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遇奇闻录》 第1章 凌晨三点 殷红的血，一滴一滴顺着床单的一角滴在地上，床上的两个人手牵在一起，安静地躺在血泊之中，身上的衣服已经染成大红色，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勾勒出两个甜美的笑容…… 啪！ 突然传来物体掉落的声音，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愣愣地站在进门的位置，看着房间里的景象，两眼满是惊恐、错愕、茫然…… “呼！” 顾零猛地睁开眼睛，胸口一阵急促地起伏。 这个梦…… 顾零再次闭上眼睛，但却没有了丝毫的困意。 怎么回事？只是一个梦而已，但自己心里的这种恐惧感…… 等一下！顾零再次睁开眼睛，心中突然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眨了眨眼睛，顺手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点开屏幕。 凌晨三点整…… 在手机屏幕发出的亮光照射下，房间里的景象也变得可以看清，顾零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一切都和自己印象中没有什么区别，但顾零总是感觉有一丝不妥。 微微皱了皱眉，顾零从床上爬了起来，借着手机屏幕发出的光，穿上拖鞋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严格来说，顾零不是一个很幸运的人，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便因一次意外丧命，家里只留下刚满十岁的他和刚上初中的姐姐。好在父母去世后也留给他们不菲的一笔遗产，加上保险赔偿，在小姨一家的照料下，也足以两人生存。 姐弟俩倒是也比较争气，姐姐名牌大学毕业后便进入一家外企工作，生活也算是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而顾零虽然上的大学比较普通，但在学校期间也是表现优异，如今进入大四，身边的同学也是各自找寻自己的出路，或选择考研，或去找工作。顾零在这方面倒是运气很好，抱着尝试性的心态，报考了一所中学的老师，竟然奇迹般地入选，现在也是以实习的身份在这里任教，不出意外的话，毕业后便能直接留在这里。 像行知中学这种高中，教师待遇虽然比不上一线城市的学校，但也算一份相当体面的工作，在他来面试之前也是没抱太大希望，只是怀着一个试试看的想法，却没想到竟然成功了。好多同学都表示了对他的羡慕，他也只能笑呵呵地说着“运气运气”。一些不熟悉的朋友也似乎对他更加热情起来，他知道这是因为他有了这样一份待遇优厚的工作。 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顾零也是喝完了一杯水，重新回到了床上坐下，不过身体却还是没有感觉到一丝睡意。 “总不能是睡到下午三点了吧……”顾零挤出一丝笑容，打趣地自言自语道，眼睛看向窗户的方向，然后愣住了。 他住的是教师公寓，行知中学的教师公寓虽然不算特别大，但住宿条件也算是比较好，都是单人房间，约有二十平米左右，格局也和宾馆差不多，每个宿舍都有一扇窗子，他当时网购的窗帘比窗子要小了一些，却也懒得再换，便就一直那么挂着了，只不过每次看到的时候，都会觉得有些美中不足。但刚才一眼看过去，竟然完全看不到露出来的窗子。 这不是我的房间…… 顾零心里咯噔一下，方才梦里还没有完全压下去的惊惧感瞬间再次提了起来。再看了两眼，心里却是寒意更胜，他发现不是窗帘变大了，而是窗子变小了！ 顾零对于身边一些细节性的东西，记忆力远超常人。大多数人其实总会忽略身边的很多细节，比如你在一家公司工作了一年，每天都去饮水机接水，但如果真让你回想一下这个饮水机多高，多宽，上面的图案是什么，大部分人都说不出来。但顾零不一样。 他可以确定，窗子确实变小了。 顾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心里感觉有些诡异，站起来走到窗帘前面，抬手把窗帘轻轻地掀了起来。 面前，是一面冰冷的墙壁。 顾零愣愣地伸手摸了一下，冰凉的感觉告诉他，眼前的一切不是做梦，他房间的窗户真的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一种恐惧的情绪从顾零的心底升起，眼前的情景太过诡异。 他这时也反应过来，自己醒来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有些不对劲，是因为房间里面太暗了。因为窗帘小一点的原因，即使是晚上，每天也总会有几缕月光透过窗边的缝隙照进房间里来，但他刚才睁眼的时候，面前却是一片漆黑。只不过后来他打开手机屏幕，亮光驱散了黑暗，才让他忘记了这一点。 “手机！”想到这里，顾零赶紧转身，手机此时还放在枕头旁边，他要赶紧拿到手里，一旦屏幕暗下去，他会再次陷入完全的黑暗。 但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他的瞳孔瞬间收缩，整个人便完全滞在了那里。 床边的书桌前面，竟有一个黑影坐在椅子上，俯身在桌子上写着什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手机的屏幕一下子暗了下去，竟然正好在此时进入了休眠，顾零的眼前也是一瞬间再次陷入了黑暗。 是谁…… 顾零想喊出来，但两个字却梗在了喉咙里，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顾零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对了，灯的开关就在我右边。”顾零心中暗道，身子也缓缓地贴着墙往右边挪动。 这在平常只有短短几步的距离，可在此时顾零感觉中，却像是一个世纪般漫长。终于，顾零的指尖碰到了开关。 要打开吗？ 顾零心中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便下定了决心，相比面对真相的恐惧，这种黑暗中的等待更难熬。 随着手指用力，苍白的灯光一下子充满了整个房间，刺眼的白色另顾零两眼忍不住眯了起来。 缓了一下，顾零第一时间往书桌看去，然而，书桌前什么人都没有。 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好像一切都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但只有那消失的窗户告诉他，这一切不是他的错觉。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门上，他不禁舒了一口气，好在门还在，依旧是以前那扇朱红色的木门，他缓缓抬起沉重的脚步，走到门边，伸手想打开门看一下，却发现自己抬起的手在微微颤抖。 顾零在害怕，一时间竟然不敢打开门，他怕打开门之后，眼中的是更加诡异的情景，或许打开门发现外面已经不是自己住的地方，又或许打开门之后，看到的还是一面冷冰冰的墙壁…… 这一刻他无比期望自己是换了一个房间，门一开，冲进来一群人告诉自己是电视台的整人节目，又或者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 恍惚间被指尖传来的冰凉惊醒，他的手已经握在了门把手上面，而他心底却在此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 “只要轻轻地转一下门把手，就能看到这一切的真相……”顾零小声自语，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但心底的恐惧却仿佛在提醒自己，千万不要把门打开，一旦打开，自己将会陷入真正的大恐怖。 顾零的手死死地握着门把手，骨节都微微发白，在内心强烈的纠结下，最终还是慢慢地松了下来。松开手的一瞬间，那种恐惧的感觉也瞬间消失，仿佛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一下子舒缓了起来。 然而下一刻，顾零却突然抬手，一把拧开门把手，用力一拉！ 门打开的一瞬间，顾零整个脑子像被巨锤砸了一下，嗡地一声，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第2章 猫咪 “顾老师，早啊！” 清晨，顾零刚刚推开房门，便听到一边传来打招呼的声音。 顾零转头看去，认出是住在自己隔壁的一位女老师，姓林，也算是顾零在这所学校里面的熟人了。 “林老师早。”顾零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在林老师身上打量了几眼。 林老师今年已经有三十多岁，顾零听说她有两个孩子，大儿子马上都要上小学了，但从外表却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位两个孩子的母亲，一张精致的脸，配上从头到尾都无可挑剔的发型和穿着，想必每个看到的男人都会在她身上多停留几眼。兴许是刚起床没多久的原因，此时的林老师相比平时的干练，显得温婉了很多，眼底还透着几许倦意。 “去吃早餐吗，一起？”林老师热情地跟顾零邀请到。 “好。”顾零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虽然顾零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但跟这样一个养眼的女人一起吃早饭，心情总是会愉悦不少。 “顾老师，今天倒是第一次见你起这么早，以前不是都要日上三竿才起床嘛。” 顾零看到林老师脸上的笑意，知道是和自己开玩笑，讪讪地笑了笑，没说话。 “怎么，今天有课？”林老师见顾零不说话，继续开口道。 “林老师，林姐，您就别取笑我了。”顾零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这个所谓的心理老师，也就是一个名字，要不是上面要求搞什么素质教育，人性化管理，学校才不缺我这么个位子呢。就算是这样，鬼才晓得哪天会真的开设一个心理学课程。” 说到“鬼”字时，顾零想到了什么，面色略微变了变。 林老师见顾零脸色有异，以为是自己提到了顾零不开心的话题，赶紧开口道：“顾老师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还没那么脆弱。”顾零摆了摆手，示意不是因为这个。 林老师似是为了弥补自己方才的失言，接下来的时间总是刻意地找一些有意思的话题，来调动气氛，顾零心下苦笑的同时也懒得再去解释什么，便顺着对方的话题聊下去，一顿早餐倒是也吃得津津有味，连心里的阴霾也被驱散了不少。 直到顾零坐在办公桌前，他才忍不住再次去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顾零知道昨晚的经历并不是自己在做梦，虽然自己打开门之后便不省人事，一觉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似乎一切如故，但手指触摸墙壁时那冰冷的触感，和直到如今还在心里回荡的心悸，都在告诉顾零，那都是真实发生的。 而这一切最直接的证据，就是顾零醒来的时候，发现在自己床边的书桌上面，多了一个黑色的笔记本！ 笔记本顾零并没有带在身边，早上的时候他已经反复研究了很多遍，看起来和普通的笔记本没什么不同，翻开来都是一页页白纸，摸上去的感觉很细腻，指尖的触感可以感受到纸张的材质很好，想必价值不菲，但，仅此而已。 可顾零看着笔记本时，总感觉内心不安，所以并没有带在身上，但也没有扔掉，而是把它锁在了书桌的抽屉里面。 “嘭嘭嘭！”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顾零的思绪。 顾零愣了愣，他这办公室是学校单独设立的心理咨询室，空间很小，还比不上职工宿舍，平时也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面办公，虽然偶尔会有一两个好奇的学生会在课间过来“参观”一下，但现在连第一节课都没上课，也不会挑这个时间过来。至于是不是校领导过来查看，顾零来了这么久没遇到过一次不说，他也不认为对方会这么客气地敲门。 “请进。”心里想着，顾零嘴上开口喊了一声。 “老师！”门被推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凑进一个小脑袋，待看到顾零时，开心地叫了一声，随即整个人才推门走了进来。 “是你。”顾零见到走进来的小女生，笑了笑。 女生个子不高，一米五冒尖的个头，有一点婴儿肥，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两个小小的酒窝，属于比较可爱的类型。 顾零也认识这个女生，相比于其他学生来说，她算是属于顾零这里的常客了，性格也比较外向，许是顾零年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原因，把顾零当成了个可以说话的朋友，而不是当成了一个老师。 女生一进来便贼头贼脑地在屋子里打量，顾零看得好笑，开口道：“没有其他人，有什么事说吧。” “嘿嘿，”女生笑了笑，“老师，这个忙你可一定得帮我！” 顾零也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女生无奈，把背后的书包拿了下来，双手从包里捧出一坨灰不溜秋的东西。 “猫？”顾零愣了愣，有些意外。 “朋友送我的。”女生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放在桌子上，“他家的母猫生了一窝，今天刚好满40天，卖的就剩这一只了，被我要来了。” “然后呢？”顾零看了看桌子上这个闭着眼睛的小家伙，开口道。 “我保证，今天晚上就回家说服我爸妈，让我养猫！”女生两指对着太阳穴，信誓旦旦地开口道，旋即一脸讨好地看着顾零，“所以，今天就只能在你这里寄养一天了。” “这是英短蓝猫吧。”顾零没搭理女生，摸了摸小家伙的头，问道。 “对啊，老师你也对猫有研究啊。”女生在一旁应和道，但看顾零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两眼瞬间化作满满的乞求，“老师，求你了，就帮我照看一天。” 顾零看了她一眼，无奈道：“好了，你快去上课吧，要迟到了。” “谢谢老师！”女生见状，欣然高呼一声，然后拽起书包便跑了出去。 “跑的这么着急，我又不会反悔。”顾零听着自己办公室的门“咣”地一声，心疼地揉了揉耳朵，一脸无奈。 桌子上的小家伙似也被吓到了，抬起脑袋环顾了一圈，浑然不觉自己眼睛都没睁开。 小家伙倒是也容易照顾得很，除了中午被饿醒，顾零给它喂了点羊奶粉，其他时间基本上一直在睡觉，倒也省心。 中途女生也跑来看了几次，羊奶粉也是她买来的，顾零也乐得清闲。 一整天的时间，顾零这里也没接待其他的学生，学生们有晚自习，顾零也就在办公室待到了晚上九点多，直到学校里的学生也走的差不多了，顾零才抱着小家伙，慢悠悠地往教师公寓走去。 学校也算不上很大，顾零慢悠悠地走回去，也就十分钟的时间，到自己房门口时，顾零稍微顿了顿，还是掏出钥匙向着锁孔插去。 “咔嚓”一声，顾零把门轻轻推开一道缝隙，透过缝隙向里面看去，一切如常，顾零心底不禁舒了一口气。 “喵！”就在这时，躺在他怀里的小家伙却突然醒了过来，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闭了一天的眼睛难得地睁圆了起来，惊恐地盯着房间里面。 第3章 笔记本！ 看到小家伙的样子，顾零原本已经抬起的脚，又缓缓放了下去。 老人们常说，猫能看到人类看不到的东西。 以前顾零是不信这些的，但经过昨晚发生的事情之后，他有些动摇了。 “顾老师！” 正想着这些事情，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把顾零吓了一跳，整个人都颤了一下，猛地转身看向身后。 身后林老师也被顾零的动作吓了一跳，显然她也没想到，自己只是简单地叫了一声，顾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抱歉，顾老师，我只是老远就看你站在门前，想问一下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顾零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失态，赶紧低头表示自己的歉意：“没……没有，是我自己刚刚走神了。” 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小家伙，闭着眼睛蜷成一团，仿佛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是想到什么喜事了，走神成这样。”林老师闻言抿嘴笑了笑，然后也注意到了顾零怀里的小家伙，惊呼一声，“啊！好可爱的猫咪，顾老师，是你养的吗？” 顾零看着眼前像小女孩一样逗弄着小家伙的林老师，心中不禁感叹，果然女人都对可爱的东西没有抵抗力。 “是一个学生的，让我帮忙照看一天。”眼前微微俯身逗弄小家伙的林老师，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胸前露出的一抹雪白，顾零只得尴尬地把头转向一旁，“对了，好像就是你某个班上的学生。” “哎？”林老师闻言抬头，看到顾零尴尬地偏着头，方才发现自己胸前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当即也是脸颊发红。 “嗯……蒋巧玲。”顾零记得应该是这个名字没错。 “哦。”林老师此时还没有回过神来，也是脸上发烫，不知道说什么。 “咳咳。”顾零也是尴尬得很，轻咳了一声，“那我先进屋了，明天见。” 说完便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屋里。 看到顾零这样，林老师倒是感觉放松了不少，抿嘴笑了笑，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在房间里的顾零，听到隔壁的关门声，方才长舒了一口气，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原本还想着今晚要不要出去找个宾馆睡一晚，但此时还是进到房间里来了。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呼呼睡得正香，顾零也就随遇而安，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不再去考虑那么多。 以前顾零有看书的习惯，但昨天晚上黑影坐在椅子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今天他就算心再大也不能放开来坐在那里，想了想便换了拖鞋直奔洗手间，他准备直接洗漱睡觉了。 顾零直接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啦啦的水流声听在顾零耳中令他有一种别样的安全感。顾零捧了一些水在脸上狠狠地搓了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顾零笑了笑，悬了一整天的心在此时也是暂时安放了下来。 就在这时，洗手间外的房间里却传来些微的声响。 此时的顾零神经可谓相当敏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水龙头的开关也被他轻轻地压了下去。 而此时周遭却再次陷入了安静，仿佛刚才只是他的幻听。 是小家伙睡醒了？ 顾零心中一动，转身握住门把手想要开门出去看一下。 然而就在这时候，外面却再次传来“咚”地一声巨响，顾零这次确信以小家伙的体型，绝对弄不出这么大的动静。 是自己的书桌！ 顾零下意识地便想到了被放在书桌抽屉里的笔记本。 这时，顾零耳边响起了一阵微弱的喘息声，洗手间的门是模压门，中间是空心的，隔音效果并不好。 有人正站在厕所的门口。 原本已经转动了一点的门把手又被顾零轻轻地放了回去，转而手上用力，把门把手握得死死的。 不能让门外的人进来！ 顾零都不能确定外面的是不是人类，甚至他可以肯定外面的不是人类。房间的门已经被他从里面锁死了，而且他这里是三楼，窗子上还装有防盗网，基本可以排除有人从窗子进来的可能性。 门外的那“东西”也仿佛察觉到了顾零的想法，就那么站在门口不动，只是越来越沉重的喘息声给顾零不断地增大压力。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门外的喘息声却是越来越剧烈，到最后甚至变得有些刺耳。 “喵——” 就在顾零觉得门外那东西即将忍不住冲进来的时候，却是再次传来小家伙的叫声，而就在叫声响起的瞬间，门外的喘息声便停了下来，随即顾零便感觉到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自门前爆发，然后向着房间里面袭去。 小家伙！ 顾零心底一颤，抓住门把手的右手紧紧握住，却是没有开门的勇气。 “嗷——” 门外小家伙的叫声再次传来，带着明显的痛苦之色。 “妈的！”顾零罕见地吐出一句脏话，一把把门打开，冲了出去。 “小家伙！”顾零一出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床上的小家伙正被一团黑色的烟雾紧紧裹住，一道道气流般的黑气正顺着小家伙的七窍往体内钻。而黑气的源头，赫然是原本被他放在抽屉里的笔记本，此时笔记本就悬浮在半空中，一页一页缓缓地翻动，黑气也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涌出。 “可恶！”看到眼前这仿佛玄幻小说般的一幕，顾零第一时间竟忘记了害怕，几步冲上前去，一把向着黑色笔记本抓去。 “嘶——”一握上笔记本，顾零便感觉灼烧般的疼痛从手上传来，而就在顾零抓住笔记本的同时，黑色气流像是找到了另一个宣泄口，分出一道同样的黑气顺着顾零的手臂蔓延到头上，向着顾零的眼耳口鼻中钻去。 黑气钻入的瞬间，顾零便感觉到一个个光怪陆离的画面在自己脑海中浮现，一道道模糊的身影在脑子里出现又消失，与此同时，重击般的痛感自脑海传来，瞬间便令他丧失了行动能力。 我要死了吗？ 顾零脑子里只来得及泛起这一个念头，整个人便不省人事。 四周再次陷入了安静之中，只不过房间里的画面，却是分外诡异…… 第二天清晨，顾零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小家伙原本躺在顾零胸口睡得正香，结果被一下子抛了起来，摔在床边翻了个四脚朝天，险些掉下去。 “喵~”小家伙不满地叫了一声，倒是也没有摔疼，往旁边走了几步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缩了起来。 顾零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敲了敲脑袋，昨晚的一幕隐隐约约地想起来一些，但又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似是做了一场梦。顾零心中一动，拉开了旁边书桌的抽屉。 笔记本，不见了…… 第4章 “小鱼干” “顾老师，早啊！” 依旧是熟悉的招呼声，顾零刚锁上门，就听到旁边的开门声。 “早。”顾零也不觉得有多凑巧，他知道林老师是个相当自律的人，几乎每天都是同一个时间出门，这两天顾零因为那些怪事，也没有心思睡懒觉，在差不多的时间出门能碰到林老师也不意外。 “还带着猫呢。”林老师看到了顾零怀里的小家伙，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嗯，今天那孩子该把它带走了。”顾零点了点头道，丝毫没有自己比那女生大了没几岁的觉悟。 “要我看你干脆养着得了，整天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也没个女朋友，有只猫陪着也不错。”林老师说话时两眼不住地在顾零身上打量。 “得了，我知道您又要说什么了，上次就想把你亲戚介绍给我来着，我真的还没到这个年纪。”顾零看到林老师的眼神就明白她想说什么了，赶紧求饶。 林老师见状，撇了撇嘴，转而聊起其他的事情。 顾零见林老师没有深究，心中也是舒了一口气，他知道林老师就是想找人多说说话，一周五天自己住在学校里，可能也是挺孤单的。 两人一起吃完早饭，顾零便和林老师分开，自己往办公室方向走去。 这两天和林老师一起吃饭，两人倒是更熟悉了不少。 大老远，顾零便看到自己办公室门前站了一个人，低着头显然是在等人的样子。走得近了，顾零发现正是昨天的女生。 “这么早就来拿你的猫。”顾零笑着开口。 女生抬头，两眼却是红红的。 “怎么了？” “我爸妈不同意……”女生一脸委屈。 顾零闻言，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小家伙，发现它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也正盯着自己。 “然后呢？” “我准备把它还给我同学了。”女生的语气里满是失落。 “嗯。”顾零点了点头，两眼继续和小家伙对视，“要不……跟你同学说一下，我买了。” “啊？”女生闻言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不可以吗？”顾零皱了皱眉。 “可以可以！”女生一脸惊喜，浑然不见刚才沮丧的表情，“老师，不用你买，就当我送你了！” “好，那谢谢了。”顾零没有抬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从小家伙的眼睛里，竟然看到一抹人性化的欣喜。 女生再三确认了自己可以时常来看它之后，便欢喜地蹦跳着离开了，顾零也是轻笑着抱着小家伙开门走进了办公室。 顾零决定留下小家伙自然不只是因为舍不得，他还不至于像女生那样多愁善感，更多的原因是他觉得昨晚的一切都真实发生过，那黑色气流不断涌入自己和小家伙体内的一幕还隐隐记得，虽然早上他已经再三确认自己身体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他本能地觉得没这么简单。 “以后我就有个伴了。”顾零在椅子上坐下，举起小家伙亲了一口，心中想起了早上林老师说的话。 “吆喝，还真是只母猫……” 逗弄了一会小家伙，见它也累了，顾零便把它放在腿上，自己往椅子上一躺，从桌子上抽出一本心理学的书看了起来。 他这工作本就是这么清闲。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今天他这里倒是比昨天热闹不少，陆陆续续接待了三个学生，但都是过来满足好奇心，没有一个真正需要心理咨询的人。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零照例没有去学校的餐厅，去了外面的小吃街。餐厅除了早上的油条和小米粥味道不错，其他的饭菜在顾零看来简直是难以下咽。倒不是说顾零有多挑食，实际上更难吃的饭菜顾零也吃过，但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现在生活条件好点了，不能这么苦了自己。 令他意外的是，他竟然看到了林老师，和一个中年男人一起，进了一家面馆。 顾零摸了摸鼻子，转去另一个方向随便买了点饭，又去超市给小家伙买了点零食，带回办公室吃了。 学生上晚自习的时候，顾零又在椅子上躺着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很晚了，学生估计也早就走光了，当即抱起小家伙往回走去。 没想到的是，在公寓楼下，竟然又遇到了林老师。 “这么晚才回来。”这次是顾零主动打招呼。 “嗯。”林老师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顾零感觉有些意外，下意识地多看了林老师几眼，发现她今晚似乎精神不是很好，脸上带着一缕明显的倦色。 “我看你好像挺累的，回去好好休息。”顾零象征性地说了一句。 “嗯。”仍旧是一个字的回复。 “傍晚的时候在学校外面看到你了，和别人一起，没好意思跟你打招呼。”这次变成顾零没话找话了。 “我老公。” 旋即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顾零见林老师说话的兴致不高，也就没再开口，很快两人便来到了林老师的房门前。 “明天见。”顾零笑着开口。 林老师点了点头，也没说话，便开门进屋了。 顾零摸了摸鼻子，摇了摇头，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随着房门咔嚓一声关上，周遭再次陷入静谧。 今夜，还会不会发生什么？ …… 出乎顾零意料的，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仿佛前两天的事情随着笔记本的消失也一同离去了，这晚他睡得格外的香甜。 第二天一早，他还是在前两天同一个时间踏出了房门。 下意识地看了看林老师的门口，没人。 顾零摸了摸鼻子，便一个人抱着还在叼着个鱼干狂啃的小家伙往楼梯走去。 咔嚓—— 刚走了没几步，顾零便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顾零回头，果然是林老师。 “早啊，林老师。” “早。”林老师似是一开始没注意到顾零，听到顾零开口，像是被吓了一下，但转而还是笑着跟顾零打招呼。 “一起？”顾零看了一下林老师，发现她的脸色还是很难看，有些苍白，眼眶都有些发黑，显然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但好歹嘴角有了一点笑意，显然精神上已经恢复了不少。 “好。”林老师点头，跟顾零并肩而行，“小家伙怎么又带回来了？” 显然昨天林老师也看到了小家伙，但当时心情不好，可能也没有兴致发问，此时开口问道。 “我养了。”顾零笑了笑。 “起名字了吗？”林老师抬了抬手，想摸一下小家伙，但小家伙却有些护食地对着她的手咬去，林老师只得赶紧收了回来。 顾零见状，用手指戳了戳小家伙的脑袋，看到小家伙嘴里的鱼干，开口道：“起了，叫小鱼干。” “刚起的吧，”林老师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轻叹道，“挺好，这样你也有个伴了。” 第5章 她……死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今天顾零总感觉林老师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情都和平时有些不同。 吃早饭的时候，林老师说胃口不好，不想吃饭。顾零自己去给她买了一些，也是一点没动，最后还是在顾零的强烈要求下，才打包带走了。 至于昨晚的情况，顾零没问，毕竟这是林老师的私事。 和林老师分开的时候，顾零有些担忧地望着林老师往教学区走去，看对方轻飘飘的背影似乎来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 回到办公室，顾零晃了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收了起来，拿起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不管林老师遇到了什么，都不是他应该管的事情，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希望有外人介入。 顾零悠闲地躺在椅子上看书，享受自己安逸的上班时间。 不过临近中午的时候，顾零却听到外面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顾零一开始没怎么在意，但后来警笛声却越来越大，似乎开到了学校里面来，而且还不止一辆警车。 “学校里面出什么意外了吗……”顾零的眉头微微皱起。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警笛声就一直没有断过，就在他实在静不下心准备出去看一下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却有人敲响了。 他这个地方相对比较偏僻，在办公楼一楼的角落从外面开了一个门，如果不是门牌上写着心理咨询室五个字，估计大部分人都会把这里当成打扫卫生的阿姨待的地方。 在这种时候有人敲门，顾零可不认为是有学生需要心理咨询，大概率是警察要来对他进行调查了。 连我这里都不放过吗，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来了！”心里想着，顾零嘴上还是应了一声，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门外果然站着两个警察，旁边还跟着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顾零认识，是学校的教导主任。 “警察同志，他就是顾零了。”教导主任在旁边赔笑。 看这模样，对方竟然是特意冲自己过来的…… 顾零心中犹疑，任何一个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想必都不会平静。 “你好，顾老师，不要慌，我们来找你，是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些情况，事关林芳萍老师的死。”其中一位警察看出了顾零的不安，开口道。 果然是死人了么……等等，谁？林芳萍……林老师！ “林老师，她……死了？！”顾零两眼圆睁。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显然，他们都看出顾零的惊讶不是装的。 “没错，今天早上林老师没有去上课，她班级的班长去找了班主任，然后班主任今天也没见到林老师，电话也没人接，就去林老师的宿舍找她，发现门是锁起来的，但打电话时却从房间里传出手机铃声。班主任怕林老师发生意外，便找了校领导，用备用钥匙开了房门，然后发现……林老师在房间里上吊自杀了……”一个警察对顾零解释道，原本他们不会让其他人了解的这么详细，但顾零算是林老师的邻居，有些情况需要向顾零了解，所以也是特意详细介绍了一下。 “上吊自杀……”顾零沉默了下来。 “嗯，法医检测，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四点左右，不知道你昨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警察继续问道。 “等一下，你说死亡时间是，凌晨四点左右？”顾零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 “没错。”两个警察见状，都是心中一动，“你昨晚有听到什么吗？” “不……没有。”顾零有些失神，如今还没入冬，正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但顾零却感觉自己的背上泛起一阵阵凉意。 两个警察见顾零这样，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怀疑。 “那顾老师，麻烦你跟我们去警察局走一趟吧，有些情况，我们还需要详细地了解一下。” “好。”此时，顾零也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刚才的失态可能让警察误会了什么。 在警察局整整待了大半天的时间，出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落山了，对于警察的提问，顾零自然是一一回答，不过在问到顾零最后一次见到林老师是什么时间的时候，顾零下意识地回答了昨天晚上。 毕竟他如果说今天早上还见过林老师，两个人还一起吃了早饭，除了增加自己的嫌疑外，估计没人会信吧。毕竟，林老师昨天晚上就死了，总不能说自己见鬼了…… “但，她真的是鬼吧……”站在警察局门口，顾零下意识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难怪，她今天的语气神态都有些不对；难怪，她早饭也不吃，自己看她的背影，会感觉轻飘飘的；难怪，她想摸小鱼干的时候，小鱼干会咬她，自己一开始以为是小家伙护食，但其实，是因为它能看得出来，她是鬼吧…… 深吸了一口气，顾零往学校的方向走去，今天晚上宿舍估计是不能住了，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去宾馆住几天吧，而且，小鱼干还在办公室里等着自己呢，估计已经饿坏了吧…… “即使她是鬼，但至少今天她并没有害我。”顾零喃喃地自语了一声，其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短短的几天里，他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起码一个普通人在经历了早上这一幕后，不会像他此刻这么平静。 “顾零？！”就在此时，一辆车在顾零的身边停了下来，从车里传来了惊喜的喊声。 顾零听到这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动，然后便看到车窗放下，一张胖脸露了出来。 “纪胖子？”顾零有些惊讶，他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这个人。 “还真是你！刚才离着远我就觉得像你，一晃都多少年不见了！”“纪胖子”显得很是兴奋。 顾零看了一下纪胖子身上的白衣，又看了一眼坐的车：“法医？” “嘿嘿。”纪胖子笑的有些得意。 “可以啊你，纪胖子，当时高中毕业只听说你去学医了，没想到现在都当上法医了。”顾零赞叹道。 “嘿嘿，实习，还是靠了一些国栋的关系，国栋你记得吧，我宿舍的。”纪胖子挠了挠头，看了一眼旁边开车的同事，小声开口，“你也别叫我纪胖子了，不好，叫我老纪吧。” “老纪……吧？”顾零忍住笑。 “哎呀，随你啦。”纪胖子也发现有些不雅，摆了摆手，“你怎么在这？” 顾零淡定地指了指身后的警察局：“我邻居上吊自杀了，来配合调查。” “那个女老师？”纪胖子显然知道内情，“你现在当老师呢，可以啊！” 顾零点了点头。 纪胖子抬手看了一下表：“现在我坐公车不方便，一会去找你。我叫上国栋，我们三个聚一下，老同学能遇见不容易。” “好。”顾零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今晚估计要住宾馆了，我先回学校拿点东西，一会你直接去学校找我吧。” “好，加个微信！” 第6章 人命不值钱 顾零一边走一边看着好友列表里多出的一个名字，嘴角瞥了瞥。 “新雨空明。”顾零笑了笑，记得纪胖子全名叫纪新明，倒是和他的网名很匹配，不过恐怕旁人很难把这个名字和他二百多斤的体重联系起来。 把纪胖子的备注改了一下，顾零把手机揣回了兜里，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从之前微信都没加，也可以看出来，两人之前关系并不是多么熟，但毕竟是高中同学，时隔三年多在这个小城市遇到，不得不说是难得的缘分，从纪胖子眼中透出的惊喜神色明显也不是装出来的，令顾零心底的阴霾都消散了不少。 “去哪？”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说话带着一股浓重的琴岛口音。 “行知中学。”顾零开口说道，“大哥是琴岛人？” “对，去过琴岛？”司机大叔来了兴致。 “在那上的大学，农大的。” “农大好啊。”司机大叔赞叹道，“来这边是？” “家在这边，回来工作。”顾零转头看着窗外，他也不知道这里还算不算是家，毕竟随着姐姐去外地工作，家里也不剩下什么人了，“倒是你，在琴岛这种大城市不待，怎么跑到鸢都来跑出租。” “小城市有小城市的好处。”司机笑了笑，没再往深里说。 “嗯。”顾零点了点头，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难处。 “当老师吗？”司机反问道。 “嗯，老师。”顾零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老师能当多久，或许过个一年半年，教育制度再改革，学校就不需要自己了。 “当老师好啊……” 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间倒是也快，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十块零五毛，给十块得了。” “好。” 顾零看着司机大叔的车又在门口拉上一个人，缓缓消失在视线里，方才转头往学校里走去。 先是去办公室抱上饿了一天的小鱼干，然后才往教师公寓的方向走去。 “饿坏了吧，一会就带你去吃饭。” 顾零一边走路一边跟小鱼干说话，也不管它是不是听得懂，或许，这样能减少一些他内心的恐惧。 是的，真正靠近宿舍楼之后，他还是感觉到一丝恐惧，尤其是现在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路过林老师门口的时候，他也下意识没往那里看，他怕再看过去，会看到林老师笑着跟他打招呼。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顾零的心里才踏实了不少，匆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背了个包，把小鱼干的零食也都带上，便急切地离开了这里。 但就在他离开自己的房间，路过林老师房间的同时，身后林老师的房门再次传来“咔嚓”的开门声！ 顾零的心几乎在一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猛地转过头看向林老师的房间。 然而出来的不是林老师。 是一个男的，体型和纪胖子差不多。 注意到顾零在盯着自己，男人笑了笑：“过来找点芳萍留下的东西。” 顾零长舒了一口气：“是她的家人？” “对。” 顾零还想开口问点什么，却听到身后传来纪胖子的喊声。 “顾零！” 顾零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纪胖子气喘吁吁地从楼梯口往这边走。 “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幸好我知道教师公寓的位置……” 顾零笑了笑，自己倒是的确没看手机。 “我朋友来找我了，那我就……”顾零转回来想跟男人打声招呼，但话说到一半，却卡在了嗓子里。 身后的胖子，不见了…… “我说你一个人杵在这干嘛呢。”这边纪胖子也来到顾零旁边。 “刚才……”顾零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显然纪胖子没看到有其他人。 “怎么了？”纪胖子一脸疑惑。 “没事。”顾零摇了摇头，我能说前一刻，这里还有另外一个胖子吗？ “快走吧，国栋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纪胖子催促道。 “好。” 顾零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林老师房间的门，门上贴着封条，封条完好无损。 顾零跟在纪胖子身后，很快便到了楼下，看到教师公寓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奥迪。 “顾零！”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男子从车里钻了出来，冲着两人招手。 “国栋。”顾零笑了笑，抬手回应了一下。 男子名叫孙国栋，顾零记得他爸是市局的二把手，纪胖子说的关系，应该就是他爸在其中出了一部分力。 “嘿，顾零，好几年了，你一点都没变，除了个头比以前高了。”坐上车，孙国栋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头说道，“还养了只猫，羡慕。” “你也是，一点都没变。”顾零微微笑着开口。 孙国栋确实和以前变化不大，甚至身高体型都和以前差不多，也是属于微胖型，但比起纪胖子就差多了。只不过顾零记得以前两人体型是差不多的，孙国栋比较黑，但这几年纪胖子显然再次肥了一圈，而孙国栋，嗯，更黑了。 “走，老三烧烤！”胖子在旁边兴奋的搓了搓手，顾零也不知道他是因为见到老同学兴奋，还是因为想到要吃烧烤兴奋。 车子很快停在了一家烧烤店的门口，位置挺偏的，门面看起来也挺破旧，店主是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妻，店面不大，就两个人在店里忙活。看得出来两人和老板很熟，熟络地打了个招呼，也没点单，就在那坐下了。 此时店里也没有几个客人，老板很快就给三人拿了一把肉串过来，顾零拿起一串尝了一下，挺香。 “喝酒吗？”胖子问了一声。 “我就不了，开车呢。”孙国栋摇了摇头，“你俩喝点。” 顾零点了点头，他现在确实想喝一点。 看得出来，两人都很高兴，一点点说着这几年自己的过往。让顾零没想到的是，孙国栋竟然当了一名警察，这可和他印象中的对方不太一样，但想想也正常，也算是子承父业。 顾零心里也很高兴，但或许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令他心底有些疲倦，看着两人喋喋不休地开口，完全没有插话的想法，就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是因为经历了几件正常人匪夷所思的事，自己变得成熟了吗？ 顾零自嘲的笑了笑，这时孙国栋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他也没避开两人，直接接通了电话，“刘队，怎么，你也想来吃点？” “还吃什么吃，广场路发生车祸，一辆出租车钻到货车底下去了，车里的人估计都没了。车牌号是****，你离得不远吧，过去看看！”听筒声音挺大，顾零和纪胖子也听得清清楚楚。 顾零听到这个车牌号，隐隐有点熟悉。 “车祸？”孙国栋愣了一下，“专业不对口啊阿sir！” “咳咳，少废话，让你去你就去！”另一边，刘队轻咳一声，没有解释什么。 “晦气！吃个饭都吃不安宁，早知道不跟他说我要来吃烧烤了。”孙国栋低声啐了一声，跟两人招呼道，“兄弟们不好意思了，公事。” “嗯，公事重要。”顾零点点头。 “改天再聚。”孙国栋两口把手里的肉串吃完，拍拍手站起来往外走去。 等孙国栋出门了，纪胖子才收回目光，抓起一杯啤酒闷了下去：“人命真他妈的不值钱。” “是啊。”顾零也拿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他想起来了，今天回学校时，那个司机大叔的车牌号，就是刚才听到的这个。 “人命真不值钱。” “喵~” 第7章 发现 “你不用过去看看吗？”顾零摸了摸小鱼干的脑袋，转而问纪胖子。 “不用，这种时候有救护车呢。”纪胖子咧了咧嘴，“而且现在咱可是下班时间。” “嗯。” “你说这有些人的命咋就这么背。”纪胖子显然还没从刚才的事上面缓过来。 “有些人天生命就背。”顾零笑了笑。 “我感觉我的命就不好。”纪胖子摸了摸下巴，“到现在了还没找个对象，就你那个邻居，她老公也是个死胖子，怎么就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媳妇。今天我做尸检的时候可是看了，那身材长相就不用说了，皮肤又好，啧啧，摸起来那手感……” “有点变态了你……”顾零笑着摇头，然后顿住了，“你说林芳萍的老公，也是个胖子？” “对，好像是个厨师，不过上半年出了意外，挂了，算是名副其实的‘死胖子’了。嘶，这么看，好像这人命也不咋好。”纪胖子越说声音越小。 顾零抿了抿嘴唇。 “关于林芳萍的事，你还知道多少？她最近有没有密切接触其他人？” “咋了？”纪胖子也看出顾零是有什么发现，挠了挠头，“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国栋清楚的比我多，你倒是可以问问他。” “把他电话给我一下。” 纪胖子赶紧把孙国栋的号码给顾零找出来，拨了过去。 “你说这个啊，她倒是的确新找了个男朋友，就在她老公刚死一个多月吧。正常哪有这么快的，照我看啊，估计他老公活着的时候，这顶绿帽子就戴在头上了。”孙国栋听了顾零的问题，唏嘘道，“男方父母那边倒是也没有说啥，毕竟两个孩子还要有人照顾不是，不过现在两个孩子现在还是在爷爷奶奶那边看着。” 还没等顾零开口，孙国栋继续说道：“不过她男朋友那边我们也已经调查过了，他俩基本上都是周末才见面，上次见面已经是四天前了。过来配合调查，连自己女朋友的遗体都不愿意看一眼，这男人也不是个东西，不知道林芳萍是怎么被勾搭上的……” “不对。”顾零皱了皱眉，“昨天下午我还看到林芳萍和一个男人一起，她跟我说那是她老公。” “你是说，那个男人在撒谎？”孙国栋也发现问题了。 “要么是他在撒谎，要么是林芳萍还同时和别的男人有接触。”顾零更倾向于前者，他下意识的不想把林芳萍想成那样的人。 “你提供的这个线索很关键！”孙国栋那边似乎也是挺忙的，“这样，我后续再联系你。”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纪胖子也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见电话已经挂断，方才长叹了一口气：“如果真能顺着这条线索破案的话，你邻居九泉之下也要感谢你了。” “嗯？” “原本这起事件是准备定性为自杀的。”纪胖子喝了一口啤酒。 顾零皱了皱眉。 “案情发生在学校，影响太恶劣了，而且容易引起学生们的恐慌，警方也是想先暂时定案，给公众一个交代。”纪胖子声音满是唏嘘，“但其实疑点很多，你知道吗，她是挂在窗子的防盗网上面吊死的，就是背对着防盗窗的那种，好像有人在你背后勒着一样。” “脖子上的绳子绕了五六圈，勒痕好几道，在我看来更像是用来掩饰，说不定是被人先勒死的。而且啊，人在被吊死前总会下意识地挣扎，背对着铁丝网吊死，背后大概率会有一些摩擦，但她背后没有任何痕迹……” 纪胖子似是有侦探情怀，越说越兴奋，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他的分析，但顾零却没有再认真听了。 他也倾向于林芳萍不是自杀，虽然昨天晚上林芳萍情绪确实不太对劲，但完全还不至于到自杀的程度。但既然林芳萍不是自杀，那天早上碰到林芳萍的鬼魂，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凶手是谁。还有今天下午在林芳萍门口碰到的那个胖子，照纪胖子所说，他应该就是林芳萍死去的丈夫，自己在一天里，见了两个鬼？ 顾零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后续也没听清楚纪胖子都说了啥，纪胖子看顾零兴致不高，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转而又跟顾零聊起一些其他话题，两个人又在这里待了一个多小时，纪胖子才主动去结了账，两人离开了这里。 许是怕顾零喝多了出事，纪胖子又拦了个出租车，把顾零亲自送到一家宾馆门口。但顾零看他踉踉跄跄地爬上出租车的背影，倒觉得他才是更令人担忧的一方。 出租车缓缓发动，顾零向着纪胖子离去的方向摆了摆手，也不知道他还看不看得见，直到出租车在路口转弯，他才转身走进了宾馆的大门。 大厅算不上很大，但是装饰都很讲究，卫生打扫的也挺干净。不是多么高档的酒店，顾零估摸着自己可能要在这住好几天，这种中等规模的宾馆倒是正合适。 “身份证出示一下。”宾馆的前台是个挺漂亮的小姐姐，看模样比顾零大不了一两岁，声音干干净净的，听起来很舒服。 顾零掏出身份证递过去。 小姐姐伸手接了过去，手很白，涂着红色的指甲油，很美。 “一间大床房，307，三楼左转。”小姐姐的目光一直盯在顾零怀里的小鱼干身上，一副想撸一把的表情。 “谢谢。” 顾零接过身份证，又看了小姐姐一眼，上了楼梯。 自己的房间倒是也好找，就在三楼的角落里。 进入房间，顾零发现这房间和在学校的宿舍倒是很像，看起来还挺有亲切感的。 和小鱼干一起倒在床上，顾零揉了揉太阳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顾零才被嗡嗡的震动声吵醒，同时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顾零拿起一看，是孙国栋给自己发的微信消息，发了很多张同一个男人的照片，各个角度都有。 “是他吗？” 顾零盯着一张背面的照片看了良久，给孙国栋回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是。” 第8章 案破 接下来的两天，顾零的生活好像又恢复了以前的平静，他也不知道孙国栋那边有没有调查出什么结果，案件的事情，还轮不到他插手。 虽然宿舍暂时不能住了，但顾零在宾馆倒也住的习惯，早上起来出门的时候看几眼前台小姐姐，倒也养眼得很。在学校的时间就是每天撸撸猫，看看书，似乎一切都和以前一样闲适，直到周六下午。 顾零本来是想回宿舍再拿一点东西，但路过林老师的房门口时，却发现房门上的封条不见了。 顾零掏出手机拨通了孙国栋的电话，那边响了很久，但是没人接。 想了想，顾零鬼使神差地握住门把手，轻轻地转了一下。 咔嚓——门开了。 透过缝隙，顾零看到房间里面似乎没人。有点不放心，他把房门整个地推了开来，好像确实没人。 顾零下意识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看起来很正常，完全看不出像是死过人的样子。 房间的布置也比较简洁，不像是一个女人的房间，但以顾零对林老师的简单了解，也确实符合她的性格。 手机铃声突然在此时响了起来，把顾零给吓了一跳。 是孙国栋打来的。 “你刚才给我打电话了？”电话接通，另一边传来对方的声音。 “刚才路过林芳萍的房间，发现封条不见了，门没锁。” “哦，本来也想着今天跟你说这件事的。”孙国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昨天下午那男人已经招了，林芳萍就是他杀的。” “这么简单就招供了。”顾零有些意外。 “你也太小瞧我们警方的办案能力了吧，没有你提供的线索，或许还比较麻烦，但有了你的线索之后，再查不出来我们也太废了。话说回来，这次能这么快破案，还是多亏了你啊，改天我请客。” “他为什么要杀林芳萍？” “还不就是为了钱呗。”孙国栋的声音里也有些愤恨，“林芳萍丈夫死掉之后，保险公司赔了一大笔钱，但一直拿在林芳萍手里，为这笔钱两人闹得很不愉快。你看到他俩一起吃饭的那天，又是来找林芳萍来要钱的，林芳萍没同意给他，他才起了杀心，想着林芳萍死了之后，钱总会到他手里，真不是东西，现在林芳萍两口子都死了，一对儿女都留给两个老人，真要累死老两口。” “真扯。”顾零感觉身边的温度似乎降低了一些，有点冷。 “有时候现实是挺扯得，比电影还扯。”孙国栋笑了笑，“我怀疑林芳萍丈夫的死也有猫腻，说不定跟他们两个有关系。” “你还管那么多。”顾零深呼吸了一口。 “我才不管，就这么结案吧，反正涉及到故意杀人，再背上一条人命也是一样的后果，早点结案我也早点领功，乐得清闲。” “会判死刑吗？”顾零哈了口气，问出这句话，感觉四周的温度似是已经降到了冰点。 “会。这种出于图财动机引发的故意杀人罪，更何况他杀的是一名老师，还是在学校这种地方，舆论的压力是无论如何都扛不住的，必定是死刑。” “那就好。”顾零轻轻点了点头，感觉在孙国栋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周遭的温度好像又一下子回过来了。 “嗯，那没什么事我先挂了，等忙完这一阵一定得给你好好摆一桌。” 顾零笑了笑，张开嘴想说什么，屋里却突然升起一阵没由来的风，房门咣地一声关上了。 “等一下！”顾零下意识地改口喊了一声。 “怎么了？” 下一刻，风像是围着顾零转起了圈，其中不断地分出一缕缕极细的黑色的气流，漩涡般地向顾零右眼里涌去，像极了那天晚上的情形。 “嘶——”顾零感觉右眼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紧紧地捂着眼睛。 如果此时他睁开眼睛照一下镜子的话，就会看到眼睛里似有一本翻开的笔记本，这些黑色气流正是涌进了笔记本里面。 但顾零此时对这些一无所知，只感觉眼睛很疼，非常疼，朦胧中似乎看到眼前有个肥胖的身影对着自己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渐渐淡去，旋即疼痛如潮水般退去。 “呼呼——”顾零半蹲了下来，大口地喘了几下，感觉自己背后都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喂，顾零，怎么了？”电话里，再次传来孙国栋焦急的声音。 “没事，我只是有些……”顾零更了一下，在他眼前的地面上，静静地躺着一张银行卡。 “我……在林芳萍房间发现一张银行卡，不知道是不是他丈夫的保险金。”顾零继续道，“一会我给你送到警局吧。” “……好。” 挂了电话，顾零把地上的银行卡捡了起来，用力捏了捏：“这就是你来找的东西吗？” 把银行卡踹到裤兜里，再看了一眼林老师的房间，顾零转身向着门口走去，转了转门把手，门很轻松地便打开了。 门外，太阳还没落山，阳光正好，在这深秋的季节里，照在顾零身上，令他感觉到一丝暖意。 伸了个懒腰，顾零把门关起来，向着校外大步走去。 接下来顾零先是打车去了警察局，把银行卡交到了孙国栋手里，看得出孙国栋此时心情很好，整个人都红光满面的。但似乎确实忙得很，跟顾零匆匆见了一面，没说几句话就又被其他人又叫走了。 顾零也不在意，从警察局出来后，感觉肚子稍微有点饿，看了看时间，也算不上太早了，在附近的一家面馆吃了个面，又去超市买了一堆吃的，顺便给小鱼干买了些猫零食，这时太阳已经落山。 从超市里出来，提着大包小包好不容易走到路边，正好有辆出租车开过来，顾零赶紧招了招手。 出租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顾零提着一堆东西坐到了后座，顺手把车门带上。 “去哪？”司机声音有些熟悉。 “xx宾馆。”顾零应了一声，把一袋袋东西都放在旁边的座位上，然后往座位上一躺，目光向着司机看去。 此时正好司机转了下头，跟顾零对视了一眼，咧嘴一笑，还是熟悉的琴岛口音：“真巧啊，小伙子。” 第9章 出租车 顾零的身体一下子紧绷了起来：“是啊……真巧啊。” “怎么去宾馆了，不住在学校了吗？”司机看起来和上次并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熟稔地跟顾零闲聊，但顾零可是在那天清楚地听到了这辆车出车祸的消息。 “嗯，学校里发生了一些事。”顾零没敢提死人什么的。 “那个女老师上吊自杀的事件吗？”司机却是主动提了起来。 “是，你也听说了。”顾零心中一紧。 “当天就听说了，我们跑出租的，对这些消息灵通得很。”司机笑了笑。 “那您现在知道的消息倒是有些落后了，那个案件有点转折，女老师是他杀，不过凶手已经认罪了，应该很快就能结案。”顾零比起刚才也放松了很多。 “哦，那还挺快的。”司机应了一声。 “您知不知道前几天在广场路有起事故，是一辆出租车，据说是钻到货车底下去了。”顾零试探性地开口，紧紧地盯着司机的侧脸。 “知道。”司机的声音似乎突然变得冷淡了一些。 顾零心底暗骂一声自己找死，赶紧想转移话题。 司机却是自己开口道：“那杀死女老师的凶手结果怎么样了，会被枪毙吗？我听说有的故意杀人，最后也不会被判死刑，甚至一些有背景的，走走后门，关上几年又出来了。” 顾零心底长舒一口气，暗道下次可不能再这么作死了，嘴上应道：“会，在学校里杀人，性质太恶劣了，舆论压力太大，即使那人有背景，也保不住他。” “是啊，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消息传播的太快了。”司机的声音还是冷冰冰的，“你知道网上是怎么评论出租车撞大货车的事故的吗？” 顾零心底咯噔一下，没有开口。 “大家都说那个出租车司机是该死，因为当时是红灯，货车是正常行驶。”司机没有等顾零开口，继续冷冰冰地说道，“甚至还有很多人在骂这个司机，因为他的车上还载着一个客人，他自己作死不说，还连累了别人，毁了另一个家庭。你说，这个出租车司机是不是该死？” 顾零抿了抿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你知不知道，当时车上载的那个客人是一个抢劫犯，那个出租车司机被刀架在脖子上，心里正慌得很，正好看到路口有个交警，就想闯红灯来吸引交警的注意力，但是没看到那辆货车，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司机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那个司机不怪别人说他该死，他闯红灯被撞是该死，但他载的那个抢劫犯也同样该死！除了自己的家人，他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司机越说越激动，听在顾零耳朵里有种恶狠狠的感觉，“但为什么那些人说完他还不够，还要去找他家人的麻烦，堵在他家的门口，让他家人去跟那个抢劫犯的家人认错！他家人又做错了什么！啊？！你告诉我，他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冤枉了死人还不够，还要去冤枉活人？！”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热心网友！”司机激动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泛起了一缕缕黑气。 “今天我本来是要去找那些人的，没想到能碰到你，正好顺路，就顺便载你一程。”司机此时已经浑身上下都弥漫着黑气，但语气却是平稳了下来，只不过比刚才更冰了。 但他只顾着说，却没有注意到后座的顾零已经捂着自己的右眼，痛苦地蜷缩了起来。 “不……不行！”右眼传来灼烧般的疼痛，顾零死死咬着牙，他现在有种感觉，似乎只要自己一个念头，就能把眼前的司机吸到自己眼睛里去。 “你说那些自以为是的去干扰别人正常生活的人，是不是该死？”司机继续开口说着。 “不！”顾零叫了一声，整个人强忍着痛苦，“那些人去骚扰别人的生活，完全可以报警，让警察去处理，法律会让他们害怕，会让他们收敛。” “法律，”司机冷笑一声，“但他们并不觉得自己犯法，反而觉得自己在伸张正义，明明他们什么都不明白，却仗着自己命好，装着自以为是的清高，在我们这些苦命的人身上找存在感。” “但你这么做，岂不是比那些人更不如，你自己已经死了，就给你活着的亲人多积点阴德吧！”顾零几乎是吼了出来。 “积阴德……”司机愣住了。 “没错，”顾零见有效，继续顺着开口道，“你现在已经是鬼了，那阴曹地府一定也真的存在。那些做了恶事的人，到了阴间，自有他的惩罚，你现在去害人，岂不是败了你们全家这几十年来积下的阴德。” “积阴德，积阴德……”司机脸上的表情挣扎了很久，最终平静了下来，最后深深地看了顾零一眼。 “到了。”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顾零感觉自己右眼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但还是紧紧捂着，虚脱般地躺在座位上。 “放弃吧。”顾零轻轻开口。 司机继续沉默着，不过肉眼可见地，身上的黑气在一丝丝离体散去，飘到顾零这边，顺着顾零的指缝往眼睛里钻。 “嗯。”良久，司机点了点头，说到底，他本身就不是什么恶人，或许只是需要一个放弃的理由罢了。 “多少钱。”顾零心底长出一口气，嘴角动了动，开口道。 “不收钱了，最后一单，做个善事。” 旋即顾零便看到司机身上的黑气快速地消散，而他的整个身影也慢慢变淡。 一个恍惚间，顾零发现自己正站在宾馆门口，买的东西就在自己脚边放着，司机和出租车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几道还在往自己眼睛里钻的黑气提醒着自己，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片刻功夫，黑气便完全被自己的右眼吸收，疼痛感也在须臾间退去。 揉了揉眼睛，顾零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喂，国栋，对，有件事请你帮个忙，前几天出车祸死的那个司机，家里人最近好像被人骚扰了……热心网友吧，对，挺巧的，司机也是我朋友……” 挂断电话，顾零提起自己脚边的东西，转身往宾馆里面走去。 宾馆大门左右放着的两个人偶，被风吹的前后摇晃，像是在向顾零鞠躬，一脸笑容。 第10章 鬼压床 “顾先生，房间该续费了。” 走进宾馆，路过前台的时候，小姐姐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顾零想了一下，确实是到了该续费的时候，想来白天出去的时候小姐姐没提醒自己，是希望自己能自觉点把钱交了，眼见自己回来的时候还是没有自觉性，这才开口喊住自己吧。 冲着小姐姐笑了笑，顾零转身来到前台这边。 “怎么称呼？”把身份证和钱递给小姐姐的时候，顾零随口问道。似乎是这几天见鬼见多了，赶在一切都结束的时候，顾零特别想找个“人”来说说话。 “姓白。”明显小姐姐对顾零的套近乎不感冒，“怎么称呼？” 顾零也知道这显然不是问他的，身份证还在对方手里捏着呢。 看小姐姐盯在小鱼干身上的目光，顾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感情自己的吸引力完全比不上小家伙。 “小鱼干。” “可爱的小家伙，可爱的名字。”小姐姐把身份证递了过来，称赞了一句，倒也没有顺势在小鱼干身上摸几把。 顾零笑了笑，也没再说些什么自讨没趣，只是接过身份证的时候，多在小姐姐白皙的手上停留了几眼。 指甲油有些掉色了，露出底下的的指甲，和她的皮肤一样，很白。 交完房费，顾零就提着自己的东西回到了房间。 给小鱼干拆了个罐头放在一旁，顾零往床上一躺，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在网上搜了一下鸢都的新闻，发现最上面的两条正是自己最近经历的两件事。点开名为“出租车司机怒闯红灯命丧货车轮下”的新闻看了一下，果然和司机大叔说的一样，就连新闻本身的导向都在指责他闯红灯的行为，更别提下面的评论，几乎全都是斥责司机不负责任的言论，更有好事者指桑骂槐，牵扯到其他出租车司机身上，又引出其他出租车司机来对骂，双方上演了好一场键盘大战。 顾零笑着摇了摇头，又点开一篇名为“女老师宿舍自缢，背后原因发人深省”的文章，发现这个作者也是挺有才的，针对女老师上吊自杀的事展开了层层分析，甚至联系到学校制度的改革和治理，看完之后顾零甚至觉得作者是不是以前也做过老师，后来在学校受到排挤才转行去写新闻报道了。 这下面的评论倒是和谐了不少，不知是不是“女老师”这三个字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反正大多数表达的都是对林老师的同情。 顾零也没有细看，因为他知道等真相一公布，网络上的风向必然会转到对凶手的谴责，甚至如果翻翻林老师的经历，给老公带绿帽子甚至是谋杀亲夫的脏水说不得也要被泼在身上，毕竟孙国栋都能联想到这一点，万能的网友们又怎么会想不到。 想到这里，顾零心头莫名地升起一股烦躁，把当前的新闻关掉，打开了照相机，调成前置摄像头看着自己。 右眼看起来完全和以前一样，但顾零知道，那个笔记本就在自己眼睛里。 瞪大了眼睛仔细地观察了很久，还是没有在里面看到任何东西，直到眼睛发酸，顾零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一旁，整个人呈大字形躺在床上。 顾零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许大学学习的心理学专业令他的内心比很多人坚韧了很多，但本质上，他真的是一个普通人，至少在几天前还是。 这几天的经历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先是莫名其妙地做了个奇怪的梦，明明和自己平常做的噩梦比起来，也没吓人到哪里去，可自己偏偏体会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之后又碰到一本诡异的笔记本；紧接着遇见林老师夫妻二人的鬼魂；最后还在刚才搭了个鬼出租车…… “呼——”顾零长出一口气，饶是他心理承受能力超出常人，也感觉到了深深的疲倦，不是身体上的那种，而是发自内心深处的疲倦。 回想着这几天自己的经历，顾零慢慢感受到一缕困意，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吧嗒……吧嗒…… 耳边隐隐传来小鱼干舔舐罐头的声音。 顾零皱了皱眉，有心起来去戳它几下，又因为太累懒得动弹，只得期望这货能快点吃饱。 吧嗒……吧嗒…… 声音却是越来越大，在顾零耳边不停地萦绕，最后顾零脑子里充斥的全都是“吧嗒……吧嗒……”的声音。 啪嗒……啪嗒…… 声音越来越大。 此时顾零也发现不对劲了，因为他现在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甚至连睁开眼睛都做不到！ 这是……鬼压床吗？ 此时顾零已经不再是刚才那种朦胧的状态，整个人已经清醒了过来，但眼睛还是睁不开，浑身上下也没有一丝能动弹的地方。 他甚至失去了身体的感知能力，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一样，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不是还躺在床上，而脑子里的啪嗒声还在不停地回响。 顾零有些无奈，似乎自从那一晚之后，自己就总能碰到这种灵异事件。但他现在也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眼睛里的笔记本，能够帮自己摆脱此时的困境。 似乎是感知到了自己的想法，顾零感觉自己的右眼突然变得微微发烫，而身体似乎也有了一丝感觉，像是灵魂又回到了躯体。 “喵~” 小鱼干的叫声适时地响起，像是尖锐的号角，一下子穿透到自己脑海里，盖过了啪嗒的声音，而他的眼睛，也在此时一下子睁了开来。 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顾零记得自己回来的时候是傍晚，显然自己刚才迷糊间已经过去了挺长时间。 摸了摸自己的手机，就躺在手边，顾零拿起来按了一下，手机屏幕的光线令他眯了眯眼。 十二点半，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顾零心下惊讶之余转了转头，却被脑袋旁边的一个黑影吓了一跳。 心底一惊之后，顾零也迅速反应了过来，是小鱼干。 “呼。”顾零长舒一口气，摸了摸床头灯的开关，啪地一下打开。 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了房间的大部分空间，也照亮了坐在旁边盯着顾零的小鱼干。 “差点被你吓死。”顾零也没起身，撑着小鱼干的腋下，把它举了起来放在脸前。 “喵~” 小鱼干一脸委屈，两只悬空的后爪不停地蹬来蹬去。 看着小家伙憨憨的样子，忍不住用鼻子在它脸上狠狠蹭了一顿，弄得小家伙挣扎的更厉害，顾零笑了起来。 只不过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啪嗒……啪嗒…… 第11章 纸人 啪嗒……啪嗒…… 熟悉的响声从房间外传来，顾零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小鱼干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再继续挣扎，安静了下来。 啪嗒……啪嗒…… 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顾零可以确定，是人的脚步声。在宾馆这种地方，即使是这个时间，走廊里有人走动，似乎也没什么意外。但关键是顾零刚刚经历了鬼压床的一幕，而且，此时传来的脚步声，不管是声音还是频率，都和刚才自己朦胧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脚步声越来越大，似乎是在向着这边靠近，甚至顾零隐隐有种感觉，它的目标就是自己的房间。 啪嗒！ 脚步声停了，就在自己的房间门口。 咚咚咚！ 低沉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顾零皱了皱眉，没动，即使是自己多想了，外面的是宾馆的服务人员，自己不去开门，那对方总不会破门而入吧。 咚咚咚！ 咚咚咚…… 外面的人似乎非常执着，敲门声一直不急不缓地响起，像是一开始的脚步声一样，以一个固定的频率响起。 顾零也不动，就这么抱着小鱼干，坐在床上，盯着房门的方向。 咚咚的敲门声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甚至顾零都在想，如果自己一直不去开门，它会不会就这么响一晚上？ 顾零突然感觉有些滑稽。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的敲门声停了下来。 啪嗒……啪嗒…… 还是熟悉的脚步声，但顾零却没有丝毫的庆幸，而是忍不住要爆粗口了。 “你妹的，这三层楼是只有我一个房客了吗！” 没错，不是房门口这个东西离开了，而是又有一个同样的脚步声从远处缓缓走了过来。 脚步声不出意外地停在了顾零的房间门口，然后熟悉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咚咚咚！ 只不过这次的声音比刚才大了很多，像是两个人一起在敲。 “行，估计这三楼还真就只有我自己住。”顾零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这么大的敲门声，如果有其他的房客，也不可能此时还睡得着了。 “能忍吗？”顾零看着怀里的小鱼干，开口道。自己一直怂在屋里，一会儿会不会还有第三个、第四个同样的脚步声过来。 “喵~”小鱼干弱弱地叫了声。 “嗯，你说的对，好像除了继续忍下去，咱也没有其他选择……”顾零自嘲地叹了口气，但还是抱着小鱼干缓缓地从床上起身。 顾零惦着脚悄无声息地往房门靠了过去，虽然不敢开门，但他倒是要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就在他走到门边的时候，外面的敲门声却一下子停了下来。 它们看得到我？！ 顾零心里泛起这个念头，原本想要通过猫眼看一下外面的想法却是不敢行动了。 按照恐怖片里面的套路，我趴上去的时候，外面的东西也会趴在上面往里面看吧……顾零纠结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顾零的想法，顾零站住不动之后，外面的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不同于刚才有规律的敲击，外面的“人”似乎是彻底丧失了耐心，敲击声愈加地急促了起来，到后来顾零甚至觉得这扇门都要被外面的东西敲碎了。没错，现在顾零可以确认外面的一定不是人了，除非他们两个是拿着两把锤子在敲。 “该死的！”顾零忍不住骂了一声，现在已经由不得他多做选择了，按照这个趋势，不出两分钟，这个门就要被外面的东西给敲烂了。 “准备好了吗？”顾零把小鱼干用一只胳膊夹了起来，然后另一只手握在了门把手上面。 “喵……” 顾零深吸一口气，一下子把门拉了开来！ 随后顾零瞳孔一下子缩了起来。 外面站着的，赫然是两个佝偻的老人，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 “啊……”门已经被打开，两个老人原本敲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老太太微微张开嘴，用只有眼白的双眼盯着顾零，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啊你妹！”顾零可不想听她说什么，一脚对着老太太踹了过去，这时候再考虑什么尊老爱幼的问题，除非他不要命了。 顾零一脚“嘭”地一声踹在老太太身上，却不想老太太只是被踹得踉跄地后退了半步，反而是顾零，被这一脚的反作用力震得小腿发麻。 这老太太是吃了金坷垃吗！ 顾零心底暗骂一声，身体却不再犹豫，又是一脚踹在旁边的老头身上。 还是一样的感觉，像是一脚踹在石头上面。 但好在老头也后退了一点，中间让出了一个空隙，顾零就顺着这个空隙，猛地往外冲去。 但老太太动作却是很快，刚稳住身体便伸手一把向着顾零抓去，抓住了顾零后背的衣服！ “靠！”顾零又爆了一句粗口，到了这种时候真的是把人的潜力都逼出来了，顾零狠狠往前一冲，后面的衣服被撕了一个口子，但好在是让他从老太太的手里挣脱了出来，这时候他真得感谢自己穿的是几十块钱的地摊货了。 从老太太手里挣脱出来，顾零迅速朝着楼下跑去，电梯就在走廊中间，但此时他可不敢坐电梯，撇开电影里经常看到的电梯惊魂不谈，刚才他往后瞅了一眼，身后两个老人正在以不亚于自己的速度向着他逼近，如果被堵在电梯里面，那可真的是一首凉凉送给自己了！ 危急之下，顾零的速度又奇迹般地提升了几分，很快来到了楼梯口旁边，顺手把楼梯间的门关上，期望能些许阻挡一下他们的步伐。 好在这里是三楼，顾零几乎是跳着从楼梯上滑了下去，眼见就到了一楼，还没等他喘口气，就听到上面传来嘭嘭的巨响。 顾零抬头一看，就看到两个鬼东西正像僵尸一样，一层楼梯一层楼梯地跳了下来！ 眼见这一幕，顾零都来不及骂人，赶紧冲出了楼梯间。 此时已经到了宾馆的大堂，顾零直接对着门口冲去，只要跑出这家宾馆，应该就能摆脱身后这两个鬼东西了吧？ 但就在顾零跑到前台旁边时，却一眼看到那姓白的小姐姐正趴在前台，一动不动，估计睡得正香。 顾零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两个鬼东西还没从楼梯间出来，咬了咬牙，顾零往前台跑去。 “醒醒！”跑到小姐姐身前，顾零吼了一嗓子，同时往小姐姐身上推了一把。 却没想到，小姐姐像是没有重量一般，被顾零一把直接从椅子上推到了地上，而这时，顾零也看清楚了，这个趴在前台穿着和小姐姐一样衣服的，分明就是一个纸人！ “有什么事吗？”被顾零推到地上之后，纸人原本紧闭的双眼竟然一下子睁了开来，嘴唇微微翻动，发出和小姐姐一样的声音！ 第12章 养尸 “有什么事吗？” 纸人像是刚睡醒一样，用慵懒的声音向着顾零问道。 顾零张了张嘴。 我能说后面有两个鬼东西正在追我吗？ 顾零此时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但也不用他再说什么了，此时楼梯间的门已经嘭地一声打开，两个鬼东西从里面嗖地窜了出来，齐齐转头看着顾零的方向。 纸人小姐姐此时也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到窜出来的两个老人，眼中露出人性化的恍然神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顾零眼见这几个非人之物都站在原地不动，他可不管它们都在想些什么，自己趁这个机会赶紧跑才是王道。 念及此，顾零直接转身向着宾馆大门跑去。 身后的纸人还是没什么动作，但从三楼追下来的两个老人却是动了起来，喉咙里齐齐发出嘶哑的低吼，向着顾零的方向扑来！ 此时顾零也跑到了大门旁边，令他惊喜的是，宾馆大门没有上锁，他赶紧一把拽开了大门。 然而，就在他拽开大门的第一眼，便看到一个人影正站在他的面前！ 顾零心底咯噔一下，下意识地一拳就挥了过去。 但对方却是伸出手，把顾零的拳头一把攥住！ “你……”顾零此时却也看清了眼前的人的模样，是个年轻男人。起码看对方的脸色和感受到对方手上传来的温度，眼前的确实是个真人。 “兄弟，怎么见面就动手动脚的啊？”来人松开顾零的手，笑着开口。 “我……快跑！”顾零刚想说什么，却感觉到了身后穿来一阵阴冷的感觉，赶紧推了眼前的人一把喊道。 “吼！”此时正是两个鬼东西跑到了顾零身后，发出一声低哑的嘶吼，便对着顾零扑来！ “闪开！”来人被顾零推得后退了一步，却也看到了顾零身后的情形，低声喝道。 顾零只感觉眼前的人浑身气势一变，刚才笑着对顾零开口的儒雅气质被一股凌厉替代，下意识地听从对方的吩咐往旁边转了一下。 顾零闪开之后，却见眼前的男子双手快速地变换了几个动作，像是结了几个法印，随即双手挥动，身体迅速向前。 男子速度极快，顾零只感觉眼前一花，便看到男子两只手指点在了两个鬼东西的眉心，与此同时，它们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一切，原本伸出的双手垂了下来，整个身体也站在了原地。 男子见状，舒了一口气，双手收了回来，从兜里又掏出两张像是符咒的黄纸，塞在了两个鬼东西的嘴里。 “搞定！” 顾零就在一旁，看着男子快速地完成这一切，然后像是做完菜一样拍了拍手。 “你……它们……”顾零伸手指了指男子，又指了指此时一动不动的两具躯体，却是不知道说什么。 “哥，你回来了！”一道喜悦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顾零看了过去，却发现那个小姐姐开心地从前台那边跑了过来，而原地的纸人，也是毫无踪影。 “她！”虽然眼前的小姐姐看起来很正常，但顾零可不认为刚才自己是眼花看错了，此时见小姐姐跑过来揽住男子的胳膊，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男子一脸宠溺地摸了摸小姐姐的头发，然后略微有些歉意地看向顾零：“让你受惊了，进来一起坐会吧。” 顾零抿了抿嘴唇，站在原地没动。 “哦，对了，你咯吱窝里那只猫，你再不松开，它就要被你勒死了。” …… “小雅，去给我们泡杯茶。” 在宾馆大堂的休息区坐下，男子对着前台小姐姐吩咐了一句，看着她去泡茶的背影良久，才转头看向顾零：“你好，我叫白文远，是这家宾馆的老板。” “顾零。”顾零点了点头，他还是有些没有从刚才的事件里回过神来。 同时顾零也在不停地安抚着刚才因为太紧张，导致用力过猛夹得舌头都吐出来的小鱼干。 “她是我妹妹，白文雅。”此时名叫小雅的女孩也把两杯茶端了过来，白文远神色唏嘘地看着她介绍到，“死于三年前的一场意外。” 顾零接茶杯的手顿了一下，但还是把杯子接了过来。 “我妹妹还小，我舍不得她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所以我把她的灵魂留了下来。”白文远喝了一口茶，继续悠悠的说道，“我们族里有些传下来的术法。” “苗族？还是……”顾零听过苗疆巫术的传说。 “古羌族。”白文远笑了笑。 顾零点了点头，他只听过羌族。 “古羌族是历史最悠久的民族之一，也是现在包括羌族在内的众多少数民族的起源民族，甚至部分汉族也流淌着古羌族的血。”白文远解释道，“而我们兄妹，都是真正古羌族的后裔。” 顾零听得出他声音中透着一股自豪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了解了。 “那他们？”此时顾零也放松了不少，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两具躯体。 此时大门已经被小雅锁了起来，所以也不用担心会有半夜来住宿的人突然进来看到。 “我父母。” 白文远的回答又令顾零心底一颤。 “他们……”顾零一时语塞。 “他们和小雅不一样。”白文远摇了摇头，“他们年纪大了，留在人间的执念也没那么强烈，我就算强行留下他们，也是让他们受更多的折磨。” “那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顾零不解。 “养尸。”白文远喝了一口茶，看向二老的躯体，“这个宾馆所在的位置是一个绝佳的养尸地，所以被我买了下来。只不过或许是这里确实太适合养尸，才养了这么几年，尸体就诞生了一丝简单的灵智。当然，有我的封印压制，平常他们都是在沉睡的，没想到今晚受你体内的阴气影响，竟然令他们短暂地苏醒了。” “阴气？”顾零楞了一下，随即恍然，自己最近的确是频频见鬼，而且那神秘的笔记本还待在自己眼睛里。 “你应该不懂玄学。”白文远饶有兴趣地看着顾零，很明显，如果顾零懂得道法之类，也不会被吓成这样。 顾零没有回应，而是看着二老的躯体：“那它们还是他们吗？” “只是简单的灵而已，甚至不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有它们的存在反而能令尸体保养的更好。” 顾零皱了皱眉，他其实是觉得，用自己父母的躯体来养尸，不太好。 “看来你对养尸似乎有些误解。”白文远似乎看透了顾零的想法，笑了笑，“养尸，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把死者的身体保养好，就是最普通的养尸。就像以前新闻报道的‘千年女尸肉身不腐，栩栩如生宛若活人’，这也是养尸。而尸体养出灵性，则是更高级的养尸。” “我保留着父母的躯体，也是想让他们能够多陪陪我和小雅。”白文远脸上露出一丝伤感，“我，只是想留住这种一家团聚的感觉。” 第13章 相亲？ 顾零哑然，他没法反驳什么，一家团聚是每个人所求，父母早亡的他比别人更能体会这种感觉，只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做法有些偏激。 “今晚的事，我向你道歉，作为补偿，今后你可以免费在宾馆住宿。”白文远举起茶杯，像是以茶代酒般看着顾零。 “那就多谢了。”顾零略微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举杯应了一下。 “那我就不再多说了，顾兄弟，早点回去休息吧。”白文远笑了起来，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茶，顾零的态度说明他不会把今晚的事说出去。 顾零也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冲着两兄妹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房间休息了。” 说完边起身往电梯走去。 待顾零走进电梯，小雅忍不住开口道：“哥，他真的不是那些所谓的卫道士吗？” “应该不是。”白文远摇了摇头，盯着电梯的方向良久，旋即嘴角翘了翘，“不过一个普通人，身上却有如此浓烈的阴气，甚至身边的那只猫，体内都有股淡淡的阴气，倒也是有意思。” “管他呢，反正他别来打扰我们的平静生活就行。”小雅撇了撇嘴。 白文远点了点头：“倒是你，今晚怎么灵魂从纸人体内出来了？” “你还说呢！”小雅嘟了嘟嘴，伸出手来，“你看，这个身体用了这么久，都掉色了！” 白文远看了看褪色的指甲，苦笑着摇了摇头：“好好，我这两天再给你画一个新的。” “好！这次人家要粉色的指甲！” …… 房间的门已经被刚才的二老给敲得有些裂开了，不过顾零也没有在意这些，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小鱼干就迫不及待地从顾零的怀里跳了下去，跑到自己没吃完的罐头旁边舔了起来。 吧嗒……吧嗒…… 顾零苦恼地揉了揉脑袋，也不再管它，直接拖了鞋子和外套就躺在了床上。 他是真的累了，本来就心累的很，大半夜又起来玩了一出“神庙逃亡”，现在可谓是身心俱疲。 衣服也懒得脱，顾零就这么躺着，伴随着小鱼干吧嗒吧嗒的声音，沉沉地睡了过去。 …… “嗡嗡——” 第二天，顾零是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的，迷迷糊糊地摸过手机接通。 “喂……” “顾零，你不会还在睡觉吧？！”电话里传来纪胖子的声音。 “对啊。” “都几点了你还在睡！”纪胖子咋咋呼呼道。 “几点了？” “你自己看啊！” “我眼睛还没睁开……” “……十二点半了啊！中午十二点半！” “哦。” “……”纪胖子有些无语，“别睡了，好不容易的周末，一会出去嗨！你在哪呢，我过去找你！” “宾馆。” “还住宾馆呢？上次那个吗？” “对啊，要不然你帮我租房子啊……”顾零心道，如果不住这也不会遇到昨晚那事了。 “行了，你赶紧起床，一会我去找你！”纪胖子说完就挂了电话。 顾零被他一顿火急火燎的电话搞得莫名其妙的，但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太阳穴有点涨涨的，眉心也有点疼，自己确实是睡了挺久的了。 起床洗漱了一下，又逗弄了一会小鱼干，纪胖子的消息就发过来了，说在门口等他。 顾零想了想，也没带什么东西，连小鱼干都没带，拿着手机便出门了。 走到前台的时候，小雅还笑着跟自己打招呼，笑得甜甜的，要不是昨晚顾零刚刚见到她纸人的模样，说不得真会忍不住和她多聊几句。 勉强回了对方一个笑容，顾零赶紧出了宾馆大门。 “这里这里！” 一出门，顾零就看见纪胖子在宾馆门口不远处，跨在一辆小电动车上面，对着他招手。 “你的车？”顾零看了看车座子完全被纪胖子屁股淹没的电动车，心里替它同情了几秒，“跟你气质挺搭。” “嘿嘿。”纪胖子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赶紧上车。” “你这么着急叫我出来，是要干嘛？”顾零看了看同样被纪胖子屁股淹没了一半的后座，一时没有找到落屁股之地。 “今天约了两个漂亮的小姐姐，分你一个！” 顾零无语，还没说啥就被纪胖子一把按在了后座上：“你也单身挺久的了，别说哥哥不照顾你。” 说完便一捏油门，载着顾零跑了起来。 顾零见状，也只得由他来。 骑了大概20分钟，两人便在一家相当精致的咖啡馆前面停了下来。 “你说要带我去嗨的地方，就这？”顾零有些惊讶，鸢都不算是大城市，这家咖啡馆在鸢都绝对是属于比较高端的那种，顾零实在没法把它和纪胖子的气质联系在一起。 “小看我了不是！”纪胖子挺了挺胸，率先迈步往里走去。 顾零苦笑着摇了摇头，紧随其后。 咖啡馆名叫“鱼吻水”，很有小资情调的一个名字，走进去之后，舒缓的音乐和恰到其份的色彩装饰也无处不和身边油腻的胖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盈姐，娜娜！”还没走几步，纪胖子就兴奋地大喊了一声，引起咖啡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的注目。 顾零顺着纪胖子的目光看了过去，发现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年纪和他们差不多的女孩子，也在往这边看。 纪胖子跟顾零招呼了一下，便领着顾零来到了两个女孩子这一桌坐了下来。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顾零。” 顾零笑着对两人点了点头，虽然两人一眼看上去的确长得不错，但顾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哎，对了，娜娜，你上次不是说想看项链吗，我刚才路过的时候正好看到街角那家店搞活动，我带你过去逛一圈啊！”纪胖子对其中一个女孩使了个眼色。 “好啊。”女孩对着顾零笑了笑，起身跟纪胖子往外走去。 “哎？”顾零被纪胖子弄得楞了一下。 这是给自己创造机会吗？看项链，刚才路过的时候顾零也看到了那家店的牌子，你这货买得起吗…… 但顾零确实是缺少单独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纪胖子这一走，剩下两个人，他反而有点尴尬了。 “你好，我叫纪盈。”倒是女孩先开口说道。 “你好。”顾零应了一声，心中确实苦笑，怎么搞得跟相亲一样？等等！相亲，纪盈！ 顾零舔了舔嘴唇，你妹的，纪胖子不会真给自己安排了一场相亲吧！ 而这时，顾零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顾零看了一眼，是纪胖子的消息。 “零哥，珍重！” 第14章 出事了 从那天之后，纪胖子似乎是心虚了，顾零给他打电话也不接，摆明了在躲着顾零，总之顾零是一连好几天没有跟纪胖子联系上。 直到几天之后，临下班的时候，顾零突然接到了纪胖子的电话。 “喂？” “零哥，吃了吗？” “……” “嘿嘿，零哥，上次你不是让我帮你租房子嘛。”纪胖子话头一转。 “租房子？”顾零愣了一下，隐约记得自己好像确实随口提了一句。 “对啊，我这几天不辞辛苦，跑遍了鸢都各大小区，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房源，要不下班之后您屈尊跟我去看一下？”纪胖子的声音透着满满的谄媚。 “好。”顾零想了想，应了下来，这几天遇到白氏兄妹，他总是很尴尬，也有换个地方住的想法。 “好嘞，我一会就过去接你！”纪胖子长舒一口气，乐呵呵地说道。 挂了电话的纪胖子一脸得色。 “拿人家手软，吃人家嘴短。虽然说是坑了你一把，但我堂姐长得也不错，就是年纪大了点，相个亲也不算多委屈你，何况这次承了我的情，总不能再找我麻烦了吧。”纪胖子嘀咕了一阵，心情极好，看了看时间，还来得及，嘴里哼着歌走进了旁边的一座公厕。 “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咚咚咚！ 纪胖子正乐呵呵地哼着歌蹲坑，旁边隔间突然敲了敲隔板。 “有纸吗？”旁边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纪胖子愣了愣，没想到旁边还蹲着个人，心想听这人的声音，似乎是在这蹲了很久了。 “有。”纪胖子从一包纸巾里面抽了两张出来，顺着隔板下面的空隙往隔壁递了过去，“兄弟在这等了多久了？” “好久了……”声音依旧有气无力的。 纪胖子心道也是，这个公厕本身就建在小区里面，小区的住户都可以自己在家解决，也就偶尔有小区外面的人路过可能会进来。 正乐呵呵地想着，却感觉自己递纸的手被对面一下子抓住了！ “你干嘛？”纪胖子楞了一下，下意识地想挣脱，却没有挣脱开来。 对面没说话，但纪胖子感觉对面突然用力把自己往那边拽去。 “兄弟，你可别这么开玩笑……卧槽！”那边突然猛地拽了一下，把纪胖子一下子拽倒了，正好一屁股坐在了茅坑里。 “你妹的！以为爷爷这二百多斤的肥膘是跟你闹着玩的！”纪胖子这下子是真的被惹火了，也不挣脱了，反手握住对面的手，狠狠地往这边拽了过来。 “我就看看今天是谁拽得过谁！”纪胖子感觉自己真的是把吃奶的劲头都使出来了，但感觉还是比不过对面，那边感觉手上瘦骨嶙峋的，但力气却出奇的大。 “啊……”纪胖子吼了一声，现在他是真的怕了，狠了狠心，眼睛一闭，牙一咬，真的是豁出去了，一手掰着茅坑，另一只手拼尽全力地拽，终于压过了对面，对面的一整只胳膊都被他从下面拽了过来。 “妈呀！”下一刻，纪胖子凄厉的喊声便响了起来。 只见被纪胖子拽过来的那只胳膊，像是枯枝一般，没有一点血肉，干枯的外皮紧紧地贴在骨头上面，哪是人类拥有的胳膊。而且紧随其后的，一个扁平的头颅，就那么从略显狭窄的缝隙中滑了过来，脸上同样没有一丝血肉，像是风干的木乃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高高凸起，像是随时要从眼眶中掉下来。在看到纪胖子的瞬间，嘴巴却是缓缓咧了开来…… ……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纪胖子什么情况？”顾零挂断电话，眉头皱起，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下班已经一个多小时，离纪胖子说过来接他已经过了俩小时，即使有什么事耽搁了，也应该到了，以对方的性格，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耍他。 “难道是来的路上出了意外？”顾零心里有些不安的感觉，下意识地再次打了过去。 然而，这次在响了几声之后，就接通了。可还没等顾零舒心，手机里却传来孙国栋严肃的声音。 “老纪出事了!” …… “怎么回事？”在医院的病房门口，顾零看到了两三个警察，其中孙国栋也在。 还没等孙国栋说话，顾零便看到了门内的情形。纪胖子坐在病床上面，一脸呆滞地直视着前方，旁边医生和护士不断地跟他说话，但他却是充耳不闻，似是已经痴傻。 “他……” 孙国栋示意噤声，拉着他走到了一旁。 “我也是刚到没多久，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是有人发现他晕倒在公厕的茅坑旁边，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 “那他现在是？” “身体倒是没事，医生说是精神上受了刺激……”孙国栋此时也是一脸凝重。 “他两个多小时前还给我打过电话，那时候还好好的。”顾零皱起眉头，“他晕倒的公厕附近，有什么线索吗？” 孙国栋犹豫了一下：“那附近没有摄像头，就在我们住的小区附近的一座小区里面，厕所在道路旁边，偶尔路过的也就是行人，目前还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哪个小区？” “你想去看看？大晚上的，也看不出什么……”孙国栋愣了一下。 “没事。”顾零摇了摇头，纪胖子变成现在的样子，都是因为帮他找房子的原因，他不做点什么内心过不去。 半个多小时之后，顾零抱着小鱼干站在了纪胖子出事的紫金苑小区的门口，小鱼干本来被他放在了学校，但来这之前他又回学校把小鱼干带了过来。 纪胖子现在的情况，顾零总觉得有些诡异，可能又涉及到那些东西。而通过前几次经历，他也发现了小鱼干的奇异之处，不管怎样，带上以防万一总没错。 顾零进门的时候，门卫连问都没问一句。他来的时候也在手机上查了一下，紫金苑小区不是在多繁华的地段，但环境还算不错，加上租金便宜，里面的住户大多是租客，有少部分原住户，但以老人居多。租客太多也导致了小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但纪胖子说给他找了个合适的房子也确实没有说错，这个小区离行知中学不算远，骑电动车的话一会就到，即使是坐公交，也就几站的路，交通方便很多。 稍微打听了一下，顾零便找到了那个公厕，小区里面也只有这一个公厕。 顾零站在外面看了良久，才迈步走了进去。 啪！ 厕所里面亮着灯，顾零一脚踏了进去。 好凉！ 这是顾零的第一感觉，即使他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但还是感觉到一股凉意透过衣服往身体里面钻，令他感觉到一阵沁入身体的凉意，就像是那天下午站在林芳萍房间里的感觉一样…… 第15章 夜遇 顾零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退了出去。 整个过程顾零的右眼并没有什么变化，小鱼干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但顾零可以确信，这个厕所里面一定有不干净的东西！至少，“它”曾经在这里面待过！ 退出厕所之后，顾零有些失神。 他突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如今确认了这件事涉及到鬼魂这种东西，但他又能做什么？指望他的右眼每次都能帮他解决一切吗？ 顾零真的是个普通人，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现在对这类事情可谓避如蛇蝎。更何况，照纪胖子的情况来看，这次的鬼魂明显不是前几次遇到的那种良善之辈。 “啊！好可爱的猫咪！” 顾零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突然身边响起一个女孩子的叫声，然后顾零便感觉一阵香风飘到了自己身边。 转头看了一眼，是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年纪看起来跟顾零差不多大，嘴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说起话来总感觉在笑，一眼看去就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跟在女孩子身后的还有一个男生，看起来像是女生的男朋友，见顾零看了过来，腼腆地对着顾零笑了笑。 “这只猫咪，多大了啊？”女生两眼紧紧地盯在小鱼干的身上。 “两个月了吧。”顾零还记得蒋巧玲说的时间。 “这么小，看起来好奶啊。”女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它叫什么名字啊。” “小鱼干。” “我可以摸一下吗？”终于忍不住了，女生一双明亮的眼睛第一次转到顾零身上，紧紧盯着顾零。 “可以。”顾零笑了笑，不在意小鱼干幽怨的眼神，直接把小鱼干提起来递给了女生。 “谢谢。”女生开心地接了过来，一双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 “我女朋友总是这样。”女生抱着小鱼干蹲在地上玩，那男生才走近了一步，歉意地笑了笑，跟顾零搭话。 “挺好的，很真实。”顾零从男生看女生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很爱她。 “你也住在这个小区吗，以前没见过你。”男生看着女生，跟顾零闲聊。 “不是，有朋友在这个小区。” 两人也没啥可说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 过了几分钟，女生才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把小鱼干递给了顾零。 “谢谢你了，不过我们该回去了。” “客气。”顾零倒是不觉得什么，轻笑着接了过来，浑然不在乎小鱼干一脸的怨念。 “下次见。”男生也跟顾零摆了摆手，搂着女生慢慢离开。 “过段时间我们也养只猫好不好？” “好，你喜欢就好。” 顾零目送着两人远去。 两人缓缓消失在夜色里，顾零还在原地失神，直到肚子咕噜噜地响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 “差点忘了，还没有吃晚饭。”顾零摸了摸肚子。 “喵~”小鱼干恰到其分地叫了一声，似是在提醒顾零，它也还饿着。 “走，吃饭去！”顾零笑了笑，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路旁的厕所，大步往小区外面走去。 现在已经晚上9点了，但小区附近还是有很多餐饮店在营业，顾零随便找了一家面馆，给自己点了一份面，又给小鱼干买了根火腿肠，顾零就一边吃饭一边坐在那思考。 以他目前的能力，是不能解决鬼魂的，虽然这几次遇鬼，右眼都起了很大的作用，但他毕竟不能自主控制，万一到时候失灵，纪胖子就是前车之鉴。 他想要调查这件事背后的原因，以自己的力量肯定是做不到的…… “白文远……”这时候，顾零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个人。 这时候，顾零的手机响了。 是孙国栋打来的。 “喂？” “你在哪呢，没事吧？” “还在紫金苑小区，马上要回去了。”顾零看了眼小鱼干，一根火腿肠快被它吃完了。 “有什么发现吗？”孙国栋那边听到顾零没事，也放心了下来，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 “行，那你也抓紧回去吧。”显然，那边也没报什么希望。 挂了电话，见小鱼干也把剩下的一点火腿肠吃完了，顾零结账离开了面馆。 这里离宾馆也有不短的一段距离，顾零从手机上叫了个出租车，看了看距离，要等5分钟。 要不要再去那个厕所看一下？ 然而这个念头也仅仅是转了一下，就被顾零给否决了。他就这么站在小区门口等着。 “你在这干嘛呢？” 顾零正百无聊赖地划着手机，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是你？”顾零抬头，惊讶地发现是不久前遇到的小情侣中的女孩，“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出来了？” “出来转转。”女孩的目光又转到了小鱼干身上。 顾零点了点头：“你男朋友呢，怎么没一起。” “才不跟他一起，就知道惹我生气。”女孩撇了撇嘴。 吵架了？ 顾零愕然，不久前不是还好好的。 “哎，他出来了！”女孩突然看了一眼小区里面，快速地跟顾零说了一句，“他要是问你有没有见到我，你就说我往北走了。” 说完便向着南边跑去，看得顾零一阵想笑。 顾零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那个男孩外套都没穿，只穿了一件格子衬衫，火急火燎地从小区里面往外跑。 跑到门口打量了一下四周，也看到了顾零，强挤出一点笑容，跟顾零摆了摆手，就向着北边跑去。 顾零有些无语，他本来还想如果男孩过来问，就把女孩出卖了，现在倒是省事了。 “谢谢啦！”男孩刚走远，女孩不知又从那个角落钻了出来，跟顾零笑嘻嘻地道了声谢。 顾零耸了耸肩，他可什么都没做。 看了下时间，出租车也应该快到了。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别一个人在外面跑了，不安全。”顾零好心地提醒了一声。 “嗯，这就回去，让他自己在外面找我去吧！”女孩做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顾零嘴角抽了一下。 跟顾零摆了摆手，又跟顾零怀里的小鱼干打了个招呼，女孩便转身往小区里面走去。 “一会他如果再回来，不准跟他说我已经回家了！”刚走了没几步，女孩又想到了什么，回头跟顾零招呼了一句。 “……好。” 顾零哭笑不得地看着女孩走远，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出租车怎么还没到？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见到出租车的影子，顾零只得给接单的师傅打了个电话：“师傅，你到哪了？” “不好意思啊，还有一个路口就到了，前面好像堵车了，要不你往北边走几步，就百十米的事，过了这个路口就看到我了。” “百十米？”挂断电话，顾零牙疼地看了看手机导航，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往北边的路口走去。 多走几百米也不是坏事，就当锻炼身体了…… 就顾零低头看着导航走路的时候，有道人影却突然挡在了他的前面。 第16章 行动 顾零抬头，是那个男生，脸色有些发白。 “要回去了吗？”男生主动开口打了个招呼。 “对。”顾零看着男生，“刚才在门口遇到你女朋友了，她现在应该已经到家了。” “是嘛，那就好。”男生笑了，看起来放心了不少。 “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男生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刚才我在路口，看到有个女人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有辆车从不远处向着她冲过去，我想去救人，但跑到一半之后却发现那女人不见了。想来是我看错了，倒是自己差点被车撞到，吓得不轻。” 顾零闻言心中一跳，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你倒是好心，救人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男生闻言也笑了，摇了摇头：“好了，我该回去了，刚才惹她生气了跑出来了，再不回去看着，她还不知道会不会做其他的傻事。” 顾零没说话，默默地看着男生的身影缓缓地消失在夜色里。 原地呆了一会，顾零默默地转身往路口那边走去，他感觉胸口有点发堵。 没几分钟，顾零走到了路口，也明白了堵车的原因，出车祸了。 喇叭声，呼喊声此起彼伏，场面乱糟糟的，警察和救护车都还没来，也没人控制局面。 顾零往中心点看了一下，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停在路口中间，旁边不远处，一个人影伏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周围围着不少人，挡住了顾零的视野，但他看得清楚，那熟悉的格子衬衫…… 和男生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因为那时他的右眼一直在微微发热。顾零揉了一下眼睛，现在已经不热了，但有点发酸。 站在马路中间的女人…… 坐在出租车上，顾零还在反复地思索着刚才从男生口中得到的消息，结合纪胖子的事考虑，他不认为这真的是那男生的幻觉。 如果男生看到的真的是女鬼的话，那她的活动范围是仅仅局限于紫金苑小区附近，还是根本没有限制？在纪胖子之前，又有没有其他人见鬼？如果没有的话，她为什么会在今天一天频繁的出现？ “难道是因为这个女鬼是刚死去没多久？”顾零心中一动，如果能了解最近一段时间，紫金苑小区有没有发生其他的案件，或许就能确认他的这个猜想，不知道孙国栋那边会不会给自己提供这方面的资料。 想到这里，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他还是尝试着给孙国栋打电话询问了一下。对方开始有些疑惑，但顾零也没透漏太多，只说是为了帮纪胖子。孙国栋闻言沉默了一下后，说想想办法，然后就挂了。 顾零也没在这边寄予多大的希望，说实话，他已经有放弃调查此事的想法，纪胖子那里，回头他会请白文远帮忙，至于紫金苑小区那边，他却是准备再也不过去了。 回宾馆的时候，顾零没有看到白文远，只有小雅在前台笑嘻嘻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他回了个微笑，也没多说什么。大晚上的，换成谁对着个纸人也没什么可说的不是？ “呼~” 回到屋里，顾零享受地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顾零突兀地想起一句不知在哪部电视剧里面听到的话。 拥有超能力，来帮助普通人，甚至拯救世界。其实像顾零这个年纪的男生，哪个没有过这种幻想，顾零当然也有过。 这次严格意义上来说是顾零第一次面对这种事，和前几次撞鬼不同，这次很可能非常危险，纪胖子就是案例。 而这也是第一次他可以自由选择是否踏入其中的事件…… “关键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使用我的右眼啊！”顾零深深地叹了口气，把旁边的小鱼干举在眼前，“你说我该不该多管闲事？” “喵~” …… “白总！” 第二天上午，白文远刚刚从外面踏进宾馆的大门，就听见顾零的喊声。 白文远心中一动，难得顾零会主动跟他打招呼，笑问道：“有什么事吗？” “请你帮个忙。”顾零今天没有去学校，已经在这等了他好久，此时见他回来，也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白文远的眼睛。 看着顾零的眼神，白文远眉头微微地挑了挑。 “鬼魂？还是主动害人的恶鬼……” 车上，白文远一边开车一边听着顾零的叙述。 “没错。”顾零点头，“虽然我不知道我朋友遇到了什么，但他现在的样子，有点像是老人们常说的‘丢了魂’。” “有明显的害人倾向，这只鬼死前必定是带着怨念，我们古羌族对鬼魂这方面涉猎的不多，如果真的是很强的恶鬼，我不一定能解决。”白文远沉默了一下，“不过根据你的判断，这只鬼应该是刚死去没多久，那它积攒的能量一定不强，应该在我的承受范围内。这样，我们先去看一下你朋友的情况再做判断。” “好。” 十几分钟之后，顾零和白文远来到了纪胖子所在的医院。纪胖子还是和昨天一样，两眼无神地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面前发呆，即使顾零用手在他眼前使劲晃，也是毫无反应。 “就是这样了。”很快两人便离开了病房，顾零有些难受，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开口道。 “你朋友的问题说大也不大，也不是丢了魂，用俗话说，这就是被‘祟’上了。简单地说，就是被阴气侵染，等后面我用族内的巫术，给他解一下就没事了。”白文远看顾零一脸担忧，安慰道。 听到白文远这样说，顾零方才轻舒一口气：“那就好。” 这时，顾零的手机响了起来。 白文远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顾零可以先接电话。 顾零看了看，是孙国栋打来的，也没有避开白文远，就这么接了起来。 “嗯？好……多谢了，那我现在过去！” 顾零脸色一连变换了好几次，最后才挂了电话，重重地吐了口气，露出一脸笑容：“好消息！” 离开医院，两人来到了警局，孙国栋正在警局门口等着他们。 “跟我来。”孙国栋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一脸倦意，眼睛有些发红，看到顾零过来，露出一丝笑容，稍微打量了一下旁边的白文远。 “你刚才在电话里说的不会是在骗我吧，”跟在孙国栋旁边，顾零忍不住开口，“我现在是警局备案的心理学专家了？” “不是专家，是顾问，而且是实习的，实习心理顾问。”孙国栋纠正道，“反正你本来就是学的心理学。” 顾零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才过了一晚上。 “谢了。”他知道，这事孙国栋绝对费了很大的精力，并不像他的语气那么轻松。 第17章 调查 “鸢都近一个月发生的所有案件都在这里了，各区的我都打印了一份。” “这么多？”坐在警局的一个小房间里，顾零愣愣地看着眼前厚厚的一摞资料，有些傻眼。 “很多都是鸡毛蒜皮的小案子，一起整理一下。”孙国栋揉了揉太阳穴。 “这个案件有点意思啊。”白文远也加入了整理资料的行列，看到手里的一份档案，笑着说道，“因为父母生二胎，年仅7岁的大儿子在屋子里暴走，无奈之下，父母报警。” “更扯淡的都有，上个月我们还接了一个猫咪报警的案子，女主人的手机放在家里，结果被猫咪用爪子意外按出了报警电话。”孙国栋目光有些呆滞，“当时接通之后那边一直没有声音，为防意外，我们好几个警察一起出动，强行撬开了那家的门锁，结果最后发现是一场误会，还赔偿了对方门锁的费用。” “噗！”白文远忍不住笑出声，顾零也有些莞尔。 “我以为警察部门的人应该整天都挺轻松的呢。咦，这里，也是一起和猫咪有关的案件，女子因餐厅不让携带的猫咪进入，在门口脱衣服骂街！”白文远又看到一个奇葩案件，啧了几声，“可惜我当时不在现场。” “咳咳……”顾零感觉自己差点被唾沫呛到，这和自己印象中那个暗中养尸的宾馆老板可不一样啊！ 三个人整整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从上百起案件中，找到了几个关键的线索。 捏着手里的几页资料仔细地看了几遍，顾零叹了口气：“说实在的，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想过在鸢都这么一个小小的城市，会发生这么多的案件，每个月都会有几个无辜之人死于非命。” “是啊，以前总觉得走在路上，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真正来到警局之后才知道这些，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生活的很惨。”孙国栋接口道。 顾零听到孙国栋的语气中带着几丝唏嘘，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孙国栋的目光也正好落在顾零身上，笑了笑：“所以，我也终于明白了我家老头子一直以来的坚持，以前他总把‘责任’、‘使命’这些词挂在嘴边，我心里觉得好笑，但当我真正穿上这身衣服的时候，就再也不觉得那好笑了。” 两人对视，看着孙国栋眼睛里透出的热忱，顾零一时有些恍惚，又把视线转到手里的资料上面。 “咦？”就在这时，顾零突然注意到一个案件，“这起失踪案？” 就在这时候，孙国栋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向两人歉意地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这个小房间。 而白文远却被顾零的惊疑吸引了过来。 “失踪的女高中生……你觉得这个案件里失踪的高中女生可能就是那个鬼？”目光在顾零手中的案件上面扫了几眼，白文远皱了皱眉，“这女孩的家住的离紫金苑挺远的，上下学的路上也不会路过，紫金苑所处的位置也算不上什么特别繁华的地段，如果是逛街游玩，也不会跑到那里去吧？有些说不通……” “感觉。”顾零吐出两个字，直接把白文远噎住了。 “好吧，有时候男人的第六感也很准。”听到这话，白文远把一肚子推理又憋了回去，摊了摊手。 这时候，孙国栋回来了，脸色有点难看。 “紫金苑又出命案了。” “嗯？”顾零楞了一下，他感觉身边的白文远同样僵了一下。 …… “先去看看具体是什么情况吧，如果这起案件也是那只鬼所为，或许我们该收手了。”车上，白文远沉默了很久，才吐出一句话。 此时，他们两个正开车跟在国栋的警车后面，准备去紫金苑。 顾零闻言转头看了白文远一眼。 白文远开着车，两眼直视着前方，坦然说道：“它活动得太频繁了，要知道现在可是白天，这不是一只新诞生的鬼能做得到的。如果继续深入下去，或许我们两个都会搭在里面……” 顾零没说话，闭起眼睛，脑海里却浮现出方才从孙国栋眼睛里看到的那种光芒。 “死者是男性，二十多岁，是从楼上跳下来摔死，没人注意到他什么时候去的楼顶，但有人看到了他从楼上往下跳的过程。” 顾零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两个警察在场，看孙国栋他们走了过来，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 此时现场都还没进行处理，有几个小区的保安在维持秩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都被拦住了，顾零远远地看了一眼，只看到一滩血红。 “要过去看看吗？”孙国栋问了一句。 顾零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 跟在孙国栋后面，另外两个警察也没问太多，几人走到了尸体前面。 只看了一眼，顾零便感觉有点反胃，差点没忍住吐了出来。这栋楼层数不低，这尸体此时简直可以用“稀碎”两个字来形容。 看了看其他人，孙国栋虽然一脸凝重，但看起来也还好，倒是令顾零心里对他的认知又提高了几分。至于身边的“白总”，更是饶有兴致地反复打量，让顾零有些汗颜。 “看起来似乎是我们想多了，这应该和昨天的事没有联系。”趁孙国栋他们去旁边做笔录的时候，白文远小声跟顾零说道，“在他身上，没有感觉到异常的阴气。” “嗯。”顾零点了点头，他也没有感觉到异常，右眼没有任何反应，但如果真的是意外，总感觉太巧合了点，可就连白总都这么说，他也只能认为是自己多疑了。 既然这起案件跟鬼怪没有任何关系，两人也不准备留在这碍手碍脚，看孙国栋开始忙了起来，招呼了一声就先离开了。 离开紫金苑之后，顾零脑子里一直在回想那起高中女生失踪案的细节，包括女生父母的笔录。 “之桃这孩子最近根本不怎么和我们交流，这可能和她在叛逆期有关，平常结交了什么朋友我们也不知道，那天晚上9点多才回家，看起来心情也不好，她爸说了她几句，就跟她爸大吵了一顿，跑了出去，喊着晚上不回家了。” “因为以前也经常有去她朋友家住一晚的情况，加上她爸也在气头上，就没有在意。” “但第二天学校说她没有去上学，我们才开始担心了。” “问了所有我们知道的她认识的朋友，都没有找到她，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报警。” “警察同志，求求你们，一定要尽快找到她啊，她才十七岁啊！” “我说，你到底还在纠结个什么啊？”白文远看顾零时不时地捏一下额头，忍不住开口道，“探究这个鬼的身份有那么重要吗？” 顾零闻言楞了一下。 “如果是实力弱的鬼就直接送它超生，如果打不过，就抓紧时间跑路，想那么多干嘛！” “额……”顾零无言。 他倒是忘记了，现在还有白总这条大腿在身边。毕竟自己前两次遇鬼，都是引导鬼魂做了自我解脱，但如果真的是恶鬼，人家会跟你讲道理吗？ 当然，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但现在不一样了。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顾零反问白文远。 “当然是今天晚上来小区蹲点了，等着它自己现身。” 第18章 鬼打墙？ “蹲点？”顾零疑惑，“紫金苑小区那么大，我们怎么知道它会在哪里现身？” “这个我自有办法。”白文远卖了个关子。 “都听你的，白总。”顾零见白文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乖乖点头，认准自己跟班的位置。 …… 晚上，天色刚暗下去，顾零和白文远两人就来到了紫金苑小区。 “这东西真能确定鬼魂的位置？”顾零看了一眼白文远手里捏着的一个模样普通的布娃娃，忍不住第三次开口问道。 “放心吧，只要那只鬼泄露一点阴气，它都会有所感应，我们顺着感应到的方向找，就能找到。”白文远走在前面，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顾零点头，摸着下巴，看着这个普普通通的布娃娃。 布娃娃就是今天刚从商店里买的普通娃娃，但白文远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说给布娃娃下了巫术，但顾零实在没看出它有什么变化。 就在顾零盯着它乱想的时候，隐隐似乎看到这个布娃娃的嘴角扯了一下，似乎是在对着顾零微笑。 “嘶——”顾零心头一紧，手一颤，用力捏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再看布娃娃，却发现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顾零讪讪地笑了笑，煞有介事地对着布娃娃双手合十拜了一下，走到另一边跟白文远并排往前走。 “我们要在这个小区里面巡逻吗？”顾零思索了一下，开口问道，“但那只鬼的影响范围似乎可以辐射到小区外的部分。” 白文远闻言，挥了挥手里的布娃娃笑道：“不用，我们去小区中心附近的位置，保证它的感知范围最大化就行了。” “好。” 两人在小区里面简单地转了转，找了一个相对中心位置的小广场。 虽然此时刚天黑没多久，但入秋之后，昼夜温差也比较明显，晚上已经能感觉到有些冷，小广场里人也不多，只有寥寥数人。 “就这吧。”顾零选了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两人坐了下来。 “你该庆幸这里不是广场舞大妈们的聚集地。”白文远随口说道。 顾零闻言嘴角抽动了一下，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他们两个在这边聚精会神地盯着布娃娃，身后一群大爷大妈伴着音乐扭动的情形。 “对了，白总，你是哪的人？”顾零心中一动，问道。 “南方人，江西的。”白文远笑了笑。 “看着不像。”说实在的，白文远身形属于比较高大的那种，跟顾零印象中的南方人不太符合。这几天他倒是有在网上查过古羌族的历史，知道现在羌族后裔大多分布在四川和云贵一带。 白文远看懂了顾零的想法，撇了撇嘴：“古羌族传承这么多年了，在全国各地开枝散叶不是很正常的事嘛，我还想在这边留下我的血脉呢。” “……”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小广场里面的人也渐渐走光了，后来连偶尔路过的路人也长时间不见一个。 顾零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尖叫！ “有情况！”顾零一下子站了起来。 白文远也听到了尖叫声，看着眼前毫无反应的布娃娃，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要不要去看一下？”这种时候，顾零选择了听从专业人士的意见。 “走吧。”白文远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拿起布娃娃站了起来。 顾零闻言，当先向着尖叫的方向快步走去。 “应该差不多就在这附近，白总，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快步走了一会，顾零脚步慢慢缓了下来，一边打量着两边的环境，一边缓步向前，“布娃娃有反应吗？” 然而身后的白文远没有回话。 “白总？”顾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停下来转头向后看去，然而身后空无一人。 “不对！”顾零心底一沉，他有预防过两人分散的情况出现，所以刚才虽然心急，却也没有直接跑过来，而是选择了快步走，这期间他一直注意着白总紧随其后的脚步声。而直到他停下来的那一刻之前，那脚步声就一直没有断过。 “难道这就是鬼打墙？”看着身后空荡荡的道路，顾零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声自语道。 哗啦啦—— 这时，顾零的背后突然响起一阵声音。 顾零一惊之下赶紧再次转头看了过来，却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这是……” 顾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到了小区的大门口，他明明记得自己刚才走的是完全相反的方向，而且在他回头找白文远之前，面前绝对不是大门！ 而此时“哗啦啦”的声音正是小区的自动门缓缓打开的声音。 顾零咕咚咽了一口口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两眼死死地盯着正在缓缓打开的大门。 咔—— 伴随着咔地一声，大门终于完全打了开来，顾零的一颗心也已经吊到了嗓子眼。 但预想中的其他变故并没有发生，大门打开之后，四周就再次陷入了寂静。 “难道是让我离开这里？”顾零心底冒出一个念头。 “可外面还是我熟悉的那个世界吗……” 顾零往门外看去，只看到一片漆黑，四周的静，也是那么的怪异，像是整个世界只剩下了顾零一个人。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眼，有些发热，但并不剧烈。 啪嗒啪嗒—— 就在顾零进退两难的时候，门外的黑暗中突然传来几声脚步声，令他刚刚平缓了不少的心跳再次急促了起来。 要不要转身逃走？ 顾零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就是这个想法，然而还没等他继续思考下去，就看到两个十六七岁的小女生从门外并排走了进来。 顾零脚下没动，两个小女生看起来不像有任何异常。有一个还穿着校服，看起来就是正常的高中生，身穿校服的女生一脸闷闷不乐，低着头，像是有什么心事，另一个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像是在安慰她。 看着两人慢慢向这边走来，顾零心中转过无数念头，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抬脚向着两人走去。 “好了，今天晚上你就先在我家睡一晚吧。” 随着顾零靠近，他也渐渐听清了女孩口中的话。 “哎呀，之桃，你就别难过了，你这样我看着都要心疼死了……” 谁？！ 顾零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一下子定在了原地。 “之桃这孩子最近根本不怎么和我们交流，这可能和她在叛逆期有关……” “警察同志，求求你们，一定要尽快找到她啊，她才十七岁啊！” 顾零脑海里一下子回想起看的那份笔录里面的话。 之桃，她就是那个失踪的女孩子？夏之桃！ 第19章 怒 顾零身体有点发冷，随即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不对，把夏之桃和那只鬼联系起来只是我个人的想法，难道她根本就没死？” 顾零想到这里，正好两个女生也走到了顾零的眼前。 “你们好，我……”顾零扯出一点笑容，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直接被卡在了喉咙里。 两个女生径直从顾零的身体上面穿了过去！ 顾零只感觉像是一阵凉风吹过自己的身体，两个女孩就已经到了自己身后。 “所以，她还是已经死了吗？” 顾零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不是害怕，而是一股浓浓的失落。 “那我看到的又是什么，幻觉？还是鬼魂？”顾零先是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转身看着继续往前走去的两个女生，喃喃自语。 眼看两个女生越走越远，顾零心念急转，深吸一口气，竟是快步跟了上去！ “我倒是要看看，把我弄到这里来，究竟是想干什么！”此时他已经可以确定，这里一定不是现实中的世界，毕竟身处城市中，根本不可能有这种绝对安静的环境，甚至路上来往的车辆声都没有，要知道紫金苑小区门口就是一条车流量不小的城市道路。 “你爸妈也是为你好，才会因为你回家晚了点儿说你嘛。” 紧跟在两个女生身后，顾零再次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我知道，但我就是不想整天听他们唠唠叨叨。”之桃这时候也开口了，声音清脆，透着年轻的朝气。 嗯，有点像蒋巧玲…… 顾零忍不住把之桃和自己脑海中那个有点婴儿肥的学生对比了起来，“呸呸呸，顾零，思绪别跑远了！不过，蒋巧玲长得好像没有之桃好看……” “最关键的是，你就别再想那个渣男了，也怪我，当时没看出他竟然是这种人，把他介绍给你。” 哦，原来是失恋了。渣男……嗯，果然家长们不提倡早恋是对的。 “今天你就在我这睡一晚，睡我房间，我和我男朋友睡隔壁。” 什么，你和你男朋友睡隔壁？感情是和男朋友在这边住，你才这么小啊，嗯，这女孩肯定是高中没上就辍学了…… “怎么感觉跟白总待了一会，乱七八糟的想法比以前更活跃了一些……”顾零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思绪都收了回来，不过这也能看出他的心理状态确实比一般人强太多了，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保持这种心态。 “嗯，小芸，谢谢你了。明天一早我要回学校，这周末一定请客感谢你。” “客气了，我们是好朋友嘛！” 顾零听到这里，心中叹了口气，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之桃遇害的那个晚上了。 不过随即就陷入疑惑：“目前看来不像是会出事的样子……” 顾零刚想到这里，就感觉脑子忽然嗡地一下，有种眩晕的感觉，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呃——”顾零捏了捏眉心，紧闭双眼晃了晃脑袋。 眩晕的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一刹那的功夫，顾零就感觉恢复了原状。 “什么情况？”顾零有些迷惑，睁开了眼睛，却发现眼前再次变了样子。 “这里是……”四周比刚才暗了很多，顾零简单打量了几眼，发现似乎是在一个房间里面，房间里的灯没有开，他只能透过窗户透进来的光线看清房间里的情形。 顾零先是不解，但当他看到躺在床上睡觉的之桃时，才恍然明白。 “这就是那个小芸的家吧。” 顾零走到床边，俯身看了看熟睡的之桃，这小姑娘抱着个枕头，衣服鞋子都没脱，被子也在一边叠的整整齐齐，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看起来是哭累了就这么睡着了。 顾零笑着摇了摇头，站直身子仔细观察起房间里其他的地方。 转了一圈，顾零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看起来这就是一间正常的少女闺房。 “那会是什么原因导致她今天晚上出事……” 就在顾零思考的同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顾零现在对于这种情况都快要有心理阴影了，下意识地就蹑手蹑脚地滑到门边想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形。 不过瞬间顾零便反应了过来此时自己的处境，自嘲地笑了笑：“我似乎忘记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旁观者了。” 这时，外面的人也在门口停了下来，随后传来了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 不过门从里面被锁住了，看起来住在别人家里，之桃还是有一定的防备心理。 然后顾零听到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是那个名叫小芸的女生？但她为什么要在之桃睡着之后偷偷地过来？ 顾零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起来，看来这就是之桃出事的时间点了。 咔嚓~ 门锁里传来清晰的声响，随即外面的人轻轻地把门推了开来。 不是小芸！ 进来的是个男的。 顾零愕然的同时，内心隐约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测。 来人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把门推开一个缝隙后，先是探进半个身子，转动脑袋观察房间里的情况，当然他是看不见顾零的。 最后，来人的视线停留在了躺在床上睡觉的之桃身上。 待确认之桃没有醒来之后，来人轻轻地舒了口气，随即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并把房门小心关了起来。 之后男子的一双眼睛便死死地盯在了之桃身上，即使是处在黑暗之中，顾零都能看得出来人眼中的情绪。 欲望…… 顾零明白了。 随后男子便直接扑到了之桃的身上。 “你……”之桃一下子被惊醒过来，看到了黑暗中的男子的脸，看样子认出了来人，随即楞了一下，“你干嘛？” 男子却不开口，一把捂住了之桃的嘴巴，另一只手去脱她的衣服。 顾零看得心头火起，想要上前帮忙，但随即反应过来这只是当时的情景重现。 “嘶——” 男子此时深吸了一口凉气，似乎是被之桃咬了一口，把手抽了回来。 之桃此时得以喘过气来，惊恐地看着男子，颤颤地小声说道：“你想干嘛，你可是小芸的男朋友！” 男子揉了揉被之桃咬伤的左手，恶狠狠地看着之桃：“我警告你，乖乖的让我爽一次，什么事都没有，要不然就别怪我让你受罪了！” “不，不行！”之桃闻言，一脸惊惧地往后退，整个人蜷缩在床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地看着男子。 殊不知她这副柔弱的样子更激起了男子的兽欲，整个人再次向她扑了过去。 “救……呜！”之桃刚要喊救命，就被男子再次捂住了嘴巴。 “别出声，把小芸吵醒了，被她看见对大家都不好！”男子再次恶狠狠地警告道。 但之桃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服，他一只手又脱不下来，只得把手放开去脱她的衣服。 “救命！” 谁知刚放开手，之桃就再次喊了起来，吓得他赶紧再次把之桃的嘴巴捂了起来，同时另一只手狠狠地掐住了之桃的脖子。 “妈的，你别给脸不要脸！”男子先是侧耳听了一下隔壁的动静，随即盯着之桃，低声开口道。 “唔唔唔……” 此时之桃却是不听他说话，一个劲地挣扎起来。 “他妈的！”经过之桃刚才喊的一声救命，男子此时的精神已经绷在了弦上，现在之桃的挣扎终于令他彻底爆发了，掐在之桃脖子上的手狠狠地握了下去。 “我看你还叫不叫！给脸不要脸！” 男子显然有些失控了，丝毫没注意到之桃原本奋力挣扎的身体一点一点软了下去。 顾零在旁边看的睚眦俱裂。 第20章 抓鬼 “人渣！”看着之桃的手脚一点点垂了下去，顾零一双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走上前就想给男子一拳，浑然忘记了自己目前是深处幻境之中。 而就在此时，顾零感觉眼前一花，眼中的一切仿佛水纹一样波动，旋即便看到一只手对着自己伸了过来。 下意识地，顾零便是狠狠地一拳挥了出去。 “啊！” 随着一声熟悉的惨叫声传来，顾零也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白总？你怎么……”顾零话说到一半，便明白了此时的情况。 毕竟他清醒过来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白文远低着身子，一只手捂着发青的眼眶，幽怨的眼神让顾零觉得似乎他才是那个方才在幻境中被侵犯的对象。 “咳咳……”顾零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想跑？！” 刚想继续说什么，便看到白文远面色一变，对着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顾零愣了一下，心念急转之下，便瞬间弄清了刚才的大致情形。应该是自己无意识之间便被那鬼魂拉入幻境，白总不知用什么方法破除幻境把自己救了出来。 “那鬼魂把我拖入幻境究竟是想干嘛，仅仅只是为了让我看到她死亡的真相吗？”顾零有点可惜没有看到后续的内容，他下意识地觉得那鬼魂把他拖入幻境并没有恶意。 “既然现身了，还想再躲起来？！” 此时耳边再次传来白文远的喊声，顾零中断思绪看去，只见白文远抬手在半空中虚画了几个符号，然后张嘴咬破食指指尖，在早已准备好的布娃娃眉心一点。 那布娃娃此时也早已变了样子，整个像是完全活了过来，摇头晃脑地看着一个方向，眼中透出一股莫名的幽光，显得极为邪异。而就在白文远手指点在布娃娃眉心的同时，布娃娃便像受了很大的刺激一般，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眼中的乌光大盛，直至包裹整个身体，随即直接脱离白文远的手掌，向着远方激射而去。 “走！” 白文远见状，向着还愣在原地的顾零招呼一声，便率先向着布娃娃的方向追去。 顾零眼见如此，当下也来不及想其他，紧随在白文远身后。 “我们就这么追吗？”那布娃娃此时速度极快，顾零两人虽然是用尽了全力地跑，也有些跟不上它的速度。 “哈……啊……”白文远喘着大气，比顾零还要不济，“没办法啊，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么多了……不过这鬼魂似乎是有目的地在逃，我们……” 还没等他说完，两人便看到前面的布娃娃突然一个加速，很快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只剩下两人尴尬地大眼瞪小眼。 “啊！” 还没等两人开口说话，便听到前面远远地传来一声尖叫。 “过去看看！”两人当机立断，迅速往那边跑去。 在前面的路口拐了一个弯，两人便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此时的布娃娃，就漂浮在半空中，就像是一个婴儿一般，紧紧抱住一团模糊的白色影子，但脸上勾勒的邪异笑容，和不断吞食白色影子的动作，却看得人头皮发麻。 “之桃！”顾零惊叫一声，一眼便认出了那白色影子的模样，正是刚才自己在幻境中看到的女孩子。 白文远此时也是愣在了原地，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脸颊，小声嘀咕道：“没想到这个简单的追魂巫术竟然这么强……” 察觉到顾零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异样，白文远讪讪地笑了笑：“这个……我也是第一次用。” 顾零翻了个白眼，旋即又看向布娃娃，陷入沉默。 “被这个布娃娃吞掉会怎么样？” “封在这个布娃娃里面，然后我再回去对它下咒，到时候就能打它一个魂飞魄散！”白文远有些得意地开口。 “魂飞魄散。”顾零皱了皱眉：“没有其他选择吗？比如超度什么的……” 就眼前的这副情形，不论怎么看，都会认为他们才是邪恶的一方。 “超度？我又不是和尚，你电视剧看多了吧。”白文远耸了耸肩，此时布娃娃也已经把之桃的灵魂完全吸入到了体内，啪叽一声落在了地上，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普通的布娃娃一样，完全没有刚才邪异的样子。 “收工！”白文远过去一把捡了起来，对着顾零晃了晃，“我说，你不会在同情一只鬼吧。” 顾零闻言张了张嘴：“我……只是觉得，她并不坏。” 白文远挑了挑眉：“你刚才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顾零简单地把自己刚才看到的内容讲了一下，叹气道：“她死的时候应该很惊恐绝望。” “每一只恶鬼都是这样，杀人犯也有自己的理由。”白文远撇了撇嘴，“如果不是有足够的怨念，死的时候便直接下地府投胎去了，怎么还会留在人间作恶。” 顾零哑然。 确实，不管她以前怎样，害死两个人是不争的事实。 “真的有地府吗？”顾零心中一动。 “当然。”白文远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要不然那些鬼魂都去了哪里？嗯……应该有吧……” “那能让她下地府投胎吗？”顾零还是觉得魂飞魄散有点残忍。 “反正我不懂。”白文远摊了摊手，“你会吗？” 顾零摸了摸自己的右眼，刚才的确有微微发热，但随着鬼魂被布娃娃吸收，此时也已经恢复了原状，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白文远拍了拍顾零的肩膀，“你如果真觉得她可怜，就回去好好地跟你的警察朋友说一下，帮她沉冤昭雪不就行了。” “嗯。” 见顾零点头，白文远舒了口气，搭着顾零的肩膀往小区外走：“那我们赶紧走吧，现在回去还来得及睡一觉。” “还有纪胖子……就是我那个朋友那边？” “我得先回去查一下对应的巫术。” “……” 阴暗的房间里，男子半边脸隐藏在黑暗中，面前的空荡荡的桌子中心直立点燃着三根蜡烛，三根蜡烛缓缓燃烧着，照亮男子看不出表情的脸孔。 突兀的，最左边的蜡烛一下子熄灭，随即啪嗒一声倒在了桌子上面。 男子似乎被惊动，脑袋微微地转了一下，盯着倒下蜡烛的方向，良久之后，发出一声轻笑。随着男子的轻笑，剩下的两根蜡烛也同时熄灭，整个房间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21章 杀羊替罪 清冷的明月高悬，皎洁的银光洒在一座座冰冷的石碑上，映照着月光下两个单薄的人影。 “黑山羊一只、受术者七天内穿过的衣服一套、草人一个……” “喂！我说白总，到底行不行！”旁边一个男子死死地拽住手里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一只黑山羊活蹦乱跳地一个劲地往前冲。 “马上就行！” 这自然就是顾零和白文远两人，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靠孙国栋的关系，说服医生，从医院里把纪胖子带到这个地方来。 “你找个地方把它拴起来不就行了吗？”白文远看着顾零被黑山羊拽着围着自己小跑，挠了挠脑袋。 “你说的倒是轻松，在一片墓地里面，我到哪去找地方栓起来，拴在墓碑上吗？”顾零没好气地反问，“还不行吗？” “马上就行，这不是第一次不太熟练嘛。”白文远一点都没有尴尬的意思，笑了笑。手上却是抓紧动作，把手上的草人最后一个结打好。 “这句话我已经听了半个小时了，你准备了一天的时间，就不能把这个草人提前扎好吗！”顾零无语。 “嘿，你看这草人跟你朋友像不像，我特意用了两倍的草，扎了个加肥版的。”白文远却是没在意顾零的吐槽，晃了晃手里的草人，得意地跟面前躺在地上两眼直勾勾盯着天空的纪胖子一阵比对。 “接下来要干嘛？”顾零好不容易拽着黑山羊停了下来，却是根本不接他的话茬。 “杀羊。”白文远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蹲下去，把草人放在纪胖子的额头，然后从一边放在地上的包里面掏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看向黑山羊，“嘿嘿嘿，小宝贝，别挣扎了。” “咩——”黑山羊此时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着白文远逼近的身影，大声地叫了起来，更加用力地想要逃离。 “叫吧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的！”白文远嘿嘿笑着，“你越反抗，我越兴奋！” “别玩了行不行，我快拽不住了。”顾零有种想拍额头的冲动，经过这几日的相处，他心目中白总的形象已经完全颠覆了。 “两个人在坟地里，挺渗的慌，我这不是想活跃一下气氛嘛。”白文远笑了笑，掏出一张早已经准备好的符咒，上前一把贴在了黑山羊的头上。 符咒贴上的一瞬间，原本疯狂挣扎的黑山羊一下子老实了下来，凄惨的叫声也戛然而止。 “这家伙叫啊叫的，更渗人了好嘛。”终于解放下来的顾零一边揉着发酸的手腕，一边撇嘴道。 白文远笑了笑，不再言语，上前一步，菜刀干净利落地在黑山羊的脖子上划了一道，另一只手并指在伤口处一抹，然后走到纪胖子身前，把沾染的鲜血一点点滴在了扎好的草人上面。只见鲜血滴下去瞬间便消失不见，像是被草人完全吸收一样。 而此时的黑山羊已经倒在了地上，已然毙命。白文远口中则是念念有词，走到一旁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纪胖子穿过的衣服，混合着一些画着奇怪图案的符纸点燃，最后抄起草人一把丢了进去。 “收工！”待草人伴随着大火熊熊燃烧起来，白文远方才如释重负地拍了拍手。 虽然白文远早就说了不会有什么意外，但眼前一切顺利的顾零，也是直到此时才真正放下心来。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便看到眼前熊熊燃烧的火堆里面，轻轻地飘出一团黑气，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模糊的黑山羊的影子。 而几乎在黑山羊成形的同时，又有一团更加暗淡的黑气，从纪胖子的眉心钻了出来，同时顾零也感觉自己的右眼微微发热了一下，便瞬间恢复原状。 这一团黑气钻出来之后，先是在纪胖子的额头附近晃晃悠悠地转圈，似乎在犹豫，片刻之后方才一点点升起，向着半空中的黑山羊虚影飘去。很快黑气便飘到了黑山羊旁边，与黑山羊融为了一团，同时一个淡淡的脸孔在黑山羊的身上浮现出来。 “不对！” 脸孔浮现的同时，白文远有些错愕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而此时，顾零也看清了那脸孔的样子，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 顾零也有些愕然，白文远跟他说过，鬼魂“祟”上人类，实际上就是把自己的一部分灵魂寄宿在这人身上，也就是说，这个脸孔原本在两人想来，应该是之桃的模样。 顾零转头向白文远看去，正对上白总错愕的眼神。 “我们抓错了？” …… “好饿啊……”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传来一声男子的低吟。 随着一声清脆的开关声，温暖的床头灯发出橘红色的亮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文良斌紧皱着眉头，摸着自己的肚子，不满地吧唧了一下嘴巴。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自己已经睡了两个小时，没想到竟然会被饿醒。 “呼——”轻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懒得再下厨为自己做点吃的。 但肚子里不停传来的“咕咕”声却让他毫无睡意。 “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外卖？”紫金苑小区毕竟不是在繁华的地段，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文良斌试探性地打开了某个外卖软件。 “还真有？”点开软件，一眼就看到亮着的第一家店铺，文良斌眼前一亮。 “我看一下，离我只有几百米，就这家了，咦？” 文良斌楞了一下：“这家店取名有点意思，恶鬼套餐……” 这个名字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最近学校发生的一起女老师自杀案件，在行知中学的班主任里，他几乎是最年轻的一个，也是校长极为看好的老师之一，当时女老师自杀案件的处理过程中，他也是一直跟在校长的身边，那尸体惨白的样子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可惜了。”他摇了摇头，林老师跟他说不上太熟悉，但也打过一些交道。再加上林老师虽然已经三十多岁，可本身长得就比较漂亮，保养的也不差，再加上完全不同于小年轻的成熟女人气质，对他这种单身狗可谓有致命的吸引力，所以他对林老师有很深的印象。 “那就来一份恶鬼套餐……我看是饿鬼套餐吧，专治我这种半夜吃东西的饿鬼。”他吐槽了一下，直接下了单。 “叮咚——” 那边瞬间显示商家已经接单。 “呼——希望能快点送来，要饿死了。”他忍不住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 “叮咚——”这时，手机里又传来一声铃音，他看了一眼，却是显示订单已经送到。 “嗯？什么情况？”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您的恶鬼套餐已经送达”的字样，文良斌楞了一下。 咚咚咚！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低沉的敲门声。 第22章 文良斌 “叮铃铃——” 伴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原本叽叽喳喳的教室也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上课……” “起立！” “老师好——” “好，打开课本第……第三十页，今天我们讲……” “喂，你有没有发现今天文老师有点不对劲？”蒋巧玲顶了一下同桌的胳膊，低下头小声说道。 “好像是，文老师今天说话有气无力的，而且好像还有黑眼眶，应该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吧。”同桌点了点头。 一节课在很快的时间里便过去了，听到下课铃声响起，文良斌心底长舒一口气，他现在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讲些什么。 “好，今天先讲到这，下课。”他现在想的就是抓紧结束这节课，完成今天的工作。 “文老师！”正在收拾东西，耳边传来的叫声把文良斌吓了一跳。 “你？”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之后，文良斌原本就很差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文老师，我想和你聊一下。” “玲玲你看，你的‘好朋友’又去找文老师了。”同桌扯了一下蒋巧玲的衣服，低声道。 蒋巧玲也看到了，皱了皱眉。 “都说了，她就是个贱人，整天凑到文老师身边，他俩肯定有不正当的……” “好了！”蒋巧玲开口打断她，“不会的，你们都误会她了，她找文老师肯定是问一些学习上的问题。” “玲玲，说这话你自己都不信吧。”同桌无奈地撇了撇嘴。 “她不是那种人，文老师也不是那种人！”蒋巧玲的语调提高了不少。 “好好好……”同桌不置可否。 蒋巧玲有些生气地瞪了同桌一眼，又转头看了看已经空荡荡的讲台，咬了咬嘴唇，离开了教室。 …… 嘭！ “门门门！”顾零心疼地看着自己办公室的门咣当一声撞在墙上，略显无奈地提醒了一声。 “怎么了？”看蒋巧玲进门也不说话，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坐在自己桌子前面，顾零忍不住笑了笑。 “生气！” “谁又惹你生气了？”顾零特意在“又”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蒋巧玲也没听出来：“我同桌，不，还有其他人，好多好多人！” 顾零忍不住笑了，接口道：“好多人，那他们怎么气你了？” “他们背后议论我的朋友，说她的坏话……我同桌是当着我的面说的，当着我的面！”蒋巧玲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然后呢？”顾零坐下喝了口茶，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然后最关键的是，他们说的那些坏话，我自己都信了。”蒋巧玲越说声音越小，嘴巴撅了起来。 “噗——”顾零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咳咳……”顾零回了回神，擦了擦嘴巴继续道，“他们都说你朋友什么坏话了？” “他们，他们说……”蒋巧玲有点不好意思开口，扭捏了好一会才说道，“他们说我朋友和我们一个老师有一腿……” “哈？”顾零只能给出这个表情。 “因为她经常会私下里找文老师说话，而且……”蒋巧玲说到这里，声音又低了下去。 文老师……顾零头脑风暴了一下，自己确实不认识什么姓文的老师，不过又转头一想，这个学校里面他认识的人，目前也根本没几个。 “而且什么？”顾零开口问道。 “而且……我们班有住在紫金苑附件的同学说，经常会看到她晚上过去那边……”蒋巧玲越说声音越小。 “额……”顾零楞了一下，随即惊愕道，“你说紫金苑？” “对啊，文老师就住在紫金苑，而且他还没有结婚，一个人在那边住。丛雪的家庭条件不好，他们都说丛雪靠出卖自己的身体赚钱，但我觉得她不是那种人，文老师也不是……” 顾零却是没有听清她后续的话，完全被紫金苑这个名字吸引了注意力。经过昨晚施术之后，纪胖子已经恢复了正常，虽然精神还有些憔悴，但已经没有大问题，白总说经过一两天的休息之后，就能够恢复原状，但昨晚那个中年男人的面孔却给顾零的心头又添上了一笔阴霾。 “唉，只能等白总那边的消息了……”顾零轻叹。 “啊？什么？”蒋巧玲被顾零小声的叹气打断了话头，疑惑地看了顾零一眼，待看到顾零心不在焉的神情后，忍不住拍了拍桌子，“喂喂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啊，有有有，你继续。”顾零回过神来。 “不说了，生气！”蒋巧玲鼓起腮帮子。 “咳咳。”顾零干咳一声，问道，“如果，确实是真的呢？” “啊？”蒋巧玲愣了愣。 “我说，如果这件事确实是真的，你的好朋友和文老师有染，你能做什么？”顾零继续问道。 “我……我不知道。”蒋巧玲挠了挠脑袋。 “既然你什么都做不了，真的或者是假的，对你又有什么区别？”顾零摇了摇头。 蒋巧玲想了想，说道：“可如果是假的呢？” “假的不是最好吗？难不成你希望是真的。”顾零摊了摊手。 “可他们在造她的谣！” 得嘞，又绕回来了。顾零拍了拍脑袋：“那你现在去帮她澄清吧。” “他们不信我的。”蒋巧玲嘴巴瘪起来了。 “那不就得了，你还是什么都做不了。”顾零耸耸肩。 “额……” 蒋巧玲无语了，低下头，一双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 顾零也不说话，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蒋巧玲突然叫了一声。 顾零眉毛挑了挑：“你知道什么了？” “我要去寻找证据，只要我找到证据，他们就会相信我说的了！”蒋巧玲眉飞色舞地开口，“谢谢你，顾老师！” 额……顾零张了张嘴，心道我可没这么说，而且紫金苑在顾零的心里可不代表着什么良善之地。 想到这里，顾零认真了不少，这两天那里出的事已经够多了，他可不想蒋巧玲也变成其中的一员。 “我觉得……” “啊！” 还没等顾零想好接下来说些什么，就被蒋巧玲一声惊叫打乱了思绪。 “上课了！上课了！完了完了，这节是数学课！我完了！”说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我先走了，下次见！” 咣当！ “门门门！”顾零后知后觉地喊了声，但人早已经跑远了。 “唉。”顾零只能心疼地喝了一口茶。 嘭！ 就在这时，门又被从外面一下子推开，咣地一声撞在墙上。 “对了，小鱼干呢？今天怎么没看到它？”还是蒋巧玲。 “放宾馆了。”顾零没好气道。 “哎？宾馆……”蒋巧玲疑惑。 “有人照顾，放心吧。” 看蒋巧玲还想问，顾零继续说道：“你不要上课了吗？” “啊！”蒋巧玲反应过来，又叫了一声，转身扑通扑通地向远处跑去，这次连门都没关。 “唉。”顾零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门口，把门轻轻地关了起来。 第23章 丛雪 “丛雪，上午的时候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不要跟着我了！”文良斌停下脚步，看了一眼从放学开始就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孩，语调又提高了几个分贝。 但女孩却是充耳不闻，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见丛雪的样子，文良斌忍不住声音又低了下来：“等过几天好不好？” 听到文良斌温和中透着几分无奈的话语，丛雪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好好好，那你就跟着吧！”文良斌见状，心底又是一阵气，不再说话，转身大步往前走去。 背后的丛雪也是迅速抬头，一直保持冷漠的眼神中透露出挣扎、痛苦、歉意种种复杂的情绪，但随即又低下头去，紧紧跟上文良斌的步伐。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一直走了许久，远远地已经能看到紫金苑小区的大门，文良斌再次停了下来。 “呼——”文良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地吐了出来，像是做出了某个决定。 “好吧，”他回过头，对上女孩冷漠的双眼，“明天一早，把钱给你。” 丛雪闻言，嘴角动了动，最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别忘了。” 看着女孩转身离去的背影，文良斌忍不住紧紧握起自己的双手，片刻之后又缓缓地送开，然后看向紫金苑的大门，眼中透出惊恐中略带茫然的神色。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是梦……还是真的……”喃喃地自语了两声，回想起昨晚的经历，文良斌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 “我回来了！”推开门，丛雪先是伸进半个身子，对着里面喊了一声，待半晌没人回话之后，才迅速地关门，脱下书包，往里屋跑去。 “小雪回来了啊……” 刚推开里屋的房门，便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妈！”丛雪一进门，便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正从床上坐了起来，支撑着身子想要下床，但似乎身体比较虚弱，显得很是勉强。 “妈，你生病了就不要乱动了！”丛雪嗔怪道，赶紧上前扶住女人。 “没事，只是个咳咳……感冒而已。”女人咳了两声，伸手摸了摸丛雪的脑袋。 “你都要烧得神志不清了。”丛雪打断道，“我问同学借了一些钱，明天我就带你去医院。” “别，咳咳……”女人听到丛雪的话，着急道，“而且我也不用去医院，随便买点便宜的药吃一下，过几天就好了。” “过几天我们就要饿死了！” 女人愣了，看着自己的女儿，沉默了下去。 丛雪看到女人盯着自己的眼神，不禁低下了头，说道：“我去弄点吃的。” 说完便把女人扶到了床上，自己转身走到了外面。 关上房门，丛雪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呆了一会儿，然后才向着厨房走去。 和客厅差不多，厨房里面除了地上的几个垃圾袋，便只有几个空空的酒瓶，看到这几个酒瓶，丛雪心底忍不住泛起一阵恨意，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只知道喝酒赌钱，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咬了咬牙，丛雪从一边的角落里，拿起一个袋子，把里面仅剩的一点米倒在了锅里。 这口锅算的上家里值钱的东西了吧…… 丛雪心底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不是怕她们母女俩饿死，估计这口锅也被那个男人卖掉了吧。他是不会让两人饿死的，毕竟他还指望两人赚钱养他呢…… 丛雪手里的动作一点点慢了下来，最后整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 嘭！ 丛雪一把把旁边的啤酒瓶摔到了地上，整个身体前倾，双手按在桌子上，死死地抓住桌沿，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大口喘着粗气。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那个‘亲爱的’父亲，要不然……要不然我怎么会……”丛雪的眼泪一滴一滴滴到眼前的锅里，“对不起，文老师，再帮我最后一次……” 房间里面，听到外面的响声，女人捂着自己的嘴巴，眼泪缓缓地流了下来。 …… 文良斌迈出电梯，一步一步地往自己的房门走去。 哗啦！ 整个楼层此时一个人也没有，相当安静，钥匙掏出的声音显得尤为地刺耳。 文良斌从一串钥匙里面找出了房门的钥匙，缓缓地抬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 一串原本轻轻的钥匙，此时在他手里仿佛重若千斤，费了好长的功夫，文良斌才把钥匙对到了锁孔上面，但却一直没有***。 在昨晚之前，文良斌都是个无神论者，他觉得身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一份子，对鬼神之论是该嗤之以鼻的。但昨晚他确实见鬼了，就是因为自己半夜点了一份该死的恶鬼套餐。 当时他以为自己要死了，当那个恐怖的扁平头颅像纸一样顺着门缝流进来，甚至笑着向自己扑过来的时候，他就吓晕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清晨了。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即使自己醒来的时候，就躺在房门前的地面上，但现在想来也可以归结到梦游的原因。所以思考了一整天之后，他还是回来了。 但此时，他还是怕。 咔嚓—— 就在这时候，文良斌犹豫不决时，眼前这扇被他视为恐惧源头的房门，竟然从里面发出把手转动的声音。 噔噔！ 文良斌惊得倒退了两步。 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文良斌确认这是自己的家没错，可他的家里哪来的其他人？ 跑！ 这是文良斌脑子里的第一念头，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转身逃跑是最好的选择。 文良斌想跑，但他的双脚却仿佛被灌了铅一样，在原地一动不动。 咔嚓—— 这时候，门被从里面打开了，留出一条小小的缝隙。 是谁？ 文良斌下意识地向着缝隙里面看去，但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鬼使神差地，他抬起手向着眼前的房门推去。 吱呀~ 门被文良斌推开了，开门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楼道里。 “你回来了？” 门里面幽幽地传出一个声音。 “嗯。”听到这个声音，文良斌像是魔怔了一般，缓缓地点头，一步一步走进了房间。 “我回来了。” 门咔嚓一声关上，整个楼层再次恢复了平静。 第24章 跳楼 “文老师，早啊！” 行知中学门口，一个女老师刚要进大门，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旁边走了过来，于是停下脚步打了个招呼。 但文良斌像是完全没听到，从她旁边缓缓地走了过去，进了学校大门。 “嗯？”这个女老师看着文良斌从自己旁边越过，然后盯着文良斌一步步远去的背影，露出疑惑的神情。她和文良斌以前共同教过一个班级，所以两人也算比较熟悉，每次见面都是热情地打招呼，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而且他的脸色…… “在这发什么呆呢？”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女老师回头看了一眼，是另外一个同事。 她朝着文良斌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是文良斌文老师，你也认识的，感觉今天有点不对劲。” “哦，他啊，昨天见到他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可能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吧。”同事看向文良斌的背影，随口应道。 “脸色不是不太好的问题，简直差的吓人，而且眼神也很空洞，简直……”女老师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小声说道，“简直像个死人……” …… 办公室里面，顾零正跟纪胖子打电话。 “顾零，你跟我说，关于我晕倒的事，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其他的内情？” “你想说什么？”顾零躺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跟纪胖子说话，他自然不能跟纪胖子说实话。 “医院说我是因为低血糖，老子有没有低血糖我还不知道吗，何况我那天才蹲了几分钟，屎都没拉出来呢。”纪胖子在电话另一头骂骂咧咧的，“而且，我记得我好像看到……” “看到什么？”顾零精神一振。 “额……没啥。”纪胖子又突然蔫了下去。 顾零还想说什么，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尖叫声，然后是很多人的喧闹声。 “先不跟你说了，我这边好像出事了！”顾零挂断电话冲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伴随着警笛的轰鸣声，顾零又看到了孙国栋满是倦容的脸。 孙国栋也看到了顾零，先过来跟顾零打了个招呼，长叹了一口气：“还真是一刻都不得休息。” “我能跟着你们一起吗？”顾零开口问道。 他只知道是有个老师跳楼自杀，因为案发地点就在教学楼前，所以也瞒不住学生们，吸引了大量的学生围观，刚才他一直在帮忙维持秩序，也没了解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当然可以，你好歹也是我们警局的心理顾问。”孙国栋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虽然只是助理。”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顾零白了他一眼，不过心里却是有些意外，没想到顶着心理顾问的名头还挺方便。 随着警察的到来，现场糟乱的秩序很快就维持了下来，除了涉事班级的学生，剩下的都放了一天假，疏散回家，现场也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几个法医此时正在尸体旁边忙碌。 “刘队！”孙国栋带着顾零走了过来，对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喊了一声。 刘队看了一眼顾零，孙国栋见状，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顾零看到刘队先是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而此时刘队面前，正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顾零认得这是学校的校长。 “校长。”考虑到自己是毕竟是这个学校的一员，顾零还是主动跟校长打了个招呼。 “咦？你不是……”校长脑子里还依稀有些顾零的印象，知道是自己学校的老师。 “顾零还身兼我们警局的助理心理顾问一职。”孙国栋简单开口解释了一下，也没有多说，在旁人面前，他还是保留着足够的威严。 “哦，顾老师果然是年轻有为啊！”经孙国栋这么一提醒，校长也想起顾零的身份了，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上下打量了顾零一圈，显然是要把这个人记在脑子里了。 “好了，别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跟我们说一下死者的情况。”在旁边皱着眉头的刘队有些不耐，开口说道。 “好好，”校长讪讪地笑了笑，“这个……跳楼的老师姓文，也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还不到三十岁，能力那是没得说，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班主任……” “说重点。”刘队揉了揉太阳穴。 顾零也在旁边看的好笑，不过心里却是挺佩服这位校长的，面对这种死人的事件，还能面不改色地侃侃而谈。 “校长不愧是校长啊……”顾零在心里感叹了一声。 这时校长也开始介绍死者的身份，提到死者名字的时候，顾零面色一变。 “文良斌……” “怎么了？”孙国栋察觉顾零神色有异，低声问了一句。 顾零沉默了一下，开口道：“这个文良斌，是紫金苑小区的……” 孙国栋闻言也是脸色一变。 此时校长也把文良斌的基本情况跟刘队说完了，指了指楼上：“当时他就是从自己班级的教室里面跳下去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学生们我都让他们在教室里面待着呢，要不我们现在去看一下。” “嗯，走。”刘队点头，又转头吩咐了孙国栋一声，“你就不用跟上来了，在这下面看着吧。” “好。”孙国栋点头应道。 顾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我能不能跟着上去。” 刘队闻言皱了皱眉。 顾零看出这位刘队似乎是对自己有什么意见，赶紧补了一句：“放心，我就在旁边看着，不会添乱的。” “那好吧。”刘队思索了一下，最终点头道。 得到刘队的允许后，顾零跟在几人后面上了楼梯。 教室在五楼，班上的学生们一个个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三五成堆地在教室里窃窃私语，看到顾零几人进来都是瞬间恢复了安静。 顾零一进门就看到了几个眼熟的脸孔，其中自然包括蒋巧玲，此时这小姑娘苍白的脸上正带着一丝错愕地盯着顾零。 顾零冲她笑了笑，注意力便转移到了一个坐在窗边的女生身上。 刘队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女生的不同，一个人坐在那里，双手抱着蜷缩的双腿，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地面发呆，顾零他们几个人进来也没有引起她的注意。而其他学生都是在离她较远的位置，像是把她一个人孤立了出来，看向她的目光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一些异样的神色。 “怎么回事？”刘队开口了。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但都没有一个人开口。 “班长呢，谁是班长？”不用刘队开口，校长自觉地站出来了。 “我……”一个男生抿了抿嘴，举起了手。 “跟我们说一下当时的情况，还有，她是怎么回事？”校长说话间示意了那个女生一下。 “是……都是因为她，我们文老师才跳楼自杀的！”班长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嗯？”几人都露出一丝异色。 “是她勾引文老师，还威胁他，把文老师逼死的！”班长越说越大声。 顾零闻言心中一动，看了那女生一眼，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不过头埋得更低了，双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大腿。 第25章 记者 “对，就是她！”此时，其他学生也陆陆续续有人开口，纷纷出言指责那个女生。顾零看到蒋巧玲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低下头去。 “好了好了，留下几个人，剩下的都回去吧。”刘队也听出来了，这些学生都目睹了死者跳楼的过程，全部留在这里七嘴八舌得反而添乱。 随后校长从所有人里面挑了几个话比较多，也相对理智一些的，让剩下的人都离开教室回家。 顾零看了一眼忙着问话的刘队等人，又看了看依旧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女生，也转身离开了教室。 一出门口，果然看到蒋巧玲在旁边站着。 “顾老师。”小姑娘的声音很是低落。 顾零拍了拍她的脑袋，跟她并肩往楼下走去：“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是文老师，第一节课还没上课，文老师就走进了教室。他脸色特别差，进来之后没有说上课的内容，反而跟我们道歉。” “道歉？”顾零疑惑。 “嗯，他说自己不配当老师，然后跟我们说了很多，我们才知道，原来……原来那些传言是真的……” 顾零看了一下蒋巧玲的眼神，心下了然：“丛雪，就是刚才在窗边的那个女生吧，也就是你上次跟我说的好朋友？” “没错。”蒋巧玲继续说道，也坦然了很多，“后来丛雪就以文老师猥亵她为理由威胁他，找他要钱。文老师说这些的时候，丛雪也没有否认……他们都在说是丛雪勾引文老师，但我觉得丛雪不是这样的人……” 顾零拍了拍她，以示安慰。 蒋巧玲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说完之后，文老师就说，他有罪，然后走到窗户旁边，跳了下去。” “是这样……”听完蒋巧玲的叙述，顾零也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时两人也正好走出了教学楼的大门。 “不好意思，没什么好说的，我们现在正在调查之中……” 刚出门口，顾零就被不远处的骚乱吸引了注意力。 他抬眼看去，是孙国栋，此时正被两女一男围在那里，为首的女的手里拿着一个话筒，塞在孙国栋面前，那个男的扛着一台摄像机在旁边，明显已经开始了拍摄。 “是记者。”蒋巧玲也看到了这一幕。 两人往那个方向走去，同时几人的对话也听得更加清晰。 “我们刚才听到几个学生说，这位跳楼的老师和他的某个学生有不正当的关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而这又是不是他自杀的原因？” “对不起，无可奉告……”孙国栋脸色有点难看，断然拒绝道。 “我知道你们警方要做的是封锁消息，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群众有知晓真相的权力！” “我们想要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究竟为何？到底是不是像学生们说的，女学生勾引自己的老师，这将引发我们对未成年教育的思考……” 女记者一连串的提问显然已经让孙国栋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同时顾零注意到身边的蒋巧玲脸色也变得更苍白，贝齿紧紧地咬在嘴唇上面。 而此时女记者依然在喋喋不休地提问：“而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一位受人尊重的老师做出这样的行为，是因为他本性如此吗？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对教师考核制度的疏忽？这到底是他一个人的错，还是我们整个社会体制的错……” “啊！快看！”此时突然有人惊呼了一声。 顾零看到还留在现场的一些老师和没离开的学生，目光都抬头往楼上看去，于是他也抬起了头。 “那是……” 他们刚刚才离开的教室的窗口，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丛雪！”身边的蒋巧玲紧张得一下子抓住了顾零的胳膊，“她想干嘛？！” 跳楼！ 顾零一下子反映了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刘队询问她的过程中刺激到了她…… “不好！”孙国栋叫了一声，显然也意识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刚想往楼上跑，孙国栋的胳膊又被两个女记者给拉住了。 “这个就是事件中涉及的女学生吗？是不是……”女记者快速地说着，想要努力再问一些东西。 旁边却伸过一只手，抓住她的衣服，一下子拽了过去。 “你干嘛……啊！”女记者一句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被一下子甩到了旁边的一辆车上面。 嘭！ “嘶——”这一撞把女记者撞得有点懵，转过头正对上顾零的脸。 “你知不知道，你在这里耽误他的每一秒都有可能减少那个女孩得救的几率！”顾零一步迈到女记者身前，两眼紧盯着女记者的眼睛。 “你问是什么原因导致一个为人师表的老师做出这种事，我他妈怎么知道！我也是老师，你说是什么原因导致我想打你？”说着顾零便抬起了右手。 女记者吓得花容失色。 看着女记者一脸惊恐的样子，顾零紧握着的手松了松，转头看向旁边扛着摄像机的男子，一脚踹了过去：“让你拍！” 得以解放出来的孙国栋看着这一幕，愣了两秒钟，随即对顾零伸了个大拇指，转身往教学楼跑去。 不过还没等他跑到教学楼门口，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嘭”的一声，随后便是不少人的尖叫声。 顾零愣愣地看过去，只看到文良斌静静伏在那里的身体旁边，又多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血，缓缓地流淌开来。 站在他身边的女记者也呆住了，不知是被顾零吓得，还是因为没想到丛雪真的跳了下来。 …… 空荡而又静谧的房间里，不时响起几声压抑的咳嗽声。 叮铃铃—— 桌子上唯一存在的那部破旧电话响了起来。 过了许久，里屋房间的门打了开来，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一边咳着一边扶着墙壁走了出来。 “喂，咳咳……你好，请问你是……”好不容易走到桌子旁边，女人接起电话。 啪！片刻之后，电话从女人的手里掉了下来。 “咳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女人猛地捂住嘴巴，缓缓地坐了下来，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原本便很苍白的脸上此时已经完全没了血色，泪水不要命地从眼睛里流出，最终，女人无神的双眼目光愣愣地转向了一旁的桌角。 一个小时之后，几个警察破门而入，然后房间里响起一阵惊呼。 第26章 同类 警察局里，顾零坐在凳子上，盯着眼前的水杯发呆。 孙国栋推门走了进来，顾零回头看了他一眼。 孙国栋冲他摇了摇头：“丛雪的母亲自杀了，她父亲目前还没有找到人……这个人渣！” 顾零又把头转了回来。 骂了一句出了一口气，孙国栋拖了一张凳子到他身旁，坐了下来。 “还有一件事，”孙国栋欲言又止，在斟酌，“尸检的过程中，遇到一个问题。” 顾零眼皮动了动，瞥了他一眼。 “法医的检查显示，文良斌的死亡时间是在昨晚。”孙国栋看着顾零瞪大的双眼，继续道，“也就是说，文良斌应该在昨天晚上就死了。” “那今天早上……”顾零听到这里，原本毫无神色的眼底有了一丝波澜。 “这才是让所有人都不解的地方，甚至让我们有点毛骨悚然。”孙国栋继续说道。 “文良斌的家里检查了吗？” “还没有，很快会过去。” “他家的具体地址？” “你……三栋一单元1603。” 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一问一答。 得到结果后，顾零没说话，站起来往外走去。 “当心。”孙国栋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说了一句。 …… 咯吱—— 寂静的楼道里，顾零迈步从缓缓打开的电梯里走了出来。 “1603……”顾零静静地看着眼前这扇朱红色的房门。 来的路上他已经打电话通知了白文远，后者很快便能赶到。 顾零抬手摸了一下眼前的房门，才发现自己没有房门钥匙。 咔嚓—— 就在顾零手刚从门上放下来的同时，从里面传来开门的声音。 顾零皱了皱眉，站在原地没有动。 吱—— 门被一点一点从里面打开了，而顾零的眼前空无一人，敞开的房门像是在邀请顾零进入。 他的目光穿过大门往房间里面看去。 这是！ 看到房间里面的情形后，顾零的瞳孔一下子缩了起来，快步走了进去。而在顾零进去之后，房门“嘭”地一下关了起来。 身后的关门声完全没有吸引顾零的注意力，此时他的心神已经全部集中在了屋子里的景象上面。 一眼看去，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房间，沙发、餐桌以及那老旧的电视机，看起来都没有任何的异常，但顾零看到这一切，但顾零心中却升起一些异样的感觉。 “这是……”顾零用力摇了一下头，脑袋里穿来阵阵轻微的疼痛。 这屋子里的家具、电器、布局、还有装饰，都带给他一种异常的熟悉感，但顾零却是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不应该的。 顾零知道自己的记忆力很好，按理说他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嗤嗤—— 这时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顾零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发现那台老旧的电视机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此时也是在一阵模糊后播放起了动画片。 虽然知道眼前的一幕可能是幻觉，但顾零的眼角还是下意识地往电视里面的画面看去。 等等…… 在顾零看清电视中播放的动画内容时，仿佛一下子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处记忆，条件反射般猛地转头往旁边的一个房间看去。 那里有什么？ 顾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向那个房间，但那种隐约的熟悉感告诉他，那个房间里的画面一定对他来说极为重要。 几步走到门前，顾零的手握住了门把手，略微犹豫了一下，顾零便缓缓地打开了房门。 鲜红的血，一滴一滴顺着床单的一角滴在地上，床上的两个人，手牵在一起，安详地躺在血泊之中，身上的衣服已经染成大红色，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勾勒出两个甜美的笑容…… 啪！ 身后传来物体掉落的声音，顾零木然地转过头去。 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愣愣地站在大门进门的位置，目光穿过自己看向房间里的情景，脚边静静地躺着一个书包，女孩的眼中，是惊恐、错愕、茫然…… 这是，那个梦…… 顾零此时的感觉很特殊，自己明明身处在情境之中，但却又像一个局外人，以上帝视角看着眼前这一切。 他看着小女孩崩溃地大哭，又看着小女孩跑到自己身边抱住自己，一边哭一边说着“零弟不怕”。 “真想不到，会不小心看到这样一段遗憾的过去。” 耳边突兀地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顾零心头一跳，转头看去。 还是那个房间，但房间里的床上什么都没有，小女孩和哭声也全都消失不见，自己发呆一般站在房间的门口，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站在自己的侧后方静静地看着自己。 顾零一下子回过神，一脸冰冷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床上死掉的两个人是你的父母吗？你就是这个小男孩？”男人见顾零不答话，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顾零心头一跳，但还是没有开口。 “或许我们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在悲剧中诞生的，这就是上天给我们的弥补吧。” 听到男人有些神经质的话，顾零的脑袋像是被锤子敲了一下，传来一阵阵剧痛，同时一些模糊的画面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 顾零咬了咬舌尖，消化着脑海里莫名多出的一些东西，努力地想从乱糟糟的思绪中找出一条合理的线。那缭乱的细密伤口组成的充斥着异样美感的图案，那仪式般的死亡画面…… “我们这样的人？”片刻之后，顾零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对方身上。 “没错，我们，是一类人，真没想到，一次小小的游戏，竟然会让我遇到一个同类。” 游戏？同类？ 顾零愣了一下，最近经历的事件一个个在顾零脑海里闪过，林芳萍明明前一天晚上已经死了，但自己第二天一早却又见到她的灵魂；死在昨天晚上的文良斌，早上却又到学校里面跳楼；还有那个出去追自己女朋友的男孩，还有灵魂在紫金苑游荡的夏之桃，在厕所晕倒的纪胖子…… 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把所有的事件都连贯了起来。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你是指什么？如果是说眼前的这一幕，那你可错怪我了。”男人双手在身前摇晃，一脸无辜的表情，“我只是一不小心看到了你的小秘密而已。” 男人虽说是在解释，但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歉疚。而随着男人话音落下，周遭的环境便骤然发生变化，变成了一个与刚才完全不一样的房间。 顾零看着眼前的场景变换，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间。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沉默片刻之后，顾零再次问出同样的问题。 “你是指那几个普通人？”男人嘴角翘了翘，脸上浮现出一个戏谑的笑容，带着虚假的惊讶语气，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盯着顾零的脸：“原来你是因为最近死掉的那几个普通人，在愤怒？” 顾零没说话，看着眼前有些神经质的男人。 “呵呵呵呵……”男人自顾自地笑了一会，摇着头开口，“你竟然因为几个普通人的死活愤怒，真是丢我们同类的脸啊。” “同类……”顾零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轻声念叨着这个词汇。 “神会在意人类的生死吗？” “神？你什么意思？” “你我这类人，对于普通人来说，跟神明有什么区别吗？”男人的声音很淡漠，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意味，“普通人的生死，不过在于你我一念之间，你会在意自己走路的时候踩死过几只蚂蚁吗？” “你觉得自己是神，所以就把杀人当做游戏？” “不是杀人。”男人摇晃着手指，“是审判！他们有罪。” “罪？”顾零脑海里一一闪过这些死者的讯息。 男人却是没有了解释下去的欲望，收敛了自己的笑容，有些意兴阑珊，转过身往门口走去，“算了，本来还想跟你玩一玩的，没想到竟然这么无趣，走了走了。不过，下次见到你时，最好不要再让我感受到你的敌意，否则……” “你别走！”顾零往前走了一步，却像是遇到了一股无形的屏障，被反弹了回来。 “你想死吗？” “你究竟是谁？”顾零没在意男人的威胁，见男人想要离去，开口询问道。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话语间，男人身影竟然一点点变淡，眨眼便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消失不见，整个房间便只剩下顾零一个人的身影。 第27章 疑 男人消失之后，便只剩下顾零一个人面无表情地站在房间里面。 但此时顾零内心远不像他脸上表现得那么平静。 “可恶！” “同类……” 顾零反复地咀嚼这个词语代表的意义，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眼睛。 因为有了超越常人的力量，所以就可以不在乎普通人的死活了吗？顾零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安静躺在教学楼前面的两个身影，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不是这样，也不该是这样！” 还有，刚才在房间里面看到的场景…… “为什么，我会忘记自己父母死去时的情景？”顾零紧握着自己的双手，指甲完全陷进了掌心。 而且，自己的父母去世之后，他和姐姐两人几乎没有谈论过与父母有关的话题。甚至，从来没有去给父母祭拜过！ 顾零感觉到身体一阵发冷，在这之前，他竟然从来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 嘭！ 就在这时候，顾零的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你没事吧？！” 白总进来的时候，一只手还揣在怀里，一脸警戒地四处打量。 “没事。”顾零现在心情有些复杂，脑子里很乱，默然看了白总一眼，“走吧。” “哎？我才刚到。” 然而顾零已经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什么人嘛，那我岂不是白跑一趟。”白总郁闷地嘀咕了一声，目光在房间里飞快地扫了几眼。 “警察后续会来勘察的，如果你不想被当成嫌疑犯的话，屋子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拿。”顾零的声音从门外飘了进来。 “切，把我当什么人了……”白总紧随其后走了出去。 “感觉你情绪不太对劲啊。”白文远点着一支烟，斜眼瞥向坐在副驾驶位沉默的顾零，摸了摸下巴，“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顾零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见顾零不回话，白文远“嘿嘿”笑了一声，也不再追问，发动了车子：“现在去哪？” “嗯……先去警局吧。” “好嘞！” 车子发动起来，顾零便不再说话，脑袋靠在车窗上面，沉默地看着窗外的灯火。 “你说……鬼真的会主动害人吗？”沉默良久，顾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嗯？”白文远挑了挑眉，转头看向顾零，“什么意思？” “我遇到过两只鬼，他们都没有害我，而且，小雅不是也像普通人一样地生活吗？” 白文远听到这里，明白了顾零的意思：“你说的没错，鬼不都是坏的。但在普通人的认知里，鬼都是一样的，没有好鬼与坏鬼的说法。即使有一部分人会有这种想法，但假如哪天他遇到了一只好鬼，他就不会害怕了吗？” 顿了一下，白总继续说道：“说实在的，你有这种想法，我很高兴。” “嗯？”顾零不解，白总的语气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 “你不是第一个发现我的秘密的人，但却是唯一一个肯为我保守秘密的人。”白文远目光直视前方，看不出心情如何，但声音有些唏嘘，“我以前也遇到过几个‘高人’，但他们却没人认可我的做法。” 顾零默然，他一开始对白文远的做法也有异议。 “我以前也遇到过几次鬼，其中有好有坏。”白总说到这里，轻笑了一声，“你说鬼是怎么来的？” “不是人死后变成的吗？”顾零有些疑惑，不知道白总为什么问这个。 “或许吧。”白总点了点头，语气中听不出他的具体想法，“目前来看，抱有强烈执念而死的人，最容易变成鬼。” “执念？” “对，执念，或者说人的情绪、精神、意念，我觉得这就是鬼形成的关键。”白总继续道，“对于人死变成鬼来说，最简单的情绪，就是恨。而含恨之人死后所化的鬼，也就是我们普遍认知的怨鬼。” 顾零点头。 白总笑道，“怨鬼只留下无穷的怨恨，而且存在的过程中，会不断吸收其他的负面情绪来壮大自己，也就完全失去了生前的意识，变成只知道杀人的厉鬼。” “确实。”顾零心中一叹，“人间最不缺少的，就是负面情绪。” “这么想的话，即使是好鬼，吸收的负面情绪多了，也会变成恶鬼了。”白总摇了摇头，“这也是为什么民间传说里，鬼大多是恶的一面的原因。” 顾零露出一丝冷笑：“不过跟鬼比起来，还是人要可怕的多，毕竟恶鬼都是人死后变来的不是？” “你这么说也没错啦！当然，这只是我们的猜测，鬼真正是怎么诞生的，没人知道。” 顾零认可地点了点头，但他觉得两人的猜测一定是有部分道理的。 经过这一番谈话后，顾零注意力被转移，心态也调整了不少，话题一转，“之桃怎么样了？” “谁？哦，你是说那个小女鬼吗？你就放心吧。”白文远一脸得色。 “不，我想……”顾零犹豫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她像你妹妹那样……” “嗯？”白文远眉头一挑，“你想？” 看着白总眼睛里闪过的光彩，顾零总觉得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只是觉得，一个美满的家庭就这样毁掉了，有点可惜。”顾零脑海里又忍不住浮现起笔录里面的内容。 白文远闻言沉默了一下，开口道：“阴阳分路，人鬼殊途，这种事没办法，擅自干预有伤天和的。” “哈？”顾零瞪大了眼睛，看向对方，心道你白总也好意思说这些？ “额。”白文远知道顾零眼神里的意思，嘴角扯了扯，“她和小雅他们不一样……”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才继续道：“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灵魂可能被别人动过手脚，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现在整个人……呃，整个鬼目前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傻了？” “差不多。”白总给了顾零一个肯定的眼神。 “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这位小女鬼同志，现在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自己的意识，所以，留着她也不过是养成一只恶鬼罢了，毕竟她可不会分辨哪些是可以吸收的情绪。跟你养一只宠物一样，他们只知道把周围的食物吃下去，而不会去思考，这食物里面，是不是有他们察觉不到的毒药。”白总此时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唉……”顾零叹了一口气。 “你觉得如果她真的有自己的思想，她愿意像这样活着吗？”白总见顾零还有些不甘心，开口反问道。 “这……再等等看吧。”顾零张了张嘴，神情又落寞了几分。 第28章 肉 “到了。” 白文远的声音响起，抬起头看了下窗外，已经到了警局门口。 来了这么多次，顾零倒是对警局也熟悉了，直奔孙国栋的办公室。 “你回来了！”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正好孙国栋一脸心事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顾零两人之后，脸上露出难掩的喜色。 “嗯，我们……” “去安静的地方说。”顾零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孙国栋打断了，带着两人来到了旁边一个小会议室。 “怎么样，没遇到什么危险吧？”关上门，招呼两人坐下，孙国栋才开口问道。 “没有。”顾零选择了隐瞒陌生男人出现的事情，“他的房间里面很正常，我没有找到什么线索，或许你们后续检查能发现什么。” 孙国栋闻言，点了点头：“那好，后续我们会再去调查。” “对了，关于那件女高中生失踪的案子，或许我能提供一点线索。”顾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孙国栋愣了一下：“什么线索。” “你可以查一下，紫金苑小区里面，有没有和夏之桃年龄差不多，名字里带有芸字的女孩。”顾零用手指在桌子上写了一下，“也可能是这个读音的其他字。” “好，我会尽快调查。”孙国栋点头应道，随即看了顾零一眼，补充道，“如果有什么发现，我会再通知你。” “辛苦了。” 简单道别之后，顾零两人便离开了警局。 “你这个朋友，似乎有些不对劲。”刚坐上车，白文远便啧啧两声开口道。 “嗯？” “你不觉得，他对你关照得有点过分吗？”白文远翘了翘嘴角，开口道。 “嗯，或许吧。”顾零不迟钝，孙国栋的异常他也能够察觉，他隐约觉得，孙国栋似乎猜到了什么。但他不想去想太多，至少目前孙国栋所做的一切，对自己来说都是好的。而且，他最近确实是有些累了。 “他不会是喜欢你吧？” “咳咳咳！”顾零差点被口水呛到，刚深沉下去的情绪瞬间消失，白了后者一眼，懒得再跟他说话，往座位上一躺，闭上了眼睛。 “喂，跟你开个玩笑嘛。”白文远见顾零真就不搭理自己了，忍不住开口道。 “呵，腐眼看人基。” “一点幽默细胞都没有啊……”白文远一脸苦恼。 “我有点累，休息一下。” “呃。”白文远张了张嘴，最后只得无奈地小声吐出一个字：“切。” 两人一路无言，过了不久，白文远把车停了下来，顾零往窗外看了一下，发现已经到了宾馆门口。 “走吧！”顾零下车伸了个懒腰，被凉凉的夜风一吹，感觉身体像是又被灌注了一股力量，率先往宾馆门口走去。 宾馆门口两个迎宾的人偶，仍旧一前一后摇晃着，仿佛永远不知疲倦。 “喵~”刚进门，顾零就听到小鱼干熟悉的叫声。 小雅和小鱼干这一人一猫正在沙发上玩的开心，见顾零走了进来，小鱼干也是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在顾零脚边蹭来蹭去。 “乖！”顾零把它抱起来，“这小家伙好像更粘人了。” …… “咚咚咚！” “谁？”敲门声落下不久后，房间里传来一个低沉的询问声。 孙国栋此时的神情有些复杂，一脸严肃中带着几分难明的忧虑，几次张嘴无言，最后还是吐出一个字：“我。” 吱~ 门拉开后，露出了自己父亲有些憔悴的脸庞。 “回来了。”看到孙国栋之后，孙世春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闪身让出空隙。 孙国栋点了点头，与父亲擦肩，走进了屋子。 “饿了吗，我去做点吃的。”转头看向身后关门的父亲，孙国栋开口道。 “我不饿，但你……母亲已经饿了，我刚要喂她吃饭，你就回来了。”孙世春一边锁门，一边侧头冲着桌子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孙国栋顺着父亲的视线看去，看到了桌子上一个盘子里装着的两块肉。 “我去吧。” 说完便把公文包扔在沙发上，过去端起盘子，走进了里屋。 孙世春看着儿子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憔悴的笑容，坐在了沙发上面，低着头愣愣地不知道想什么。 咔嚓~ 不知过了多久，孙国栋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的盘子已经空了。 “她吃饱了吗？”听到声音的孙世春抬起头，问了一句。 “嗯。”孙国栋点了点头，走到旁边的厨房里，打开水龙头，冲洗着盘子上沾染的血迹。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儿子肯定的答复，孙世春方才舒心地点了点头。 “我包里有份文件，你看一下。”孙国栋的声音从厨房里面传出来。 “文件？”孙世春闻言，打开儿子放在一旁的公文包，看到一个密封袋。 他拆开密封袋，抽出里面的几张纸看了起来。 “这是……” 文件的内容不少，孙世春刚看了开头的一部分，孙国栋就从厨房里走出来。 “前段时间发生的一起失踪案，有了新的进展。” 孙世春放下手里的文件，看向自己的儿子。 孙国栋走到父亲身边坐下，拿起文件，抽出其中的一张，指着上面的一男一女的照片，给父亲解释起来：“失踪的女孩叫夏之桃，我以前和你说过这个案子，目前已经确认遇害，凶手就是这个名叫付勇的男子，付勇是夏之桃的朋友钱芸芸的男友。” 孙世春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孙国栋见此，继续开口说道：“案发当天，夏之桃跟父母吵架，离家出走，借住在钱芸芸租的房子里面，而在半夜里，付勇用钥匙打开了夏之桃房间的门，溜进夏之桃的房间，对后者欲行不轨。但夏之桃反抗比较剧烈，付勇害怕被隔壁的女友听到声音，掐住了对方的脖子，经过双方一段时间的对抗之后，不慎把夏之桃掐死。而夏之桃在挣扎过程中发出的一些声音，也吵醒了隔壁睡着的钱芸芸，发现男友不在身边的她，在各个房间里面进行寻找，最终也敲响了这个房间的房门。” “然后呢？”孙世春感兴趣地问道，“难道钱芸芸没有发现，我记得这个案子拖了不短的时间。” 孙国栋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付勇发现夏之桃没有呼吸之后已经慌神了，此时听到钱芸芸的敲门声自然更慌乱，而且钱芸芸怀疑他和自己的好朋友搞到了一起，一直在门外大喊大叫，付勇情急之中也是给钱芸芸开了门，让她发现了夏之桃死亡的事实。” 听到这里，孙世春皱了皱眉头：“付勇该不会为了杀人灭口，把钱芸芸也给杀了吧。” “那倒没有。”孙国栋摇了摇头，“钱芸芸发现自己男友杀人之后，为了保护自己的男朋友，选择了替他隐瞒，他们房子的床是空心的，掀开床垫才能看到拉板，他们两个人把夏之桃的尸体藏在了床里面的柜子里，然后便各自逃回老家待着去了。” 说到这里，孙国栋嘴角翘了翘，微微发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但我们掀开拉板的时候发现，夏之桃被放到里面的时候，其实根本就没有死。可惜，里面的空间太小，她被放进去的时候便是蜷缩着塞进去的，在里面甚至连动动胳膊都做不到……最后我们在底下的木板上发现了用血写下的三个字：我错了。我想，应该是写给她父母的吧……” “这么说……”听到这里，孙世春脸上的表情竟然不是愤恨，恰恰相反，他的脸上忍不住露出激动的神色。不过瞬间他就意识到了不妥，脸色平静了下来，但仍然不能隐藏眼底的那一份热切。下一刻，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到了旁边的公文包上面。 孙国栋似乎知道他的想法，默默地摇了摇头：“我没找到机会，不过你放心，我会很快弄到手的。” “好，好。”孙世春闻言，长出一口气，似乎心底放下了什么，脸色也比方才红润了不少。 孙国栋看着父亲的神色，脸色却是更加难看，皱眉思索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爸，我们……” 孙世春似是猜到了他想说什么，还不等他把话说出口，便抬手打断了他的后续。 孙世春紧紧地盯着儿子地眼睛，一脸严肃地开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要明白，到今天这时候，我们做的，已经不仅仅是为了你母亲。” “我朋友那里……” “国栋！”不等孙国栋说完，孙世春再次打断了对方，甚至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你那是在害他！” 说这句话的同时，孙世春下意识地看向了里屋，后半句的声音也压低了不少，待发现屋内没有任何声响后，才把目光再次转到自己儿子身上。 在孙世春严厉的目光下，孙国栋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不要再抱有侥幸的想法了。”似乎感觉到自己刚才说话语气过了些，孙世春的声音柔和了不少。 见儿子低着头不再说话，孙世春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自己妻子的房间，不过眼睛里透出的不是柔情蜜意，而是憎恨、恐惧、无奈…… 随着两人沉默下去，整个屋子也再次完全地陷入静谧之中。 第29章 顾零，你火了！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顾零再次见到纪胖子的时候，被他拉到了一个小餐馆里。 顾零看着一脸郑重地问出这句话的纪胖子，点了点头：“我信。” “我也知道我说的不太现实……哎？”纪胖子被顾零的反应弄了一个措手不及，他原本已经准备好了一堆的说辞，谁想对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这时他看到了顾零脸上淡淡的笑容，郁闷了：“你以为我逗你玩呢？” “我真的相信。” 纪胖子却是不听，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塌了下去，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露出闷闷不乐的神情：“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但我那天确实看到了……” 顾零很想解释一下：我真的相信，不仅信，我还见过；不仅见过，我还抓过…… 但顾零听到他的话后心中一动，拿起酒瓶给纪胖子重新满上，脸上不动声色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听到顾零询问，纪胖子露出回忆的神色，眼睛里带着一丝恐惧：“当时我就蹲在厕所的隔间里，隔壁有人向我借手纸，我就顺着隔板下面的缝隙给他递了过去，谁想他竟然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还把我死命地往他那边拽，把我整个人都拽倒了，我赶紧往回拉，谁想……” 说到这里，纪胖子停顿了一下，咽了口唾沫，又端起桌子上的杯子抿了一口，转头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谁想他竟然被我一下子拽了过来，不仅仅是胳膊，还有他的头，都从下面的缝隙里面拽了过来。顾零，你没看到，那绝对不是一个活人的样子，它整个脑袋都是扁平的，而且干干巴巴地没有一点水分，就像是……就像是整个脑袋被砸扁然后风干了一样。最关键的是，我看到他的脸的同时，他也在看我，还在对我笑……” 顾零听着纪胖子的叙说，结合对方脸上惊惧的神情，也感觉心底有些发毛。虽然两人现在待在一个热闹的小饭店里面，周围满是人群的喧闹声，但顾零还是感到身体有些发冷。因为他知道，纪胖子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 “然后呢？” “然后，它就不再往另一边拽我了，反而抓着我的胳膊往这边爬，很快就爬过来半个身子，它的身体和他的头一样，都是被压扁的状态。这时候我已经从一开始的害怕情绪中清醒过来了，我想往外跑，但它死死抓着我，根本就跑不出去。”纪胖子说到这里，脸色已经发白，手也在微微地颤抖，显然是又回想起了那时的恐惧，但嘴里还是继续说着，“很快它整个身体就完全爬了过来，然后它趴在了我的背上，用它扁平的身体紧紧地裹着我，就像是一张布，想要把我整个包起来！” “再然后呢？”顾零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继续问道。 “直到现在，我还能回忆它的皮肤紧贴在我身上的触感……”纪胖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着头深呼吸了几口气，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在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瞒你说，这几天我觉都睡不好，半夜都被噩梦吓醒了好几次，昨天称了一下，都瘦了几斤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有自嘲的感觉，却没有丝毫尴尬，顾零也没有笑他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毕竟换成任何一个人，在面临这种诡异的情况，都很难做到比他更好。 “后来，我就晕过去了，是吓得，也是被它包裹住我的脸闷得，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要死了。真的，现在能坐在你对面和你说话的感觉，真好。” 顾零摸了摸下巴，怎么感觉气氛一下子不对了起来？ “所以，还是刚才的问题，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纪胖子又问道，这次语气轻松了不少。 “至少你现在还好好地坐在我对面，不是吗？”顾零这次没有直接回答纪胖子的问题。 “是啊，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纪胖子笑了笑，“但当时，我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 他的情绪此时已经比刚才好了太多，似乎把这一切说出来之后，像是放下了一个沉重的负担。 顾零拿起酒瓶，慢慢地把纪胖子的酒杯倒满，然后拿起自己的酒杯在后者面前晃了晃，同时开口道：“这世界上毕竟还是有太多人类不了解的东西了。” 纪胖子闻言，有些兴奋：“你现在相信了对不对？” “我一直都相信，我现在住的宾馆就好几只呢。”顾零耸了耸肩。 纪胖子撇了撇嘴，郁闷地拿起杯子，也不跟顾零碰杯，仰头倒进了嘴里。 顾零尴尬地把手收了回来，自己抿了一口放回了桌上，满心地郁闷：怎么说个实话让人相信就那么难呢？ “如果你真的还放不下，可以去附近的寺庙里面求个护身符一类的东西。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说不定神仙也是存在的呢，你可以问问佛祖能不能保佑你以后别撞鬼了。”顾零见纪胖子还是没完全放下，建议道。 “好主意！”听到顾零这么说，纪胖子目光一亮，把放在一旁的手机拿了起来，“我这就查一下鸢都哪座寺庙最灵验。” 顾零见状，笑着摇了摇头。 “咦？”看着手机的纪胖子，却突然惊疑了一声，“这人怎么看着这么像你……还真是你！” 顾零看了看他，倒是没提起多大的兴趣。 纪胖子却是已经把手机捧在了脸前，认真地看着屏幕不说话。 良久之后，纪胖子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放到一旁，意味深长地看着顾零。 顾零被纪胖子的眼神整得有点好奇了，皱了皱眉，拿起了纪胖子放下的手机。 手机还没锁屏，屏幕上是一个视频，看来纪胖子是料定他会忍不住去看。顾零点开视频看了一下，也是有些愣住了。 原来是不知道谁把那天文良斌事故现场拍的一个片段发了出来，而这段内容正是顾零对女记者和摄影师动手的情节。 纪胖子看着顾零的表情，咧嘴笑了起来：“零哥，你火了。” 第30章 闫家峪 咚咚咚！ “谁？！”乐云生在敲门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就醒了过来，急促地应了一声。 咚咚咚！ 门外的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乐云生的问话，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乐云生皱了皱眉，从迈进这家宾馆的第一时间，他就感觉到一种怪异的感觉，所以即使是睡着了，他也仅仅是保持在浅层次的睡眠之中，这也是他能够在敲门声首次响起的时候便应答的原因。 自己心中莫名其妙的怪异感，加上半夜响起的敲门声，令此时的乐云生心底泛起了一层阴霾…… 虽说如此，但他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门外的敲门声已经再一次响了起来。 咚咚咚！ “来了！”乐云生应了一声，他原本就穿着睡衣，此时随手扯过旁边的外套，披在身上站了起来。 等一下！ 原本要走过去开门的乐云生突然心底咯噔一下，愣在了原地。 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的衣柜，眉头紧紧地皱成一簇。 这里，原本有这个衣柜吗？ 但还来不及往深处想，便又被“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 “来了来了。”乐云生赶忙又应了一声，不再思考衣柜的问题，往门口走去。 咚咚咚！ 就在乐云生走到门边时，敲门声再次适时地响起。 “谁啊，这么烦。” 一边抱怨着，乐云生的手握在了门把手上面。 嘶！好凉！ 他险些直接喊了出来，看似平常的门把手竟然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样，冰冷刺骨。 “什么情况……”乐云生松开手，愣了愣往门把手看去，“这是……” 只见门把手上面竟然冒着丝丝的寒气，看起来真的像是在冰箱里面放过一般。 “这……” 咚咚咚！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持续的响着，但乐云生此时已经全然没有了开门的想法。 不对劲，自己已经应了好几声，按理说门外的人肯定能够听到自己要过来开门，但现在…… 他内心的异样感此时已经到达了极限，他一向是个无神论者，但门把手的的异常，加上门外之人的怪异，让他忍不住怀疑：此时在敲门的，是人吗？ 还有房间里面的衣柜。 乐云生回头往衣柜的方向看去。 “等一下，刚才我看到衣柜的时候，它的门也是虚掩的吗？” 乐云生突然感觉到一股极深的寒意从心底扩散到全身。 …… 一点点阳光生硬地从云层中挤出，照在失去生命本色的树叶上面，今年的秋天似乎也比往年短了不少，已有了几分萧瑟的意味。 闫家峪，原本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村，因为近几年“上面”大力扶持，招商引资下乡，推进旅游业发展的原因，也变得不太普通起来。 “我说，大老远跑出来玩一次，你干嘛还要想不开地带着这么个拖累。” 不远处，一胖一瘦两个身影正踩着满地的落叶“咯吱咯吱”地往这边走来，当然，瘦子并不是真的瘦，只是相较于身边人的比较来说，但胖子，是真的胖。 顾零抱着小鱼干，半仰着头看着天空，听到纪胖子的话之后，默默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是啊，我到底是有多无聊，才会和你大老远跑到山沟里来…… “嘿嘿，我说的累赘可不是我，是你怀里的这个小家伙。”纪胖子仿佛猜到了顾零的想法，但丝毫不在意地笑着说道。 “喵~”小鱼干没精打采地应了一声，似是表达它的不满。 “它好像没太有精神。”纪胖子瞪大眼睛观察了一会。 坐了两个小时的车，还都是山路，有精神才怪…… “你看，你们就是平常出来的太少了，还是要多出来走走。”纪胖子自顾自地说道，“别看我胖，但跟着大部队出警的时候，那什么地方没去过，再加上我平时也比较注重锻炼……” 我记得你爬个几楼都要大喘气来着，锻炼？我信你个鬼哦……不过这家伙不晕车倒是真的。 “放心，看到前面的牌子了吗，马上就到了，几步路的事。你看看我们的队友们，不是一个个都精神焕发的嘛。”纪胖子往前面努了努嘴。 你哪只眼看到精神焕发……而且你还好意思提所谓的队友？！ 想到这里，顾零实在忍不住想开口吐槽几句，但几次张了张嘴，还是憋了回去。 “开心点嘛！虽然你的课暂时被停了，但你要往好的地方想，你不仅得到了一段时间的带薪休假，更跟我来到了这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地方。” 唉！顾零叹了口气。是的，自从那段视频被曝出来之后，他就不能去学校了，但好消息是他并没有被辞退。校长只是一脸难色地跟他说了最近学校遭受的种种压力，并保证过去这段时间，一定会让他重新回到学校。 当时校长信誓旦旦的表情，让他有些想笑，想来，是因为那天他跟孙国栋一起出现在事故现场的原因，让这位校长误会了什么。 而察觉到顾零这几天心情不佳的纪胖子，自认作为一个讲义气的胖子，毅然决然地承担起了安慰好友的责任，拉着顾零大老远地跑到了闫家峪。 “你们两个，快过来，进村要登记。”此时，他们的“队友们”已经到了村口的牌子那边，远远地回头对顾零两人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纪胖子应了一句，对顾零使了个眼色，就晃动肥硕的身体小步往前跑去，“快，别让他们等急了，要不是你有熟人，我们还真不好搭他们的顺风车过来，要多走一个小时的山路啊！等会你好好表现，尽量改变一下他们对你的看法。我看他们队伍里面好几个小姐姐都挺漂亮的，尤其是被你打过的那个……” 说到这里，纪胖子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还是算了，现在这样也挺好，万一你真的勾搭上别的小姐姐，我没法跟我堂姐交代。” 别提熟人！还有，关你堂姐什么事，你倒是说清楚啊喂！真把我当你姐夫了吗！ 顾零内心一阵强烈腹诽，但还是紧紧跟了上去。 村口的牌子前面摆着一张桌子，一个老头坐在桌子后面，看顾零两人也差不多过来了，才不紧不慢地掏出一张纸。 “所有人都要登记，姓名、年龄、电话，自己写自己的。” “你们两个先写吧。”刚才喊话的男子看了一眼顾零两人，开口道。 “好好。”纪胖子一脸灿烂地挤了上去，拿起笔率先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见纪胖子写完，顾零也是走上前登记，这期间一群人都是神色古怪的看着他，站在最后的那个女孩更是避瘟神般地往旁边退了两步。 顾零也不在乎这些人的目光，写完之后就站在一旁，看着其他人一个个地登记自己的名字。 站在最后的那个女孩上前登记时，正好迎上顾零的目光，吓得赶紧转开头，像是受惊的鹌鹑一样，上来匆匆几下写完，就小跑到了人群后面，看得顾零一阵无语。 而通过落在纸上的娟秀字体，顾零也第一次得知了这个让自己出名的女记者的名字：祁青。 第31章 异常 祁青。 顾零点点头，记下了这个名字，至于其他人，他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没特意去记，但也知道了那个喊话男子的名字：乐云生。 乐云生明显是他们一群人里面领头的，见所有人都登记完之后，招呼了大家一声，便率先往村子里面走去，至于那位老大爷，见众人签好名字之后便往椅子上一趟，闭目养神去了。 顾零和纪胖子还是拖在了最后，在进村之前，顾零眼角的余光似乎隐约看到老大爷睁开眼睛看着众人的方向笑了一下，但他转过头望去的时候，又发现老大爷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好好的，仿佛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怎么了？”纪胖子看到顾零回头，问了一句。 顾零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那就快走吧，别一会又被他们落下了。”纪胖子也不在意，开口说道，“要不是碰上他们来这里拍摄，我们说不准真的要走几个小时的山路，我看网上介绍的情况，闫家峪没有这么偏僻啊……” 纪胖子说着说着，却发现身边的顾零停了下来，一脸莫名的神色。 “又怎么了？”纪胖子疑惑。 他没有在意纪胖子的询问，回头看了一眼村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就在刚才越过村口的牌子，踏进村子的一瞬间，他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但这感觉仅仅是一闪而逝，以至于他也没有察觉出来到底是哪里异常。 从村口的老大爷，到进村的村牌，顾零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 “你在瞅啥呢？”纪胖子目光跟着顾零在身后扫了一圈，也没发现任何能吸引注意力的地方，忍不住又开口问道。 顾零看了看怀里的小鱼干，这个小家伙已经呼呼地睡着了，一脸舒适的表情。 “没事，走吧。”顾零强压下心中的怪异感觉，摇了摇头。 纪胖子一脸的莫名其妙，但他向来不喜欢在这种小事上面思考太多，听顾零说走，便率先迈开步子往前走去，嘴里继续刚才的话：“估计今天我们是回不去了，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住宿的地方，那个姓乐的看起来像是来过的样子，我们得跟紧他们……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你有熟人！” 听到纪胖子再次提到“熟人”这个词，顾零气不打一处来，刚才的感觉也被他抛在了脑后，开口道：“你少说点话真没人把你当哑巴。” “你说啥？”纪胖子刚往前走了几步，听到身后的顾零说话，但没听清。一脸茫然地回头问了一声。 “……没事。” “哦，那我们就抓紧走吧，我刚才说到哪了来着？” “……” “哦，熟人！你跟那个美女记者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虽然说当时她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但职责所在嘛，你也不要对人家有偏见……” 顾零和纪胖子两人一路往前走去，而闫家峪艺术村也在两人面前慢慢地展露出了它的面貌。在路边屋舍的墙壁上，画着一幅幅奇形怪状的图案，顾零不懂画，但他还是能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抽象派。 虽然他知道，但并不代表他能理解，所以对路边的一幅幅抽象派绘画，顾零是没有任何驻足观看的欲望。而身边的纪胖子，更不是那种文艺青年，所以两人前行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就追上了乐云生一行。 此时他们正站在一幅画前面，支好了拍摄用的仪器，祁青也拿起了话筒，一脸职业化笑容地站在镜头前解说着什么。不得不说，祁青长得确实不错，配上甜甜的笑容，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确适合记者这个行业。 而且诚如纪胖子所说，顾零本人也对她没有任何偏见，从专业的角度来讲，她还是很尽职的，你总不能要求一个记者放下手里的话筒，去跟警察叔叔一起破案不是？ 看他们的样子，这次应该也不是专门出来拍摄的，顾零看到有几个人都是在旁边无所事事地欣赏附近的画作。 他们拍摄的这幅画画在一个水缸上面，隐约能看出是一个人脸的样子，是一个女人的脸，下巴尖尖的，脸被涂成了白色，眼睛很细很长，让顾零想到了蛇，最关键的是这个女人没有鼻子和嘴巴，也不知是作者还没有画完，还是这种画作的风格，反正顾零是欣赏不来。 顾零这边在心里简单地想了几句，却不想祁青在注意到顾零的目光之后瞬间紧张了不少，眼神时不时乱瞟向其他方向，很快就被叫停了。 看着祁青不时瞟过来的眼神，顾零也很快意识到了是自己的原因，尴尬地笑了笑，心底暗叹一声“这孩子心理承受能力真差”，就自觉地跟纪胖子继续往前走去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两人也彻底进入到了村子里面，而此时两人身边的景象和刚才又有了很大的变化，四面八方的墙上全部布满了花花绿绿的各种画作，这些画作的风格也和刚才有了很大的不同，多是以人物画为主，让顾零看起来舒适了不少，也放慢了脚步欣赏起来。 最终两人停在一面长度几十米的墙前面，顾零不知道这堵墙里面的建筑是什么，但墙上的画却让两人双眼一亮。 墙上画的是一条蓝色的蛟龙，蛟龙的身体很长，盘成了一个圈，圈中心是一堆影影绰绰的建筑，可以看出是一个村庄，顾零不知道闫家峪的整体轮廓，但大体也猜得出画的就是闫家峪，蛟龙的身体把村庄紧紧地包围了起来，硕大的头颅高高昂起，目不转睛地盯着中心的村庄，嘴巴张得很大，嘴中的獠牙也是闪烁着寒光，有种要把村庄一口吞掉的感觉，但一双眼睛里面却满是平和，整体搭配起来反而有种异样的美感。 而这幅画之所以让两人注意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太逼真了，一眼看去，能看得清它身上的每一寸鳞片，甚至每片鳞片都有不同的光泽和细微的差异，让人叹为观止。而被蛟龙围在中心的村庄里，仔细看也能看得到一个个小小的黑影，那是村子里的村民，他们有的惊慌失措，有的一脸狂热地盯着蛟龙，神色各不相同。 “这幅画绝了！”看了半晌，纪胖子忍不住开口赞叹了一句。 顾零没说话，但心中也被眼前的画作所震惊，眼睛盯得时间久了，甚至觉得蛟龙随时会从画里面跳出来。 正好这时候，旁边有个村民路过，纪胖子见状，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跟村民打听这幅画的情况。 而顾零却在村民出现的时候，心底的那股异样感再次涌了出来。 又来了，又是刚才那种异样的感觉。 刚才震撼的心情也被压了下去。 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得不说，自从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顾零的感知比以前敏锐了不少，这种怪异的感觉有可能真的不是顾零的错觉。 紧紧盯着跟纪胖子攀谈的村民观察了良久后，顾零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一切都是那么得正常。 他不得不放弃了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走到两人身边听起两人的对话。 “咱们闫家峪有三绝，眼前的这幅画就是其中之一。”黑黢黢的村民操着一口地道的当地方言，正在跟纪胖子侃侃而谈。 “哦？三绝，那其他两个地方又在哪？”纪胖子听得两眼一亮，赶紧开口问道。 “还有两个，分别是村西头的荷花塘，还有村北头的蘑菇顶。” “荷花塘我能想象，这蘑菇顶是什么？”纪胖子不解地问道。 “嘿嘿，等你们看到了就知道了。”这村民竟然卖起了关子。 “对，不能剧透。”纪胖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目光转了一圈，叹了口气，“你们这里的确不错，可惜就是太偏僻了，要不然来这的人也不至于这么少，走了小半天都没见到个人。” 人太少了…… 听到纪胖子无意间的感叹，顾零仿佛一下子抓住了什么，心中豁然开朗。 是了，这个村子里面，人太少了。 顾零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四周。 准确的说，是这个村子太安静了。 第32章 蘑菇顶 从踏进村口的第一步，顾零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原因就在这里，这个村子实在是太安静了。 仿佛是一步迈进了另一个寂静的世界，除了他们一行人发出的声音，周边甚至连风吹草叶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而一路走来，加上村口登记的老大爷，他们见到的也才只有两个人，其他不要说人，甚至连一只猫狗都没见到，这很不正常。 这边村民和纪胖子正聊得火热：“我先说这幅画，这幅画可是大有来头！刘伯温你知道吗？” “知道！这幅画是刘伯温留的？！” “那倒不是。”村民说话大喘气，“不过刘伯温确实在这里住过。” “传闻刘伯温晚年在九仙山得道我倒是知道，但离这里也不近吧，他老人家怎么会大老远地跑到这边来居住。”纪胖子一脸狐疑。 “我还会骗你不成？”见纪胖子质疑，村民也不着急，不紧不慢地继续解释道，“刘伯温斩龙的故事听过吧？” 不等纪胖子回应，村民便继续自顾自地说道：“相传华夏大地共有百条龙脉，当年刘伯温斩断99条，却唯独留长白山龙脉未斩，这其中的缘由我们无法探究，今天我们不说龙脉，只说龙！” “龙？”纪胖子听得入迷，“这世界上真有龙？” “真龙有没有我不知道，但蛟龙却是存在的。”村民含笑而谈，“当年刘伯温就从长白山带回了一条蛟龙，也就是你眼前画中这条。” 村民越说兴致越高，就连原本在思考的顾零，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 “真的假的？”纪胖子看向画中栩栩如生的蛟龙。 “刘伯温还在的时候，这蛟龙自然乖乖的，也护佑着我们这个村子风调雨顺，但刘伯温得道成仙之后，这蛟龙却不安分了，渐渐开始作恶，食人肉，饮人血，最后更是想要把全村的人一口吞食！” “恰逢有位得道高僧路过，见蛟龙作恶，便以肉身为祭，灵魂镇压，以大法力把全村人和恶龙都封在了这一副画中！” “这你越说越玄乎了……”纪胖子讪笑。 顾零却是没有放下警惕，而且他看这人的气质谈吐，怎么也不像一个普通的村民，此时也是忍不住发问道：“按你的说法，画里的人都是活的？还有，既然全村都被封在画中了，这个村子为什么还能延续到现在？你又是什么人？” 滴滴—— 这时，一阵汽车的鸣笛声打断了几人的交谈。 顾零闻声看了过去，正是乐云生一行人开的那辆商务车。他们就是搭乘这辆车过来的，但到了一块空地时，乐云生说村子不好停车，把车停在了那里，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路才到了这里，而此时却是又把这辆车开了过来。 “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车子停在了两人身边，乐云生的脑袋从副驾驶伸了出来，看着两人惊讶地问道。 “我们在这待了很久了吗？”顾零闻言心中一动。 “是啊，好久之前就看到你俩在这跟一个村民说话，后来就一直没碰到你俩，这都半天过去了，你俩不会一直待在这吧。”乐云生神色有些古怪。 “我们也就跟他聊了一会的功夫，哪有你说的……”纪胖子刚想反驳，却顿住了。 两人这才发现，天色竟然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去！ 顾零转头看向村民，却发现原地已经空空如也，那村民已然消失不见了。 “这……”纪胖子一脸惊慌地看向顾零，他也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而且看他的神情，明显是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记忆。 顾零摆了摆手，示意纪胖子不要急，很明显他们是遇到灵异事件了，他现在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影响了两人的认知，才让他们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甚至失去了中间一段时间的记忆，而目前看来受到影响的只有他和纪胖子两人。 不，还有小鱼干。顾零低头看了一眼，小家伙还在睡觉，显然它也受到了影响，要不然不会睡这么久还不醒。 “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顾零放下心里的猜测，向乐云生问道。 “去蘑菇顶。” “蘑菇顶？”两人闻言都是心中一动，刚才和村民交谈时也提到了这里。 “没错，村里唯一的旅馆就在蘑菇顶的中间，我们也是因为决定要在这住宿，才被允许把车子开过来的。你们应该也不回去了吧，已经这么晚了，上车一起过去吧。”乐云生冲两人招手示意了一下。 “好，那就多谢了。”顾零短暂思考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其实顾零现在更想做的是直接离开这里，但眼见天色即将完全黑下去，天黑之后走山路，如果真的遇到鬼…… 而纪胖子现在心乱如麻，一副顾零说了算的样子，听顾零答应了下来，赶紧拉开后面的车门爬了进去，现在他站在这个村子里有种很不安的感觉，反而狭窄的车里面让他感觉安心不少。 随着两人都上了车，车子也缓缓启动，向着村子东边驶去。而如果此时有人站在车子外面看一下就会发现，这辆车子行驶起来的时候，车轮根本就没有贴在地面上，它根本就是在飘着前进！ 他们两人都上了车，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幕。 纪胖子上车之后神色便平静了不少，显然闭塞的小空间让他内心的安全感提升了很多。 而顾零却没有这种感觉，此时他正在观察车里面每一个人，先前发生的一切让他此时的心神绷到了极限。 车内的空间还算宽敞，一共三排，前排是驾驶和副驾驶，坐了两个人，分别是乐云生和姓梁的司机。中间一排坐了三人，除顾零和纪胖子外，还做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没错，就是漂亮，如果不是注意到了他的喉结，顾零还真看不出他是个男人，正因为如此，顾零也特意注意了一下他的名字：徐梦。 至于后排，便是坐了三个女人，除了祁青之外，另外两个女人的名字顾零都没记住，不过其中一个年纪大一些的应该和乐云生是夫妻。 加上他们两个，一共是八个人，正好把车挤满。 怎么会这么巧…… 之前顾零不会在意，但经历了刚才的事件后，顾零对这点也有所怀疑了。 因为现在他俩坐在中间，也不方便回头看，所以他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了前面几个男人身上。现在这个村子已经可以确定有些不正常了，而此时坐在车里的这些人，真的都是“人”吗？ “前面就是蘑菇顶了。” 这时，顾零突然被乐云生的声音打断了思绪，而车子的速度也降低了不少，顾零往前面看了一眼，都是山路，想必不是那么好走。 此时所有人也都看到了，在众人前方，远处道路左右各有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应该是两个不小的山包，但那形状确实有几分古怪，像极了蘑菇的上半部分。 “这就是蘑菇顶，像这样的小山包一共有四个，因为这里本身便容易起雾，在早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四个小山包会全都笼罩在烟雾之中，而被小山包夹在中间的地方，更是由于地形原因，汇聚了大部分雾气，宛若仙境。”乐云生给大家讲解到。 “我怎么看着这么像四座大坟啊……”此时，纪胖子悄悄附在顾零耳边说了一句，声音有轻微的发抖。 第33章 背影 听到纪胖子的话，顾零脸色不变，但心中却是有些认同，虽然乐云生说的很美好，但看在顾零眼里却分外的别扭，或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这几个黑影在顾零眼里，也是怎么看怎么像四个巨大的坟包。 “我们去住的宾馆，不会就在这四个山包中间吧。”顾零开口问道。 “说对了。”乐云生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正是在中间的凹地处。” 顾零闻言心中一沉，眼底又添了一抹阴霾。虽然他并不懂风水之道，但在四个坟头中间的地方，怎么看都是不祥之地。 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毕竟在顾零看来，身后的村子危险程度也丝毫不低。 简单给大家介绍了一下之后，乐云生也就不再言语了，车子里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随着车子慢慢地前进，就连一直在后面窃窃私语的三女，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路上没有顾零想象中那么颠簸，车子行驶得相当平稳。众人就在这种诡异的安静氛围中前进，好在这段路不算长，不久之后，就来到了四个山包中间的地带，也远远看到了一处亮着灯火的建筑。 “咦，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家这么大气的宾馆！”开车的梁姓男子惊讶地开口。 车子开近之后，众人也看到了这个宾馆的全貌，原本众人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毕竟在这种地方的宾馆，也不指望条件能有多好，但此时看来却一点都不差于城市里面的大宾馆，起码从外观看起来相当气派，倒真的让众人有些惊讶。 “住宿条件好一点不是正好吗，难道你想住差的宾馆？”他身边的乐云生打趣道。 “就怕我们住不起。”司机也是笑着回应了一句。 而随着两人开口，车里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随后车子便缓缓停在了宾馆门口，乐云生招呼了一声，除了司机外的众人便纷纷下了车。 “你们先进去开房间，我在附近转一下看有没有停车的地方。”梁姓男子对众人招呼了一声。 “嘻嘻，这么大的空地，不都是停车的地方嘛。”这时却是一直与祁青挽着胳膊的年轻女孩说话了。 “停在人家大门口也不好不是，我转一下看看，这么气派的宾馆，说不定有停车场什么的。”梁姓男子笑着回应。 “娇娇，不管他，我们快进去吧，外面有点冷。”祁青缩了缩脖子，拽着自己的好朋友率先往宾馆里面走去。 “好，那我们就先进去了，你自己小心点。”乐云生见两个女孩先走了，当即也招呼了一下自己的妻子，两人手拉手往宾馆走去。 一脸秀气的徐梦看了顾零两人一眼，也没说话，跟在乐云生后面往前走。 “顾零，我们也进去吧。”纪胖子看了一下顾零，见他还在张望着打量这个宾馆，招呼道。 “好。”顾零已经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此时睡了一路的小鱼干似乎也被晚上的冷风吹醒了，抬头看了一眼当前的环境后，就一个劲地往顾零衣服里钻。 当即两人也跟在众人身后走向宾馆。 吱~ 祁青走在最前面，在推开宾馆大门时，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 “这宾馆也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好嘛！”跟她站在一起的娇娇显然也闻到了，皱了皱鼻子不满道。 “呵呵，毕竟是在山里，有点霉味也是正常的。”身后的乐云生笑了笑，安慰道。 两女自然也明白这一点，简单抱怨之后便走了进去，身后的一群人自然也是跟了进来。 顾零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进来之后目光便环绕了一圈打量了一下，普普通通的布置，和白总的宾馆差不多，只不过少了一些沙发桌凳等，整个大厅空荡荡的，相当简陋。 “有人吗？”乐云生站在前台前面，皱了皱鼻子，开口喊了一声。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人工记录。”满是灰尘的台面上，摊开摆着个笔记本，乐云生随手翻了几页。 “咳咳……”五根枯瘦的手指按在乐云生的手上，“要住店吗？” 嗯？！ 听到这个突兀响起的声音，在场的几人心底都是咯噔一下。 一个头发都快掉光的老婆婆，一脸的皱纹堆叠在一起，不知何时出现在前台的椅子上，似乎原本正躺在椅子上休憩，被前台挡住了，导致众人没有看见。此时也是颤颤巍巍地开口，两只浑浊的眼珠看着有些惊惧的众人：“你们，是要住店吗？” “对，我们……”最终还是乐云生率先开口。 还没等乐云生说话，老婆婆便抬手拿出四把钥匙放在了前台上面：“还剩四个双人间，你们两人一间，正好。” “额。”看着桌子上的四把钥匙，乐云生一时语塞，“不用……登记吗？” “不用。”老婆婆听后，咧嘴笑着回答，露出几颗枯黄的牙齿。 “嗯……那好。”乐云生闻言，上前拿过四把钥匙，给众人分了一下，“青青和娇娇一间，徐梦，一会梁煊过来，你跟他一间吧。” 说完便看向顾零两人，虽然是情理之中的安排，但他还是要询问一下两人的意见。 对于这样的分配，顾零两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点了点头。 “楼梯在那边，二楼左拐走到头的四个房间。”老婆婆的声音冷不丁地又响了起来，这位老人家也一直在听着几人的说话。 “好，谢谢。”钥匙上面都贴着一个标签，写着房间号，但听到老婆婆的话，乐云生还是道了一声谢，随即看向其他人，“那我们？” “你们先过去吧，我在这等一下梁煊。”徐梦开口道。 听到徐梦开口，顾零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几眼。他的声音虽然是男声，但也有些软软的，顾零觉得如果他刻意把声音放细，真不一定能听得出他是个男人。 似乎察觉到了顾零的目光，徐梦正好转头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那我们就不等你先上去了，梦梦。”这时乐云生几人已经往楼梯那边走去了，娇娇回头跟徐梦摆了摆手，笑道。 听到娇娇对自己的称呼，徐梦有些气急，但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扭过头看着大门的位置。 顾零又看了那老婆婆一眼，若有所思地和纪胖子跟在几人后面往楼梯走去。 其他人都上楼之后，大厅里就只剩下了徐梦一个人。 不对，还有一个昏昏欲睡的老婆婆。 徐梦转头往老婆婆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是心底颤了一下，那老人没有再次躺下去睡觉，还在咧着嘴笑眯眯地盯着徐梦看。 “嘶~”安静的宾馆大厅里，被老人浑浊的眼睛盯着，徐梦突然有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看了看门口，还是没有梁煊的影子，徐梦想了一下，掏出了手机。 …… 另一边，梁煊开着车转了一圈，到了宾馆的后面，也没见到有停车场，只有一片荒凉的田地。 “我真是高估了这家宾馆了，连个正儿八经的停车场都没有。”心底暗骂了一声，梁煊干脆就在荒地里停了下来，“就停这儿吧，这鬼地方，估计也没几个人会来。” 把车熄火之后，梁煊就下了车，习惯性地点起一支烟站在原地抽了起来。 “呋~”梁煊一脸享受地吐出烟圈，舒适的同时感觉到一阵尿意袭来。 周围都是荒地，梁煊也懒得一会到宾馆再尿，索性一边解着腰带一边往一处杂草茂盛的地方走去。 哗啦啦—— 刚靠近那片杂草，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响动，梁煊吓得一个激灵，解裤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屏住呼吸往杂草看去。 一只大黑老鼠从草里钻了出来，顺着田地往远处跑去。 “呼！”梁煊摇摇头，长出一口气，暗道真是自己吓自己。 狠狠吸了一口手里的烟，然后把剩下的小半截烟屁股扔在一旁，梁煊解开裤子专心撒起尿来。 “咚咚咚~”熟悉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在这寂静的荒地显得格外地刺耳，刚刚准备释放天性的梁煊又生生地憋了回去。 “靠！”惊吓之后，梁煊才意识到是自己的电话铃声，暗骂了一声后，梁煊掏出了电话，上面显示了徐梦的来电。 “喂？” “梁哥，你咋还没回来，我在一楼大厅等你呢，我们两人一个房间。”徐梦温润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来。 “抽支烟，一会就过去了。”徐梦温和的声音让梁煊心情平稳了不少，笑着打了个哈哈，“你别等我了，先进房间吧，跟我说一下房间号，我自己过去就行。” “行吧，那我就先回去了，220房间，你自己找一下。” 挂断徐梦的电话，梁煊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口袋里，安心地撒起尿来。 一边放水，梁煊也无意识地摇晃脑袋看向四周的景象。 “嗯？”目光转到右边的时候，梁煊心底又是咯噔了一下，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面前的抛物线也一下子中断了。 不远处，一个女人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背对着他，秀丽的长发在微弱的月光下反射出迷蒙的光芒。 第34章 你开门了…… “咳咳，不好意思啊，刚才没注意有人。”反应过来的梁煊赶紧尴尬地解释了一声，还没完全解放的尿意也郁闷地憋了回去，赶紧手忙脚乱地把裤子提了起来。 穿好裤子的梁煊再往女子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后者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女子曼妙的身材，刚才尴尬的感觉消下去之后，梁煊感觉到心底微微一热。 孤男寡女的，在这种情况下，他身为一个正常男人，脑子里免不了胡思乱想起来。 “美女，大晚上的在这里干嘛呢？这么冷的天……”见女子还是在原地没动，梁煊主动往那边走去。 刚才离得远看不清，走近了几步之后，梁煊才发现女子是背对着自己的，而且从侧后方能看到，女子的腹部是微微隆起的状态。 怀孕了？ 梁煊愣了一下，刚才心底诞生的些微不切实际的想法也一下子没影了，同时不免升起几分关心的情绪。 “美女，你是在这宾馆里住宿吗，晚上这么冷，你穿的又这么少，还是抓紧回去吧。” 但女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要我送你回去吗？你倒是说句话啊。”梁煊一点点朝着女子接近，把注意力集中在女子身上的他，完全没注意到此时周围已经完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随着离女子越来越近，梁煊也隐约听到了女子的声音。 “呜呜呜……” 她在哭……女子的微弱的声音传到梁煊耳朵里，让他心底有点发冷，但嘴上还是开口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和你老公吵架了？” “呜呜呜，帮帮我……”女子的声音好像抬高了一些。 “帮你什么？” “我，我要生了……” 啥？ 梁煊愣了一下，要生了，在这？ 视线又转移到女子的腰部，肚子确实隆起来了，但完全不像是怀胎十月的样子。 “美女，你不会在逗我玩吧？”愣了一下之后，梁煊迅速反应过来，此时他已经站在了女子身后，忍不住有些愠怒，抬起手搭在了女子的肩膀上面。 “吱吱吱~”又是好几只老鼠从旁边窜了过去，把梁煊的注意力吸引了一下。 “我的孩子要出生了，帮我……”女子还是继续说道。 “孩子要生了就去医院，我怎么帮你！”此时梁煊已经确定女子是在逗自己玩了，开口的同时手中发力一把将女子的身体转了过来。 如果你长得漂亮，逗我也就罢了，如果你是个恐龙…… 梁煊心里一边想着的同时，也看到了女子转过来的脸。 接着，他双眼圆睁，浑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停止了流动，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那根本不是一张人的脸，整张脸上布满了灰色的绒毛，嘴巴和鼻子尖尖地凸起，两边长着长长的胡须，两只绿豆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呆滞的梁煊，分明是一张老鼠的脸！ “帮帮我……”尖细的嘴巴一张一合，依旧在重复着同样的话。 “妖怪……妖怪啊！”梁煊此时才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下意识地想要转身逃跑。 但原本抓住女子肩膀的手刚放开，便感觉到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握住，随即一股巨力传来！ 梁煊只感觉眼前一花，整个人便被巨力一下子拽了过去，回过神来之后，眼前正对着的便是那满是绒毛的老鼠脸！ “帮帮我……” 熟悉的呢喃再次传到梁煊耳中，惊恐至极的他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徐梦挂掉电话，从床上坐了起来。 已经过去很久了，梁煊还没回来，再打电话过去也是不通的状态。 “不会出事了吧……”徐梦有些不安。 犹豫再三，他还是站了起来，准备出去找一下梁烜，或者去跟其他人说一下，不管怎样，在这种山沟里面，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打定主意，徐梦当即抄起一旁脱下的外套披在身上，走到了房间门口。 “咚咚咚！” 就在他握住门把手的同时，敲门声适时响了起来。 谁？！ 徐梦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舒了一口气，原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终于回来了……”低声自语中，徐梦咔嚓一声打开了门。 …… 另一间房间里面，严荷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不明白一个普通的敲门声怎么会把他吓得满头是汗。 不光自己的妻子疑惑，乐云生也很是莫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从内心深处蔓延出来的恐惧感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最终从牙缝里吐出四个字：“不要开门……” “好好，不开门。”看着丈夫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般才吐出这四个字，严荷张了张嘴，最后摇头失笑，靠到后者身旁轻轻地搂住对方颤抖的身体，像是哄小孩一样轻轻开口。 …… “娇娇，你有没有觉得有点怪？”房间里，一路沉默的祁青犹豫良久，开口道。 “怪？那里怪？”刁玉娇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祁青突然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从踏进宾馆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祁青有些犹豫，“而且，刚才在一楼，梁大哥去停车了，我们明明只有7个人站在前台，那个老婆婆却说正好我们8个人，两人一间……” “这……”刁玉娇也愣住了，“可能宾馆门口有摄像头吧，也或许她听到了我们在门口说话……” 祁青摇了摇头，想要再说什么，这时却从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地敲门声。 咚咚咚！ “谁？！” 敲门声突兀响起的时候，祁青和刁玉娇几乎是同时转头看向门口，开口问道。 “咚咚咚！” 仿佛是没有听到两人的喊声，敲门声依旧。 两个女生在外面，必要的警惕心还是有的，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出了对方的意思，祁青再次开口问道：“是谁？不说话我们可不会开门。” “咚咚咚!”回应她们的，是同样的敲门声。 “青青，要不打他们的电话，让他们看一下吧。”刁玉娇小声开口。 “咚咚咚！”门外的敲门声依旧，听在两人的耳中，满满都是不掩饰的恶意。 …… “零哥……”纪胖子咽了口唾沫，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顾零，感觉嘴唇有些发干。 顾零摆了摆手，慢慢地向门口靠近。 在敲门声响起的瞬间，顾零便感觉到右眼微微发热，随着他离门口越来越近，这种感觉也愈发的明显。 敲门的是鬼！ 感受着右眼传来的感觉，明确了这一点。果然，这个宾馆里面有鬼！ 顾零走到门边，轻轻地把手放在门上。 这是那种老式的木门，上面也没有猫眼，顾零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从手掌感觉到的震动来看，这扇门还是挺结实的。 顾零自然知道，如果鬼真的想进来的话，不管这扇门质量多好，都是拦不住的。但既然此时它还在敲门，而没有进来，就说明他们此时是安全的。 那鬼不直接进来的原因又是什么呢？是它确实没有害人之心，还是其他的因素…… “零哥？”见顾零在门边陷入了沉思，纪胖子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 听到纪胖子的声音，顾零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眼，纪胖子正站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旁边的桌子上，小鱼干静静地蹲在那里，琥珀般深邃的瞳孔盯着门口的方向。 “静观其变。” “啊？”纪胖子楞了一下。 “不管外面敲门的是谁，权当没听到。”顾零笑了笑，自顾自从门口走了回来，到自己的床上坐下。 “额。”纪胖子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房间里安静的一人一猫，挠了挠头。 …… 徐梦自然不会知道其他几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在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下意识地便以为是梁煊回来了，直接打开了房门。 门开了，门外站着的果然是一脸笑容的梁煊。 “怎么那么久才回来？”徐梦随口问了一句，转身便要往房间里面走。 身后的梁煊没有任何回应。 “嗯？” “咚咚咚！” 熟悉的敲门声再次在徐梦的耳中响起，让他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什么情况？”略微愣了一下，徐梦回过身，又凑到门口，从梁煊身边探出半个身子，往走廊里面看去。 但就是看的这一眼，让他的心脏瞬间停滞了一拍。 这家宾馆是单排房间的设置，他们这四个房间是呈一排的状态，徐梦一眼看去，只见每个房间前面都站着一个梁煊，抬手不急不缓地敲着各自面前的房门！ 而随着徐梦探出头，其他几个“梁煊”仿佛有所感应般，齐齐停了下来，整齐划一地转过头来，看着徐梦，脸上露出一模一样的笑容：“你开门了……” 一股透彻心底的凉意从身体里面蔓延到全身，徐梦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站在自己门口的“梁煊”，只见他也歪着头，一脸笑容地跟自己对视。 “你开门了……” 第35章 调查 嘭！ 徐梦敢打赌，他这辈子反应都没有这么快过，狠狠地一把把房门关上，想把“梁煊”关在了门外，但门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没有关紧。 他低头一看，“梁煊”的一只手正卡在门缝里，阻挡了门的关闭。 见状，徐梦瞳孔一缩，赶紧死死地用身体压住门，同时转动脑袋在房间里面扫视。 逃！ 几乎不需要思考，徐梦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但往哪里逃？ 房间就这么大，唯一能逃走的地方就只剩下窗户，但他进来的时候窗帘就是拉起来的，他不知道窗户有没有安装防盗网一类防护设施。 赌一赌了！ 现实的情况根本不允许他思考太多，他已经感觉到一股巨力在推门。 想到这里，徐梦猛地用力，在门上狠狠推了一把，同时迅速跑到窗边，一把掀开了窗帘。 没有防盗网！ 窗户虽然不大，但没有安装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足够他跳出去了。 徐梦心中一喜，直接拉开窗户，翻身爬了上去。 外面一片漆黑，看不到下面的地面是什么情况。 这…… “啊！” 就在徐梦犹豫的这短短两秒钟，“梁煊”却是已经来到了窗户旁边，一把抓住了徐梦的肩膀。 徐梦心头一惊，当即不再犹豫，纵身跳了下去。 扑通！ 落地的徐梦在地上狼狈地打了个滚，迅速爬了起来。 没受伤！ 简单活动了一下，徐梦就确定了自己的状态，当即毫不犹豫地往远处跑去。 二楼打开的窗户处，“梁煊”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一脸诡异笑容看着徐梦的背影慢慢被黑暗淹没。 “哈啊……哈啊……”徐梦双手撑在膝盖上，弯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往哪跑？ 刚才的惊恐缓过来之后，徐梦看着眼前一片黑暗，一时有些茫然。 还有，刚才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一定不是梁煊！ 他脑海里不免又浮现出刚才的一幕，那好多个“梁煊”同时敲门的景象。 鬼？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对了！其他人！” 想到这里，梁煊心中一惊，自己逃出来了，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他赶紧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万幸手机还在身上。 略微犹豫了一下，徐梦还是率先拨通了乐云生的电话。 “嘟——嘟——” 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咔嚓声，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乐哥！你现在还在房间里面吗？！”电话甫一接通，徐梦便着急地开口，“有鬼！这家宾馆有鬼！我现在已经逃出来了，你们也快想办法出来……” “喂？乐哥，能听到吗？”徐梦说着说着便感觉到不对劲了，电话的另一边没有任何声音。 “你在吗？乐哥……” “你开门了……”轻轻的呢喃声从听筒里面响起。 “啊！”徐梦吓得一下子扔掉了手里的手机。 徐梦目光有些呆滞，不远处的地面上，手机屏幕散发着迷蒙的光芒。 刚才，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 徐梦一下子反应过来，那是严荷的声音，但为什么是这样一句话？ …… “谁的电话？”乐云生双手抱着膝盖缩在床头，抬起头问了一句，脸上还残留着些微惊恐的神色。 “不知道，接通了一直不说话，可能是骚扰电话吧。”严荷转身对他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顺手把电话挂断。 乐云生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好了，敲门声不是已经停了嘛，你看看你的样子，哪像个成年人，被一个敲门声吓成这样。” 听到妻子的话，乐云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心有余悸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门外有什么？ 他也不知道，但是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告诉他，一定不能开门。 …… “通话中。”刁玉娇放下手里的电话，有些无奈。 “没事，敲门声不是已经停了嘛，我们就不要再打扰他们了。”祁青侧耳听了一下，外面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声响，敲门的人似乎已经离去。 “好。”刁玉娇闻言点头，随即展颜一笑，“但是我刚才被吓得不轻，今晚睡不着了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办……” 咚咚咚！ 祁青还没说完，敲门声突兀地又响了起来。 “啊！谁？！”刁玉娇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吓得叫出声来。 但敲门声却在响了一声之后，又再次沉寂了下去。 门外，顾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听到房间里的惊叫声，明白自己显然吓到两个女孩了，于是他果断地选择了没有说话，往下一个房间走去，丝毫不知道就因为自己多敲了这么一下，吓得屋里两个女孩彻底没了睡意。 就在不久前，敲门声突兀地停止，顾零思索之后，选择了打开门出来看一下，他跟纪胖子的房间是四个房间最靠近里面的一个，紧挨着的就是两个女生的房间，所以他先敲了她们的房门。 “看来她们两个也是安全的，这么看来应该和我一开始想的一样，不开门就不会有危险吗……”顾零此时在心中沉吟，“那么敲门声的停止，是因为有人打开了门，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想到了这一点之后，顾零没有直接敲下一个乐云生的房间，在看了乐云生的房间紧闭之后，就走到了徐梦的房间前面。 “果然！” 顾零眼神一凝，徐梦的房间门是虚掩着的。 顾零走上前轻轻地推开了房门，放眼看去，房间里面空无一人。 短暂地犹豫了一下，顾零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装饰和他的房间差不多，卫生间的门也开着，里面没人。外面一张床上散乱着摆放着一些东西，被褥也有动过的痕迹，而另一张床则是干净整洁的样子。 看来那梁姓司机还没回来…… 顾零心念急转，瞬间便把事情想通了大半。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徐梦以为是同伴回来，所以直接打开了房门，然而站在门外的不是自己的同伴，而是鬼。”顾零喃喃自语，“假设鬼没有直接动手杀死他，那么惊恐之下的徐梦该往哪里逃，门口已经被堵住了，那么能逃出这个房间的地方就只剩下……” 顾零几步走到窗子前面，一把拉开了窗帘。 “果然……” 顾零微微探出头往外面看了一下，黑漆漆地看不清地面的情况，又把身子退了回来。 “惊慌之下，徐梦只得跳窗逃生，那么敲门的鬼呢，是跟在他后面追出去了，还是……”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啪地一下搭在了顾零的肩膀上！ 第36章 死？ 顾零的心神瞬间紧绷了起来，身体下意识地猛地转了过来，同时一把甩开了肩膀上的那只手。 面前的，是一脸错愕的纪胖子。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呼——你说呢！”顾零狠狠地把胸腔的那口气吐了出来，没好气道：“你不是害怕，不敢出房间吗？” “额，留我一个人在房间里面我更害怕。”纪胖子讪讪地挠了挠头。 “我不是把小鱼干留在房间里面陪你了吗，你……” 顾零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嘭”的一声关门声打断，闻声看去，房间的门竟然关了起来。 “这！”顾零见状，赶紧冲到门边，握住门把手拉了一下。 打不开！ 顾零心中一沉：这绝对不是意外，是那个敲门的鬼吗？但为什么要把他们关在房间里面，这岂不是回到了之前敲门的状态，除非……那只鬼，现在也在这个房间里面！ 想到这里，顾零瞳孔一缩，回过头，视线在房间里面飞快地扫了一圈。 卫生间就在他旁边，门是开着的，他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情况，客厅立面只有他和纪胖子两人，如果那只鬼在真的在房间里，那么藏身的地方只剩下床底下和衣柜。 当然，也存在这只鬼就隐身在他身边的可能，但顾零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如果这只鬼真的是隐身的，那么徐梦在开门的时候，就已经遇害了，不会有跳窗逃跑的机会。而且，经过前面几次遇鬼的经历，他也隐隐发现，他的眼睛是能够看到常人看不到的鬼的，原因自然是那莫名消失在眼睛里面的笔记本。 此时鬼既然把他们关在了房间里面，显然坐以待毙已经行不通了。而且他做出走出房间的考虑时，就决定了要主动出击！ 在文良斌家里遇到的那个男人所展现的不可思议的超人类能力，还有对方口中的“同类”，让他明白，他一定也能激发类似的能力，来源自然也是那个神秘的笔记本！而每次面对鬼魂时，笔记本发热的情况，也让他隐隐猜测，想要激发那种能力的途径，就是直面鬼魂！ 思考中，顾零也是轻轻地走到了衣柜旁边。 跟察看床底相比，衣柜的安全性显然要大一些，即使衣柜里真的有鬼，他也有反应应对的时间。相反，察看床底的话，他要趴在地上，不管是反击还是逃跑，都要危险很多。 呼——顾零深吸一口气，手轻轻地放在了衣柜的把手上面。 直面鬼魂的想法，他已经思考过不止一次：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抑或是在激发出笔记本的能力之前，他已经死在了鬼魂手里。但近期的经历让他明白，他无法躲避。 顾零此时想的很多，心神也完全放在了眼前的这个衣柜上面，但正因如此，他也忽略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自从门关上之后，身后的纪胖子就陷入了沉默，而现在，对方正用一双阴沉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后背！ …… “顾零出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原本的房间里，纪胖子紧紧地抱着小鱼干幼小的身体，焦急地转来转去。 “不会出事吧？”又在原地转了几圈，外面还是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动静，纪胖子也愈发地焦虑。 小鱼干被纪胖子抱在胸前，身体整个被肥肉裹住，原本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这时却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小脑袋昂了起来，鼻头抽动，在空气中嗅着什么。 “小家伙，怎么了？”纪胖子也发现了小鱼干的异常。 “喵！”嗅了几下后，小鱼干的反应也愈加剧烈，整个身体上的毛都立了起来，挣扎着想从纪胖子怀里出来。 “哎，你别乱动啊！”感觉到小鱼干的躁动，纪胖子赶紧又加了几分力。 但小鱼干却是没有停歇的意思，挣扎地越来越剧烈，纪胖子甚至感觉自己快要抱不住它了。 纪胖子着急之下忍不住喊了一声：“你是不是要去找顾零了？我陪你一起去还不行吗！” “喵！” 原本纪胖子只是习惯性地自言自语，谁想小鱼干像是听懂了一般，叫了一声便整个安静了下来。 这前后的变化让纪胖子看得目瞪狗呆：“靠，顾零家的猫成精了！” 短暂的惊讶过后，纪胖子还是抱着小鱼干老老实实地打开了房门。 纪胖子先是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了一下，待确认外面没人后，才放心地走了出来。 “顾零去哪了呢？” 走廊里面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纪胖子也不傻，要说顾零去楼下了，他是不信的，即使真的有什么发现，去了楼下，也一定会提前跟他说一声。 所以最有可能是进了另外三个房间。 纪胖子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最近的房间门前。 “嗯，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优先进妹子的房间。”纪胖子如此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咧了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猥琐的东西。 “喵！” 就在纪胖子准备去敲两个女生的房门时，怀里的小鱼干却是一下子跳了下来，跑到了徐梦的房门前面。 “哎？你是说顾零在这里面吗？”纪胖子看见小鱼干的举动，愣了一下。 “喵！”小鱼干却是不搭理他，继续对着门叫。 “呃，你确定不是这个房间？”纪胖子看了看小鱼干，又看了看妹子的房门，有些纠结。 “喵！” “那好吧~” …… “什么声音？” 房间里面，顾零手上微微用力，刚要把衣柜的门拉开，又停了下来，侧耳倾听门口的方向。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零哥，你在里面吗？” 还没等顾零反应过来，纪胖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听到纪胖子声音的瞬间，顾零的瞳孔骤然紧缩，转头向背后看去，目光正对上向自己伸来的两只惨白的双手！ 情急之下，顾零一个下蹲，躲过了抓向自己脖子的两只手，同时身体像门口的方向翻滚，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巨响，顾零定睛看去，只见身后的“纪胖子”已经不是刚才笑眯眯地模样，整个人面无表情，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分明是一副死人的模样。此时他的两只手穿透了木制的衣柜，深深地陷入到里面！ 顾零见状，心底不禁升起一股寒意，这种力道，如果自己刚才反应慢了半分，现在可能已经没命了！ 抓空的“纪胖子”喉咙里发出一丝不明意味的低吼，两只苍白的手从衣柜里抽了出来，转过身子，两眼死死地盯着顾零，目光阴沉，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恶意！ “零哥，是你吗？”门外的纪胖子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声音有些急切地再次响起。 顾零没有回应，他不确定外面的是真的纪胖子，抑或是跟眼前一样的“东西”。 “吼！”眼前的“纪胖子”却是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嘴里像野兽般吼了一声，像他扑了过来。 顾零见状，赶紧想往旁边躲，但对方的速度却是超乎意料的快，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时间，顾零整个人便被扼住咽喉，狠狠地摁在了身后的墙上！ “呃……”顾零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两只手抓住对方的手指，用力想要掰开，同时右脚狠狠向前踹去！ 嘶——一脚踹在对方身上，顾零感觉像踹在了石头上面，对面纹丝未动，自己的脚反而被震得生疼。 而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指也在缓缓地收缩，自己用力地想要掰开，却没起到任何作用。 这就是鬼吗？原来鬼也是有形体的吗？是不是我力气够大，就能打得过鬼了？ 顾零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时候为什么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他只觉得随着脖子上的力道加深，自己的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 身后的门发出嘭嘭的巨响，似乎外面有人在撞门。 是纪胖子吗？ 顾零只希望他不要真的把门撞开了，那到时候死的就是他们两个人了…… 脖子上的冰冷在缓缓地往全身扩散，顾零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我……要死了吗？ “喵！” 在顾零意识模糊到极限的时候，一声嘹亮的猫叫声从门外响起，随即一道道黑色的气流从门缝中渗了进来，同时顾零的右眼中，同样涌出一道道黑色气流与之交织在一起。 而在顾零的意识里，那本消失的笔记本再次出现，发出一道道漆黑如墨的光线向他涌来，直至把他整个意识完全淹没！ 第37章 记忆…… 滴滴—— 汽车鸣笛的声音把顾零一下子惊醒。 “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乐云生的脑袋从副驾驶伸了出来，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顾零和纪胖子问道。 顾零愣愣地看着乐云生，有些恍惚。 “我们在这待了很久了吗？”纪胖子开口道。 “是啊，好久之前就看到你俩在这跟一个村民说话，后来就一直没碰到你俩，这都半天过去了，你俩不会一直待在这吧。” “我感觉就跟他聊了一会的功夫，这太阳怎么就落山了……咦？人呢……”纪胖子脸色有些难看，一边转头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顾……顾零！” 顾零疑惑中跟随纪胖子的目光瞥了一眼，刚才还站在这里跟他们说话的那个村民，已然消失不见。 对，刚才两人是在跟一个村民交谈…… 顾零此时感觉脑子里有些乱，心中一直充斥着怪异的感觉。周这眉头想了好久，还是没有理清思绪，顾零晃晃脑袋，思考起现在的情况。 骤然变化的天色，还有无声消失的村民…… 是有不知名的力量催眠了自己，让他们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还是干脆抹掉了两人这段时间的记忆！ 如果是抹掉记忆的话，不知道是只有自己两人被抹掉了记忆，还是所有人……不过看乐云生的神色，似乎受影响的只是他们两个。 “你们这是？”顾零放下心里的猜测，向乐云生问了一句。 “去宾馆，天色黑了，今天是来不及下山了，干脆在这里住一晚。”说到这里，乐云生询问道，“要不要一起？” 顾零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那就多谢了。” “客气，上车吧！”乐云生笑了笑。 “这宾馆的位置在？” “蘑菇顶。” 两人上车之后，车子也动了起来，行驶得不快，相当平稳。 顾零和纪胖子各怀心事，默默地坐在中间一排座位上没有说话。而车内的其他四人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两个到来的原因，都是各自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没有任何交流。 很快顾零便看到了前方几个黑漆漆的山包，心中恍然：想必这就是所谓的蘑菇顶了。 车子缓缓地向着山包中间行驶而去，就像一口棺材，慢慢地飘向寂静的坟墓…… “咦，你的衣服怎么破了？”还是乐云生一声轻呼缓解了压抑的氛围。 “嗯？衣服？”徐梦一边控制着方向盘，一边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 只见那里的衣服上面破开一个不小的豁口。 “什么时候搞得，可能是不小心被树枝什么的刮到了吧……”徐梦也没有太在意。 顾零坐在两人背后，闻言心中一动，略微探头看了一下徐梦的肩膀。 或许，他们的记忆也有缺失。只是不知道是通过何种方式，做的毫无痕迹，甚至让他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想到这里，顾零皱起眉头，如果自己的猜测都是正确的，那么还有一个问题：像这样的失去记忆，是第一次还是？ 顾零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只中性笔。 通过徐梦破掉的衣服来看的话，这种诡异的力量只是抹掉他们的记忆，而并不能抹掉已经发生的一切。这也在顾零意料之内，如果这股力量真的能让一切恢复原状的话，那种伟力已经不是人类能抵抗的了。 顾零一只手拿着笔，挽起了另一只胳膊上的衣袖，然后愣住了。 小臂上面，一道中性笔的划痕安静地躺在那里。 只是愣了一瞬间，顾零就反应了过来，在那道划痕后面再画了一道。 “到了！”乐云生的声音传到各怀思绪的几人耳中，“没想到这大山里面还有这么气派的宾馆，车子就停在门口吧。” 徐梦点了点头，把车子开到宾馆大门旁边停了下来。 车上的几人也是陆续下了车。 “娇娇，你有没有感觉，这个宾馆有点怪。”祁青最后一个下车，站在众人背后，扯了扯刁玉娇的胳膊，轻声说道。 “怪？”刁玉娇闻言有些疑惑。 “嗯……我也说不上来，总之看到这个宾馆，心里就有种怪怪的感觉。”祁青脸色有些复杂。 “你可别吓我，恐怖片里都是这么演的！”刁玉娇调笑道。 “不是……”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他们都进去了。” 祁青还想说什么，但直接被刁玉娇打断了，往前面看了一眼，其他人果然已经往宾馆里走去，走在最前面的乐云生已经拉开了宾馆的大门。 “走吧，有我呢！”刁玉娇拍了拍后者的手，随即拉着祁青紧跟在众人身后，走到了宾馆门口。一股淡淡的霉味飘进她的鼻子里面，刺激得鼻头有些发痒。 随着祁青最后一个走进宾馆，宾馆的大门也缓缓地关闭，外面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要住店吗？” 顾零还在眯着眼睛打量宾馆大厅里面的布置，因为他在进来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熟悉感，普通人也会时常有这种错觉，但结合他先前的猜测，顾零没有忽视这种感觉，他觉得，他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里，一定来过这里！ 此时听到询问的声音从前台传过来，顾零也是停止了打量，转而往声音的来源看去。下一刻，他的双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前台的位置坐着一个“女人”，如果她确实还算是个人的话。因为她左半边的脸颊已经彻底腐烂，露出皮肉下面白色的骨头，双眼没有瞳孔，只有像骨头一样惨白的眼白，此时这双渗人的眼睛正对着顾零几人的方向，但因为没有瞳孔，顾零也分不清她到底是在看谁。 几乎在顾零刚刚从一瞬间的惊吓中反应过来，想要有下一步动作的同一时间，乐云生已经是往前迈步走去，眼中露出几分迷惑的神色道：“美女，我们是不是见过？” “噗！都什么年代了，我还能听到这样的搭讪方式。”却是站在顾零身后的两女忍不住笑出声来。 等等，你们都看不到吗？顾零有些呆愣，眨眨眼再次看向那个女人。 “如果我没失忆的话，我们应该是没见过。”女人听到乐云生的话，抬手捂住了翘起的嘴角，因为面部肌肉牵动的原因，脸上的几块腐肉落在皮开肉绽的手背上，顺着手背滑落下来。 但显然，只有顾零能看到这些，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里，是完全不同的一番场景。 乐云生看到面前女人精致的脸上露出的一丝笑意，心中的那股熟悉感又浓重了几分。虽然隐隐也听到祁青和刁玉娇的议论，感觉有些尴尬，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称呼啊，兴许真是你记错了呢？” 女人脸上嘴角上翘，但却没有回答乐云生的话，摊开手掌露出手心里的三把钥匙：“正好还有三个双人间，你们两个人一间。” 乐云生见女人不搭理自己，讪讪地笑了笑，上前从女人的手心拿起钥匙，拿钥匙时指尖不免触碰到女人光滑的皮肤，感觉到一丝丝清凉的触感。 “谢谢了。”乐云生拿起钥匙，对女人回了个温和的笑容。 女人轻笑一下，点了点头。 看见女人脸上再次露出的笑容，乐云生忍不住又呆了一下，但迅速反应了过来，赶紧转身。 刚转过身，便听到身后女人的声音轻轻传来：“我叫严荷。” 第38章 尸体 “严荷……”听到这个名字，乐云生有些恍惚，在原地呆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向众人。 “三个房间，我和徐梦一间，两个女生一间，你们两个一间。”乐云生快速地给几人做了分配，目光看向顾零两人。 顾零微低着头，右手轻轻的抚摸自己的眼角，对乐云生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旁边的纪胖子见状，一脸笑容地从乐云生手里接过钥匙，道了一声谢。 “走吧。”见纪胖子收下钥匙，乐云生点了点头，把另一把钥匙递给祁青，旋即一群人往旁边的楼梯走去。 顾零紧跟着其他人的脚步，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在踏上楼梯时，脚步顿了顿，回头再次看向前台的位置。 女人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柔和地望着几人的方向，见顾零看向自己，也是嘴角翘起，回应了一个迷人的笑容。 几人顺着楼梯上了二楼，随即向着深处走去，不料走了没几步便听到身后祁青颤抖的声音。 “大家……” 顾零原本在思索着什么，也被祁青打断打断，转头往身后看去。 此时的祁青正一只手捂着小嘴，另一只手颤抖着指向一个房间，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安的神色。 “嗯？怎么了？”乐云生走在最前面，听到祁青的声音，回头问道。 随即众人便被祁青的手指吸引，看向她指向的那个房间。 祁青指的那扇房门，被一把老旧的锁从外面锁上了，锁已经有些生锈，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 “怎么了，青青？”刁玉娇有些疑惑，“不就是一个上锁的房间吗？可能已经废弃了吧。” “不是……”祁青咽了一口口水，“刚才我们一路路过的房间，全都是这样的……” “什么！” 听到这句话，众人心中都是闪过一丝寒意，赶紧看了一下附近的其他房间，却发现果然如祁青说的那般，每个房间都是被锁起来的，挂着同样生锈的锁。 “这家宾馆不会只有我们几个人入住吧？”祁青颤抖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在这本就静谧的环境中格外地渗人。 “这里本来就是偏远的山区，住宿的人少也是正常，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了。”短暂的沉默后，还是乐云生出言安慰道。 一边说话，乐云生也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把每个人的神色都收在了眼底，两个女生脸上不可避免地带着几分惊惧，徐梦和纪胖子也是一脸凝重，脸色有些难看，顾零则是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也知道大家此时心底都不太安稳，当即又安慰道：“现在我们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一会回去抓紧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尽早离开这里。” 顾零两人早有心理准备，而祁青和刁玉娇虽然害怕，但乐云生说的也是事实，大晚上的，除了住在这也没有其他去处，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乐云生的提议。 很快几人便在二楼尽头找到了他们的房间，按照一开始的分配，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但看得出来，大家心情都很沉重，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 顾零关上门之后，站在原地没有动，打量着房间里面的布置。 “零哥？”纪胖子见顾零没有动作，下意识地也站在他旁边没有动。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顾零突然莫名其妙地问道。 “啊，零哥，你不会失忆了吧？”纪胖子没反应过来。 “或许是我们所有人都失忆了呢？” 纪胖子见顾零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也郑重起来：“没听懂。” “天突然暗下来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顾零没继续解释，反问道。 “有鬼！”说到这个，纪胖子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上次我就跟你说我见鬼了，你不相信，这次一定是又撞鬼了，我怎么这么倒霉。这些东西怎么总是来找我，难道是我有什么吸引他们的地方？就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我不会觉醒什么超能力吧……” 顾零嘴角抽了抽，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你想多了，主角是我。 “鬼也不是无所不能的。”顾零打断了纪胖子的胡思乱想，“你觉得控制天色这种力量，是鬼能做到的吗？” “对啊，如果鬼有这么神通广大，我们不是死定了。上次那只鬼还被我从厕所隔板的缝隙里拖过来了。”说到这里，纪胖子感觉自己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 “鬼不能影响天，但是能影响我们。”顾零语气笃定。 纪胖子心中一动：“你是说？” “你对这个房间有没有一种熟悉感？” “熟悉感……”纪胖子闻言，看向这个再普通不过的房间，渐渐眯起了眼睛，“……没有！” 顾零扯了扯嘴角，不再搭理对方，顺着那种朦胧的感觉，径直往衣柜的方向走去。 纪胖子想说点啥，但是看着顾零一副郑重地神情，也没开口，只是眼睁睁看着顾零走到了衣柜前面。 顾零缓缓抬起的手上带着一丝颤抖，但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顾零的感觉没错，这种直面鬼魂的感觉，竟然让自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 难道自己平时安分的外表下竟然藏着一颗自己都没发现的不安分的心？ 心里吐槽了一句，顾零手搭在了衣柜门上。 “嘶——”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打开衣柜的之后，顾零还是忍不住后退一步，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这，这是！”纪胖子见顾零神色有异，也是走过来往衣柜里看了一眼，下一刻便脸色苍白，忍不住叫了起来，“尸……尸体！” 只见一个男人的身体，软趴趴地坐倒在衣柜里面，脑袋歪着低在胸前，双手却像是被巨力扯到了背后，肩膀上面的白骨都透了出来，双腿也是扭曲成不正常的姿势，但出血量却似乎很少，只有被扭断的关节处的衣服上隐隐有些暗红色的血渍。 “似乎已经死了很久了。” 短暂的惊慌过后，纪胖子却是平静了不少，毕竟身为法医，即使现在的他最多只能算是一名小学警，但与尸体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相比未知的鬼怪，一动不动的尸体给他的恐惧感还是小了很多。 “让我看一下。”纪胖子的声音还是有点颤抖的感觉，但手却是稳稳地伸了出去，在尸体上面轻触。 “他体内的血液很少，像是被抽了出来，导致身体上看不出明显的尸斑。”说到这里，纪胖子蹲下身子，凑上去嗅了嗅，“味道不算很大，还没有散发尸臭，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两天……等等，这是！” 纪胖子原本平静下来的脸庞突然又起了变化，惊呼起来。 “发现什么了？”顾零心中一动。 “他……他是！”纪胖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刚才他蹲下来闻味道，凑到了尸体面前，从而也看到了尸体半低着的脸。 顾零见状也蹲了下来，歪头看向尸体的脸部。 “是他……乐云生！” 第39章 记忆中的那双眼睛 与此同时，顾零两人隔壁的房间中，经过刚才祁青发现的事件之后，两个女生都是内心慌慌。 “青青，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刁玉娇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这里会不会有鬼啊？” 鬼……祁青的身体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这个熟悉的字眼，把她带进了一段自己一直以为已经遗忘的回忆…… …… “大夫来了吗？” “还没有，在路上呢！马上到！” “怎么还没到……”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您快看看，我家兰兰她……” “必须马上接生，去医院已经来不及了……” 嘈杂的人群中，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挤了好几次，都没挤进房间。 待看到一个青年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之后，小女孩眼前一亮，凑了上去：“怎么样，姐怎么样了？” “大夫来了，自然会没事了。”青年如释重负地露出一点笑容，摆了摆手，“去去，你在这凑什么热闹。” “我关心我姐！”小女孩撇了撇嘴，高高地昂起头跟青年对视。 “你在这除了碍事还能干嘛，出去等着去。”青年见状笑笑，却是直接把小女孩从外屋推了出去，推到了院子里。 “你你你!过分！”小女孩被气得脸色涨红，“她又不光是你姐！” 哼哼了几声，小女孩看着一个个往里挤的人，也放弃了再进去的想法，干脆在院子里等着。 但等了许久，屋子里还是没什么喜讯传来，院子里站的人反而越来越多了起来。 “姐不会出事吧。”小女孩心里心里有些不安，院子里人们嘈杂的声音更让她心底烦躁，干脆出了院子，漫无目的地往外走去。 一路上偶尔还碰到了几个往她家方向走的人，村子本身就不大，村民互相都熟悉得很，农村人也实在，谁家有点什么事，基本上村里的人都会过去帮衬一把。加上现在是夏天，人睡得也晚，虽然现在夜色已深，但还是有很多人没有睡着，听说祁家那怀孕的大女儿出了事，都想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也导致赶去她家的人越来越多。 啪——扑通！ 一脚踢飞一块石子，却听到了石子落水的声音。 小女孩抬头一看，之间前方一条河流在月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怎么回事？ 小女孩一愣，村子外面确实有条河，但离村子也有一段距离，自己刚才虽然低着头没看路，但这么一会的功夫，最多也就走到村头，怎么就到了河边。 不过随即她便睁大了双眼，直接愣在了原地。 自己所在的位置的确是村头没错，而那河流却不是从地上流过来的，而是飞过来的！ 小女孩揉了揉眼睛，她没看错，确实是飞过来的！在月光的映照下，银色的河水像是天上的银河一般，从远处的半空中直接流到了这里。 “好，好美！”小女孩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但还没等她兴奋起来，就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恐惧感从心底产生，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顺着这条水流，从远处过来！ 她忍不住顺着感觉往远处看去，只见由远及近，这条河流像是被染成了黑色，在月光下失去了原本的光芒。 而这黑色，迅速延伸到了小女孩面前。 扑通！ 小女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虽然这股水流并没有在她面前停下，而是转了个弯继续往村子里流去，但她却在那一瞬间，看到了那水里的一双眼睛！而她被那眼睛盯住的同时，就感觉到了方才升起的那种浓浓的恐惧感，只不过这感觉比刚才要浓烈了数倍不止。 也幸好，这双眼睛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要不然，她可能会直接晕死过去！ 等等，那个方向！ 小女孩突然想到，那水流过去的方向，似乎正是自己来时的方向，也正是自己家的方向！ 想到这里，小女孩转身看去，那水流此时已经再次往前延伸了好一段距离。 要不要跟着上去看一下？ 小女孩想要跟着水流的方向过去，但她现在真的很害怕。 就在此时，这水流却突然有了变化，像是已经到达了自己的极限，在远处停了下来，不再往前方蔓延。 旋即，有一团黑黝黝的东西从水流里面落了下来，然后水流就像是回收一般，顺着来时的轨迹迅速流了回去，眨眼间消失不见，几乎让小女孩怀疑方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很快小女孩便确认了不是自己的错觉，因为从水流里掉出的那团黑色的东西，突然动了起来！ 小女孩定睛看去，在月光的照耀下，看清了那团东西的原貌，那竟然是一个黑黢黢的婴孩！ 像是察觉到了小女孩的注视，那婴儿竟然转过头，向着她看了过来！ 是那双眼睛！就是刚才在水流里看到的那双眼睛！ 小女孩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恐惧感迅速蔓延到全身，把她整个淹没。再然后，她看到婴儿对着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一下子晕了过去。 不过婴儿只是远远看了她一眼，待她瘫软在地上，被惊吓得晕倒之后，便四肢着地，像是蜘蛛一般，向着远处飞快地爬去，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小青，小青你醒了吗？” 小女孩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母亲一脸焦急地脸庞：“我这是？” “你这个孩子，昨晚怎么又乱跑到村头去了，还晕倒在那里，要不是赵家大哥发现你，在那躺上一晚上冻都把你冻死了你知道吗！”看着小女孩醒过来，中年妇女原本焦急的脸色也缓解了不少。 “村头？晕倒？”小女孩原本还有些迷糊，听到母亲的话之后，脑海里再次回忆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一切，赶紧着急地说道，“对了，妈，昨天晚上……”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姐没事，生了个大胖小子！”中年妇女显然是误会了小女孩地意思，接过话头说道，同时脸上露出一丝喜意，“我这就把孩子抱过来给你看看！” “哎！”小女孩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自己母亲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只得无奈地停了下来，同时心中也有些喜意，“姐姐没事，母子平安，太好了……” “来，快看！”这时，母亲已经再次推门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 “这就是姐姐生的小孩？”小女孩也被转移了注意力，从床上半坐了起来，看向那襁褓中的婴儿。 粉嫩粉嫩的皮肤，红彤彤的小脸蛋，嘴巴一张一合地，像是在四处找寻奶水，眼睛也没张开，不知道是不是还没睡醒。 “好可爱！”小女孩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不知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还是小女孩说话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原本紧闭着的眼睛一下子睁了开来，一双眸子盯着小女孩，同时嘴角咧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哎，他在看你呢！还笑了，看来他还挺喜欢你的……”母亲见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头逗弄着怀里的婴儿，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女儿眼中的好奇和开心已经被惊恐取代。 “是它！是它！” 小女孩身体颤抖，熟悉的恐惧感从心底升起，几欲让自己再次陷入昏厥。 “绝对没错，就是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双眼睛！” 第40章 出门 “青青，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鬼啊？” 时间再次回到当前，祁青听到自己好友问出这句话的同时，身体下意识地抖动了一下。 “不会的，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怪！”祁青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郑重，不知是说给刁玉娇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不过她这句话中坚定的语气也在一定范围内影响了刁玉娇，后者心里安定了不少。 “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祁青说了一句，便合身躺在了床上，她此时心情有些低沉。 那件事对她的影响显然是非常大的，从那之后，她原本开朗的性格消失了，变得胆小，自闭，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了戒备心。关键是对自己姐姐的小孩有一种恐惧感，当然，还有村外的那条河。虽然那孩子之后几年的表现和正常小孩无异，但那种恐惧感却丝毫没有减弱，这也是她大学选择大老远跑到北方来读的主要原因，她要远离那个孩子，远离那个村子，远离那条河，离得越远越好。 时间会冲淡一切，经过大学四年的淡化之后，她渐渐恢复了不少，起码那种自闭的心理被完全解开，变得和一个普通女孩一样了。她也很少再去想那些恐怖的记忆，一切似乎已经成为了过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会在这边结婚生子，想念自己父母的时候，可以把他们接到这边住一段时间，她可以再也不回到那个村子，那段恐怖的记忆也终将会在时间的冲刷下渐渐消失。 直到，她遇见了顾零。 那天在学校跟顾零第一次对视的时候，她的心底就升起了一股熟悉的恐惧感。虽然他的眼神和记忆中的那双眼睛完全不同，但祁青就是觉得，他（它）们很像…… 今天，这个奇怪的宾馆，却让她再次回想起那段记忆。这宾馆带给她的奇怪感觉，不仅仅在于那一个个紧锁的房间，而是从一开始见到宾馆的第一时间，她就有所察觉，进到宾馆里面之后，这种感觉便愈发的强烈，她总感觉自己似乎来过这里。而这种感觉在上楼的时候提升到了极致，因为当时乐云生是直接把钥匙交到了刁玉娇的手里，自己并没有看到钥匙上面的房间号，但心里却下意识地往楼梯的方向走去，好像自己知道房间的位置一般！ 于是她越发怀疑自己来过这里，但记忆中却没有任何的印象，她便下意识地开始观察起这宾馆里的一切，从而也发现了那一个个紧锁的房间。 “青青！”刁玉娇的叫声打断了祁青的思绪。 “你有没有感觉，那股发霉的味道越来越重了？” 霉味？ 祁青愣了一下，抽动自己的鼻子闻了闻，好像确实比一开始重了一些。 嗅嗅—— 刁玉娇已经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寻找霉味的来源了。 越来越重了…… 祁青有些发慌，刁玉娇提示之前她还没觉得，但是现在她特意去感受的时候，便发觉了，空气里的霉味在一点点加重！ 而且不是从房间里某个地方散发出来的，而是整个宾馆都在散发出这种味道。 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这样一幕：整个宾馆在从外到内腐败，一片片的霉斑在向着他们两人蔓延！ 就好像，当时那顺着水流向自己蔓延的黑色…… “我们出去看看！” “啊？”刁玉娇有些发愣，怀疑刚才听到的话是自己的错觉。 祁青眼中也满是惊恐，甚至整个身体都有些发抖，但面对刁玉娇惊愕的神情，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 顾零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会，虽然这张脸有些变形，但还是能够确定，就是乐云生无疑，这倒是让他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方才在楼下，他看到了那女人真正的面目，而其他人没有看到，他明白是自己右眼在发挥作用。在上楼梯的时候，他尝试着控制自己的右眼，再回头去看女人的时候，果真不再是先前那恐怖的样子，说明他已经能简单地掌握一些自己右眼的能力，这也是他此时没有其他人那么担忧的底气所在。但看到乐云生尸体的这一刹那，他有些茫然，如果乐云生真的是鬼，几人待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又是什么原因？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难道就把它放在这里不管吗？”纪胖子一脸纠结地看着顾零，“虽然尸体我见过不少，但在这种地方，让我和一具尸体在一个房间里睡一晚上，确实有些难度啊。” “我想去那些锁起来的房间里面看看。”顾零此时也从惊疑之中缓了过来。 “那些锁起来的房间？”纪胖子愣愣。 顾零点点头：“这个宾馆显然不普通，关于它的秘密……难道你不好奇吗？” “我……”纪胖子讪讪地笑笑，“我更怕死。” “那我自己去，你就一个人在房间里面等我吧，哦，还有它陪你。”顾零歪歪头，指了指衣柜里的乐云生。 “……” 吱呀~ “咦？你们……” 顾零有些意外的是，自己走出房间的同时，旁边的房门也打开了。 “啊！” 祁青和刁玉娇也被吓了一跳，显然两人也没想到，打开门会遇见顾零。 “咦？两位小姐姐怎么也出来了？”纪胖子也紧跟着顾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两女也是有些惊讶。 “空气里的霉味越来越严重了，而且，我总觉得这宾馆……有些古怪。”祁青看向顾零的目光有些闪躲，但还是开口说道，“你们这是？” 顾零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两个女生这么大胆。同时也注意到了祁青闪躲的眼神，心里有些无语，自己当时的确因为一时气急，没忍住动手推了她一下，但有必要这么怕自己吗？而且和鬼怪比起来，明显对方更吓人一些吧，这么古怪的宾馆你们都敢出来查探，竟然会这么怕自己？ “我们想看看那些锁起来的房间。” “啊？不太好吧……这样做是违法的吧？”一旁的刁玉娇见到顾零两人之后，害怕的心情也减缓了不少，毕竟多了两个大男人，比只有她们两个女生要好太多了。但此时听到顾零的话，也是忍不住惊愕地开口。 顾零摇了摇头，如果是一开始的话，顾零自己不会这么直接，但发现了乐云生的尸体之后，情况又变得不一样了。 “那……要不我们去叫乐大哥和梦梦出来，大家一起吧？”刁玉娇见顾零执意要做，转而提议道。 “不行！”听到刁玉娇的话，纪胖子赶紧喊了一声。 刁玉娇被纪胖子的大叫吓了一跳，白了他一眼：“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纪胖子张嘴想说尸体的事，但被顾零制止了：“现在我们觉得这个宾馆古怪，只是个人的感觉，没有什么真凭实据的事情，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原本我们是想两个人偷偷看一下的，既然你们也有古怪的感觉，还碰上了，那就一起吧。” 顾零觉得，乐云生尸体的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最好，引起两女的恐慌不说，他不知道乐云生隐藏在他们身边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贸然揭穿乐云生的身份，会不会引得对方大开杀戒？ 第41章 墓碑 “可是我们该怎么进去？” 站在门口，几人又有些犯难。强行破门自然是不行的，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下估计在宾馆外都能听得到。 “这些锁都生了这么多铁锈，估计质量高不到哪里去，不知道能不能用工具撬开？”纪胖子盯着锁看了一会，觉得自己的实力似乎允许这么做。 “工具？”祁青想了一下，眼前一亮，“我记得来的时候看到有消防斧，不知道行不行。” “在哪，我去看看。”纪胖子闻言一喜。 “就在路过的那个消防柜那里。” 纪胖子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很快就乐呵呵地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小斧头，“不错，是尖斧，用上面的斧尖应该可行。” “那就靠你了。”顾零也露出笑容，“尽量小心一点，避免太大的声响。” “晓得。”纪胖子倒是细心地很，把斧尖伸到锁舌中间，然后又把外套脱下来，用外套包了起来。 随即在几人的注视下，纪胖子缓缓用力，脸色也渐渐涨红。 嘭！ 不知是因为这些锁确实老旧，还是旁边有两个女生看着的原因，伴随着一声闷响，纪胖子不负众望地把锁给撬开了。 “漂亮！”顾零竖起大拇指。 可能是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让两个女生感觉到一种刺激感，现在两人神色都比方才好了很多，尤其是刁玉娇，看起来比顾零还要兴奋，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害怕的样子。 “嘿嘿。”在两个女生的注视下，纪胖子露出一脸“这都不是事”的表情，强忍住了因为刚才用力太猛而导致的双手的颤抖。 “接下来就看看，这房间里到底是什么？” 几人都有些紧张，害怕看到一些恐怖的东西，又担忧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 当然，后一种担忧只限于顾零。 不过，现实还是没有辜负顾零的期望。 门打开之后，首先映入眼前的就是一块墓碑！ “这！” 两女都是被吓了一跳，捂住嘴巴轻呼，祁青更是吓得退后了一步。 即使顾零早有准备，心中也是轻轻一颤。 房间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装饰，但在房间中心，有一座小小的坟墓般的土包，土包上面竖着一块漆黑的墓碑。除此之外，房间里再无其他。 “过去看看！”顾零当即下定了决心。 楼道里面有微弱的灯光，但房间里却是一片黑暗，此时众人也仅仅是借着渗透进去的些微光线，才能依稀看清里面的情况，但墓碑上面的信息却是看不清的。 “啊，要看……墓碑！”其他人闻言都是一惊，虽然那个小土包不大，看起来完全是为了竖立这块墓碑才堆起来的，不像是真的埋了尸骨的样子，但还是看起来很诡异。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自己进去看一下就行了。”顾零见其他人都是面有惧色，开口道。 说完便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往房间里面走去。 此时几人的注意力都在里面的墓碑上面，所以都没有注意到站在最后的祁青的异状。 此时的祁青正低着头，双眼紧闭，右手捂着自己的脑袋。 “关……门！”祁青似乎非常痛苦，咬着牙说出两个字。 “什么？”因为她的声音很小，所以站在她身前的两人都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回过头看向她。 回头之后，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异状。 “青青，你怎么……啊！你干嘛！” 还没等刁玉娇一句话说完，祁青已经上前一步，“嘭”地一声把门关了起来。 “你干嘛？” 祁青突然的举动让其他两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纪胖子皱了皱眉头，还是没说什么，抬手把被祁青关起来的门重新打开。 “这！顾零？”纪胖子愣住了，房间里的情景和方才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刚刚走进房间没多久的顾零不见了！ “顾零！零哥！你别吓我！”卫生间就在进门右侧的位置，所以从门外往里面看是有一部分视线死角的，但纪胖子觉得顾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开玩笑，所以没敢直接进房间查看，而是选择了小声喊了一句。 但房间里面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回应。 “你！为什么要关门！”纪胖子心急之下，看向精神有些恍惚的祁青，目光有些不善。 “我……不是我，我不知道……刚才有个声音……”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祁青瞪大的双眼满是自责，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似乎也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迷茫，说起话来有些语无伦次。 “青青，没事，你别怕。”刁玉娇见祁青这副模样，有些心疼地搂住她的肩膀，不满地看向纪胖子，“你对着我们吼有什么用，你朋友又不是我们弄没的！” “怎么不是，就是因为刚才她关门，顾零才消失不见的！” “不是我……是我，都怪我！刚才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说话，让我关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听从了她的话。”祁青眼睛通红，一脸自责地看着房间里面。 “谁让你关门？这里除了我们三个人哪还有其他人……”纪胖子冷笑一声。 “是我让她关门的……” 一道尖细的声音突兀地在几人身旁响起，声音很小，但却清晰地传到了几人耳中，顿时几人感觉像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浑身冰凉。 “谁？！” 在三人惊恐的目光中，严荷不知何时站在了三人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喵—” 熟悉的叫声在纪胖子耳边响起，他从惊恐中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一脸苍白的严荷以及她怀里抱着的猫，嘴唇发颤：“你，你究竟是……” “喵！”看到纪胖子之后，小鱼干情绪激动了不少，在严荷怀里一阵挣扎，但一直挣脱不出。 严荷没说话，只是往前轻轻地迈了一步。 “你！”纪胖子见状下意识地想后退一步，但祁青和刁玉娇两女比他更加不堪，已经躲在了他的身后瑟瑟发抖，他敢肯定，自己一旦后退，两个女生此刻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会瞬间被摧毁。 想到这里，原本已经抬起的一条腿又被他放了下去。 “你！是人是鬼！”纪胖子声音比刚才大了不少，对着严荷喊了一声，意图壮一下己方的士气，但看他的表情，怎么看都有种色厉内荏的意思。 “呵呵——” 在纪胖子喊出这句话后，严荷面无表情的脸上，嘴角咧了开来，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第42章 逃！ “这是你逼我的！”纪胖子低吼了一声，发颤的手紧紧攥了起来，一只手伸进怀里，摸到一件冷冰冰的物体。 此时他已经确定，自己眼前的就是一只鬼！因为严荷方才微微咧开的嘴角，已经到了耳朵的位置！原本精致的脸庞，如今看上去只有惊悚。 两女就在他的背后，刁玉娇已经被吓得瘫软靠墙坐在地上，祁青虽然看起来好一些，但也是浑身颤抖得不成样子。 男人的尊严不允许他在此时后退！ “啊！” 在严荷又往前迈了一步时，纪胖子大吼一声动了起来，只见他的手从怀里伸了出来，还握着一块青绿色的吊坠，然后直接把吊坠从脖子上扯了下来，猛地上前一步，把吊坠按在了严荷的脸上。 “哈啊……哈哈，别以为我真的是搞笑担当，老子其实是主角啊喂！”纪胖子喘着粗气，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看得出方才的举动是克服了内心极大地恐惧才做出来的。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按在严荷头上的手，手心传来一阵滑腻的触感。 纪胖子定睛看去，透过自己的指缝，可以看到严荷一脸戏谑的眼神。 这滑腻的触感，正是严荷伸出自己的舌头在舔他的手心！但这本该香艳的一幕，却只让纪胖子重新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恐惧。 “这……怎么会这样，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才从‘大师’那里求来的驱邪玉……”纪胖子一脸呆滞地看着严荷抬起一只手从他手里把‘驱邪玉’拿了过去，然后扔到嘴里咯嘣咯嘣吃掉了。 “快跑！”纪胖子此时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转过身对着两女喊了一嗓子，然后就感觉一股吸力把自己对着严荷吸了过去。 而在他背后的严荷，此刻嘴巴已经张大到占据了一整张脸，显然是要把纪胖子的脑袋吞下去！ 眼看着这一幕的刁玉娇已经昏了过去，祁青也是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眼前的画面比她记忆中的情景更加得恐怖，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心理承受范围。 就在纪胖子整个人被吸到严荷身前，眼看就要被吞掉的时候，一团灰黑色的印记从他的背上飘了出来，瞬间被吸入了严荷的嘴巴里面。如果仔细看这团印记的形状，能看得出这是一个人形，只不过这个小人看起来胖乎乎的。 于此同时，远在自家宾馆大厅前台昏昏欲睡的白总，眼中神色一下子明亮了不少，错愕自语：“这么快就又撞鬼了吗？” 犹豫了一下，白总掏出手机拨通顾零的电话，片刻之后挂断。 “不在服务区……不过当时我就预想到经过上次的事件之后，后续还会撞鬼，扎草人的时候特意用了双倍的量，希望可以救他一命吧……” 而在这一边，人形印记被严荷吸到嘴里之后，她像是被噎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而作用在纪胖子身上的吸力也在同一时间消失不见。 “鬼也会感冒的吗……”从吸力中解脱出来的纪胖子一屁股做到地上，看着面前咳到整个身体都弯起来的严荷，有些发愣地自语了一声，不得不说他的神经的确是有些大条。 而因为剧烈地咳嗽，严荷原本抱紧小鱼干的那只手也松动了一些，小鱼干趁机挣脱了束缚，从严荷怀里跳了下来。 “喵！” 跳下来的第一时间，小鱼干就对着纪胖子叫了一声。 “啊？哦！”虽然很奇妙，但纪胖子似乎真的听懂了小鱼干的意思：走！ 纪胖子完全体现了好队友的优良素质，看都不再看浑身炸毛跟严荷对峙的小鱼干一眼，来到两女身前，把昏迷的刁玉娇扛了起来。 “还能走吗？” 刚从一系列变故中反应过来的祁青闻言，咬牙点了点头，扶着墙硬撑着站了起来。 “先离开这家宾馆！”纪胖子见祁青站起，当即率先迈步往楼梯的方向跑去。 而此时小鱼干已经纵身向着严荷扑了过去，此时的它身上覆盖了一层淡淡的黑雾，像是无声燃烧的黑焰，令它幼小的身躯看上去充满了威慑力，而抓了严荷一爪子之后，它身上的黑焰仿佛更深邃了一些。 “乐哥和梦梦……”扶着墙走了几步，祁青感觉自己又有了一些力气，被吓崩的理智也恢复了不少。 “乐云生也是鬼！”在祁青前面的纪胖子顿了一下，还是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什么？！”祁青两眼瞪大，怀疑自己听错了，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他的尸体就在我和顾零房间的衣柜里！而且你不想死在这的话，就别停在原地不动。”纪胖子脚下不停，也幸亏他比较壮，扛着刁玉娇对他的速度丝毫没有影响，一转眼就小跑出去十几米远。 虽然纪胖子说的话有些不可思议，但祁青还是踉踉跄跄跟上了对方的步伐，但从她略显呆滞的眼神中可以看出，现在她完全是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 很快，两人就跑下了楼梯，来到了一楼大厅。 “一定要出去……”纪胖子一边小声碎碎念，一边跑到门口抓住大门用力一拉。 令纪胖子兴奋的是，门被顺利拉开了，没有出现想象中打不开门的情形。 “快走！” 见状，纪胖子赶紧招呼祁青一声，率先跑出了大门。 跟在他身后不远的祁青赶紧跟上，迈步跑了出去。 “接下来往哪跑？” 顺利逃出宾馆，祁青看着远处的一片漆黑，有些茫然。 “这……” 纪胖子也有些懵，往哪跑？当然是离开这个宾馆，这个村子，跑得越远越好，但现在顾零不见了，首先要做的应该是找到顾零。 可方才顾零是在宾馆里面消失不见，现在最大的可能是还被困在宾馆的某处，他们刚从宾馆跑出来，再回去寻找显然不太现实。 一时间，纪胖子也有些茫然无措了。他们总不能就这样傻傻地待在宾馆门口等死。 纪胖子看了一眼祁青，此时后者还是处于迷茫的状态，至于自己肩上扛的这一位，更是昏得很彻底，显然也指望不上。 “跟我来！”简单思考了一下，纪胖子率先迈步，往黑暗中走去。 不管如何，先带着这两个女人离开这里。然后，他再回来寻找顾零！ 第43章 恐怖来袭 另一边，在房间中消失的顾零，此时却正站在一面高墙前面，眼中露出一丝恍然的神情。在他身前的高墙上面画着的，是一幅栩栩如生的蛟龙图。 顾零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消化着自己脑海中突然出现的几段记忆。 “是画中的世界？”顾零走上前，抬起手轻轻地触在墙上，冰冷的触感从指间传来，却没有任何其他的异常感。 “没反应……”顾零眨了眨眼。 “我猜的不对？不是画中世界的话，我怎么会直接出现在这里……如果眼前的这幅画，是一个触发机关，而看到这幅画的我们，记忆发生错乱，以至于一次又一次地反复经历同样的情景。” 结合自己脑中多出的记忆，顾零推断着发生的一切。 “而每次有人在经历中死去，记忆便会重置，回到看到这幅画的那一瞬间，但还是有些不能解释的地方……” 啪！顾零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现在可不是想这么多的时候，纪胖子他们还处在危险中呢！” 想到这里，顾零环顾了一下四周，向着宾馆的方向跑去。 奔跑的同时，顾零心头也在不停地思考：上一次记忆重置的时候，自己已经被那个化身成纪胖子的鬼逼到了绝境，但似乎是小鱼干的出现，引发了什么变化。而这次进入宾馆的时候，自己就能看穿“严荷”鬼的本质……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眼睛里面的笔记本！” 想到这里，他立即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的右眼上面。 如果不能控制笔记本的力量，就算自己跑回去，也只是送死罢了！ 出来！出来！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内心的焦急，突然，顾零感觉右眼的灼热感剧增，似乎有一股股灼热在他的瞳孔深处翻腾，于此同时，丝丝黑色气流从他的眼睛里面渗出。 成了！ 黑色气流出来之后，瞬间化成了薄薄的一层，覆盖在他的身体上面。下一刻，顾零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一下子轻盈了不少，气力也变得连绵悠长起来。 纪胖子，我来了，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 “我们，不能开车吗？” 听到祁青的话，纪胖子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转过头：“开车？” “对啊，我们的车就停在宾馆的大门旁边啊。”祁青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一屁股在地上坐了下来。 纪胖子脸色变了变，刚才跑出宾馆的时候，他只顾着想接下来该往哪逃，根本就没注意周围的景象，现在一想才心底暗骂自己有够蠢，当时他们可不是就把车停在宾馆大门旁边了吗？ 好在他们跑出的距离还不算远，但一想要再回到那个恐怖的宾馆去开车…… “回去开车。” 认真考虑了一下，纪胖子还是决定回去，虽然现在他们已经逃出宾馆，但却并不代表已经脱离了危险，如今祁青已经快跑不动了，自己虽然还有些体力，可也总有用尽的时候，继续跑下去显然不是长久之策。 “要不你们在这等我，你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她叫醒，十分钟我如果回不来，你们就别管我了，自己跑。”想到这里，纪胖子当即准备把背上还在昏迷的刁玉娇放下来，如果回去再碰到严荷，至少不至于全军覆没。 “不行！”听到纪胖子的话，祁青却是断然拒绝。 “嗯？” “这种时候我们最好不要分开。”祁青看纪胖子疑惑，惨白的小脸略微泛起一丝红色，小声解释了一句，其实她是害怕，刁玉娇此时还是昏迷状态，让她自己待在这里，她实在是没那个勇气。 纪胖子一想，祁青说得也有道理。其实他以前看的恐怖片不少，看到配角们脱离大部队独自行动的时候，总会嘲笑这人有够蠢，没想到轮到自己陷入恐怖片中的剧情后，却也好不到哪儿去。 “好，那我们一起回去。”心底自嘲几句之后，纪胖子又重新背起刁玉娇，几人回头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几人又一路小跑回到了宾馆附近，果然，他们的车子正静静地停在宾馆门口。 “快！”一路又背着刁玉娇小跑回宾馆附近，纪胖子也有些体力不支了，压抑着胸口的闷气，小声招呼了一下祁青。 “好。”纪胖子身后，祁青脸色白的吓人，原本她就已经累得不行了，虽说回来的时候两人走的小心翼翼的，速度比较慢，但一直提心吊胆地观察着周围环境，却也更耗费心神，加上此时接近宾馆，心理恐惧之下，看她现在的脸色，说她是女鬼都有人信。 “车钥匙！”摸到车门旁边，纪胖子突然脸色一白，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件关键的事。 “给。”祁青此时却是直接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递了过来。 “有两把车钥匙，其中一把在我这里。”见纪胖子一脸惊喜，祁青又补充了一句。 纪胖子闻言，对着后者竖起大拇指，接过钥匙打开了车门。 “上车！”纪胖子先把刁玉娇放在车子后座，然后拉开前门，一屁股坐在驾驶座上。 祁青也是迅速坐在了刁玉娇旁边，眼看一切顺利，在车内略显昏暗的灯光映射下，她的脸色也是好转了不少。 “我们现在往哪里走？”感受到车子微微的震动，祁青的心底却是比方才平静了很多，查看起刁玉娇的状态，同时小声开口问道。 “嗯？” 过了许久却没有得到纪胖子的回应，祁青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转头向驾驶座看去，却见纪胖子呆愣愣地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 “你……”祁青刚一张嘴，就迅速反应了过来，脸上一下子再次失去了血色，既然纪胖子没有在开车，那这辆车子是怎么动起来的！ 此时纪胖子也是颤抖着转过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不知道……” 祁青呆了一下，迅速反应了过来，拽住车门用力地拉。 纪胖子看到祁青的动作，原本近乎停滞的思维也缓过来几分，赶紧拽向自己旁边的车门。 然而不管两人如何用力，车门都像焊死了一般，纹丝不动。 嘭！ 还没等两人有所反应，就传来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在了车顶。 “咚！” “咚！” 有人……在车顶上走！ 不对……这不是走路的声音，更像是手脚并用地在爬动…… 这一定不是人…… 纪胖子和祁青脑子里同时泛起这个念头。 第44章 目光 这声音从车子的尾部，开始响起，一点点往前，转眼就到了车头的位置。 纪胖子坐在驾驶座上，脸色惨白地瞪着双眼，脑海里一片空白。不出意外的话，几秒钟之后，他就能在挡风玻璃上看见这个车顶的东西。 “唔……”车后座上，祁青一只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紧紧地抱住身边的刁玉娇，心里的恐惧已经到了极点，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挡风玻璃。 就算是死，我也要看清楚，它们到底是什么…… 忽然，骨碌，只听车顶传来什么滚动的声音，就看到挡风玻璃上，一个黑影从车顶滚了下来，停在了车前盖上。 这是！ 祁青的心底咯噔一下。 车灯此时是开着的，也勉强可以看清黑影的轮廓。滚下来的是个人，虽然此时他全身都是血，但依稀能够辨识得出对方的穿着。 “梦梦……” 似乎是听到了祁青的低语，“黑影”抽动了几下，挣扎着仰起头，看向车里。 “梦梦！” 即使满脸是血，但祁青还是一下子就确认了，“黑影”就是徐梦，不过他此时究竟是人是鬼祁青就不能确认了。 目光接触到祁青之后，“徐梦”似乎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整个人又是一阵艰难地扭动，伸出一只手，向这边抓来，似乎想抓住什么。 “他……” 纪胖子脸色苍白地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却被接下来的一声巨响打断。 砰！ 原本艰难挣扎的徐梦，此时却像是充满了力气，抬起的手狠狠地击打在挡风玻璃上。 “靠！”纪胖子一句话被憋了回去，憋出一句问候。 砰！ 又是一声巨响，眼看着“徐梦”再次把手抬起，车里的两人都是一颗心深深地沉了下去。 砰！ 伴随着巨响，挡风玻璃被击碎，“徐梦”整个人像是一只野兽般灵活，猛地向着车里窜了进来！一张满是鲜血的面孔在祁青的瞳孔里渐渐放大。 “啊！”祁青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恐惧，闭上眼睛放声尖叫起来。 嘭！ 一声闷响响起，“徐梦”的身躯被一下子打得偏离了原本的方向，撞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面。一旁，纪胖子两眼血红地握着双拳，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呵……也，不过如此嘛……”扯动着嘴角的肌肉，纪胖子颤颤巍巍地露出个难看的笑容，给自己打气。 啪嗒！一只手突兀得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面。 纪胖子的心跳陡然加速了几拍，手脚瞬间变得僵硬了不少。 呼！ 一阵冷风在自己的背后吹过，隔着衣服他都能感觉到一丝凉意，好似一柄匕首顶在背后。 什么东西？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纪胖子的视野中便出现了几缕黑发。 “呃！” 搭在肩膀上的手一下子掐到脖子上面，呼吸瞬间不通畅起来。 一直昏迷不醒的刁玉娇，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但面容却与之前大相径庭。此时的刁玉娇如同面前的“徐梦”，双眼圆睁，但九成都是眼白，面目狰狞地趴在驾驶座上面，一只手死死地掐着纪胖子的脖子。 纪胖子赶紧抓住自己脖子上面的手用力想要掰开，但那只白皙的手像是铁箍一般，反而越来越紧，偏偏这时候，被一拳打到副驾驶座上面的“徐梦”，满是鲜血的面孔也转了过来。 “救……命……”纪胖子只得把求助的目光转到祁青的方向。 这一看却更是绝望，此时的祁青竟然已经昏了过去。 要死了…… 这是纪胖子此时脑子里唯一的念头。脖子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纪胖子的视线渐渐暗了下来，意识也模糊了起来。 嘭！ 车子晃动了一下，纪胖子感觉车子似乎是撞上了什么，原本自己开动的车子一下子停了下来。 到站了吗？ 他的意识已经到了溃散的边缘了，脑子里闪过最后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便彻底昏死过去。 …… “嗯？” 竭力奔跑的顾零停了下来，大口呼吸着空气，在拼尽全力赶路的情况下，即使是有着黑色气流的加持，此时的他也有些气喘。 而此时他正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左侧。 似乎……有光？ 难道是纪胖子他们？ 稍微犹豫了一下，顾零还是转身往闪光的方向跑去。 有黑色气流的加持，他此时的速度是很快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微弱的光也渐渐明显了不少。 “是车灯！” 顾零心中一震：是有其他人吗？不对，从进村以来，除自己一行人，就没看到过其他人，顾零怀疑他们来的地方根本不是闫家峪。或者说，不是“同一个”闫家峪。 思考之中，距离发出灯光的车辆也越来越近了。 “是我们的车吗？” 因为光线的原因，顾零看不清车的样子。 “纪胖子！” 在感觉距离差不多的时候，顾零选择了放慢速度，大喊了一声。 虽然他的喊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突兀，但他还是决定喊出声来。 如果车里是纪胖子等人，听到他的喊声一定会回应。即使是其他人，听到有人喊叫也应该会有所反应。 至于打草惊蛇……呵呵，这是在面对鬼的时候需要考虑的问题吗？ 时间过去了大概十秒钟，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顾零的脸色难看了一些。 是没人，还是……已经遇害了…… 想到这里，顾零不在犹豫，提速跑了过去。 果然，是自己几人开过来的车！ 车子静静地停在顾零前方，车灯亮着，但发动机没有发动，此时车子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像是一只噬人的野兽。 一点点向着车子靠近，顾零的心也慢慢提了起来。 这一刻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把精神高度集中了起来，边走边感受着黑色气流在自己的全身缓缓流淌。 从外面直接看，是看不清车内的状况的。虽然趴在玻璃上仔细看或许能看到些什么，但这种恐怖片里经常出现的恐怖场景，顾零是不会去尝试的。 他缓缓走到车子的右侧，来到车后门的位置，握住了车门上的把手。 此时的他还算比较冷静，他们乘坐的这辆车子，后排车门是往旁边拉开的，只要拉开一条缝隙，他就能直观地看到车内的状况，相比于前门，留给自己的反应时间会更加充裕。而且后车门位于车子的中心位置，观察前排和后排都要方便不少。 咔嚓！ 拨动开关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地清晰。 顾零手上用力，缓缓地把车门拉开一道缝隙。 正对上一双眼睛，在黑漆漆的车厢里静静地看着他！ 第45章 祁青…… 嘶！ 虽然顾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像被扔进了冰窖里。 下意识地，顾零一把拉开车门，一拳向着前方打去。 用黑色气流包裹身体，是他目前唯一懂得使用的手段，他只希望此时能对鬼造成伤害。 车门彻底拉开，挥到一半的拳头停了下来。 “祁……祁青？” 顾零愣住了。 车厢里，祁青坐在那里，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慌的神色，无声地看着他。 “你……”顾零愣了一下，便迅速反应过来，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女孩。“你怎么会在这里？” 问出这句话之后，顾零发觉不太对，又补了一句：“你没事吧？” 问话的同时，顾零也在打量车厢内的情况。 祁青旁边的座位上，另一个女生侧身倒在那里，生死不知，应该是刁玉娇。前面驾驶座趴在方向盘上面的黑影应该是纪胖子，此时也是一动不动。座位的最后一排是空的，副驾驶座从他的位置则是看不到具体情况。 “宾馆……有鬼！”祁青似乎也是刚反应过来，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一些，嘴里几不可闻地吐出几个字。 顾零的注意力再次转到祁青身上来，有些犹疑不定。 面前的女孩似乎没有任何异常，他身上流淌的黑色气流也没有丝毫反应，但一开始从车门缝隙里看到的那双眼睛…… 又看了一下面前的祁青，眼中惊惧的神色完全不似做伪，眼角还有些红肿，似乎是哭过了。 是自己看错了吗？ 想了想，顾零选择暂时把这个疑惑放到一旁，脸上的警惕也收敛了不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他们两个……” “他们没事，只是晕过去了。”祁青声音也比方才大了不少，“你进到房间之后，我听到耳边有个声音让我关门……下意识地我就听从了那个声音的吩咐。对……对不起……” 听到纪胖子他们没事，顾零心底放心了不少。此时听到祁青的话，他这才知道，原来是她在自己进去之后把门关了起来。 祁青一脸愧疚和委屈，说着说着声音又小了下去，顾零有些无奈，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没事，你继续说，然后呢？” “然后，那个女老板就出现了……”说到这里，祁青的脸上再次泛起一丝惊恐的神色，“她……是鬼！” 严荷是鬼，这个顾零早就知道，倒是不怎么惊讶。 “然后呢？”眼看着祁青脸上泛起惊恐，又沉默了下去，顾零只得再催促了一句。 “然后……”顾零看到綦青交叉在一起的双手紧紧地握了握拳，似乎在克服着内心的恐惧，这才一五一十地把方才发生的一切道了出来。 “小鱼干！” 听到最后是小鱼干拖住了严荷，才给几人创造了逃离的机会，顾零的心底一下子又焦急了起来。 “我去宾馆，你在这看着他们。”顾零着急之下，转身就要往宾馆赶。 但还没走两步，便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祁青。 这种时候，把她们扔在这里似乎不是个好主意……但小鱼干那边…… 倒是祁青似乎看出了顾零的顾虑，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不用担心我们，你放心地去吧。” 额，这话，听着有点别扭。 但既然祁青已经这么说了，顾零也不再犹豫，冲着祁青点了点头，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而顾零不知道的事，就在他离开不久后，祁青也起身离开了这里。 再次来到宾馆门前，顾零好好打量起了这座建筑。 此时里面一点灯光都看不见，一眼看去有种沉重的压抑感，如果有不知情的人看到了，一定不会把它当做一家宾馆，其实它上面也根本没写着宾馆两个字。 吱~ 轻轻推开门，顾零又闻到了那种熟悉的霉味。 此时大厅里没有开灯，好在有丝丝的月光从窗户透了进来，倒也不至于完全不能视物。 整座宾馆此时安静得很，除了顾零的脚步声，没有其他任何声响，顾零心往下沉，有些担心小鱼干。 “二楼！” 顾零不再犹豫，沿着楼梯一路快步上了二楼。 楼道里面空荡荡的，完全没有小鱼干的影子。 虽然心里着急，但顾零也还没完全乱了分寸。想了一下，顾零先到了方才纪胖子撬开的那个房间前面。 房门是关着的，但上面挂着的锁还是打开的状态，看来这里的鬼确实没有让一切复原的能力。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还是一块黑色的墓碑，顾零没有犹豫，走到了墓碑面前。 “闫成山之墓……” 顾零皱了皱眉，这个名字他是陌生的，但姓闫…… 闫家峪…… “难道每个房间里面，锁着的都是闫家峪人的墓碑？” 但为何要如此？ 闫家峪……闫家峪…… 顾零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后悔自己来之前没有从网上查一下闫家峪的信息，导致现在自己对这里的了解全都是从纪胖子嘴里听到的，根本推断不出一丝线索。 但谁又能想到一次简简单单的出行就撞鬼了呢？ 现在小鱼干不知所踪，而暗处的那只鬼又不主动露面，想在这么大的一座宾馆里面找一个人都有很大的难度，更何况是鬼…… “先去乐云生的房间看看吧，先前看到了乐云生的尸体，那乐云生应该是鬼无疑，如果他也不在这里的话，再想其他……” 等等！顾零心中一惊，如果鬼不在这里的话，会去哪？ 纪胖子和祁青他们……祁青！ 顾零心底咯噔一下，又想到了方才从车子里看到的那双眼睛。 纪胖子为什么会昏过去，他们的车又为什么会停在那里，还有祁青…… 听到小鱼干的消息之后，自己着急之下便失了分寸，没有认真去考虑这些问题，此时又把他们丢在那里一个人跑到这边。 该死！ 想到这里，顾零忍不住暗骂了自己一声，只觉得自己从来到闫家峪之后，便开始步步犯错，遇到突发情况之后的每一次处理都有问题。 但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去看一下纪胖子等人的安危才是最关键的。 至于小鱼干，顾零此时只能相信它能够靠着笔记本的力量逢凶化吉。 顾零心下决定，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外走。 然而当他转头的一瞬间，立刻眼前一黑。 一只冰凉的手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双眼。 这只鬼还没有离开这里！ 第46章 祁青！ 顾零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想要掰开捂在眼上的这只手，但这只手就像长在了他的眼睛上一样，完全掰不开来，似乎粘在了自己的皮肤上面，拉扯之间传来阵阵剧痛。 用蛮力是没用的！顾零此时倒还没完全失去方寸，开始调动自己眼睛里面的黑色气流。 这次黑色气流并没有让他失望，在黑色气流涌动的那一刹那，捂在眼睛上的那只手像是碰到了炉火般抽搐了一下，离开了自己的眼睛。 重获光明的顾零第一时间就是转头看向自己的背后。 没人！ 整个房间里面，看不到丝毫鬼影，但房间本体却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还算干净的墙面变得斑驳，有些地方的墙皮已经脱落，坑坑洼洼的墙面上布满了黑青色的霉菌，一股阴冷、湿晦的味道直冲他的鼻孔。原本平整的地板像是被风化了一般，变得坑坑洼洼。 这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这家宾馆像是经历了几十年，变得破败不堪。 原本迷蒙的灯光，此时也已经熄灭，如果不是眼眶里面还有丝丝黑色气流流动，顾零怕是已经陷入黑暗之中。 出现了吗？ 顾零一动不动，但整个身体都绷得很紧，目光四处打量，留意这周围的任何动静。 “呵呵……” 一个女子微弱的笑声突兀地在顾零的身后响起，像是贴在他的后脑勺上面，他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凉气吹在了自己的耳根。 “谁？！” 顾零心底一紧，猛地转过头，然而背后空空如也。 不过他的眼角处却注意到一道黑影速度很快地掠过。 背后！ 顾零瞬间反应过来，手肘向着背后捣去。 有黑色气流的加持，他此时的身体素质要远超普通人，再加上黑色气流对鬼的克制能力，顾零相信，只要被自己击中，即使是鬼，也一定不好受！ 然而，顾零这含力一击打空了！ “嗯？！” 一击打空之后，顾零的脑袋陷入了一个空白期，他毕竟没有练过格斗一类的技巧，面临这种情况，没有任何经验。他的身体素质在黑色气流的作用下远超常人没错，但思维速度却没有任何变化，就像是突然有了几十年内力的普通人，也不可能在瞬间变成一个武林高手。 嘶—— 冷，刺骨的冷。 顾零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反应，就感觉一只冰冷滑腻的手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顾零倒吸一口冷气，背上的汗毛根根立起。 黑影不知何时，又环绕到了他的背后，此时更是整个身体都贴在了顾零背上，一只手贴在顾零手背上，另一只手环在顾零的脖子上。 如果顾零此时回头看一眼，就能看到，此时站在自己背后的人正是严荷！ 太快了！ 顾零脑子里只来得及闪过这一个念头，便感觉到一股巨力勒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面，眼前一黑。 这只鬼，根本就不是顾零能够对抗的！ “呃！” 直到这时，顾零才反应了过来，脑子里闪过反抗的念头，一只手抓向自己脖子上的手臂，另一只手胡乱地向背后挥去。 归根结底，之前的他只是一个安分守己的社会好青年，甚至和流氓打架都没有过。面临这种情况，他没有丝毫的经验，如果换做孙国栋，甚至是纪胖子在这里，这时候都能做出比他更好的应对。 他能够依仗的，就是那来历不明的黑色气流。但已经来不及他有下一步反应了，随着脖子上的力度加大，顾零再次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严荷”看着软倒在自己身前的顾零，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随即这个笑容在她的脸上不断地放大，嘴角再次咧到了耳根，她要把顾零吞下去！ 然而，还没等她有下一步动作，便听到“嘭”地一声，整个身体像是被一辆汽车撞到一般，向后倒飞了出去！ “咿呀！” 但她并没有被击飞在墙上，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声，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半空中。 门口的位置，祁青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此时的她，脸上没有了丝毫惊慌的神色，看了房间里面一眼，皱起眉头，像是普通人看到了很脏的东西，脸上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 下一刻，目光便落在了昏倒在地上的顾零身上，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像是一个小孩子般小跑到顾零身边蹲下，闭起眼睛长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真香啊~” “咦？”感叹了一声之后，又突然睁开眼睛，俏皮地歪了歪头，眼中浮现出一缕疑惑的神色，“好像还有一个香香的东西，嗅嗅——” 小巧的鼻头耸动了几下，在空气中嗅着什么，随即嘴角一翘，好像确定了方向，脸上再次布满了笑容。 “还有一个，真好！” 说完，便一只手把顾零抄了起来，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面！ 如果此时有人在旁边看到，一定会惊到眼睛都掉地上了，一个一百多斤的成年男子，被她扛在肩上，却像是感觉不到丝毫的重量。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嘴里念叨着什么，祁青就这么扛着顾零往房间外走去。 “严荷”却并不想就这么简单地让她离开，就在她走到门边的时候，“严荷”的身影从她身后突然出现，两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面。 “呃！” 然而下一刻，祁青的一只手便掐在了“严荷”的喉咙上。看似柔弱无骨的玉手微微用力，“严荷”的身体便软了下去。 她竟是把一只鬼生生地掐晕过去了！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祁青却是不在意这一切，径直离开了宾馆，向着一个方向走去，步伐看似不紧不慢，但速度却是极快。 “找到了！” 走了片刻，祁青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向前小跑了几步，从地上又抄起了一团小小的黑影，赫然是顾零一直在找的小鱼干。不过现在的小鱼干似乎和顾零一样，昏了过去。 “果然，一样的香味！”祁青脸上的笑容更明媚了几分，然而下一刻说出来的话却骇人听闻，“先吃哪一个好呢？” 第47章 你应该在车里，不应该在这里~ 祁青话说完，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张了张自己的嘴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表情有些苦恼。 眼珠转了转，祁青似乎下了什么决定，把顾零和“严荷”往地上一扔，一只手托着小鱼干，另一只手捏着小鱼干的脑袋，往嘴巴里面送去。 “呃……唔！”小鱼干的脑袋虽然很小，但也不是祁青这一张樱桃小嘴能塞得进去的，这一口下去，没塞进去不说，反而吃了一嘴的毛。 “呸呸！” 啐了几口，把嘴里的一撮毛吐了出来，祁青脸上的愁苦之色更盛了。 人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了看手里的小鱼干，又看了看旁边的顾零。 苦恼啊！ 垂头丧气了一阵之后，祁青似乎又下定了什么决定，目光往顾零的脸上转去。 歪头想了想，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往顾零脸前凑去，张嘴咬在了顾零的脸上。 “真香……啊！” 牙齿刚一用力，脸色却突然一变，又松了开来，嘴巴离开了顾零的脸，在他脸上留下了两排清晰的牙印和几滴口水。 只见顾零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然睁了开来，直视着祁青。但目光却是一片涣散，右眼中一本黑色的笔记本的虚影在渐渐放大。 “咦？”见到这一幕，一直巧笑嫣然的祁青也露出一丝惊疑不定的神色。 还未等她有下一步动作，顾零眼中的笔记本俨然已经由虚化实，具现在祁青眼前，通体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而祁青眼中的惊疑也化作了惊喜：“真香啊！呜……” 下一刻，笔记本的封皮缓缓掀开，一股庞然的吸力便从笔记本里面传来。 “这是……额！” 只见祁青身体里面，一道蓝色虚影缓缓地被拉扯了出来。 “不!” 虚影脸上满是惊慌，如同溺水的人一般，竭力地舞动着手臂，努力地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然而仔细看去的话，会发现这虚影的样貌，完全不是祁青的样子，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子模样！ 虽然虚影努力在挣扎，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向着笔记本方向缓缓飘去。 就在虚影脸上的惊慌渐渐被绝望代替时，被丢在一旁的“严荷”却先她一步被吸了过去，一点点缩小，最终完全消失在笔记本里。 而就在“严荷”消失的同时，笔记本的吸力也戛然而止，而在笔记本的第一页上面，则缓缓浮现出一幅惟妙惟肖的图案，俨然正是严荷的模样。 吸力消失的那一刻，蓝色虚影也获救般得到了喘息，唰地一下钻回到了祁青的身体里面，整个人也似是昏厥了过去，身体扑通一下倒了下去，伏在了顾零身上。 半空中的笔记本也似乎吃饱了一般，摇摇晃晃地回到了顾零的右眼里面，而顾零一直睁开的双眼也缓缓闭了下去。 …… “零哥！零哥！” 顾零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是在纪胖子的呼唤声下。 “我……这是……”顾零睁开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形，眼中有些茫然。 此时天已经亮了，而自己似乎是晕倒在了野外，祁青的身体静静地伏在自己身上，好像还处在昏迷之中。 苦笑一声，小心地把祁青的身体挪到一旁，然后在纪胖子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活动了一下身体，顾零发现自己现在好像除了身体有些酸痛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妥，但脑子里的记忆却乱糟糟的。 “昨天晚上……是严荷？”顾零按着自己的眉心，努力回想了几遍，才模糊地记起了一些东西，“但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祁青为什么也在这……” “你没事吧？”看到顾零一副迷茫的样子，纪胖子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没事，”顾零摇了摇头，暂时把内心的疑虑压了下去，“你们呢？” “我们还好，车祸的时候坐在后排，只是被撞晕了过去，倒是开车的徐梦被撞碎的玻璃划伤了，伤的有些重，但好在没有毁容……” 等等……车祸？徐梦？你在说什么？ 纪胖子却是没有注意到顾零的表情，继续说道：“醒来后就发现你们两个不见了，我们就分头行动，到处找你们……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还晕倒了？” 看着纪胖子异样的眼神，顾零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先去跟他们汇合吧。”顾零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似乎几人的记忆再次出现了某些偏差。 还没有结束吗…… “切，不说就算了。”纪胖子撇了撇嘴，看了看仍在昏迷的祁青，又看了看顾零，最终选择把小鱼干抱了起来。 顾零晃了晃祁青的身子，发现后者毫无反应，只得俯身把她背了起来。 “走吧！” 纪胖子见顾零背起祁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猥琐地笑了几声，随即转身带头向前走去，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调调：“你应该在车里，不应该在这里~” 顾零在他身后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花了大概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顾零他们也找到了刁玉娇和徐梦两人，刁玉娇看上去倒是没什么事，徐梦看着挺惨的，似乎是头被撞破了，额头上还能看到一些暗色的血痂，脸上也有一些被玻璃划伤的痕迹。 两人看到顾零背上的祁青还在昏迷不醒的时候，也是担心不已，后来发现她的呼吸还算平稳之后，两人心中的担心也放下了不少，只不过看着顾零的眼神有些异样，让他有些不自在。 有些无奈之下，顾零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刁玉娇便率先忍不住了。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有了一腿！” …… 直到离开闫家峪，坐在回去的车子上，顾零也没想明白，自己脸上的牙印到底是哪来的！ “难道是被鬼咬了？”顾零心底泛起这个念头，但瞬间就被否决了，无论怎么看，这两排牙印是祁青留下的可能性都要更大一些，也难怪回来的路上几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是格外地怪异。 “可她为什么要咬我呢？” “喵~”顾零身边，小鱼干也一脸懵逼，不停地舔着自己的爪子洗脸，总感觉自己额头上的毛缺了不少是怎么回事？ 令猫头秃…… 第48章 记忆 “大晚上地开车跑到荒郊野岭里去，撞到树都算你们命大，没翻车到河沟里去就谢谢老天爷吧。”开车的大哥操着一口地道的方言，打趣几人。 这大哥是真正的闫家峪人，此时顾零一行人坐着的面包车也是他从村里开过来的，而按大哥的说法，闫家峪离他们出事的地点隔了十几里地的距离，还都是崎岖不平的山路，路上大哥已经问了他们好几次是怎么跑偏这么远距离的。 “谁说不是呢，在闫家峪逛到天黑就往宾馆走了，明明感觉没走多远的距离……真是见鬼了……”纪胖子一脸郁闷。 顾零靠在座椅上，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他心里倒是有些猜测，但乐云生和严荷等人，是从何时出现在自己的记忆中的，顾零却没有任何头绪，无论他怎么回忆，这几人都是跟祁青他们是搭伙来的。 顾零也都在路上询问过，但在场的人里面，都表示不认识这几人，刁玉娇也强调了好几次，她们只有三个人一起来的，中途碰到了顾零和纪胖子两个。其他人看他的眼神也怪怪的，似乎他经历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顾零肯定，昨晚发生的一切肯定不是幻觉。不过他可不会蠢到再回到闫家峪调查事情的真相，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自己几人能够活着离开这里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对，或许那里已经留下了两条无辜的生命…… 想到这里，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祁青，此时她也已经醒过来了。 可在他的目光注视下，祁青似乎没有任何异常，迎向自己的目光偶尔躲闪几次，好像也和一开始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倒是自己频繁回头，引得刁玉娇的眼神愈发地怪异了。 心底再次一声长叹，顾零总觉得祁青应该是知道什么的，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去问。 我脸上的牙印是你留下的不？ 额…… “无奈啊……” 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顾零转而研究起了自己眼睛里的笔记本。 心中一动，顾零的眼中便浮现出了一个笔记本的虚影，而此时的他可以清晰地看到笔记本的全貌。 “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顾零的意识落在了笔记本上面，在他的意识牵动下，笔记本缓缓地揭开了封皮，露出了第一页。 “这是！”看到笔记本第一页的画面，顾零心中一震，“这是严荷！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零没有轻举妄动，尝试着翻动后面的页面，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翻页，最后只得把注意力再集中到了严荷的图画上面。 这一副图案像是画上去的，但却相当逼真。 犹豫了片刻，顾零还是把自己的意识落在了图案上面。 而在他的意识接触到图案的一瞬间，顾零便感觉自己眼前的画面骤然一变，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顾零惊异地瞪大了双眼，眼前的世界像是一幅清晰的图画被盖上了一层薄纱，变得朦胧了起来。而在半空中，还漂浮着一个个发光的白色光点，纷纷扬扬地像是雪花一样。 “这是什么？”顾零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轻轻地点在了一个光点上面。 “这是！”顾零的眼睛瞪得更圆了，“这难道是记忆？！” 在他的指尖接触到光点的同时，脑海中便出现了一幅栩栩如生的图画，分明是一个人第一视角看到的画面。 “顾零，你在干嘛呢？”倒是坐在他旁边的纪胖子，注意到了他的异样，看着他悬在半空中的手指，一脸的疑惑。 听到纪胖子说话，顾零下意识地转头往纪胖子的方向看去。然而，下一刻他的内心就被更大的惊异充斥了。 在他的视界里，纪胖子浑身上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光点，大大小小的，亮一点的暗一点的……百万？千万？不，最贴切的形容应该是，他根本就是一个由白色光点组成的人形体。而在这个人形体上面，还有一个个暗淡的光点不时离开，飘散在空气里。 看到这一幕，顾零也忘记了回应纪胖子的话，下意识地伸手点在了一个最亮的光点上面。 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就是刚才自己伸手向眼前的空气中点去的画面。 “果然是记忆！这是纪胖子的记忆！” 且不提顾零心中的激动，纪胖子眯着眼看着顾零按在自己鼻子上的手指，一脸的黑线：“顾零，你……你没事吧……” 却不知道此时的顾零根本就无心搭理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不对，不对。”顾零看着空气中的一些光点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但自己却完全没有看到这些光点里面的画面，“并不是因为身体的接触。” 想到这里，顾零心中一动，把注意力集中到一个自己没有接触到的光点上面。 一幅画面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果然是这样！” 实验成功之后，顾零有些兴奋地一个个感知纪胖子身上的光点，看到了一幅幅不同的画面。 “再过了下个路口，就到体育馆了，在这接客的出租车很多，我就不再送你们了。”就在顾零乐此不疲地看着纪胖子的记忆时，前面开车的大哥突然开口招呼了几人一声。 “多谢了哈大哥，已经够麻烦您啦！”两个音色不同，音调却极像的声音同时响起。 顾零和纪胖子两人的讪笑同时僵在了嘴角，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就连坐在后排一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祁青都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两人一眼。 “零哥，咱俩真有默契！”纪胖子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反而竖起大拇指赞了一声。 而殊不知顾零此时已是出了一身冷汗。 “是因为看了太多纪胖子的记忆，无形中被影响了吗？” 要知道方才他说话的神情和语气，跟纪胖子简直如出一辙，如果不是两人音色不同，简直像是一个人说出来的一般。心中一惊，顾零把方才的兴奋压了下去，闭上眼睛，心底一阵后怕。 “同类……” 顾零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当初那个男人说的这个词。想想自己刚才沉浸于查看他人记忆中不能自拔的行为，顾零内心一阵发凉，这种超出常人的能力，真的会令人失去理智。 “以后一定要注意，尽量不使用这种能力！”顾零心底暗暗下定决心，他无法想象如果自己不加克制，查看了太多人的记忆，会不会让自己变成疯子。 深吸一口气，顾零调整好状态，看向窗外的景色。 “看来我是得到了严荷的能力……” 虽然不知道严荷为何会出现在笔记本中，但她的能力应该就是控制人的记忆，这也解释了为何几人的记忆都有缺失。但还是有很多不能解释的情况，柜子里发现的乐云生的尸体，证明他也是一只鬼，但他却一直跟在几人的身边没有任何动作…… 还有那个在壁画前出现的村民…… 信息的缺失使得顾零完全抓不到此次事件的脉络，他只得暂时放弃。 闫家峪……这个外表普普通通的地方，并不是那么简单啊…… 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不久的将来，他还会来到这个地方…… 第49章 夏之桃 从闫家峪回来之后，顾零因为被停课的原因，不需要去学校，但并不代表他无所事事。 这几天以来，顾零一直在尝试着使用那种读取记忆的能力，后续使用的时候，没有了第一次见到的异象，但确实可以用精神力读取其他人的记忆，不过每次使用脑子里都会被塞入大量的别人的记忆片段，几次之后顾零发现自己总是时不时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赶紧放弃了继续尝试，再来几次说不得他真要精神分裂了。 而就在这时候，他想到了一个差点被他遗忘的人，不对，是鬼…… “夏之桃？”听到顾零的话，白文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那只小女鬼？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找找，当时把布娃娃丢哪了来着？” 五分钟后，顾零带着满是灰尘和油渍的布娃娃回了房间。 又半个小时之后，顾零一脸喜意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身体虚幻的夏之桃。 “咦？”白文远看夏之桃目光清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咦，“她这是恢复自己的意识了？” “嗯。”顾零点了点头，没有多做解释，他用自己新得到的能力尝试了一下，没想到确实起了作用，令夏之桃恢复了生前的意识。 而从后续跟夏之桃灵魂的沟通中，却没有得到太多关于那个神秘男子的讯息，有些可惜。按照夏之桃的说法，男子似乎有控制鬼魂的能力，除她之外，男子另外还控制着两个其他的鬼魂。一开始夏之桃也尝试过反抗，但随着男子控制她的时间越长，她原本的意识也就渐渐模糊，直至近乎完全消失。 “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做，需要我给她准备一个新的身体吗，像小雅一样？”白文远识趣地没有追问顾零是如何做到的，反问道。 “你自己的意思呢？”顾零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看向身后的夏之桃，“你现在已经不能用自己原本的身份了，如果给你做一个新的身体，你就需要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活，活着……”夏之桃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见几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有些局促不安，小脑袋低了下去，两只手扯弄着自己的校服，虚幻的身体有些闪烁，“我不知道……而且，我也不知道该去哪……我，刚死掉的时候，能感受到一股吸引力，似乎在引导着我该去什么地方，但是现在我感受不到了。” 顾零看到夏之桃的身体不停闪动，有些惊奇：“她这是？” “害怕。”这方面白文雅最有发言权：“鬼魂害怕的时候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身体不稳定的闪烁。” “原来鬼也会害怕。”顾零长见识了。“那你就先待在宾馆吧，等你想清楚了再做选择。” “白天阳气太盛，你最好不要乱跑，在布娃娃里面待着。”白文远提醒了一句。 “我不想去那里面！”听到白文远的话，夏之桃却是疯狂摇头，声音都大了不少，“那里面很挤，很黑……” 顾零几人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夏之桃死亡的真正原因，自然也不知道，她死前被闷在狭窄黑暗的床里，有多么地绝望。 “那你最好尽快做出决定。”白文远闻言皱了皱眉，补充道，“以你现在的灵魂强度，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好。”夏之桃点头，犹豫了一下，又小声开口，“我想回去看看我爸妈……” “嗯。”顾零顿了一下，“你最好悄悄地回去，额……我是说，别吓到你爸妈。” “放心吧，普通人应该是看不见她的。”白文远笑了笑。 “对了。”顾零闻言心中一动：“之桃，在紫金苑那次，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零指的是把他拉到幻境中那一次。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自然而然地就懂了。”之桃说话间，几人便感觉身边的景象渐渐模糊起来，转眼间就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当时我的意识已经不清楚了，只记得我要让别人看到我死亡的真相。” “看来这就是她特有的能力了。”白文远特意注意了一下，夏之桃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没有什么异样，点点头，“每个鬼魂都有自己独特的能力，应该是个人精神力不同的关系。” “小雅，那你的能力是什么？”顾零好奇地看向白文雅。 “不告诉你。”后者翻了个白眼。 “小雅，你带之桃去找个没人的房间吧，虽然别人看不见她，但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白文远冲妹妹使了个眼色。 “好！那就在顾零对面吧。”白文雅点头，“空房间多得是，反正本来也没几个人来住宿。” 听到妹妹直白的话，白文远嘴角抽了抽。 人艰不拆啊！ 等白文雅带着夏之桃离开了，顾零看向白文远，他察觉到了白总似乎是特意支开她，有话对自己说。 “你确定要留着她在身边吗？”果然，等两人走远，白文远开口道，“你要知道，死后能变成鬼，说明她死前带着强烈的情绪，她又是被人所杀，如果是怨恨……” 顾零闻言，脸色也不太好看，他明白白文远的意思。 “我觉得不像是……” “鬼会骗人的。”白文远打断了顾零，“你不要觉得鬼怪都是很简单的，它们比人更狡猾。” “我会多注意她。” 白文远见顾零脸色沉重，笑了笑：“我也只是提醒你一下，害她的人本就该死，即使她去复仇，也不是我们该管的，只要她不会加害无辜之人就行了。” “不过她即使是去害人，也和我没关系，我又不是什么好人。”说到这里，白文远失笑道，“我只是怕你心里过不去。” …… 之后，顾零也特别关注了夏之桃，但并没有发现后者有什么异常，她只是每天晚上回去看看自己的父母，其余时间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宾馆里。 而且，夏之桃似乎和小雅很有共同语言，两人相处得很融洽。 顾零也乐得见到这一幕发生。 而就在这平静的日子还没过几天时，顾零却接到了一通意外的电话，刁玉娇的电话。 “我觉得，从闫家峪回来之后，祁青她变得很陌生，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第50章 喜欢 “那天晚上，祁青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刁玉娇的声音微微发颤，似是有些急促，“我不是在质问你，但我不知道该跟谁说，只能寄希望于你，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你先别着急，慢慢说，祁青她怎么了。”顾零安慰道。 “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觉得祁青比以前活泼了不少，眼神也和之前不一样了。我以为是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还取笑她喜欢上了你，春心荡漾了。听到我的取笑之后，她问我什么叫喜欢，我跟她解释之后她很高兴，直接跟我说喜欢你。我当时只感觉惊讶，因为这不像她的性格，但也没想的太多，但后来发生的事却让我觉得不对劲了。” “之后她会经常问我一些很幼稚的问题，都是些常识性的问题……我一开始以为她是跟我闹着玩，但后来发现她似乎是真的忘了这些东西。如果说到这里，我只是觉得怪异，那么再后来的事，就让我感到……害怕。”说到这里，刁玉娇停顿了一下，声音也下意识地降低了不少。 “有天晚上，我半夜起来，听到她的房间里传来说话的声音，我有些好奇，就凑到门口听了一下，隔着门听得不是很清楚，但似乎她是在自己和自己说话！当时我很害怕，赶紧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来的两天里，我特意注意了一下，她时不时地就会自言自语。” 顾零听到刁玉娇的声音还有些颤抖，知道她现在很害怕，轻声安慰道：“没事，慢慢说，还有其他的异常吗？” 电话那边似是深吸了一口气，半晌之后，刁玉娇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又听到她的房间里传出声音，出门查看，发现房门是虚掩的，里面还不时传来她的笑声。我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趴在门缝上往里看，结果发现她趴在电脑前面在看恐怖片！要知道，她平时胆子很小，从来不看恐怖片的，更别说自己半夜里躲在房间里面看了，还不时地发出笑声！” “我心中害怕，忍不住想再回房间躲起来，她的笑声却突然停了，转过头看向我的方向，她发现我了！然后我就看到她笑着对我说，你也想跟我一起看电影吗？说实在的，她外表看起来真的很正常，但我就是忍不住害怕，她原本不是这样的！” “被她发现之后，我强笑着开口拒绝，想要抓紧回自己的房间。就在这时候，她又问了我一句话：鬼为什么要吃人，人好吃吗？” “我发誓，她的神情绝对不是在恶作剧，她是真心地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再也忍不住了，跑回自己的房间把房门锁紧，躲在被子里一夜没睡！我实在不知道该跟谁说这些，但她每天都喊着要来找你，我记得你就是心理老师，你帮我看看她吧……” “我知道了，这样吧，我去尝试着接触一下她，你把她约出来，我跟她见个面。”等刁玉娇说完，顾零开口道。 “不！我现在见到她就害怕，当时我们不是互相都留了号码吗，你自己联系她吧！” “额，也行。”顾零想了想，也没有逼迫对方。 片刻之后，顾零挂断电话。 “我要出去一下，你乖乖的哦！” 撸了一把小鱼干柔顺的毛发，顾零拿起外套出了门。 “喵——” 被惊醒的小鱼干一脸不满，看了顾零一眼，便舔了舔爪子开始梳理自己的毛发。 发量虽然少了一些，但发型不能乱。 …… 熟悉的咖啡馆里，顾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祁青，看起来和之前并没有任何不同，在朦胧的灯光映衬下，对方精致的五官更带上了一抹别样的韵味。 祁青原本就在四下打量着咖啡馆的装饰，在顾零进门的同时自然也是一眼就看到了他，欣喜地站起身招呼道：“这边！” 祁青这一副热情的模样倒是让顾零有些受宠若惊，回应了一个笑脸，便快步走到祁青对面坐下。 “不好意思，来晚了，你……”话说到一半，近距离正对上祁青的目光，顾零顿了一下。 “怎么了？”祁青见状，有些疑惑。 “额，没什么，只是发现你今天和以前有些不一样。”面对祁青眼睛的同时，顾零就明白了刁玉娇说的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是什么意思了。 以前祁青的眼睛也很美，但眼神却和现在完全不同，以前祁青的眼神，柔和中透着一丝戒备，似乎对身边的一切都抱有一丝警惕；而现在的眼神顾零只在自己学校的那些学生身上看见过，单纯、清澈、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 “不一样，有吗？”听到顾零的话，祁青却显得有些局促，低头打量起自己。 顾零见状不禁失笑，祁青这副模样，顾零完全没有体会到刁玉娇说的那种恐惧感，相反觉得比以前的样子更好一些。 “没事，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哦。”听到顾零这么说，祁青又放松下来，一脸笑意地托腮盯着顾零看。 被祁青这样盯着看，顾零感到有些坐立不安。 “我今天找你出来主要是……嗯，是……”祁青这副模样，让顾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在跟我约会吗？”倒是祁青，一脸兴奋地接过了话茬。 “哎？约……约会？”顾零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 “对啊，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和她约会吗？” “喜欢……”顾零这时想到了刁玉娇的话里也提到过，祁青说喜欢自己，有些坐立不安，“不是你想的那样……” “啊？原来你不喜欢我啊……”听到顾零否认，祁青脸上露出沮丧的表情。 看到祁青闷闷不乐的样子，顾零有些不忍，下意识地开口安慰：“嗯，也不是不喜欢，但是……” 话说到一半，顾零才反应过来，赶紧停住。 “那就是喜欢喽！” “也不是……”顾零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祁青幽怨的样子搞得自己像是渣男，莫名有些理亏起来。 心中一动，一丝黑色气流不易察觉地在顾零右眼中闪过。在黑色气流的加持下，顾零是能够看到鬼魂的，但此时无论他怎么看，坐在自己对面祁青都没有丝毫异常。 “那还是不喜欢！”祁青似乎特别纠结这一点，舒展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顾零没有回话，他在考虑要不要使用记忆读取的能力，略微思考之后，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集中精神力向祁青的脑袋探去。 “没关系，娇娇说过，喜欢一个人是一个缓慢的过程，相处久了你自然会喜欢……”说到一半，祁青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停了下来，两眼有些失神。 而顾零此时却是内心狂震，他竟然探查不到祁青的记忆！ 第51章 所谓爱情 而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方才那一瞬间他竟然真切地感受到了精神力的存在！ 之前他在其他人身上做试验的时候，只需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别人脑袋上就行了，而刚才接触到祁青的时候，他分明有一种被弹开的感觉！ 刚才一瞬间的感觉，如果硬让他来形容的话，就好像从自己身上伸出的一条无形触手，在接触到祁青的同时被弹了回来。 强压下心中的震惊，顾零尝试着去控制自己的精神力触手，却发现比他想象地要简单很多，就好像自己突然多出了一只手，控制起来没有丝毫压力。 而祁青此时还是处于失神的状态，顾零见状，一咬牙控制自己的精神力再次向着祁青的脑袋探去。 精神力接触到祁青身体的同时，顾零也感受到一种被阻碍的感觉，他尝试着加大力度，但却没有丝毫作用。 就在他无奈之下想放弃的时候，却感觉到脑中一阵剧痛袭来！ “嘶——啊！” 突然的剧痛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忍不住低声嘶吼出来，引得邻桌两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刚才是什么……好像有一股精神力从祁青的脑袋里冲了出来，跟顾零的精神力进行了一次对撞！ 顾零缓了缓，抬起头惊骇地看向祁青，却发现祁青此时趴伏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祁青！祁青！” 顾零尝试着推了一下，喊了两声对方的名字，也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昏迷了过去。 苦笑一声，摇了摇自己隐隐刺痛的脑袋，顾零喊来服务生结了账，然后站起身把祁青拦腰抱了起来，在咖啡馆所有人的异样目光中离开了这里。 离开咖啡馆之后，顾零又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出租车把自己送到了白总的宾馆门口。 尽管这一路上，很多人看到他抱着昏迷的祁青时，都以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自己，但却没有任何人站出来问一句。 尤其是出租车司机，一路上都在通过内后视镜观察自己，几次拿起手机顾零都以为他要报警了，但最终他还是顺利地来到了宾馆，这也让顾零庆幸的同时感叹世风日下。 女孩子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走进宾馆之后，顾零无语地发现大厅里面竟然没有人，白总和小雅两个人竟然都不在。 “都不用看店的吗？” 顾零有些头痛，他原本还想让小雅再开一间房，顺便帮忙照顾一下祁青，此时这个想法也只能打了水漂。 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先把祁青安置在自己的房间。 而就在他抱着祁青走进电梯门的同时，白文远兄妹从一楼的某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小雅手里拿着小镜子，喜滋滋地欣赏着哥哥刚给自己画的眉毛。 白总则目光停留在电梯的方向，惊掉了下巴，一脸悲愤：“顾零他……堕落了！” …… 似乎经过几次黑色气流的洗礼后，顾零的体质无形中也提升了不少，一路抱着祁青回来，他也仅仅是胳膊一丝酸酸的感觉，这已经超出普通人很多了。 “喵？” 对于顾零抱回来的祁青，小鱼干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一直在顾零的四周转来转去。 “去去去，你在这凑什么热闹！” 把小鱼干赶到一旁，顾零小心翼翼地把祁青放在床上。 坐在床边看着祁青安静的侧脸，顾零微微有些失神。 毫无疑问，祁青身上是有问题的，如果是她本来自带的秘密，那顾零不会去深究，但如果是因为闫家峪一行之后引来的变化，他却不能放任不管。 眼见顾零在旁边发呆，原本被顾零赶到一旁的小鱼干又凑了过来，跳到床上围着祁青打量。 最后蹲在祁青的脑袋旁边，低头对着祁青的脸上嗅来嗅去。 不知是不是被小鱼干弄得痒，祁青的眉毛挑了挑，同时鼻头一阵耸动，似乎有醒来的迹象。 嗅嗅—— 见祁青有反应，小鱼干更兴奋了，鼻子贴着祁青的鼻子嗅了起来。 祁青也有了动静，揪了揪鼻子，然后在小鱼干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张嘴一口咬了下去！ “嗷！” 顾零只听到小鱼干一声惨叫，刚回过神就看到小鱼干从床上窜了下去，跑到床底躲了起来。 什么情况？ 顾零有点蒙。 然后就见祁青坐了起来，咀嚼着嘴里一撮猫毛：“我这是在哪……什么东西好香啊，呸！” 嚼了两口，又眉头一皱吐了出来，说话间看到坐在旁边还在发呆的顾零：“这是哪？你家吗？” “不是，是在宾馆……” “宾馆！”听到顾零的话，祁青的表现和正常女孩完全不同，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你带我来开房了？！” “没有没有！”顾零嘴角抽了抽，赶紧否认。随后把脸绷了起来：“你究竟是谁？” “你什么意思啊？”祁青坐在床上，两手撑在身前，一脸无辜地看着顾零。 看到祁青这幅表情，顾零有些头疼，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追问：“你应该不是祁青吧？”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哦。”祁青眨了眨眼睛。 “你为什么会说，你喜欢我？”无奈之下，顾零只得换了个方式。 “娇娇说的啊。”祁青说着话从床上下来，走到顾零身边，“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想要接近他，占有他；见不到的时候，就会想他；看到对方之后，就会很开心……这就是你们人类的爱情吧，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认定，你是我的！” 占有……刁玉娇都说了些什么！ 顾零嘴角抽搐，很想吐槽一句，旋即注意到了祁青的用词：“你说……我们人类？” 祁青吐了吐舌头，没有接话，反倒是抱住顾零的胳膊，凑到顾零脸前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一脸享受的表情：“你没觉得，你身上有一股很诱人的香味吗？” “香味？”顾零看着祁青近在咫尺的面容，感觉舌底有些发干，下意识地转过脸看向一侧，“我身上有味道吗？” 祁青闻言，用力地点了点头，凑得更近了：“当然有，让人……忍不住想一口咬下去！” 第52章 疯了？ 顾零苦笑，刚想说什么，但却看到祁青真的张嘴对着自己咬了过来，一点朱唇近乎凑到了自己脸上，心中一惊，赶紧想把对方推开。 但还没等他动手，祁青却是忽然身体一颤，脸上露出一副痛苦的神色，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脑袋。 “你怎么了？”顾零见状，忙开口问道。 “咦？” 就在此时，顾零敏锐地察觉到祁青的脑袋上传出一股不寻常的波动。 “这是……精神力！而且似乎是两股不同的精神力！” 顾零果断地尝试着把自己的精神力也释放了出来，同时也注意到，祁青身上的两股精神力，有一道气息很熟悉，正是方才在咖啡馆跟自己对撞的那道，而另一道相对弱小一些，也散发着不同的气息。 “那道更弱一些的精神力，应该才是真正的祁青。”顾零心中了然，略微犹豫了一下，便驱动自己的精神力，再次向着熟悉的那一道撞去。 “啊！” 两人几乎在同时发出一声惨叫，即使顾零先前已经体验过一次，还是忍不住痛到叫出声来。 而且因为这次是他刻意去对撞的原因，比上次来的更剧烈，此刻顾零只感觉头部撕裂般疼痛的同时，眼前一阵发黑，强撑了几秒钟之后，便身子一软，原地倒了下去。 而祁青更是在叫出来的瞬间，便已经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就在房门外面，鬼鬼祟祟把耳朵贴在门上的白文远兄妹二人，也听到了房间里传出的叫声，两人默默对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如同偷吃到了零食的猫咪，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门口。 房间里面，躲在床底的小鱼干见两人迟迟没了动静，暗中观察了好一会儿，才探头探脑地钻了出来。 “喵？” 小鱼干走到顾零旁边叫了一声，发现后者没有任何反应。 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祁青，最终爬到顾零胸口趴了下来。 【这个房间终究还是喵的天下，喵！】 “嘶——” 还没等小鱼干屁股坐热，一旁的祁青就有了动静，揉着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 “喵？？” 小鱼干身子一颤，就想往床底下跑，但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看到祁青一双眼睛已经盯在了自己身上。 如果此时醒着的是顾零的话，就会发现此时的祁青的眼神和方才完全不同。 但小鱼干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它只知道这个让自己变得更秃的女人又盯上了自己！ “喵！” 看到小鱼干如临大敌的模样，祁青有些莫名其妙，伸出手在它炸毛的背上轻柔地抚摸了几下，然后目光落在顾零的脸上，眼神有些复杂。 就这么盯着顾零看了半晌，祁青站起身默默地离开了房间，留下小鱼干蹲在顾零胸口猫脸迷惑。 而就在祁青心事重重地路过一楼前台的时候，却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 “就走了？” 祁青听到声音，身子一震缓过神来，向着开口之人看去。 只见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一头清爽的齐肩发，肤光胜雪，正坐在前台座位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额……”祁青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放心，房费顾零已经交了的，都是朋友，以后常来！”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祁青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多做解释，默然离开了。 身后，小雅盯着祁青离去的背影，狡黠笑容里透着几许莫名的光芒。 …… “啊啊啊！鬼！鬼出来了！” 电影院的最后一排，顾零看着拽着自己的衣袖大呼小叫的祁青，有些无语。 “是鬼哎，顾零，你不怕鬼吗？” “嗯……确实不太吓人。”看她一脸兴奋地样子，顾零怎么也没法和害怕这个词联系不到一起。而且国产恐怖片，懂得都懂…… “哎呀，看电影嘛，要有氛围！我看电视里都是这样的。”祁青努了努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呵呵……”顾零干笑了一声。 自从上次之后，祁青隔三差五地就会来找自己，说什么日久生情…… 面对这样的祁青，顾零也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姿态对待。至于刁玉娇那边，现在对祁青惧怕到不行，顾零也就干脆让祁青从原本合租的房子里搬了出来，搬到了白文远的宾馆，反正也就是少一个空房间的事…… 后面的几天时间里，顾零也几乎天天盯着祁青，发现她的身体里面确实存在两种不同的性格，但不管是顾零，还是白文远，甚至是小雅和之桃，都没从祁青身上察觉到任何的异常，反而有点类似于人格分裂的迹象。 就在顾零发呆的时候，祁青却是凑了过来，一脸期待地看着顾零：“怎么样？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有更喜欢我一点吗？” 顾零愣了愣，刚想说些什么，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 “怎么了？”祁青也看了过来。 顾零看了一眼，站起身，“我出去接个电话。” 走出放映厅，顾零接通电话：“喂？” “喂，哥！”电话另一边同样是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嗯，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来电人是顾零的表弟，也就是小姨的儿子，两人关系还算可以，但也不说多亲热，平常顾零都是直接跟小姨通话，跟这个表弟倒是很少电话联系。 “你挺久没回家看看了……”表弟的声音有些低沉，情绪有点怪。 “嗯，前段时间比较忙，最近的话，倒是有一些空闲时间。” “那你最好这几天回来一趟吧。” 顾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妈她……病了……” “病……了？”顾零的心底咯噔一下，“什么病！” “准确的说，是疯了……” “疯了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顾零的声音不自觉地提升了几个分贝，但表弟那边也没在意：“就是你理解的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你回来看看就知道了。” “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比刚才在里面看恐怖片的时候还白？”祁青也从放映厅里面走了出来，正好看到挂断电话，心事重重的顾零。 顾零此时心里乱糟糟的，摇了摇头，没有多做解释。扯了扯嘴角，还是没有挤出一丝笑容。 刚才表弟在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地，他不明白，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突然发疯呢？ 第53章 幻觉 会不会是中了什么邪？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精神病，而是撞鬼导致的？ 最近经历的太多，以至于顾零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这方面。 不管怎么样，他总是要回去。小姨对自己姐弟的恩情，他都记在心里，现在对方发生这样的事，他无论如何都要立刻赶回去看一下。 要不要给姐姐打电话说一下？ 想了想，顾零放下了这个念头，还是别让她担心了。 说起来，自己似乎很久没跟姐姐联系过了…… “你在想什么呢？”见顾零不搭理自己，祁青一脸好奇地伸手在顾零脸前摇晃。 “没什么，只是好久没回家了，正好有点事，要回家一趟。” “家？”听到顾零的话，祁青愣了一下，眼底闪过几丝复杂的神色。 “嗯，我要立刻回去，不能陪你了……” “我能跟你一起吗？”祁青打断了顾零，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一起？”顾零愣了愣，“不太好吧……” …… 东武市的天气今天格外地好，明明是已经入冬的天气，但明媚的阳光照在人身上，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但刚从车站出来的顾零，心情却有些糟糕。 倒是跟在他身边的祁青一脸笑容，一路上都在东张西望地，问了顾零各种问题，仿佛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 直到坐上出租车之后，似乎是有些累了，才安静了下来。 “喂？哥，你到哪里了？” 顾零这时也接到了表弟的电话。 “已经从车站出来了，一会打车去医院，估计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小姨怎么样了？” “情绪稳定了不少，这会儿睡着了。” “好，我很快就到。” 挂断电话，顾零转头看了一眼，见祁青此时蜷缩着身子靠在车窗上，身体微微起伏，似乎是睡着了。 看到祁青睡觉，顾零自己也感觉到一阵困意，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他也有些累了。 一点疲惫萌生之后，后续的困意便如潮水般涌来，顾零只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眼前的一切也渐渐模糊起来。 顾零本能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用力晃了晃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但却没有丝毫的作用，甚至他感觉自己呼吸都没办法提起来，身体都有些不受控制。 这种感觉他体会过一次，很像在白总宾馆的那次鬼打墙，但现在是大白天，还是在出租车上。 不过此时的顾零也不是当日可比了，心中一动，一缕黑色气流从右眼中凭空浮现，呼吸间在自己的脑海里游荡了一圈，瞬间便感觉困意被驱退，人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呼！” 几秒钟之后，顾零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正常，长出了一口气。 但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就发现，自己旁边的驾驶座上，此时空空如也，但出租车仍在正常行驶！ 顾零心中一惊之下，赶紧转头看向旁边，只见原本靠在车窗上面的祁青，也已然不见踪影！ 此时这辆出租车上面，只剩下了顾零一个人！ “咳咳……” 刚睡着没多久的祁青只感觉像是有一只手攥住了自己的脖子，呼吸都没办法提起来，把她憋醒，然后低下头，用力地咳嗽着，想要叫，却叫不出来。 太阳这时候像是变得更加刺眼了，无数纯白的光线透过车窗落到她的身上，四周的空气也很是压抑，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顾……咳咳……” 这时候，她只能想到顾零，但身边却没有传来任何的回应，她只能不停地咳。 这是一种让人度日如年的感觉，也是一种施加在精神上的酷刑。 祁青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但在此刻，她除了被动地承受这一切，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 另一边，发现祁青和司机都不见了的顾零，却是心里没有丝毫的慌乱。 “是幻境，还是什么？” 此时的顾零也已今非昔比，暗暗控制着眼中的黑色气流，警惕地观察着身边的一切。 虽然司机已经不见了，但出租车还是在飞速行驶。 车外的景象也已经发生了变化，无数的光线从外面涌进来，像是一面面镜子，折射了数不尽的光线，让顾零看不真切外面的情形。 但顾零却听到无数杂乱的声响从车外出来，像是有人在笑，有人在哭，有人在呵斥怒骂，有人在轻声细语……各种声音一股脑涌进来，让他感觉有些烦躁。 伸出手在车把手上面拉了一下，没有任何作用。 顾零又尝试着用精神力探向车外，但车子像是有一层无形的保护膜，把他的精神力阻挡在里面。 犹豫了一下，他尝试着把食指抵在车门上，控制着一丝黑色气流，向着车门流淌过去。 这次有了反应，黑色气流碰触到车门的同时，便像是强酸遇到了塑料泡沫般，发出嗤嗤的声响，他的精神力也感觉到，车门上面的那层透明保护膜被硬生生地撕了开来！ 很快一股黑色气流便消耗殆尽，被他撕开的那道缝隙却如水流般涌动，瞬间弥补了起来。 但似乎是察觉到了黑色气流对自己的威胁，原本便在飞速行驶的车子，速度陡然又提升了几分！ 顾零自然也注意到了车子速度的变化。 他能控制的黑色气流原本就不多，想要靠黑色气流逃离车子，可能性也不大，既然发现了车子是想要带自己去某个地方，那他就静观其变，倒要看看目的地究竟是哪！ 也没有让他等太久，最多两分钟的时间，原本飞速行驶的车子，便像是没有惯性般，骤然停了下来，而坐在车子里面的顾零，也丝毫没有受到惯性的影响，在座位上没有移动半分。 “到了吗？” 随着顾零轻声自语，原本紧紧关闭的车门发出咔嚓一声响动，自动开启了一道缝隙。 “那就让我看看，你想带我来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顾零一把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这是！” 背后的出租车在顾零出门的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他此时正站在一个普通的房间里，沙发、餐桌，还有老旧的电视…… …… 第54章 父母 车子停下来的一瞬间，祁青只感觉身上的各种异常如潮水般退去。 “哈啊……呼！” 仰躺在车子后座上，祁青大口喘着粗气，贴身衣物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方才她是真正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足足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祁青才从那种心悸感中恢复过来，目光空洞地向前看去，却发现原本坐在前座的顾零和出租车司机都已然不见身影！ “顾……顾零！” 祁青用颤抖的声音喊了一句，不出所料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无奈之下，她只得把目光投向车窗外面。 车外很亮，像是四面八方都有光线传来，就像被围在一群开了车灯的车辆中间。 “你……在吗？” 望着车窗外，祁青咽了一口口水，突然没头没脑地自语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问谁。 回应她的，依然是一片寂静。 祁青只得把绝望的目光落在了车门开关上面。 要出去吗？ 过了良久，她还是伸出颤抖的双手，牢牢地握紧了开关。 车外，是什么？ 车门开启的瞬间，无数刺眼的光线射进了祁青的瞳孔，她只得闭紧双眼。 隐约中，耳边传来水流的声音。 …… 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幕，饶是顾零内心坚定，也忍不住心中一跳。 又是记忆中的房间，父母死掉的那一幕…… 不对！ 顾零猛地看向父母的房间位置。 房门是紧闭着的，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从房间中传来。 顾零强忍着心中的激动，轻声靠到门边。 是爸妈吗…… 房间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妈…… 泪水充斥在了顾零的眼眶中，即使已经这么多年没有听到父母的声音，但他还是瞬间听出，这正是他母亲的声音啊！ 他强忍住推门而入的冲动，继续听下去。 “我们没得选择。”紧接着响起的是顾零父亲的声音，“组织马上就要找到它了，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但他们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啊！” 顾零听到这里，心底咯噔一下，原本激动的心情也压抑下来，听父母的交谈，两人似乎要做一些对他们姐弟不好的事情，这不可能…… “我也不想这样，”房间里父亲的声音继续响起，“这十多年来，我也过得很开心，但我们没得选择……” 房间里沉默了好久，才又响起母亲的声音：“好吧，但我们是不是该让他们知道这一切……” “他们还小，不懂得权衡利弊。”父亲打断了母亲后续的话。 外面顾零却是心中急切，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父母在交谈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但就在这时，顾零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谁？！” 顾零猛地回头，看向自己的背后，似乎有什么人在暗中窥视着自己。 而就在他出声的一瞬间，周遭的一切像是镜子般破碎，自己正站在一个废弃的工棚里面，一个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感知比以前敏锐了不少嘛！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出现在顾零眼前的，正是当初在文良斌家里遇见的那个男人，“又是你搞的鬼！” “这次你猜对了！”男人打了个响指，“上次见面之后，我回去简单调查了一下你，没想到你竟然是他们的儿子！” “他们……”顾零敏锐地察觉到了男人话里的意思，自己的父母貌似也不是普通人。 “所以我这次特意在这等你过来，想要看看你的小秘密。”男人摇了摇头，“可惜啊，好戏才刚刚上演，就被你无情地打断了，后面的高潮部分，我也很感兴趣呢……” “等我过来？你知道我要回来？”顾零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突然意识到，小姨发疯或许跟眼前这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现在我更好奇了。”男人继续自顾自地说着，“现在的你，究竟是谁呢？是顾零，还是……他？” “你什么意思！” 男人问完一句话就在原地卖起关子，顾零却是心中狂震。 男人闻言微微一笑：“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呢！” “可恶！”顾零心中恼火，眼前这个男人似乎特别喜欢吊人胃口，每次都是说话说一半，说到关键时刻就停住了。 无奈之下，顾零只得问出另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你刚才说在这里等我，我小姨发疯，是不是因为你？” “这你又冤枉我了。”男人又露出无辜的表情，“我可什么都没做，至于她发疯的原因嘛，你得问你亲爱的爸爸妈妈了！” “我爸妈？！你什么意思，和他们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没死？！” 对于顾零的追问，男人再次选择了笑而不语，看得顾零想在他脸上狠狠地一拳打下去。 当然，顾零还没有彻底昏头，他知道自己奈何不了眼前的男人，只得压住火气继续问：“祁青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你是说你的女伴？”男人闻言，歪了歪头，“刚才还在附近，现在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不过她能不能从幻觉里脱离，就看她的运气了。” “幻觉！”顾零瞳孔一缩。 这里的位置本身就比较偏僻，如果祁青在幻觉里面乱跑，遇到什么危险…… 想到这里，顾零也不再搭理眼前的男人，跑到工棚外面向四周张望。 男人见顾零跑了出去，笑了笑也没阻拦，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了顾零身后。 顾零环顾了一下周边的环境，自己似乎是在一个废弃的工地里面，而四周完全没有祁青的影子。 “祁青！” 无奈之下，他只能一边寻找，一边大喊祁青的名字。 而男人则一脸悠闲地像散步一样跟在顾零身后。 …… “这……是那条河！” 祁青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一片粼光，忍不住瞳孔紧缩。 “怎么会，怎么会是它！我明明在鸢都，离老家上千公里，它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祁青喃喃自语，同时也注意到了自己周边的环境，俨然就是在自己老家的村口，这根本就是她记忆中那一幕的重现！ “假的！这是幻觉！”祁青抱紧了自己的脑袋，低着头疯狂摇晃，她不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而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恐惧感从祁青的心底升起，她下意识地停下动作，抬头往远处看去。 依然是记忆中的一幕，一片黑色顺着空中的河流，疯狂向着自己逼近。 “不！” 祁青反应过来，想要闭眼，她不想再跟那双恐怖的眼睛对视！ 但还是晚了一点，就在她眼睛闭起的刹那，还是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那双眼睛。 它还是看到我了！ 第55章 你是……怪物！ 祁青闭着眼，不敢睁开，然后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物体落地的轻响。 是它！那个婴儿！它从河里掉下来了！ 祁青心底一下子揪起来，还是忍耐不住睁开眼睛，往那个方向看去。 然后，就看到那婴儿对着她露出一个诡异笑容，旋即四肢着地，像是蜘蛛一般，向自远处飞快地爬去！ “那是我家的方向！” 当年她在这时被吓晕，所以也就不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而现在她是清醒的！ “是不是如果我跟着过去，就能阻止一切的发生？” 这一刻，她忘记了自己是在幻觉当中，心底生出这种念头。 祁青的眼神渐渐变得坚毅，最后，迈步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 …… “祁青！” 另一边，顾零正在满世界地寻找祁青，他感觉心底越来越慌，似乎再晚上一刻，就会发生意外。 “不行！不能这样盲目地找下去了！”顾零意识到不妥，停了下来。 身后不远处，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或许可以试试精神力！”顾零心中一动，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蔓延在自己周边，“祁青的气息我已经很熟悉，只要感受到同样的精神气息，就能找到她！” “不行……” 用精神力寻找，只是他一时的灵光，但却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操作，他只能感受到自己身边的东西，对于远处的物体，却完全感应不到。 “怎么办！”顾零感觉心中的紧迫感越来越剧烈。 他只能再次寄希望于自己眼中的笔记本。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如果你能感应到我的想法的话，帮帮我！” 帮我！ 让顾零惊喜的是，笔记本似乎真的感应到了他的想法，他只感觉右眼再次变得滚烫，但却和之前不一样，这次很温和，他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下一刻，他感到自己的精神力瞬间暴涨，方圆数千米之内的景象立体般地呈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大到一栋栋烂尾楼，小到地上的砂石，比肉眼看到的都清晰数倍！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这一刻自己就像是……神！ 而站在不远处始终云淡风轻的男人，此时脸色也微微变化，看向顾零的目光也变得冰冷了不少。 “找到了，祁青！” 这种状态下，顾零瞬间就发现了一股熟悉的精神力波动。但当他集中精神力到那一片区域，看到祁青此时所在之地的景象时，却是脸色骤变！ …… “人呢？人都去哪里了？” 祁青站在自己家的院子里，一脸惊慌。 她一路狂奔回自己家，亲眼看到那个诡异的婴儿从墙上爬进了自己院子，但等她跑进大门之后，却发现本该喧哗拥挤的院子，此时却是空无一人。 “哥！”祁青站在院子里，对着里屋大喊。 从窗户隐隐透出的几缕乌光，她可以确定，那个婴儿已经跑进了里屋，但是此时她站在里屋门口，却不敢往前踏出一步。 眼前这个自己熟悉得不能在熟悉的屋子，此时却仿佛是无尽的深渊，一步迈出，就是万劫不复。 …… “祁青！撑住啊，别被幻觉欺骗了！” 顾零此时正在拼命地往祁青的方向跑，方才通过精神力传来的画面，他已经看到，此时的祁青正站在一栋破烂的楼房边缘！下方，是破碎的水泥块和狰狞的钢筋，只要祁青再往前迈一步，绝对有死无生！ “祁青！” 在黑色气流加持的状态下，顾零的速度很快，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此时视线范围内已经出现祁青的身影，正在楼顶边缘摇摇欲坠。 然而，身处幻觉中的祁青对顾零的呼喊没有任何反应，一只脚已经抬了起来！ 祁青紧闭双眼的脸上满是挣扎，但抬起的脚还是一点点落下。 “再往前一步，你会死。” 就在祁青即将落下这一只脚的时候，一个突兀地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声音响起的同时，深陷幻境中的祁青如梦方醒，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此时的处境。 “接下来交给我吧。”方才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恼怒。 楼顶上，祁青猛地睁开双眼，缓缓转身，看向顾零和男人的方向。 “祁青！” 此时的顾零还维持在方才的状态中，视力极好，所以他惊愕地发现，此时祁青清澈的眼底深处，俨然闪烁着一片隐晦的蓝色。 而祁青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顾零身后的男人身上。 “刚才我差点死了。” 祁青的声音不大，语调也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男人却是在祁青话音落下的瞬间，第一次脸色剧变！ “逃！” 下一刻，男人动了，往后暴退的同时身体渐渐模糊起来！ 与此同时，顾零脚边的地面上，一张微微泛黄的纸从他的影子里猛地窜出，似乎一开始就藏在了里面，此时更是迎风暴涨，像包袱一般瞬间把顾零包裹了进去。 “什么鬼！”顾零心中一惊，却没有太过慌乱，调动黑色气流在自己的身体中流转，原本已经触碰到顾零身体的纸张，此时也一下子弹了出去，不敢进一步把顾零裹紧，像个球一样把他封在了里面。 而顾零也看清了，这哪里是一张纸，根本就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 而与此同时，在祁青的头顶上空，一个女人的面孔隐隐浮现，两眼猩红，直勾勾地盯着祁青。 祁青也察觉到了什么，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一眼。 “啊！” 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就是这漫不经心的一眼，令模糊的女人面孔瞬间溃散开来！ 这一切说起来时间长，但实际上也就在一瞬间。祁青的目光再次转向男人方向的时候，他的身影还没有完全消失。 “想跑？” 见男人的身影已经变得很淡，祁青冷哼一声，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变得乌云密布，淅淅沥沥的雨点突兀地从空中飘落下来！ 而在雨点接触到男人身体的同时，他原本已近消失的身影又渐渐凝实起来！ “怎么会？！” 男人见到这一幕，一脸不可置信。 而后，祁青往前走了一步，整个人像是没有重量般，直接从几十米高的楼顶轻飘飘地落了下来，站在男人不远处。 男人瞳孔一缩，脸上带着几分惊恐：“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第56章 你是鬼！ 祁青却是完全不搭理他，她现在很生气！ 身影一闪，祁青便出现在了男人的位置，没有撞击声，男人甚至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身体就被抛飞了出去，落在几米之外的地上。 “咳咳……”男人咳出几口血，惊骇地看着祁青，“怎么会这么强！” 而与此同时，旁边也是传来一阵声响，被封起来的顾零也是撕开包裹住自己的那层人皮，从里面走了出来。 “可恶！”男人见状，骂了一声，知道今天不付出一点代价，是不能离开这里了。 男人下定决心的同时，原本已经被顾零撕开的人皮再次蠕动起来，苍白的肤色瞬间变得血红，上面的人脸也露出痛苦之色。 “嗯？”离人皮距离最近的顾零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当即准备后退，远离这个位置。 但已经有些晚了，下一刻，人皮瞬间充盈起来，原本干瘪的身躯像气球一般膨胀！ “爆！” 男人一声低喝，已经膨胀到极限的人皮“嘭”地一声炸开，无数夹杂着骨肉混合物的血水猛地四散开来！ “顾零！” 祁青见状，也来不及再管眼前的男人，身体一闪已经到了顾零的位置。 而顾零只感觉一股极致的危机感向着自己逼近，却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 就在血水即将接触到他的时候，只感觉一股拉扯力作用在自己身上，旋即眼前的景象一阵模糊。 稳定下来后，映入顾零眼帘的是祁青关切的眼神。 “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你怎么……”顾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发问。 “我厉害吧！”祁青闻言，却是一脸骄傲，随即露出期待的眼神，“那你有没有更喜欢我一点？” “啊？”顾零被祁青的脑回路整得愣了一下。 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 想到这里，顾零也才反应过来，转头往爆炸的位置看去。 只见原地一片狼藉，血水似乎带有强烈的腐蚀性，水泥地面都凹陷下去一个个浅坑，而那个男人的踪影，已然消失不见。 “被他跑掉了！” 虽然自己没出什么力，完全属于躺赢，但顾零还是感觉到一阵可惜。 再转过头，却发现祁青已经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顾零心中一惊，赶紧上前检查了一下，发现对方呼吸还算平稳，略微安心了不少。随即俯身把祁青抱起，离开了这里。 …… “哥，你怎么这么久才来？路上遇到什么意外了？” 医院的大门口，一直联系不上顾零的表弟本来就有些担心，看到顾零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孩过来更焦急了几分。 “没什么大事，先去看看小姨吧。” 祁青的身体，顾零也摸不清具体情况，但他也不放心让医生去检查。他觉得应该是精神力耗费过度造成，休息一段时间或许就能恢复。 小姨因为精神不稳定的原因，住的是单人病房，房间里还有个休息的沙发，顾零也就把祁青暂时放在了沙发上面。 “白天我爸还要上班，最近的花费比较大……”表弟看着不远处安静躺在病床上的身影，轻声开口，“我妈睡着了，住院这几天，她情绪一直不稳定，时不时还说一些胡话，难得今天睡得时间比较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顾零脸色很难看，通过之前那个男人说的话，他隐约猜出小姨发疯和他有很大的关系。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表弟犹豫了一下，才继续开口，“只不过她是在大姨和姨夫的忌辰那天疯的……” “我爸妈的忌辰！”顾零身体一震，“是什么时候？” “你不知道？”表弟神色古怪，旋即释然，“也对，你上学的时候没时间，往年都是铃姐过来，这么多年你可能也记不清楚了。” “姐……”顾零却是心中复杂，他以为是自己姐弟两人都受到某种莫名的力量影响，忘记了父母的事，但现在看来受到影响的只有自己！ 但为什么，姐姐却从来没跟自己提过？ 顾零感觉身体有些发冷，停止了继续想下去。 “往年都是铃姐和我妈一起，今年铃姐没回来，是我妈自己去的，后来她就被别人发现晕倒在墓地，我和爸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反正醒来之后就……疯了。”表弟情绪低落，也没注意到顾零的异样，“一直说大姨和姨夫没死，很快就要回来找她了……” “我爸妈……没死？！” “她说的是疯话。”表弟也看出了顾零的想法，“后来她时不时地就说一些疯话，还经常半夜醒来，说是屋子里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吵得她睡不着。后来更是直接说我家闹鬼，非要搬家，要知道我们可是在那住了十几年了……” 两人正说着，病床那边却是传来轻微的声响。 “谁？谁来了？” 表弟听到声音，赶紧停下嘴里的话，快步走了过去。 “妈，你醒了，是零哥回来看你了，你快起来看看。” 顾零见状也赶紧走了上去。 “小姨，是我！” 小姨在表弟的搀扶下坐了起来，看到顾零走过来，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然而，下一刻说出来的话却让顾零僵在了原地。 “姐夫，是你回来了！” “小姨，是我，我是顾零啊！”顾零心中一颤，勉强笑着开口。 这一刻，他突然想到了神秘男人的那句话：现在的你，究竟是谁呢？是顾零，还是……他？ “顾……”小姨闻言，眯起眼睛，盯着顾零仔细辨认，却是在下一刻脸色大变，情绪激动，“鬼！是鬼！你不是姐夫，你是鬼！” “妈，你又说胡话了！”表弟见状，赶紧安慰道，“大白天哪来的鬼，他是表哥啊！是零哥！” “鬼！是鬼！”小姨却是情绪越来越激动，努力挣脱表弟的手。 很快，病房里的动静也吸引来了医生和护士，几个人围了上去，安抚着小姨的情绪，失魂落魄的顾零却是被请了出去。 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自己离开后，又慢慢平静下来的小姨，顾零眼眶忍不住微微发红。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打死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神经质的女人是自己曾经那个温婉的小姨。 第57章 重逢 “哥，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会这样。”过了一会儿，表弟才一脸倦容地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有些歉意地对顾零开口。 顾零摆了摆手，目光停留在病床上那个身影上面：“你进去陪她吧，我在外面待会。” “……好。” 表弟又回到病房，只留下顾零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病房里面默然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沙发上的祁青醒了过来，凑到顾零身边，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好像心情很差。” 祁青的声音把顾零从低落的情绪中惊醒：“你醒了，没事吧？” 祁青摇了摇头，目光也落在病房内：“她对你很重要吗？” “很重要。”顾零点头，“如果不是小姨一家，我和姐姐绝对不是现在的样子，对我来说，她就像我妈一样……” 他很想尝试着用自己的能力去救治一下小姨，但考虑到小姨毕竟跟之桃和祁青不一样，她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强大的精神力支撑，自己现在掌握的又不太熟练，万一出现失误，伤到了小姨的脑子，那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是不是那个可恶的家伙做的？” 顾零知道她说的是那个神秘男人，点了点头：“应该吧，即使不是他直接导致，也一定和他有一定的关系。” “都怪我，被他给跑了。”祁青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会怪你，能把他打跑，你已经很厉害了。” 顾零看着低下头一脸自责的祁青，安慰道。 “真的吗？”祁青闻言，目光一亮，又振奋起来，“下次再见到他，我会更厉害的！等我再适应一下这个身体……呃！” 说到这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地看着顾零。 “所以你承认你不是祁青了？” 顾零看到祁青的模样，低落的心情也缓和了不少，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不管祁青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究竟是谁，她对自己的关心总不是假的。 “额，搞不懂你在说什么哦！今天天气真好……” 半个小时后，顾零跟表弟告别，走出了医院的大门，身边跟着垂头丧气的祁青。 “所以说，你跟祁青已经达成了共识，两人共用一个身体。” “嗯，不过最近基本上都是我在控制啦……就刚才我在出租车上面睡了一会，她就遇到危险，差点死掉了。” “但你毕竟不是祁青，就这样控制她的身体，真的好吗……”顾零歪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又牵住自己的手的祁青，有些头疼。 “我和她不分彼此！有意见也没用！” “好吧。”顾零无语，“所以你到底是谁？” “哎呀，都说了我以后就是祁青了！” “好奇，不能说吗？” “今天天气真好……” “……” 原本顾零是准备回自己的老家看一下，也去父母的坟地一趟，虽然希望不大，但他还是想找找有没有关于小姨发疯的线索。 但就在这时候，他却接到了自己大学室友的电话。 “狗蛋，有什么事吗？” 电话的另一边，名叫周敏，名字虽然女性化，但却是个实打实的男生，至于“狗蛋”，则是宿舍里给他取的外号。 他和顾零两人还是上下铺，也算是顾零在大学最好的哥们之一。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啊！”周敏的声音有些软，他本身就是腼腆的性格。 “少来！”顾零笑道，“平时微信联系也不少，不是有事你才不会给我打电话呢！说吧，到底啥事？” “这不是班长想组织同学们拍个毕业照，让我喊你回来嘛！” “毕业照……”顾零愣了一下，他最近经历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周敏算是一下子把他拉回现实了，“怎么现在就要拍，不是还有明年半年才毕业吗？” “现在大家都在学校考公考研，人还比较容易凑齐，等明年毕业那会，大家都出去实习了，想凑起所有人就不容易喽！”周敏的声音有些唏嘘，“别说那么多废话，鸢都离得这么近，作为宿舍老大，我给你下命令了，明天回来！” “哎？”顾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就挂断了，显然不给他留下反驳的余地了。 苦笑一声，他回老家的打算只得暂时落空，再耽误太长的时间，明天显然是回不了学校了。 他们寝室的几个人相处得都还算挺好的，顾零也很珍惜这段感情，回老家的事可以先放一放，正好趁这段时间，看能不能再锻炼一下自己的能力，最好下次来的时候，可以把小姨的病也治好。 “所以我们现在要回你的学校吗？”祁青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 “你也要去？” “不然呢？” 看着祁青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顾零感觉有些发慌，这要是带到学校里被同学们看到…… “说起来你这几天都没去上班……” “辞了！” “嗯……” …… 琴岛离鸢都的距离并不远，即使是坐大巴也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所以顾零也没有当天就急着出发，而是和祁青先回了白文远的宾馆。 第二天一早，他就跟祁青两个人出发了，小鱼干最近跟兄妹二人早就混得比顾零还熟了，每天四仰八叉地躺在前台睡大觉，一副宾馆一霸的模样。而且一点也不怕生，倒是对祁青莫名其妙得有点惧怕，让顾零很摸不着头脑。 夏之桃则是昼伏夜出，每天晚上都会回家去看自己的爸妈，倒是也没生出其他的波折，听白文远的意思，她的灵魂应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所以顾零也不担心这一鬼一猫，倒是对祁青确实有些放心不下。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顾零也是时隔小半年再次回到了母校的大门口。 “顾零，好久不见，大哥想死你了！” 刚下出租车，顾零就听到了周敏的声音。 顾零笑了笑，沿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一个个子不高，但长相却有几分帅气的男生张着双臂往自己这边跑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个巧笑嫣然的女孩。 顾零见状，也是无奈地张开胳膊，准备和对方来一个拥抱。对于周敏的性格，顾零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这家伙平时面对不熟的人，腼腆地不得了，但对熟人，就是个二哈…… 但周敏跑到顾零面前的时候，却停住了，一脸呆滞地看着旁边的祁青：“顾顾顾……顾零，这是？” “额，祁青，这个……我朋友。”顾零不知道怎么解释，有些尴尬。 更尴尬的是，祁青在后面补充了一句：“未来的女朋友！” 周敏瞪大了双眼，怎么看上去这漂亮妹子还是倒贴的呢？ “咳咳！”周敏轻咳一声，压低了声线，“顾零啊，大哥这就要说你几句了，你这不声不响地在外面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带回来了，怎么跟颜姑娘解释啊！人家可是跟我在这等了你好久了！” 顾零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周敏，看向他背后的女生：“好久不见啊！” 女生名叫颜雪岩，算是顾零在大学期间关系最好的异性朋友了。 “看来这几个月你的变化很大嘛！”颜雪岩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冲着顾零身旁的祁青眨了眨眼，“你可真是惊到我了。” “是啊。”顾零揉了揉微微发烫的右眼，“时隔几个月再见……你也惊到我了。” 第58章 “保研路” 当夜十点半。 半圆的月亮挂在夜空中，寥寥几点星光衬映之下，更显得地上一片清冷。 “你就把你的小女朋友一个人扔在酒店了啊？”周敏漫不经心地把一块石子踢进旁边的虹子湖，泛起阵阵的涟漪。 “都说了，只是朋友。” “解释就是掩饰，你就从了人家吧！” 见顾零不说话了，周敏憋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顾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什么？”顾零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些随意地反问。 “别装傻啊你，别说你看不出颜雪岩对你有意思啊！” “你想多了……” “我知道你又要说什么，但你想想大学四年以来，除你之外她有其他的异性朋友吗，追她的人那么多，都被她拒绝了，咱班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她在等谁开口了！”周敏撇嘴道。 顾零脚步顿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但我确实对她没有那种感觉。” “那你今天带来的这位呢，对她有感觉了？虽然我承认她是比颜雪岩还漂亮一点……” 顾零心中一动：“或许有，或许没有吧……我也说不清，可能我本身对男女之间的感情就没有太大的倾向吧。” 听到顾零的话，周敏一脸惊恐，双臂抱胸：“怪不得你小子这四年对我情有独钟，感情你是图谋已久了！” 对周敏的搞怪，顾零回应了一个白眼。 “你说你平常沉默寡言的，怎么就这么受女孩子喜欢呢？也没比我帅多少啊，感觉我俩也差不多嘛……” “可能是因为你太矮了吧。” “揭人不揭短啊！”周敏一听这话就炸毛了。 说完又在那小声自语：“一米七在南方也不算矮了吧，我以前高中在班里都是坐在后排的，谁知道会跑到北方来上大学，每天站在你们中间仰着脸看你们，压力也很大的好吗……” 顾零没在意周敏的小声抱怨，目光动了动：“最近颜雪岩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这么关心她，你还说对她没感觉！好你个小子，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顾零苦笑，他问颜雪岩的近况，自然不是周敏想的那样，而是今天接触对方时，右眼的反应。 “最近你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对顾零的疑问，周敏有些迷惑，但挠了挠头，思考道：“我平常接触她也不多，现在又不上课，只是在图书馆会偶尔碰到她，感觉也没什么异常的地方吧……” 说着说着，周敏眼睛亮了起来，想到了什么。 “你这么一问，我想起来了，她们宿舍的关系一向很好，以前总是成群结队的，但最近好多次遇到她，都是一个人。而且我上次遇到她室友的时候，说到她时，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对劲……她们宿舍闹矛盾了？” 顾零听到这里，点了点头。 看来颜雪岩的室友或许知道些什么。 见顾零光点头不说话，周敏好奇心来了，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顾零没回应，他自然不能跟周敏说出实情。转头看向四周：“今天晚上回西苑路上的人怎么这么少？” “不说算了。”周敏撇了撇嘴，“你也不看看我们走的哪条路？” “嗯？不是一直从这走吗？”顾零有些疑惑。 “哦，对，你走之前实验楼还没建好，只能走这条路，现在实验楼建好了，大家都不走这里了，没发现这里路灯都没开吗？” “实验楼前面吗？那不是绕了一段路吗？” “但这是‘保研路’啊！”见顾零还是一脸不解，周敏摊了摊手，“你没听过吗？” 顾零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考试前不走‘挂科桥’。” “呵呵，差不多嘛！”周敏打了个哈哈，“就是说这条路靠着学校围墙嘛，实验楼建设之前，回西苑也是有两条路，当时有个女生晚上从这条路走的时候，正好碰见两个社会青年翻墙进来，然后这个女生长得也比较好看的那种嘛，四下又没人，你懂得……” 顾零闻言皱了皱眉：“然后呢？” “为了学校的声誉，校领导就把这件事压下来了嘛，不过那个女生肯定不想就这样善罢甘休。后来学校方面就让这个女生的室友去劝她，并且承诺只要劝说下来，让她别声张，就给她们全宿舍保研。”周敏耸了耸肩，“为了自己的前途，她的室友肯定是无所不用其极，各种威逼利诱，后来搞得那个女生得了抑郁症，几度表现出自杀倾向，但都被救下来了。” “最后还是自杀了？”对于这种老掉牙的剧情，顾零也懂得。 “嗯，听说最后跑到她被侮辱的地方自杀了，应该就在这附近……” 说着说着，周敏突然顿住了，脚步都停了下来。 “怎么了？”顾零也停下来，转头看向他。 此时的周敏正两眼圆瞪地看着一个方向，听到顾零发问，才如梦方醒般缓过来，使劲地揉搓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有些紧张道：“顾……顾零，你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东西……” “哪？”顾零顺着周敏的视线看去，什么都没看到。 “刚才我无意间往那边瞥了一眼，然后我看到有个女人站在那里！衣服都没穿！” 顾零闻言，翻了个白眼：“你想女人想疯了吧。” “我不骗你，刚才我真的看到了，就在那个角落里面站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黑，还隔得这么远，我还能看得那么清楚，但我确实看到了！” 顾零沉默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去：“可能是你眼花了，快走吧。” “我真的看到了，肯定不是错觉，但一眨眼就没了！哎？你说会不会她就是那个自杀的女的，我刚才讲她的故事惹到她了……” “那你还敢继续说，还不快走。”顾零倒是也没有觉得周敏在乱讲，或许他刚才真的见鬼了，但顾零确实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哎！你慢点，等等我！” “你拽着我的胳膊干嘛？” “我害怕。” “松手！” “别啊，你不是对我图谋已久了嘛！” “……” 第59章 中邪 十一点刚过，宿舍区准时断电熄了灯，但血气方刚的大学生们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地就寝，不少男生仍在阳台上无聊地大声喊叫着，不少人在电脑桌前对着网络游戏奋斗，各自发泄着过剩的精力。 而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宿舍区里走出来，向东苑教学区的方向走去。 黑影脚步很轻，但也没有刻意躲避什么，只是捏在衣角上面的手显示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平静。 天空中的密云偶尔破开几许裂缝，透出背后皎洁的月光，映照在黑影的脸上，赫然是刚才和顾零一起回来的周敏。 此时的周敏，内心的感觉十分微妙。 从那个女人的身影在自己视线中一闪而过之后，就停在他的脑海深处久久不能散去。他可以肯定，刚才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直到现在，他还是能清晰地记得那副画面，那曼妙的身姿，白皙的皮肤，随风飘扬的长发…… 我要再回到刚才的地方看一下。 周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疯了，但这个念头生出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所以趁宿舍里的几个兄弟没注意，他自己出来了。 还是走的同一条路线，和方才一样，一路上没有遇到其他人。 一阵轻柔的风从身边吹过，起风了。 周敏缩了缩脖子，感觉有点冷，加急了自己的脚步。 “近了，马上就到刚才的地方了……” 倏然间，周敏耳边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仿佛一阵飓风穿过狭窄的缝隙，又像是一个人沉重的喘息声。他心中一惊，四处张望了一下，黑沉沉得一片，并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是自己的错觉。 “呼！” 长舒了一口气，周敏继续迈步往前走去。 马上就到了…… “呵……” 又是一道细微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这次比刚才清晰多了，似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太突然，以至于他并没有分辨出，到底是哭声，还是笑声。 周敏惊慌之下，又摇晃着脑袋看向四周。 那是！ 下一刻，周敏打了个冷颤，墙边的角落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女人，不着片缕的背影十分曼妙，长发在微风中飘散，肩膀却依稀看出有一丝颤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在哭泣…… 又是一阵风吹来，从周敏的领口灌了进去，刺骨的寒意席卷他的身体。 如梦方醒般，周敏的身体像筛糠一样抖动起来。 我在干嘛？！ 我为什么要回到这个地方？！ 周敏的内心充斥着恐惧，他肯定，自己一定是撞邪了，要不然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地从宿舍里出来，为什么要回到这个地方！ 跑！ 清醒过来的周敏内心只有这一个念头。 周敏脚步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跑，却又突然地停住了，身体比刚才更加剧烈地抖动起来。 在他的右前方，一个女人背对着他站在墙边的角落里，长发飘散。 周敏感觉嗓子有点发干，他此刻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但脚步似乎有些不听使唤了，几次想抬都没抬起来。 女生离他的距离太近了，他甚至隐约听到女人此时在发出微弱的声音，像是在哭……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但周敏却还是分辨不出声音具体的含义，直到那声音大到清晰的回荡在他的耳朵里。 她在笑！仿佛在努力压抑着自身情绪，却还是压抑不住地笑！ 魔鬼！周敏现在心里只剩下恐惧，他想要逃跑，但双脚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就是抬不起来，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女生慢慢地转过身来。 女生很漂亮，不着片缕的身体更是充满了诱惑，玲珑**的身材在月光的映衬下，散发出可以激发任何男人雄性荷尔蒙的气息。但周敏只觉得恐惧，因为此时他已经看到束缚住自己双脚的究竟是什么了，是从女生身上蔓延过来的头发！ 那在晚风中飘荡的长发！ 周敏张嘴想要大叫，但嘴巴刚张开，无数的头发便像是虫子一般钻了进去，只留下无声地呜咽。 “不……” 很快，头发便布满了他的身体，把他的目光也完全遮蔽，整个人被包裹了起来。 叮铃—— 哪来的铃铛声音…… 只来得及泛起最后一个念头，周敏的精神便彻底陷入黑暗。 …… 颜雪岩推开宿舍房门，正对上几个面面相觑的脸。 上一刻她在房门外面还听到宿舍里几个人的笑闹声，但在她推开门的瞬间，屋里的几人便默契地同时安静了下来。 见到眼前这一幕，颜雪岩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波澜，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状况，只是在这种诡异的氛围里，默默地走到自己床边，拿起洗漱用品又走了出去。 期间有个女生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却被另一个室友用眼神制止了。 直到颜雪岩走出去关上门，宿舍里的几个人才齐齐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现在几乎看到她就害怕，她刚才看我一眼，我连呼吸都屏住了。”一个体型娇小的女生率先开口，有些后怕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我们这样对她是不是不太好，感觉像在排挤她一样……”刚才想要说话的女生一脸犹豫。 “雅婧，你要注意一点，我们就是在排挤她。”前面对她使眼色的那个女生摇了摇头，“最近一段时间，她变得越来越神经质，反正我是不敢跟她说话了。” “谁都会有心理压力过大的时候，我们学心理的应该都懂得……”邵雅婧还想替颜雪岩解释。 “她不是压力大，她已经完全疯了！”一个情绪激动的声音打断了邵雅婧的话，是另一个名叫焦媛媛的女生，“现在我每次跟她对视，看到的都是那种阴狠的眼神，我都不止一次觉得她想掐死我！我睡在她上铺，以前跟她斗嘴也最多，现在我敢当着她的面说她一句不好吗？说句实话，半夜都不敢下床上厕所！以前颜雪岩是什么样子的大家都知道，你们自己说说，现在的她还是她吗？” 听到焦媛媛的话，几人都认同地点了点头，宿舍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你们说，她会不会是中邪了？”从一开始都没说话的女生突然开口道。 第60章 头发 “中邪？”听到她的话，几人都是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见几个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脸上，韩晓晓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最近你们每天都忙着考研，早出晚归，或许不知道，颜雪岩白天其实不是这样的。” “什么意思？” “我因为在宿舍待的时间比较多，所以偶尔会在宿舍碰到她，其实白天的时候，她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你是说，她白天跟晚上是两个性格？”邵雅婧眼睛瞪了起来。 “差不多吧。”韩晓晓点头，“白天的时候她还会主动跟我说话，也面带笑容，但最近一段时间，晚上我就没见她笑过。” “但你说中邪也太……会不会是多重人格？” 韩晓晓摇了摇头：“我们都跟她一起生活了三年了，她以前一定是正常的，最近也没听说她受到什么重大打击。而且人格间的切换，通常是遭遇应激性事件才会发生，哪会像白天晚上这样切换？” “但你说中邪也太扯了吧，反正我只相信科学。”焦媛媛撇了撇嘴。 “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用科学去解释的，或者说不能用我们现有的科学来解释。”韩晓晓想反驳，却不知道怎么说，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候，众人又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纷纷闭上了嘴巴。下一刻，颜雪岩也打开门走了进来。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也都沉默着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躺下。 “中邪？”躺在床上，焦媛媛还在反复思考着韩晓晓说的话，如她刚才所说，众人之中，她是内心最害怕的那一个。 女生宿舍之中，每个人总会存在一些自己的小心机，虽然她们宿舍平时的关系还不错，但偶尔也会不可避免地产生一些小摩擦，而她就是平时和颜雪岩矛盾最多的那个人。所以自从颜雪岩性格大变之后，面对对方阴沉的眼神，她就一直有些恐惧感，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也不是刻意夸大，而是她内心的真实感受。 “但要说中邪这种迷信的东西，我是不信的……可如果是人格分裂，精神病杀人好像不犯法啊……”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没什么困意，但脑子里想得太多，焦媛媛还是很快就累了，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但很快她又醒了，不过她是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的。 什么声音？ 从睡梦中醒来，焦媛媛还有些犯迷糊。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是从自己的下面传来的声音。 下铺，那不就是颜雪岩吗？ 想到这里，焦媛媛一阵恼怒，如果换做以前，大半夜不睡觉发出声音把她吵醒，她势必要骂上几句，但面对现在的颜雪岩，她却是不太敢这么做。 忍了吧！ 想了想，焦媛媛还是忍了下来，翻了个身面朝墙壁，继续睡。 但下面的声音却是持续不断地传来，一开始是触碰塑料袋发出的声音，后来变成了吃东西的咀嚼声。 她在吃东西？ 焦媛媛先是感觉到一阵惊讶，要知道颜雪岩可以说是她们班的班花，不管身材还是长相都非常棒，即使是在学院里，也是能数得上的前几位。平时的时候，对自己的体重也很在意，晚饭都经常不吃，跟别说是半夜里吃东西了…… 但后来一想，现在的颜雪岩，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倒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但是她在吃什么呢？ 似乎这一口咀嚼了好久了。 从脑子里泛起这一个念头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焦媛媛总想起身去看一下。 又过了十多分钟，下面的咀嚼声还是在不断地传到焦媛媛的耳朵里，她终于忍不住了。 就看一眼…… 想到这里，她小心翼翼地起身，手抓在床的边缘支架上面，探出头往下铺看去。 看到下面的景象之后，焦媛媛心底咯噔一下，差点没忍住喊出声来。 只见颜雪岩的床上空空如也，而一个黑影蹲在地上，就在床脚的位置，面前放着一个垃圾桶，看黑影的动作，似乎正在从垃圾桶里面找东西塞到嘴里！ 焦媛媛先是感觉到一顿反胃，随即就是一阵惊恐。 这个黑影是颜雪岩吗？但是她在干什么！ 从垃圾桶里面捡东西吃？ 大半夜的，看到眼前这一幕，焦媛媛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而就在这时，在她的注视下，黑影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焦媛媛心中一惊，赶紧想要躺下。 但已经来不及了，黑影已经转过头，对上了她的视线！ 在微弱的月光下，她也看清了黑影的模样，正是颜雪岩！ 而更让她惊恐的是，颜雪岩此时嘴角，还夹带着一缕缕细长的物体。 对上焦媛媛惊恐的目光之后，颜雪岩的嘴角一点点咧开，笑了起来！而从她张开的嘴巴里，焦媛媛也看到了，她一直咀嚼着的，赫然是一团团乌黑的头发！ …… “媛媛，你今天怎么脸色这么白啊？” 早上吃饭的时候，韩晓晓端着早餐坐在焦媛媛对面，有些关心地问了一句。 她刚才远远就看到焦媛媛右手提着筷子，盯着面前的桌子发呆，一动不动的姿势保持了好久，走到近前就发现她的脸色白的吓人。 “啊！”焦媛媛却像是被她的声音从噩梦中惊醒，一脸惊恐地看向韩晓晓，待看清她的脸之后身体才又放松了下去。 “怎么了？一晚上的时间跟变了个人一样？” “晓晓，我现在相信你昨天晚上说的话了！”焦媛媛情绪激动地开口，随即又紧张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颜雪岩，她一定是中邪了！”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韩晓晓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我看到她……在吃头发！垃圾桶里面的头发！她就蹲在垃圾桶前面，就跟一只流浪猫狗一样，在垃圾桶里面翻东西吃！” “你先别激动！”看焦媛媛越说情绪越激烈，韩晓晓赶紧安抚对方。 焦媛媛放低了声音，眼泪却是忍不住再次流了下来：“我躲在被子里哭到昏厥，她的咀嚼声就一直在我耳边没停过……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了，再看到她我会崩溃的……” 韩晓晓刚想说什么，却被手机的“嗡嗡”声打断。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看完消息之后，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怎么了？”焦媛媛也注意到了韩晓晓的异样。 “是颜雪岩的消息，晚上邀请我们一起吃饭……她发在宿舍群里了……” 听到韩晓晓的话，焦媛媛赶紧拿出手机看了起来。 信息的内容和韩晓晓说的差不多，只不过后面多了一句话：如果你们不来的话，我会很生气的！ 看完之后，焦媛媛抬起头，一脸惊恐地看向韩晓晓：“她就是一只恶鬼，她现在要对我们动手了！一定是因为我昨天晚上看到了她的真面目！一定是！我不会去的！” 第61章 白采白 教室里，一个高瘦的男人站在讲台前，男人身上穿一件有些发旧褪色的浅灰色衬衫，目光在课堂内扫视几圈之后，清了清嗓子：“该讲的内容我已经讲完了，趁还剩一点空闲的时间，我们聊点有趣的话题吧，你们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随着男人话语落下，原本算不上安静的教室瞬间变得落针可闻，本来在下面交头接耳的学生，以及部分昏昏欲睡的学生，似乎都被这个话题勾起了兴趣，短暂的寂静过后，便是一片哗然。 “老师，你想说什么？你接下来不会要讲个鬼故事吧！” “哈哈，白老师，你是要公然宣讲封建迷信吗？！” “我要听鬼故事！” “喂，校长吗？我要举报白采白老师……”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白采白就没说什么了，只是微笑着看着下面的学生们。 “白老师，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前排一个女生一脸笑意地举手问道。 “鬼？”听到女生发问，白采白笑了笑，抬手示意下面的同学们安静一点，“当然有，你们觉得鬼是什么？” “当然是人死之后的灵魂！” “不对，鬼是天生的，是妖怪！百鬼夜行看过吗！” “那是岛国的东西，我们才不看！” “岛国电影你不看？苍老师申请出战！” “古语有言：‘鬼，归也’，人死为鬼……” 看着话题引起了大家的兴趣，白采白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以前大家说到鬼，可能觉得都是封建迷信，今天呢，我们就另辟蹊径，用科学的理论来解释鬼！” “科学解释？”听到白采白的话，下面各抒己见的同学们都渐渐安静了下来，一脸好奇地看着讲台。 “我先简单地解释一下：鬼魂、或者说灵魂是一种什么东西呢？在这里我打个比方，灵魂和身体的关系就象电磁波和对讲机的关系。人体磁场都知道吧？灵魂也就是一种磁场，有记忆的磁场。” “白老师，你是说鬼实际上就是一种磁场？”一开始发问的女生又开口道。 “这种理论我以前好像也听说过……” “没错。”白采白打了个响指，“灵魂和肉体是这样的关系：人分肉体和灵魂两部分，身体为灵魂服务，灵魂又依赖于身体，器官的存在是为了身体健康保留，这样才使灵魂不消失。” “当胎儿在母体的时候，开始的前三个月是很弱的，甚至可以说没有灵魂的，它的来源取决于大脑活动和体液的流动而形成的，体液都是带有电离子的。对所有的动物来说，都有灵魂，也就是只要有电离子流动的生物个体都会形成电流，有电流就有磁场。” “当胎儿三个月后，大脑逐渐的发育并且于母体的血液流动增多，渐渐形成了灵魂。初生婴儿的身体接近于原始，所以很多的小孩会看到鬼，他们不是在用眼睛看，而是自己的灵魂和鬼的交流，其实3岁以下的小孩的视力范围是很近的，这时的小孩的身体和灵魂的结合不是很融洽，容易受惊吓等原因而分离，这就是俗语的‘丢魂儿’。” “随着人身体的增长，灵魂逐渐的和身体紧密结合，人所有的记忆由灵魂储存，大脑起介质的作用，就好像磁盘上的信息和磁盘上的磁粉的关系，但又不完全相同，灵魂又不完全依赖大脑而存在，它有自己的磁场记忆方式。就好比磁盘上的信息以电磁波的方式发送出去了，它们任何时候都可以被自己的大脑接收显示。” 一口气说了几大段内容，白采白缓了一下，拿起讲桌上的水杯喝了几口，同时也是给下面的同学们消化这些信息的时间。 “原来‘丢魂儿’还能这么解释！” “小孩子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原来是有科学依据的！” “这么一说，鬼也不是很可怕嘛！” “你早这么讲课，我不就不睡觉了吗！” “厉害了我的白！” 看同学们讨论得越来越兴奋，白采白也是继续讲道：“当人的器官损坏或身体虚弱衰老的不能产生足够的能量时，灵魂便与身体脱离了，也就是变成了我们传统意义上的‘鬼’。注意这个过程，是身体先死亡，灵魂才离开身体，而不是灵魂离开身体后人才死亡。” “那这个世界上岂不到处都是鬼？”还是一开始发问的女生。 “答案是……不对！”白采白先是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摇头道，“刚才说了，鬼魂是一种磁场，当遇到强大的其他磁场的打击后会被打碎，譬如雷电所产生的磁场……” “所以鬼怕打雷！” “原来‘天打雷劈’是这么来的！” “所以鬼根本不能在世界上存在太久！” “厉害了我的白！” 白采白继续道：“所以一般来说，灵魂离开身体后，只能存在较短的时间。在这期间，如果被它们原先身体有相同属性的个人身体接收，那就形成了一种我们常说的现象——鬼上身！因为磁场中携带大量原身的信息，所以这些被灵魂附体的人会知道很多灵魂原身体个人的秘密，也可能会受到外来灵魂的干扰导致性情大变！” “‘鬼上身’也可以用科学解释！” “以前我最怕鬼了，听白老师讲完课，我感觉好像鬼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别说了，今晚我就去挑战三部恐怖片！不，我要打十部！” “厉害了我的白！” “所以大家不要以一种封建迷信的思维来面对鬼。”白采白笑着点头，下了个结论，“世界就是由物质组成，其中也包括时间、空间、鬼魂，鬼魂只是我们没有完全认识的的一种的物质形式。就像刚才说的，鬼魂也是一种物质，它是一种跟磁场差不多的场，我姑且叫它‘鬼魂场’，跟两个磁石之间有磁场是一样的，我也一直在这一方面有所研究，这种场一旦被我们人类认识和利用后将产生历史上的重大变革！” “相信科学！” “白老师威武！” “厉害了我的白！” “上面那位同学你够了……” 看着下面吵闹成一片的同学们，白采白轻轻抚摸着桌面上浮现出的一张人脸，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第62章 生日 下课铃声响起时，学生们口中的讨论还是没有停歇，不管有没有记到心里去，但听起来起码比其他课上的内容有意思得多了。至少，下次上课的时候，睡觉的同学肯定比这次少上很多。 “好了，今天说的这些，只是跟大家闲聊罢了，当做故事听听就好，考试的时候是不会考到这些内容的。所以前排这位女同学，不用记笔记了……” 听到白采白的话之后，下面的学生都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有个男生没有笑，而是双眼紧紧地盯着白采白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什么东西。 学生们散去之后，教室里除了白采白之外，还剩了这个男生。 “白老师，你刚才说的这些……是讲给我听的吗？”周敏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双眼紧紧盯在白采白脸上。 “算是吧。”白采白眯着眼睛，笑的很温和。 “但我昨天真地看到了……” “幻觉罢了。”白采白打断了周敏的话，“鬼魂场影响了你的脑电波，令你产生了一定的幻觉。你是学心理学的，应该知道，意念自杀的原理……” 周敏闻言陷入了沉默，旋即对白采白鞠了一躬：“我知道了，白老师。也谢谢您昨天把我送到校医院。” “不客气。” 目送周敏离开之后，白采白也收起脸上的笑容，拿着自己的教案离开了教室，走动之间，手腕上一个小巧的金色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 天色刚刚暗下去，学校门口还是不时有来来往往的学生经过，颜雪岩一行人在其中显得很是普通。 但除颜雪岩之外，其他人的脸色都相当难看。 “雪岩，我们要去哪里啊。”在其他室友使了数次眼色后，和颜雪岩关系最好的邵雅婧开口问道。 “日租房。”颜雪岩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我朋友过生日，她特意亲自下厨准备的晚餐。” 几个室友闻言都是皱了皱眉头，连名字都没说，显然除了颜雪岩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认识这个“朋友”，可哪有人过生日会请一宿舍的陌生人去参加的？ 但事已至此，几人也没有说什么，只能默默地跟在颜雪岩后面，气氛有些诡异。 出了学校南门之后，是一片低矮的楼房，建造时间已经比较久远了，大多数原本的居民也早已搬离了这里，剩下的多是一些租客。因为离农大比较近的原因，也开通了日租房这个业务，经常有学生们来这里租几个小时，举办一些班级或者宿舍活动。 行走在楼房的巷道中时，两侧墙壁上遍布着枯萎休眠后的爬山虎，这些爬山虎的枝茎在路灯的映衬下来回摇曳，像极了张牙舞爪的妖魔。 颜雪岩身后的几人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阴影，心中的寒意都是愈加浓郁。只有颜雪岩本人，安静地像一个机器人，脚步不急不缓地往前走。 令人庆幸的是，在几人承受能力到达极限之前，目的地到了。 但上楼的时候，又使得几个人心中狂跳。 这栋楼无论如何看，都像是废弃已久的样子。 楼房本身就破旧不说，连电梯都没有一部，几人上楼期间，甚至看到好几户人家都大敞着门，却又没亮灯，楼道里的灯光也是忽明忽暗，反衬得每一个敞开的房间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雪岩……你确定我们没走错地方吗？”邵雅婧声音都忍不住颤了起来。 听到邵雅婧的疑问，颜雪岩没有回答，脚步停了下来。 “到了。” “到了？” 几人看着眼前一道白色的木门，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似乎是为了回应众人的疑问，木门“吱”地一声从里面打开了，透出里面略显昏暗的灯光。 “来吧！” 招呼了一声，颜雪岩便率先走了进去。 几人对视一眼，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打退堂鼓也晚了，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颜雪岩站在门边，等几人都进来之后，咔地一下把门关了起来。 刚才是谁开的门？ 几人的脑子里都忍不住泛起这个念头，但颜雪岩关门之后，已经断了几人的后路。 “进去啊，在这傻站着干什么？”见几人站在这里不动，颜雪岩幽幽地催促了一句。 “啊……哦。” 几人内心忐忑地走进客厅，惊恐地发现，这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黑白二色，墙壁、桌椅、沙发、窗帘…… 就像个灵堂一样…… 而在餐桌前面，一个和她们差不多年纪的女生正坐在那里看着几人。 “她就是我朋友。”颜雪岩象征性地解释了一句，连名字都没说。 “这个房子的布置……挺简洁的……” 邵雅婧原本想说有点吓人，但还是没说出口，她身后的焦媛媛身体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大家快坐。” 坐在餐桌前的女生面容清秀，长发披肩，说话声音也很柔和，原本心惊胆战的几人听到她的声音后，内心都下意识地平静了几分。 客厅里的餐桌是面积很大的长桌，但不知为何，中间隔了一道透明的玻璃板，几人都坐在了女生的对侧，几双惊慌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女生。 而在几人坐下后，又惊恐地发现，餐桌上面的菜也是两份，玻璃对面是一份和她们这边一模一样的饭菜。 “这……” “稍等一下，我把蛋糕拿出来。”还没等几人回过神，颜雪岩就开口说了一句，随后从里屋提出一个生日蛋糕，但几人发现，她的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相框。 随后在几人惊恐的目光中，颜雪岩把蛋糕摆在了相框的前面，而相框里面正是那个女生的照片，一张黑白照片。 没错，就是遗像。 “雪……雪岩，你这是干嘛？！”焦媛媛实在受不了了，害怕地喊道。 “大家别怕。”还是那个女生主动开口道，“这是我老家的习俗。” 说完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到了嘴里。 可焦媛媛内心已经近乎崩溃了，几乎是哭着吼了出来：“哪里会有习俗是和自己的遗像一起过生日啊！这哪里是生日，根本就是忌日！” 令焦媛媛惊恐的是，她说完之后，那女生和颜雪岩便一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直勾勾盯着她。 第63章 它是活的…… “哗……”清澈的自来水从水龙头里喷射而出，水管里发出一阵嗡嗡的闷响声。 焦媛媛低下头，把手伸到水龙头下，飞溅的水珠从她的手心迸射到她的领口处，打湿了她的胸襟。焦媛媛赶紧把水龙头拧紧了一些，捧了一小捧水，胡乱地洗了洗手，顺势又将湿漉漉的手在脸上乱抹了几把，冷水一激，急速跳动的心跳方才缓和了下来。 想想刚才颜雪岩和那个女生盯住自己时的表情，她就感觉到一阵后怕，自己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才会说出那些话。 “呼！” 长出了一口气，焦媛媛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白地吓人。 等等！ 焦媛媛突然瞪大了双眼。 我的瞳孔里，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才她似乎看到自己的瞳孔里，有一个个细密的黑点。 “没有……”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什么都没有，似乎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像是睫毛长到了眼睛里……” 等一下…… 睫毛……头发！ 想到头发，焦媛媛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涌，“哇”地一声就吐了出来。 然后她惊恐地发现，在她的呕吐物里，掺杂着丝丝黑色的东西，赫然是混杂着胃液的头发！ “我的胃里怎么会有头发？！”焦媛媛感觉自己要疯了！ 而且她发现，这些被她吐出来的头发，竟然像活物一样，在洗手池里浮动！ “这……” 鬼使神差地，焦媛媛伸出手，从自己的呕吐物里把一缕头发捏了起来。 在她夹起的过程中，能够明显感觉到，那缕头发在不住地挣扎。 “它是活的……” 喃喃地自语了一声，焦媛媛便感觉到一阵从心底深处翻涌上来的恐惧，迅速席卷了全身。 而她手里的一缕头发不仅想要从她手中挣脱，更是一圈圈地缠在了她的手指上面，如同锋利的钢丝一般，切破她的手指，渗出点点血迹。 感受到手指的疼痛，焦媛媛才反应过来，尖叫一声后，甩掉手里的头发跑了出去。 “媛媛，怎么了！” 听到焦媛媛的尖叫，外面的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一脸恐惧地从洗手间跑了出来，都是纷纷站起身问道。 “头发……”焦媛媛刚想开口，就对上颜雪岩面无表情的脸，肚子里的话又憋了回去，“没……没事，我不小心划到手指……” “媛媛。”邵雅婧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看来她进洗手间的这几分钟，外面的众人也很煎熬，“快过来吃饭，吃完我们回去……” 焦媛媛颤颤巍巍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后就看到邵雅婧递过来的一碗面，忍不住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只见那面条细得跟头发丝一样，虽然是白色的，但看在她眼里，像极了那一根根蠕动的头发…… “头发！不要，我不要吃头发！”焦媛媛好不容易堆起的心理防线再次崩塌了。 “媛媛，你在说什么啊？！” 其他人虽然内心也充满了恐惧，但还是无法理解焦媛媛此时的行为，焦媛媛显然有些神经不正常了。 “我做的面很难吃吗！”而这时候，从开始一直坐在椅子上的女生，突兀地开口，同时也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步步向着焦媛媛走进，可走动的时候，身躯却是一动不动的，整个身体看上去轻飘飘地，就仿佛飘在半空中的鬼影。 见到这样的情形，几个女生心中的恐惧感更甚，几乎是齐齐屏住了呼吸。 “媛媛不是故意的，雪岩，你快劝劝你朋友……” “不要和她说话！颜雪岩是鬼！她也是鬼！头发也是鬼！” 其他几个人还想说点什么，但焦媛媛已经被内心的恐惧击溃了，她原本坐的便是最靠近客厅窗户的一个，眼看着女生一步步朝着自己逼近，惊恐之后竟然直接翻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啊！” “媛媛！” 几个女生都是一阵惊呼，但剩下的话语却都被死死卡在了嗓子眼里，焦媛媛并没有从楼上掉下去，而拉住她的，是头发，那女生的头发。 原本柔顺黑亮的长发，此时像是活了过来，如同张牙舞爪的妖魔一般，把焦媛媛死死地勒住，从窗外拖了回来！ “头发……是鬼！” 几个女生此时才反应过来焦媛媛话里的意思，见状都是吓得往后退去，想要逃离这里，但几人绝望地发现，原本站在靠近门口一侧的颜雪岩，此时也发生了变化。 从她的嘴巴、鼻孔、甚至是眼睛里面，源源不断地生出浓密的头发。就连她脸上原本白皙的皮肤，也浮现出一个个黑色的小点，然后便是一根根黑色的发丝穿透皮肤钻了出来，像刺猬一样炸开，将整张脸都包裹了进去。 除了脸上，她的身上似乎也有头发不断地生出，衣服不停地涌动着，像是里面藏着无数的毒蛇般。 很快，颜雪岩身上的衣服便被撑破，但衣服下面，并没有让人欲血喷张的身材，只有一片片蠕动的黑丝！ 眼前的颜雪岩，早已经看不出以前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用无数根黑色丝线，缝合成的一个玩具娃娃！ “呜……哇！” 看到眼前这恶心的一幕，几个女生惊恐之余更是感到一阵反胃，邵雅婧更是忍不住捂着嘴吐了出来。 “啊！” 伴随着几声惊叫，一圈圈的头发便顺着几个女生的脚踝，往她们的身上爬去，就像刚才路过看到的爬山虎一般。 “不要！” 几人尝试着去撕扯身上的头发，但它们就像是黏在了身体上面一般，撕下来的同时便感觉到一阵剧痛，点点血迹从皮肤里面渗透了出来，就连手上都因为用力过猛而割出一道道深深的划痕。 “救……命……” 很快，越来越多的头发就把几人完全包裹了起来，最后被遮蔽的眼中都充满了绝望。 但她们呼救声显然是传不到房间外面了。 片刻的喧哗之后，房间里若隐若现的灯光彻底暗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又“咔”地一声从里面打开，几个女生再次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起来和来时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像极了走在最前面的颜雪岩。 第64章 你这个骗子！ “一二三！我们毕业啦！” “呵……”钱程张大了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一手颠着摄影机，一手扶在旁边的枫树上，无精打采地盯着主楼前拍照的一群人，“为什么所有的毕业照都有扔帽子的环节，到底是谁做的规定啊？” 站在他旁边的男生听到钱程的话，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扔帽子的传统源于1912年的美国安纳波利斯海军学院。20世纪初的美国海军，如果想要成为一名海军军官，首先要考入海军学院，成为一名海军学生，再加上2年的海上经历，升级为海军学员，这之后要等待国家的任命，才能成为尉官美国。1912年，取消了2年的海上经历，从这以后美国海军学院的毕业生正式被称为海军军官，学生们终于不用再佩戴难看的候补军官帽了，而是获得了带有军官帽徽的高逼格新帽子，于是就在毕业典礼上，大家把旧帽子扔上天空向过去的候补军官生活告别。到了后来，扔帽子这个传统就象征着：我们向过去告别，即将迎来新的头衔。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要在毕业典礼上穿学位服，那最早可以追溯到12世纪……” “停停停！”钱程有气无力脸上又多了几分生无可恋的神情，“我说老安，安左旭同学，我只是随口抱怨一句，你不用给我上一堂课这么小题大做吧。” 安左旭被打断，也丝毫不生气，耸了耸肩：“是你自己问我的。” “败给你了……”钱程不再搭理他，把目光转向旁边不时结伴路过的女学生身上，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女孩子要比旁边的老安令人感兴趣得多了。 “不用看了，以你的身高长相，大学期间是注定找不到女朋友的！”安左旭像是刀子一般的话语一句句插在钱程的心口，“大学女生还没有那么物质，择偶的时候更注重外表，不管是看着养眼，还是拉出去炫耀，都注定了她们要找一个长得帅的男朋友，以你的条件，拉出去只能丢脸……” 说到这里，安左旭瞥了一眼钱程的手：“轻一点，树皮快被你扣掉了。” “帅的人就能找到女朋友吗！可恶，这种一本正经的语气，让我都升不起反驳的念头呢……” 这时候，原本在楼梯上拍照的一群人也纷纷散开，似乎是结束了，钱程瞬间精力旺盛起来。 “老安！快快快，工作了！” 一脸幽怨的钱程此时一扫颓色，兴奋地拉着安左旭跑上前，拦在一个人前面。 顾零原本拍完照正在人群中四处找寻着祁青，就见到两个男生跑到自己面前，其中一个还举着一台手持摄影机，镜头正对在自己脸上。 “嗯？”顾零歪了歪头，一脸茫然。 “你好，学长对不起，打扰一下，我们是学校宣传部的，想问您几个问题可以吗？” “哦，没问题，你问吧。”顾零转头看了一下四周，还是没有见到祁青的影子，点点头，“最好快一点。” “好的，学长您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顾零。” “额，学长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冷漠……” “自我介绍不重要吧，还是抓紧进入正题吧。”顾零目光瞥到，同学们似乎都收拾好东西走光了，但还是没有见到祁青的身影。 明明让她在旁边等自己来着，不过现在想想，好像从换第三套衣服的时候就没见到她的人影了…… “你作为一个应届毕业生，对于即将毕业有什么想法？期待，失落，还是无所谓呢？”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嘛，不过话说回来，不是还有半年才毕业吗？” “但大四的下半学期，大家都在忙着毕业论文和找工作，很多专业的学长都不在学校了，总是聚少离多了，这种时候你是不是该说一些鼓励大家的话，比如一起努力什么的……” “老安，你总是问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我来我来！”还没等顾零接话，举着摄像机的钱程听不下去了，一把把摄像机塞到安左旭手里，自己接过了提问权。 “学长，你长得这么帅，大学期间一定交了女朋友吧？” 顾零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个男生，不知为何，他听出一种酸酸的味道。 “没有。”顾零摇了摇头。 听到顾零的话，钱程瞬间就感觉对方亲近了不少，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 “那肯定是缘分没到呢，像学长这种又高又帅的，肯定会有女生喜欢的！” 顾零愣了一下，自己长相虽然不差，但也没有他说的这么夸张吧。思索之间还是解释道：“倒不是没有女生喜欢，只是我觉得不合适。” 钱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咳咳！”安左旭轻咳了一声，轻轻踢了钱程一脚，提醒他这不是个恋爱采访。 钱程反应过来，刚想继续开口说什么，就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从远处向着这边一路小跑，女生那出众的颜值瞬间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顾零顺着钱程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自己一直在找寻的祁青背着手跑了过来，俏生生地在自己身后站定，贝齿轻咬着嘴唇，像一株含羞草一样看着顾零慢慢走近。 “你刚才跑哪去了？”见祁青现身，顾零舒了一口气。 “当当当当！”祁青没回答顾零的提问，而是在自己的配音声中，从背后 掏出一个玩具娃娃。 “好丑的……熊。” “这是猫……” “好吧。”顾零皱着眉头，眼前这圆滚滚的一坨，确实看不出一只猫的样子，“这是哪来的？” “我自己做的！”祁青脸上带着娇憨的笑容，高高昂起的脑袋像极了一只骄傲的孔雀，“就在大门口那家店里。” “哦。”顾零想了一下，南门确实有家手工娃娃坊。 “可以带回去给小鱼干作伴了！” “呵呵……” “我们也该给它取个名字，顾零，你说叫什么好？” “叫……胖虎吧。” “为什么叫虎，它明明是只猫。” “小鱼干也不是鱼啊。” “说的也是……那就叫胖虎吧!” “……” “哎？这两个人是谁，你们还没拍完吗？” 听到祁青的话，顾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进行采访，结果转头就对上一道火辣辣的目光。 “同学，你这是？” 钱程用一副你背叛了革命的眼神看着顾零，一脸悲愤：“学长，你这个骗子！” 第65章 寄生 “顾零，刚才那个人为什么要说你是个骗子啊？”祁青跟在顾零身边，甩动着手里的“胖虎”，一脸好奇地反问。 顾零摊了摊手，丝毫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无意间伤害了一只资深单身狗脆弱的心灵。 “那你拍完毕业照了吗？” 祁青想回去了，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跟小鱼干分享得到胖虎的喜悦。 “差不多了，但是……”顾零内心犹豫，颜雪岩身上的异常他还没有调查清楚。 嗡嗡—— 手机适时响起，顾零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喂，顾零，不好了，我们班的女生在足球场和别人打起来了！”电话另一边传来周敏急促的声音。 “啊？”顾零几乎怀疑自己听觉出现了异常。 “没时间解释了，足球场集合！我再喊其他人！” 挂断电话之后，顾零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一群女生打架？ 虽然内心觉得不可思议，但顾零还是带着祁青往足球场跑去。 等到他俩跑到足球场的时候，球场门口早已人满为患，顾零甚至看到学校的医务人员从里面用担架抬出几个人。 “她们人呢？”顾零一眼就看到了周敏带着宿舍里其他几个人站在门口，赶紧凑上去问道。 谁知周敏的神色比他还要迷茫：“不知道，听说是打伤了人跑了……” “哈？”顾零也愣住了，难以置信地指着走远的医务人员，一句一顿，“我们班的女生，把几个人打成这样，然后跑了？” “确切地说是颜雪岩宿舍的女生，”周敏木然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几分茫然：“听围观的人说是她们来拍毕业照，‘足球宝贝’嘛，穿得比较清凉，然后踢足球的几个男的过来搭讪，结果不知怎么地，就发生了冲突，然后就这样了……谁能告诉我，几个女生是怎么把一群男生给打趴下的啊！” 听到颜雪岩的名字，顾零心中一震，内心有了几分猜测：“我们去校医院问一下这些受伤的人！” 但顾零等人过去校医院的时候，发现有很多老师都赶了过去，他们也没法插上话，只能在旁边默默等待。不过旁边走动的医务人员的对话，倒是让他们得到了一些信息。 “听说打伤她们的是一群女生？” “现在女生都这么暴躁的吗？身上的伤口明显是锋利的刀具划出来的吧，随身带着刀吗？” 顾零和周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解，倒是一路划水的祁青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兴致勃勃地捏着胖虎的耳朵玩。 直到老师们了解完情况，他们才谎称是受伤学生的同班同学混进了其中一个男生的病房。 房间里突然多出几个人，那男生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发愣。 “同学你好，我们是和你们打架的女生的同班同学……” 提到颜雪岩等人，男生的身体抽动了一下：“她们也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零从他的眼中看到一种恐惧感。 “没有，我们赶到的时候，她们就不见了。现在想问一下你，她们究竟是怎么打伤你们的？” 男生摇了摇头：“这……说实话，有些离谱……我刚才已经跟来过的老师都说过了，但他们没有一个人相信。” 男生说话的时候，在房间所有人的脸上都扫了一圈。 顾零心中一动，越过周敏往前靠了两步，俯身凑到男生的耳边轻声说道：“我相信你！你是不是遇到了超出常人理解范围内的事……” 男生身体一震，惊讶地望着顾零。 “其实，当时我也不清楚为什么突然就动手了……”男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说道，“后来回想起来，应该是因为我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女生的……头发……” “头发？”顾零皱了皱眉。 而他没注意到的是，身后距离最近的周敏在听到“头发”这两个字的时候，面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没错……而我们的伤……”说到这里，男生停顿了一下，把一直放在被子里的胳膊抽了出来，扯开绷带的一角，放在顾零面前。 “这是！”顾零瞳孔一缩。 只见男生的胳膊上，布满了细密的伤口，看得人头皮发麻。 “没错，这是被头发割伤的……” …… 离开校医院之后，其他几个室友陆续离去，通过各自的方式去找寻几个女生。但顾零注意到，周敏分开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脸色难看地跑进了路边的厕所。 “呕！” 顾零进来的时候，周敏正蹲在马桶前面吐着，但他还没来得及关心，便看到了那些从对方嘴里钻出来的“呕吐物”。 “这是……”顾零几步跑到周敏旁边，两眼死死地盯着周敏嘴里出来的东西，脸色难看，“头发……” 周敏足足吐了五六分钟，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整个人脱力般一屁股坐在了马桶旁边，目光呆滞地盯着面前的马桶。 而顾零的目光也是聚焦在那些周敏吐出来的头发上面，因为他发现，那些头发此时正像是蠕虫一样，在不停地扭动。 “这些头发是活的！” 顾零强忍着胸口的翻涌，从马桶里捏住几根头发扯了出来，走到洗手池前面打开水龙头，放在水流下把表面的呕吐物冲洗干净。 周敏木然的目光也紧随着顾零的动作移动。 在这过程中，几根头发也在不停地挣扎，有的缠绕在顾零手指上面，紧紧地勒住他的手指，有的像是虫子般蜿蜒扭动，更有一根用尖端刺破了他的皮肤，想要钻到里面去。 顾零见状，赶紧把它扯出来，捏住这几根发丝的两端，用力拉扯起来。 但非但没有扯断，反而感觉到指肚微微发痛，被划开了一道细微的伤口。 顾零皱了皱眉，眼底有隐晦的黑色闪烁，再一用力，头发干净利落地断成了两截。 接着，从头发断开的地方，竟然有几滴血珠渗出，滴到了洗手池里。而原本宛若活物般的头发，也像是失去了全部的生命力，瞬间瘫软了下去。 第66章 被嫌弃的周敏 “我是不是会死？”良久之后，瘫坐在马桶旁的周敏似是缓过了神，自嘲地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顾零张了张嘴，没说话，这种情况他也没遇见过。 “到底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我那天晚上跟你说的，我看到有个没穿衣服的女人吗？我后来又去了那里……” “保研路，没穿衣服的女人，头发……还有颜雪岩宿舍的人……”听完周敏的描述，顾零皱起眉头，思索着这些只见的联系。当然，他也注意到了周敏提到的白采白。 “从你的描述中，似乎那个女人才是一切的源头，颜雪岩她们应该和你一样，被头发……寄生？”犹豫了一下，顾零用了这样一个形容词。 “我不知道颜雪岩她们是什么情况，反正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只要睡着，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噩梦。而且身上时不时会多出一些头发，女人的头发……一开始我虽然感到奇怪，但也没太在意，但后来我就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毛发生长地越来越快。再后来，我时不时会感到反胃，会吐出一些头发。刚才我听到那个男生提到头发，瞬间就感觉有种想吐的感觉，然后你就看到了……” 顾零闻言沉默了一会，转而问道：“你觉得那位白采白老师，在这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周敏的脸上露出一丝回忆的神色：“我隐约记得，在昏过去之前，听到了铃铛声响，然后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校医院了，医护人员说是白老师把我送过来的，而且白老师手腕上也确实戴着一串金色的铃铛。”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白老师赶到的时候，鬼是没有消失的。换句话说，他把你从鬼怪手里救下来了。” “我后来问过他，他却没有承认，说是路过的时候看到我昏倒在路边。”周敏摇了摇头，“而且他还说什么鬼是磁场，那天晚上都是我的幻觉。” “你跟他说过头发的事吗？”顾零心中一动。 周敏愣了一下，摇头道：“那倒没有。” “或许我们可以再去找他问一下，救人救到底，如果那天晚上真的是他救了你，那么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之后，他未必会选择袖手旁观。” “这……”周敏心中一动，觉得顾零说的也有道理。 “再就是颜雪岩宿舍的人，她们现在不是还好好地活着吗？如果找到她们，我们或许还能得到更多线索。” “没错。”说了这么多之后，周敏原本无神的双眼中也多了几分神采，从地上爬了起来，“那我们先尝试着去找颜雪岩她们！” “好！”顾零见周敏又恢复了生气，也露出一丝笑容。 看着顾零脸上的笑容，周敏感觉心头微微发热，对着后者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顾零！多谢了！” “走吧。”顾零没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 心态调整过来之后，周敏也意识到一丝不对劲，看顾零的眼神透着疑惑：“顾零，为什么你见到刚才那一幕一点都不害怕，听我说完之后也没感到意外，还一本正经地跟我讨论。似乎，对于有鬼这件事，一点都不惊讶？” “额……可能是我心脏比较大吧。你知道的，我平时最喜欢看恐怖小说和电影了，可能看得多就不害怕了吧。”顾零挠了挠头。 “哎？是吗，但我记得你以前不怎么看这些……” 厕所外，祁青坐在一旁的绿化带边缘都快要睡着了，终于看到两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顾零，你好慢啊！我都以为你掉到厕所里了，准备进去捞你呢！” 顾零闻言脸色一变，他可是知道犯二状态下的祁青的性格，她是真的能干出这事的！ “顾零，我们接下来要干嘛？回去吗，我有点想小鱼干了……” 同一时刻，远在鸢都的小鱼干打了个喷嚏，从睡梦中惊醒，不明所以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然后在疑惑中重新缩成一团，爪子抱在脑袋上面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 莫名感觉脑瓜子有点凉是怎么回事？ 这边，顾零听到祁青的话之后摇了摇头：“有点突发情况，先不回去了。” “啊！”听到不能回去，祁青一脸失落地噘嘴，对于不能立刻跟小鱼干分享胖虎带来的乐趣感到耿耿于怀。 “对了，问你个问题。”顾零突然想到，现在的祁青可也不是普通人，周敏目前的情况自己不知道，不代表她也不知道。 当即把周敏现在的情况跟祁青描述了一遍。 祁青听完顾零的描述，却是眼珠子转了转，两眼望天：“哎？什么‘女鬼’、‘头发’的……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顾零看着祁青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撇了撇嘴。 装，你继续装！ 祁青却不和他对视，目光转到周敏身上：“他竟然会吐出头发，好恶心啊！” 看到祁青的眼神，周敏讪讪地笑了笑，表面一脸无辜，实则内心狂喊：喂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是嫌弃吧！是嫌弃我没看错吧！还有，听到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害怕！鬼啊！是鬼啊！ 这一刻，周敏突然有种错觉，对于鬼这种事情，似乎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啊？去吃饭吗？”这时候这种问题只有祁青能问得出来了。 周敏感觉自己要绷不住了：你上一秒还说我恶心了没错吧！突然就有胃口吃饭了吗！我要死了啊，顾零，快管管她吧！ 然后周敏就看到顾零一脸认同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去吃饭吧！” 重色轻友！交友不慎！ 周敏突然感觉鼻头一酸，有种想哭的感觉。 其实这也不能怪顾零，他觉得祁青刚才看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还有心情调侃周敏，那一定是认定对方短时间没有性命危险的。虽然此时的祁青看起来有点傻傻的，但肯定不是真的傻…… 嗯……应该是吧…… 顾零看了一眼乐呵呵在考虑吃什么的祁青，突然有点心虚。 但是，确实也到吃饭时间了不是？ 第67章 有形之鬼 三人商定之后，直接来到学校门口一家餐馆。 周敏现在是没有任何胃口，顾零则是秉着吃多少点多少的理念，随便点了一些就停手了，只剩下祁青兴奋地对着菜单勾勾画画。 “你点那么多吃得完吗？”顾零有些疑惑。 “这些菜的名字很好听啊，我都没见过，点来看看。” “额……”顾零倒是不担心她吃不完，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也发现祁青对于美食有超乎寻常的兴趣，尤其是遇到新的美食，不管之前吃得多饱，她都能硬塞下去。 “好了，就要这点吧！” 顾零看了看菜单上密密麻麻的对勾，嘴角抽了抽，默默地把屁股往后挪了挪，身体靠在靠背上，整个人往下滑，默默潜伏下来。目光则是直勾勾地落在周敏脸上，期待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意念，一会主动去把单买了。 周敏：？ 菜很快就陆续上来了，顾零和周敏两人很默契地把菜依次往祁青面前推，谁也没动筷子。 祁青倒是没有在意这些，把碗端到眼前，边吃边含糊地点评：“这个‘燕草如碧丝’不就是粉蒸菜嘛，不好吃，还不如上次白总蒸的好吃……” 话里嫌弃得很，但嘴上可是一点没停。 顾零在一旁看着，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 叮铃~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响在几人的旁边响起。 顾零和周敏齐齐转头看去。 周敏是被铃铛声音吸引的，而顾零是因为右眼的异常。 “白老师？！”周敏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白采白。 顾零听到周敏的称呼后，也有些意外，目光则是集中在白采白手腕上的铃铛上面。 “真巧啊！”白采白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我可以跟你们拼个桌吗？”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这里巧遇，倒像是专门找过来的。 “欢迎欢迎！”周敏赶紧站起来往里面挪了一下，让了个位置。 原本吃得正欢快的祁青也抬头看了白采白一眼，正对上对方笑眯眯的眼神，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眯眯眼都是变态……” “咳咳！”周敏看白采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赶紧打圆场，“白老师，我们正好有事情找你呢！” “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老师，救命啊……”事关自己的小命，周敏赶紧把一切和盘托出，然后眼巴巴地看着白采白。 听完周敏的遭遇后，白采白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眉头也皱了起来。 “你们等一下！”说完，白采白起身去了前台，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把小刀。 “把手给我！” 周敏见白采白神色严肃，心里也紧张起来，闻言赶紧乖乖把手伸到白采白眼前。 白采白直接用刀在周敏的手腕上面划了一刀，划出一条口子。 “嘶——白老师，你……”周敏叫痛一声，刚想说什么，后半截话就卡在了嗓子里。 只见他手腕上被划开的位置，只有很少的血液流了出来，而且伴随着血液破皮而出的，还有几根扭曲蜿蜒的黑色毛发。 一旁的顾零见到这一幕，也是忍不住瞳孔一缩，头皮发麻。 倒是白采白脸上的神情放缓了一些，又露出几分笑容：“还不算太晚。” “白……白老师，不算太晚是什么意思？”周敏看着手腕上的伤口，有些手足无措。 “还有血流出来，说明你的身体还是属于你自己的，没有完全被头发占据，还有得救。” “白老师救我！”周敏闻言，赶紧拽住白采白的衣袖，恨不得当场跪下了。 “别着急，我现在也救不了你。”白采白见状，失笑道。 “那你刚才说……” “要救你只能从源头处解决，就是消灭那只鬼！” “消灭……”周敏张了张嘴。 “鬼魂自然是能被消灭的。”白采白看出了周敏的意思，“还记得我上课时讲的磁场理论吗？” “那不是您骗我的吗？” “当然不是。”白采白听到自己的理论被质疑，不开心了。 “可是……”周敏低头看着自己手腕处还在扭动的几根头发，一脸迟疑，“这明明不是幻觉。” “鬼自然是存在的，我那天说是幻觉，是希望你不要再去探究，别再接触这些东西，但没想到你还是被鬼魂缠上了。” 周敏一脸不解，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白采白见状，笑了笑，解释道：“在我的理论中，鬼魂分为两类——有形之鬼和无形之鬼！” 顾零也被白采白的话引起了兴趣。 “其实这两类的本质都是相同的，就是我提到的‘鬼魂场’。我课堂上说的那些，包括跟你说的幻觉，都属于无形之鬼的范畴，顾名思义，这类鬼魂没有形体，但可以靠自身的磁场影响到人，制造幻觉，或是影响人的记忆等。” “那有形之鬼呢？”顾零听得津津有味，他以前也和白总讨论过鬼魂的存在形式，但白采白是以一种完全迥异的切入点，用科学来解释鬼魂，让他感到很新奇。 “你们为什么会觉得这头发可怕？”白采白没接着解释，反问道。 “因为，它是活的？”周敏接口道。 “那要看你是如何定义‘活’这个字了。”白采白笑笑，“头发本来就是活的，不然你的头发平时是怎么长长的？” “额。” “你是想说，它不该有自身的意识。”白采白直接下了定义。 “没错。”周敏点头。 “所以，这就是鬼魂场的作用了。鬼魂场和其他东西结合之后，也就有了形体，形成了一种全新的生物，也就是我说的有形之鬼。相较于无形之鬼，有形之鬼对人的威胁来的更直接，但相应的，有形之鬼对付起来也简单一些。” “为什么？” “还记得我说过的，鬼魂不能在自然界长时间存在吗？如果是一只刚诞生的鬼还好，但如果是一直很早就存在的鬼，还能以无形之鬼的形态存在，那它的磁场该有多强大？” 这时，服务员送了几杯果汁过来。 白采白招呼道：“来，我点的樱桃汁，富含铁离子，可以增强你的人体磁场哦！” 周敏大喜：“可以驱除我身体里的鬼吗？” “不能……” 第68章 照片 入夜，男生宿舍内。 累了一天的钱程一屁股坐在床上，瞥了一眼坐在书桌前捧着一本书看的安左旭：“其他人呢？” “还没回来呢，泡网吧的泡网吧，搞社团的搞社团，也就咱们两个比较闲。” “说的啥话，我们不是拍了一天的素材嘛！”钱程仰起头瞅了一眼安左旭手里的书，“看啥书呢？” “史记。” 钱程瞬间就没有任何兴趣了，撇了撇嘴：“我记得你以前看过了？” “是希罗多德的《历史》，也被称作西方的《史记》。” “这个西罗什么德，是谁？” “希罗多德，公元前5世纪的古希腊作家、历史学家，被尊称为历史之父。”安左旭放下手里的书，看向钱程，“你想知道《历史》讲的是什么吗？” 看到安左旭眼中那象征智慧的光芒，钱程打了个冷颤，赶紧摇头道：“我不想，我现在就想玩手机，您还是自己看吧！” 安左旭耸了耸肩，继续抱起书看了起来。 “哎？老安！”过了没多久，钱程突然高呼了一嗓子。 安左旭抬起头，看到钱程从床上坐了起来，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机，眼睛瞪得老大。 “怎么了，又吃到什么大瓜。”安左旭知道钱程闲来无事就喜欢看各类新闻，也见怪不怪了。 “不是，你看我手机上面这张照片！” “照片？”安左旭有些疑惑，站起身走到钱程旁边，低头往手机屏幕上面看去，“这不是今天拍毕业照的那群学长学姐吗，没想到你还用手机拍了照片。” “这是我们在那闲着无聊的时候拍的……哎呀，这不重要，关键是这里，你看！”钱程用手指滑动屏幕，把照片的一处区域放到最大。 “嗯？这是！”看清照片上面的内容之后，一向沉稳的安左旭也忍不住浑身一震，“这是只眼睛吗？！” 照片上面的人站的位置比较杂乱，是在组织队形的时候拍的，正好有个女生背对着钱程拍照的方向，拍到的也是女生的背影，女生的头发很长，因为被风吹得比较乱，隐约能看到在她的头发下面，隐藏着一只眼睛！ “不会吧……”安左旭从钱程手里把手机拿了过来，仔细地观察，但无论他怎么放大缩小，那看上去都像极了一只眼睛！ “肯定是眼睛没错！”钱程感觉自己心跳地厉害，惶恐之余还透着一些兴奋，“老安，我们是不是拍到灵异现象了！” 安左旭皱起眉头：“不好确定，还有其他的照片吗？” “没了。”钱程摇头，“我就拍了几张，只有这一张拍到了她的背后。” 安左旭叹了口气，摇摇头：“照片拍的不是很清楚，而且距离太远，放大之后太模糊了。” 钱程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回去，又看了几眼，确实像安左旭所说，因为距离太远，不是特别清楚。 “对了！他们拍的毕业照里面，说不定也有拍到这个女生的背影的照片！”钱程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毕业照……”安左旭沉吟了一下，觉得确实不是没有可能。 “但你去哪里看他们的毕业照……你是想？” “没错！别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见安左旭明白了，钱程打了个响指，“我们学校拍毕业照都是从附近的那几个工作室里面选，凭我强大的人脉关系，能难得住我？给我十分钟！” 说完钱程就不再搭理安左旭，从手机通讯录里面开始找人打电话。 “喂？小波，问你个事……” 虽然没有他自己说得那么快，但半个小时之后，钱程还是顺利地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信息。 “老安，这次要靠你了！”钱程一脸郑重地看向安左旭。 “每当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的时候，都没有好事发生。” “嘿嘿，是你老相好兼职的工作室……”钱程笑的很卑微。 “不可能！我已经跟她分手这么久了，怎么让她帮忙？” “你不是心里一直放不下她嘛，正好给你个机会。” “不行！” “我觉得你行！” “……” 几分钟之后，安左旭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安左旭，你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这事？” 隔着电话，安左旭都能想象到对面狂翻白眼的样子。 “客户的信息我们是要保密的，你有警察叔叔开的证明吗，我怎么可能让你随便看照片？” “这次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当初你跟我分手也是有原因的！” “咳咳！你听我说……”安左旭瞪了一眼在旁边捂嘴偷笑的钱程，往宿舍外走去。 …… 夜风袭来，带着一阵刺骨的寒意。 学校东门平常走的人就不是很多，时至深夜，更是放眼见不到一个人影。 肖瑶身上穿的衣服本来就不多，此时被冷风一吹，更是忍不住在原地直跺脚，忍不住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抱怨：“怎么还没来？” 又等了几分钟，才看到一个男生从远处一路小跑跑了过来。 “不好意思，西苑离这里的距离比较远。”安左旭喘着粗气，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冷的原因。 “快走吧。”肖瑶也没给他好脸色，率先转身往校外走去。 “你是不是冷？”安左旭注意到肖瑶的身体一直在发抖。 “以前可没见你这么会关心人。”肖瑶冷笑一声。 安左旭讪讪地笑了笑，他的性格本来就是属于比较内向的那种，平时除了看书又没有其他的兴趣爱好。高中时期因为学习成绩比较好，人缘还算不错，但到了大学期间，以他的性格根本就交不到朋友，也就是钱程这种话痨型正好和他进行互补，两人才成了好哥们。 按理说他这种性格是不可能交到女朋友的，但命运总是会不经意地给人惊喜。因为钱程拉着他进了学校的宣传部，然后又在一次部门活动中认识了肖瑶，当时是表演一出话剧，两人饰演的情侣，结果机缘巧合下两人最后还真成了情侣。但他以前连和普通朋友相处的经验都缺乏，更别说情侣之间的相处了，最终两人还是在一次争吵过后分手了。 当然，正如钱程所说，他的心里是一直没有放下这段感情的，只是不知道肖瑶是怎么想的…… “穿上我的外套吧！”看着肖瑶单薄的身子在冷风中抖得越来越厉害，安左旭后知后觉地把外套脱下来递了过去。 白了安左旭一眼，肖瑶把外套接了过去：“快点吧，快去快回，一会宿舍楼关门了。” “可能快不了……实在回不去的话，今晚就只能在外面住一晚上。”安左旭皱起眉头，他想的是可能需要一张一张地查看照片，估计要花费很长时间。 肖瑶刚穿上安左旭的外套，闻着熟悉的味道，心中略微激荡，又听到安左旭的话，忍不住脸上一红：“你想得美！” 安左旭：？？？ 第69章 死！ 肖瑶兼职的这家工作室就在东门外不远处一栋楼房的二楼，这个时间工作室早都下班了，二楼其他几个房间也是一片漆黑。 安左旭还在适应着黑暗，肖瑶倒是轻车熟路地走到一道门前，用钥匙打开了门。 “进来吧！” 灯光亮起的瞬间，屋内的景象也出现在两人面前。 房间不大，就是普通的工作室，里面有几台电脑，在肖瑶的示意下，安左旭来到一台电脑前面。 “今天拍的照片就在这台电脑里面，还没来得及修，你自己慢慢找吧。”肖瑶拉了张椅子坐在旁边，“为了你，我可是违反工作室的规定了，如果让老板知道，肯定要把我开掉的。” 一边说话，肖瑶也一边侧着脸观察安左旭的表情。 但此时安左旭双眼已经紧紧地盯在电脑屏幕上面，根本听不到肖瑶说了些什么了。 肖瑶见状，撇了撇嘴，倒也没生气。 她知道安左旭就是这样的性格，去做某一件事的时候，就是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但她不仅觉得这不是缺点，还觉得认真下来的安左旭特别吸引人。 安左旭眉头微皱，一张张地看着电脑里的照片，正如他和钱程所想的，这些照片各个角度都有，他也很快就确定了在钱程手机里看到的女生是哪一个，但却没看到有什么异常。 “你到底在找什么啊？”倒是肖瑶在旁边，看安左旭一直在看每张照片里的同一个女生，还把这个女生放到最大仔细观察，心里有些不乐意了。 安左旭这时却是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找到了！” 电脑上的一张照片上面，赫然拍到了这个女生的背影，而在她被风吹起的头发下面，赫然能看到一只眼睛！ 安左旭赶紧把照片放大，相比于钱程手机里的照片，这张照片要清晰的多，这确实是一只眼睛没错。 “这……这是什么啊！”一旁的肖瑶也看到了这一幕，捂着嘴惊呼，眼睛瞪得老大。 “你没看错！”安左旭郑重地点了点头，操纵鼠标继续在电脑里面翻找，“看一下还有没有其他的照片！” “会不会是纹身一类的东西？”肖瑶说话声音很轻，有些被吓到了。 安左旭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不停地翻找着一张又一张的照片。 “又有一张！” “还有一张！” 很快，安左旭就把所有的照片都翻找了一遍，而所有照片里面，总共找出五张看到眼睛的照片。 而且，其中一张的上面，因为头发被风吹起地比较高，赫然露出了两只眼睛！ “这是真的眼睛……”安左旭仔细观察着这五张照片，做出了结论，“你仔细看这几张照片，角度是有略微的偏差的，但这个眼睛的视线，似乎一直在盯着照相机的方向！” 听到安左旭的话，肖瑶也发现了，那几张只露出一只眼睛的照片还不太明显，但这张两只眼睛都露出的照片，可以明显地看出，目光注视的方向，正是照相机的方向。 “左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女生不会是鬼吧！”肖瑶害怕了，下意识地捏住了安左旭的衣服。 安左旭摇了摇头，他倒不是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魂存在，只是他不喜欢盲目地对一件事下定义。 “我倒是听过一种叫‘人面疮’的病症，人的身体上面会生出另一张脸，属于寄生胎的一种。但人面疮一般生在两膝或者肘部，生在后脑的头发下面……” 他原本想说“只在恐怖片里面见过”，但想到肖瑶胆子比较小，还是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人面疮？”听到安左旭的话，肖瑶害怕之余也有些好奇，“它……是活的吗？” “嗯，传说中有的人面疮却是如常人一般，甚至能吃饭喝水，口吐人言……”安左旭点点头，目光又落在电脑屏幕上的照片上面，“所以这双眼睛一直注视这照相机的方向，也是有可能的……等等！” 安左旭突然心中一颤，这双眼睛一直盯着照相机的方向，说明“它”已经知道自己被拍下来了，如果这个女生真的是鬼…… 想到这里，安左旭悚然一惊，再看电脑上的这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他，忍不住心底生出一种深深的恐惧感。 “怎……怎么了？”肖瑶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看安左旭的表情，也是有些慌张。 “没事，我们快回去吧！”安左旭只觉得一股浓郁的不安从心底升起，匆忙把电脑关上，起身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哦。”肖瑶早就想走了，听安左旭这么说，也跟着起身。 然而两人一转身，却是齐齐地浑身一颤，僵在了原地，肖瑶更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距离门口不远的沙发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女生，一动不动地看着两人。 肖瑶惊叫过后，倒是率先反应过来了，只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女生而已。赶忙开口道：“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到你，被吓到了……请问你来我们工作室是？” 肖瑶并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安左旭已经是浑身冷汗直冒，他已经认出了，这个女生正是刚才一直在照片上看的那个女生！ “你们刚才不是一直在看我的照片吗？”女生歪了歪头，模样有些可爱，但语气却是冷到了冰点。 “啊！”肖瑶倒吸一口冷气，她此时也反应过来了，捂着嘴后退了一小步，躲到安左旭身后。 “你究竟是人是鬼？！”安左旭说话不敢太大声，这一声质问显得很没有威慑力。 “呵呵……”。 下一刻，女生头上柔顺的头发宛如瞬间活过来了一般绽开，一缕长发如同噬人的毒蛇般向着安左旭袭来。 “这是……”在头发的速度下，安左旭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这一缕头发就缠在了他的脖子上面，死死地勒住。 “啊！”安左旭身后的肖瑶见到这恐怖的一幕，忍不住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浑身一软瘫在了地上。 “呃！”安左旭此时只感觉脖子上的头发越来越紧，而且一股剧痛从脖子上传来，只能用最后一点力气冲着肖瑶喊道，“快……跑……” 谈做在地上的肖瑶看到安左旭痛苦的样子，忽然感觉脑中一热，不知从何处又生出一股力气，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但还没等她上去帮助安左旭，就听到“噗”地一声！ 一颗人头旋转着腾空而起，又重重地落了下来，肖瑶一惊，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人头正好落在她的怀里。 “啪嗒……”粘稠的鲜血从人头下方汩汩涌出，肖瑶愣愣地盯着那熟悉的面孔，面上的表情已经凝固了，但眼中已经没有了往日那熟悉的光芒，只余因恐惧而放大的瞳孔。 半空中的长发还在蜿蜒扭动，不时有一滴暗红色的血珠滴落。 第70章 线索 “老安！老安！” 上午十点钟，钱程迷迷糊糊地从床上醒来，喊了几声安左旭的名字，却无人回应。 钱程眨了眨眼睛，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安左旭昨天晚上根本就没回宿舍。 “好个老安，不会真和老相好旧情复燃了吧？”钱程突然有种自己要被抛弃的凄凉感，赶紧掏出手机给安左旭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另一边才接通，然而接通电话的人并不是安左旭。 …… “老安死了？！” 警局里面，听到警察口中的话，钱程激动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胸口不正常地起伏，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也变得通红。 “钱程同学，你冷静一下……”负责问话的警察见钱程情绪激动，也是忍不住放缓语气，安慰道。 “警察同志，老安……安左旭他怎么会突然……”钱程感觉自己的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时有些上不来气。 “事情的原因我们目前还在调查，所以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就在两人谈话间，远处一个面部线条硬朗，皮肤微黑的男人走了过来。男人也身穿警服，行走间透着一股英气。 “林队！”跟钱程说话的警察见男人走了过来，打了个招呼。 “嗯。”林队长看向钱程。 “这是死者在校期间最好的朋友，也算是唯一的朋友，安左旭昨天大部分的电话和消息都是跟他进行的。” 林队长点了点头，向钱程伸出手：“你好，我叫林楚涯，市刑侦二队的队长，全权负责安左旭案件的侦破工作，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钱程受宠若惊地站起身，握住林楚涯的手晃了晃，惶恐地说道：“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答！” “很好！”林楚涯满意地点头，“根据学校监控，昨天晚上十点半左右，林楚涯和另一个女生从学校东门离开学校……你知道和他一起的女生是谁吗？” “女生……”钱程心中一动，“应该是老安的前女友，叫肖瑶！他离开宿舍前正在跟肖瑶打电话。” 林楚涯看了旁边的警察一眼，示意后者做好记录，继续问道：“他们是去干什么？” “去学校旁边的一家工作室找几张照片。”钱程突然想到了两人的发现，心中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但因为他脸色本来就比较难看，林楚涯也没发现任何异常，只是继续追问道：“照片？什么照片？” 考虑到鬼怪这种东西太离奇，最终钱程还是没有选择说出眼睛的事，只是说道：“就是昨天有学长学姐拍毕业照，我们宣传部的活动，对他们进行了采访，因为少一些素材，就让他再去拍照的工作室找一些照片。” “那肖瑶呢？” “肖瑶在那家工作室兼职……”钱程说到这里愣了一下，“肖瑶她……她不会也出事了吧？” “没有，现场只发现了安左旭一个人的尸体。” “那你们联系肖瑶了吗？她既然跟老安一起出去，一定知道他遇害的真相！” “我们查看了安左旭的手机通话记录，安左旭的最后一通电话确实是打给肖瑶的，实际上我们已经给肖瑶打过电话了，但没联系上，她宿舍的室友说肖瑶昨天晚上出去之后就没回去。” “您是说……肖瑶失踪了？” “没错。那再问一些其他问题。安左旭平时性格怎样，有没有仇人一类……” 十几分钟后，林楚涯结束了问话，目光盯着钱程的眼睛：“那么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如果后续还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再跟你联系。钱程同学，如果你有任何线索，希望能及时提供给我们，谢谢你的配合！” 直视着林楚涯坚定深邃的目光，钱程突然感觉到内心安稳了不少，鬼使神差地开口问了一句：“林队长，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钱程莫名其妙地突然一问，倒是让林楚涯愣住了，但性格使然，还是认真地回答道：“这个……应该没有吧。” “是这样的，林队长，刚才我隐瞒了一件事情，是因为我觉得说出来太过离奇……”钱程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老安之所以去那家工作室，是因为一张奇怪的照片……” 听完钱程的描述，一直盯着钱程眼睛的林楚涯相信他没有说谎，开口问道：“能把你手机里的那张照片给我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钱程见林楚涯的神色，似乎相信了自己的话，有些惊喜，赶紧把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找了出来。 “这张照片！”林楚涯看到照片的内容，忍不住心中一震，确实如钱程所说，那头发里的东西，像极了一只眼睛。 对于鬼怪什么的，林楚涯是不怎么相信的，这些年他接触的案子里，“鬼”这个字他也听过不止一次了，但最后都是乌龙罢了。当代人的工作压力太大，神经普遍比较脆弱，出现幻觉与现实交错的情况并不少见。只是这张照片上面拍的画面，确实让林楚涯有些犹疑，再加上安左旭那离奇的死亡方式…… 一边看着照片，林楚涯的大脑也在高速运转，分析着这张照片和案件之间存在着哪些联系。 钱程不敢打扰林楚涯的沉思，只是神情紧张地在一旁看着对方紧皱的眉头。 片刻之后，林楚涯回过神，冲钱程露出一个笑容：“钱程同学，多谢你了，你提供的这个线索很关键。” “您客气了！”钱程听到林楚涯这么说，也很高兴，他只希望能尽快找出杀害安左旭的凶手。 “照片拷给我，你先回学校吧，我们会尽快进行深一步的调查！” “好的，林队长，如果案件有进展，希望您能告诉我一声，我……对不起老安！”钱程想到这里，眼睛又开始发红，如果不是他让安左旭去找照片，或许对方就不会遇害了。 林楚涯看到钱程的样子，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 送走钱程之后，林楚涯迅速行动起来，招呼了旁边的警察一声：“这张照片找人分析一下，我们现在去案发地，查看现场电脑里面的所有照片信息！另外，安排几个人，对拍毕业照的这个班级所有人进行问话，重点调查照片上面的这个女生！” 第71章 问话 顾零被带到警局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有些懵的。 “顾零同学，你不用惊慌，我们找你只是有些问题想跟你沟通一下。” 顾零倒是没感觉惊慌，或许是跟孙国栋接触的时间比较长的原因，他对于警察并没有普通人那种畏惧感，只是突然被叫到警局，有些迷惑。 “你认识安左旭吗？”林楚涯问道。 “不认识。”顾零歪头想了想，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名字。 “他和另一个男生，昨天对你进行过采访。” “是他！”顾零恍然，对于昨天那两个男生，他印象还是比较深的，也记得后来提问的那个男生称呼同伴“老安”。 “看来你知道是谁了。”林楚涯的目光一直落在顾零脸上，“安左旭昨天晚上……死了！” “死了？”顾零愣了一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问出问题之后，林楚涯一直盯着顾零的眼睛，但顾零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正常人被带到警局，都会有紧张情绪，加上听到昨天刚接触的人死亡的消息，即使不害怕，也会有一部分慌乱的情绪，但顾零没有。他能看出顾零听到安左旭死亡的消息后，有刹那的惊讶，但顾零接下来一副陷入沉思的表情让他有些不解，这一瞬间林楚涯感觉自己不像是在询问，而像是在和顾零汇报案情。 “他怎么死的？”让林楚涯更无语的是，顾零还得寸进尺地对他问起了问题。 “咳咳！”林楚涯轻咳几声，提醒顾零注意自己的身份，“顾零同学，现在是我在问你。” “哦，不好意思，警察同志你继续问。”虽然两人的长相天差地别，但顾零刚才确实下意识地把林楚涯当成孙国栋了，反应过来之后也是讪讪地笑了笑。 “说说你对安左旭的认识吧。” “我？”顾零又皱起眉，“我只是和他一面之缘而已，话都没说几句，你们不会怀疑他的死跟我有关系吧？” 林楚涯见顾零表情凝重了几分，笑了笑，想到对方毕竟只是个学生，说话的语气也放缓了一些：“那倒不是，你不用紧张，这只是例行询问。昨天跟他进行过接触的人我们都会进行调查，你来警局之前也知道，除你之外，你们班的其他人我们也进行了问话，只不过你昨天跟死者有过接触，所以把你单独带过来……” “等等，你让我捋一下。”顾零打断林楚涯的话，“我们班的人按理说跟安左旭不该有任何交集，但现在却被调查，说明警方通过其他地方得来的线索，把嫌疑人锁定在我们班里，但现在除我之外并没有其他人被带到警局，我并不是你们的怀疑目标，被带到警局只是因为我昨天跟安左旭有过接触，那嫌疑人为什么没有被带过来？你们没有找到？等一下！难道是？！” 说到这里，顾零愣住了，昨天足球场事件之后，颜雪岩整个宿舍便失踪了，顾零几人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她们的影子，再联系到他在颜雪岩身上发现的异常…… “警察同志，安左旭到底是怎么死的？我能看一下案发现场吗？”想到这起案件可能和鬼扯上了联系，顾零坐不住了。 林楚涯有些无语地敲了敲桌子：“顾零，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警察同志，这起案件没那么简单，看过现场之后或许我能给你们提供一些线索！”顾零也有些着急，警察也是普通人，他不认为能和鬼怪进行对抗。 “有任何线索你可以现在告诉我！” 见林楚涯紧绷的脸上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顾零只得无奈地靠在椅子上。 “好了，我继续问，刚才你猜测的嫌疑人是谁？” “什么嫌疑人？” 见顾零明显开始装傻，林楚涯忍不住气笑了：“就是你刚才自言自语到最后，猜到的是什么！” “我那都是随便说说，没什么。” 林楚涯见状，也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笑道：“你刚才想说的人，叫颜雪岩吧？” 说话的同时，林楚涯的目光也没离开顾零的眼睛。 “颜雪岩怎么了？”顾零神色不变。 “听说你跟颜雪岩关系很好，但如果你妄图包庇她，只会把你自己陷进去！” “警官，别吓我啊。”顾零撇撇嘴，一脸惊讶，“你们该不会怀疑杀人凶手是个柔弱的小女生吧？” 林楚涯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听说她们宿舍昨天在学校跟别人发生了争斗，还把一群男生打进了医院，真是相当柔弱啊！” 顾零耸耸肩，不说话。 “顾零，她们宿舍的人到底去哪了？如果你知道，最好还是告诉我，如果颜雪岩真的和这件事没关系，我们是不会冤枉她的。”林楚涯直起身子，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怀疑到她的身上的？”顾零想了想，反问道。 林楚涯沉吟了一下，还是把手机里拷贝的那张照片亮了出来。 “这是颜雪岩吧。” “这是？”顾零接过手机，也发现了照片的问题，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一眼看上去，确实太像一只眼睛了。 “这张照片是哪来的？” “这是钱程拍的，就是和安左旭一起的那个男生。”林楚涯补充道，“就是因为发现了照片的异常，所以他们想要从你们的毕业照里面找到类似的照片。” “那钱程呢，他为什么没死？也就是说，安左旭是一个人去了给我们拍毕业照的工作室，他的死亡地点就是那家工作室？” 林楚涯嘴巴微张，好像不经意间又透漏了一些信息？ “不对。”顾零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安左旭不是那里的员工，他怎么能随意查看工作室的资料，肯定还有工作室的内部人员和他一起，那这个人呢，也死了吗？” “没有，但是失踪了……”林楚涯听到顾零的话，下意识地开口，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停了下来。 “那失踪的这个人不应该嫌疑最大吗？为什么会把目标锁定在颜雪岩身上。”顾零一脸疑惑地抬头，然后就对上了林楚涯不善的目光。 “你先把你知道的东西告诉我！颜雪岩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啊。”顾零一脸茫然。 “你耍我是吧！”林楚涯感觉自己的好脾气也快支撑不住了。 第72章 恐怖惊现 送走顾零之后，林楚涯的下属忍不住笑了：“林队，让你忍不住想打人的可真不多见啊。” 林楚涯也气笑了：“这小子真讨厌，不见兔子不撒鹰，偏偏问起基本情况都老实回答，一副极度配合公安机关的模样，但问到关键点就开始装傻……我都想给他一拳……” “我们可不是黑社会，动手打人是违反纪律的。” “老子当然知道，要你说！”林楚涯笑着踹了下属一脚，“去，找人跟着他，我看出来了，这小子一定憋着什么秘密没告诉我呢。” 安排完之后，林楚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又忍不住拿出案件的资料看了起来。 “颜雪岩……” 他其实也不太相信这起案件的凶手会是一个女学生。 现在想起尸体的样子，林楚涯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尸体的脑袋和身体是分离的，而在断口处，发现了很明显的勒痕，所以说，安左旭的脑袋很大的可能是被人硬生生地勒断的！ 虽然电影片段里经常会上演一刀断头的戏码，但现实中要做到一刀断头，实际上是非常难的，对出刀人的力量，出刀角度和技巧都有很高的要求。 而硬生生地把一个人的脖子勒断这种事，在林楚涯看来是不太现实的。 再联想到那张诡异的照片，林楚涯脑海里忍不住响起钱程的那句话：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 顾零离开警局之后，立刻拨通了白采白的电话。 “那只鬼动手了！”听完顾零的讲述，白采白语气也有些沉重，“你现在在哪呢？” “我刚从警局出来。” “你直接去学校东门，我们在东门集合！” 片刻之后，几个人在学校东门外碰面。 “我们先去案发的工作室看一下！”白采白看向周敏。 周敏点点头，在前面带路：“我跟班长问清工作室的地点了，很近。” 因为发生命案的原因，这栋楼上面的公司今天也都没上班，整栋楼都没人，倒是方便几人行动。 但工作室的大门上面已经贴了封条，几人如果想要进去势必要把封条破坏。 祁青倒是不在意这些，一脸兴奋的样子，但顾零和周敏两人都有些顾虑。 “看我的。”白采白看出了两人的想法，笑了笑，伸出手贴在门前，摇晃起手腕上的铃铛。 叮铃铃~ 铃铛声似乎和平常响起的时候有些不同。 而顾零更是敏锐地看到，铃铛声响起的同时，一道模糊的白色影子从铃铛中飘了出去，穿过房门进到了里面，他的右眼也在那一瞬间微微发热。 “驱鬼……”顾零皱了皱眉，低声自语。 他能确定，从铃铛中飘出的是一只鬼无疑，而这种驱鬼的手段，他也在另一个男人手中见到过…… 白采白似乎是听到了顾零的自语，有些讶异的看了他一眼，但没说什么。 不多时，那团白影又从房间里面飞了出来，回到了铃铛之中。 叮铃铃—— 铃铛急促地自主晃动起来，像是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跟我来！”白采白听到铃铛声响，目光闪动，率领几人下楼往一个方向走去。 半个小时后，几人来到了一动破旧的楼房前面。而这栋楼，赫然就是颜雪岩宿舍一行人那天晚上进的那栋楼。 “就是这了。”走到这栋楼面前，白采白手上一直响动的铃铛也停了下来。 “进去之后可能就要直面鬼魂了。”白采白看向几人，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你们确定要和我一起进去吗？” 白采白的目光在几人脸上转了一圈，周敏确实是一脸忐忑不安的表情，但顾零却是看不出有任何神色变化，而祁青这个女生，好像一直都是一副兴致勃勃地样子？ “那就走吧。” 几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进入楼房之后，一直暗中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男一女也是掏出了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 “林队，他们从案发地点离开之后，来了学校南门外的一栋老楼……” 挂断电话之后，这两个便衣警察也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两拨人都进去之后，这里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安静，太阳斜斜地靠在半空，染得老楼一片昏黄，偶尔有一只飞鸟飞过楼顶，却不敢在这停留片刻，似乎这看似普通的老楼有着莫大的恐怖。 进来之后，可见度瞬间降了一个层次，好像这栋楼把外面的光线都给隔绝了。楼道走廊的主灯似乎是坏掉了，只留下两侧脚边的夜行小灯，暗黄的灯光就象一支支蜡烛。远处有一个安全出口的绿色标示灯，却因为电线的接触不良，一明一灭地闪烁着。 两个便衣警察下意识地对视一眼。 “张姐，他们不见了？” 张萌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目光落在旁边的门上，门上满是锈迹，似乎已多年没有人居住。 “小刘，我们分头行动吧，我先去二楼，你搜查完一楼之后去二楼找我。”张萌想了想之后开口道。 小刘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但想到对方只是几个学生，也就认可了张萌的提议，没说什么。 两人分开之后，张萌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楼。 整栋楼是呈回字形，以前应该是公寓，房间也比较多，有些房间都大敞着门，张萌就进去转一圈。一个一个房间查探过去，倒是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很快，张萌就把二楼转了一圈，但小刘还是没有上来，正在张萌思考自己是先回一楼还是直接上三楼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头顶拂过，头皮一阵发痒，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挠，却抓住一把光滑柔顺的头发。 张萌浑身猛地一颤，她是从来不留长发的，而且对于自己的发质，她再熟悉不过了，这种光滑柔顺的感觉…… 虽然她的胆子不像一般女人那样小，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内心忍不住一阵发颤。手缓缓摸向腰间的枪套的同时，也是战战兢兢地抬头往上望去。 然而当看清头顶的情形后，张萌的瞳孔瞬间收缩到极致，呼吸也屏住了。 就在她的头顶，倒立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女人的脸深深地埋在满头黑发之中，看不真切，而她垂下的长发，正被张萌握在手里！ 张萌下意识地张开嘴，但还没等她发出惨叫，那握在手里的长发便宛如活物般瞬间变长勒在了她的脖子上，然后把她整个人拽了起来，吊在半空之中！ 第73章 受伤 “什么声音？”顾零一行人齐齐停了下来。 白采白晃了晃手中的铃铛，那团白色的影子再次从铃铛中浮现，飘向了楼下。 “好像是有人跟在我们后面进来了。”白采白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应什么，片刻之后开口道。 “一路走上来，这栋楼看起来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顾零说到这里，心中有所猜测，“祁青，你下去看一下吧！” “好嘞！”听到自己终于有了任务，祁青眼中发亮，高高兴兴地跑下去了。 白采白饶有兴致地看着祁青的背影，心底默默猜测着顾零和祁青两人有恃无恐的底牌。 祁青下去之后，几人继续在挨个房间查看，在这种昏暗压抑的情景下，周敏的心脏一直跳的厉害。 “白老师，你不是能追踪鬼魂吗？我们为什么还要一层一层地往上找？” 白采白动作顿了一下，说道：“之前我感应到那只鬼就在这栋楼里面，但进来之后，就感应不到明确的方向了……” 顾零也摸了摸自己的右眼，从进楼之后，他的右眼就一直在发烫，按照以前的经验，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就是那只鬼一直在自己附近！ 想到这里，顾零的目光忍不住落在白采白和周敏两人身上，随即又摇了摇头。 白采白还在继续说着：“在我的感应中，这整栋楼就是一个庞大的鬼魂场……但这不可能，按照我们一直以来的调查方向，那只鬼的本体就是头发！” “等等等等！白老师，你的意思是，这整栋楼就是一只鬼！”周敏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我们是不是找错鬼了？现在出去还来得及吗？” 顾零听到这话，却是心中一动，一下子抓住了什么东西。 “你刚才说什么？” “额。”周敏挠了挠头，“现在出去还来得及吗？” “整栋楼都是一只鬼……”顾零不搭理周敏，目光落在旁边的墙壁上，“或许你说对了！” 白采白和周敏都是看着顾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白老师，你能破开眼前这堵墙吗？”顾零看向白采白。 白采白愣了一下，摊了摊手：“如果你给我一把锤子的话，我可以试试。” “啊？”这次轮到顾零愣住了，“徒手不行吗？” “你当我是什么？”白采白翻了个白眼。 “你就算不是武林高手，也应该身怀某种绝技吧？” “你想多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那你还带我们来捉鬼？！”这是顾零和周敏两个人异口同声问出来的。 “我那是……” “啊！” 白采白刚想解释，就被一声来自楼下的尖叫打断了。 听到尖叫的一瞬间，顾零和白采白都是脸色一变，往楼下跑去。 但就在两人动身的同时，旁边的墙壁突然破开，两缕头发像毒蛇一般破墙而出，向着两人激射而来。 “小心！” 有黑色气流的加持，顾零反应速度远超常人，头发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发出预警，同时闪开了射向自己的头发。 但白采白却是反应速度慢了半拍，想要闪避的时候，头发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匆忙间只来得及略微转身避开要害，左肩却被如长枪般的头发瞬间穿透！ 下一刻，头发又抽了回去，只留下一个血洞在汩汩地往外流血。 “嘶——”白采白吃痛之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但他也没完全失去方寸，倒地的同时也在急速地摇着手上的铃铛。 但让他焦急的是，不论他怎么摇铃铛，那团熟悉的白影却始终没有回来！ 然而现场的异变并没有就此停歇，一根根头发不断地从墙壁和地上破壁而出，向着最开始出现的两缕头发汇聚。 “果然！”顾零低声自语，眼前这恐怖的一幕也验证了刚才他的猜测，“这整栋楼体的内部，早已布满了头发！” 四周的墙壁和地面还在不断地崩碎，三人身下的水泥地面也渐渐松动。 “地面要塌了！” 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几人脚下的地面便轰然塌陷下去，顾零只感觉到一阵失重感之后，便重重地摔到了下面一层。 好在楼梯内部早已被头发侵蚀，没有大块的碎石砸在身上，几人没受到致命伤。但摔一下也不是那么好受的，顾零的体质超出常人，摔落后第一时间站了起来，而白采白和周敏两人还躺在地上低声呻吟。 此时，漫天飞舞的头发也渐渐在几人面前汇聚成一轮巨大的黑色阴影。 饶是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顾零，看到眼前这巨大的“怪物”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一条漆黑的“巨蟒”赫然昂立在几步之外，那长长的身躯盘旋起来，顶到了两层之上的天花板，不说长度，就连“身体”的横径都接近两米粗！仔细看去，这分明就是由无数头发组成的一个庞然巨物，此时那无鼻无眼的“头部”正高高昂起，如钟摆一样左右摆动，宛如真正的蟒蛇在观察眼前的几个猎物。 这是人类能对抗的东西吗？ 顾零心中狂跳，屏住呼吸，一时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逃！刹那间，顾零脑海里只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他明白了，这栋楼就是那只鬼的老巢，它已经把自己的老巢打造成了坚不可摧的堡垒，他们现在就像是送入虎穴的羔羊！ 而此时“巨蟒”已经有所动作，蛇形的身躯迅速拉伸，脑袋闪电般地来到顾零侧面，再尽力一荡，像一个巨人挥动拳头，将顾零横扫到墙上，原本就被头发侵蚀得脆弱不堪的墙面也被撞出一个浅坑！ 痛！ 闷哼一声摔在地上，顾零只感觉头部一阵剧烈的昏厥，大脑也是变得空白一片，他勉强坚持着，提醒自己不要昏倒，但胸腔内的剧痛和喉间猛然涌出的甜意，还是让他忍不住吐出一大口鲜血。 “顾零！” 周敏和白采白刚站起身，看到的就是顾零像树叶般被抛飞的一幕，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白老师！你快想想办法对付这只怪物！”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周敏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白采白。 “我……”面对周敏的目光，白采白也是内心憋屈得很，只能露出苦笑。 他现在也搞不懂，自己的手都快摇断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第74章 被困 “狗蛋，白老师！”顾零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敏和白采白循声看去，只见顾零踉跄着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和额头上面也有几处擦伤，一手扶着腰间，面部肌肉因疼痛而有些扭曲变形，身上的衣服也被刮破了，胸襟前面还溅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顾零！”虽然顾零现在看上去很惨，但他还能站起来，已经令两人十分惊喜了。 实际上顾零能站起来，也是借助了黑色气流的帮助，他提了提气，感觉腰腹处一阵剧痛难当，似乎是肋骨被撞断了。 “我拖住它，你们想办法先跑！”黑色气流在他体内流动，顾零感觉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 “跑？”两人闻言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苦笑。 眼前头发组成的巨蟒盘旋在整个空间内，出口都已经完全被它庞大的身躯挡住了，怎么跑？ 话音落下之后，顾零也发现了这种情况，心头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绝望的情绪。即使自己有黑色气流的帮助，但面对眼前的巨大怪物，还是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说到底，还是几人的行动太鲁莽了，不过这也不能全怪顾零，谁能想到，白采白这么……菜？ 只能期望祁青赶快回来了…… 顾零的底气自然不是寄托在不明底细的白采白身上，除笔记本带给自己的黑色气流外，他还有最大的一张底牌，那就是祁青！ 等一下…… 从顾零被撞飞再站起来，已经过了有一会了，但那怪物似乎一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似乎……它也在忌惮着什么？ 黑色气流！ 顾零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自己身体里的黑色气流了，最近经历的所有事件无不显示，黑色气流在面对所有鬼魂时，都有极强的压制力！ 想到这里，顾零小心翼翼地转动了一下自己的脚步，转换成正对怪物的角度。果然，那怪物也轻轻地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躯，变成和顾零对峙的一种状态。 “咦？”见到这一幕，白采白也察觉到一些东西，赶紧抬手对着周敏示意，两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而此时那怪物也宛如一条真正的毒蛇般，身躯一扭三折地在地面上滑动，像是在衡量双方的实力。 顾零面对这巨大的怪物，也不知该如何下手。何况他深知解决这怪物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只鬼，那隐藏在楼体里面的头发还不知有多少呢。 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逃离这里，从怪物的手中活下去。 顾零不动，那怪物也一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一时间，空气变得凝重，两方就这么静静地对峙起来。 但这僵持的局面仅仅持续了一分钟的时间，那怪物就似是失去了耐性，身体起了变化。它那“脖颈”的位置往里收缩，出现一层层褶皱，身体也缩短了几分。 这是！ 顾零瞳孔一缩，嗅到了强烈的危险气息，怪物此时的姿态，像极了毒蛇发现猎物，即将进攻前的蓄力！ 几乎在顾零心中戒备的同时，怪物的头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顾零俯冲而来！ 怪物速度极快，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应时间，饶是顾零前面已经察觉了怪物的意图，也差点没反应过来。危急时刻，顾零如离弦之箭般斜跃而起，险险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但这怪物虽然凝聚成了蛇形，毕竟不是一条真正的巨蟒，一击不中之后，整个怪物的躯体便猛地绽开，化为无数的头发，顷刻间将顾零缠成了一个粽子！ “顾零！”周敏被这一幕吓得忍不住喊出声来。 被头发缠住的顾零，此时却并没有挣扎，反而内心暗喜，黑色气流对鬼魂有克制能力，但原本那头发组成的怪物一举一动破坏力太大，他正愁如何接近这些头发，现在倒是正合了他的心意。 现在的情况看似危险，其实对他并没有什么威胁，那头发虽然紧紧地缠在他的身上，但黑色气流也似是被刺激到了，在他的体表形成了一层黑色的保护层，正与头发进行抗衡。 但不得不说，这种被头发一层层缠住，像被包成粽子一样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好受。虽然有黑色气流的保护，但是随着头发的力量越来越大，他还是感觉到了些许疼痛。 此时此刻，顾零想起了上次被那张人皮包裹的感觉，这次的情况比上次更加危急，而他还是跟上次一样，除了期待黑色气流能够创造奇迹外，只能等待祁青的到来。 想到这里，顾零忍不住感觉到一阵沮丧，似乎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自己一点长进都没有。 而且他此时也惊醒，自己这次有些过于依赖祁青了，其实他一直对祁青都怀着一种警惕心，但最近祁青的表现让他有些放松警惕了。 自己这边发生异变已经好久了，按理说祁青应该早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但她直到现在还没回来。是她那边也发生意外了，还是…… “顾零！”这时顾零听到周敏的声音响起。 “我没事！”顾零赶紧回应了一下，倒不是安慰对方，一时半会之间，他确实没什么危险。 “我们得想办法救救顾零！” 听到顾零还能回应，周敏稍微安心了一点，但还是焦急地看向白采白。 “我们现在帮不了他……”白采白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巨大的“粽子”，也不知如何是好，而且还不断地有更多的头发从四周往这边汇聚。 这些头发似乎认定了顾零才是最大的威胁，甚至对他们两人不管不顾，只是不停地汇聚到“粽子”上面。 “不行，顾零是因为帮我才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周敏现在心急如焚，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一横，直接伸手向着眼前的“粽子”抓去，握住一缕头发，用力地撕扯！ “小心！” 白采白刚想提醒周敏这样没用，就见那“粽子”有了反应，一小部分头发从里面分了出来，缠到了周敏身上！ “啊！”周敏可没有黑色气流保护，被头发缠住的瞬间，便感觉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全身传来，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第75章 第二页 “怎么了！”顾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突然变小了一些，同时周敏的惨叫声也传了进来，不禁急切地喊道。 “周敏尝试攻击头发，也被缠住了！”外面传来白采白有些焦急的声音，“我去找帮手！你们等我，坚持到我回来！” “白老师！”顾零喊了一声，却没听到白采白的回应，而周敏的惨叫声还是断断续续地响起，只不过声音越来越小了下去。 “周敏！” 顾零尝试着叫了一声，没收到任何回复，心里也着急起来。 “冷静！”顾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失去方寸，脑子里急速转动，思考着破局的方法。 抛开不确定性的因素，唯一能帮到自己的，只有右眼里面的笔记本，但现在笔记本给自己带来的，除了这黑色气流，就只有读取记忆的能力，现在完全派不上用场！ “如果当初得到的，是攻击性的能力就好了！” 暗道一声可惜的同时，顾零却是心中一动。 虽然他不知道当初是什么原因，但严荷确实是被封到笔记本里面了，自己也因此得到了严荷的能力，那眼前的这些头发，是不是同样能封到笔记本里面去？ 但该怎么做呢？ 想到这里，顾零闭上眼睛，把心神都沉浸到自己的右眼，笔记本的影像出现在自己脑海中。 毫不费力地翻开笔记本的封皮，第一页赫然是严荷的形象。 顾零再次尝试着翻动笔记本的第二页，上次尝试还是从闫家峪回来的时候，现在虽然隔得时间不是很长，但自己对精神力的运用却进步了一大截，或许…… 有机会！ 甫一接触，顾零便感到心中一喜。 和上次尝试时纹丝不动相比，这次第二页明显松动了不少！ 但，还是不够！ 刹那的欣喜过去之后，顾零一颗心又沉了下去，如果是平常时候，这种情况无疑是能令他欣喜，但此时此地，这种程度完全不够啊！ 继续！ 仅凭顾零此时的精神力显然是做不到了，他需要一些外界的刺激！ 想到这里，顾零控制自己体内的黑色气流，主动撤销了其对左臂的保护！ “嘶！” 黑色气流消失的瞬间，包裹在他全身的头发瞬间找到了突破口，一股剧痛从整条左臂传来，突如其来的痛感，让顾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零不知道精神力具体是如何诞生的，但肯定和大脑有关，而瞬间的疼痛能够刺激脑神经，这种情况下，他只能赌一把！ 而他赌对了！ 在疼痛的刺激下，他的精神力一阵翻涌，笔记本第二页掀开的幅度明显大了一些！ “继续！” 见到这一幕，顾零毫不犹豫，再次放开了右手的防护！ “啊！” 又是一阵剧痛，顾零忍不住直接喊了出来。 而随着剧痛的到来，笔记本的第二页也彻底被翻了过来！ “成了！” 第二页翻开的瞬间，一股比之前浓郁数倍的黑色气流从笔记本中源源不断地涌出，顷刻间扩散到顾零全身！ 而黑色气流涌出的同时，四周的头发力度一下子降低了下去，随后像是受到了惊吓般溃散开来，如潮水般向着四面八方退去。 而原本被头发包裹的顾零，一下子失去了支撑，身体瘫软了下去，精神力耗费过度的代价是眼前一阵阵发黑。 “周敏……”依稀间，顾零看到自己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同样倒在了地上。 下一刻，顾零便失去了知觉。 …… 顾零睁开眼睛，缓缓地转头，四周一片雪白，这是在哪里？ “啊，你醒了？太好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在顾零耳边响起。 “嗯？”顾零头有些痛，脑子里也乱糟糟的，“我这是在哪里？” “还能在哪里？你受这么重的伤，当然是在医院啊！” 受伤了？ 顾零眉头紧锁，脑海里浮现出大量的记忆碎片，头发……怪物……笔记本…… “对了，周敏呢？他……没事吧？还有白老师……” “他俩都没事！哼！你都不关心我有事没事！”祁青清秀的脸探到顾零面前，一缕秀发垂到顾零的脸上，让他的鼻子一阵阵发痒。 “祁青，别闹……”顾零现在看到头发，还是有种心悸感，忍不住转了转头，想侧过身子，但稍微动了一点，就感到一阵疼痛传来。 “别动！医生说你肋骨断了一根，还好没有刺穿肺叶，双臂更是被严重挤压骨裂，皮肤也被刺透，快成筛子了……”另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顾零惊讶地转头看去，竟然是林楚涯！ “林警官？你怎么……” 林楚涯摆了摆手，情绪有些低落，有些魂不守舍:“你离开警局之后，我就安排人跟着你了。” 听到这话，顾零一下子紧张起来:“难道？” 林楚涯神色黯淡:“没错，两人都牺牲了，都是因为我的命令！” “所以，后面林警官你也过去了对吗？”顾零神色犹豫，不知该怎么开口。 “我都看到了。”林楚涯看出了顾零的想法，直接开口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楚涯露出莫名的神色，昨天的一幕彻底击溃了他以往的世界观。 “你都看到了什么？” “头发！有生命的头发！” “所以，你觉得这世界上有鬼吗？” 昨天钱程也问过林楚涯这个问题，当时他给出了自己的答复，而现在他没说话。 顾零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我有些累了……林警官，让我先休息一下吧。”顾零闭上眼睛，倒不是他摆架子，而是确实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疲惫感，脑袋也涨得发痛。 听到顾零的话，祁青目光炯炯地瞪向林楚涯。 “那你先休息。”林楚涯无奈地苦笑一声，离开了病房。 见房间里没其他人了，祁青又兴冲冲地凑到顾零脸前：“你还没关心一下我呢！” 说到祁青，顾零也确实有话想问她。 “你没事吧……那时候，你到哪去了？” “说起来我就生气，我辛辛苦苦地去捉了一只鬼，结果那个姓白的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竟然要跟我拼命！” 捉鬼？拼命？ 都什么跟什么啊！ 顾零感觉脑袋更痛了，叹了口气：“先让我休息一会吧。” “奥……”祁青撅了噘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在病床旁坐下，眼睛盯着顾零发呆。 病房里静静的，阳光从窗外漫入，落在祁青身上，在雪白的墙上投出一个女孩的侧影。 第76章 莎莎 顾零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状态已经恢复了很多。 出乎顾零意料的，周敏竟然看起来没受什么伤，倒是白采白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像被人打了一顿，但看起来也不像是被鬼伤到的。顾零好奇之下问了一句，白采白支吾了好久没说话，只是幽怨地盯着祁青看，让顾零满脑子迷惑的同时也更好奇了。 就在他刚想对祁青询问的时候，病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身着便装的林楚涯提着一袋水果走进病房，正看见几人在交谈。 “醒了？”林楚涯把水果顺手放到旁边的桌子上，走到病床边，“要吃点水果吗？” 顾零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林楚涯：“林警官，你怎么又来了，你们警局的工作都这么闲的吗？” 对于顾零的调侃，林楚涯也没生气，笑呵呵地说道：“我现在也是在工作中，你们几个就是这起案件最大的线索了……” 说到这里，林楚涯神色郑重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休息的这段时间，我仔细地想过了，或许真的有某种非自然的力量存在……但不管它是人还是鬼，这件事我都要调查到底！所以，希望你们能把你们昨天经历的一切，包括你们所知道的这件事的所有信息告诉我，我相信，既然我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更应该齐心协力，以警方的力量，也能给你们提供很大的帮助。” 林楚涯的话音落下之后，顾零几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目光交流间，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白老师，你跟林警官讲一下吧！” “好！”白采白点了点头，目光先是转到了周敏身上，“在讲故事之前，首先得让你知道我们面对的是什么东西。” 面对白采白的目光，周敏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面露苦色：“好吧……林警官，你有刀吗？” “啊？”林楚涯有些疑惑，但还是从钥匙串上摘下一把小刀，“这个可以吗？” “可以。”周敏一脸苦涩地接过小刀，在自己的手指上划开一道口子，露出伤口下面黑色的绒毛。 “你这是！”林楚涯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浑身一紧。 “我已经被头发鬼寄生了，如果干不掉这家伙，可能过几天你就见不到我了。” 林楚涯怔怔地看着周敏，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是怎么做到笑着说出这句话的。 “这些……鬼，到底是什么东西？”见到眼前这一幕，林楚涯再也没法欺骗自己不相信鬼魂的存在。 “时间紧迫，鬼的本质我在这里就不跟你详细解释了，你把它理解成传统意义的鬼就好了。” “这种东西真的是人类能够对抗的吗？”目光盯在周敏的手上，一向坚毅的林楚涯也有了一丝迷茫。 “当然可以。”白采白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但我们首先要找到这只鬼的本体！” “本体？” “没错，昨天我通过这只鬼在安左旭死亡现场留下的信息，确定了它的本体就在那栋大楼里面，但没想到……” “大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位祁青小姐把你按在地上锤？”林楚涯一脸迷惑。 “啥？” 听到林楚涯的话，顾零和周敏异口同声地发出了疑问。 白采白嘴角抽了抽，对林楚涯的某些用词相当不满，但还是详细跟林楚涯解释道：“我们一路探查到五楼，突然听到楼下传来惊叫声，想来那时你的同事就已经遇害了，然后顾零让祁青下去查看……” 白采白把昨天几人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一直说到自己跑去搬救兵的时候，把目光转到祁青身上。 祁青见状撇了撇嘴，接过话：“我下到二楼的时候，看到有个女人的尸体，被头发吊死在天花板上，然后还有两只小鬼在旁边转来转去的，我就想去抓了，谁知滑溜的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抓到一只……” “你还好意思说！”白采白听到这里，自诩好脾气的他也忍不住气急，“要不是你捣乱，莎莎早就把头发鬼抓住了！而且要不是因为你把莎莎给抓了，我也不会面对那怪物的时候，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 祁青有些心虚，但气势上丝毫不弱：“我怎么知道那是你养的鬼？我还没说你乱放鬼干扰我的判断呢！” “那我下楼找莎莎的时候碰到你，让你放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放开她？！还把我打了一顿！” “那是你自己先冲过来要打我，我以为你被鬼控制了……”祁青的底气明显没有一开始那么足了。 “我……明明一拳就被你打倒了，为什么你还按住我一顿打！你看我的脸，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那是……没收住手……” “停停停！”看到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在场的其他三人都是一脸懵，顾零赶紧打断两人，有些头疼的看向祁青，“什么情况，你跟白老师打起来了？还有，莎莎是谁？” 祁青一脸委屈地拽起顾零的胳膊，凑到顾零耳边小声说道：“莎莎就是他养的小女鬼，和之桃有点像，当时我看到两只鬼嘛，就随机追上抓了一只，刚想上去找你，就看到姓白的一脸急切地跑下来了。我本来还想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他一看到我手里提着的小女鬼，就想跟我拼命……顾零，我跟你说哦，看他当时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我觉得这个姓白的就是网上说的那种变态，叫什么来着……” 你都从网上看了些什么…… 顾零一阵无语，但从祁青叽叽喳喳话语中，顾零也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白老师你说的去找帮手，就是为了找‘莎莎’是吗？” “对，谁知道莎莎竟然被她给抓住了！”白采白又把不善的目光投向祁青。 但祁青根本就不看他，跟顾零说道：“我记起来了，网上说这种人叫**癖，我觉得姓白的就是个**癖！” 顾零闻言瞪了祁青一眼，教育道：“别瞎说，白老师不是那种人，我觉得最多是个萝莉控……” “有区别吗？” “当然……” “我说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啊！” 第77章 真相 闹剧结束之后，顾零等人也如实告诉了林楚涯关于本次案件的所有信息。 “也就是说，这只鬼的真实身份可能就是故事传闻中那个自杀的女生？”听完几人的描述，林楚涯若有所思。 “只能说可能是。”顾零摇了摇头，“毕竟我们能得到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周敏口中的故事也只是学校流传的版本，真实性还是有待商榷，就像我们现在也搞不明白那只鬼为什么会将那大楼作为老巢，说不定我们思考的方向就是错误的，这只鬼就是一只阴魂不散的陈年老鬼。” “什么陈年老鬼，太离谱了。”林楚涯摇头，以他惯有的侦破思路，他还是更相信能够看得到的线索，“调查的事就交给我吧，我还是觉得故事中的女生就是这只鬼的可能性更大。” “嗯，毕竟周敏在那条路上撞鬼是不争的事实。”顾零也点头道。 …… 经过上次的交谈过后，林楚涯便不见了人影，顾零虽然恢复力远超常人，但他受的伤实在太严重，短时间也还是不能下床行走。 后来白采白和周敏两人陆续被林楚涯叫走，投入到案情调查中去，只剩祁青一个人在医院照顾顾零。 期间顾零也联系过白文远，告诉了对方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虽然后者对白采白关于鬼魂的言论嗤之以鼻，但对于如何消灭这只鬼倒是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必须要找到它的本体。 转眼间又是两天过去了，也是顾零来到医院的第四日，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起码保持正常的走动已经无碍，医生检查之后，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做出了同样的结论，顾零已经达到出院的标准了。 就在顾零准备办理出院手续的同时，也是再次见到了林楚涯等人。 “你的身体恢复了？”看到顾零像个没事人一样在病房里走动，林楚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可是知道顾零受的伤到底有多严重。 “差不多吧。”顾零笑笑，“你们的调查进行得怎么样了？” “事情的经过已经查得差不多了。”说到案件，林楚涯的脸色也变得郑重起来。 “嗯？”看到林楚涯的神色，顾零知道这件事一定没他们之前想得那么简单。 “你先看一下这张照片！” 顾零接过照片，愣了一下，照片上面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女生笑得一脸阳光，洋溢着满满的青春气息。但让顾零发愣的原因是，这女生的长相，和颜雪岩有七分相似…… “她就是故事中的女生，叫颜雪淇。” “她和颜雪岩难道是？” “没错，她就是颜雪岩的姐姐。” “先说一下颜雪淇的故事吧，她确实像周敏的故事里讲的，在你们学校那条小路上被人强暴了，校方也给出了承诺，只要她不声张，把这件事隐瞒下去，那她整个寝室都能得到保研的名额，但后面的发展却和故事里不一样了。” “颜雪淇寝室的关系还算不错，但在自己的前途面前，这份关系便不值一提了。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为了不让颜雪淇把这件事捅出去，寝室的其他女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但颜雪淇却铁了心地要报警，想把事情闹大。” “最终寝室其他人做出了一个愚蠢的决定——把颜雪淇囚禁！”说到这里，林楚涯露出嘲讽的笑容，“囚禁到保研名额定下来为止，只要拖到学校的保研名额下来，那事后就算颜雪淇把事情捅出来，也不管她们的事了。” “难道？”联想到那栋大楼，顾零有了一些猜测。 “没错，囚禁颜雪淇的地点就在那栋公寓楼里面。她们找了个借口把颜雪淇骗到那栋公寓，然后合力把她制服，囚禁在了那家公寓的一个房间里面。然后让其中一个女生的男朋友在那看守，整整囚禁了半个月的时间。” “一个人失踪这么长时间，就没人察觉吗？”顾零忍不住开口。 林楚涯摇了摇头，目光有些涣散，唏嘘道：“颜雪淇是外省过来上学的，老家离这边很远，平时跟家里联系也不是很多，多数情况下就是发发消息，有时候十几二十天不跟家里联系也都是正常的，所以她家里也没察觉到不对劲。” 顾零也知道，大多数在校大学生都是同样的情况，也不再多说什么，继续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啊……颜雪淇见识到了人性的恶……”一旁的白采白接过了林楚涯的话。 “什么意思？”白采白的话让顾零有些不解。 白采白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顾零，听到这里，你对故事中的颜雪淇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同情？” 白采白笑了：“我跟你差不多，调查进行到这里的时候，我也很同情她的遭遇，但不是所有人都一样。” “这世界上的人啊，表面看上去都差不多，但有些人的内心，已经被那隐藏的‘恶’腐蚀烂了，很不巧，这留下来看守颜雪淇的就是这样一个恶人。” “在我们看来，被强暴的颜雪淇是值得同情的，但她室友的这个男朋友，却不这样认为，他反而觉得颜雪淇才是肮脏下贱的那个人。颜雪淇的外貌长相无疑是相当出众的，再加上他在自己心里已经给颜雪淇打上了‘下贱’的标签，后面的故事就不难猜了，她再次被人强暴了，这次的施暴者是自己室友的男朋友。更甚者，这个施暴者后来还叫来了自己的两个朋友……” 说到这里，白采白的情绪有些起伏，深吸了一口气：“而真正让颜雪淇彻底崩溃的是，她怀孕了……按时间算，她第一次被强暴的时候就怀上了……” “然后她彻底被逼疯，就在房间里面自杀了，用自己的头发……她硬生生地把自己所有的头发从头皮上面撕扯了下来，然后用头发把自己给吊死了……” “那几个施暴者最后怎么样了？”顾零现在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死了！”林楚涯的语气中透着一股莫名的意味，“闹出人命之后，他们才真正害怕了，警方介入之后也抓捕了几人，但在几人被定罪之前，就陆续以莫名的原因死掉，死亡的原因一直没有查清，现在看来……应该就是她的复仇。” 第78章 封魂 顾零等人再次踏进那栋楼的时候，正好一阵狂风卷来，天边也有黑云翻滚。 “似乎要下雨了。”突然变化的天色让原本就心情沉重的的几人更多了几分心慌的感觉。 “都已经入冬了，没有大雨。” “老人常言，天地间被雨水充盈的时候，也是阴气最重的时候……”周敏神神叨叨。 对于周敏忐忑不安的言论，其他人都是翻了个白眼。 “都已经进了大门，你还想跑出去不成？” 白采白一步踏在楼梯上面，鞋底与地面接触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老师，你小点声。” 白采白白了周敏一眼：“你以为是在做贼吗？整栋楼都已经被头发占据了，我们踏进这栋楼的第一时间，那只鬼就知道了。” “额……”周敏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那它为什么没有反应？” “可能是想让我们走得更深入一点吧……就像布置好陷阱的猎人……” “颜雪淇死亡的房间在几楼？” “8楼。”林楚涯双眼如鹰隼般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但时不时跳动一下的右眼皮表明他此时的内心并不平静。 4……5……6…… 一边上楼，林楚涯一边警戒着周围。突然，他打了个激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示意几人停下脚步。 与此同时，顾零脸色也凝重了不少。 “有声音。” 林楚涯条件反射地拔出了枪。 “似乎离我们很远，又似乎很近，风声还是什么东西的吼叫……” “是头发在动。”顾零听了一会，确定了声音的来源，“墙壁里的头发在动。” 周敏和白采白两人竖着耳朵，想捕捉到顾零形容的声音，但他们的听觉显然比不上两人，完全是徒劳。 白采白晃了晃手上的铃铛，一团白色的影子应声飞出，瞬间膨胀变成一个模糊的人影，面目看不太清楚，但依稀能够看到是个年轻的女孩，人影落在白采白背后，张开双臂抱住白采白的身体，然后渐渐消失，似乎是和白采白融为一体了，看得顾零一脸惊奇。 “磁场在变动！”白采白闭上眼睛默默感应，“楼梯其他地方的强度在减弱，向着一个点转移，应该就是那个房间，鬼魂本体所在的地方，看来它是准备跟我们来个决战了。” 融合了白影之后，感觉白采白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化了不少，一副自信的样子。 “那就走吧，马上就到8楼了！” 几人继续顺着楼梯间往上走去。 走到七楼的时候，几人已经能抬头看到8楼的一些情形了，因为楼内昏暗的原因，一路上来的视线也不是很好，但8楼似乎充满了亮光？ 几人此时身体都绷得很紧，已经走到这里了，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几人也没有犹豫，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和其他楼层不同，8楼走廊里的灯竟然全是开着的，整条楼道一览无余。 楼道深处，一个巧笑嫣然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众人。 “颜雪岩……” 颜雪岩对着几人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然后转身推开了身边的一扇白色木门，走了进去。 “雪岩！”顾零见状，快步走了过去，其他人见状，也是赶紧跟上。 颜雪岩进屋之后，并没有关门，所以几人站在门口也能看到屋内的一些情景，但因为房屋结构的问题，也看不清全貌，颜雪岩的身影也是消失不见。 “小心点。”顾零也没有被情绪冲昏头脑，对着其他人点点头，率先进入了房间。 走过过道进入客厅，顾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中间沙发上的颜雪岩，她的背后正好是窗子，两边的白色窗帘斜斜地挂起，像极了灵堂上面的挽联。 “你们来了？”见几人都进到房间里面，颜雪岩丝毫不意外，用好听的声音问道。 林楚涯制止了想要开口的顾零，举起枪，枪口对准了颜雪岩的头部，不发一言。 “你不是警察吗？警察可以无故开枪杀人的吗？”面对林楚涯手中的枪，颜雪岩丝毫没有惧意。 “你现在还是人吗？” “雪岩。”顾零开口，说话声音很轻，“能告诉我你究竟在做什么吗？” 听到顾零的问话，颜雪岩脸上的笑容缓缓收了起来，面色复杂：“顾零，如果我告诉你，我害了她们所有人，你会怎么看待我？” 顾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楚涯却忍不住了，发问道：“那几个女生呢，她们现在在哪？还有你姐姐，她才是真正的鬼吧，她在哪？” 颜雪岩闻言，露出一丝笑容：“看来你们把我姐姐的事情都调查清楚了，她们都不在这里。” “嗯？” “你们知道我姐姐怎么死的，却不知道她死去之后发生的事。” “什么意思？后来那些人不是全都离奇死亡了吗，难道不是你姐姐的鬼魂在复仇？” “没错，当年我姐姐含恨而死，冤魂凝聚在她的头发上面，变作鬼魂复仇，先后杀死了所有侮辱过她的人，但有一个人为了活下去，请了一个道士，给他做了一道护身符。因为护身符的存在，我姐姐一开始也奈何不了他，直到我姐姐杀死其他几个人之后，变得更强大，才终于得偿所愿，杀掉了他，但也因此惹上了那个保护他的道士。那道士用了一道封魂阵法，把我姐姐的灵魂锁在她一开始被侮辱的地方，让她日日夜夜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封魂阵？”几人面色各异，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那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难道是为了解救你姐姐？”顾零心中一动。 “没错。”颜雪岩点头，“要破解封魂阵，必须用7个女子的魂魄，去破开阵法的小七关，所以……” “所以你害了七个人！”林楚涯听到这里，忍不住愤怒，“她们和你无冤无仇……” “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做完这一切之后，我还继续活下去。”颜雪岩打断林楚涯的话，“我会用我的死来为这一切赎罪，在我死之前，我会把你们拦在这里。” “拦住我们？难道！” “没错，现在她们七个已经去破阵了……” 第79章 恶尸 “什么？！”听到颜雪岩的话，顾零等人面色都是一变，现在他们还不知道那几个女生能不能救回来，但一旦用她们的灵魂破阵之后，可就彻彻底底的没救了。 想到这一点之后，林楚涯迅速转身往外跑去，他要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但颜雪岩自然不会让他离开这里，还没等他跑到门口，无数的头发便在半空中纠结缠绕，把门口封了起来。 “可恶！”林楚涯见状，气急之下对着眼前的头发“砰砰”连开数枪，但面对这诡异的头发，子弹的作用微乎其微，几枚冒着烟的金属弹头直接嵌在了头发形成的墙幕上面。 “没用的。”颜雪岩淡淡地开口，“我也不会伤害你们，等我姐姐的灵魂被释放，自然会放你们走，现在还是别费力气了。” 白采白闻言，冷笑一声：“我倒是要试试你能不能拦得住我！” 语毕，白采白一手按在旁边的墙壁上，整个人的身体虚幻变化，像变色龙一般，须臾间竟然变得跟墙壁一样的颜色，不仅是颜色，整个身体都变成了和墙壁一样的材质！随后他整个人也像是一滩液体一般，融入到了墙壁里面。 “可以变成自己接触到的东西吗？”颜雪岩脸上也露出惊奇的神色，不过随后便摇了摇头，“没用的，这个房间已经被我的头发层层裹住了，短时间内你是出不去的。” 颜雪岩说完之后没多久，白采白的身影也是缓缓从墙壁里再次走了出来，脸色有些难看，对着众人摇了摇头：“需要时间。” 颜雪岩笑了笑，抬起头侧耳似乎在聆听什么声音：“开始了。” 随着颜雪岩话语落下，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传到众人耳中。 “什么声音？似乎是雷声？” “是有人在破封魂阵……”出乎众人意料的，此时说话的人竟然是祁青！ “嗯？”几人都是一脸惊疑地看向祁青，就连一直淡然的颜雪岩也把目光落在祁青身上，露出好奇的神色。” 祁青看向顾零，收起了平日天真的笑容，脸色罕见地带有一丝凝重：“一开始我听到她说封魂阵，只当她不懂，把其他阵法和封魂阵弄混了，因为封魂阵不是用来封鬼，而是用来封尸的，但现在看来，这阵法确实是封魂阵！天色异变的原因就是有人在尝试破阵。” “封尸？” 祁青点点头：“封魂阵是茅山第一代掌教发明的一种阵法，依据十七枚通魅，也就是沾了童子尿的铜钱，在地上造一个小七关，钱经万人手，阳气很重，加上童子尿，能起到抑制阴气流动的效果。小七关封死尸身的阴脉，怨气得不到尸身的阴气补充，时间长了就会消散。但封魂阵一般只用来封印积怨已深的恶尸，这类恶尸存在的时间动辄数十上百年起，怎么会用在一个新诞生的鬼魂身上？” 说到这里，祁青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想要破除封魂阵，也不是用七个女子的魂魄就能做到的，而是需要八男八女。十七枚通魅就是阵法的十七个阵眼，需要八男八女共计十六人的魂魄破除十六个阵眼，剩下的最后一处就是尸体所在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 “所以要么是她在说谎，要么是她也不知道真相。”祁青目光看向颜雪岩，“你释放的根本就不是你姐姐，而是一具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的恶尸！” “胡说八道！”听到祁青的话，颜雪岩忍不住开口反驳，“我姐姐不会骗我的！” 祁青嗤笑一声，此时的她完全没有平时那娇憨的样子，也没搭理颜雪岩，而是看向顾零：“顾零，这恶尸被封多年，一定有极重的怨气，破封之后势必要大开杀戒，要不我们……快跑吧？” “嗯？”顾零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祁青，还没缓过神，就见对方一句话把自己打回了原形。 “跑？” “对啊，打不过只能跑了。” “你也打不过？”他可是知道祁青有多厉害的。 “现在的我应该……打不过。” “不能阻止它破封吗？”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对话的林楚涯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祁青闻言皱起眉，摇了摇头：“有点难，既然它选择了今天破封，那说明它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只要有一丝希望，就得试一试！”林楚涯一脸坚毅。 “雪岩，”顾零看向颜雪岩，“我相信祁青不会无的放矢，或许你真的被那恶尸骗了。” “不会的……我亲眼看到我姐姐，她亲口告诉我……” “有时候，亲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颜雪岩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像是遭受到致命重创一般，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顾零刚想上前，却见颜雪岩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上面，浮现出一个个细小的黑点，似乎有无数的头发要从里面冒出来。 “我知道了。”祁青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她早就已经死了，只是靠这些头发维持最后一丝生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也是用来破阵的十六人之一。” 而就在祁青说话之间，颜雪岩身上出现的头发也是越来越多，整个身体也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她身上的血肉，也在肉眼可见的消失，似乎都转化成了那些头发生长的养分。 而那些如潮水般汹涌的头发，出现后却没有扑向几人，反而顺着地面的缝隙消失不见，甚至原本包住整个房间的头发也很快失去了踪影。 客厅中间的那扇小窗户原本已经被头发覆盖，此时也是重新显露出来，而几人也通过窗户看到了外面的情景，天空中已经是黑压压一片，那浓重的黑云给几人的心头都掩上了一层黑纱。 一股股凉风透过窗子吹到房间里来，带着一阵浸骨的寒意，顾零却似没有丝毫反应，看着眼前干尸般丑陋的尸体，再也找不到一点往日熟悉的模样，心情也堕入了冰点。 或许自己真的是不祥之人，父母很早就离自己而去，自从笔记本出现之后，更是每到一处总伴随着血光之灾，现在就连自己的朋友也…… 第80章 吸！ “顾零……”其他人知道顾零此时心中难受，但现在显然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 顾零自然知道，如果一切真如祁青所说，那背后的恶尸一旦脱困，学校里势必生灵涂炭。 他轻轻地放平颜雪岩的身体，最后又抚摸了一下那干瘪的皮肤，长叹一口气：“走吧。” 见顾零还没有失去理智，分得清轻重缓急，白采白和林楚涯纷纷舒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此时，原本正常的周敏，却突然脸色一变。 “顾零！白老师！” 周敏的叫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几人闻声看去，只见周敏脸色苍白，双眼却浑浊不堪，眼白也渐渐变得漆黑。 “不好！周敏也是那十六人之一！” “怎么会这么快！”白采白脸色也很难看，“早上的时候我还看过，他的身体还能坚持几天的！” “一定是那恶尸强行发动了。” 顾零此时更是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颜雪岩刚在自己面前死去，眼看周敏又要步了前者后尘。 他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心念急转之下想到了一个办法，当即开口道：“他和颜雪岩的情况不一样，或许还有得救！让我试一下！” “啊！”此时周敏已经痛得整个身体蜷缩了起来，跪在地上痛苦的嘶吼，身体上面也浮现出一个个细小的黑点，但黑点的数量比较稀疏，相比之前的颜雪岩要少的多。 顾零知道不能再犹豫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走上前去，伸手按在了周敏胸口。 黑色气流在他的体内流动，继而在他的操控下，缓缓的向着周敏的体内渗入。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黑色气流对鬼魂有克制能力，那他就利用黑色气流的力量，去强行驱除那存在于周敏体内的头发！ 其实之前他也想过这个方法，可是怕伤害到周敏的身体，并没有付诸行动，但目前这种情况，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不尝试就只能看着周敏去死！ 随着黑色气流的渗入，周敏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随即更加痛苦的大叫起来。 “坚持住！” 顾零看着周敏因痛苦而扭曲变形的面孔，也只能不忍地说上一句鼓励的话。 接着，只见那些原本覆盖在周敏身体各处的黑点，像是受到抑制似的，一点点淡了下去。 “有希望！” 见到这一幕，在场的几人脸上都闪过一丝喜意。 但就在几人心情起伏之即，变故突生！ 一缕头发从周敏因疼痛而张开的口中激射而出，如一道利箭般对着顾零当面射去！ 顾零瞳孔一缩，条件反射地偏头，但还是没有完全躲开，只感觉右眼一痛，一声闷哼之后后退两步，倒在了地上。 “啊！” 事发突然，林楚涯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而祁青和白采白两人虽然看清了发生的变故，但却根本来不及有所反应，只能发出一声惊呼。 “顾零！” 祁青赶紧走上前把顾零扶了起来，看着后者紧闭双眼的面孔，满脸焦急。 “我没事！” 顾零此时双眼紧闭，眉心皱成一团，听到祁青焦急的声音，迅速回应道。 虽然听到顾零的话，但祁青却并没有放心，顾零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无恙。 而实际上顾零此时内心满是惊喜，此时他的右眼里面，黑色笔记本自主浮现而出，封皮和第一页缓缓揭开，露出第二页的空白纸张，而进到他眼睛里的那缕头发，此时如同受惊的小蛇般缩在角落里，身躯不停地颤抖。 而后，就见笔记本宛如变成了一个漩涡，散发出庞大的吸力，那头发毫无抵抗力地被吸到了笔记本里面。 “当初严荷也是这么被吸进来的吗……” 看到眼前这一幕，顾零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然而笔记本把头发吸进去之后，吸力却并没有停止，这一缕小小的头发完全满足不了它！ 与此同时，在外界，原本扶着顾零身体的祁青脸色大变，如同老鼠见到猫一般发出一声惊呼，身形暴退。 白采白和林楚涯两人甚至没看清祁青的动作，只感觉眼前一花，就不见了祁青的身影。 “发生了什么？祁青呢？” 还没等两人从眼前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变化再起！ 在白采白眼中，顾零的身体表面突然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波动，下一刻，整个人仿佛化作一个旋涡，吸动着白采白的身子往顾零身体靠去，至于一旁的林楚涯则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白采白看着身边被一连串变故惊呆的林楚涯，也是惊怒交加，他此时已经明白过来了，顾零的身体吸的不是他，而是他体内的“莎莎”。 而除了白采白之外，周敏口中也不停地钻出一缕缕头发，甚至四周的墙壁和地面中，原本消失不见的头发也再次源源不断地出现，汇入到漩涡当中。 “拉我一把！”白采白努力地保持身形，但只感觉这股吸力越来越大，自己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只得向旁边的林楚涯求救。 虽然眼前这一幕超出了林楚涯的认知，但他的心理素质毕竟超出常人，白采白开口的瞬间，他就反应了过来，直接张开双臂死死地抱住后者的身体。 加上林楚涯之后，白采白勉强稳住了身形，然而不等他舒一口气，就惊惧地发现，一道白影被吸力从自己身体里一点点扯了出来！ “不！”见到这一幕，白采白两眼瞬间变得通红，“顾零，快停下！” 但顾零却似充耳不闻，两眼紧闭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不！不！”白采白只能看着白影被一点点从自己身体里面扯出。 但吸力不会因为白采白的呼喊而减少，很快，白影便完全被扯了出来，也首次露出了它的全貌。 “莎莎！” 看着眼前这个初中生模样的女孩虚影一脸惊慌地向着自己伸手，但还是被吸力吸走，白采白只能绝望地喊出对方的名字。 吸力还在继续，莎莎的身影浮现之后，更加抵挡不住强大的吸力，瞬间便被吸到了顾零面前。 眼见着莎莎的身体越来越小，要被吸到顾零眼睛里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窜了过去，把顾零的身体扑倒在地！ 与此同时，那庞大的吸力也瞬间消失不见。 第81章 大雨 “莎莎！”原本已经绝望的白采白见此变故，瞬间感觉从地狱被拉到了天堂，赶紧上前查看，“你没事吧？” 被唤作莎莎的女孩虚影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但一脸惊慌的表情和闪烁的目光都在表明她被吓到了。 “没事就好！”见莎莎无事，白采白也是放下心来，当即摇晃铃铛把莎莎收起，脸带怒意地看向顾零的方向。 刚才把顾零撞倒的身影，赫然就是林楚涯，莎莎被吸出白采白身体的时候，他已经感受不到那股吸力，但那时他完全被一系列变故打乱了阵脚，以至于眼睁睁地看着莎莎被吸走。倒是林楚涯保持了临危不乱的判断能力，找到了最有可能破局的方法，关键时刻把顾零撞倒。 而顾零此时正揉搓着自己的右眼，现在它正在持续地散发热量。 “顾零！” 一条人影如旋风般冲了过来，顾零只感觉眼前一花，就被一只手抓住衣领提了起来。紧接着，一记重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嘴角上，让他的整个身躯猛地向旁边一仰。两眼金星的顾零被打得莫名其妙，刚想动手反抗，林楚涯便率先出手拦住了一脸怒气的白采白。 “你在干嘛？” 顾零扯了扯嘴角，看向白采白，没搞明白现在的情况。 “你刚才差点把莎莎给吸走了！” “莎莎？”顾零皱了皱眉，方才他的意识完全沉浸在右眼之中，不清楚外界具体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的……”林楚涯三言两语地把方才顾零的身体状况解释了一下，然后看向白采白，“顾零想必也不是故意的，最终结果也没出事，你别再纠结这件事了，别忘了我们此时有更紧急的事情去做！” 白采白也是心情大起大伏之间一时气急，才忍不住动手打了顾零一拳，此时也是缓过神来，内心有些歉意，听到林楚涯的话，当即也是顺水推舟向顾零开口道：“抱歉，刚才是我冲动了……” “没事。”顾零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何况确实是自己无意间差点做了错事。而且白采白的心情他也能够理解一些，只是有些惊讶于白采白对莎莎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祁青呢？” “突然之间就不见了。”林楚涯挠挠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她消失之后，你的身体也就发生了我说的变化。” “嗯。”顾零闻言点点头，听林楚涯的描述，祁青是意识到顾零的身体要出现这种情况，逃离躲避了。看来祁青身体内的那个灵魂也对笔记本相当忌惮，同时他心中也有所猜测：或许当时严荷被吸入笔记本的时候，祁青也目睹了那一幕…… “周敏呢？他没事了吧？” 这时候，周敏这个引发这一系列变故的核心人物才被想起。 几人赶紧走到周敏旁边，林楚涯查看了一下周敏的情况，点了点头：“只是昏迷了。” 说完又抬起周敏的一条胳膊，用小刀划开一道口子，只见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那些头发的影子已然不见。 “顾零，你做到了！”见到这一幕，白采白点了点头，“他体内的头发已经被祛除了。” 周敏无事，顾零感到心头轻松了不少。 林楚涯这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祁青小姐说，周敏也是那破阵的十六人之一，现在周敏没事了，集不齐十六人，那恶尸是不是就不能破封了？！” “这个……” 顾零两人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个问题得问祁青了，我们先去找她，她应该就在附近。” “那我们抓紧时间，我来带着他。”林楚涯弯腰抱起周敏，以他的身体素质，抱着周敏自然不在话下，几人当即往楼下走去。 离开房间之前，顾零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颜雪岩的尸身，握了握拳。 …… 天空中雷鸣电闪，黑云倾城，不一会，便下起了滂沱大雨。 天色突变的时候，学校的学生们就陆续回了宿舍，雨中看不到一个人影。 钱程站在宿舍窗前，看着天空中异常的天气，愣愣地发呆。 “滴滴滴滴——” 手机的震动把钱程的思绪拉了回来，他随意地掏出来瞥了一眼，下一刻，目光便被死死地吸引住了。 给他发来消息的人赫然是——安左旭！ 怎么回事？老安不是死了吗？ 愣了一下之后，钱程赶紧手忙脚乱地打开了聊天界面，对方发给自己的是一张照片。 “这是……学校实验楼北边的水塔？” 点开对方发来的照片，因为雨比较大，照片也拍的很模糊，但钱程还是一眼认出了照片上面的地点。 钱程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下，给对方回复了三个字：“你是谁！” 对方秒回了他的消息，只有一个字：“来！” 什么意思？ 看到对方的回复，钱程有些摸不着头脑，是让自己去水塔那里吗？但这是谁发的，警察明确地告诉了自己，安左旭已经死了，如今又是谁在登陆他的账号？ 难道是……肖瑶？ 钱程想到，林楚涯那天告诉他，肖瑶失踪了…… “你是肖瑶吗？” “来！”对方还是同样的回复。 钱程眉头紧皱，继续回复：“你不说清楚你是谁，我是不会过去的！” 这次钱程等待了几秒钟，对方才回复：“我是安左旭！” 看到对方的回复，钱程心底一惊。 “不可能，老安已经死了！你到底是谁，用死人来开玩笑，当心折寿！” 这次消息发过去之后，足足等了将近一分钟，对方才回复，这次还是一张照片。 钱程迫不及待地点开照片，当他看到照片上面的景象后，内心狂震。 还是那个水塔，但水塔前面多了一个人。这张照片比上一张还要模糊，似乎镜头被晃了一下，人影都拍得有些虚幻，但钱程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人就是安左旭！ “怎么可能？！” 老安没死？难道是警察搞错了？ 钱程当日也留了林楚涯的电话，赶紧找了出来，但打过去却是不在服务区。 惊疑之下，钱程再次翻到安左旭的聊天界面，给对方打语音电话，但却没人接。 再给对方发消息也是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回复。 “到底怎么回事……” 犹豫了几分钟之后，钱程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宿舍，单薄的身影撑着一把伞缓缓消失在雨幕之中。 第82章 再见 顾零等人下楼的时候，就在大楼外面看到了狼狈不堪的祁青。 因为此时正下着倾盆大雨的原因，祁青已然被淋成了落汤鸡，好在已经是入冬的季节，身上穿的衣服也比较厚，倒是避免了身材走光的尴尬。 祁青倒是丝毫不在意自己此时多狼狈，见顾零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笑嘻嘻地凑了上来。 “你没事吧？” 顾零摇了摇头，也向着祁青问出了此时他们最关心的问题：“如今周敏体内的头发已经被我祛除了，那恶尸还能不能破封？” 听到顾零的询问，祁青脸上的笑容收起，目光往天空看去：“恶尸的破封还在继续！” 几人顺着祁青的目光看去，只见西北方向，天空中的黑云仿佛在燃烧，暗色的火焰席卷着云层，隐隐有猩红色的光芒在云层中闪现。这种怪异的景象就连林楚涯这种普通人都看出了异常，忍不住感觉胸口发闷，恐慌的情绪自心底源源不断地生出。而在顾零和白采白眼中，还有一道漆黑如墨的光柱从地面直通天空，射入云层中消失不见。 “周敏没死只是拖延了那恶尸破封的时间，它还可以找其他人来代替！学校那么多人，这期间如果有人从那里路过……” 祁青的话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条路本来就很少有人会走，而且这种天气在外面的人更不会多，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还有补救的机会！”顾零当机立断，“林警官，你也看出来了，我们几个都不是普通人，这件事交给我们，你带周敏离开吧！” “什么意思！”林楚涯怒道，“你想让我临阵脱逃？” 顾零苦笑：“我不是这个意思……但这种事情，你确实很难帮上忙，而且周敏此时昏迷不醒，也需要有人照看。” “拜托了！” 不等林楚涯回话，顾零几人便直接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雨之中。 “可恶……” 目送着顾零几人离去，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周敏，林楚涯咬了咬牙，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而顾零几人此时正在雨中飞快地前行，这边离学校很近，但普通人从这里跑到那条路大概也要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白采白此时已经再次和莎莎合体，几人的身体素质都远超常人，但大雨还是影响到了他们的速度。 赶路过程中，几人也在交流，白采白率先开口道：“破阵需要八男八女，颜雪岩寝室有六人，再加上肖瑶和那个女警察，如今八女已经凑齐了，只是不知道还差几个男的！” “要往最差的结果去想。”顾零接过话头，“或许那恶尸从几年前便开始布局了！当年在那条路上面侮辱颜雪淇的两人，和后来在这栋楼里面的三人都陆续死了，如果这都是那恶尸做的，那当年它就已经凑了五个人！加上最近死去的安左旭和那个男警察，或许就差周敏这一个了……” 听完顾零的猜测，白采白也沉默下去：“希望这段时间不要有人去那里……” …… 从学校西苑通往东苑要经过一条地下通道，穿过地下通道之后，往右上坡是实验楼，也就是平时学生们常走的一条路，往左上坡则是那条“保研路”了。 而两条路中间位置，则是一片废弃的空地，据说以前是学校的博物馆，后来博物馆拆掉，就一直闲置，建实验楼的时候，这里作为工人的临时居住区，现在也是有一些临时板房和建筑废料，同时水塔也在这一片位置。 钱程拿着雨伞，一步步走在地下通道里面，地下通道的排水系统不好，每次下大雨都会出现积水成渊的情况，钱程对此也见怪不怪了。 但那都是夏天的时候，穿着凉拖鞋走在里面倒也清凉舒适。但现在已经是冬天，鞋子浸湿之后像坚冰一样，冰冷刺骨。 “快到了……” 钱程自言自语给自己打气，只要穿过地下通道，就能看到水塔了…… 哗—— 走出地下通道的同时，视线再次被雨幕遮挡，钱程再次把伞撑起来，但风好像比方才更大了，手里的伞也开始变换形状。抬头看了一眼，隐隐已经能看到水塔的影子，但雨实在是太大，也看不真切。 钱程只得把雨伞压得更低了一点，低头盯着地面继续往前走。 偏离了道路之后，地面都是土路，钱程只得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道路上。 其实在雨水和冷风中，钱程的头脑也清醒了不少，即使安左旭真的还活着，也不会在这个天气下，把他约到这种地方来。但他并没有放弃，对于安左旭的死，他是有愧意的，他一直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安左旭也不会死。 “如果不是我拍到那张照片，如果不是我好奇心作祟，如果不是我非让你联系你前女友……”钱程伞下的目光越来越坚定，“老安，不管你是怎么死的，不管你此时是人是鬼，我都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而因为他的视线被遮挡的原因，他也没有看到，随着他越来越接近目的地，天空中的异像也愈发诡异。 又闷声走了几分钟，钱程突然停住了。 他前方的地面上，积水顺着泥土的沟壑往这边流淌，然而在流水中，竟然夹杂着大片红色，似乎是鲜血…… 钱程浑身一震，把头顶的伞太高了一些，猛地抬头往前看去，随后看到了让他魂飞魄散的一幕。 水塔的前面，一男一女两排人影笔直地站在那里，似乎在迎接着什么人的到来，而随着钱程发出声响，两排人影齐齐地转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他的方向。 “这……老、老安……”钱程被眼前这恐怖的一幕吓得舌头打结，但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其中一排当中。 但此时的安左旭完全不是以前熟悉的模样，灰白的皮肤看不出一丝活人的影子，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看向钱程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第83章 交流 “你是……颜雪岩！” 眼前的一幕让钱程头皮发麻，他紧咬牙关，目光死死盯着站在两排男女中间的那个身影上面，颤声开口。 他不会忘记这个女生的长相，就是因为从照片上看到了她的异样，才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得知安左旭的死讯之后，他也调查过这个女生，知道了她的名字，但听说她失踪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看着颜雪岩姣好的面容，钱程却感到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 “你到底……是人是鬼？”强忍着内心的惊恐，钱程颤抖着开口问道。 颜雪岩目光落在钱程脸上，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好似没有听到钱程的问话，抬起一只手遥指钱程的方向。 “你……”钱程只感觉一股死亡的恐惧从心底升起，想开口想说些什么，但只发出一个字，就感觉颈间一凉，后面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意识迅速模糊了下去。 一颗人头斜斜地抛飞出去，落在泥泞的地面上，原地无头的身躯直直地倒地，断头处的血液如喷泉般喷涌而出。落地的头颅两眼瞪得滚圆，绝望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甘心，直到死前的那一刻，他都没有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 …… “那黑色光柱在收缩！” 白采白仰着头，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异像，惊声开口，“是仪式暂停了吗？” “就怕是仪式已经结束……再快一点吧，马上就到了！” 当顾零他们一路急奔赶到实验楼的位置时，起初看见的黑色光柱已经消失殆尽。 “水塔……消失了！”顾零心中一惊，在这个位置，是可以看到水塔的，但顾零一眼望去，却是空空如也，但却隐隐有赤红色的光芒闪烁。 “封魂阵被破了……” 几人心中都有些忐忑，但也没有停下脚步，顺着泥泞的土路，来到了原先水塔存在的位置。 原本水泥砌成的水塔已经消失了，原地只剩一片砖石废墟，而那砖石却不是灰白色，而是可怕的血红色，就好像有人将血水当头泼在了石头上面，闪耀着湿润粘稠的红色光芒。 一片废墟上面，一道倩影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直视着顾零三人的方向。 而她的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但这个女孩看起来和正常的孩子有些不一样，皮肤透着一股诡异的暗青色。 “你……”看着眼前的人，顾零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雪岩？” 颜雪岩却没有说话，看向顾零的目光非常平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顾零皱眉，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明白眼前这个颜雪岩不是假的，但她此时看顾零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难道你是……颜雪淇？”顾零心中一动。 “不，她就是颜雪岩。”颜雪岩没说话，但她怀里的小女孩开口了，但一点都没有小孩子声音的清脆感觉，声音嘶哑，像是声带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嗯？” 三人见小女孩突然开口，目光一凝。 “你就是那恶尸吗？” “恶尸？”小女孩嗤笑一声，“你们是如何定义善恶的呢？就因为我杀了几个人？死人杀活人是恶，活人杀活人又如何？” 顾零愣了一下，这恶尸似乎与他一开始想象的不一样。 “人当然是有善恶之分的，我不知道你生前受了多大的冤屈，但害你的人也一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俗话说得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哈哈哈哈……”小女孩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打断了顾零的话，“恶有恶报？颜雪淇一开始也是这么单纯，不过最后不还是靠我来替她报仇？” “但她最后却成了你破封的牺牲品！” “你错了。”小女孩摇了摇头，“这是我和她的交易。” “交易？” “你想听吗？” 顾零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恶尸在搞什么鬼，但还是点了点头。 小女孩笑了笑，缓缓地吐出这一切的原委。 原来当年颜雪淇被侮辱的地方，就是这里，她内心的绝望和怨恨情绪，引起了封魂阵的反应，唤醒了恶尸，从而和恶尸有了沟通，那也是恶尸上百年来第一次沟通到外界。 恶尸很兴奋，当场跟颜雪淇沟通，说可以替她报仇，但颜雪淇当时听到恶尸的声音以后，非常害怕，大喊着“有鬼”，惊恐地离开了。恶尸好不容易能跟别人沟通，结果颜雪淇竟然被吓跑了，而恶尸因为刚刚苏，力量太弱，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颜雪淇离开。如果得不到力量补充，它最终还是会陷入沉睡。原本它已经绝望了，谁想过了几天，颜雪淇又回来了，虽然还是怕得浑身发抖，但还是鼓起勇气跟恶尸交流，希望得到恶尸的帮助，可恶尸开出的条件是她的灵魂，她拒绝后再次离开了。 恶尸第三次见到颜雪淇的时候，看到的是她的灵魂，没错，她当时已经死了。但她第二次过来的时候，恶尸在她身上做了手脚，她死去之后，灵魂又来到了这里。 她想复仇，但她的灵魂还是太弱了，根本没有害人的能力，于是她用自己的灵魂跟恶尸做了交易。 恶尸给了她力量，她一个个杀死了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同时也为恶尸取得了五个人的灵魂，但却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去为恶尸取得剩余的灵魂。 直到颜雪岩的到来，在恶尸的控制下为它取得了剩余的灵魂。 “不对！”恶尸说完之后，顾零瞬间就察觉到了问题，“你先前说死去的是颜雪淇，这里的是颜雪岩，现在又说颜雪淇不愿意为你取得剩下的灵魂，你控制着颜雪岩得到了所有灵魂，自相矛盾！不得不说，你编故事的能力太弱了。” “呵呵呵……”被顾零拆穿之后，小女孩也不尴尬，“被你发现了呢。” “你究竟想做什么？” 小女孩歪了歪头，一副天真的样子：“你觉得呢？” “拖延时间！”顾零心中一动，脱口道，“你根本就没有完全破封，你在拖延时间！” 第84章 再吸！ “小心！” 顾零话音刚落下，小女孩的身影便突然从颜雪岩的怀中消失。 白采白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小女孩的身上，所以在对方有所动作的时候，第一时间出声提醒并做出了反应。 呼吸之间，白采白的身影已经从原地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和小女孩的身形对撞在了一起。 而白采白此时也已经完全变了样子，大量白色的烟雾，从他全身的毛孔中喷吐而出，脸部的线条变得柔和，眼睛变得纤细狭长，身体也凸显出一些女性的特征。 “他这是……和‘莎莎’融合程度加深的表现吗……” 相比于白采白，小女孩的变化则是更大，原本还算正常的身体急速收缩，瘦成了一个皮包骨头，浑身散发着不正常的血色，眼球也变成了红色，嘴中的牙齿，也化为了两排锐利的尖牙，狰狞的钻了出来，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具血色的骷髅。 两人的剧烈碰撞甚至引起了剧烈的狂风，呼啸着打的顾零脸颊生疼。 两人身体周围都散发着不正常的光芒，一红一白两道身影速度越来越快，化为两道幻影缠斗在一起。 但顾零此时的身体也早已远超普通人，能够看得清场中的情形。小女孩的鬼爪，数次攻击在白采白的身上，划出几道深深的伤口。 而白采白战斗力也不弱，拳头每次打在小女孩身上，都发出震耳的声响，它那暴露在外的血色肋骨，肉眼可见地出现了裂痕。 “祁青，我们要帮一下白老师！”顾零看着场中的情形，眉头皱的越来越深，此时两人看似势均力敌，但白采白毕竟是人类的躯体，和小女孩不一样，最先坚持不住的肯定是他。 谁知祁青听到顾零的话，却摇了摇头：“等一下！” “嗯？” “这恶尸有点不对劲。”祁青的脸色也有些凝重，但还带着一丝疑惑，“就连姓白的都能和他对抗，它……太弱了……” “太……弱了？”顾零闻言有些发愣，白老师真的不弱，他刚才还被白采白的表现给惊住了，觉得以前自己错怪他了。 “没错，存在了上百年的恶尸，即使刚刚破封，也不至于弱到这种程度。” 顾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在他看来，场中的两人都强得不像话，反正换成他是没有信心和两人对抗的。 “不管那恶尸是不是还有阴谋，都得帮帮白老师。” 此时场中的对抗已经愈加激烈，随着打斗的进行，那小女孩面容也是更加凶恶，身体也越来越干瘪，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类的模样，现在的它才真正有了一点恶尸的样子。 此时它凄厉的惨叫声，混合着疯狂的风声，可怕的声音从这里散发出去，扩散到整个校园，久久回荡不息。 不明真相的学生们听到这声音，心底也下意识地升起了一股恐惧感。 “再拖下去白老师会死……” 看着白采白不停滴撒在地上的血液，顾零知道不能再拖了。 心念微微一动，顾零的右眼瞬间弥漫上一层浅浅的的黑色，笔记本瞬间翻到第二页。 此时笔记本的第二页已经不再是一片空白，上面多了一个女人的影像，女人背对着自己，看不到面部的长相，一头黑亮的长发散到腰间，遮住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仔细看下去，会发现这些长发仿佛有生命般，在微微扭动。 没错，从大楼离开之后，笔记本已经吸收了第二种能力——鬼发！ 在顾零的控制下，鬼发的能力开始显效，他原本还算清爽的短发迅速增长，瞬间变成及腰的长发，几缕头发在他的掌控下，蜿蜒伸长到几十米，并且拧成一股坚固的发绳，缠绕在了恶尸的身上，原本灵活的恶尸动作也一下子慢了下来，很快变得动弹不得。 眼见恶尸被束缚，白采白迅速抓住了机会，面对恶尸几乎不设防的身躯，双手如利爪般一下子贯穿过去，一只手握住一条肋骨，猛地一扯，恶尸的两条肋骨便被他生生地扯了下来！ 而顾零也不仅仅是束缚恶尸那么简单，除了束缚的能力之外，鬼发的另一种属性就是尖锐！当恶尸被困缚住的同时，那些缠绕在它身上的头发，便开始疯狂的朝他的体内钻去！ “吼！” 突然受到两人的重创，恶尸嘴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声。 而在鬼发进入恶尸体内之后，顾零却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他能够通过这些头发，从恶尸的体内汲取能量！ 短暂地愣神之后，顾零迅速顺着这种感觉做出了行动。刹时，一股血色从恶尸体内沿着头发蔓延而出，一直流淌到顾零的身体里面！ “嘶——” 血色能量进入顾零的身体之后，他瞬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但这次不是因为疼痛，而是这种感觉太舒服了！ 就像四十度的高温环境里，喝下了一杯冰水一样，那种舒爽的感觉让顾零忍不住两眼都眯了起来。 随着血色能量的注入，变化最明显的便是鬼发，原本就乌黑发亮的头发似乎变得更加有光泽，在顾零的感应中，对于鬼发的控制也变得更加得心应手，这让他舒爽之余，内心也感到欣喜。而顾零不知道的是，除了头发的变化之外，他的身体也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改变，在体型没有发生变化的情况下，骨骼和肌肉的密度变得更加紧密，身体的线条也变得更加完美，简而言之，这血色能量带来的，是他的身体全方位的增强！ 而恶尸的反应却完全不同，血色能量被抽走的第一时间，恶尸就发出一阵比方才高昂数倍的怒吼，身躯也剧烈地挣扎起来！ 与此同时，原本一脸木然站在原地看着几人的颜雪岩，表情也第一次发生了变化，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怒意，目光也变得阴沉起来。 顾零和白采白此时无暇注意颜雪岩这边，但祁青不同，从开始就一直没有动作的她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颜雪岩的异常，心中一下子闪过了一个猜测，面色一变！ 第85章 怨念 “吼！” 此时，场中的打斗也有了结果，随着恶尸体内力量的流逝，他的身体更加迅速地干瘪下去，原本充斥在恶尸身体表面的红光，也溃散消失。 伴随着一道凄厉不甘的怒吼，恶尸的身躯被白采白一击击碎，化为一堆枯骨落在地上。 “结束了！” 眼见恶尸化为一堆枯骨，白采白心底一松，他刚才几乎已经到了极限，此时也是身体重新恢复常态，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之后，失去平衡坐在了地上，面色苍白得厉害。 而顾零这边也是一声闷哼，十多米长的鬼发眨眼间收缩了回去，头发也恢复了以前的长度，但脸上却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刚才吸的时候很爽，到现在却感到一种肿胀感，身体里的力量无处发泄，有种补过头的感觉，鼻孔一热，两道鼻血缓缓流了下来。脑袋里面痛得厉害，身上也弥漫着如针扎的痛感。 不过这也是正常情况，毕竟他方才吸收了太多的能量，尽管他的体质也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强，但这种强塞式的提升还是超出了正常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恶尸被解决了吗？”短暂地调息之后，顾零也缓过神来，看到了倒地的白采白，“白老师，你怎么样了？” “身体状况有些糟糕，但……还没死。” 顾零闻言，也是安心了不少，但还没等他舒气，祁青却突然开口了。 “还没结束！” “嗯？” 听到祁青的话，顾零和白采白下意识地转头向她看去，却见祁青正一脸凝重地盯着站在不远处的颜雪岩。 “雪岩？” 顾零顺着祁青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颜雪岩的身体，正缓缓散发出淡淡血光，样子跟之前的小女孩如出一辙。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眼前的一幕，顾零心中一惊。 “是怨念！”祁青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那恶尸一开始就在误导我们！那小女孩是它的本体没错，但它实际上根本就没想用本体复活，而是想用颜雪岩的身体复活！” “用颜雪岩的身体复活？”顾零双手忍不住握了起来。 “没错，刚才我们以为它并没有完全破封，其实并不是，而是从一开始，它就把那股怨念寄存在了颜雪岩的体内，它拖延时间只是为了把恶尸体内的能量慢慢转移到颜雪岩的身体里面，这也是为什么我觉得恶尸太弱的原因。”祁青目光凝重，“缺少了那道怨念，就像是缺少了灵魂的躯体，那恶尸只是靠身体的本能在战斗罢了。所以根本不是恶尸控制了颜雪岩，而是如今的‘颜雪岩’在控制着恶尸，我说的没错吧？” 啪啪啪！ “咯咯咯，说的太精彩了！”听到祁青的话，“颜雪岩”拍了拍手，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这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颜雪岩的身形已经完全被血色雾气包围，整个人像是隐藏在虚幻中，已经完全看不清她的面貌，只能隐隐地看到她的轮廓，在狂风的呼啸中，长及膝盖的裙子如波浪般起伏。 “只是可惜啊……”笑声落下之后，“颜雪岩”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中透着一股惋惜，“最终我还是没有实现完美复生……” “是没想到，他能把你的力量吸走？”祁青笑了。 “哼！”看到祁青脸上的笑容，“颜雪岩”更不爽了，冷哼一声，冰冷的目光如实质般落在顾零身上，“你体内到底有什么东西？！” 见“颜雪岩”的目光看向自己，顾零也不躲闪，目光和她对视：“你占据了雪岩的身体，她原本的灵魂呢？” “自然是和我融为一体了，现在的我就是颜雪岩！我拥有她的身体，她的记忆，甚至是她对你那朦胧的感情……你说，我现在和原本的颜雪岩有区别吗？” “呵！”顾零还没回话，祁青就先发出一声冷笑，“融合灵魂，两个完全不同的灵魂是不可能融合的！如果我没猜错，那颜雪岩的灵魂，应该还在这身体里面吧，你想完美地取代她，在这之前就不能毁掉她的灵魂。而方才说话的这短短的时间内，你也做不到将她的灵魂完全磨灭。换句话说，只要现在把你解决，颜雪岩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对吗？” 祁青话音落下之后，“颜雪岩”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在血色雾气的遮掩下，几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料想此时一定不好看。 “既然如此，还跟它废话什么，直接告诉我们怎么把它干掉就行了！”坐在那里缓了这一会儿，白采白也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他身体上还是一点儿劲也使不出来，全身软绵绵的，像一个纸片人，但这种情况下，他也只得强提一口气，面部的线条再次缓缓变化。 “哼！”或许是被祁青说中了实情，“颜雪岩”心中有怒气，察觉到白采白动作的第一时间，“颜雪岩”就冷哼一声，注意力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目光落下的这一刻，白采白只觉得好似有一把刀子顺着目光钻进了自己的脑袋，顷刻间就疯狂的搅动起来。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白采白顿时再次倒地，捂着脑袋滚了一圈。 “白老师！”顾零见状脸色一变，心念一动，鬼发再生，漫天发丝飞扬着向着“颜雪岩”袭去！ “呵！”眼见头发袭来，“颜雪岩”不闪不避，只是轻轻地冷笑了一声。这一声冷笑声音明明很低，但在顾零听来，却如同在耳边响彻的雷鸣，顷刻间便轰穿了他的耳膜，戳中了他的灵魂。 猝不及防之下，顾零也没抵挡住这种侵蚀，像白采白那样捂着脑袋惨叫了一声，身体直接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漫天的头发也收缩了回去。 但在顾零倒地之前，祁青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旁，扶住了他的身体。 “哦？”看到祁青的动作，“颜雪岩”目光一动，似乎也惊讶于对方的速度。 顾零也在第一时间缓了过来，凝重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颜雪岩”。 第86章 控尸 “有点意思，你的存在……”此时“颜雪岩”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祁青的身上，目光饶有兴致地在祁青身上打量，有些摸不透祁青的深浅。 见顾零无事，祁青的目光也从顾零身上收回，看向“颜雪岩”的方向，两人目光相对。 “来吧，让我看看你这恶尸有什么手段。” “哼！”“颜雪岩”冷哼一声，被雾气遮掩下的双眼中，一道血光不易察觉地闪过。 而就在同时，祁青的双眼也弥漫上了星星点点的蓝色，看上去妖异万分。 “吭——” 一声闷响，两人几乎是同时后退了半步，初次交锋下，谁都没讨到好处。 “咦？”“颜雪岩”先是惊咦一声，旋即轻声笑了起来，“原来你和我一样，也不过是个鸠占鹊巢之辈罢了！” “我和你这种肮脏的东西可不一样！”祁青一脸嘲讽。 “你说的没错，我们当然不一样……”对于祁青的嘲讽，“颜雪岩”竟然没有反驳，而是顺着祁青的话说了下去，不过话语一顿之间，身影已经化为一道幻影消失。 几乎同一时间，祁青的身影也消失在原地。 风雨似乎在这一瞬间更急了几分，大雨滂沱，沉甸甸的雨点砸在顾零的脸上，黑气缭绕的双眼中，顾零锐利的目光穿透了厚重的雨帘，两个看似单薄的身影在水汽中疯狂碰撞。 比之先前白采白和恶尸的对抗，现在的情势要激烈了数倍不止！ 顾零只恨自己太弱，这种情况下根本帮不上手。 看了一眼一旁的白采白，此时他靠在一块石头上面，面色惨白大口喘着粗气，见顾零的目光看出来，苦笑着摇了摇头，显然也无力帮忙。 顾零只得再次把目光投向战场之中，此时场中的战况也愈加激烈，两条身影辗转腾挪，对抗范围也越来越大，几乎遍布了实验楼和保研路中间的整片空地。 而随着两人打斗的进行，天空中的异像也是在发生变化，黑暗的云层中伴着紫色电光，场中的温度也在极速地降低，大片红色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很快就在地面上结起一层薄薄的冰，染着鲜血的颜色。 这种邪异的场景，怎么看都不像是祁青的手段，在看不清场中形势的前提下，顾零心中更加焦急。 就在顾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场中的情形突然出现了变化，两道身影停了下来。 顾零赶紧定睛看去，却见“颜雪岩”正一手掐着祁青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提起，另外一只手，刺穿了祁青的身体，穿进了她的肚子里面。 “颜雪岩”周边的血色雾气也已经溃散，露出了熟悉的面孔，嘴角还带着一抹血迹，显然在方才的对抗中也遭受了创伤，但最终的获胜者还是属于她！ “我们的确不一样，你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颜雪岩”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脸上带着胜者的笑容，“虽然她的灵魂我没有动，但这具身体早就被我改造成完美的躯壳，而你不同，一具比普通人强不了太多的身体，怎么和我斗？” “呵呵呵……”祁青的模样此时看起来非常狼狈，浑身满是血迹，一边说话，口中还不停地有鲜血溢出，但她还是在笑，“我输了，但你也不见得能赢……” “还在嘴硬……”“颜雪岩”不以为意，嘴角带着一抹冷笑，在祁青体内的手微微用力，想要彻底解决眼前这个女人。 但就在此时，祁青原本垂在两侧的双手却突然动作，分别抓在了“颜雪岩”的两只手腕上面，动作之敏捷完全不像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怎么可能？！你的双臂刚才明明被我打断了！”“颜雪岩”完全没有防备，心中惊讶之下，倒也没有慌乱，两手用力，就想把祁青甩开，但祁青那纤细的手臂就像铁箍一样纹丝不动。 “顾零，帮我锁住她！”显然祁青也用上了全力，苍白的脸上透着一抹嫣红，向着顾零大喊道。 “好！”顾零在两人停下动作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调动起了鬼发的能力，此时听到祁青的叫喊，瞬间发动，漫天鬼发束缚在了“颜雪岩”身上，捆得她动弹不得。 “我本来不想杀你，但你在找死！”“颜雪岩”脸色阴沉，看向顾零的目光一片冰冷，目光一闪，不远处的废墟突然发出一声轰鸣，几道人影如丧尸般从石堆里面摇摇晃晃地爬了出来。 “邵雅婧、韩晓晓、焦媛媛……”顾零痛苦地偏了偏头，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些身影，虽然不算太熟，但毕竟是同班了四年的同学，没想到再见时，几人俨然成了几具冰冷的尸体，而且现在还在“颜雪岩”的控制下，向着顾零袭来。 “还有……钱程！”看到最后一个男生的身影，顾零明白了代替周敏的最后一人的身份，内心也是愈加地悲愤。 “学长，你长得这么帅，大学期间一定交了女朋友吧？” “那肯定是缘分没到呢，像学长这种又高又帅的，肯定会有女生喜欢的！” “学长，你这个骗子！” 钱程那开朗的性格、搞怪的声音还历历在目，他原本是不该遭受这种事情的……她们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顾零的双眼一时间有些潮湿，泪水混合着雨水顺着脸颊流到口中，一股酸涩的味道。 “顾零，当心！” 见顾零愣愣地在原地发呆，眼看几具尸体离他越来越近，祁青赶紧高喊提醒。 听到祁青的呼喊，顾零也在瞬间反应过来，身形后退，远离几具尸体的撕扯。 但几具尸体却是异常灵活，见顾零躲避，也紧跟着，顾零主要的精力都放在控制鬼发上面，躲避起来也相当艰难，一时间险象环生。 “要想办法破局！” 在几具尸体凌厉的攻势下，顾零抵挡得愈发狼狈，然而就在这时，忽然感到脑后有一股劲风挟裹着腥味袭来！顾零大吃一惊，背后的压迫感极为强烈，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第87章 灵雨封云锁！ 砰！ 眼看顾零要被一具尸体击中时，一声枪响传来，正中那具尸体，打得它一个踉跄，顾零也得以逃过一劫。 长舒一口气的顾零转头看去，身后的这具尸体正是钱程，此时一枚金属弹头正嵌在它的眉骨上面。 “砰！砰！砰！”又是接连的三声枪响！ 顾零身前的几具尸体也各自向后猛退了一步。 “林楚涯！” 来人正是林楚涯，此时他持着枪，正快步从远处飞奔而来。 “维护世界和平这种任务怎么能少的了我！谁还不想做个英雄啊！” 顾零忍不住笑了起来。 “开始了！”另一边，祁青似是做好了某种准备，脸上绽放出绝美的笑容。 “颜雪岩”看到祁青脸上的笑容，心中一惊，一连串的念头闪过，一股不详的感觉笼罩在心头。 “起！” 祁青娇叱一声，众人脚下的地面上，突然有几十处亮起了幽蓝色的光芒。 “这是阵法？！你竟然懂阵法！”“颜雪岩”的脸色彻底变了，声音中透着浓浓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懂道家的阵法，你明明是……” “我说了，我输了，但你也没赢！”祁青打断了“颜雪岩”，笑得愈发得意。 “什么时候……” “颜雪岩”心念急转，突然想到刚才打斗过程中，祁青不断地带着她在周遭移动，不时吐出一口鲜血。难道这些鲜血就作为阵法的阵基？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其实都是伪装的，就是为了布下这个阵法？不对，伤势一定不是假的……一连串的想法在“颜雪岩”脑中闪过，被算计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彻底慌乱起来。 紧接着，地上突然冒出一串电弧，就如拥有生命的树藤般把地面上一个个蓝色光点串联了起来，一个奇异的图案出现在场中，“颜雪岩”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顾零怎么会如她的愿，竭尽全力地控制着鬼发，把她牢牢地束缚在原地。 一股无形的波动在场中升起，一个庞大的力量场逐渐形成，直冲天际，上方天空中的乌云都被这股力量击溃，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洞中不断有细小的闪电划过，并越来越频繁，交织出一片电网。有那么一刹那，众人竟感觉到覆盖天地之间的雨幕都停滞了下来。 “颜雪岩”的眼中带着惊恐，她不知道这阵法的作用是什么，但只看现在的阵势，威力绝对不弱，一旦阵法顺利发动，绝对不是她能够抵挡。 “吼！”场中的几具尸体也似乎感觉到了“颜雪岩”的意念，纷纷狂吼起来，放弃眼前的顾零和林楚涯，向着“颜雪岩”的方向跑去。 “拦住他们！” 林楚涯毫不犹豫地开了枪，但一颗颗子弹打在尸体身上，迸出一朵朵血花，但尸体没有痛感，冲势丝毫没有被子弹阻碍。 林楚涯见状，竟然直接向着几具尸体迎面奔去！ 顾零惊呆了。 “吼！”尸体不知道还有没有一丝理智，但见到林楚涯主动迎了上来，喉中纷纷发出低哑的嘶吼。 刹那间，林楚涯和几具尸体交错在一起！ 一腿猛蹬在眼前的尸体身上，脚底传来的触感令林楚涯心中一喜，这尸体并不像传说中的僵尸那般铜头铁骨、力大无穷，反而感觉跟普通人并无差别。 他虽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警校期间，他的散打水平也是全校闻名，散打不拘泥于招式，林楚涯对各种搏击技法皆有所心得，如今面对的这几具尸体虽然动作异常敏捷，但如果躯体只是普通人的水平，他有信心斗个旗鼓相当。 另一具尸体伸出双手向他抓来，林楚涯直接脚下一蹬，借力旋身腾空而起，双手执枪对着眼前尸体的天灵盖开火，虽然这些都是可怜人，但面对这种情况，容不得他丝毫手软。 砰砰两声！ 因为距离颇近，弹头的冲击力直接把这尸体的脑袋打得稀碎，身体也不得不弯了一下腰，但它仍然没有倒下，反倒怒不可遏地举起手抓向刚落地的林楚涯。林楚涯也终于明白了，手枪对这些东西没有丝毫伤害力…… 手里没有能威胁到尸体的武器，林楚涯只得边退边打，但尸体悍不畏死，犹如街头泼皮打架，虽然没有章法，但一拥而上也逼迫得林楚涯基本上只能躲闪，偶尔用拳头或腿脚击中它们的身体，又没有任何作用。 虽然节节败退，但林楚涯也算是成功地阻挡了尸体前去救援“颜雪岩”。 “灵雨封云锁！” 就在这时候，祁青清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随着祁青话音落下，众人只听闻头顶上空风雷滚动，抬头望去，天空一片漆黑，云层居然再次起了变化，原本黑洞中的电网四散开来，化为一个个球状闪电落了下来，分散到地面上蓝光闪烁的位置，黑洞本身则像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搅动着周边的云层呈螺旋状，一层一层有序地层叠起来。 “颜雪岩”见状不敢怠慢，眼中再次有血色光芒闪烁，身后竟然隐隐有一个小巧的的血色虚影出现。 “现在才想逃，晚了！”祁青娇叱一声，“锁！” 只见祁青原本紧紧抓住“颜雪岩”的手瞬间松开，身形极速后退，同时手中手印一捏，只见原本从天而降的每一滴雨水都有序地移动起来，很快便化为一条条水之锁链，一时之间，数不清的锁链从虚空中浮现，在空中化成一个巨型水牢，把“颜雪岩”和血色虚影都锁在了里面。 “不！”血色虚影在水牢中横冲直撞，但却始终无法突破水牢的束缚。 祁青手中法印再变，水牢极速缩小，一道道雨水锁链抽动，欲将虚影斩杀。 “哈哈哈，没想到我辛辛苦苦破封，到头来竟然是这样的结局！”眼见无法突破，血色虚影变得癫狂，“我不甘心！不甘心！我还没有恢复到完美状态！我不甘心啊！” “死我也要拉个人垫背！你们不是想救她吗，我偏不如你们的愿！”那血色虚影无计可施之下，竟然再次钻到了颜雪岩体内，而它钻进去之后，颜雪岩的身体也不正常地膨胀起来，俨然是要自爆！ 第88章 结束 “雪岩！”见到颜雪岩身体的变化，顾零心急如焚。 祁青听到顾零的喊声，目光微微闪动，犹豫了一下之后，手中法印再次一变。 “封！” 话音一出，天地间的温度骤降，雨水锁链肉眼可见地覆上了一层冰霜，很快便完全固化，化成一块坚冰把“颜雪岩”封在了里面。 “颜雪岩”嗤笑一声：“仅仅是封住我又有什么意义？” 祁青并不答话，双手一伸一合之间，竟然凭空出现一条蓝紫色的电弧，只见她手指轻轻一点，电弧射入天空中的云层之上，原本落在地上的球状闪电也发出“哧哧”的声响，并且一一链接，形成一个巨型的电场。 空中随之响起一个炸雷，两条枝蔓状闪电划开夜空，交叉劈向“颜雪岩”所在的位置。“颜雪岩”此时虽然被冰封，但还是看到了天空中出现异象，一直在小心防备，此时见天雷劈下，也是大惊失色。 但此时却无法突破坚冰的封锁，只得焦急大喊：“你是要把我和她一起劈死吗！” 轰！ 她话音刚刚落下，天雷已经从她的正上方落下，在电光的映照下，坚冰上面竟然暴涨出几尺高的蓝焰，与电光交融在一起，周围激起一片感应电流，平地上猝然腾起一条巨大的蓝色火柱，但这火柱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高温，火柱周边地面上那层薄薄的冰霜没有任何变化。 “你竟然能在不破坏这副身躯的前提下，用雷电磨灭我的灵魂！”雷电的光芒散去后，“颜雪岩”的外表没有丝毫变化，但脸色却异常难看，目光死死地盯着祁青，一脸不可置信地尖叫。 “灵魂？你只不过是一团怨气罢了！”祁青冷笑，又是一道天雷落下，劈在“颜雪岩”身上。 “你当真要和我鱼死网破？！”“颜雪岩”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咬牙切齿地开口。 祁青没说话，目光看向顾零的方向，嘴角上扬，绽放出一个绝美的笑容。 “嗯？”此时顾零已经把束缚在“颜雪岩”身上的鬼发收了回来，和林楚涯两人一起对付那几具尸体，看到祁青面对自己露出的笑容，却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好！好！好！” 见祁青不为所动，“颜雪岩”一连吐出三个“好”字。 与此同时，原本被顾零和林楚涯压制在下风的几具尸体突然发狂，纷纷发出震天的怒吼，然后就在两人面前互相撕咬起来！ “它们这是在干嘛？！” 顾零和林楚涯两人对这一幕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几具尸体凶性大发的模样还是看得两人头皮发麻。 两人没有注意到的是，随着几具尸体互相撕咬中，它们身上的鲜血也是流得越来越多，而这些鲜血落到地面上之后，不是四散开来，而是蜿蜒着向着“颜雪岩”的方向流淌而去！ 而在祁青和“颜雪岩”这边的战场，随着一道道天雷劈下，“颜雪岩”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平静，反而祁青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起来，眼底浓郁的蓝光也一点点变淡，目光逐渐迷离。 “起！” 就在几具尸体的血液流到坚冰下方之时，“颜雪岩”目光陡然变得凌厉，一声尖啸，地上的鲜血如利箭般飞起，射在坚冰上面，如同强酸般发出一阵白烟，顷刻间将密封的坚冰腐蚀出几个大洞。 此时，顾零这边的那几具尸体也因为相互之间的撕咬而变得残破不堪，动作变得越来越缓慢，最终彻底失去了力气，倒在地上变成了真正的尸体。 砰！ 顾零和林楚涯两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另一边传来的巨响，转头看去，封住“颜雪岩”的坚冰已然破碎，而就在坚冰破碎的同时，祁青的身影竟然出现在“颜雪岩”身后，双臂猛地从“颜雪岩”腋下穿过，又双掌合拢，反扣住“颜雪岩”的后颈，将“颜雪岩”紧紧地锁住了。 而半空中一道天雷正好落下，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抱在一起的两人。 “祁青！” 一系列变故在须臾之间发生，几乎没有给顾零任何反应的时间。 不知是不是因为祁青被击中的原因，原本四周链接在一起的巨型电场瞬间失控，强大的电流四散开来，无差别地对着周围的空地狂扫，半空中的雨水在此刻都成了电流的导体，电场的范围顷刻扩大了数倍，不仅是顾零和林楚涯，就连在不远处躺平的白采白都被席卷了进去！ 电光闪烁中，顾零隐约又看到了祁青的笑容。 …… 疯狂肆虐的暴雨终于停了，破开厚重云层的阳光重新洒向大地，潮湿的校园里升腾起一层薄雾，偶尔有来往的学生身影，在雾气中看上去就有些不那么真切。 实验楼和保研路中间的这片空地上，仿佛遭到了一枚空投炸弹的袭击，原本耸立在这里的学校水塔已然消失不见，甚至废墟都被莫名的力量清扫开来，留出中间一片直径达上百米的圆形空地。 偶尔有雨停就出门的学生经过这里，都发出一声惊叫，庆幸自己没有在这样疯狂的暴雨中外出。 但好在这一片区域已经被警车封锁，好奇的学生们无法进入，看不到四散在空地中的几具残破的尸体和昏迷不醒的顾零等人。 顾零挣扎着坐起来，用力揉了揉眼睛，阳光温和地落在他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刺眼的感觉。 “啊，你醒了么？”在他旁边席地而坐的男人温和地问候道。 醒了么？顾零脑子里有些混乱，只觉得自己好像沉睡了一个世纪。 “林警官？”看清楚身边男人的长相，纷乱的记忆也在顾零脑海里复苏，“祁青呢！还有颜雪岩，还有白老师！” “颜雪岩不见了，他们两个人都没事！”林楚涯笑了笑，微眯着眼看向远处。 顾零往四周看去，大批的警察和医务人员正有条不紊地处理着现场的尸体和血迹。 “我叫过来的……你不会怪我吧，肩负着保护人民的责任，我却因为自己的私心，没有提前通知他们，因为我知道，一旦他们知道，不管多危险都会赶过来的……”林楚涯看向顾零，“面对这种东西，我实在不想让他们送死，要死死我自己就好了……” 第89章 再现 医院的医生对顾零的二进宫感到非常惊奇，这才出去没几天，又断了几根肋骨，还加上轻微的脑震荡。 只不过这次除了顾零之外，还多了祁青和白采白两人，再加上一早就被林楚涯送进来的周敏，一行人可谓全军覆没。在林楚涯的安排下，住进了一个四人房间。 笃……笃笃…… 有人在轻声敲门。 “请进！”顾零坐起身，喊了一声。 “顾零！”进来的是林楚涯。“你们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林楚涯提着大包小包的一堆营养品，手中还抱着一大束鲜花。 顾零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林警官，工作这么忙还来看望我们。” 顾零虽然对林楚涯的拜访有些诧异，但人家一片好心，他还是挺高兴的。 “呵呵……案子上的事都交给手下的人去处理了，这次的事件主要是靠你们解决的，慰问你们这些最大的功臣也是我的工作！”林楚涯抱着那束鲜花走到几张病床中间的桌子上放下，笑呵呵得开口。 “还是当领导舒服。”顾零笑着摇头。 林楚涯笑着跟白采白和周敏两人也打了个招呼，目光落在祁青身上。 “祁青小姐……还没有醒吗？” 说到祁青，顾零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医生说她没什么问题，但还是一直在昏迷当中。” “既然医生说没问题，那你们也不用着急，相信祁青小姐很快就会醒来的。” 顾零点了点头，虽然心中有些担忧，但他也有所猜测，应该是灵魂受损的原因。 “我那几个受害的同学，还有钱程他们……” “都已经通知他们的的家人了……”林楚涯顿了一下，过程没说的太清楚，“除了颜雪岩，她的去向我们还在调查……对了，这次来除了看望你们，也想跟你们了解一些信息，关于‘鬼’的存在，能跟我讲一下吗？” 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林楚涯已经对鬼魂的存在深信不疑了。 “这个，还是让白老师跟你说吧。”顾零觉得白采白的磁场理论很适合在这种情况下使用。 白采白只得苦笑着把自己的理论又跟林楚涯讲了一遍。 “鬼魂的存在基本上就是这样了，人体作为灵魂的载体，在某种意义上，和那头发的存在是类似的，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载体罢了，就像……莎莎。”白采白扬了扬手腕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也就是说，你手上的这串铃铛，就是一只鬼？”林楚涯盯着白采白的手，兴致盎然。 “没错。”白采白点了点头，“并不是所有的鬼都是邪恶的，就像人分善恶一样，毕竟鬼只是灵魂换了一个载体罢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顾零，你身上也有一只鬼吧……” 顾零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笔记本的本质是一只鬼吗？或许是，他也不清楚，但他觉得笔记本没有那么简单。 白采白也没有对顾零的秘密深究，继续说道：“磁场之间是有相互的吸引力的，人活着的时候便是如此，人与人磁场相同、三观一致的人会自动靠拢。反之，即使认识数十年，也无法交心。也正因如此，才会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现象，而鬼同样如此，鬼魂场之间也有一定的吸引力。” “什么意思？难道鬼和鬼之间也会做朋友吗？” “不是。”白采白失笑，“是说鬼魂之间在一定距离，能互相察觉对方的存在，这也是我为什么能找到那栋大楼的原因。我不知道鬼魂场为什么会有这种特性，但事实就是如此，所以……见过鬼的人，会变得更容易吸引鬼，因为你身体上也沾染上了鬼魂场的特性。” “也就是说我以后还会撞鬼？！”听到这话，周敏率先绷不住了。 “没错。”白采白有些同情地看着周敏，“所以最近还是小心点吧，墓地这种地方最好不要去了，等时间久了，身体上的鬼魂场特性消散了，就没事了。” “白老师，大四剩下的一段时间就让我跟着你吧！”周敏可怜兮兮地盯着白采白。 “我觉得……你还是远离我比较好。”白采白挠了挠头，“跟着我只会增加你撞鬼的几率，我想这一点顾零应该也深有体会吧。” 顾零点了点头，这倒是不差，自从笔记本出现之后，他就几乎成了招鬼体质，走到哪都能撞鬼。 周敏闻言一脸沮丧：“那好吧，我以后晚上不出宿舍，再也不走夜路了。” 白采白很想告诉他，白天和夜晚对鬼魂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看他沮丧的神情，还是没有再打击他。 又坐了一会后，林楚涯起身告辞。 顾零三人又聊了一会后，也渐渐沉默了下去，几人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被夕阳染红的云朵，偶有一两朵形状怪异似龙似虎的云彩漂过，带来几分乐趣。 笃笃笃…… 又是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 是护士吗？ 除了林楚涯之外，没有熟人知道他们在这里住院，顾零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过来。 还没等几人开口，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而推门进来的人竟然是——颜雪岩！ “你！” “雪岩！” 颜雪岩的突然出现让三人都是大吃一惊，惊呼出声的同时纷纷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白采白更是一脸警惕地摸了摸手上的铃铛。 但颜雪岩却没有在意其他人，她的目光直指顾零。 “雪岩？” 对视上颜雪岩的目光，顾零心中一沉，颜雪岩此时的眼神和以前还是有些不同。 “是我。” 颜雪岩缓缓朝着秦川走来。 叮铃铃——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白采白刚要有所行动，颜雪岩的目光就望了过去，抬起手臂，白皙的手指轻轻对着白采白点了一下，拴铃铛的绳子啪地一声断开，铃铛直接飞到了颜雪岩的手里。 “这个铃铛不错，我收下了。”说完轻轻地晃了晃铃铛，一团白影从铃铛中摔了出来，落到了地上，“你以后就换个家吧！” 第90章 醒来 “雪岩……” 顾零看到颜雪岩的目光再次落到自己身上，想要从病床上起来，却完全做不到，似乎被颜雪岩的目光压制住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只能面色复杂地看着她一点点接近自己。 “颜雪岩！” 旁边病床上的周敏看着以前这个熟悉的同学，开口大喊，却完全没有吸引到对方的注意力，但内心的恐惧让他不敢有丝毫动作。 颜雪岩一直走到顾零身前，在他的病床边坐了下来，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涟漪。 “你现在究竟是谁？”顾零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轻声开口问道。 颜雪岩没有回答他，而是让他感到惊愕地伸出手紧紧抱住了他。 这一瞬，顾零只觉得万千的情绪，在他的内心中翻涌，和颜雪岩认识之后的记忆一点点浮现。 此时他的身体靠在床头上，颜雪岩的双手放在他的腰上，面部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带着微微发烫的温度。 片刻后，颜雪岩将靠在他胸前的脸抬起，移到了他的面前。 “你是雪岩对吗……” 但遗憾的是颜雪岩依然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他的脸发呆。 但顾零很快便意识到，颜雪岩看的是他的右眼，或者说是他眼睛里的笔记本。 良久之后，颜雪岩收回目光，冲着顾零浅浅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病房。 而随着她的离开，房间里那股压抑的气息也消失不见，顾零感觉自己也在刹那间恢复了行动力。 “她是颜雪岩吗？” “是。”顾零愣愣地看着房门的方向，点了点头，方才的笑容让他确信，她就是颜雪岩。 但刚才颜雪岩的表现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仅是他，白采白和周敏两人也被颜雪岩刚才一系列的操作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对方突然出现又莫名其妙地消失，究竟是什么原因，好像仅仅是为了来看顾零一眼，但真的是这么简单吗？ 不过好在结果还是好的，她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但很快房间里就响起了白采白的怒吼：“我的铃铛！” …… 相较于顾零和白采白的身体状况，周敏只是有些贫血，很快就出院了，也回宿舍跟其他室友找了个理由解释了两人消失多天的原因，毕竟几天不见，其他人都快以为两人失踪了。 两天后，周敏两手提着一堆吃的，推开病房门，眼前的景象却使得他吃了一惊。 白采白竟然在试探着下地行走。 “哎？白老师，你怎么就下床来了？医生还没说你能下地啊！”周敏忙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白采白。 白采白试着在唇边挤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腿早就不疼了，趁早下地做恢复训练啊。” “你逞什么能啊，你以为你跟顾零一样，天赋异禀啊？”周敏撇撇嘴，“对了，顾零人呢？” “刚办了出院手续，出去了。”白采白苦笑，他现在都在怀疑顾零是不是人类了，明明两人的伤势差不了多少，但现在自己连下地行走都做不到，顾零已经能办理出院了。 “祁青还没醒吗？” “还没呢，但顾零给她检查过，说是快了，他应该对祁青的状况比较了解。” “他不在这看着，跑到哪去了？” “他说去帮莎莎找一具身体……我的铃铛被颜雪岩抢走了，莎莎在外界不能长久存在的，需要尽快找一个寄存的物体。” “找一具……身体？”周敏张了张嘴，“他不会去干违法的事吧？” “不会吧……他说是让朋友寄过来的……” 次日，顾零抱着一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形快递走进医院的时候，几乎吸引了沿路所有人的注意力。 推门进来的时候，也瞬间吸引了病房内两人的目光。 而白采白此时竟然已经可以在地上自由地行走，虽然还有些一瘸一跛，也不能跑动，但这也已经超出正常恢复速度太多了。 “顾零，你这是抱着个什么呢？”周敏一脸惊奇地开口，“你不会买了个充气娃娃回来吧？” 白采白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也是青一阵红一阵地，听到周敏的话之后，他也是心里咯噔一下，想到顾零之前还特意问自己要了一张莎莎生前的照片，忍不住脸上有些发烫。 不会真买了个…… “龌龊！” 顾零回应了一个白眼，说实在的，一路上路人炽热的目光也让他有些尴尬，天知道白总发快递的时候为什么不找个盒子装一下！ “这是个……纸人？” 等顾零把外面的一层塑料袋拆开，两人也看清了全貌，同时惊呼一声。 不得不说，白总的手艺真得不错，一个纸人画得惟妙惟肖，一点都没有平常见到的纸人那种诡异的感觉，反而有种异样的美感。 “我这个朋友是古羌族的，会一些巫术，这纸人身上有他留下的术法，灵魂入主之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只是比较怕水……” “莎莎！” 听完顾零的解释，白采白也不再犹豫，轻唤一声，白色虚影模样的莎莎从他的体内走了出来，缓缓走到地上的纸人旁边，躺了上去。 伴随着一道模糊的白光，几个怪异的字符从纸人体内浮现，如活物般在空中跳动了几下，又钻回纸人体内，而就是这一刹那的功夫，纸人已经模样大变，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真人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十六七岁左右，一头黑色的中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细碎的刘海刚好从眼皮上掠过，看向几人的眼睛有些躲闪，鼻子很小巧，脸很干净，手指在不自然地摆弄着衣服下摆的纽扣。 但看到女孩身上的穿着，顾零忍不住嘴角微微抽动，白总的恶趣味果然还是一如既往，这一套水手服上衣加百褶裙在纸人身上看着还好，但变成真人之后，布料少得怎么看都有种不正经的味道。 “这个……” 顾零还在想着是不是该解释一句，就见白采白一脸兴奋地迎了上去，让顾零忍不住想起了祁青对他的评价。 就在这时，病床上面的祁青传来一声轻哼。 “祁青！”顾零第一时间把目光投了过去，“你醒了？” “我……这是在哪？”祁青仰起头，迷茫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警惕，一脸戒备地打量房间里的情景，看到顾零之后，才神情放松下来，“顾零……” 第91章 多了一个 初阳温暖的光芒洒在行知中学四个大字上面，给校园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顾零眯着眼，看着一个个学生匆匆忙忙地往校门里面走去，脸上露出姨母般的微笑。 “早啊，大爷！” 门卫大爷斜过眼淡淡地瞥了顾零一眼，象征性地扯了扯嘴角。 顾零也不生气，乐呵呵地往学校里面走去。 没错，回到鸢都没多久，顾零便收到了行知中学的通知，网络上关于他那件事的热度已经过得差不多了，他停课的处罚也可以取消了。 所以收到通知的第二天，顾零便兴冲冲地回到了学校。 一路循着熟悉的路线来到教学楼角上，找到自己的专属办公室，他离开之后，这间心理咨询室似乎就没人进来过，门一打开，顾零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灰尘味。 顾零也不在乎，用手在椅子上面轻拂了几下，便一屁股坐了上去。 “啊，舒服！” 躺回自己熟悉的躺椅上面，顾零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他发现自己还真是喜欢上了这个工作，坐在这里整个人都安定了起来。 从书桌的抽屉里找出自己珍藏的保温杯和一大罐红茶，就在顾零准备享受自己美好的上班时间时，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咦？”顾零没想到，自己刚回来就有人找来了。 “请进！” “顾老师？”一张怯怯的小脸从门缝中探了进来。 “顾老师，我说今天怎么你这开门了，原来真的是你！”待看到顾零之后，蒋巧玲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惊喜，“我还以为你被开除了呢！” 顾零轻轻挑了下眉，倒是有些惊讶，这小姑娘不会每天都过来看一眼吧？ “先不跟你说了哈，马上上课了，下课再过来找你！” 然后就是一声熟悉的巨响，门被狠狠地关上又弹开，顾零笑了笑，站起身轻轻地把门带上。 原本顾零以为大课间的时候，蒋巧玲就会过来，但没想到等了一天，都没见到小姑娘的影子。 直到下午放学铃声响起不久，顾零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蒋巧玲又来了。 而这时候小姑娘脸上的神情，让顾零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十分钟后。 “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 两人并排走在路上，顾零看着蒋巧玲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把手按在了她的小脑袋上。 蒋巧玲：？ 看到顾零眼里充斥着怜悯、柔和、理解等一系列复杂神色的眼神，蒋巧玲表示有点迷茫。 “青春期的烦恼，所有人都会经历的。”顾零一副过来人的表情，“你今年才15岁，虽然可能比其他人晚了一点，但也在正常范围内的。” “顾老师！”蒋巧玲一张小脸肉眼可见地越涨越红，“你在想些什么！” 哎，不是我想的那样吗？ “顾老师，我在认真地和你说话！” “好好好。”看着蒋巧玲一张通红的小脸上透露出的几分严肃，顾零也收敛了笑意。 见顾零做出一副认真的神情后，蒋巧玲的脸色也缓缓变化，又露出了顾零方才看到的那种眼神：惊惧，茫然，无助……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我说的很不可思议，但是……”蒋巧玲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抬起头看着顾零的眼睛，一脸认真，“我今天突然发现，我们班的同学，好像……多了一个！” “多了一个？”顾零愣了一下。 “没错。”说到这里，蒋巧玲似乎有些发冷，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娇小的身影在初冬的寒风中更显得单薄，“但是好像只有我意识到了，其他人都没有发现。” “什么意思，你仔细和我说一下。”顾零心底微沉，从蒋巧玲的神色里，他隐约意识到，这似乎又是一起灵异现象。 见顾零没有当自己在开玩笑，反而是一脸郑重地听自己解释，蒋巧玲也敞开了话头：“我们班的教室本来就不算大，班里一共有48个人，正好把教室坐满。但是，前段时间，丛雪她……我们班应该少了一个人才对，可是我今天突然发现，我们的教室还是坐满的状态，还是……48个人。” 听到这里，顾零感觉也感觉心底一凉，仿佛一股冷风从自己的脖子后面灌了进去：“所以……你是说，丛雪……回来了？” “不是，不是丛雪！”蒋巧玲脑袋晃动，眼中的茫然增大，“我今天看过班里的每一个人，并没有丛雪，但可怕的是，每一个人我都认识，明明应该多了一个人，可我根本不知道多出来的是谁！后来，我又数了好多遍，但有的时候是47个人，有的时候是48个人，我也不知道……” “这……”顾零心底震惊：如果不是蒋巧玲数错了班里的人数的话，那说明多出来的这个“东西”，能改变人的记忆，或者是认知。 唉！ 顾零长叹一口气，有种心累的感觉，怎么他刚回来就又碰到灵异事件的发生？他不免想到了白采白的那番言论，因为笔记本的存在，自己撞鬼的几率比较大，但这未免也太频繁了吧？ “顾老师！顾老师？”蒋巧玲见自己说完之后，顾零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轻轻地拽了拽对方的衣袖。 “啊？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你说什么？”顾零回过神，挠了挠头。 蒋巧玲见状，脸色又红了起来，不过这次是气的。 “顾零！我不是在给你讲故事！” “哎哎！你别气啊！你话还没说完呢？” 顾零跟在气急的蒋巧玲身后一路小跑，最终被对方小区的门卫拦了下来。 “我真不是坏人，我是她老师来着！” 但蒋巧玲这次似乎是真气急了，头都不回地在消失在小区里。 顾零跟门卫大爷解释了好一会儿，最终终于在报警的威胁下，讪讪地离开了这里。 “好吧好吧，那只能等明天再问了……唉，女人啊，还是个没长成的女人，都已经这么难缠了……”摇了摇头，顾零下意识地怀念起了曾经的祁青，“这么一想，傻乎乎的祁青还真是可爱啊……” 第92章 你在狗叫什么！ 白总宾馆门前依然是门可罗雀，两个人偶不知疲倦地摇晃着自己的躯体。 但与以前不同的是，两个人偶的前面，多出了两个毛绒绒的身影。 “汪！” “汪！” 顾零停下脚步，和两条流浪狗对视了几秒，确认了一下对方的目光后，发现它们盯着的地方确实是自己的脸。 “听说狗也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你们都是狗吧？”顾零停下脚步，看着一黑一黄两条流浪狗，“你们在狗叫什么？” “汪汪！” “汪汪汪！” 这两条狗似乎越来越嚣张啊……顾零一点点皱起了眉头。 “你们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们过得很惨！” 倒不是顾零非得和两条狗过不去，而是这两天只要顾零从门口出入，这两条狗都要对着他叫个不停，而在发现顾零不搭理它们之后，它们眼神也是一次比一次嚣张。 而说起这两条狗的来历，顾零更是一阵头疼。 这一切还得从顾零再见到小鱼干的时候，它是骑着一只二哈登场说起…… 当时顾零差点没认出这只几乎胖成一个球的蓝猫是小鱼干，当时对方老神在在地趴在一只体型庞大的二哈脑袋上，以一脸鄙视的神情看着顾零，被顾零认出之后胖揍一顿才恢复了以前的表情。 后来听白总说，那只二哈是周围几个街道流浪猫狗的老大，不过现在的老大已经变成小鱼干了。而且在小鱼干的统治下，势力范围还在不断地扩大，大有统一整个鸢都流浪猫狗界的趋势。 而门口的这两只流浪狗，都是经过小鱼干精挑细选，从上百只流浪狗中挑出的精英，不管是体型还是毛色，在流浪狗里面那都是数得上号的。现在也是作为左右护法，担负起看护老巢的重任，没错，现在白总的宾馆就是小鱼干流浪集团的老巢…… 不过白总对此倒是丝毫不在意，还乐呵呵的说，反正宾馆也接待不到几个客人。如果不是看到亲眼见过白总的“父母”，顾零都要怀疑他是富二代出来体验生活了。 所以现在顾零对两条狗的威胁也不是无的放矢，掌握着小鱼干的顾零确实掌握着它们两个的生杀大权。 “你们老大会先把你打个半死，然后让你们拖着断腿在大街上转悠，博取人类的同情，或者去翻垃圾桶，舔舔外卖盒一类的东西……如果你们现在对我认错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写个小黑板，遇到好心人可以施舍你们几块钱吃馒头什么的……” 又重新恢复工作的顾零心情甚好，对两条狗喋喋不休地发表着恐怖言论。但他总觉得面对自己的威胁，两条狗脸上的表情愈发嚣张了，这让他想起了刚才把自己拦在小区外面的门卫大爷，内心有些不爽了。 而且祁青这次醒来之后，又变回了曾经的自己，那个意外出现的灵魂又消失不见了，虽然祁青说“她”是陷入了沉睡，但何时能苏醒还是未知之数。 不管另一个“祁青”最初的目的是怎样的，但一直以来她确实给到了顾零很多帮助，而且最后也是因为颜雪岩的原因才陷入沉睡。 这么想着，顾零看眼前的两条狗愈发不爽了。 （狗：你这人讲不讲理？！） 心中一动，顾零的右眼光芒一闪，黑色气流涌动。 几乎同一时间，两条狗原本卷起来的尾巴忽然笔直地竖了起来，浑身的毛发都炸开了，原本嚣张的眼神变作了惊恐。 “呼~这下爽多了！”报复成功的顾零长出一口气，心满意足地越过两条狗走进了宾馆，留下两只几乎被吓尿的狗子在原地瑟瑟发抖。 …… “恬恬，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啊？” 入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良久仍旧难以入眠的蒋巧玲，最终还是拨通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号码的主人，叫徐恬珞，是她小学时代最好的朋友，即使初中之后两人就不在同一所学校了，但两人还是时常联系，感情依旧很好。 今天的发现让她从心底感觉到害怕，她可以确信自己没有记错，去掉丛雪之后，班里是47个人，而今天她已经数了无数次，这其中有一多半的时候，是48个人！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她先是感觉到一阵兴奋，但紧接着的，是恐惧。没错，她害怕了。 十五岁，本来就是个充满了幻想的年纪，平常她就喜欢研究各种奇闻异事，但当这种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却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恐惧。 班里多了一个人……她不敢跟班里任何一个人说话，虽然所有人看起来都很正常，但蒋巧玲还是从他们看似普通的笑脸上感觉到一种恐惧感。 今天一整天，她都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没和任何人说话，也没敢离开半步，生怕引起那个“人”的注意。 直到放学之后，她去找了顾零，因为她觉得这个老师不一样，明明就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整天都是一副老年人的神态，嗯，没错，就跟小区门口整天晒太阳的门卫大爷一样，给人一种亲切感。 而且顾零也跟其他老师不一样，每次跟他说什么事情，他都是安静地倾听，然后笑着说出自己的意见，不像个老师，更像言情小说里面的知心大哥哥。 所以即使这件事看起来是那么地不可思议，但蒋巧玲觉得，他应该会相信自己。 但是——他竟然不信！ 以为自己在讲故事不说，还不认真听，竟然走神！ 好气哦！ 想到这里，她突然感觉内心的恐惧都降低了不少。 “咦？你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不提蒋巧玲内心的想法，电话另一头的徐恬珞，听到对方大晚上给自己打电话竟然是问这种事，显得有点惊讶。 “嗯……就是无聊睡不着，随便问问……”犹豫了一下，蒋巧玲还是没有选择告诉好友实情，毕竟这听起来太过不可思议。 “鬼的话，我觉得应该是没有得吧。”徐恬珞沉吟了一下，还是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但紧接着，却又话锋一转，“不过最近我倒是听朋友讲了一个咱们城市的怪谈。” 第93章 怪谈 “怪谈？”蒋巧玲愣了一下，“什么城市怪谈啊？” “传说在鸢都的晚上，有一只诡异的风筝，它就像蝙蝠一样出没在夜色里面，每隔一段时间，它就会敲响一户人家的窗户，如果你有幸看到它，就会发现其实它是由人皮做成的！”徐恬珞说到这里，声音也低沉了下去。 “它敲响你的窗户，其实是因为它身上的人皮已经破旧损坏了，它需要一张新鲜的人皮，而这次它选中的就是你！” “而所有见过它的人，第二天一早，都会被发现死在了房间里，而他身上的皮，都已经被完整地剥离了……” 蒋巧玲听到这里，手指已经死死地捏住了被子，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面。但还是忍不住弱弱地问道：“既然见过它的人都死了，那这个怪谈又是怎么传出来的啊？” “呵呵呵……”电话另一边，传来徐恬珞低沉的笑声，听在蒋巧玲耳朵里，透着一股阴森的感觉，“因为……我……”说到这里，徐恬珞停顿了几秒钟的时间，紧紧地吊起了蒋巧玲的心。 “因为这是我编出来骗你的啦！” 下一刻，徐恬珞爽朗的笑声传来，声音清脆悦耳。 “啊啊啊！好啊，你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耍我！”原本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的蒋巧玲，这时候才知道被好友给耍了，有些抓狂。 “谁让你大半夜地问这种问题啊，一会我做噩梦了怎么办，作为你的好姐妹，那我不得报复回来啊！”另一边，徐恬珞笑的很开心。 “啊啊啊！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个！”蒋巧玲持续抓狂中，“我为什么要听，还听得那么入迷！现在更睡不着觉了好吗！” “你啊，这叫自作自受，大半夜想这种有的没的。”徐恬珞持续幸灾乐祸，“你如果真怕的话，就找个没窗户的房间睡觉吧。” “可是我家没有窗户的房间只有一个小厕所……” “哈哈，那你就去马桶上面坐一晚上吧！” “啊啊啊，下次见面我一定要撕烂你的嘴！” “啊哈……咳咳！”徐恬珞有些心虚，“不行你就去你爸妈的房间，跟他们一起睡喽。” “我十年前就一个人睡觉了好吧！”蒋巧玲感觉自己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侮辱。 “行行行，你厉害，那没办法了，要不你试试数数羊？” “……” 挂了电话，徐恬珞脸上笑吟吟的，想想蒋巧玲抓狂的样子，就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 不过接下来她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房间的窗户，虽然窗帘是拉起来的，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但她突然有点后悔了。 这个怪谈其实不是她自己编的，是她前段时间从网上某个论坛上面看到的，当时还把自己吓得不轻，一连几天都是开着灯睡的觉。 过了这么久，本来已经忘掉了，但刚才蒋巧玲问起有关鬼的事情时，她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这个怪谈，结果现在自己也有点害怕了。 “不怕不怕，徐恬珞，你可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了，你已经十五岁了！”她强迫自己把目光从窗户上面移开，嘴里嘀咕着给自己打气，“什么城市怪谈，不过是无聊的人编的段子罢了，网上鬼故事那么多，如果都是真的，那人早都死光了……” “大不了就再开着灯睡觉嘛，又不是睡不着……”虽然嘴上说得信誓旦旦，但行动还是遵从了她的内心。 往被子里面一缩，徐恬珞顿时感到安全感提升了不少。 “不能胡思乱想……”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啪！啪！啪！” 就在她感觉到一股睡意缓缓涌出，整个人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的时候，几道微小但清晰的敲击声从窗外传来！ …… 深夜十二点，蒋巧玲的卧室依旧灯火通明，她此时比徐恬珞更加不堪，整个人蜷成一团裹在了蚕丝被里，只露出一张有点婴儿肥的小脸，像极了一只笨拙的蚕宝宝。 听了徐恬珞讲的怪谈之后，她更加没有睡意了。 虽然已经努力地去想一些其他的东西，但越是刻意想去逃避，反而越忍不住去想，思维总是不自觉地跑偏，结果到现在，以前看的鬼故事和恐怖电影几乎都在她脑子里面过了一遍…… “要不然，数羊试一试？”无奈之下，蒋巧玲脑海里想到了好朋友的建议。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三百六十五只羊……” “不行啊，越数越精神了……” “对了，以前看电视剧里面说了，外国人才数羊，我应该数水饺！” “一只水饺……两只水饺……三只水饺……” “好饿啊，好想吃水饺……” 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不断涌出之后，蒋巧玲终于感觉到一阵困意袭来，渐渐进入了梦乡。 啪！啪！啪！ 恍惚中，她似乎听到有什么响声。 啪！啪！啪！ 更加清晰的响声传到她的耳朵里，瞬间驱散了她的困意，一下子清醒了。 “什……什么声音！”猛地睁开眼，蒋巧玲第一时间往窗户的方向看去，但眼前一片漆黑，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房间的灯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 “停电了吗？还是灯泡坏掉了？” 房间里面静谧而黑暗，蒋巧玲咽了一口唾沫，身体不敢乱动，两眼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啪！啪！啪！ 清晰的声音再次传来，她发现这声音是来自于上面，天花板的上面。 “呼！”发现声音不是来自于窗外，蒋巧玲下意识地长出一口气，她们住的这栋楼，隔音不是那么好，楼上偶尔走路太重，也会听到一些脚步声，这倒没什么大不了的。 “吓死我了，不过都这么晚了，楼上还不睡觉！” 虽然心底放心了不少，但蒋巧玲还是忍不住腹诽了几句，把脑袋缩进了被子里。 啪！啪！啪！ 声音继续持续不断地传来，蒋巧玲也渐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这似乎，不是人走动的声音……” 第94章 噩梦 蒋巧玲竖起耳朵，又认真地继续听了一会，她确定了，这确实不是人走动的声音，更像是有人拿着什么东西，在敲击地面的声音。 这声响很有规律，且在一点点地移动。 虽然这声音来的很诡异，但毕竟来自楼上，而且蒋巧玲此时整个人都裹在蚕丝被里面，被子强大的封印能力和被窝里温暖的温度，给她提供了无穷的勇气，令她慌乱的心跳渐渐平复了下来。 “怎么会有敲击声？这声音像是在贴瓷砖，但也不会有人大晚上搞装修吧……” 而且蒋巧玲总觉得，楼上的人像是在寻找，寻找着能够来到楼下的位置…… 寻找来到楼下的位置？！想到这里，蒋巧玲猛地打了个激灵。 “不怕不怕！就算真的是鬼，又能怎么样？鬼界法则第二条，鬼不能攻击躲在被子里面的人，我就乖乖躲在被子里不出去，你能奈我何？”自言自语地给自己鼓了鼓劲，蒋巧玲强迫自己不去听楼上的声音。 声音还在持续不间断地响起，但随着时间的延续，蒋巧玲的恐惧却没有一开始那么严重了，到最后甚至又渐渐发困了起来。 就在她快要再次睡着的时候，一直保持着固定节奏的敲击声突然停了下来。 “嗯？”敲击声的突然停止，让蒋巧玲一下子又清醒了不少。 下一刻，敲击声又再次响了起来，但节奏和刚才完全不同，声音不再移动，像是终于找准了位置，对着同一个地方用力敲打起来。 “他该不会想把天花板敲碎吧？！”听到敲击声越来越急促，力度似乎也越来越大，蒋巧玲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这么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她又渐渐紧张了起来，整个人缩成一团，双手堵住了耳朵。 “我就不信你真的能把天花板打破！” 然而，还未等她念头落下，就听到“嘭”地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天花板上面落下来，摔到她的房间里了！ “天花板真的破了！”她感觉自己要哭出来了。 “小玲！什么声音啊？”就在蒋巧玲快要崩溃的时候，房间外传来妈妈天籁般的声音。 “老妈！”妈妈的熟悉的声音一下子把蒋巧玲从崩溃边缘拉了回来，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但心中惊慌的情绪却相对缓解了不少。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选择出被窝，在里面大喊了一声：“有东西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了！” 随即她就听到自己房门传来了把手转动的声音，但转了两下之后就停住了。 “你怎么还把门锁起来了，把门打开，我进去看看。” 听到妈妈的声音，蒋巧玲忍不住暗骂一声：是啊，怎么忘记了，为了方便偷偷玩手机，自己每次睡觉前都会把房门锁起来。 以后再也不在房间里偷摸玩手机了！ 蒋巧玲暗暗立下一个注定不能实现的誓言。 此时没有任何办法，她只好尝试着缓缓把脑袋从被窝里探了出来。 好在，从那声巨响之后，敲击声便已经停了下来。 从枕头旁边摸起手机，轻按了一下开机键，屏幕上是自己最喜欢的动漫角色壁纸，手机发出的温暖光线让她更心安了一点。 借着手机发出的光线，她忍不住鼓起勇气往巨响发出的方向看了一眼。 还好，没有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只有几块碎瓷砖和石块静静地躺在地面上，再往上看，天花板上竟然真的破了个大洞！ “你在干嘛呢？还不来开门！”听到房间里一直没有动静，妈妈似乎有些着急，又催促了一声。 “啊，来了！”蒋巧玲这才回过神，从床上小心翼翼地翻身下来，不去看破洞的方向，迅速地走到了门边。 但就在她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没由来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异样的念头：外面的真的是老妈吗？ 这个念头不知从何而起，但一生出来，便根深蒂固地扎在了她的脑海里。 不行！她又把手放了下来。 “怎么还没开门？”妈妈的催促声再次从门外传来。 “没，没事了。我刚才看了下，是杯子从桌子上掉下来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不开门。 而在她提心吊胆地说出这句话之后，外面的“妈妈”却是没有任何应答。 静悄悄的，似乎门外没有任何人。 不正常！ 果然，她不是老妈！ 但蒋巧玲没感觉到丝毫庆幸，而是感觉到更大的恐惧，像是有一只手攫住了她的心脏，有些喘不过气。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先是自己在班级里发现异常，明明是47个人的班级变成了48个人；再是好朋友给自己讲了一个恐怖故事，结果睡梦中被楼上诡异的敲击声惊醒，还把天花板破了个大洞；现在连自己的老妈都疑似变成了鬼…… 想到天花板上面的破洞，蒋巧玲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如果那敲击声是为了寻找下来的方式，现在洞已经破开了，那一直敲击的“人”去哪里了？ 难道？！ 吱吱—— 奇怪的声响突然从她的背后响起，赫然是源自天花板上面那个破洞里面！ 蒋巧玲浑身一颤，唰地转过身看向破洞的方向，背后紧紧靠着房门。 吱吱—— 几只老鼠从破洞里面窜了出来，落在地板上，引起她的几声惊呼。 呼！还好只是老鼠……有些后怕，又有些庆幸，大起大落之下，蒋巧玲两腿一软，贴着房门坐到了地上。 然而，还未等她喘一口气，破洞里面又传来了更剧烈的声响！ 像是有成百上千的老鼠在里面尖叫，那声响简直要把整栋楼都掀破！ “这是梦吗……是梦吧……” 听着这震耳欲聋的叫声，蒋巧玲惨笑一声随即便颤抖地看到无数的老鼠从破洞里面窜出，向着自己涌来，直至一点点将自己淹没！ “啊啊啊啊！” 蒋巧玲尖叫着从睡梦中醒来，猛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 “真的是个噩梦……” 第95章 噩梦连连！ “是梦……”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呼吸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如释重负地自语了一声，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蒋巧玲再次往床上躺去。 刚才的梦，实在是太真实了。 甚至现在她还能回想起那无数的老鼠将自己淹没时的感觉，那毛绒绒的触感…… 努力地晃了晃脑袋，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恐怖的情节，刚想拿起手机看一下时间，却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 这感觉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人盯着自己看的时候，确实能够察觉到这种视线。 此时蒋巧玲就有这种感受。 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自己！ 而这种窥视感传来的方向，似乎…… 蒋巧玲一点点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天花板的位置。 下一刻，蒋巧玲刚平稳下去的心跳再次急促了起来，险些忍不住直接尖叫起来。 只见天花板上，和梦中同样的位置，赫然存在着同样大小的一个破洞！ “怎么会？！难道刚才并不是梦？！” 可那些老鼠呢，如果不是梦的话，那铺天盖地的老鼠都到哪里去了？！ 还没等她想明白这一切，更让她感到惊恐的事发生了，赫然有一只人手从破洞里面伸了出来，抓在破洞的边缘上！ 是那个敲击的人，他要下来了！ “是谁……”她想大声地呵斥，但实际上声音微弱到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然后，她就看到一个模糊的脑袋，从破洞里面缓缓探了出来！先是头发！然后是眼睛！最终露出半张脸，死死地盯着她！ …… “哈啊——呼……呼！”蒋巧玲再一次惊醒，房间里面灯火通明，方才的俨然还是一个梦。 但这次她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目光空洞地注视着前方，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汗津津地喘息着。 “又是一个噩梦……呵呵呵……” 蒋巧玲呆呆地咧开嘴，傻乎乎地笑。 但这次并没有给她任何平复的时间，方才梦里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熟悉的窥视感…… 蒋巧玲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房间！蒋巧玲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但她转头就想到了梦里的情景，外面，会不会也有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妈妈”在等着自己？ 瞬间，一股名为绝望的情绪笼罩了她。 “还是梦！这次一定也还是做梦！” 蒋巧玲猛地抬头，目光恶狠狠地看向天花板。 纯白色的天花板光洁如初，果然，刚才的一切似乎只是个梦。 但是……那种窥视感并没有消失！ 在哪里？在哪里！ 蒋巧玲已经有些崩溃，通红的双眼扫视着房间里的一切，试图找到窥视感的来源。 终于，她的目光落在了窗户上。 两道窗帘中间什么时候被拉开了这么大的缝隙？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因为害怕，睡觉之前刻意把窗帘拉得一点缝隙都没有留，而窗户也是关着的，没有风吹进来，那为什么现在，窗帘有这么大的一条缝隙？！ 而窥视感的来源，就是来自于这里。 她一下子想到了刚才从自己好朋友口中听到的怪谈。 是“它”吗？ 要知道自己家住的可是7楼，应该不会是人吧…… “呵呵……这一定还是个噩梦……”蒋巧玲有些神经质地笑了笑，慢慢地站了起来，向着窗户走去，抓住了窗帘的边缘。 然后，一把拉开！ 哗啦！窗帘被拉开一道，后面是冰冷的玻璃窗，窗外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情景。 “没人……” 见状，她的目光又转向另一道窗帘。 在那里吗？ 就在她伸手捏住第二道窗帘的同时，在窗帘的后面，同样有只苍白的手伸了出来，抓在了她的手上！ 蒋巧玲浑身一颤，僵在了原地。 “不会的，这都是我在做梦，我一定是还没睡醒……” 不待她有所动作，另一只手已经缓缓发力，握着她的手，一点一点把窗帘拉开。 然后，她看到了躲在窗帘后面的，脸色苍白的另一个自己…… 绷在蒋巧玲心底的最后一根弦彻底断裂，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 清晨，蒋巧玲被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吵醒。 “老妈！大早上的，你在搞装修吗？！” 揉着惺忪的睡眼，蒋巧玲一边抱怨着一边从房间走出。 客厅里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声音是从厨房里传来的，隐约还有一股怪味。 “老妈，你是不是又把什么东西搞糊了？”没有得到回应，蒋巧玲走到餐桌旁边，一屁股坐下，“我还有早饭吃吗？” “先去洗漱！”妈妈终于在厨房里回了一句。 “不想！”蒋巧玲倔强地昂头发出了自己的呐喊，但见厨房里迟迟没有传来回应，最终还是乖乖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内，蒋巧玲正对着洗手池上方的镜子刷牙。 但如果旁边站着一个其他人，就会发现，镜子里面根本就是一片空白，没有蒋巧玲的身影！ 但她本人好像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这样不紧不慢地刷牙洗脸，完事之后还煞有介事地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似乎，她真的能从镜子里面看到自己…… 从洗手间出来之后，蒋巧玲看到妈妈已经从厨房里出来了，正往餐桌上摆着东西。 “老妈，早饭吃什么啊？”蒋巧玲见状，小跑过去，撒娇地抱着妈妈的一条胳膊，看向餐桌。 “清汤面，煮鸡蛋，还有煎糊了的煎鸡蛋。” “哎？煎糊了的煎鸡蛋是什么鬼？”蒋巧玲瞪大了双眼，“你干脆说不能吃不就行了，那我还是选清汤面和煮鸡蛋！” “你不是不喜欢吃煮鸡蛋吗？”老妈一脸疑惑。 “难不成你要让我吃煎糊了的吗？”蒋巧玲坐下，摊了摊手。 “晚了，煮鸡蛋已经被你爸全都带走了，谁让你起那么晚。”老妈翻了个白眼。 “啊！全都带走了？！老爸是猪吗，那我不是只有清汤面，好惨！”蒋巧玲苦着脸，一头栽到了桌面上。 第96章 隐瞒 上午九点多。 柔和的阳光透过几扇玻璃窗，把教室里每一个角落照的通透，从洁净如洗的玻璃往里看去，可以看到学生们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黑板。 顾零拿着自己的保温杯，从走廊尽头的楼梯上来，向着初三五班的教室走去。 他之所以来这里，自然是因为昨天蒋巧玲跟他说的班级里多了一个人的事情。 他不觉得是蒋巧玲搞错了，在这个学校里面，他接触的最多的学生就是蒋巧玲，对方撞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 而如果真的是有只鬼混进了学生里面，或许凭借着笔记本，他也能看出什么端倪。 “咦？”出乎顾零意料的，他发现校长和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教室门口，低声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顾零见状，也没凑上去，就站在教室后门外，透过后门的小窗户往教室里面看去。 教室里面非常整洁，除了视线盲区的位置，顾零一下子就把里面的情况看了个大概，也一眼就发现了坐在教室靠前位置的蒋巧玲。 此时她正左手托着腮，右手转动着一只中性笔，阳光映照在她乌黑的头发上面，一闪一闪地，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的粉末。 不过从顾零的位置，明显可以看出她的视线方向不在黑板上面，而是盯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发呆。 年轻真好，自己高中的时候，上课也是这样开小差的吧？ “哎？这不是顾老师吗！” 这时，校长的声音传来，发现了站在后门位置的顾零。 顾零听到声音，也是把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笑着跟校长打了个招呼：“校长好。” 同时，目光也在另一个中年男人身上打量了一圈，似乎就是这个班上的班主任，两人倒是不太熟悉。 出乎顾零意料的，校长和班主任竟然主动朝着顾零走了过来，校长更是一脸笑容地开口：“顾老师，你怎么有空来这里啊？” 顾零左右看了看，旁边并没有另一个姓顾的，确定是在跟自己说话没错，但这态度未免有点太好了吧？ 而且……身为心理老师，自己不是整天都闲着没事吗？ 顾零狐疑地看了校长一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额……是这样的，因为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来看看班上的孩子有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要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性格定型的最关键时期，万一在心里留下什么心理阴影，那就不好了。”虽然心里吐槽，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的。顾零瞬间就给自己的借口打好了草稿，丝毫不慌。 “顾老师真是敬业的好老师啊！你说是吧，王老师？顾老师虽然年轻，但这职业态度，很多中年教师都是差了一大截啊！”校长闻言，竖了个大拇指，“那我们就不打扰顾老师了，王老师，我们去办公室聊吧。” 校长一边说着夸奖的话，一边转头看向王老师。 不知为何，顾零发现校长虽然是笑着看向自己说话，但目光中却有一丝躲闪，似乎有什么事想躲着自己。 “等一下！”想到这里，顾零下意识地开口了，但开口的同时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似乎不太好。 “顾老师，还有什么事吗？”谁想校长一点都没有不悦的意思，反而是在听到顾零喊声的第一时间，脚步就停了下来，转头一脸亲切地问道。 看到校长这副神情，顾零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直接向校长问道：“是不是班里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啊！能有什么事？”校长笑着摆了摆手，但脸上却有些不自然，心中也在暗暗叫苦，没想到顾零的观察力这么敏锐。 顾零也没说话，只是狐疑地盯着他。虽然他不知道校长为何对自己态度这么好，但不妨碍他的质疑。 校长对顾零的态度，自然是因为孙国栋的原因。上次文良斌的案件处理过程中，他一直是以警局心理顾问的身份跟孙国栋一起行动，这让校长把他牢牢记在心里了。 “咳咳！”虽说如此，但一再被顾零这样一个年轻的老师质疑，校长面子上实在有些挂不住了，把脸一板，“顾老师，你爱岗敬业的态度是很好的，年轻人有些好奇心也是正常的，但不要想那么多。” 顿了一下，校长还是跟顾零解释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只是这个班里有一个学生今天无故缺课了而已。” “逃课？”听到校长这么一说，反倒是顾零愣住了，“那打电话找一下家长不就行了。” 叫家长，这不是老师最惯用的手段吗？ 顾零记得以前自己也逃过课，结果回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怒气冲冲的小姨。 “嗯……这个学生，有点特殊。”班主任王老师这时候接过来话茬，“他的父母都在外地，一个人住在家里，也没办法联系他的家长。” 校长又补充了一句：“因为家长平时管教的少，这孩子的性格也有些问题，性子比较野，平时在班里也是个刺头，其实逃课也是常有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啊。”听完校长的解释，顾零点点头。 见顾零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校长脸上又恢复了笑容，点点头和顾零道别，跟王老师一起离开了这里。 两人离开之后，顾零又把目光往教室里面投去。 方才他也注意到了前排的地方有个空位，但桌子上的书有不少，不像是没有人坐的样子，所以他之前第一时间排除了那是丛雪位置的可能，现在也明白了，这应该就是那个逃课学生的座位。 但是！ 虽然校长和班主任王老师刚才极力解释，顾零还是注意到一个问题：如果这个学生真的像校长说的那样，经常逃课，那他有必要因为这点小事特意过来和班主任商议吗？ 答案是一定不可能，以顾零的上学经验，这种学生逃课，最多就是后面惩罚一下就完事了。只有平时不会逃课的好学生突然缺课了，才会引起老师的注意。 看来，这里面还有其他的隐情。 当然，顾零也不准备对着校长穷追不舍，他还有蒋巧玲这条内线。 第97章 李童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顾零也没有一直在教室门口瞎等，而是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直到十一点多，快临近放学时间，才又回到了这里。 叮铃铃——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也陆陆续续地从教室里走了出来，看到顾零站在门口，也没有人大惊小怪，对于这个班里的人来说，顾零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 不多时，蒋巧玲从教室里面出来了。 “顾老师？你怎么在这？”对于昨天的事，蒋巧玲似乎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看到顾零站在这，有些好奇地睁大了双眼。 “有点事想问问你。” “请吃饭吗？” 顾零抽了抽嘴角：“请。” “好嘞！”听到有饭吃，蒋巧玲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屁颠屁颠地跟在了顾零身后。 在蒋巧玲的强烈建议下，两人进了学校旁边的一家kfc。 顾零实在是不喜欢西式的快餐，最终选了个勉强能接受的鸡腿饭。 蒋巧玲则是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大堆油炸类的高热量食品。 “你脸这么胖是有原因的。” “你懂什么，我这叫……唔……婴儿肥，显年轻好吧。”蒋巧玲一边跟炸鸡战斗，一边模糊不清地为自己辩解。 顾零撇了撇嘴：“问你点正事。” “嗦……”蒋巧玲嘴里塞的满满的。 “你们班今天是不是有个学生没来上课？” “你说李童？”蒋巧玲咽下嘴里的饭，抬起脑袋，脸颊上还沾着一些面渣。 “他叫李童吗，嗯，说说这个李童，是个什么样的人？”顾零记下这个名字。 “我跟他也不熟啦，你问他干嘛？”蒋巧玲一手抓着炸鸡，吃得满嘴是油，脸上一阵狐疑。 “你就说说你印象中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顾零抽出一张纸巾，按在了她的脸上，“你不是昨天说班里多了个人吗，然后今天他就无故缺课了，我怀疑这其中可能有些联系。” “哎？你相信我说的话了？”蒋巧玲接过纸巾，擦了擦嘴上的油，脸上带着惊喜。 “我本来也没说不信好吧。”顾零摊了摊手，“别废话，快说说这个李童！” “唔，昨天明明就是一副听故事的样子……”蒋巧玲喝了一口可乐，小声吐槽，但在顾零的催促下，还是抬起脑袋回想了起来。 “李童吗……说实在的，我确实跟他不熟，应该说没几个人跟他熟悉。怎么说呢，他就像一个孤独患者。”说到这里，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对自己这个比喻很满意，“他学习成绩很好，这种好学生原本应该很受欢迎才对，但他的性格实在是太孤僻了，所以班里也没几个朋友。” “等一下，你说他学习成绩很好？”顾零打断了蒋巧玲的话，“但我听说他经常逃课？” “怎么会？”蒋巧玲眼睛睁大了一些，“他从来没逃过课的，好像请假都没有过，说起来，今天好像是第一次见他没来上课……” 这就对了…… 顾零点点头：“那可能是我搞错了，你继续说。” “哦……李童家庭条件不太好，所以有些自卑，但其实没人看不起他。可每次别人跟他说话，他都不理不睬的，久而久之就没人主动跟他说话了。” “家庭条件不太好……”顾零点点头，“听说他的父母都在外地？” “对，听说他奶奶得了重病，父母带着奶奶在外地赚钱看病，家里没人管他的……顾老师，你不会觉得，他就是多出来的那个人吧？！”说了这么多，蒋巧玲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瞪了起来。 “只是有所猜测。” “不可能！就算班里真的有……鬼，也不可能会是他。”蒋巧玲摇了摇头，提到“鬼”字，她的脸色也渐渐变得有些难看，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昨天的恐惧。 “为什么不可能？”顾零把一口饭塞进嘴里，笑着反问道。 “虽然他人缘不好，但本身在班级里的存在感还是很强的，如果有……鬼想要混到班级里，应该扮成那种存在感不强的人才对，就是那种学习成绩中游，坐在教室中后排，平时沉默寡言的那种，而且……”打开了话匣子，蒋巧玲似乎也没那么害怕了，结合她以前看的各种鬼故事，主动推理起来。 “你又不是鬼，你怎么知道鬼是怎么想的？”顾零一脸笑意。 “额，这个……我觉得……” 顾零没在意蒋巧玲的头脑风暴，听到这里，他起码已经确定了，校长确实是说谎了。那么，李童的突然缺课，是失踪了？还是被鬼…… 而且，校长为什么要骗自己呢？ “对了，”顾零突然想到一个点，打断了蒋巧玲的自言自语，“教室里的人数是48人的时候，位置是坐满的，那这时候，坐在原本属于丛雪位置上的那个人……是谁？” “哎？是……李童！”蒋巧玲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脸色变得难看，“怎么会？！李童为什么坐在丛雪的位置上？不对不对，是因为前面空着一个位置不好看，班主任把后面的人往前调了，那原本丛雪的座位调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我不记得了……” 顾零凛然，蒋巧玲的记忆似乎收到了某些影响。 “难道李童真的是鬼？不可能的，李童，我清楚地记得这个人，他怎么会是多出来的那个？”蒋巧玲有些抓狂。 “那你觉得谁是多出来的那个？” “这……”听到顾零这么问，蒋巧玲脸色僵硬，确实，对于班级里的所有人，她的记忆都很清晰……“那……李童真的是鬼？” 顾零摆了摆手，他并不是认为李童是鬼：“我可没这么说，下午我去李童家里调查一下，你在班级里也打听一下有关李童的消息，有什么新发现再跟我说。” “去李童家里，可他要真的是鬼的话……”蒋巧玲小脸微微发白。 “放心！”顾零笑笑，一般的鬼他现在还真不放在眼里。 蒋巧玲见顾零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眼中闪起一阵亮光：“顾老师，你为什么看上去一点都不怕鬼？你是不是像小说里面写的，其实是隐世的高人，有超能力的那种……” 顾零抓起鸡腿，一把塞进了蒋巧玲嘴里：“以后少看小说。” 第98章 李童家 李童家所在的小区离学校并不算远，顾零虽然让蒋巧玲打听到了李童家的具体住址，但真正找起来还是花了不短的时间。 小区的位置不偏僻，但李童家所在的楼房相对偏了一点，在小区的西北角。 因为是个年份比较老的小区，所以也没有电梯，但居民楼的高度也不高，每栋楼都是五层，住户布局是东西两户，李童家在三楼西户。 顺着老旧的楼梯，顾零走到李童家门前。 里面是一扇暗红色的木门，外面还有一道铝合金的栅栏防盗门，两扇门都是锁着的状态，顾零也没看到有门铃，只能抬手对着防盗门一阵猛拍。 但拍了几分钟，屋里也没有任何回应，看来家里似乎是没人。 倒是顾零身后的东户门开了。 顾零听到门开的声音，回头看了一下，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你是谁啊？”老人看着顾零，一副狐疑地表情。 顾零见状，赶紧解释道：“您好，阿姨，我是李童学校的老师，因为李童今天没有去学校，也没有请假，我们怕他出了意外，特意过来看一下。” “李童学校的老师啊。”老人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说起来今天确实没有见到李童呢，一般我在楼下晨练的时候，都会遇到他出门去上学，今天倒是没见到。” 顾零闻言心中一动，赶紧追问道：“那您昨天看到他回家了吗？” “这个倒是看到了，每天傍晚的时候，我们几个上了年纪的，都会坐在楼下闲聊，每天都能遇见他，李童这孩子都会在那个时候回家的。”老人顿了一下，“昨天他不是自己回来的，还跟一个同学一起。现在想来，昨天李童确实不太对劲，因为他父母在外打工，平常都是让我家对李童多加照顾，加上又是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了，我们两家的关系一直很好，李童每次见到我都会跟我打招呼，但是昨天下午，他也没跟我说话，两个人匆匆忙忙地就上楼了。” “阿姨，您说李童是跟同学一起回来的？”顾零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他这个同学，您认识吗？” “这我哪认识。”老人摇了摇头，“我这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太好使，隔得远了都看不清长相，而且以前没见过他带朋友回来过。” “那您记得他那个同学的什么特征吗？身高体型、高矮胖瘦？”顾零继续追问，他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同学一定在这次事件中扮演着关键角色。 老人皱眉想了一会，摇头道：“没注意，只知道是个男的。” “好吧。”顾零无奈，这好歹也算是一点线索，“那他这个同学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您知道吗？” “这个……从两人上楼之后，就没见过李童了，他这个同学什么时候走的，我也没注意。”说到这里，老人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褶皱都凑到了一起：“这孩子不会在学校受欺负了吧？” “咳咳咳！放心吧，我们会查清楚的，绝不会让学生在学校被欺负。”察觉到老人的眼神又变得不善，顾零轻咳一声，赶紧跟老人家告辞。 下楼之后，顾零并没有选择就这样空手而归，而是在小区里闲逛起来。 这期间顾零也注意到，小区所有楼栋的一楼楼角都装有摄像头，他观察了一下，有些摄像头已经损坏，但还有近半的摄像头仍处于工作状态。 他尝试着模拟了一下，从李童所在的楼栋，到小区门口的各条路线，基本上是无死角的状态。 这样的话，顾零心底就轻松了不少，即使最终他没找到其他线索，也可以通过查监控的方式来判断李童是否离开了家里。 当然，小区物业肯定不会轻易把监控视频给到他，只有实在没辙他才会走这条路线。 根据现有线索，按照老人刚才跟顾零所说，昨天晚上李童应该是回家了，但今天却没有出门…… 想到这里，顾零心中一动，顺着道路出了小区，绕到了李童所在楼栋的围墙外侧。 令他惊喜的是，外侧是一排沿街房，看样子已经废弃了不短的时间，高度大概两层楼多一点的样子，如果从这上面，倒是正好可以爬进李童家的窗户。 顾零左右看了一下，因为是一条支路，人流量并不多，只有远处有三两个人的影子，这种距离应该注意不到这边。 想到这里，顾零精神轻轻触动了一下眼中的笔记本，一股黑色气流在身体内部游荡了一圈，瞬间感觉整个身体都轻盈起来。 顾零往后退了两步，小跑助力往上面跳去，一跃就摸到了房顶的边缘，然后用手一拉，翻身就落在了房顶上面，整个动作干净利索。 上房之后顾零赶紧放低身子，贴在房顶上面，四下打量了一遍，确认没人注意到这边，然后迅速跑到了李童家的窗户前面观察起来。 靠近这边的应该是客厅，窗子比较大，而且没有防盗网，每扇窗户都是锁死的状态，但让顾零有些意外的是，窗帘是拉上的状态，这也导致他看不到房间里面的情形。 “李童，你在家吗？”想了一下，顾零还是敲了一下窗户，尝试性地喊了一声。 等了几秒钟，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当即顾零也不再犹豫，窗子虽然是锁死的，但现在也难不倒他。 心念一动，笔记本翻到第二页，顾零的头发瞬间延长，并像有生命般蠕动起来。 “去！”在顾零的意念控制下，一缕头发顺着窗户的缝隙进入到房间里面，缠绕在开关上面，轻轻拉了一下，窗户就打开了。 顾零见状，赶紧闪身进入房间里面。 进入房间之后，顾零靠在窗边没有动，目光迅速在客厅里面扫了一圈。 客厅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样，但是，客厅的灯是开着的。 大白天拉着窗帘，却开着灯…… 顾零轻着脚步在客厅里简单转了一圈，也把房子里面的布局观察了个大概。 虽然是两居室的屋子，但也还算宽敞，装修是那种比较老式的，整个体现一种大红色的色调。 第99章 巧遇 两个房间中，其中有一个卧室的门是打开的，顾零简单看了几眼，双人床，上面没有放被子和枕头，近期应该没人住，顾零猜测是李童父母的房间。 另一个卧室的门则是关着的，顾零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答，但房门却是锁着的状态。 顾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这种老式的木门自然难不住他，如法炮制地用头发把房门打开，顾零第一时间往床上看去。 被子有些凌乱，枕头也掉在床边的地板上，但床上并没有人。 窗帘是拉合的，卧室里面的灯也开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顾零皱着眉头，在房间里面仔细地探查了一圈，包括衣柜都打开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任何东西。 倒是在墙角找到了一部手机。 顾零拿到眼前，尝试着按了一下开机键。 手机屏幕倒是正常亮起来了，但手机有锁屏密码，顾零不知道密码，也没法看到手机里面的东西。 几秒钟之后，手机屏幕又暗了下去，黑色的屏幕上映照出顾零紧锁的眉头。 顺手把手机放到裤兜里，他又去其他房间转了一圈，厨房、卫生间，看起来都没有任何异样。 但在整个房间里面转完一圈之后，顾零心底却升起了一阵异样的感觉。 顾零又在房间里面扫视了一圈，却找不到这种异常感来自哪里。 但是，这个房子绝对有问题！ 就在他准备把几个房间再仔细检查一遍的时候，门口却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 “嗯？”顾零听到声音，心头一震。 谁？李童？不可能，这是他自己家，自然不可能敲门。 顾零没有出声，也没有急着离开，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敲门声响。 “李童，你在家吗？！” 敲了几下之后，外面的人忍不住喊了起来，而顾零也知道了来人的身份——李童的班主任王老师。 看来学校也意识到李童可能出事了，不对，应该从上午就已经意识到了，毕竟李童可是一个好学生，无缘无故旷课这种事可不是一个好学生能做出来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才找过来。 顾零也没有出声，就站在原地听着王老师在外面喊。 喊了几嗓子之后，王老师似乎也意识到家里没人了，声音停了下来。 门肯定是不能开的，顾零就这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待王老师自行离开，但他一直没有听到王老师下楼的声音。 忽然，一段纯音乐的手机铃声响起！ 顾零连忙掏出裤兜里的手机，下意识地想要挂断电话，但又立马控制住了自己。 好险！ 手机是自己刚从李童房间捡到的那一部，电话是王老师打来的，虽然电话铃声一定会被门外的王老师听到，但电话响起并不能作为家里有人的证明。反而一旦他挂断电话，那才会出现问题。 看来这手机的确是李童的，王老师敲门无果，才打了李童的电话。 顾零一边斟酌着，一边盯着手机屏幕。 过了几十秒秒，电话一直没有被接通，王老师便挂了电话，过了几秒又打来一次，依旧没有人接通。 就在顾零以为王老师会就此离去的时候，却意外地听到钥匙响动的声音！ 什么情况？！ 顾零一下子懵了。 王老师有李童家里的钥匙？！ 然而，现场的情形已经容不得顾零思考太多了，他已经听到了钥匙插进钥匙孔的声音！ 不能让他开门，客厅里面这么空旷，只要王老师打开门，必然能看到顾零。 紧急时候，顾零迅速做出反应，头发一下子蔓延到几米长，死死地缠在了门把手上面，同时自己轻声往进来的窗户快速靠近。 而就在这时，门外却再次传来了其他的动静。 对面的门打开了。 “谁啊？” 是刚才那个老人的声音！ 顾零心底一喜，同时也听到王老师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把钥匙又拔了出去。 “你好，我是李童的班主任，是这样的，李童今天旷课了，我来家里找一下他。” “李童的班主任？”老人的声音透着一股疑惑，“不是有个年轻老师刚走了吗？”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那个老师叫什么啊？” “这个我倒是没问……” 听到这里，顾零心中一紧，但也没有继续听下去了，趁两人说话的功夫，收回了自己的头发，轻轻从窗户翻了出去，并把窗户再次锁死，然后直接从房顶一跃跳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顾零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虽然没有弄清楚李童到底去了哪里，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找到了李童的手机，后面想办法把手机的密码破解，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接下来，顾零准备离开这里，然后他刚一转头，就看到了两男一女三人正站在不远处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顾零的笑容僵在了嘴角，轻咳一声：“咳咳，你们忙，不用管我。” 说完便硬着头皮，假装若无其事地转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救我！” 就在这时候，那个女人却突然开口喊了一句。 “嗯？”顾零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三人。 刚才顾零尴尬之下，没注意到几人的具体情况，再次看去，才发现几人的站位有些微妙。 女人似乎正被两个男人堵在墙边。 抢劫？劫财？劫色？ 顾零这次真的愣住了，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能遇到这种小说里才有的剧情。 而且这条路虽然比较偏僻，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行人啊，在这里抢劫，也太假了吧？ 顾零愣在这里还没说话呢，那两个男人反倒先开口了，其中一个带着耳钉的青年威胁道：“小子，识相的就快滚，不然我让走不出这条街！” 顾零对这种威胁倒是不在乎，英雄救美这种事…… 就在顾零皱着眉头还没表态的时候，那个女人却又开口了，而且一开口直接喊出了顾零的名字：“顾零，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哈？”顾零又惊了，眉毛一挑，目光落在女人的脸上，“你认识我？” 第100章 英雄救美 听到两人的对话，俩男的直接向着顾零走了过来。 为首的男人大概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脸上有条浅浅的刀疤，看着顾零，露出凶恶表情，问道：“小子，跟这女的什么关系？” 顾零又瞟了一眼，摇了摇头：“不熟。” 俩男人也是有点懵，没想明白顾零是什么意思，威胁道：“小子，识相的就快滚，不然我让走不出这条街！” 顾零眯了眯眼睛，以他的性格，遇到这种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对方还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虽然他确实对这个女人没有印象。 此时听到威胁的话，也是直接回应道：“我不会滚，你示范一下？” “哟呵！你还来劲了是吧？”刀疤男双眼一瞪，撩开牛仔外套，掏出一把小刀。 顾零和这两人说话的工夫，那女人也趁机偷偷地往巷口跑去，但从巷口的位置竟然又过来几个人，把女人拦下拖了过来，和刚才的两人一起，把顾零和这女人围在了中间。 顾零失笑，他还在想光天化日之下，这俩人怎么这么大胆，感情是有个团伙，巷口还有几个望风的。 “刚才让你滚你不滚，现在想走也晚了！” 女人明显被吓住了，朝顾零的身边靠了一靠，同时拉开自己的挎包，把钱包掏了出来，声音中带着哭腔：“钱……钱都给你，你放我们走吧……” 刀疤男冷哼一声，把钱包拿在手里打开，将钞票全抽了出来，塞进自己的裤兜，钱包顺手往旁边一扔。 刀疤脸嘴角轻佻地一翘，说道：“早干嘛去了，浪费了老子这么长时间，你说该怎么补偿？不如你陪大哥我去喝几杯？” 说着说着，刀疤脸伸手向女人的脸上摸去。 顾零突然开口：“别碰她！” 刀疤脸惊讶地回头看了看顾零，他刚才都以为顾零被吓住不敢说话了。 “拿了钱就快走吧。” 刀疤男和几个手下们愕然地对视了一眼，接着，几个家伙都狂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好！她的钱都拿出来了，你的呢？都给我，我就走了！”刀疤脸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唉！” 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顾零突然一大步冲到刀疤脸的身前，一记凶狠的头锤猛地撞向刀疤脸的鼻梁，刀疤脸应声倒地，捂着鼻子痛苦地在地上挣扎着。 顾零可没有停下来，立即飞身扑向前去，跨骑在刀疤脸的身上，左右开弓地对着他的脸一顿痛揍。 站住一旁的几个小弟们呆立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两人伸手将宇文从他们的老大身上拉下来，其他人忙不迭地将刀疤脸扶了起来。 刀疤脸鼻血长流，眼角高肿，狼狈不堪地对手下喊道：“这小子找死！给我上，打死他！” 刀疤脸他们哪里知道，顾零此时的身体早已超出普通人不知多少，而且在琴岛的最后几天，他还特意抽时间跟林楚涯请教过一些散打技巧，现在的顾零，哪里是这几个小流氓能招惹的。 短短的一分钟内，几个家伙都呻吟着倒在了地上。 刀疤脸见势不好，也不敢接近顾零，摇摇晃晃地朝着躲在旁边的女人走去，女人见刀疤男走过来，刚想转身逃跑，就被抓住衣服，把小刀顶在了脖子上。女人只觉得脖颈上一凉，赶紧停住了动作。 制住女人之后，刀疤男看向顾零，抹了一把还在喷涌而出的鼻血，把刀尖移到女人的脸上：“给老子站在那别动！再敢动一下，老子就把这女人的脸给划了！” “划脸？”顾零冷笑一声，身影从原地突然消失不见。 “如果你有下辈子的话，我建议你还是拿把小刀划划豆腐吧！”声音再响起的时候，顾零已经站在了刀疤男背后。 刀疤脸惊愕地回头看去，但他还没有看到顾零的脸，就感觉一只异常有力的手就已经握住了他拿刀的手，紧随其后的，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施加在他的手腕上。 被顾零一捏之下，刀疤脸惨叫了一声，猎刀从手中掉落在地上。 “你你你！”刀疤男一脸惊恐地看着顾零，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个男人刚才明明还在自己眼前，怎么突然就跑到身后面去了。 顾零捏了捏拳头，刚才情急之下他还是动用了笔记本的力量，在黑色气流的加持下，他的速度还能再快上几倍。 但这样一来，躺在地上的那几个人还好说，但刀疤男却是眼睁睁地看到了自己的异常，更让顾零头疼的是，旁边这个莫名其妙认识自己的女人此时也是捂着嘴巴，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看来也看到了自己突然从眼前消失，然后出现在刀疤男背后的一幕。 算了，既然已经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不能把这俩人都杀人灭口吧？ 念及此，顾零一个重重的当胸踹踢，飞出去的刀疤脸连呻吟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哼哧一声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解决了几个小混混之后，顾零先掏出手机，拨通了孙国栋的电话。 把现场情况说明之后，顾零挂断电话，目光落在女人身上。 “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见顾零向自己发问，女人才从震惊的状态中缓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叫林思晴，是……祁青的领导，当初你的那篇报道，就是我曝出去的……” “嗯？！” 顾零愣了一下，旋即忍不住苦笑，好吧，感情自己刚刚救的这个女人，就是导致自己停课的罪魁祸首。 不得不感叹一声世事无常。 “顾零，刚才谢谢你了！”最初的尴尬过去之后，林思晴也恢复了正常，跟顾零道谢之后，眼中露出好奇的神色，“刚才你突然消失，是怎么弄得，跟电视里面演的瞬移一样！” “啊哈哈……这个……可能是你眼花了吧……” …… 孙国栋的效率还是挺高的，十多分钟之后，几个警察赶到，依次拷走仍在地上呻吟的小混混，那刀疤脸已经昏迷了过去，不得已，又叫来了救护车。 孙国栋跟顾零寒暄几声之后，也注意到了林思晴，虽然林思晴现在的模样有些狼狈，但她那出众的相貌却是藏不住的。 心中一动，孙国栋忍不住暗中对着顾零竖起大拇指：“顾零，英雄救美，有你的！” 第101章 郝连 郝连积极向上，喜欢运动，热爱生活，可以说除了学习成绩不好，其他什么都好。 他个子不高不矮，体型不胖不瘦，穿着灰色的羽绒服。 但今天的郝连有些不对劲，头发比较糟乱，脸色也显得阴郁。 今天很冷，虽然有今天阴天的缘故，但此时此刻，郝连感觉格外地冷。 卫生间里面没有其他人，他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细碎的头发，灰黑色的瞳孔，高挺的鼻梁，下垂的嘴角，搭上苍白的肤色，构成了一张略显阴沉的脸。 “李童已经两天没来了……”他就这样看着镜子喃喃自语，镜子里的他也这样看着郝连。 “同学，最好不要长时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个奇怪的声音打破了洗手间的寂静。 郝连浑身一震，刚才他明明没有看到卫生间里面有人。 还没来得及回头，他就看到了自己身后的那个男人。 这个人三十岁左右，身上裹着黑色羽绒服，两手插在裤兜里，脸含笑意地看着郝连。 “老……老师！”郝连不认识这个男人，但在一所初中里面，这个年纪的男人，肯定是老师无疑了。 “镜子，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镜子里的人，会夺走人的灵魂，看得越久，对镜子中的自己就会感到越陌生，甚至……恐惧。” 男人说着听起来奇奇怪怪的话。 说完这句话，男人离开了洗手间，只剩下郝连愣愣地盯着男人的背影发呆。 “他真的是学校的老师吗……奇怪的人……” 郝连把目光又转向镜子里的自己。 郝连的学习成绩虽然不好，但他平时却很喜欢看书，只不过看的书都和学习无关罢了，多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知识。关于男人刚才所说的现象，他也有所了解。 看镜子久了会觉得陌生是所谓的“完形崩溃”，这个词最早出自《名侦探柯南》，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们平时看一个汉字看的久了，就会觉得它不像个字。 至于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恐怖，则是源于恐怖谷效应，当一个事物与自然的、活生生的人或动物非常相似，但不完全相似的时候，它会在一些人中产生反感厌恶的情绪反应。恐怖片里面会用到这种理论，通常会用在人偶或洋娃娃身上，有些东西一旦有了人类的特征，便会带上一部分恐惧色彩。 一边想着这些东西，郝连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然而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时，却突然发现一丝不对劲，眼角的余光撇到的影像……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没有转身…… 郝连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也瞪大着眼看着自己，没有异常，似乎刚才仅仅是自己的错觉。 郝连伸出手向镜子摸去，镜子里的自己也同时伸出手，两只手在镜面上贴在一起。 指尖冰冷的触感让郝连清醒了一点，一切都很正常。 长处一口气的郝连微微低了下头，但突然浑身一震，他想到了李童跟自己说过的一番话。 没错，他是李童为数不多的朋友，而没人知道，李童在前几天跟他说过一番令他感到害怕的话。 他一开始以为李童在开玩笑，直到李童两天没来学校，他的内心才感到一丝不安。 而现在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突然想到了李童的那番话。 “难道？！” 郝连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自己按在镜子上的右手，瞳孔逐渐放大。 “不可能的……不可能……” 郝连不知想到了什么，浑身寒毛直竖，一脸难以置信地踉跄后退了几步，随即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 “郝连，去上厕所吗？” 下课铃声响起，陆续有学生走出教室，跟郝连熟悉的同学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郝连浑身一震，目光有些惊恐地落在不明所以的好友脸上，模样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不……不了……”看了一眼之后，郝连马上低下头，“我上个课间刚去过了。” “那好吧。”好友也不以为意，耸耸肩，自己去了。 等好友离开之后，郝连又抬头悄悄地观察起教室里的其他人，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之后，郝连起身一个人离开了教室。 行知中学有座后山，说是后山，其实也就是一个高点的土包罢了，就在教学楼的后方，平常去的人很少，如今已经杂草横生。 后山上面有个废弃的旧厕所，说是废弃，其实也不准确，因为每天还是会有人去，而去后山的人，多是去这座厕所的。 并不是说教学楼的新厕所不好。 离开教室后，郝连去了后山的厕所。 一路上，他并没有遇到其他人。 进入厕所之后，他径直走到了厕所的最深处，在布满尿渍和苔藓的隔间里面，散落着几个烟蒂。 郝连从裤兜里掏出一盒香烟，又掏出一个打火机，手指微微地颤抖着抽出一支，用打火机点燃。 由于学习成绩不好的原因，在老师眼里，他算不上什么好学生。 但老师们也都不会讨厌他，因为他还算听话，性格也好，老师和同学们最多觉得他脑子有点笨，而像郝连这样一个听话的学生，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觉得，他是会抽烟的。 不过他一般不会在学校里面抽。 但现在，他有点害怕。 他需要用香烟的苦味和香精来麻痹自己。 上个课间在卫生间里面发现那个问题后，他回教室进行了验证，而验证的结果……导致他现在非常害怕。 这也让他不敢再去刚才的卫生间，也不敢面对自己的好友，同时想抽支烟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 他夹着香烟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而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郝连有些惊讶，又有些紧张。 他特意避开了大课间，就是怕被其他人遇到。 一般来说，那些坏学生们都是在大课间过来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进了厕所。 郝连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出去。 但让他不安的是，脚步声最后停在了他所在隔间的前面。 第102章 镜子 郝连有些紧张，脚步声在自己所在的隔间前面停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响起。 是谁？就站在自己的门口？ 郝连心中一动，把自己手里的烟掐掉，然后听着门外的声音。 很安静，没有点烟的声音。 隔间里面的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外面也没有烟飘进来。郝连又凑到门边嗅了嗅，没有闻到烟味，虽然这厕所因为长期没人打扫，变得又脏又臭，但如果有人在外面吸烟的话，他在这里还是会闻到味道的。 这人不是来吸烟的？ 不是来吸烟的，还现在自己的隔间外不动。 这人似乎是在等自己出去…… 郝连屏住呼吸，没有发出声音，在茅坑上面蹲了下来。 等等看吧…… 但突然，郝连又有种奇怪的感觉，跟上个课间在卫生间里面同样的感觉…… 在哪里？ 郝连环顾四周，入目是灰白色的隔板和脏兮兮的墙壁。 郝连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四周并没有任何异常。 这时候，因为扭着身体观察四周，他的脚后跟翘了起来，只有脚尖着地，导致重心有些不稳，加上地面上的苔藓有点滑，郝连一下子没稳住，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他下意识地想伸手抓住什么东西，但四周空空如也，根本没有着力点最终还是半仰着坐在了茅坑边缘。 因为身体倒下去的原因，目光也随之落向了头顶的方向，而就在视线捕捉到头顶上面的东西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 顾零听到隔间里传出一声惊叫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想把门踹开，但还是忍住了。 想了想，他抬手敲了敲隔间的门。 “郝连？” 隔间里面没人回应。 顾零皱了皱眉，刚才他是看着郝连走进这个厕所的，而这个隔间里面刚才确实也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从蒋巧玲那里，他知道了郝连是李童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反正他空闲时间多，一到上课时间，他就跑到五班教室外面，所有和李童亲近一点的学生，他都有在暗中观察，而其中最让他关注的就是郝连。 经过大半天的观察，他发现这个郝连对李童的消失似乎格外上心，目光总会不经意地往李童的座位撇去，而且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而上节课，郝连似乎变得更加异常，目光不停地在其他人身上流转，身体渐渐颤抖。 他似乎在害怕什么…… 发现这一点的顾零有点振奋，他觉得郝连一定知道些什么。 下课之后，顾零就看到郝连离开了教学楼，他就悄悄跟了上来，结果发现对方进了这个厕所。 确定了郝连所在的隔间之后，他就在门外等对方出来，但隔间里面却逐渐安静了下去，随即他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惊叫。 “郝连，你没事吧？” 难道，对方是怕自己看到他抽烟？又或者踩到了大便，不想被人瞧见自己的糗样？ 晃了晃脑袋，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顾零一脚踹开了隔间的门。 里边没人。 顾零又一一地打开其他隔间的门。 所有的隔间里面都是空空如也。 郝连消失了。 厕所里除了顾零之外，一个人影也没有。 顾零又走到最开始的隔间，隔间里面的小窗户早就坏掉了，锈迹斑斑，半扇窗户斜挂在上面，似乎随时会掉下来，应该没有人能从那儿爬出去，话说回来，干嘛要从爬厕所的窗口？而且即使真的从这个窗户爬出去了，顾零也不会任何声响都没听到。 一个大活人在厕所消失无踪，而他就站在一门之隔的外面，却毫无察觉。 顾零有些惊奇，那么郝连到底是如何消失的呢？ 出口就只有一个。 顾零开始搜索厕所隔间，茅坑上面满是尿渍和苔藓，灰白色的墙壁和隔板上面乱七八糟地画着一些涂鸦，毕竟是一所初中里面，倒是没人来贴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广告，多是些某某某傻x之类的发泄性言语。 墙上面的字迹都很潦草，看起来也有一段时日了，被苔藓断断续续遮挡了大半，若不刻意寻找就不可能看到，顾零仔细看了下，也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地上的苔藓隐约能够看到踩踏的痕迹，说明刚才确实是有人在这里面， 想了想，顾零按照入厕的姿势蹲下来。 失踪前发出惊叫声。 想到这里，顾零的思绪顿了顿。 刚才的惊叫声很短，非常急促，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奇或者可怕的东西，但还没喊出去就因为什么因素戛然而止了。 顾零再一次回想那叫声，没错，措不及防。 顾零低下头，就在他蹲着的地方，有几道淡淡的泥痕，顾零环顾自己四周，在自己的背后，还有一个浅浅的痕迹。 这个痕迹…… 不管是小便还是大便，都不会踩到这个位置。 他跌倒了？ 顾零心中一动。 按照这个思考方向，顾零试着模拟郝连在隔间里发生的一切：跌倒的方位，以及跌倒时的姿势。 他的脚向前滑了一下，身子向后倾倒，这样跌倒的人或许会想抓住些前方的什么，或者向后撑住身体。 不对…… 关键是……视线！ 他看到了什么东西？当时的视线是向前还是向下，或者是向上？ 顾零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去。 抬起目光，头顶上方，在遍布蜘蛛网和尘埃的阴影中，那半扇窗户晃晃悠悠地在顾零头顶发颤，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因为光线的原因，那破碎的玻璃上正好映出他那紧锁的眉头。 看着自己的影像，顾零心中猛地一震，眉头舒展开来。 啊，是了，这就是他一直忽略的东西。 镜子！ 在李童家里的时候，他之所以有种异样的感觉，就是因为，在他家里没有发现一面镜子！ 除了他在拿起李童的手机时，在屏幕的折射下，看见了自己的影像，其他时候都没有任何能折射光线的东西。 镜子，有什么特殊的吗？ 顾零半直起身子，摸了摸头顶的玻璃，看着自己模糊的影像。 不管怎样，这算是一个突破点。 镜子…… 第103章 左手 叮铃铃—— 上课的铃声响起，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夹着几本书走进了教室。 啪啪啪！ 男人拿起黑板擦，拍了拍讲桌，压下讲台下嘈杂的声音。 “上课了，都安静一点！” 他是这个班级的英语老师，今年已经五十岁出头。 随着英语老师的话音落下，原本还在嬉笑打闹的学生们，也都纷纷坐正了身子，但嘈杂的声音却还是没有减缓多少，学生们自顾自地小声讨论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叽叽喳喳的声响聚在一起，像极了菜市场。 英语老师也早已习惯了这样，他不是那种强硬的性格，在学生们的心里基本上没有任何威严，他本身也比较佛系，起码学生们一个个坐在自己座位上，给出了自己的态度。他也没有要求学生们闭嘴，目光在教室里环顾了一圈，最终落在郝连的位置上。 “郝连呢？今天没来？” 对于这个学生，他还是比较有好感的，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每次他上课也都在认真听讲，所以在讲课之前，发现郝连的座位上空空如也，他也是关心地问了一句。 “来了，上节课还在呢！可能去洗手间还没回来吧！”其他人面面相觑，班长举手说了一声。 “嗯。”英语老师点点头，也没在意太多，“那就先不管他了，我们正常上课。” 其他学生也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倒是郝连的好友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刚才他找郝连一起上厕所，对方明明拒绝了的…… 而除了郝连的好友之外，还有一个学生也在注意着郝连的位置。 那就是蒋巧玲。 今天一早的时候，她又去找了顾零，问了对方在李童家中的发现，期间也跟顾零交流过班级里和李童关系好的人。 跟顾零沟通之后，她就对平常和李童走的稍微近一些的这些人比较上心。 顾零在教室外面都能够看出郝连的异常，她离得更近，自然观察得更清楚。 郝连在害怕什么东西…… 蒋巧玲上节课的时候，亲眼看着郝连在观察其他人的过程中，神情从紧张一点点变成了惊恐。 他看到了什么呢？ 蒋巧玲的目光在其他人身上游移。 每个人看上去都很正常。 一抹青灰色映入了她的眼帘。 依娜。 蒋巧玲皱了皱眉，这是她在班级里最讨厌的女生之一。 依娜坐在教室最后面的角落，靠窗的位置，对方此刻正歪着头看着窗外，微风吹动着她的头发，她眯着眼睛望着上方形态各异的云朵，一只手中转着一只中性笔，另一只手手指轻轻拂动，将少许贴在脸上的头发，撩到了耳后。 无论是模样还是身材，依娜在学校里都是能够排在前面的佼佼者。 如果不是染了那一头青灰色的头发，以及将校服上面鬼画符一般的图案，想来所有人见到她，都会下意识的将她当成一个乖乖女。 实际上她的学习成绩很差，要不然也不会被老师安排在这个位置。 蒋巧玲不喜欢她，实际上班里只有一部分男生会因为她的长相而和她亲近，女生们没有人会和她说话，因为她们都知道这个不良少女的嘴巴里说出的话有多难听。 似乎察觉到了蒋巧玲的目光，依娜的脑袋动了动，看向蒋巧玲的方向。 注意到蒋巧玲正看着自己后，依娜嘴角翘了翘，露出一个挑衅般的笑容。 “切！” 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但这个家伙，一定不是班里多出来的那个人，毕竟自己对她的讨厌都快刻到骨子里了。 蒋巧玲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对方，把目光转向其他的方向。 还是和往常一样令人讨厌…… 等等？！ 真的和往常一样吗？ 蒋巧玲刚把目光移开，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心中一惊，又把目光转了回去，视线落在对方手上那支不停转动的中性笔上面。 不对，她看的不是笔，而是对方的手。 对方用的是……左手？ 越讨厌的人，对她的一言一行反而印象越深刻。 蒋巧玲不止一次看到对方转笔，但一直以来，对方用的都是右手。 这是个异常现象吗？ 蒋巧玲不太确定，把目光又转到其他人身上。 大部分手中都习惯性地拿着一支笔。 蒋巧玲一一看过去。 左手……左手……右手……左手…… 蒋巧玲越看越心惊，一圈看下去，班里竟然有大半的人都是左撇子！ 不可能的！ 虽然平时没有特意去观察过，但这种事，也根本不用特意去观察！ 班里有左撇子，但也只是一两个，不可能有超过一半的人都是左撇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巧玲感到一阵头皮发麻，难道这些人都是鬼？ 郝连也是发现了这个问题吗？他是不是被吓跑了，所以这节课才没来教室？ 还有李童，李童是不是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惊恐的同时，蒋巧玲的心里升起一连串的疑问。 她也想逃离这里！ “老……老师！” 颤颤巍巍地举起手，蒋巧玲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老师，我想去厕所……” “去吧！”英语老师摆了摆手，示意她快去快回。 在所有人的目视下，蒋巧玲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一离开教室，她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起来。 班里原本熟悉的同学突然变得陌生了。 蒋巧玲往楼下跑去。 她自然不是要去厕所，她要去找顾零。 一路小跑到心理咨询室，蒋巧玲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推了推门。 推不动。 “顾老师！你在吗？”蒋巧玲有些着急，这种时候，偏偏顾零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殊不知这时候顾零一路跟踪郝连，还在后山的厕所里面玩侦探游戏呢。 怎么办…… 教室她此刻肯定是不能回去了，想到那些同学，她就有种恐惧感，甚至她都想让爸妈给她请几天假，最近都不来学校了。 但在这之前，她想告诉顾零自己的发现，或许对方能够找到一些头绪。 就在她找不到顾零，心中焦急的时候，身后突兀地响起一个声音。 “你来这里干什么？” 第104章 鱼饵 “你似乎很害怕？”依娜俏生生地站在蒋巧玲身后，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你跟着我干嘛！”蒋巧玲一开始被对方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后也在瞬间反应了过来。 “学校这么大，我只是在学校里随便走走，怎么能说我跟着你呢？”依娜歪了歪头，“倒是你，上课时间跑来这里干什么？” “你管我！”蒋巧玲瞪了瞪眼睛，转身离开，既然顾零不在这里，她也没必要在这里干等，而且说实在的，面对依娜，她还真有点害怕。 但依娜却微笑着来到她面前，拦住了蒋巧玲的脚步。 “你干嘛？！” 蒋巧玲受惊，后退几步，两手抱在胸前，一脸惊恐。 “你好像在怕我？” “才没有！”蒋巧玲下意识地挺了挺身子。 “那你离我那么远干嘛，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依娜一边开口，一边向着蒋巧玲接近。 蒋巧玲脚后跟抬了抬，但还是硬着头皮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这就对了嘛！”依娜走上前，两人相隔几十公分，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蒋巧玲，“有什么可怕的呢，我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不知是不是错觉，蒋巧玲总觉得依娜在说这话的时候，特意在最后四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 “你……你什么意思？” 依娜不说话，盯着蒋巧玲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巧玲咬着牙关和她对视，但在看到她的眼睛的时候，却面色大变。 “你你你！” 明明自己就站在她的眼前，但蒋巧玲从她的眼睛里面，却没有看到自己的身影！ “鬼啊！” 蒋巧玲发出一声尖叫，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这里。 依娜这次没有选择跟上去，而是盯着她的背影，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你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呢……” 依娜喃喃地自语，但话语落下之后，却有个声音响起，回应了她的话。 “她确实没什么特殊的，只不过是一条钓鱼的线罢了……”随着声音响起，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依娜身旁，“收收你的好奇心，有时候好奇心是会害死人的。” 男人的话语中隐隐带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如果郝连在这里，那么他就会认得出来，这个男人正是在厕所里跟他说一些奇怪话语的那个人。 依娜对男人的威胁没有任何反应，甚至都没有正眼看男人一眼，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男人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冷淡，笑着说道：“不管是她，还是李童、郝连，都只不过是钓鱼的鱼线和鱼饵罢了，而现在鱼儿已经上钩了……” “那下一步是不是该拽紧鱼线了？” 男人笑了笑，没说话。 依娜则是直接转身往远处走去，赫然是刚才蒋巧玲离开的方向。而在转过身之后，男人看不到的角度，依娜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她能感受到，男人正看着自己远去，而对方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因为她走动而在上下跳动的裙摆上面。 呵，男人…… 依娜很清楚这些男人们在打什么鬼主意，事实上在她看来，所有男人都一个样，无论是身后这个来历不明的神秘男人，还是班里那些整天围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的舔狗们，甚至是那些整天一脸鄙视地看着自己，装出一副清高模样的其他人。如果给他们机会，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扒个精光，然后获得征服的快感。 尽管清楚这些人的心思，但是她并不抗拒，正因为这些人对她存在某种目的性，所以他们才能被她利用。有的请她出去吃喝玩乐，有的给到她心动的利益。 就像身后的这个男人，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知道，这个普通世界背后的模样…… 依娜扭动着身躯离开了这里。 而她自然也没有看到，在她离开之后，原本在她背后色眯眯地盯着自己的男人，收敛了脸上猥琐的表情，露出一个和她差不多的笑容。 谁又不是在利用谁呢？ …… 另一边，蒋巧玲从依娜身边逃离之后，就只顾一个劲地往校外跑，让她回教室，那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了。 刚才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在依娜的眼睛里看不到自己？ 蒋巧玲用力地咬了一下舌尖。 嘶——好痛！ 看来自己还是个正儿八经的活人。 那依娜就一定是鬼！没错！ 跑着跑着，蒋巧玲突然停了下来。 学校里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安静…… 虽然现在是上课时间，但也不该这么安静的。不对，已经不该用安静来形容了，应该是——死寂。就算这里是山间田地汇集的小镇，也不该这么安静吧，甚至连风声都停止了。 而且，她明明已经跑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还是没有看到学校的大门？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蒋巧玲内心渐渐被惊恐充斥。 继续跑！ 恐惧之下，她已经来不及思考太多，继续顺着自己记忆中的方向往校门口跑去。 可惜手机没带在身上，放在书包里了，要不然还可以打电话给爸爸妈妈，或者报警…… 心中一边想着这些事情，蒋巧玲一边埋头往前跑，然而，当她一抬头的时候，愣住了，随即脸上被绝望和惊恐占据。因为她发现自己跑着跑着，竟然跑到了教学楼的前面。 “怎么……可能，我明明是往相反的方向跑的……” 而让她近乎绝望的内心，稍微振奋一点的事情是，教学楼里面隐隐传来读书的声音，似乎……和平常相比，并没有任何异常。 但，真的没有异常吗？ 一瞬间，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眼前的这栋教学楼还有生人的气息。 傻子才会进去！ 蒋巧玲摇了摇头，眼前的教学楼一看就透着怪异，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向远离的方向教学楼跑去。 但不一会儿，她又回到了教学楼前面。 蒋巧玲没有放弃，继续转身跑。 但不管她跑了几次，最终都回到了教学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