那里头听到,顾煦和顾翊要被调往苗疆,这一去不知何时,那安钰语如此心机,必定也会跟着去。 李思雨爱慕三皇子,楚雨嫣爱慕顾煦,五公主爱慕李承利,三人爱慕的人都与安钰语交往甚密。 原本的一点闺中友谊都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她们三人一拍即合,打算在这公主府设下陷阱,让安钰语彻底的身败名裂翻不了身。 五公主甚至还借了母妃的大太监,那是一个身负武功的太监,用来侮辱安钰语正好。 没想到,三人联手都没能让安钰语身败名裂,还让五公主的名声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都给我滚出去!”五公主悔恨不已,听了这两个蠢货的谏言,害得自己不仅没有了一个好友,还丢了名声。 楚雨嫣顶着五公主的暴怒,并没有立即离去,“公主息怒,我们不能让那狐狸精再在这世上逍遥,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不能停下呀!” “公主您想想,安钰语是什么人?她可是睚眦必报,我们决不能给她反咬的机会!”李思雨也趁机附和,“您也看到了,只要有那狐狸精在,我哥眼里就不会有其他人……” 提到自己爱慕的人,五公主心中瞬间涌出了强烈的嫉妒,她堂堂澧朝公主,哪里比不上那武行出身的安钰语? “你们可有什么对策?” 眼见五公主态度软和了下来,强烈的嫉妒心让楚雨嫣面容扭曲的说到:“所有即将为官的安鹭书院学子都会去后山祭奠前人,在那里动手最为合适。” “这么说来要细细谋划一番,决不能让那安钰语再活着下山!”五公主轻哼一声,对不起了语儿姐姐,谁让你不喜欢李家哥哥,还叼着他呢? …… 因为安钰语伤得不轻,需要安青蕾给她换药,而安青瑶则是在另外一台马车上牵制住野心勃勃的胡杏杏。 “大姐姐,五弟他怎么办?”看在今天安禾对安钰语的贡献,安青蕾也勉为其难的关注了一下。 安钰语让安青蕾解掉包裹住受伤手臂的轻薄防水纱,多亏这个,不然楚雨嫣捏上来的时候必定会沾一手血,那就是妥妥的把把柄递到楚雨嫣手上。 伤口虽然处理过,但是被楚雨嫣那么一使劲,又裂了开来,安钰语此时也是精神不振,她任由安青蕾上药包扎,淡淡的说,“景王会送五弟回去的。” 景王和安禾在安鹭书院是室友,而且景王对安禾的态度好得令人惊奇,要知道,景王那个嚣张的脾气可是对谁都没这么好过呢。 “四小姐,三小姐怎么上了大小姐的马车呀。”还没来得及在宴会上钓金龟婿的胡杏杏失望不已,回程的时候看到安青蕾去了安钰语的马车,她眼珠子一转。 安青瑶虽然是个温柔的性子,但也是自小在段氏的调教下长大,府中姐妹的事,旁人还是不要打听的好,“许是大姐姐觉得闷,让姐姐去解解乏。” “都回府了,还有什么好聊的呀?”胡杏杏看安青瑶温温和和的,就想上前套近乎,“是不是宴席上……” 还没等胡杏杏说完,安青瑶就淡漠的看着她,“大家闺秀一般不嚼舌根。” 居然骂她是长舌妇!胡杏杏暗地里搅了搅手帕,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呵呵。” 原本她还想问问走在最前面那豪华马车里是谁呢,得,起错由头了,早知道就先问那马车的主人了,胡杏杏懊恼不已。 景王顾煦这边也是啧啧称奇,自己怎么就对这个小矮子这么好说话了,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他一边想着,一边用手固定住不断往马车底下掉的安禾,这家伙也不知道中了什么药了,吃了安钰语给的解药也不见好转。 要是安钰语在,立马能跳起来反驳,这是能解百毒的解药,知道姐姐做这么一颗有多困难么?!再说了,这解毒不也是需要时间的么! “王爷,头晕……”安禾就像是喝了一瓶假酒,虽然吃了解药,但也只是从天旋地转到昏昏沉沉,甚是难受。 看着安禾多次立功的份上,顾煦叹了一口气,把安禾拖了过来,然后让她头枕着自己的大腿,轻轻的给她按起了太阳穴。 有了物理辅助,安禾终于没有这么难受了,她紧闭着双眼,昏昏欲睡。 得,顾煦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服侍别人,传出去了能惊掉王城所有人的下巴…… 顾煦一边给安禾按摩,一边百无聊赖盯着她的脸。 这个家伙安静的时候倒也挺好看的,容貌虽然不够出色,但是胜在皮肤好,白里透红的,长长的睫毛微微轻颤,圆而精致的小鼻子底下是粉粉嫩嫩的红唇…… 顾煦鬼使神差的低下头,一股淡淡的奶香味钻进了顾煦的鼻子里,一直来到了他的心上。 “王爷,您在做什么?”安禾突然睁开了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想看看你嘴巴上的那个黑点是什么。”顾煦平静的和安禾对视。 安禾眨巴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上下扑动,“那是我的痣,一颗长在嘴巴上的痣。” “哈哈。”顾煦突然笑出了声,这家伙太有趣了把她一辈子放在身边也是不错的选择。 对,刚刚顾煦只是单纯的低下头看安禾的唇,并没有其他动作,只不过这一瞬间,顾煦就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这个家伙这么宽容了。 他喜欢这个家伙,从第一次见面到这个家伙三番五次的救自己,她已经慢慢的走进了顾煦的心里。 或者说,顾煦觉得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理由。 不然以他的性子,安禾早就死在了自己的躁郁症之下,就算是安钰语的弟弟,他也不会手软。 不过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家伙,顾煦又叹了一口气,一看就是个不开窍的,也不知道自己的眼光是差还是好了。 顾煦一会笑一会叹气的,让安禾更疑惑了,“王爷,您怎么了?” “闭上眼睛,睡一觉吧,睡完觉你头就不晕了。”顾煦轻轻的把手放在安禾的眼睛上。 温热的大手让安禾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第38章 后山遇险 安禾什么时候回到院子里的,她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是到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趴在床上复杂的看着她的翠菊。 我去! 安禾吓得裹起被子抱住自己,“翠菊,你干什么?” “少爷,咱虽然不受宠,但是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该挺起腰杆的时候咱要挺起腰杆的。”翠菊想到昨天晚上少爷被景王抱进来的场景,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 “???”安禾直接黑人问号脸,这胖丫头说啥呢?“赶紧给我打水去,我还要给母亲请安呢。” 翠菊看着眼前这个抱着被子缩成一小团的少爷,少爷今年已经十五了,想是之前不习武和不吃饭的缘故,这身板才这么瘦弱。 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督促少爷锻炼和吃饭!说到就做到,翠菊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等她回来的时候安禾还在慢条斯理的穿衣服,翠菊赶紧从食盒里掏出一个陶罐,“少爷,赶紧先把这牛乳喝了吧。” 说到这个牛乳,还是翠菊逼着自己那管牲畜的老子娘从水牛身上挤下来的,因为翠菊的老子娘总说翠菊能长这么大块头都是水牛乳的功劳。 原先都是晚上才有一小杯,现在怎么早上也有了? “嗯?怎么换成早上喝了?”安禾一边任由翠菊扎头发,一边一口闷了那牛乳。 翠菊给安禾扎完头发以后,顺手到了一些凉水冲在装牛乳的陶罐里,然后自己把那稀得不能再稀的牛乳水喝了,然后比划了一下自己和安禾的身高差。“少爷,您再过几个月就要十六了。” 我谢谢你,我只是发育得慢而已,不要提醒我长得矮这个事……安禾叹了一口气,安大将军和苏姨娘身高都不低,她的身高原本也能长到一米七多,可是没办法,前几年都在喝苏姨娘的毒药,所以就被抑制了生长。 “好了好了,等我过了十六岁就会长高的,你别担心呀~”安禾调整了一下腰带,然后笑嘻嘻的跑了。 别说,这几日少爷开心不少。 翠菊捏紧了拳头,少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去给段氏请了安,又探望了一下安钰语,安禾悠哉悠哉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诶呀,今天太阳真好,小风吹着,安禾骨头都要苏了,然后就开始想着赶紧回院子里,好好睡个回笼觉。 不谦虚的说她已经抱上了两条金光闪闪的大腿,人生还有什么烦恼呢? 那悠哉的的模样还没有撑过一刻钟。 安禾就像扇自己两个巴掌,让你乱说话! 一回到院子里,翠菊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两个沙包,二话不说的就往安禾的腿上绑。 “我说翠菊,你这行不行的,我都这么矮了,要是还被这沙包压着不是会更矮么?”安禾一边弱弱的推拒,一边试图说动一直都嫌弃她矮的翠菊。 翠菊推开安禾的小手,她的手就像是一个大团扇,安禾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少爷,我回去问过我爹了,他说您就是动得少了,从今日开始,您都得裹上这沙袋,围着院子跑二十圈。” “!!!!”安禾惊恐的想要解下腿上的沙袋,夭寿,看来这世我不是死在老爹的手上二十死在自己丫鬟的手上! 还没等安禾解开第一个活结,翠菊就耷拉着脸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奴婢好不容易有了主子,还想服侍久些,没有想到……” 说起来,安禾也是和翠菊一同长大的,早就把翠菊当做自己人,看到翠菊这个模样就心软了,话说之前所有人都嫌这个丫头胖不愿意要,差点她就被派到乡下的庄子去了,那里可不是一个几岁小孩能待的地方。 还是安禾主动要过来的,也从来不苛责,让小胖丫自由自在的长到了现在,比安钰语还像安禾的姐姐。 “好好好,跑,跑,跑就是了。”安禾长叹一口气,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绕着院墙跑了起来。 就这样跑了三天,终于一个好消息传到了安禾的院子里,他们要去安鹭书院的后山祭奠先人了! 哟呼,能休息了!安禾强压住扬起的嘴角,装腔作势的叹了一口气,“诶呀,啧,怎么是早上就出发了呢,我都不能跑步了。” 自小一起长大,翠菊自然看穿了安禾的装腔作势,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少爷,您就死心吧,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主仆二人心怀鬼胎的开始收拾东西,一股奇怪的气氛弥漫在安禾的小院上空。 第二日一大早,安禾就精神抖擞的站在马车前等着安钰语。 安钰语疑惑的打量了一下安禾,然后开口打击。“我们是要爬山的,你身子弱,估计都上不了半山腰。” 姐姐,这你就不懂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安禾了,我现在是绑着沙袋锻炼了三天的跑步*禾! 安禾笑呵呵的没有反驳,伸手就把安钰语扶到了车上,一想到今天不用跑步,身姿都轻盈了起来。 马车把安禾和安钰语送到安鹭书院就停了下来,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安禾张大了嘴巴指了指马车,“车夫怎么走了?我,我们不是要在这里就开始腿着上山吧?” “对啊。”安钰语幸灾乐祸的摸了摸小妹妹的头,“在门前的那个气势呢?” 嘤嘤嘤,谁知道是要在门口就走上去啊!这门口离后山可是要走半个时辰不止的啊—— “男院女院要分开走,大姐姐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安禾看着顶着大大弹窗走过来的楚雨嫣和李思雨两人。 弹窗警告:楚雨嫣和李思雨在半山腰安排了杀手,在山顶安排了陷阱和杀手,在供奉先人的祠堂安排了易燃物、蒙汗药和杀手。 安禾顿时改变了主意,她拉着安钰语的手,轻声说,“大姐姐,不如你和我一起找景王去吧?这半山腰、山顶和祠堂里可都太容易让人下手了。”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香囊,“大姐姐,如果有问题你就撒这个。” 安钰语巧笑嫣嫣的又揉了揉安禾的脑袋,然后把香囊收了起来,“放心,你大姐姐我都安排好了,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霸气! 果然是天命之女,安禾还想和安钰语书说什么,却被一只大手薅着领子拎走了…… “大姐姐小心那……”安禾恋恋不舍的朝安钰语招了手。 ------题外话------ 不写小说不晓得,原来古代就有负重跑步了啊 第39章 安禾消失 “你们不是天天在府里能见么。”顾煦不满的松开手。 安禾赶紧整理了一下衣领,“王爷,早~”然后靠近顾煦小声的说,“我觉得那楚雨嫣和李思雨定是还要使坏的。” 岂止是使坏,楚雨嫣和李思雨一定想要在这后山击杀安钰语。 世家出来的小姐最是懂礼,也是最为恶毒,心思狭隘。 像这个小矮子这样的,也是绝迹了…… 顾煦挑了挑眉,“安钰语又不是个蠢的,她能应付。” “可是万一她们安排了杀手呢?”安禾伸长了脖子去看安钰语。 为了照顾女学子,山长特地安排了女院走前面,先出发,所以这个时候安禾只能看见安钰语的背影。 顾煦背着手走在安禾的身后,“安钰语十三岁就从安大将军手下收了一只暗卫兵团,自己还有渐渐可以匹敌锦衣卫的情报网,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比较好……” “……” 是我不自量力了。 安禾回想起自己抱大腿的情形,还真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不然以这两位的身家,怎么还需要她的帮助? 差点她都要以为自己才是那个天命之女了。 见安禾渐渐耷拉下了脑袋,顾煦赶紧顺毛,“额,这人和人也是有区别的,你看……” 原本顾煦是想举例安慰的,但是发现自己举不出来,就连楚雨嫣都是舞技过人,是当朝舞蹈大家的闭门弟子。 您老到底会不会举例?安禾偷偷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挺了挺胸膛,“我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就我这记忆力,我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嗯,对,没错,你很有用。”顾煦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他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你最近练武了?”走了这么久,居然也不见安禾大喘气。 说到这个安禾就精神了,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王爷,您不知道,这几天我正负重训练呢,别说,还挺有效果的。” 安禾身体弱,是从小的毛病,安钰语之前有说过,顾煦点了点头,“是有点效果,不过你也要注意训练时要视情况而定。”别这细胳膊细腿的,练两天,把自己练废了…… “那是自然,我丫鬟数着数呢。”安禾骄傲的抬了抬头,翠菊,我的人生导师啊~ 突然,安禾拉了拉顾煦的衣角,“王爷,那两人要动手了。” 安禾和顾煦离那两人起码有一里地远,人脸都要看不清,顾煦眯了眯眼,他看不清那二人有什么动作,“莫急,这里地势空旷,动手会很明显,她们不会再此处动手——” 还没等顾煦说完,就见树林深处跑出几匹马,一路狂奔,直冲女学子行走的地方。 光速打脸,顾煦脸色一沉,这楚雨嫣莫不是疯了,那疯马体型健硕,就算是会武的女学子也是敌不过的! 见此情形顾煦只能丢给安禾一句,“找地方躲好。”然后运气往疯马奔去。 虽说安鹭书院的学子并不全都是栋梁之才,但也都是各家贵族的子嗣,如果出事了,那么澧朝将会出现巨大的动荡。 仅仅是为了莫须有的爱恋,就枉顾如此多的人命,简直疯狂! 同时还有几个男院的学子跟在顾煦的身后一起奔了过去,他们都是武功好的,而且正处于打抱不平的年纪,故而在顾煦冲出去的时候就被鼓舞,那可是澧朝曾经的战神! 其中冲得最快的疯马转眼间就来到了女学子队伍的边缘,一个站在最外围的女学子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傻,僵立在原地。 就在马蹄就要踏下来的时候,她旁边一个身手矫健的姑娘抱着她猛的一扑,躲了过去。 但是女学子们大多聚集一起聊天,她们躲过去了,身后的一个女学子却没有躲过去,被马蹄踏中胸口,猛的被踹飞了出去。 “安钰语!” “我来!” 顾煦和安钰语的声音同时响起,一个跃上马背钳制马匹,一个飞扑救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由于那疯马体型太过于健硕,并且已经跑进了人群中心。 顾煦与其他赶到的两个男学子只能先第一时间跃上马背死死的拽住疯马的鬃毛,控制疯马的行进范围。 然后其他男学子和安钰语一起快速的疏散疯马周围的学子。 而在外围的学子由乐余伯和几位监院带领,躲到树林茂密的地方,防止有疯马挣脱控制,杀个回马枪,而树木能挡住疯马的去路。 很快疯马周围的空隙就被清理了来。 “王爷!”安钰语朝顾煦大喊一声,然后飞快的放平被马踏了一脚的女学子,然后给她吞了一颗回魂丹,暂时拖延伤势。 听见安钰语声音的顾煦立即单手抽出软剑,俯下身反手就抹了疯马的脖子。 顾煦下手又快又恨,疯马的骨头都几乎要砍断,疯狂的马儿仅仅挣扎了一下就倒在了地上,僵直了四肢。 其他男学子没有顾煦的身手,只能两两合作,骑在马身上的负责抹脖子,在地上的负责砍腿。 体型庞大的疯马被斩杀,猛地坠地的瞬间扬起了一阵黄沙,直接将周围的景色都覆盖住了。 躲在树林的众学子又惊又崇拜,惊的是那疯马的突然出现,崇拜的是顾煦一招就斩杀了体型硕大的疯马。 “乐监院,今日不宜上山了。”顾煦提着滴血的软剑从黄沙中走出来,他皱着眉头一边看向四周,一边和乐余伯说话。 那强大的杀意让从未上过战场的乐余伯几乎就要腿软,但是他还是咬牙站着,然后点点头,“王爷说的是,我这就带众学子下山。”然后他转向安钰语询问伤者情况。 顾煦和男学子来得及时,除了刚开始被马踏中胸口的女学子,只有数十位学子有些轻伤。 “除了这位需要平躺抬下山,其他的我都给了些止血药物,并无大碍。”安钰语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然后看了一眼正在四处望的顾煦,“王爷,怎么了?” “安禾不见了。”顾煦目光阴冷的看着不远处的树干。 安钰语闻言立马环顾了一圈,安禾真的消失了!顺着顾煦的目光,她也看到了钉在树干上的纸条,用鲜红的血写着一句话…… 人在山顶。 第40章 跳崖经典桥段 还没等安钰语反应过来,顾煦一个抬手,软剑直接贯穿了树干,纸条也被震碎。 顾煦的震怒是安钰语始料未及的,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 “乐监院,我弟弟被绑了,我和王爷上山去救,您先带着其他人回书院吧。”安钰语挡在顾煦面前,冷静的对乐余伯说到。 还没有等乐余伯回应,跟着顾煦斩杀疯马的男学子就走了过来,“此去必定凶险,我们不能让安大小姐和王爷只身犯险!” 奇怪的是说话的并不是一向和顾煦交好的李承利,而是禁军统领之子明雪风,此人是个武痴,平日里只对武学感兴趣。 顾煦抬眸看了这几人一眼,眼中的杀意已经掩盖不住,“你送众学子下山。” 这一眼就让几人僵直了身体,心中涌出臣服之心,明雪风立即点头行礼,“谨遵王爷命令。” 然后顾煦和安钰语运起轻功消失在树林之间。 混在众学子中间的楚雨嫣和李思雨一边下山,一边回望顾煦和安钰语消失的方向,一个还有点担心顾煦,一个则是阴冷的笑了一下。 话说被绑的安禾被人扛着跑了一路,然后被人丢进了一间柴房。 然后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安禾被绑住了手脚,眼睛,甚至是嘴巴,非常的严实,她挣扎了好几下,都是徒劳无功,甚至绑着手的地方越动,绳子就收得越紧。 原来反诈系统提示的山顶有陷阱,就是这个? 她就是那个陷阱? 坑爹的反诈系统,也不说详细点,时不时的就卡bug。 气死人了!安禾不满的满地打滚,一个不小心就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安禾慢慢的用手指头摸索了一下,发现这个东西应该是捆被劈开的木柴,她还没摸几下就被锋利的柴火边缘割出了血。 天无绝人之路! 不过安禾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瘫在地上,尽量压低自己的呼吸声,然后侧耳听周围的声音。 仔细听了几分钟,安禾都没有听到周围有其他的呼吸声,抓她的人应该只是想用来引诱顾煦和安钰语上山,对自己这个小弱鸡应该没有这么严防死守。 确认没有人在旁边的安禾决定开始自救,她用背死死的压住那捆木柴,然后把手抬到脑袋那里,慢慢的磨。 也不知道磨了多久,绳子已经开始有些松动,安禾突然就停了下来,轻轻的推了一下柴火,让它翻一个面,她的手火辣辣的,这柴火上肯定有血,必须要藏好,然后她把手藏在了衣袖中。 说时迟那时快,安禾刚刚翻好木柴,藏好手,房间们就被打开。 “那两个杀神来得太快了,你先把这小子拎出来!” “是!” 然后杀红了眼的顾煦就看到了被拎在半空中的安禾。 “一命换一命,如何?”一个高大的男子拎着安禾的领子站在悬崖边。= 我何德何能啊,居然有一天能被人拿来威胁女主和男二?安禾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大腿也不知道是不是抱错了…… 顾煦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盯着那男子,一言不发,只是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青筋暴起。 “我平生最讨厌人威胁我。”安钰语耸了耸肩,然后剑指那男子,“我杀上来也是不想丢了面子,这里没有别人,我就不装了,你放手吧,你的命我是收定了!” 这二人带人一阵风似的杀光了外圈的死士,男子不相信这二人真的不在乎安禾,他又把安禾伸出去了点,悬崖边上的风呼呼的吹。 安禾也不挣扎也不动,就像条咸鱼随风摇摆。 啊,这摆烂的人生…… “看来你是真不听劝了!”安钰语大喝一声,猛的往前一扑。 抓着安禾的男子没有想到安钰语说到做到,微微一愣。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顾煦鬼魅一般的就来到他的面前,呼吸之间仿佛就已经抓到了安禾。 没想到那男子反应也是飞快,他直接丢下了手中的安禾,抽出武器就往顾煦的手砍去。 男子功力雄厚,这一砍让顾煦不得不抬剑隔挡,就是这一挡,让顾煦错过了抓住安禾的机会。 这个时候安钰语也到了二人面前,顾煦索性直接就扑下了悬崖,根本不管自己的后背暴露在了别人面前。 还是安钰语反应迅速,挡住了男子的攻击,然后二人对招数回,安钰语还是占了会使药的便宜,一把毒粉就让那男子上了西天。 “王爷!”安钰语和阿大朝着悬崖大喊一声,然后提起自己所有内力,像疯了一般朝死士们攻去。 顾煦和安钰语安排的人都是精锐,不多时就把这些死士斩杀殆尽。 阿大扑向悬崖边大喊,却没有得到回音,急得他就要往下跳,却被安钰语一把拉住。 “下山报京兆府尹,好过你跟着跳下去!” 一个王爷坠崖,就算是装,京兆府尹都要派人下山搜寻,这崖底说不定还会有陷阱。 然后安钰语吩咐自己一个护卫回将军府报信,老头子好面子,必定会带兵下山搜寻,然后自己带着其他人顺着小路下山搜寻。 安禾做梦也没有想到,顾煦居然跟着跳了下来。 “安禾!”顾煦虽然比安禾掉下来得晚,但是他运了内力,很快就抓住了下坠的安禾。 “王爷!”安禾听见顾煦的声音,立马用力挣脱手腕的绳子,紧紧的抓住了顾煦。 在下落的过程中,顾煦用尽的全力把剑插进悬崖的石壁中,巨大的冲击力让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了鲜血。 安禾眼睛还是被绑住的,她看不见,也腾不出手拿掉,只好紧张问的顾煦,“王爷,你怎么了?” “没事,你抓紧不要乱动。”顾煦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立马打探起四周的情况,他立马发现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山洞,“一会我要把你抛出去,你记得抱紧自己的头,顺着力道的方向滚,明白么?” “王爷,不然咱直接掉下去吧,说不定下面有水潭接住我们呢?”安禾不知道顾煦要做什么,但是她想着小说里不是说了么,摔下悬崖就是另外一个逃生路线…… “傻子!话本里说的你也当真?”顾煦无奈的抓紧了安禾,“这山下没有水潭只有巨石。” “好吧,王爷,我准备好了,您扔吧!”安禾非常识时务,她咬紧牙关,给自己做心理准备。 这哥是男二,威武得很,没事的,没事的。 顾煦低下头碰了碰安禾的额头,眼神里都是自信。 “相信我。” 第41章 哆啦A梦安禾 顾煦刚说完就运气把安禾抛向那山洞,又快又准。 安禾只感受到了短暂的滞空,很快就碰到了地面,她按照顾煦说的,紧紧的抱住自己,顺着地面滚了好久,直到砸到了山洞的石壁上才停了下来。 把安禾抛出去的顾煦又吐了一口血,半空中接住一个人不是开玩笑的,顾煦受了不轻的内伤,他闭了闭眼,然后抓着软剑荡了荡,把自己也抛进了山洞中。 等顾煦也滚进了山洞,他才卸了力气,躺在地上又吐了一口血。 “安禾?” “诶,王爷,我,我在呢。”安禾虚弱的声音在深处传了出来,“但是我现在起不来。” 安禾护住了前面的脑袋,没有护住后面的,砸中了后脑勺,现在正在眼冒金星中。 顾煦深吸一口气,然后翻身起来,朝安禾的方向走去,他轻轻扶起安禾,“伤到哪了?” “我觉得我眼前的黑布正在表演烟花。”安禾挥舞了一下手,然后想摘下绑着眼睛的黑布。 就在安禾抬手的时候顾煦看见了她血肉模糊的手,他轻轻的握住了那双伤痕累累的手,“别乱动。”然后给她松开了眼前的黑布。 就算是满眼的星星安禾也看见了顾煦嘴角的血,“王爷!您受伤了!”然后她开始就要伸手去掏怀里的东西。 “你的手不想要了?!瞎动什么?”顾煦不满的压制住了安禾的动作。 “不是,王爷,我衣服里有个暗兜,里面有药呢。”安禾神秘一笑。 这个人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傻兮兮的,顾煦只能放开她的手,“小心点。” 然后就见这人一边咬牙切齿的抬手,一边刷的一下就扯开了自己的衣襟。 顾煦的耳朵刷的一下就变得通红,他偏过头去,“你,你干什么?!”这人莫不是忘了自己是个女的? 嗯?怎么了?安禾一头雾水,古代人穿衣都是层层叠叠的,她除了外衣她还有中衣和里衣呢! “王爷,您看,我这兜里要啥有啥,我手疼,掏不进去,您掏第二个口袋呗,那里放着好些我求大姐姐给的药。”安禾抓着衣襟,朝顾煦喊到。 顾煦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转了过来,然后他就看到了这辈子最无语的一刻。 只见安禾的外衣里面的那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兜,里面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都装了什么。 “你……”顾煦回想了此生的用词都拿不出来一个去形容安禾。 别这样看着我呀?安禾眨巴眨巴眼睛,每次和女主男二出来受伤的都是自己,那自己可不得多准备点,有备无患嘛。 最后顾煦只能伸出两根手指,从这个家伙的第二个兜里拿出了好几个油纸包。 “写着一的是外伤药,写着二的是大姐姐说的可以续命补气的小药丸子。”安禾扬了扬下巴,示意顾煦,“王爷,您快吃了那补气的,你看您嘴角的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呀。” 看着安禾清澈而担忧的眼神,顾煦心头一软,无论一开始安禾为什么要接近安钰语,她都只是个善良的少女。 “先包扎你的手。”顾煦毫不在意嘴角的血,他打开外伤药,轻轻的撒在安禾的伤口上。 然后安禾的手猛的一缩,顾煦早有预料,他握紧了安禾的手,“莫要浪费这一点伤药。”药就一小包,浪费的话安禾那手可能等不到回去,就会废掉。 苍天!谁能告诉我,这外伤药怎么这么酸爽的!安禾一下子就泪流满面,刷刷的,根本停不下来。 顾煦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忍着点。”然后撕开袖子,绑在了伤口上。 “谢,谢,谢谢王,王爷。”安禾一边抽抽搭搭,一边催促顾煦,“王爷,您赶紧吃了那补气的药吧?” “嗯。”顾煦撕开药包,一口闷了,然后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 我的天,怎么这个情况都这么优雅的? 安禾突然想到上上辈子的时候,小视频里的评论就说,现在的电视剧古偶男主都没有仪态,看看,这是真仪态模板啊…… 在安禾眼冒金星的时候,顾煦给安禾解开了脚上的绳索,站起来后伸出了手,“能站起来么。” 我决定了,以后您不是我的金大腿,是我崇拜的偶像!安禾小心翼翼的搭上了顾煦的手,“可以可以,王爷,我们怎么下去呀?” 外面是万丈悬崖,显然是出不去的,不过安禾不死心,“王爷,您轻功不是很厉害么?能飞出去不?” “我是人,不是神。”顾煦没好气的瞥了安禾一眼,“我能在半空中接下你就很不容易了。” 好吧,人话本中都说了大侠是能飞天遁地的嘛,安禾扁了扁嘴。 顾煦毫不客气的赏了安禾一个脑瓜子,“都说了让你少看那些不着调的话本子。”他拽着安禾走到了洞穴的深处,发现这个洞穴深处有一个黑乎乎的洞,伸手过去还能感受到风。 定是个通道,顾煦想了想,然后问安禾,“你带火折子了么。” 安禾举手,“带了。”然后她掏啊掏,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火折子递给顾煦。 这个时候安禾掏出什么顾煦都不会感到奇怪了,这个家伙是把整个家都放身上了,然后他低头开始找能燃烧的东西。 “咦?”眼尖的安禾发现,他们的不远处有个巢,看起来像是大型鸟类搭的,但是模样很是破败,应该是很久没有鸟来过了。 顾煦走过去抓起鸟巢内干燥的树枝和草絮,打算做一个火把,这个时候,一团黑影从顾煦抓着的草絮掉了下去。 二人定睛一看,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小雏鸟。 可怜的小东西,安禾把它捡了起来,捧在眼前细细的看了看,“王爷,它还没死呐!” 顾煦回头看了一眼,“没有成鸟,它活不久。” 那活得一时是一时的嘛,想当初安禾也是抱着这个信念去找的安钰语,现在她虽然还弱鸡,但是一个鸟应该也救得…… 安禾悄咪咪的把那雏鸟揣到了自己的衣服兜里。 第42章 一个金矿 顾煦做好火把以后把安禾护在身后,“躲好了。”然后先丢了一小团燃烧的草絮,看看黑洞里是什么情况。 只见微弱的火光照亮了狭窄的黑洞,那是一个一人宽一个高的通道,斜着通往山下。 这恐怕是怕男二死在这悬崖上,上帝之手开的吧?咋这么巧就有个通道?安禾砸吧砸吧嘴,果然是书中的重要角色。 “想什么?”顾煦回头看了一眼安禾,然后抓住了她的手腕,“跟紧了。” 二人一前一后的进入了那通道,这个通道斜度很大,安禾几乎都是贴着顾煦往下走的。 也不知道二人走了多久,安禾的腿肚子都在打颤,但是她不敢说,这里通道除了他们的呼吸声就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得太诡异了,让人害怕。 “休息一下。”在前面走的顾煦忽然停了下来。 安禾担心的探出头,想看看顾煦的脸色,“王爷,怎么了?不舒服么?” “……”顾煦没有回答,拉着安禾就坐了下来。 “王爷,咱们还是快点往下走吧。”安禾挣扎着想起来,但是奈何身子不争气,鼓捣半天都没能站起来。 “坐着。”顾煦按住了安禾的肩膀,“莫怕。” 好吧,反正有大人物在,自己怕什么?不怕不怕…… 安禾悄摸的安慰着自己。 还没等二人休息到一刻钟,安禾就开始悄悄的挪来挪去,就像是长了虱子一般。 “怎么了?”顾煦睁开眼,看了一下自己旁边这个动来动去的家伙。 安禾想了想,还是换了个坐的方向,然后招呼顾煦,“王爷,我刚刚坐的这个地方太硌屁股了,您给火把我看看,到底是什么?” 这东西从安禾一坐下来就硌着她了,但是一开始没有这么疼,越到后面越受不了,她非得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也就安禾能有这么大的好奇心了,顾煦叹了一口气,然后把快烧完的火把递给了安禾。 安禾结果火把以后就趴在地上仔细的瞧了瞧,还不顾手上的伤口,使劲的扣了扣那个疙瘩。 就在安禾看清楚的那个瞬间,上方出现了一个弹窗。 鉴别:矿石材质—金子。 “王爷……”安禾一脸蒙圈的抬起头,“这怎么,这么像金子?” 闻言顾煦也低下了头,然后拿过火把,然后徒手就把地上的疙瘩掰了一块下来。 微弱的火光照在二人的脸上,夹杂着泥土的小金块在火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王爷,您这是要发呀。”安禾兴奋挥了挥爪子。 顾煦之前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边境驻防上,军队带得好,但是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先皇所赐的大部分产业都被太后拿走了,他也不在意,如今想要和皇兄打对台,银钱必定少不了。 “这是你发现的。”顾煦把金子递到安禾面前,“你不想要?” 咦,我要来做啥?这可是一个矿!难不成我还能天天扛个铲子上来挖呀,没挖两块估计就挨抓了。安禾嫌弃的摇了摇手。 “我可没这本事要。”安禾往前凑了一点,她那双明媚的大眼睛盖着长长微翘的眉毛,亮晶晶的望着顾煦,“王爷,您以后记得赏我口饭吃就成了。” 顾煦温柔的看着她,然后摸了摸安禾的脑袋,“放心,只要我活着,就少不了你的。” 一向张扬自信的顾煦突然在安禾面前展现了他温柔的一面,安禾看呆了。 幽暗的通道内似乎只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声。 最后一丝火光灭了以后,两人才回过神来。 “王,王爷,我们走,走吧。”安禾慌乱的站了起来。 因为后面没有火把,二人走得更慢了,最后能看到光亮的时候,安禾的腿已经没有了知觉。 这个出口在悬崖底部一个杂草重生的地方,前方是一个干枯的湖底,死一般的沉寂。 二人掩盖好洞口后才谨慎的靠着边缘往前走,还没走出去多久,就遇到了从另一个方向来的安钰语。 “王爷,五弟!”安钰语纵身一跃就来到二人面前,然后拉着安禾上下看了看,“没受伤吧?” “没有。”安禾配合的转了一圈。 如果不是有顾煦跳下来救了安禾,那她一定是摔得粉碎,以后再也不相信啥小说定律了…… 谢天谢地,这个大腿抱的还是值的。 众人顺着安钰语下来的小道上了山,这个时候阿大领着京兆府尹也来了。 京兆府尹是个严肃的中年男子,上前行礼过后还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安禾,“下官见过王爷,王爷,您没事吧?” “无妨,还要劳烦李大人彻查此事了。”顾煦看了李安邦一眼,此人来的倒是挺快的。 李安邦拱手称是,然后吩咐一半人护送顾煦等人下山,一半人和他上山查看详情和捡尸体去了。 “这李老头怎么这么好说话了?”安钰语回头看了一眼行如风的李安邦。 此人从不结党营私,脾气又臭又硬,从不怕得罪权贵,因为这个性情,在贵胄云集的王城做京兆府尹倒还是能服众的。 “上次安禾在普陀寺救的女子中就有他的女儿。”顾煦对着安钰语倒是知无不言。 安钰语点点头,道了句难怪,然后让顾煦和安禾先上了马车。 刚上马车不久安禾就昏睡了过去,吓得顾煦和安钰语一人立即揽住不让她摔下去,一人立即把脉。 “死丫头,吓死人。”安钰语没好气的戳了戳安禾的脑袋。 没想到还没碰到就被顾煦挡了下来。 安钰语瞪大了眼睛,这位哥,你这有点不对劲吧?“王爷,您这是何意?” “我的。”顾煦轻轻拍了拍安禾肩膀,一副主人的模样。 “我五妹不知道吧?”安钰语轻笑一声,然后瞟了一眼睡得死沉的安禾。 顾煦挑了挑眉,“有什么关系么?”他从怀里掏出在通道里捡到的金块,然后递给安钰语,“悬崖里的。” “金?!”安钰语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接过来以后仔细辨认,“杂质虽多,但是纯度很高。” “比朝廷现有的几个矿纯度都高。” “真是瞌睡就来枕头!” 第43章 我要见王爷 要不是这马车狭小,安钰语就能蹦起来溜两圈。 组建情报网花费巨大,安钰语和顾煦名下虽然还有些资产,但是都支撑不起如此庞大的消耗,更不要说后期是要收服以及管理军方势力。 “莫要高兴得太早,这里的辖治权不在我们手上,还需从长计议。”下山的路太晃,安禾睡得很不安稳,顾煦干脆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 安钰语看着顾煦的动作,很是感慨,从小受尽宠爱,哪怕就连皇帝太后都不曾给过好脸色的人,居然对她的庶妹如此细心。 “王爷,您是认真的?她有什么好的呀。”安钰语托着下巴,语气酸酸问顾煦,毕竟之前她还想过自己要是嫁不出去了,嫁顾煦也是好的,毕竟脸在这里呢。 顾煦上下扫视了安钰语一眼,“在我眼里最好。” 大哥,你有话说话,打量我做什么?安钰语不高兴的翻了一个白眼,“切,行了,言归正传,我五妹身子虚,每次和我们出来都受伤不轻,苗疆之行还是不要带上她的好。” 这也是实话,每次安禾都是受伤不轻的那个,明明是与她无关的。 “好。” 睡死过去的安禾并不知道两个金大腿要抛下自己,好不容易休息几天,安鹭书院的入朝分配清单就由小厮送到了安禾的院子里。 安禾,五日后到大理寺赴任录事,不可延误。 录事主要是印章、抄目、文书、簿籍及案件档案的建立,也是非常符合安禾的能力的,安禾非常满意。 然后就想去问问安钰语的任命是什么,看看自己后面还方不方便抱大腿。 一般女官不多,大部分的女学子其实都是回家待嫁的,去安鹭书院只不过是加重点身份而已。 但是安钰语是女主角,应该是不会呆家里的。 安禾想得没错,安钰语确实不会在家待嫁,她的任命是去苗传播女学。 “什么?!”安禾长大嘴巴愣在了原地。 “这么惊讶做什么呀。”安钰语好笑的给安禾嘴巴里塞了一口葡萄。 安禾葡萄都不想吃了,“大姐姐,您怎么能抛下我去这么远的地方啊。” “苗疆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地方官员和祭司关系错综复杂,一个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我怎么能让你去?”安钰语又安抚的推过一碟糕点。 好吃的现在已经不能打动我了!安禾推开了糕点,然后委屈巴巴的抱着安钰语的手,“大姐姐,我不想离开你!带我去苗疆好不好啊……” 安钰语点了点安禾还没有好全的手,“你看看你自己,每次和我们出去都伤成这样,我怎么还敢带着你?” “我那不过是没有经验,大姐姐,以后不会的,你就带上我吧~”安禾靠近安钰语,轻声说,“大姐姐,那大理寺是什么地方,要是我一不小心被人认出来了,我不就……” 诶,忘了这一茬,她这是个假弟弟来着,不应该放去大理寺的。安钰语叹了一口气,“我们去苗疆危机四伏,你——” 话还没说完,安禾忍不住插嘴,“你们?” “额,王爷和我,还有三皇子,原本我们三个关系就错综复杂……”安钰语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安禾大滴大滴的往下掉眼泪。 安禾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掉眼泪,主要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理由跟着,但是她觉得跟着主角冒险也总好过自己在这王城里,一不小心被人发现自己身份的异样,那可是死罪! 以前是不出门,发现了是被安大将军杖杀,现在要出去天天的晃悠了,安禾实在是没有把握,没有主角团的保护自己能在官场上混迹,毕竟自己只是个小弱鸡,只不过记忆力好点而已。 “别哭了,啊,你大姐姐去苗疆只是个女夫子,没有权利的,带不了你呀。”不带上安禾的主意是安钰语自己提的,当时忘了安禾女扮男装的事情,这下不好办了,她眼珠子一转,“不如你去求求王爷?” 太打脸了,安钰语抚了抚额头。 “王爷能带上我么?”安禾泪眼朦胧的看着安钰语。 你就按照这个流眼泪的模样去求,那家伙心软得比我一定快多了!安钰语在心里吐槽,然后给安禾擦了擦眼泪,“他是谁,景王啊,哪有他办不成的事?” 顺利把锅推出去的安钰语看着安禾离开的背景长舒一口气。 “小姐,五公子毕竟是女儿身,您为什么还让她这么靠近景王?”荷笙不解的看着自家主子。 景王可是小姐的青梅竹马,二人的情谊不是假的,甚至小姐自己也说过,自己的夫婿人选中有景王。 “感情这种东西是制止不了的,更何况我与安禾是姐妹。”安钰语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倾国的容貌中蕴含了无尽的自信,“景王若是我的,谁都夺不走,不是我的,争来岂不伤感情?” 人生在世,可不是只有爱情这一种感情。 安钰语和荷笙在房中闲聊,安禾则是坐着自家马车来到了顾煦的府邸。 那叫一个气派,两个威严的石狮子端坐门前,那大门足足有安禾家的两个大,那院墙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在这王城,除了皇宫,就数这里最大。 门口站着的不是小厮而是护卫,好几个呢,穿着甲胄,威严得不得了,安禾愣是不敢上前,有种第一世走在部队门前的感觉,那时候安禾总是绕道走的。 再说了,澧朝人上门前都是要递拜帖的,不然除非就是自己活着家族很有威望。 安大将军不过是个打仗出来的草根,无根无基的,权利也不大,安禾想了想,还是决定让车夫架着马车离开大门一段距离,然后坐在马车架上,看能不能等到顾煦。 要说安禾重生这一世,运气还行,没等两刻钟,安禾就看见从里面出来的阿大。 “阿大!”安禾大喊一声,然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差点就崴了脚。 听见声音回过头的阿大看到这一幕,惊出一身冷汗,这个祖宗要是真崴了脚,王爷指不定怎么迁怒自己呢! 阿大赶紧迎上去,“安少爷,您怎么来了?” “我要见王爷!“ 第44章 王爷,别丢下我 终于被领进门的安禾偷偷的打量着王府,我天,这假山就和真的一样,这花真好看,哇,这里还有个湖! 王府不仅占地面积大,其中一花一草更是皆非凡品,雕栏画柱,处处透露着皇族的气息。 走了整整三刻钟,安禾才被领到了顾煦的书房。 “安少爷,您稍等,王爷正在演武场练武,属下这就去请王爷。”阿大一直跟在顾煦身后,自然是知道王爷对这个小少爷的态度,并且安禾救了王爷几次,所以他态度好得不得了。 “哦哦,好,我在这里等着,你去吧……”安禾挥了挥手。 许是王府太大,等了好一会顾煦都没有来,安禾无聊的站了起来,这里有很多书,安禾就想上去看看有什么,不过她不敢拿,只是远远的看着。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戴华丽的丫鬟端着一个插着鲜花的瓷瓶走了进来,她看见站在书架前的安禾脸色一变。 “你是谁?王爷的书房也是你能进的?” 安禾穿得非常的普通,仅仅是一身青色长衫,就连头发都是布带系着的,一看就不是贵胄子弟。 加之这个丫鬟已经服侍了顾煦五年有余,仗着自己大丫鬟的身份,在王府中总是以主人自居。 “啊?我没有动呀。”安禾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这人长得粉粉白白一股阴柔的模样,一看就像是上门做门客吃白食的,丫鬟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的瓷瓶上前就要赶安禾出去,“不管你动没动,王爷的书房岂是这种人能进来的?出去!” “是阿大让我进来的呀。”安禾挡了一下,这个丫鬟怎么这么凶的…… 眼看这个家伙居然还想赖着不走,丫鬟气急,长长的手指甲伸了过来,恶狠狠的扣住,就想往外拖。 安禾这几日可没有拉下锻炼,下盘稳得很,那丫鬟自然也是拖不动。 正在二人拉扯之际,顾煦到了。 “放手!” 听到顾煦的声音那丫鬟立即停了下来,她飞快的理了理头上的配饰,盈盈一拜,含情的双眼轻轻上挑,“王爷,此人无故擅闯您的书房……” 话还没说完,顾煦就越过她,走到安禾的面前,轻轻拉起安禾的手。 白皙的手腕上是十个深深的指甲印。 “拖去杖责二十,发卖出去。”顾煦回头看了阿大一眼。 府里的丫鬟顾煦一直不怎么在意,毕竟他也不经常在王府,都是阿大和老管家在打理。 阿大低下了头,后悔万分,自己去请王爷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吩咐好下人,然后他气愤的瞪了那丫鬟一眼。 不开眼的东西! 做梦能当上主人的丫鬟就这样被捂着嘴拖了下去。 原本安禾不想插手顾煦教训下人的事,但是她听到杖责这两个字就抖了一下,然后试探的说,“王,王爷,也,也不是什么大事,打个几棍就得了吧?” “阿大。”顾煦望了阿大一眼,“那丫鬟打十棍再发卖出去。”然后顺便吩咐他拿药膏过来。 “王爷,几个指甲印而已,不用上药了吧。”安禾翻了翻手,印子很深,但是也没啥大事。 顾煦抓过她的手仔细看了看手上的伤,“伤还没好全,怎么乱跑。” “王爷,您是不是要和大姐姐去苗疆?”安禾反过来抓住了顾煦的手。“您为什么不带上我呀!” 因为安禾手掌有伤的缘故,顾煦也不敢挣扎,他无奈的说:“你跟着去苗疆做什么?那里不太平。” “您和大姐姐都在苗疆,再不太平也有你们罩着我,在王城可就不一定了。”安禾委屈巴巴的看着顾煦,“我这个身份就是个炸弹,而且我这么菜,在大理寺不出一星期就很有可能被人认出来的呀。” 大理寺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查案的地方,人才济济的,实在是不适合现在的小弱鸡安禾。 “怎么去大理寺了?”顾煦皱了皱眉头,他明明让人安排安禾去藏书阁。 说起来这个还是乐余伯极力推荐的,因为安禾的记忆能力太过出众,去藏书阁实在是大材小用。 安禾赶紧连连点头,“王爷,您别丢下我。”说着眼眶就开始红,“那大理寺我实在是去不得啊……” 话说这招用得太多,控制眼泪的时间都能精确到秒,安禾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要说安钰语还能抗住安禾的眼泪攻势几分钟,顾煦就是一秒不到。 “那我让人安排你去藏书阁……”顾煦想了想,还是让李承利调派安禾过去藏书阁,这样稳妥些。 “别啊,王爷。”安禾赶紧抓住顾煦的袖子,“您想想,为什么在书院后山那里贼人要绑我,那是他们已经认为我和你们是一伙,并且能威胁您和大姐姐了,如果此刻我单独留在王城,那下场会更惨的。” 一开始女扮男装能成功不过是因为发育慢的问题,加之安禾并不出门,这才没有人发现。 如果这个时候不能好好的抱紧大腿,那以后要是被揭穿了,要终究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安禾坚信,距离是可以产生隔阂的,尤其顾煦和安钰语明显要去干大事的样子,再不跟着他们俩,那刚抱上的热乎大腿可就没有了! 更何况现在她已经参与了安钰语和顾煦那么多的事情,不是想断就能断的了,她现在是逃得了安大将军的棍子,躲不过女主和男二仇家的追杀了。 说到安鹭书院后山绑架的事情,顾煦还有些后怕,若安禾当真摔下了山崖,而自己没能接中…… 顾煦轻叹一口气,按了按太阳穴,以前说关心则乱,他嗤之以鼻,现在才发现,当真如此,他只想到不能带安禾一起冒险,却没有想到王城实际上来说并不比苗疆安全多少。 尤其是安禾是要入朝为官的。 “是我思虑不周。”顾煦静静的望着安禾,微褐色的瞳孔里只有她的身影,声音低沉而自信,“一同去苗疆,有我在,谁又能动得了你?” 诶!这就对了了!这才是书中霸气男二! 安禾高兴的蹦跶了一圈,朝顾煦竖起了大拇指,“王爷威武!” 第45章 路上的黑店 你说我们之前闹那出做什么? 安钰语和顾煦二人面面相觑。 他们二人在背后商定了不带安禾,结果没有一个人能说服得了安禾,还是让她跟着了,反倒还让安禾起了疑心,总觉得他们能随时抛下自己。 尤其顾煦甚至有些懊悔,自己这十几年来除了对父皇的事情懊悔过,就是对自己一开始不让安禾跟着自己。 “大姐姐,王爷,咱确定是带着我了哈?”安禾抱着自己的小包裹,谁劝都不放下,“可别等我一睡着就把我丢了哈。” 安禾的小包裹里有翠菊烙的大饼子,能放好几个星期,还有一些碎银钱和一套衣物,为的就是怕被丢下而做的准备。 你提议的,你搞定。 顾煦朝安钰语抬了抬下巴。 “我们已经上路了,怎么还会丢下你?”安钰语拉着安禾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放心,你大姐姐我说出去的话绝对不会改的。” “好吧。”安禾慢慢的点了点头,“那我相信大姐姐。”不过那小包裹还是抱得死死的。 去苗疆的路途十分遥远,沿途又十分的枯燥,与话本子里写的根本不是一个样。 好动的安钰语简直就要发霉,顾煦也不是一个能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的人,他们两个一会去骑个马,一会沿途打个猎,最后能安安稳稳坐在马车上的居然只有安禾一人。 “我说你天天在这破马车上也呆得住。”安钰语刚刚又出去跑了个马,浑身是汗的回来了,看到安禾还稳坐在马车上,不经感叹道。 安禾收起手上的书,给安钰语递了帕子,“我觉着挺好的呀,不过大姐姐,我们这走了三天,是不是太安静了点呀?”按照以往的尿性来看,应该是要刺杀不断的。 因为照理来说女主和男二是要夺权的,和两个人可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说的也是,咱们这都走了三天了,一个杀手都没有遇到,姑奶奶都快发霉了,遇上一两个也能松松筋骨。”安钰语一说起这个就来劲,都不来一两个让她松松筋骨,真是无趣。 此话一出,安禾顿感不妙,这天命之女的要求,这还能不满足么? “天色已晚,前面有个客栈,我们先去那里休息一晚。”顾煦的声音从马车旁边传了过来。 安钰语一听到了客栈,就立马要下车查看一番。 这里是王城所管辖地界的最后一个客栈,四周很荒凉,安禾一下马车就被一股夹杂着黄土的风“扇”了一巴掌。 “……”我真的会谢谢,安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使劲的揉了揉眼睛。 顾煦走到安禾旁边,抓住了她的手,然后递给她一个水囊,“别揉,用水洗洗。” 安钰语则是迫不及待的转了一圈客栈,回来以后看到两个人还站在原地洗眼睛,“这客栈也太简陋了些,并且还安静得很,很是诡异,我们还是要小心点。”话是这么说,但是安钰语眼神中的兴奋出卖了她。 三人带着随从刚踏进客栈,就有一个小二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哟,三位客官,您们是打尖还是住店呀?” “住店,三间天字号,三间——。”阿大走上前来与小二对接住店事宜。 “两间天字号,安禾和我住。”顾煦打断阿大的话。 “谁和你住?”安钰语提高了音量,瞪了一眼顾煦。 被瞪了一眼的顾煦丝毫不慌,他平静的望了一眼安钰语,“不然和你住?” “不和我住和——”话还没说完,安钰语就意识到了不妥,安禾在外是个男的,就算她们是姐弟,也不合适住一间。 而且顾煦说的要住一起也是怕发生什么以外,毕竟安禾不懂武功,弱得很,每次都是被打的靶子。 “诶,房间里有多少个床?”安钰语朝小二招了招手。 一看安钰语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小二非常殷勤的跑到跟前,“您说这房里有多少个房,里面就有多少个。” 不愧是黑店里的小二,这头脑也是没谁了,安禾撑着脑袋一会看看安钰语,一会看看顾煦,一会又看看头顶着弹框的店小二。 弹窗警告:此人是黑店店小二,会在食物以及饮用水中投放安眠药,骗取钱财。 最后在安钰语的明示之下,安禾和顾煦住进了这个世界第一间标间,里面有两张床。 “晚上别睡得太死,这个店有问题。”顾煦用剑挑了挑床上的被子,说是上房,但是那个被子一看就是不怎么清洁过的,虽然没有什么污秽的痕迹,但是也旧得很。 “嗯嗯,王爷您放心。”安禾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这被褥。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辈子被将军府里的翠菊养刁了,安禾也觉着这个被子和床脏得很,躺上去会长虱子的感觉,她赶紧让人从随行的车里拿过几个薄被子,给安钰语和顾煦铺了一下床。 又不是野外求生,该讲究的还是得讲究一下,安禾可不想真被虱子上身,那可是要被剃光毛的。 “大姐姐,你晚上可要注意些。”安禾去给安钰语铺床的时候还是不放心,女主哪里都好,就是有点自大,“不如大姐姐我们和王爷一个屋吧。” “不要。” “不。” 顾煦和安钰语异口同声,然后对视一眼,磕碜谁呢,这是? 不过是过来隔壁铺个床,这家伙都要跟着,要不要这么粘人?安钰语无语的撇了撇嘴。 “回去。”顾煦不满的上下扫视了安钰语一眼,然后拎着安禾回去了。 “王爷,大姐姐那有暗卫的吧?”安禾还是不放心,一步三回头。 逗得安钰语开心,顾煦不满。 “你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什么都不会,还瞎操心。” “我这不是因为有王爷么。”安禾笑眯眯的给顾煦递水囊,“您在这,我还怕什么?” 安禾拍自己马屁的时候安钰语还十分受用,现如今听她拍顾煦马屁,简直就要掉一身鸡皮疙瘩…… 虽然住在这客栈,但是所有人都不敢熟睡,好不容易熬到半夜,顾煦和安钰语同时睁开了眼睛。 有人来了! 第46章 我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顾煦轻轻拍了拍安禾的肩膀。 一直半睡半醒的安禾立马睁开了眼睛,她揉了揉眼睛,躲到了顾煦的身后。 然后安禾就看见一只细细竹棍戳穿了纸窗户,一股股烟雾透过竹棍吹到了房间里。 他们所有人早就在安钰语那里拿了解药,这点迷雾不是什么大问题。 吹迷雾的人在窗户外面等了有一刻钟,这才有要进门的动作,也不知道这门口有什么机关,门外的人都不用撬门,门就被打开了。 就在门外人进门的瞬间就被顾煦一掌打晕,然后拖到了里面。 看着眼生,不是白天招待他们的小厮,但是也不像是武功高强的杀手,应该只是这个黑店里的打手。 “王——”安禾刚想说话,就被顾煦捂住了嘴巴。 顾煦竖起手指放在嘴巴,摇了摇头,示意安禾不要说话。 然后几条黑影鬼魅一般的落到了门口,举剑就向顾煦袭来,招招式式狠辣无比。 真正的杀手来了! 一路上莫说皇上和太后的人,就说楚雨嫣和李思雨安排的人也应该到了。 是时候在这里解决掉一些了,这样他们也能安静几天! 顾煦心里如此想,手上的招式也越发凌冽,几乎在抬手之间就灭掉了好几个杀手。 眼看顾煦如此难缠,其中一个黑衣人眼光四处寻觅,似乎是想找到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在哪,那是个没有武功最适合拿来当人质的。 厮杀在黑夜中,顾煦和杀手们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打斗间已经有三人命丧顾煦之手。 其中一个杀手心里发狠,他挥刀向顾煦头顶上砍去,顾煦举剑一推,把杀手挡了回去,然后顾煦手腕一转,向杀手的小腹横刀砍去。 岂料这个杀手的轻功十分了得,他轻轻一跃就跳到了顾煦的身后,其他杀手紧跟其后,挡住了顾煦的追击。 轻功了得的杀手立即在房间里搜寻,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安禾的身影。 就在他转头的瞬间,就看到站在暗处的安禾,她手上正端着一个箭弩! 杀手瞳孔紧缩,提气就要往后跃。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只短小的箭矢已经来到了他面前,瞬间就贯穿了他的眼睛! 剧痛之下杀手杀心大起,他凭着最后的印象,朝安禾刚刚站着的地方猛的扑去。 安禾在射出箭矢之前就已经转移位置,但是她的动作没有杀手快,还是落在了杀手的攻击范围内。 眼见着杀手的大刀就要砍在安禾的肩膀上,一直银剑挑开了那大刀,随即一个反手,割了杀手的喉。 安禾拍了拍胸脯,“王爷!” “可有受伤?”顾煦半跪在安禾面前,带血的手想摸一摸安禾的脸,但是又停下了,他手上有血,不合适。 “没有没有,王爷您快擦擦。”安禾从怀里掏出手帕放在了顾煦的手上。 一手的血,想必也是黏腻得很,难受得很。 “阿大没有进来,想必外面的形式也不是很妙,你藏好。”顾煦想了一下,带着安禾不方便,这里已经清理过了,应该不再会有杀手来。 安禾赶紧点了点头,“王爷,您小心。” 顾煦看着安禾藏好以后这才提剑出门。 他想得没错,也不知道是哪方的势力,来的杀手死士数量之多,就连安钰语的衣裙都沾满了鲜血染成了红色。 安钰语的“红”色纱裙随风飘荡,她手里拿着一把滴血的银剑,嘴角带着一抹玩味般的笑容。 “王爷来得正好,我们来比比谁杀敌更多可好?” “好。” 二人肆无忌惮又嚣张的对话直接刺激了在场的杀手,他们一拥而上。 银剑乱舞,刀光剑影中安钰语和顾煦二人配合得十分的默契,互相保护对方的身后,势如破竹! 无尽的黑暗中,安钰语和顾煦就像是地狱归来的阎王,无情的收割着生命,凌厉的杀气几乎笼罩在整个客栈。 有了安钰语和顾煦的带头,其他人也是越战越勇,厮杀不到半个时辰就横扫偷袭的杀手。 顾煦吩咐阿大清点人数,以及确保杀手都毙命以后立即回到了房间。 “安禾。” 听到顾煦的声音,安禾赶紧从两个床板中间爬出来。“诶,王爷。” 看见安然无恙的安禾顾煦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多害怕自己回来安禾又不见了。 “我们需要立即启程。”顾煦上前想拿下安禾手上的连环弩。 却没想但安禾忽然后退了一步,手上还紧紧的抱着连环弩,她葡萄般大小的眼睛里尽是恐惧。 “王爷,我不是……” 安禾就要急哭,她这是应激反应,毕竟是第一次杀人,第一次在满是死人的房间里躲这么久。 “没事,有我在。”顾煦没有责怪,他把手放在安禾的手上,用自己的体温给安禾冰凉的手升温,然后才慢慢的帮助安禾松开自己的手,“没事了。” “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让你跟着来了吧?”安钰语抱着剑倚在门口,脸颊带着一丝血迹的她更添一丝魅惑,除了一丝心疼,她眼里更多的是试探。 是的,没错,她依旧不相信安禾能够和他们一样能走上这条惊险的道路,或者说,这一条不归路。 “久了我就会习惯的。”安禾尽量让自己放松,不那么没用。“我能帮大姐姐和王爷,也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已经出门的安禾又怎么能安于将军府里的一个小院子里? 更何况,她已经和安钰语、顾煦有了羁绊,只要他们在外面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那么在王城的安禾绝对要被牵连。 无论是那种牵连,那都不会小,毕竟只有她没有任何地位,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杀手追杀么?”安钰语神色不明的看着安禾,甚至还笑了一下。 “安钰语!”顾煦回过头来警告的看着安钰语,他们走的路如此艰险,怎么能拉安禾进来? 安钰语双手一摊,“王爷,说不说的有什么区别么?安禾已经被搅进局中,你好歹也让她知道一下事实吧?” 闻言顾煦没有说话,他没有回过头去看安禾,但是抓着安禾的手慢慢握紧。 安禾平静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我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第47章 路遇饿殍遍野(一) “人生在世无非就是权情二字。“安禾没有说得太详细,在场的都是人精,讲这一句就够了。 权,无非是因为顾煦和安钰语想往上爬,顾煦做为澧朝第一王爷,表面看上去风光,实际情况却很有可能很糟糕。 因为没有一位皇帝希望在垂垂老矣的时候有一个身强体壮的兄弟,从顾煦无故被剥夺军权,返回书院上什么劳什子课,还有被下毒,被刺杀就能看出来。 安钰语是女主,她必定不可能安于内宅,从目前她和顾煦的合作就能看出来,她的野心不比顾煦小,或者说应该是比顾煦还要大的。 情,其一就是顾煦和安钰语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其二就是他们二人相互的情敌,俊男靓女的组合,情敌肯定多到爆表。 啪啪啪,安钰语拍了拍手,“没有错,不愧是我兄弟。”然后她得意的瞟了顾煦一眼。 “这个权利大到你没办法想象,以后也会比现在更艰险困难。”顾煦还是不愿意安禾入局太深。 安禾拍了拍顾煦的手,“王爷,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如今我已经搅进来了,您就当做我也想做一番大事呗,有的就有失嘛,大不了就是一死,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诶!说的好!”安钰语两眼放光,没有想到这个之前看起来唯唯诺诺,白白软软的五妹居然有如此境界,她赞赏的上前拍了拍安禾的肩膀,然后拍开顾煦的手,“放开,你还要抓多久?” 顾煦望了安钰语一眼,眼神中肆虐着冬日的寒风…… “咳咳。”安钰语假装咳嗽两声,转头头去不看顾煦。 最终顾煦没有再说什么,他和安禾的关系如今也不过是盟友,一起患难过几次,还不能左右安禾的想法和行动。 罢了,优柔寡断不是顾煦的作风,他长舒一口气,他总是担心安禾会受牵连,想斩断联系,莫说自己不舍,就说她和安钰语的关系那就绝不可能逃脱,日后自己多上点心便是。 现如今三人说开了,各自心中其实都松了一口气。 安钰语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尸体,”这是那一波人?挺大手笔的,今夜应该来了三十个死士不止。“ “从身法上来看,不是宫里的。”顾煦拿过安禾手上的连弩,给她做一下调整。 “从衣服的质地和磨损程度来看,应该是王城里来的。”安禾藏着的时候旁边就有具尸体,她忍着恐惧观察了一下。 “王城里的,楚雨嫣和李思雨?”安钰语想了想,莫不是那两个蠢货? 顾煦头也不抬,“上次在安鹭书院后山就应该削掉了她们大部分的势力,毕竟她们在家中不是最受重视的。” 死士和护卫实际上来说是各大世家珍贵的财产之一,培养死士和忠心的护卫不易,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动。 “不是宫中,不是楚雨嫣,那就是新出现的势力。”安钰语不惧反笑,“有趣有趣。” “并且应该也是知道狼兵一事,不然不会派出这么多杀手,能派出这么多杀手的只有四大世家。”顾煦抓起安禾的手,套在上面继续调整了一下,以保证安禾下次用的时候能够顺利射出箭弩。 “四大世家也坐不住了啊,刚好,探头了正好有利于我们削掉他们的脑袋!”安钰语阴森森的笑了笑,看到顾煦的动作以后,又酸溜溜的说:“我说王爷,您怎么不给我也来上一套这个啊。” “你需要?”顾煦撇了安钰语一眼。 好像确实不需要,安钰语耸耸肩,“我们启程吧,这里臭气熏天的,想睡都睡不着。” 他们连夜启程,并没有收拾客栈里的残局,因为后面肯定会有人料理的,就不浪费他们自己的精力了。 车队行进了一晚以后,终于来到了官路上。 这个时候的官路也不过是一条稍微平整一点的黄泥路,马车在行进的过程中不断能遇到衣衫褴褛的行人。 看样子应该是逃难的。 这两年应该说是风调雨顺,并没有什么大的灾害,怎么还有逃难的? 安禾从马车窗帘的缝隙中偷偷的打量那些逃难的人,看样子饿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大部分身上还带有伤。 “王爷,前面是什么地方?”安禾忍不住回头问坐在马车上看书的顾煦。 顾煦翻了一页书,“最近的是赤桑镇,再往前是纪南城,楚国舅势力范围。” 楚国舅不单单是国舅,还是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利甚至有时候大过皇帝。 这个人非常的贪财,民间都有传闻,上供给他的都要比进贡给皇帝的多几倍,家里尽是金山银山。 怪不得一路上都是逃难的人呢,想来是楚国舅的走狗又增加税负了。 “哦,楚国舅的地盘,我必须进去搅搅。”这个时候闭着眼睛假寐的安钰语冷笑一声,“让我睡不了,他们也别想睡。” 幸好安钰语是正派人物,还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现在又是统一跳绳上的蚂蚱,不然,以安钰语睚眦必报的性格,和她对上,没有好果子吃。 安禾偷偷吐了一口气,暗自庆幸。 察觉到安禾动作的顾煦嘴角弯了弯,又继续看书去了。 “诶,我说五弟,你怎么不提议要接济接济这些难民呀?”虽然知道安禾是女儿身,但是为了以防说漏嘴,安钰语一直还是叫安禾五弟,称呼之间也多是男性称呼。 安禾摇了摇头,“大姐姐,我又不傻,我们这马车原本就是很招摇,更别说去接济他们了,那可是很容易被围攻的。” 诶,没想到安禾居然这么聪明还没有那种泛滥的善良,实在是太对我胃口了!安钰语点点头,揽过安禾就是一顿揉搓,以缓解自己的无聊。 “咳咳。”顾煦轻咳一声,这安钰语下手也太重了。 嘿,这位大哥,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宽?安钰语瞪了顾煦一眼,刚要说话,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马车外传来一个凄惨的女声。 “救救我的孩子!” 第48章 路遇饿殍遍野(二) 突然从路边冒出来的女子把阿大都吓了一跳,他吁的一声喝停马车,然后回头,“主子们没事吧?” “无妨。”顾煦的声音从车厢内传了出来。 阿大这才放心,然后皱着眉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何事上前惊扰马车?” “大人,我孩子已经发热了一天,实在是没有活路了这才来惊扰大人,还请大人行行好。”那女子抱着孩子不停的磕头,不一会额头上就满是鲜血。 顾煦的马车就算再低调,那也是不同凡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如果救了这妇人的孩子,那周围的难民必定也会一拥而上,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阿大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回头请示顾煦,“王爷,这……” “往前再走一里路,那里有生石膏,可以解那小孩的高热。”安钰语的声音从马车上传来。 “你这妇人可听到了?”阿大高坐在马车上,并没有下来,后面的两辆马车上的车夫侍卫也没有下来,大部分都手扶佩剑,表情肃穆。 原本妇人看见这马车经过就想趁着自己怀中娃娃病着的机会上前讨食,或者这马车上的大人物会不耐纠缠丢下一些银钱,但没有想到那马车上的贵人最后只丢下了一句话。 眼见着马车上的贵人出面无望,那妇人踌躇半天,最后只能一边道谢,一边抱着孩子退到了一旁。 妇人刚在一旁站稳,阿大立即催动马车,驶离那妇人一小段距离以后马车立即加速,瞬间不见踪影。 这时那抱着孩子的妇人脸色阴沉,一把把孩子丢向一个难民,那个难民赶紧紧紧抱着孩子离开了这个妇人。 原来这个孩子不是妇人的,她颜色阴沉的朝从阴影处走出来的黑衣人说,“速去赤桑镇安排好下步计划!” “是!” 这厢因为马车的加速被甩得晃来晃去的安禾,在顾煦的帮助下这才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避免了被撞一头包的窘境,后来干脆坐在了安钰语和顾煦中间的车厢上,“我们还去赤桑镇么?” “去。”顾煦轻笑一声,“杀到他们不敢再来就是了。” 啪啪啪,安钰语点点头,脸上满是赞同,“没有错,赤桑镇人少地广,正好适合姑奶奶练练兵。” 安禾通过缝隙看到了那个妇人头上巨大的弹幕,但是她没有出言制止,因为车上的都是人精,他们都看出来了那个妇人是假难民,是想诱骗他们下车并引起在场难民的暴动的。 安禾左看看右看看,一个笑得比一个邪魅,果真是走反派的路让反派无路可走,牛批! 马车行驶了三个时辰左右就远远的看见了赤桑镇的边界,大片大片的农田荒废,几乎看不到在劳作的农民,看起来死气沉沉。 原本赤桑镇以养蚕闻名,城墙堪比一个中级的城,现在却看起来残破不堪。 就连城门都没有人守着,顾煦一行直奔镇里的驿站,最后在当地人的指引下来到一个小楼前。 安禾下了马车以后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这……是驿站?” 眼前的这座小楼只有两层高,整体是木质结构的,房顶上的屋檐都有些破损,大门在一阵风吹过是吱吱呀呀的响。 要是安禾自己来一定不敢进去,一看就像是鬼屋的配置。 更何况这鬼屋的旁边还躺了不少看起来很多天没有吃饭的乡民。 还不等他们进去,一个老头在人搀扶下赶了过来,颤颤巍巍的就要跪下,安禾吓了一跳就像上前扶他起来。 顾煦揽住了安禾不让她动,安钰语则上前扶起了老头,“不必行此大礼。” 眼前的三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张富贵不敢怠慢,他用袖子擦了擦汗,“小人是这里的里正,不知贵人来我赤桑镇是……” “上任路过而已。”安钰语笑意盈盈的看着张富贵,“现下应该是农忙时节,里正去忙吧,我们自理即可。” 张富贵回头瞪了一眼扶着他的年轻人,“还不赶紧派人去收拾收拾驿站?”待那年轻人走后,他又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个荷包,恭敬的递上“这是赤桑镇的一点心意,还望贵笑纳。” “里正这是何意?”安钰语收起了笑脸,背起了手,上位者的气势压得张富贵抬不起头。 一颗斗大的汗珠从张富贵的额头上滑下,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赤桑镇刚刚交了赋税,实在是囊中羞涩,还请贵人恕罪!” 安禾实在是不忍心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跪在地上,她上前扶起了张富贵,“里正您误会了,我们真的只是路过借宿而已,不会要您的钱财的。” 更何况反诈系统并没有提醒,这就是个劳心劳力的半百老头,看着让人心酸。 站在原地一直没有动的顾煦紧紧的盯着张富贵,防止这张富贵有什么异动。 实际上张富贵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他抬头看了安禾一眼,眼前的这个白白净净的少年一看就和善得很,他惊惶的情绪这才有点缓解,不停的道歉。 “贵人们见谅,是老朽无状了。”最后张富贵安排了人来打扫驿站,驱赶那些躺在驿站周围的乡民,然后才离开。 安禾望着老人家蹒跚而去的背影轻叹一口气,“这澧朝的风气简直烂透了。” 这里正的一系列动作可谓是流畅有麻利,似乎是经历过很多次上供给来这驿站的人了。 “农田荒废,赋税沉重,还要无时无刻的上供。”安钰语也叹了一口,她虽常年在王城,但是情报网正在慢慢的往外扩散,这样的情形她也听到麻木,然后也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想法。 顾煦接过阿大拿过来的干粮,把一部分干粮递给安禾,然后把剩下的干粮丢到安钰语的面前,“多说无益,剪了这根就是。” 我说这位哥,咱两也算是从小到大的交情吧?要不要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 虽说以前顾煦就是这样的,但是安钰语也是没有想到还能见到顾煦这么细致照顾一个人的情形,她翻了个白眼,然后邪笑一声,“说的是,看来这赤桑镇是要住久一点了。” 好让姑奶奶练练手先…… 第49章 这里的人,吃人 虽说这个驿站看起来破破烂烂,但是实际上需要经过赤桑镇上任的学子或者派遣的官员都要住这里。 因为这里是赤桑镇唯一的客栈,当地人沉迷于养蚕发家,这里几乎除了一些吃食以外不会有其他的生意。 听这里的一个烧水的阿婆说,前两年这个驿站还是不错的,不过这两年没有银钱维修了,才迅速破败成这个样子。 老人家很是热心肠,除了烧水以外还给安禾等人端来了一些吃食,不过这些吃食让人很难以下咽罢了。 安禾轻叹一口气,这个阿婆看起来和蔼,但也是个狠人啊…… 弹窗警告:吃食里放有慢性泻药,可以让人虚弱无力,好让人把顾煦一伙人留在赤桑镇。 这次很奇怪,反诈系统上面标注了一小行字,行为太过血腥,已被美化。 自从出了王城,安禾一行人从不吃外面的吃食,就算要吃也是自己人查验以后自己制作。 这阿婆端上的粗食安禾他们自然也不会吃。 只是顾煦见安禾脸色有异,询问了一下,“怎么?” “这个阿婆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安禾不明白系统说的太过血腥是什么意思,只是心里升起一种从系统传来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并且这个阿婆身上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人定有蹊跷,不过也不必查,他们会自己找上门来的。”顾煦望了一眼门外被里正驱赶走又回来的乡民。 他们正在外面盯着驿站看,那眼神很是诡异,让原本就因为阿婆升起恐惧之心的安禾直接抖了一下。 顾煦让阿大拿来披风披在安禾身上,“这几天定是一场硬仗,你必须……” 他的话没有说完,安禾就点了点头,“王爷,您放心,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说实话,安禾两辈子都是五好青年,从未接触过血腥或者残忍不堪的画面,骤然走出家门来到外面,自然是有些不适应,但是安禾从未想过一直在顾煦和安钰语的庇护下。 她要做的是抱大腿,而不是拖后腿! “什么?今天吃后腿?”安钰语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脸兴奋的看着阿大。 这几日吃的都是干粮,并没有打猎,所以安钰语已经好几天不开荤了,与王城中需要靠节食保持身材的小姐们不同,安钰语的运动量不允许她这么做,所以她的饭量实际上来说大得很。 阿大慌忙摇头,表示不是自己的锅。 安钰语款步来到顾煦旁边坐下,上下扫了顾煦一眼,“你要偷偷给我五弟开小灶?” “大姐姐,你就别开玩笑了,你这是去哪了呀,这一身的尘土。”安禾赶紧掏出手帕给安钰语掸尘土。 “我去接我的兵了。”安钰语看到桌面上有粗粮,拿起来闻了闻,“这下了泻药的吃食谁给的?” “驿站里烧水的老婆婆。”安禾给安钰语倒了一杯水,这是他们自带的茶具和水,然后好奇的问,“大姐姐,是你的安暗卫兵团么?” 哟,看来我的老底都被你倒了个底朝天啊,安钰语瞥了顾煦一眼,然后接过水杯,“没错,不过我最近给他们起了个名,叫虎头军。”脸色骄傲,就等安禾夸赞。 “哇,这名字一听就霸气。”安禾也十分的配合,神色崇拜的又给安钰语满上一杯。 语气之浮夸,顾煦都听不下去,直接打断二人的表演,“外面什么情况。” 说到这个,安钰语顿时严肃起来,“这个镇子大有古怪,除了躺在地上装饿死的人以外,并没有看见其他人,妇孺几乎见不到,老人也只见过里正和这里的那个烧水的阿婆。” “原本想是要慢慢清理,但是没想到情况居然如此复杂。”顾煦招手让阿大走上前来,然后轻声说,“仔细检查过后,让所有人退守驿站二楼东面。” “还未里王城多远,这里就已经如此荒唐,好好一个镇,居然糟蹋成这样。”安钰语摇了摇头。 只有安禾还在蒙圈的状态,她疑惑的看着顾煦和安钰语,“怎么了?” 安钰语不顾顾煦不赞同的眼神,凑上前来,盯着安禾,“这里的人,吃人。” 听到这句话安禾大吃一惊,“灾荒如此严重?” 现在是丰年,既没有大灾也没有大难,更没有打仗,按理来说原本就不应该有难民。 来赤桑镇的路上,安禾也有看过农田的土地,那里的土也是相当的肥沃,只不过无人耕种罢了。 “无论耕种多久,养蚕多少,都填不满楚国舅的胃口,人性一旦丢失,那也是一种灾荒。”顾煦握紧拳头,这样的澧朝,哪里还是父皇所期待的澧朝? 在场的人无不愤怒难当,朝廷荒谬,百姓荒唐…… 既然知道了这里的人根本不是真正的难民,不是真正的闹饥荒,一肚子损招的安钰语特地偷偷的溜出去,打了一头野鹿回来,直接在大门口烤起了鹿肉。 那鹿肉的香味直接是飘散到了赤桑镇的每一个角落。 驿站门口装难民的人似乎是人肉吃多了,已经对鹿肉提不起兴趣,他们依旧懒懒散散的睡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这种诡异的情形持续了两天,终于安钰语钓来了一个脏兮兮的少年。 安钰语让人关起门,言笑晏晏的用剑举着一块肉,“想吃啊。” 少年也是个硬骨头,他被阿大按到在地上,脸却撇到一边,沉默的对抗安钰语。 “你是这里的人么?”安禾蹲到少年的面前。“为什么你们都不种田了呀。” 白白净净,精致的少年模样很能唬人,更何况安禾还做了一脸懵懂的模样。 说到为什么不种田,少年的眼里似乎就冒起了火,他呸的一声吐了口口水,大骂,“如果不是你们这样的贵人,我们哪里能成今天这般地狱模样!你们都该死!该死!” 开口了就说明防线破了,安钰语满意的让安禾退下,“没错,我也觉得像我们这样的贵人该死,我这里有能让这里该死的人都死的办法,你做不做?” 少年和自己躲在暗处的家人已经好久没能吃东西了,他们不敢出来,就怕被抓住当人牲,他被安钰语挑衅的眼神激到,恶狠狠的瞪着她。 “做!” 第50章 你们就都别走了! “好,那先来说说你们这里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安钰语晃动着手中的剑,宝剑散发出来的寒光时不时的映射在少年脸上。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常年被饥饿困扰的少年也愣了很久,然后才缓缓说到,“在我五岁的时候,赤桑镇还是……” 十岁的少年有着令人羡慕的家世,他们家是这里出名的养蚕大户,因为家中只有两个孩子,所以作为长子的他很是受宠,要什么有什么。 赤桑镇的所有人也都是养蚕的,虽不及他家富裕,但是也是能够吃饱穿暖的。 但是一切从纪南城的知县被换的时候开始,这个世道就变了。 赋税一年比一年重,甚至在前几年一月一变,沉重的赋税压在纪南城,和纪南城所管辖的所有镇上。 养蚕要养蚕税,桑叶要有桑叶税,剥茧还有剥茧税,甚至到后来还有饭食税,饮水税,只有你没想到的,没有知县不收的税。 无论你之前有多么富有,经过这些奇形怪状的税,都要脱掉一层皮,甚至脱掉一层骨。 更何况几乎每次有贵人,上任的学子经过驿站都要搜刮掉赤桑镇大半的银钱。 很快,人们就发现无论种多少养多少蚕和种多少桑树都交不上赋税,甚至因为这个营生还要交更多的赋税,所以渐渐的大家都不养蚕种桑树了。 没有了经济来源,很多人就变成了难民,渐渐的,人们发现无论都填不饱肚子的时候,就有人打起了人牲的主意。 一开始只是贩人,因为有巨大的利润,但是知县又收起了贩卖税。 一些走投无路的人饿得实在没有办法,就开始逃荒,但是其他州县都有类似的情况,并且背井离乡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一些丧尽天良的人就开始打起了“人牲”的主意。 反正是死,被吃也是死,一些饿得只剩一口气的人就被分食,吃饱了的人就再饿上几天,再吃下一个…… 怪不得安钰语在门口烤了这么几天野鹿,那些看起来饿脱相的人也不见有动静。 安禾看着少年头顶上的反诈弹幕,然后轻声问,“所以你就想来引我们去那些人布置好的陷阱里?” 少年猛地抬起头,大惊失色,他瞪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安禾,“你在胡说什么?!” “第一,你投降得太快了。”顾煦招手示意安禾回来,不要太靠近这个少年。“第二,你对鹿肉的渴望表情太假了。” “第三,你看见安禾白净的脸庞的时候吞了吞口口水。”安钰语一把将剑上的鹿肉摔在少年脸上。“那是对食物的渴望。” 被戳穿的少年一边不停的挣扎,一边大喊,“杀人啦!要上任的学子杀人啦!” 阿大立即想捂住这个少年的嘴,却被顾煦制止了,“让他喊。” 反诈系统有提示,这个少年是诱饵,想引诱安禾他们去布置好的陷阱里。如若不成功,就激起民愤,让已经安排好的人在外面冲进来,直接暴动。 这个少年进来的时候,反诈弹幕就已经开了,趁着少年讲述的时候安禾就已经提示顾煦和安钰语,但是他们一致认为躲是躲不掉的,顺着少年计划走,一举打掉这个赤桑镇。 “还请里面的贵人开门。”张富贵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门刚开,就见张富贵在几个壮汉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这几个壮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看见安禾三人,眼里的食欲几乎就要溢出来,两眼都冒着绿光。 敏感的安禾甚至已经闻到了他们身上的酸臭味,那是一种很奇怪,让人觉得恶心的味道。 “不知这小子怎么冲撞贵人了,还请贵人看在他年纪还小的份上饶他一回吧。”说着张富贵又要跪下。 这次没有人制止他,张富贵也是个狠人,直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在诡异而安静的气氛中,只能听到张富贵闷闷的磕头声。 最后还是张富贵体力不支,这才停了下来,他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想看一下贵人的表情,却发现为首的一个少年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他们吃人,是你纵容的。”顾煦拔出了剑,细细的用手帕擦拭。 此言一出,里正和那几个壮汉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张富贵不可思议的摇头,“贵人您这是在说什么?什么吃人?” 安钰语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艳丽的容貌瞬间绽放,“老头,你戏演得不错,就是你旁边的那几个戏太假了,你可带不动。” 眼见事情已经败露,张富贵轻叹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如今的这个世道,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吃鸡吃鸭,吃什么不是吃?反正最后都是一死,死在自己家人腹中也算是一种解脱罢了。” 从一开始,反诈系统就没有对张富贵示警,证明他并没有打算对安禾几人下手,应该也只是纵容罢了,但是身为里正,却对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没有加以制止,这人也不是个什么好人。 听他说的话,活脱脱一个邪教头子。 安禾忍不住呸了一声,“说得冠冕堂皇,怎么不是别人吃你们,而是你们吃他们?”然后对张富贵更是厌恶,亏她前几日还可怜他,“纵容包庇,你比他们更可恶!” “你们锦衣玉食的,怎么能懂我们的处境?!”一个壮汉轻哼一声,眼里放光的看着安钰语和安禾,“多说无益,你们现在在我们的手里,只要你把这个女人和这个矮子交给我们,我就能放你走,否则……” 后面这句话是对着明显地位比较高的顾煦说的。 “否则如何?”顾煦还是悠闲自得的在座位上擦剑,连眼神都不曾给那壮汉一个。 壮汉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顿时青筋暴起,转身就把驿站的大门给踹飞了,然后驿站里的人就看到了外面黑压压拿着武器的人。 那些人都有同样的神情,那是对食物的渴望。 壮汉大喝一声。 “否则你们就都别走了!” 第51章 “清理”赤桑镇(一) 啪啪啪,安钰语站在顾煦旁边,展颜一笑,鼓了鼓掌,“不错不错,你们成功激起了本姑娘的战斗欲。” 壮汉冷笑两声,这个不自量力的臭娘们!刚想上前动手,就见安钰语撩了撩头发嗓音娇滴滴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来,赶紧抬头看看,看看你们周围有什么?” 这个时候,赤桑镇人才发现,一群穿着战甲,带着面具的士兵正张开弓弦,利箭正对着他们。 眨眼之间,形势大变。 能拿起武器的人都是赤桑镇里吃人的人,当然,他们是惜命得很。 很快就有人丢下手中的武器跪了下来。 就在大部分人都要丢下武器投降的时候,一个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响了起来。 “他们这样的贵人不会饶了我们的,反正是一死,冲上去杀了他们我们还赚了!” 原本就焦灼的形式开始了倾斜,原本就丧失了人性的赤桑镇人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冲了上来。 原本就在屋子里的壮汉也立即从背后抽出了斧头,猛的就往安禾三人扑过来。 安钰语的武功胜在身法轻盈,刚好克制了只会猛冲的壮汉,但是她也只能挡下二人,另外几人还是冲向了顾煦和安禾。 被阿大压制的少年也趁着阿大恍神的时候挣脱了束缚,抽出了匕首。 阿大心里叹息一声,反手一剑,就让少年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原本阿大见这少年年纪不大,还是想留他一命的,如今是留不得了。 然后他冲上前去,跃过一个壮汉的肩膀,重重一踹,壮汉瞬间飞了出去,砸在了墙上,那壮汉顿时昏了过去,不知生死。 眼看着外面的赤桑镇人就要被射杀殆尽,安钰语正要出去看情况,安禾突然间看到了不远处的弹幕。 “大姐姐蹲下!”安禾大喝一声。 就要走出门的安钰语听到安禾的声音,立即蹲下。 就在她蹲下的时候一只箭矢擦着安钰语的头顶而过,一只发钗被箭矢带着钉在了墙上! 弹幕警告:带着毒箭的杀手在外圈形成包围圈,把顾煦和安钰语绞杀在赤桑镇。 安钰语就势一滚,躲在了门后,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哨子,吹了几个音符。 顾煦也带着安禾躲在了柱子后面,他皱着眉看着外面,“他们来得太快了,阿大,你带着安禾先走。” 安禾吸了吸鼻子,“大姐姐,王爷,这箭上看着就像有毒的样子,千万小心。” 顾煦点点头,一脚踢飞地上的尸体,用来吸引外面杀手的注意,趁这个机会他把安禾抛向阿大。 “走!” 等安禾被阿大带走以后,顾煦和安钰语对视一眼,心里立即有了对策。 顾煦往前走两步,暴露在外面杀手的视野范围里,抬手就是一箭,往一个地方射去。 扑通一声,一个杀手被射中跌落在地。 景王怎么知道那里有人的?! 其他杀手心头一惊,其中带头的人轻喝一声,“慌什么,不过是巧合,继续!” 刚说完,带头杀手隔壁的一人又中了箭,跌下树冠。 这下杀手们绷不住了,纷纷跃下树冠,想找地方躲避,就是这一个动作,立即暴露了位置。 一声长啸从他们的背后响起,是安钰语! 她放下手中的哨子,邪魅一笑,双手一撒,漫天的药粉劈头盖脸的袭来。 “啊——” 被毒粉撒中的人顿时惨叫倒地,不多时就七窍流血,面部溃烂而亡。 模样惨烈,是在场人没有想到的,在王城看起来娇滴滴的安钰语下手居然这么狠毒! 啊,不是,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安钰语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难不成我还能留你们的狗命? 就在这个愣神的瞬间。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顾煦如同杀神在世,瞬息之间就杀光了外围的杀手,最后还直接把带头的杀手劈成了两半,漫天的血水洒在地上。 仅剩的一个杀手跌坐在地,极度的惊慌,他们原本就不是什么武功高强之人,不过是被硬逼着来绞杀顾煦和安钰语的。 “不,不,不要杀我!我告诉你是谁派我们来杀你的!”杀手瘫软在地。 一般人不会这么怕,顾煦用剑抵在杀手的额头上,“说。” “我,我们是姜公公派来的。”杀手才刚刚上任就被指派了这个任务,原本就怕得要死,现在被顾煦和安钰语吓得就要尿裤子了。 “那个阉人?”安钰语摇了摇头,“真是可惜你们了……” 因为杀手口中的姜公公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公公,江宗,在澧朝,一有四大世家,二有楚国舅,三有阉党。 而这个江宗非常的有头脑,仗着皇帝的宠信,半哄半骗的把禁卫军拿到了手,眼前这个一见到顾煦就害怕的人就是禁卫军的。 因为顾煦刚从边境回来的时候整治过禁卫军一回,对于所有禁卫军来说都是个阎王的存在。 “以后不要回禁卫军了。”顾煦把剑放下,示意地上那人走。 地上的杀手闻言立即连滚带爬的消失在了顾煦的视线里。 “心软了嘛。”安钰语又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撒在地上的尸体上,顿时冒起了一阵青烟,慢慢的地上的尸体就剩下了衣服。 能进入禁卫军的,也不是什么平头百姓,难免会被人抓住把柄。 “不过是个听命的,杀了也无益。“顾煦抬腿就走。 “这么点人都不够看的,你为什么要让安禾走?”安钰语跟在他身后离开,她还要去看她的虎头军的伤亡情况。 “她还是不要看这么多的好。”这种情况之下顾煦必定会大开杀戒,让安禾看多了没有好处。 安钰语不攒头的摇了摇头,“你这是溺爱,而且我觉得还是要放在我们身边的好。”她意有所指,之前就是让安禾自己一个人,反而会出事。 “我既然放出去了,就一定能保证她的安全。”顾煦背着手,看着正在收拾残局的虎头军和他侍卫们。 “你不会把自己的暗卫都派去给她了吧?”安钰语不可思议的转过头看向顾煦。 第52章 “清理”赤桑镇(二) 第52章“清理”赤桑镇(二) 顾煦和安钰语这个地位人都会有自己的暗卫,几乎是不离身的,不到最后一刻基本不会出现。 “你会不会太感情用事了。”安钰语十分不赞同,她不理解情情爱爱,她只知道自己最重要,保命的最后一招,怎么能放到别人身上? “我的决定不需要你的同意。”顾煦回过头,声音冷得像是腊月的寒风。 安钰语知道,顾煦生气了,她踩中了顾煦的软肋。 “我只是在提醒你,有你在,安禾才不会有危险。”安钰语不得已,软了态度,毕竟以后她还有很多地方要依靠这个家伙。 就在二人说话的时候,阿大带着安禾回来了。 “怎么回来了。”顾煦冰冷的眼神里透露着鹰隼般的凌厉。“我不是让你带着她撤退到外面么?” 赤桑镇内圈还没有收拾干净,这个时候回来遇到危险怎么办。 阿大立即下跪请罚,“王爷恕罪。” “不,不怪他,我们在撤退的时候发现一个地方,那里面貌似有很多人,我觉得还是要回来告诉你的好。”安禾被顾煦的脸色吓到,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们收拾完这里,清场的时候也会搜到那个地方。”察觉到自己吓到了安禾,顾煦软下声音解释,“你跑回来太冒险了。” 啧,安禾面前就变成纸老虎,安钰语扁了扁嘴,双面男! “那个地方非常的隐蔽,而且我还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溜了进去,里面就发出了骚动,现在不去那个地方恐怕会出事。” 安禾没有说的是,她看到溜进去的那个人头上的弹幕。 煽动赤桑镇幸存百姓的情绪,让他们觉得顾煦他们是来灭赤桑镇的,从而让顾煦他们背上灭镇屠城的黑锅。 “真的,我们必须现在马上去!”安禾急得跺了跺脚,想上前拉顾煦又不敢。 顾煦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走。” 在安禾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个土坯房里的火炕前,非常的其貌不扬,并且这个火炕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有人用了,老鼠都不会光临的那种。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不是来灭赤桑镇的,我们是皇上派来巡查的,刚刚进去的那个人是楚国舅的人,他们是来骗你们和朝廷作对的!”安禾朝土炕大喊。 “他根本没有受过苦,脸上不过是化了妆,假装很久没有吃饭的人,不信你们抹了他脸上的妆就知道了!” 安禾喊完以后,面前的这个土炕依旧没有动静,在场的人几乎都等不下去了,安钰语咬了咬唇,刚要示意让人上前砸了这个土炕。 突然,土炕上的大锅动了动,一个精瘦的汉子探出头来,他的手里还死死的抓着一把菜刀。 “你们是何人?” “景王,顾煦。”敢第一个出来的人必定胆识过人,顾煦很欣赏他,然后报了自己的名号。 精瘦汉子紧张的神经一下放松下来,景王他是听说过的,虽然脾气暴躁嚣张,但是从不滥杀无辜,也不像那些皇权一般蔑视人命。 “都出来吧!”精瘦汉子朝里面大喊一声。 就见一旁的水缸动了动,接二连三的有人从里面爬出来。 原来旁边的水缸才是真正的洞口,就算有人从炕上的入口进去也找不到真正的暗道。 这暗道里藏了将近五十几号人,都瘦得皮包骨,如同行走的骨架子,要是晚上看见了准能吓死。 安禾心里暗道,这帮人估计是没有吃人的吧,瘦得走路都走不动。 最后出来两个骨头架子,他们拖着一个一个五花大绑的人。 “这该死的走狗,还想来骗我们!”说到这个,精瘦汉子眼里的火光都要冒出来。 他们都是拒绝吃人和侥幸逃脱的人,好不容易躲了这么久,差点就被这个家伙煽动要去纪南城找知县状告景王了! 知县不是个好相与的,甚至和那些吃人的家伙同流合污。 精瘦汉子自然是不信,但是其人并没有听说过景王的为人,在没有活路的情况下自然是相信了那骗子的话。 何其恶毒! 用一个镇来抹黑顾煦。 好大好阴毒的手笔! “那你为何会相信我?”顾煦默默的打量那汉子,若有所思。 那汉子给顾煦行了一个军礼,“小人曾参过军。” 军中对顾煦崇拜的人不在少数,那是他们心目中的战神。 就在现场情势缓和的情况下,安禾突然凑近顾煦,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顾煦听后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招招手,让精瘦汉子往前。 精瘦汉子立即上前,就在走到离顾煦几步之遥的时候,他眼里划过一丝狠辣,手中的才到猛的往安禾刺去! “小心!”人群中惊呼出声。 安禾连眼睛都没有来得及眨一下,那精瘦汉子就被顾煦一脚踹翻在地,然后就是一拳,把那汉子的牙都打飞了出来。 “王爷饶命!”从暗道里出来的人突然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 “那人是混进我们当中的奸细,他威胁我们不许出声,否则就要等你们走后杀光我们,我们也是被逼无奈,还请王爷绕我们一命!”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挽着妇人发髻的女子跪着往前爬,不停的磕头。 这江宗也是恶毒得很,先是派人来绞杀顾煦等人,然后安排奸细进幸存者中,煽动威胁幸存者,最后奸细还想用自杀的方式来陷害顾煦,环环相扣,一不小心就踏进深渊。 最后还是安禾扶起了那妇人,在顾煦承诺不迁怒在场的人后,那妇人带着众人有去另外一个地方救出了赤桑镇最后藏着的人。 看着赤桑镇最后的百十来人,安钰语叹了一口气,偌大一个镇,就剩这么点人了。 “这个镇给你管了,能做得到么。”安钰语递给那妇人一匹黄帛,上面有顾煦信印。 只要是官级比顾煦低的,都只有听从的份,这样能保证赤桑镇后面不被楚国舅和江宗的走狗威胁。 妇人消瘦得可怕的脸上迸发出来的是无限的生机,她颤抖的接过黄帛,坚定的说。 “能做到。” 第53章 纪南城掏出来的可疑奴隶 因为安禾他们在赤桑镇已经耽误了好几天,所以他们把管辖权交给妇人后就立即上路。 他们前面要到的地方是直接管辖赤桑镇的纪南城,那里的知县是楚国舅的小舅子,赤桑镇那妇人告诉他们,纪南城是最大的人口贩卖城市,也是楚国舅钱袋子之一。 在前往纪南城的路上,难民依旧很多,大多数都是全家全族出逃,从阿大打探的情况来看,大多数都是一些务农的平民。 这些人都是不愿意自己的家人沦落到卖身的地步,这才想着出逃到别的城镇。 “看来这纪南城不比赤桑镇好多少啊。”安钰语表面在叹息,但是发光发亮的眼神出卖了她。 本质上,安钰语是一个挑战越大,就越兴奋的主,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感觉。 “那知县现在肯定知道我们到了吧?”安禾有点担心,楚国舅的为人一定是要比楚雨嫣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他的小舅子一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无妨。”顾煦翻了一页书,然后看了一眼安禾,“现在是他怕我们,你怎么把这小东西也带来了。” “这是个什么丑东西。”听到顾煦的话,安钰语回头看了安禾一眼。 只见安禾的怀里有一个棉布袋,袋子里有一个正在换毛期的鸟,头顶稀疏的羽毛还能看见红色的肉,它正在张嘴积叽叽的叫着。 “我找王府里的老人给我看过了,它可是个雕!”安禾得意的举起这个秃毛宝贝,然后一边给它塞肉,之前她都是放车上,准点准时喂食,量还很大,所以小雕并没有大吵大闹。 就连安钰语并不知道车上还有这个东西。 再说安钰语和顾煦在车上的时间不多,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骑马。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由于惯性,安禾猛的一下往前扑,被顾煦揽住,但是手里的小雕从窗户跌落了出去。 “胖虎——” 是的,没有错,这是安禾给小雕起的名字。 安禾轻呼一声。 “主子们没事吧,前面有奴隶跑了出来,抓人的队伍拦住了我们。”阿大低沉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了进来。 安禾怕胖虎被马车压中,想下车,只能回头询问顾煦,“王爷……” 顾煦一把掀开马车的车帘,下了马车,然后往身后的安禾伸出手。 “我们有个奴隶逃了,不知道你们见过没有。”拦车的是一队穿着统一形制衣服的汉子,语气傲慢,鼻孔朝天。 顾煦看了一眼阿大,阿大立即领会,大喝一声,“大胆,你们知道这是谁的车架?!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景王的车架你们也敢拦?!” “什么狗屁——”对面的一个瘦小的汉子就要口出狂言,被领头人一巴掌扇了过去,制止住了。 没想到那人虽然嚣张,还是很识时务,他立即下马拱手行礼,“还请王爷恕罪,是小的们有眼无珠,惊扰了王爷,只是我们走失了一个奴隶,这个奴隶深的知县的宠爱,这……” 一个小小的知县要威胁王爷?真是可笑。 不过安禾不关心这个,她四下搜寻,想要找到胖虎,突然,她看见不远处的草丛动了一下,一片叶子上面有一滴鲜红的血渍,一个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 安禾若无其事的转开脸,然后在车轱辘一指第地方看到了摔昏了头的胖虎,她赶紧捡了起来,然后走到顾煦的身后,抓住了顾煦的袖子。 “滚。”顾煦察觉到安禾的动作,然后平静的对那帮人说。 这未免也太嚣张了!抓人的队伍立即骚动起来,但是下一个瞬间他们就吓破了胆。 只见阿大手一抬,身后的侍卫顿时拉满弓箭,正对着他们,仿佛他们下一个瞬间就会被射个对穿…… 面对顾煦这方如此强硬的态度,对面的人只能忍气离开。 “怎么了?”顾煦这是才低声问安禾。 “没事。”安禾摇了摇头,并没有和顾煦说自己看到的。 顾煦也没有继续问,示意安禾上马车,然后吩咐阿大继续赶路。 就在阿大驾车就要离开的时候,一个黑影扑到了马车前。 “吁——” 幸好马车刚开始的时候速度不快,马车上的人没有什么感觉,不然阿大觉得自己迟早要被罚。 “何人拦路!”阿大怒喝一声,岂有此理。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匍匐在车架前,颤抖着声音说:“求贵人救救我。” 想必就是那个出逃的奴隶了,阿大回头询问顾煦的意见,“王爷,这……” “绕开。”顾煦冷漠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 种种迹象来看,这个奴隶是个大麻烦。 “是。”阿大领命,呵斥马匹就要绕过去。 这个时候安禾制止住了阿大,“慢着。” 弹窗警告:拦住马车,混上马车,博得同情,从中套取情报,如若不成功就安排下一次陷阱。 “王爷,这个奴隶出现得可疑,那帮抓人的也可疑,我们推了这次,下次还有,并且下次可能更难防。”安禾想了想,还是觉得第一次就上当可以迷惑敌人。 “这知县是觉得我们车架上都是好人?”安钰语挑了挑眉,呵呵一笑,然后她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自家的假弟弟。 也是,这样白白嫩嫩,精致得像布娃娃的安禾确实看起来挺心软的模样。 “只有你不是好人。”顾煦嫌弃的看了一眼安钰语。 嘿,大哥你比我好?安钰语杏眼微瞪,就要和顾煦吵起来。 安禾赶紧拉架,然后吩咐让阿大带上那奴隶。 “带上他吧。” 匍匐在地上的奴隶眼里划过一丝狠辣,然后猛的磕了两个头,乖巧的爬了起来,站在了马车旁边。 为了获得同情,他在之前就被人狠狠的打了一顿,遍体鳞伤不说,脚底更是烂的,主人的原意就是想让他能上马车。 就在他疼痛难忍的时候,马车内传来一个软软的声音,“阿大,让他坐在马车前面吧。” 接着那奴隶就被阿大带到了驾马车的地方,他还没有来得及道谢,车帘就打开了,一个长相精致的少年递给他一瓶药,“上药吧。” 那是奴隶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精致的人,夕阳打在他脸上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第54章 纪南城知县朱清 见那奴隶没有动,安禾朝他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药瓶,“接着吧,先治治你的脚。” 还是阿大猛的咳嗽一声,这个时候奴隶才缓过神来,把那药接了过来。 就在奴隶还在愣神的时候,忽然安禾就被猛的一下拉进了马车,马车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进来。” 然后那奴隶就听见刚刚给他药瓶的少年温柔的问怎么了…… 奴隶低下了头,抓着药瓶的手越收越紧,看似平静的眼神忽的划过一道暗光。 看着眼前明显低气压的顾煦,安禾挠了挠头,不晓得他怎么突然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刚刚安钰语让安禾出面迷惑那个有问题的奴隶,顾煦一开始也默认了。 这能说顾煦后悔了,但是他又不想直说。 他以为自己能够忍受安禾对别人散发魅力,但是顾煦发现自己错了,这简直无法忍受。 安钰语在一旁幸灾乐祸,一个开了窍的男人对上一个没有开窍的笨女人,简直比话本子还有趣。 最后安钰语实在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这两位大神在打什么哑谜?安禾一头雾水左看看右看,也不敢说话。 这种诡异的气氛一直延续到纪南城的城门口,只见一个矮胖矮胖的官员带着乌泱泱的人正规规矩矩的站在门口迎接。 这个时候安禾收到了系统的弹窗警告:在门口带领官员行礼,将来可以在朝廷上弹劾景王罔顾法理,自大嚣张。在府衙布局,让顾煦喝下催情药,与来纪南城的平安郡主共处一室,毁坏二人名节,借平安郡主之父康王爷之手收拾顾煦,在府衙布下刺客,随时准备暗杀。 好家伙,安禾第一次收到这么长的弹窗。 一看到顾煦一行的车架停了下来,马上上前行礼。 “纪南城知县朱清在此恭迎景王。” 这阵仗,皇帝来了都没有这么夸张…… 有意思。 顾煦轻笑一声,不愧是楚国舅的钱袋子之一,布局方式新颖又阴毒,所以顾煦连马车都没有下,泰然自若的接受了朱清和众人的请安,似乎原本就应该要这么做。 这么嚣张的态度让在场的一些小官员直接变了脸色,只有朱清还是笑眯眯的,站在马车前。 “王爷能经过我们纪南城,简直就是我们的福气,下官已经在府衙安排好了,就等着王爷大驾光临。”朱清胖胖的脸上满是笑容,就像个弥勒佛,似乎和善得不得了。 见到如此亲和的官员,顾煦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听完也只是颔首,然后看了阿大一眼。 “辛苦朱大人了,还请朱大人带路。”不仅是顾煦没有下马车,就连阿大都没有下,后面跟着的几个车架都没有人下来。 朱清脸上的肥肉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然后他回头唤来一个捕快,“还不赶紧带路?!” 眼见顾煦的车架消失在城门内,朱清终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他阴狠的看着那个方向,“这次我就让你们不死也掉一层皮!” 朱清的心腹陈师爷立即符合,“大人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定能让您和国舅爷满意!” “给我盯紧了!”朱清丢下一句话甩袖而去。 一行官员也赶紧跟着离开,唯恐惹怒了朱清这个笑面佛。 在场被强制弄来的平民们终于敢松口气,在纪南城只手遮天的朱清,居然这么毕恭毕敬的迎接一个人,这个王爷的排场实在是大得很。 人群中一个姿色艳丽但是衣着朴素的少女,她呆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因为角度问题,她看到了马车上的景王,她从未见过如此容貌的男子,如同天人一般。 想到自己生活在如此的地狱里,就连朱清都对那景王如此毕恭毕敬,那她如果能和那王爷有一丝关联,是不是就不用委身朱雄那个畜生了? 一想到这里,少女就不自觉的跟上了马车消失的方向,她知道那是哪…… 后面的事情顾煦不想知道,也不在意,既然朱清已经布局了,他们就破局,顺便把这个纪南城捅个窟窿再走。 让楚国舅失去这个最赚钱的地方,让纪南城的平民能逃脱这个火坑。 还没到朱清安排的住处,安钰语就半路下了车,她需要去联络一下纪南城里的眼线。 “大姐姐真厉害。”安禾崇拜的看着安钰语离开的背影,武功高强,会使药用毒,肤白貌美…… 半倚靠在车座内的顾煦忽然扬了扬手中的书,“这本书的第三卷你带了么。” “啊,没有呢。”安禾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然后兴致昂扬的对顾煦说,“王爷,我给你背第三卷内容吧。” “好。”顾煦放下书,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安禾,嘴角微翘。 “书接上回……”这本书实际上是顾煦书房里的一个话本子,一共有五卷,安禾有看过,仅仅看过一遍,安禾就把这些内容记了下来,毫不夸张的说,如果顾煦想要倒着听,安禾也可以背。 还是王爷有本事,一句话就让心情低落的安少爷立马提起了兴趣,坐在马车外面的阿大感叹不已。 安禾背书还加上了语气,仿佛说书一般,抑扬顿挫的声音环绕在马车内部,就连坐在外面的奴隶都听的津津有味。 最后一直到进了朱清安排的府邸,安禾才停下了背书的行为,又开始张罗着给顾煦住的房间换自己带来的物品。 这个时候朱清的心腹陈师爷来请,说是朱清在府上设了宴席,请景王光临。 为了不破坏原有布局,顾煦答应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安禾,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带上她,毕竟这个宴席一定是一个鸿门宴,但是把安禾一个人放在庭院中又甚是危险,毕竟这里还有一个奸细奴隶。 “王爷,我能陪您一同前去么?”安禾突然出声,虽然表面是在请示顾煦,但是实际上就是表达了自己也要一同前去的意思。 从安禾的眼神中,顾煦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答应。 “好。” 第55章 朱清的鸿门宴 “王爷亲临宴礼实属下官之幸,小小宴请,还望王爷不要嫌弃。”朱清领着夫人亲自到门口迎接顾煦。 顾煦淡漠的点了点头,余光都没有放在朱清身上。 “王爷,您请。”朱清引着顾煦就往里面走。 安禾跟在身后悄悄的打量四周,这朱清说“小小宴请”还真是谦虚到极点了,这个院子无论是陈设和大小,都只比顾煦府邸稍稍逊色一些。 一个小小知县,府邸竟如此奢华,看来楚国舅这个钱袋子远比安禾想象的要大得多啊。 想想外面吃不起饭甚至吃人的平民们,这里却如此奢华,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宴席摆在一个非常宽敞的庭院当中,里面已经有一些官员参将在院中等候,见到顾煦和朱清进来,连忙行礼。 “免礼。”顾煦顺着朱清的指引,坐到了主坐上,然后才让下面的官员起身。 “王爷舟车劳顿,想必也甚是乏累。”朱清拍了拍手,“下官小女先给王爷献上一舞,表示敬意,也让王爷先放松放松。” 紧接着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蒙着面纱,穿着华丽的舞裙,从院门款款而来。 那个面纱又薄又透,根本盖不住什么,安禾轻易的就看清了朱清女儿的长相,倒也是个美人,但是与安钰语相比,甚至是王城里的贵族小姐们比,也不过尔尔。 朱清女儿来到庭院中间,盈盈一拜,露出了细细的腰身,“小女朱婉婉,见过王爷。” 朱婉婉飞快的瞟了顾煦一眼,然后满脸通红的低下眼眉。 顾煦撑着下巴没有出声,姿态肆意而冷酷,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态度,也没有回应朱婉婉。 好在朱婉婉和她老爹一样,脸皮够厚,没有回应,她也能行礼过后默默开始表演。 说实话,朱婉婉的舞姿还是可圈可点的,不过还是比不上安鹭书院女院的学子,她们都是世家出身,从小就接受大家的教习,安禾看过一次女院的跳舞比赛,那简直就是各种神仙斗舞。 不怪顾煦没有反应,就连安禾都觉得没有什么亮眼之处,忍不住偷偷的打了一个哈欠。 朱婉婉跳完,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吓得安禾抖了一下,这些人似乎是怕朱清觉得自己不捧场的样子,巴掌都要拍烂,个别马屁精还不停的出声赞扬。 “王爷,小女这舞虽比不上王城里的大家小姐,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您觉得如何?”朱清呵呵一笑,脸上的骄傲都要溢出来,说罢就等着顾煦夸朱婉婉。 可惜,他碰上的是顾煦,顾煦依旧淡漠的坐在主坐,甚至脸上还有一丝不耐烦,“一般。” “……”朱清没有想到顾煦在自己的盘上都这么不给面子,笑容一下僵在了脸上。 还好他身后的陈师爷反应了过来,“我们小姐学舞时间不长,自然是和王城的小姐们没有办法相比,还请王爷见谅。”他又转过头对朱清说,“大人,不如让小姐敬王爷一杯表示歉意如何?” 朱清抽动着脸上的肥肉,还不容易挤出了一丝笑容,“婉婉,还不赶紧上来给王爷敬一杯,道个歉!” 说实在的朱清真的很像扮演好笑面佛的角色,但是他是楚国舅的小舅子,在纪南城当土皇帝久了,实在是拉不下脸,只能脸部抽筋了好一会。 “王爷,小女子献丑了,王爷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和小女子计较的吧~”朱婉婉俏皮的端起酒杯,微微一笑。 朱婉婉从小就在众人的吹捧下长大,虽然容貌不是倾国倾城,但也算是小美人一枚,是以平时对自己的容貌非常的有自信。 这个景王,她也有听说过,甚至在去王城给表姐请安的时候有遇到过,当时她就对顾煦一见钟情,如此俊美的男子,自然是她的。 所以就算顾煦当众说她的舞蹈一般,但是她有信心,顾煦会接下自己的这杯酒,毕竟没有人会拒绝自己的这杯酒。 然而顾煦并没有动作,有点懒得搭理朱婉婉,他来这里只是想看看朱清会怎么对付他而已。 朱婉婉端着酒杯的手都要僵了,还不见顾煦有回应,她咬了咬牙,挤出一丝自认为很完美的笑容,“王爷若是不喝了这杯酒,婉婉可要伤心了,你我许久未见,就不要生婉婉的气了。” 哦?有故事?安禾好奇的瞟了顾煦一眼,只见顾煦皱起了眉头,看起来似乎真的有事一般。 殊不知顾煦是在生气,一个大家闺秀,满口胡诌,当真没教养。 “哪里来的妖精要与我们家王爷乱攀关系?”一个银铃般的女生从院门口传了过来。 这话说得醋意十足,就像是正宫遇见了外面的狐媚子一般。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纷纷看向院门口,然后都愣住了神,这是哪里来的仙子?! 哇,大姐姐威武! 安禾在心里暗暗鼓掌,这正房的气质一览无余。 安钰语!澧朝所有仰慕景王的劲敌! 朱婉婉气得鼻子都歪了,抓着酒杯的手用力得青筋的暴起。 “哪里——”朱清正要暴起骂人,就忽然看见了安钰语身后的男子,顿时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三皇子您怎么来了?” 被安钰语的美貌镇住的众人这才看见她身后还有一个人,那人器宇轩昂,一看就不是凡人,这个时候朱清的话响彻了院子。 众人这才慌忙下跪行礼,“下官叩见三皇子。” 这三皇子顾翊近来也是太子的热门人选,不过皇帝似乎一直都没有立储的意图,只有几位皇子在明里暗里的争夺。 “免礼。”顾翊朝众人微微一下,他和顾煦不同,一看就是非常和善之人,然后他走上前来,给顾煦请安,“小侄见过王叔。” 顾煦看了一眼安钰语,然后又看了一眼顾翊,黑着脸,没有回应。 顾翊也习以为常,自己这个王叔嚣张惯了,连见到皇帝都不带行礼的。 “就是你?”安钰语也走了上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朱婉婉,然后轻笑一声,“朱小姐手里的酒杯可以放下了,我们家王爷不会随随便便和别的女人端上来的酒水。” “你!”碍于三皇子和顾煦都在,朱婉婉有气发不出来,气的满脸通红。 这个时候顾翊端过小厮端上来的一杯酒,“本王代王叔和语儿给朱小姐赔个不是,可好?” 顾翊虽说比不上顾煦俊美,但也是翩翩君子一枚,朱婉婉立即收敛起脸上的情绪,落落大方的喝了手上的酒。 愚蠢…… 安钰语和安禾同时在心里骂了一声,怎么这个三皇子什么酒都敢喝? 第56章 女主人的感觉 系统有提示,这个酒中有催情药,原本顾煦不喝,安禾也就不多事,这下顾翊自己猛的一下喝了,安禾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安钰语和顾煦详谈过一次,顾煦并没有夺皇位的意思,她只能把注意打到顾翊的身上,但是没成想,这个顾翊如此自大,不分情况。 这是个什么场合,分明就是一场鸿门宴,况且顾煦和安钰语分明就是要来搅局的。 只有这个顾翊一上来就做老好人,简直坏事。 安钰语轻哼一声,“三皇子是在说我的不是咯?” 美人皱眉,顾翊立即赔不是,他站在安钰语的身旁,轻声说,“语儿,这朱清是楚国舅的小舅子,在这里和他闹翻了可没有好处。” 没有想到,堂堂一个皇子,居然会怕一个国舅爷的小舅子…… 安钰语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她跺了跺脚,来到顾煦身边,拉着顾煦的袖子就摇了起来,“王爷,您说,是语儿错了?” “你没有错。”顾煦虽然还是一副生人勿进的脸色,但是对上安钰语明显好了很多,他甚至拍了拍安钰语的手。 两人如此亲密,顾翊和朱婉婉都变了脸色。 “王爷,我们回去吧,这宴席我看也没有什么意思。”安钰语傲慢的瞟了朱婉婉一眼,然后拉着顾煦就要走。 顾煦也顺着她的力道就起身,“好。” 安禾也赶紧起身,自己可千万不能慢了,等一下一不小心拉在这里,那就尴尬了…… “平安郡主到——” 这个时候,小厮在门外报信。 只见一个白裙白群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她挽着松松的发髻,发髻上别了一朵山茶花,脸上并没有施什么脂粉,只是淡淡的涂了一个口脂,整个人就如同山茶花一样,淡淡而温柔的感觉。 只见她缓步走了进来,先是给顾煦请了安,然后再给顾翊和朱清分别请了一个安,落落大方的模样,让在场的气氛缓解不少。 平安君郡主是康王的独生女,很是得宠,就连皇帝都很是喜爱这个侄女。 说到康王,他的名声虽不必顾煦大,但也是个拥有封底的王爷,在朝堂上也只有一份重量。 更重要的是,他是澧朝除了顾煦以外唯一在世的王爷,皇帝的兄弟。 “王叔您怎么来纪南城也不给平安来个信?我父王平日里总是念叨,说和您也是好久不见了呢。”平安郡主一副很是熟稔的模样和顾煦聊家常。 康王爷是先皇最宠爱妃子所生,实际上,他和顾煦的私交并不深,甚至可以说没有私交。 “你怎么在这里。”顾煦皱了皱眉,康王爷的封地离这里可是远得很。 平安郡主丝毫不惧怕顾煦的冷脸,她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王叔,不如我们坐下再聊?朱大人年纪大了,久站怕是不好。”说完她上前挽着朱婉婉的手,安慰她。 好大一股圣母的味道,安禾皱了皱鼻子。 平安郡主的出现,让安钰语有了一种不好的念头,这个时候怕是走不掉了,更何况平安郡主这枚棋都出来了,他们可不能走。 “也是,是语儿无礼了,王爷,咱们坐下给朱大人赔赔礼吧。”安钰语使性子的模样一下子收了起来,端的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看起来似乎要比平安郡主更为懂礼的模样,她端起酒杯朝朱清行了一个女子礼,“钰语刚刚无礼,还请朱大人见谅。” 美人的道歉,谁能抵抗得住? 朱清笑眯眯的端起酒杯,遥遥一敬,“安大小姐言重了,不过是些小孩子家家的玩闹,何来无礼?” 安钰语正常起来,谁都不能挑出一根刺,红袖善舞的她圆起了场子,就连冷脸的顾煦都笑了笑。 见到安钰语如此光彩夺目,平安郡主平淡娴静的脸上也有了一丝裂痕,她好不容易插进了话题中,命下人给顾煦倒了一杯酒,硬是要顾煦喝了。 “平安许久不见王叔,甚是思念,更何况父王总是交代平安见到了王叔要多问候,以解他老人家的相思之苦。”平安郡主站到了顾煦的面前,似乎顾煦不喝,她就不走了。 这个意图这么明显,是认真的么? 安禾非常的疑惑。 顾煦却知道,这个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侄女可是个演戏高手,和她老爹一般,看来康王爷这些年越来越不好过了,把手都伸到自己这里来了。 皇帝对顾煦猜忌,对有封地的康王也有猜忌,时不时的就提削番,一个好好的土皇帝就要被削了,能不跳起来么? 安禾偷偷的在顾煦背后写了两个字,希望顾煦能挡了这杯酒。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顾煦居然喝了这杯酒,还对平安郡主缓和了脸色,“代我像你父王问好,有时间定上门拜访。” 见顾煦喝了自己敬的酒,平安郡主平淡的脸上隐隐有了一丝得意,然后她拉过朱婉婉,还想帮一下腔,甚至自己亲自给顾煦倒了一杯酒,“谢过王叔对父王的挂念,婉婉是平安的闺中密友,刚刚舞艺不佳,惹王叔不快,不知王叔能不能看在平安的面子上喝了婉婉的一杯酒?否则平安也无颜面对这密友。” 顾煦接过那一杯酒,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还是敬了朱婉婉一下。 “多谢王爷。”朱婉婉立即红着脸给顾煦也敬了一下酒,抬起袖子,遮着脸一饮而尽。 然后平安郡主就带着朱婉婉挤在了顾煦身边,完全不挪步,和顾煦聊起了天。 当然,这聊天也只是平安郡主和朱婉婉的对话,顾煦并没有搭话。 而安钰语被顾翊缠上了,只能在一旁对付他和朱清。 不多时,顾煦脸上就带上了一丝丝粉色,他抚了抚额。 平安郡主立即朝朱清赔不是,“朱大人,王叔想是醉酒了,我先陪王叔回屋,还请朱大人见谅。” 然后就命人扶起顾煦,在下人的指引之下回顾煦住的院子。 被挤开的安禾迷茫的看了安钰语一眼,这个平安郡主这个语气怎么这么奇怪?什么感觉来着? 在安钰语示意下,跟着顾煦回去的安禾看着平安郡主关系的脸和她有意无意贴近顾煦的身影,双手一敲,她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了。 和上次在顾煦房中遇到的那个丫鬟的感觉一样。 女主人! 第57章 给您暖暖床还是可以的 理清了那个朦胧的感觉,安禾皱了皱眉,这个平安郡主会不会有点太重口味了? 虽然顾煦是很帅,无敌帅的那种,但是按辈分来说,顾煦可是平安郡主的叔叔啊,这样也行? 一直跟着顾煦的安禾被平安郡主拦在了门外,她上下扫视了安禾一眼,“今夜就不用你服侍王爷了,我会照顾他的。” 言下之意,平安郡主把安禾当做顾煦的贴身小厮了。 接着平安郡主命人把顾煦扶到了床上,看着眼前这人的脸,似乎是入了神。 这个人是她的叔叔,也是她爱慕了十几年的男子,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嫁与其他人,所以当朱清命人找到在纪南城歇脚的她的时候,她一下子就答应了朱清来做局。 一旁的朱婉婉看了一眼床上闭目的顾煦,然后看了一眼痴迷的平安郡主,她轻咳一声,两女一男,这是不是有点…… 没想到平安郡主被朱婉婉的咳嗽声惊醒以后,皱着眉头看着她,“婉婉为何还在此处?王叔我自会照顾,你回去和朱大人复命便是。” 这个女人原来根本就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占有顾煦! 朱婉婉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却又不敢反驳平安郡主,毕竟父亲的意思也是由平安郡主先完成这个局,她咬了咬牙,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推门而去。 坐在大门台阶的安禾看到此情此景摇了摇头,又是一个伤心的人儿远去…… 屋里的平安郡主终于屏退完所有人,她情难自抑的看着顾煦,轻轻的脱下身上的外衣,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抚摸这张自己想了许多年的脸…… 就在她就要摸到顾煦的脸的时候,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原来是隐在暗处的阿五给了平安郡主一个手刀,知道自家主子不喜欢甚至厌恶其他女子,阿五劈晕平安郡主还顺手给她推了推,确保这女子不会掉在顾煦身上。 “把她送回去。”顾煦半坐起来,捏了捏鼻梁,这个侄女身上的香味太浓了,实在让人反胃,半路上平安郡主靠近他的时候,天知道他忍得多辛苦,这才没有当场出手砍了这人。 然后坐在台阶上的安禾就听到了室内传来了顾煦低沉中带着一丝嘶哑的声音。 “进来。” “诶,来了。”安禾赶紧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推开门跑进屋里。 只见屋里安安静静,除了坐在床上的顾煦,一个人都没有。 想必了顾煦让人把那平安郡主运回去了,安禾担忧的看着捏着鼻梁的顾煦,“王爷,您没事吧?” 就在安禾弯腰靠近询问的时候,顾煦一把拉过安禾拥在怀里,“没事。” 哦豁,您老抱着我的力度可不像没事,安禾紧记话本子上说的,女子越挣扎,男子越兴奋的原则,她僵直了身子一动不动,“王,王爷,不如我去找大姐姐来?”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顾煦温热的气息打在安禾的头顶上,大大的手掌轻轻的拍了拍安禾的头,别说,还是小矮子身上的奶香味好闻。 安禾给顾煦温柔的动作安抚住了,软下了身子,安安静静的给顾煦抱着,“王爷,看那平安郡主的意思,您应该是中了催情药吧?真的不用找大姐姐来给您医治?” 话说这个催情药安禾熟,她中过了一次,虽然不会伤及性命,但是也是非常难受的,身子就像是火炉一般煎熬。 “不必,我运功一会就能排出来,安静些。”中了催情药的顾煦脾气有点不好,他觉得怀中的安禾话有点多。 哦,好吧,那我不说话了,安禾立马乖乖闭嘴。 就在安禾就要睡着的时候,顾煦说话了,他盯着安禾的脑袋出了神,“你以后想嫁什么样的人。” “我答应了王爷不嫁人的呀。”安禾轻声回答,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顾煦觉得她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顾煦,“……” 如果可以,他想回去砍了那个时候的自己。 安禾无意识的蹭了蹭顾煦的肩膀,“王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您放心,答应您的事情我会做到的。” “额,我想了想,当时是我武断了,你一个姑娘家,还是嫁人的好。”顾煦有点老妈子上身,甚至不惜承认自己有错。 作为人形抱枕的安禾轻叹一声,“王爷,你总是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怎么还能嫁出去嘛。” 说实在,对于一个感情小白来说,安禾自然是感觉不到顾煦已经喜欢上自己了,只是觉得可能贵族都有自己的暖房丫鬟,自己的作用可能是个不用伺候房事的暖房丫鬟? 没有想到安禾对这个倒是敏感得很,但是顾煦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亲近安禾。 “那嫁我如何?”顾煦的语气非常的平淡,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般。 安禾摇了摇头,“王爷,您可别说笑了,我现在这身份地位,实在是不适合,不过王爷。”安禾偏过头看了一眼顾煦,“我给您暖暖床还是可以的。” 现在可不是法治社会,顾煦的身份地位原本是不用询问安禾的意思的,他要了安禾都没有人能说什么,安禾只想活着,况且顾煦要样貌有样貌,要地位有地位,自己也不吃亏。 “一个姑娘,说这些也不害臊。”顾煦皱了皱眉,然后拍了拍安禾的脑袋。“我不需要你的暖床。”算了,安禾年纪还小,说这些早了些,等她习惯了跟着自己,自然水到渠成,到时候让安禾求着嫁给自己,顾煦一边想,一边不怀好意的看着安禾。 莫名感受到一股凉意的安禾抖了一下,“那我就给王爷您当詹事,保证给您伺候的服服帖帖的。” 安禾没有多大本事,就算是有反诈系统,都只是碰到有骗局的人才能知道,并不能未卜先知。她的身体也不好,不能习武,也不会医术,最大的有点就是记忆能力好。 所以当个秘书还是可以的,安禾自认为自己还是能做好的,就算给顾煦占占便宜也不吃亏,毕竟命重要些,自己也不排斥顾煦。 顾煦轻笑一声,“好。” 第58章 夜半杀手 顾煦抱着安禾缓解了有一个时辰左右,体内的情毒才排解了大半出来,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 安禾耸了耸鼻子,“王爷,我去给你打盆水吧。” “你,这是在嫌弃我?”顾煦把头放在安禾头上,语气不明。 “王爷,您也少看点话本子,是个人出汗都是会有味道的。”安禾已经逐渐不怕顾煦了,她稍微用力挣脱了顾煦的怀抱。 正当安禾要去端水的时候,传来了叩门的声音,是阿大。 “王爷,属下在院门外抓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女子。” 顾煦没有什么心情,这个时候在院门外的无非就是朱清的人,没有什么好审的。 “丢出去。” “王爷,小女子有朱清的情报,还望面禀!”一个清脆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顾煦揉了揉鼻梁,“进。” “民女叩见王爷。”一个穿着低胸纱裙的少女匍匐着跪拜,这个动作直接露出了自己的纤纤细腰。 虽说不是大冬天,但是这些天的气温还是很低的。 还真是厉害,应该也是个爱慕顾煦的吧,安禾自然是没有忽略少女因为害羞而红的脸,安禾摇了摇头,拧干了一个手帕,细细的给顾煦擦汗。 “有话快说,不要耍什么小心思!”阿大自然是知道自己主子现在心情不算好,他只能希望这个女子能说点有用的。 跪在地上的女子没有听到顾煦的声音,自然是不敢起来,她依旧匍匐着,“民女贸然前来是因为民女无意间得知,知县朱清打算在今夜安排杀手前来,并且临时决定,要火烧王爷您所在的院子。” 朱清会安排杀手,这个事情也没有什么稀奇,他如果不安排,这才是奇怪的。 听到火烧二字,顾煦睁开了眼,他并没有看地上的少女,他低声询问安禾,“火衣有没有带。” “带了,您放心。”作为一个跟着主角团必倒霉的一员,安禾什么样的保命的东西都会随身携带,或者带到身边。 火衣是一种类似荷叶材料的衣服,它能抵抗住瞬间的火苗。 顾煦看了一眼阿大,阿大立即心领神会,他转头喊来侍卫,吩咐他们去看看房子有没有被淋火油。 跪在地上的少女并没有听清顾煦和安禾的对话,只听到一个低沉而磁性的声音,让她身子都要酥掉。 “你又是何人。”顾煦瞥了一眼地上的少女,衣着不堪,必定不是良民。 “民女名叫陈娟,原本是城南一屠户的女儿,却被朱清儿子强掳而来。”陈娟也是个头脑清醒的,她知道,景王是在质问她为什么能知道这种消息。 安禾看了一眼衣着单薄的少女,轻叹一口气,“你先起来吧。”然后她吩咐阿大,让人把那个在半路救来的奴隶带上来。 没听见顾煦的声音,反倒是另外一个少年开口,陈娟还是规规矩矩的匍匐在地上,一个服侍景王的小厮,居然也敢在景王面前托大,真是可笑…… “没听见?”顾煦的声音突然冷冽得如十月寒风。 “听,听见了,民女谢过王爷。”陈娟被顾煦散发出来的气息吓到,然后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 豁,还说这女的聪明呢,是我让你起来的吧?怎么就谢顾煦去了?安禾翻了一个白眼,觉得以后自己还是少做善良的人好。 这个时候,奴隶让人带了进来,他明显收拾过了,披散的头发都扎了起来,身上还穿了一件干干净净的袍子,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 奴隶自从被救以后就没有见过安禾,深夜的召见让他以为机会来了,但是他一进门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怎么是你?!”陈娟惊呼一声,然后激动的看着顾煦“这个人是朱清的爱宠,名叫乌羽,平日里无恶不作,王爷您千万不要被他魅惑了去!” 嗯,这个女的知道得还不少,安禾左看看又看看,一个朱清爱宠,一个朱雄爱妾,这两父子玩得不错啊…… “你可认识她?”一个看戏的主子,一个不愿意说话的主子,最后还得阿大来。 “此人是朱雄前几个月掳进府里的二十八姨太。”奴隶冷静的跪着回话,看都不看正在跳脚的陈娟。 二,二十八姨太…… 这个朱雄的后宫简直比皇帝的还要牛批,虽说后宫佳丽三千,但是实际上满打满算也就十几人,毕竟,楚贵妃是个醋精,见不得皇帝身边有人。 被乌羽揭穿二十八姨太的身份,陈娟额头上的青筋都要暴起,碍于顾煦在场,她硬生生的忍住了,“王爷,民女虽是二十八姨太,但是朱雄并没有破民女的身子。” 谁要听你是否破身?顾煦闭上眼睛,靠在了榻上,就不该放这女的进来,一股子味道,刚刚被安禾安抚下来的情绪又冒到了头顶。 眼看着顾煦就要暴起,安禾和阿大对视一眼,就要开口让阿大带这两个货下去,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箭矢破空而来,直扑顾煦所在的方向。 “王爷小心!”阿大抽出剑想要挡下那只箭,但是没有想到,擦着箭羽的尾巴而过,没有挡住。 并且无数的箭矢正在接踵而来,阿大只能一边回防一边朝顾煦的方向赶去。 正跪在顾煦面前的陈娟也喊了句王爷小心,然后扑了上去,用自己挡住那箭矢,她被箭矢的力道带飞了起来,只见她一脸幸福的往后倒去,那里是景王坐着的地方,想必王爷会接住她的! “没事吧?” “没事……”陈娟虽然没有被接住,但是景王都这么问了,自然是…… 等陈娟彻底回过头去,她看见景王正揽着那个矮小的小厮问。 顾煦带着安禾躲到柱子后面,他皱着眉头看向门外,“阿大,收网。” “是,王爷。”阿大领命而去。 院子外实际上布满了安钰语的虎头军,还有顾煦的侍卫,但是都隐在了暗处,就等着杀手上门,并且故意放松了门口的警戒,就是想引人进来,没想到,只引进来了一个二十八姨太…… 安禾歪头看了一眼被箭矢贯穿的陈娟,救吧又膈应人,不救吧,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命,并且她也没有做什么危及到大家的事。 “你,带她过来,给她止血。”顾煦揽着安禾冲乌羽抬了抬下巴。 乌羽只能抄起地上的一张板凳,一边躲着慢慢减少的箭矢,一边将陈娟拖了过来…… 第59章 倒打一耙(一) “王爷,我没事……”陈娟费劲的睁开眼,一副王爷你没事就好的样子。 这位大姐是不是话本子看太多了? 安禾摇了摇头,通过救命之恩与男主互生情愫,这种东西本来就不靠谱,完全不认识的人基本上就不会通过这个产生什么感情。 最多也就感谢一下,更何况在这个阶级时代,说句真话,顶层人的性命基本上都是靠消耗平民和奴隶来维系的,他们并不会对一个平民一见钟情,这是非常扯的一件事情。 乌羽也觉得很无语,他撇了撇嘴,然后抓住陈娟肩膀上的箭矢猛地用力一拔,然后飞快的给她撒上安禾给的止血药。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陈娟一下子晕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跃进来了一个人,乌羽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想出手,最后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话说这难度也不大啊,这个朱清也不怎么样嘛。”安钰语看了一眼乌羽,然后一边盯着他,一边和顾煦说话。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顾煦带着安禾从竹子后面走了出来。 安禾赶紧上前拉着安钰语问,上下查看,“大姐姐你那边没有动手吧?有没有受伤?” 安钰语的衣裙上都沾了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这是别人的血,没事没事。”安钰语摊开手任由安禾摆布,“还不是顾翊那个傻子,我照顾半天,这才赶过来的。” 当然,安钰语还顺带算计了顾翊一下,让他以为占了自己的一点小便宜,然后才赶了过来的,不过这些她不想说,省得带坏了小安禾。 不过安禾不懂,顾煦却懂了,他与安钰语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那大姐姐,我们今天明显和那朱清翻了脸,现在还待在这里么?”安禾有点担心,等下那个朱清恼羞成怒下死手怎么办?毕竟他们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待啊,你大姐姐我可是不会放过这么大个金库的,不打劫打劫,怎么能走?”安钰语不怀好意的看着乌羽。 安禾一边打来清水,一边拧干手帕,给安钰语擦了擦手,“那大姐姐你可要小心些,他可是奸细。” 喂,你们当着我的面去讨论这样好么? 乌羽一边冒冷汗,一边在心里吐槽。 “没关系,毕竟这是个有自己想法的奴隶奸细。”安钰语一边坐下,一边盯着乌羽看。 “朱清的粮仓在哪。”顾煦也坐了下来,他想让安禾不用忙活了,但是奈何安禾不听他的,只能转移到乌羽的身上。 两个狼一样的人盯着你看,没有人能顶得住。 乌羽立即跪着回话,“在知县府的北面,藏宝阁在南面。” “你也是想摆脱朱清的吧?”安钰语撑着下巴看着地上跪着的乌羽,银铃般的声音就像是午夜的清风,环绕在乌羽耳边。“不然他让你下的毒,你应该早就下了。” 被揭穿的乌羽丝毫不见慌乱,他挺直了脊背,“我只想让他死!” “哦,这个不行,知县莫名死了,朝廷会派人下来追查的,得不偿失呀。”安钰语摇了摇头,她把一个药瓶丢在了乌羽的面前,“这是千机引的解药,一个月服一次,一年后就可以解。” 乌羽垂在身边的手慢慢捏紧了,“我只想让他死!” “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他?”安禾这个时候出声,“你应该去煽动那些奴隶,带着他们找个地方生活,没有了庞大的奴隶来源,朱清供不上朝贡,自然会被处罚。” 也不知道安禾的哪句话触及到了乌羽,他慢慢的匍匐下了身子。 “全听大人安排。” 这句话直接让顾煦皱起了眉头,他看着低着头的乌羽,眼里全是狩猎的眼神,周身散发出了一股冷冽之意。 哦豁,吃醋了诶!安钰语吃瓜不嫌事大,她刚想多说两句,就被顾煦打断了。 “给你一队人,去把奴隶场里的奴隶带出城,途中给城里制造骚乱。”顾煦冲阿大抬了抬下巴,“让阿四过来。” “是,王爷。” 最后乌羽和阿四带着一队人离开。 “你去放了粮仓,我去藏宝阁,安禾,你和阿大去城里的暗桩那里等我们。”顾煦等乌羽离开以后才开始了分工。 安钰语耸了耸肩,表示没有问题,她眼珠子转了转,又想到一个损招,她招手叫来一个虎头军,吩咐他去城里的眼线处散播一个消息。 朱清大人要开仓放粮,惠及百姓。 确保安钰语攻下粮仓的时候,这个粮食数量太多搬不走还是便宜了那朱清。 “好,王爷和大姐姐你们要小心。”安禾乖乖的点点头,然后在顾煦和安钰语的目视下,离开了院子。 看着安禾走远了,安钰语从屋子里抽出了一柄利剑,她转了转剑柄,窗外的月光通过剑身投射到安钰语的脸上,“王爷,不如比比我们谁先完成?” “幼稚。”顾煦轻哼一声,忽然就跃出了窗外,带着一队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太奸诈了吧?!安钰语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然后气呼呼的带着另外一队冲向了相反的方向。 …… 朱清房中。 “估摸着平安郡主已经得手了,杀手也派了出去,你记得一会就要带人去看看。”朱清半倚在美人榻里,身边还有两个长相俊秀的奴隶在给他捶腿捏肩,而他的手正在不安分的在其中一个奴隶身上摩挲。 被摩挲的奴隶敢怒不敢言,甚至脸上都不能表现出厌恶,脸上只能笑着,毕竟死在朱清房中的奴隶不计其数,而他们今天晚上甚至也可能没命…… 陈师爷立马点头称是,“大人您放心,我们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定能让那景王走不出这纪南城!” “嗯。你记得就行,我乏了,你先退下。”朱清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色心大起,摸着摸着就起了心思,他挥手就让陈师爷退下。 陈师爷是朱清的心腹,自然是知道自己主子的毛病,他忍住心头的鄙夷,弓着腰就要退下。 就在朱清的手摸向了其中一个奴隶的衣服里的时候,寂静的夜空中响起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嘭——” 第60章 倒打一耙(二) 巨大的震动直接把肥硕的朱清震了下榻,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想翻身起来,但是奈何身子太过肥硕,只能不停的扑腾。 原本服侍在两边的奴隶冷眼看着朱清扑腾了好几下,这才上去扶。 “滚!没用的东西!”朱清自然是知道这两个奴隶的想法,被扶起来的朱清愤怒的踹他们,直把他们踹出血,这才消了一点气,他看了一眼陈师爷,“怎么回事!?” “刚刚的响声是从南面传来的……”陈师爷低头沉思,突然灵光一现“大人,不好了,声音如此之响,说明离我们很近,又是南面,想必是我们的藏宝阁被炸了!” “什么?!”朱清大怒,那可是他准备了一年的朝贡,要去孝敬他的姊夫,楚国舅的!朱清刚想叫来捕头,忽然北面又响起了一声巨响! 这次的声音更大,震感更加强烈,直接把朱清晃倒在地,把陈师爷压了个结结实实。 “大,大人,那是,是我们的,粮仓!”陈师爷被压得喘不过气,却还是尽职尽责的提醒。 那也是朱清囤聚了大半年的粮食,外面饥荒四起,他的粮仓却满得快要溢出来,甚至还有一些直接被堆到腐烂的。 但那也是孝敬楚国舅的东西,粮食在如今这个世道也是个硬通货,楚国舅的胃口一年比一年大,今年尤其多,他也不得不再加重粮食的缴纳。 “赶,赶紧派人去给我抓动我东西的人!”朱清这次能自己爬起来了,他抓着陈师爷的衣领不停的晃,“要是朝贡的东西少了,我拿你祭天!” “是,是,大人。”被晃的晕头转向的陈师爷顾不得自己被朱清砸得快要吐血,赶忙出门召集人手,去粮仓和藏宝阁查看情况。 等在屋子里的朱清越来越沉不住气,要是这两个地方的东西没了,楚国舅还不知道怎么对付自己,说是自己的姊夫,但是朱清知道,楚国舅是个翻脸不认的人,一旦断了朝贡,朱清不敢想象,楚国舅会怎么安置自己…… 越想越生气的朱清看到地上的奴隶,又是一阵心头火,这两个没有用的东西!他抬起脚就要踹向已经伤痕累累的奴隶—— “大人!”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捕快从院外跑了进来,嘴里还大声嚷嚷着,“大人不好了,奴隶场发生骚乱,大批的奴隶跑了出来!” 这个噩耗让朱清更是两眼一黑,就要倒下去,幸好那捕快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你,你说什么?” 奴隶场是朱清甚至是楚国舅的钱袋子,每年的进账可谓是可观到不得了的地步,55这个奴隶场是澧朝最大的奴隶场,澧朝几乎一半以上的奴隶都来自这里。 “奴隶场的奴隶都跑了!场主正带着护卫在加紧搜捕,他让属下来请求大人支援!”那捕快战战兢兢的扶着朱清,生怕朱清迁怒自己。 但是这个时候的朱清已经无暇顾及了,他匆忙往门口赶去,“快,快把所有能用得上的人给我叫来!” 但是刚刚陈师爷去粮仓和藏宝阁已经带去了绝大部分的人手,只剩下了朱清府上看护的人手。 朱清也顾不上人手太少,他在捕快的搀扶下,迅速的往奴隶场赶…… 躺在地上的两个奴隶不可置信的消化刚刚那个捕快带来的消息,奴隶场里的奴隶都跑出来了?! 那里还有他们的家人,为了家人的性命,他们这才委身与朱清,家人跑了,他们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微笑。 “我,我们也赶紧跑!”其中一个受伤不是很严重的奴隶扶起另外一个,他们相互搀扶着趁乱跑出了这个禁锢他们的地狱…… 等陈师爷带着人来到藏宝阁的时候为时已晚,藏宝阁被人炸出了一个大洞,里面但凡之前的物件都被抢掠一空,现场还有许多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 一看这个情况,陈师爷知道自己是无力回天了,现场趁乱抢劫的人太多,他们带的这些人根本不够用,又不能当场大开杀戒,那些都是些在街上混的人物,可不怕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捕快。 “陈师爷,怎么办?”一个捕头脸色刷白,这种情况回去和朱清禀报,那一定会被责罚的! “怎么办,怎么办,我他娘的知道怎么办!?”陈师爷火冒三丈,却又只能干瞪眼,最后只能一咬牙,“集结人手,去粮仓那边帮忙!” 藏宝阁的宝物都是登记在册的,以后还有可能追回,要是粮仓里的粮食没了,那才是杀头都没得救了! “是!” 然而粮仓这边的情况并不比藏宝阁这边情况好,甚至称得上更糟糕。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城外的难民全部都放了进来,他们如同野狼鬣狗一般的抢夺粮食,官兵们大多都被丢到了外圈,奄奄一息的模样。 “都给我住手!你们这帮贱民!”陈师爷仗着自己身边的人多,大声的呵斥着抢劫粮食的难民。 然而抢疯了的难民根本不去理会这个看上去和朱清一样肥头大耳的师爷。 “给我杀了这些个刁民!他们抢的是朝廷的供奉!其罪当诛!”陈师爷见没有人理会他,气得鼻子都歪了,他大声的呵斥身边的捕快。 一些个没有用的贱民而已,杀了也是为朝廷节省口粮! 听到这个官员居然说杀人,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 “这个人是朱清的走狗!就是他让我们没有饭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他还要杀我们?!我们先杀了他!” 这句话点醒了在场的难民,一些高大的难民目露凶光的围了过来。 吓得陈师爷连连后退,嘴里还不停的嚷嚷着,“你们知道我是谁么?!我是——” “他奶奶的,老子管你是谁!”一个长相最为凶狠的汉子直接朝陈师爷抡过来了一柄斧子。 一旁的捕快赶紧抽出剑格挡,但是奈何在朱清的带领下,捕快们成日的喝酒享乐,早就被掏空了身体,不过是一只软脚虾,所以他们没有能挡住难民的暴动。 跟着朱清作威作福十几年的陈师爷倒在了他最看不起的贱民的脚下,变成了一摊烂泥…… 一个侥幸逃出难民包围的捕快不要命的往知县府里狂奔。 “大人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