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引子 天空是墨蓝色的。 身处于一片森林,周围的树,都算不上树。因为,它们的树干惨白,在耀耀的月光下发出死的光芒,树干上还渗透出斑斑的血跡,已经乾透了。那么树冠是什么呢? 往上面看,一颗颗带血的骷髏头,瞪着一双空洞的眼对着你笑,他们的周围,开满了一朵又一朵猩红色的花朵。 月光如水,更加映衬出飘扬如纱的笛声的委婉动听。 等下,笛声? 这笛声越听越诡异,而周围的树也剧烈的颤抖起来,树冠顶上升腾出黑色的雾气,到半空中结合,变成了一个少女的身影。 轻轻的飘到你面前。少女的手,搭上你的脸。 笛声开始嘶哑,断续,好像卡碟的cd。 少女美丽的大眼睛,眼角暴起了红血丝,红色的经络渐渐佈满整个眼球,嘴角开始歪扭。 然后,她的眼角就开始汩汩地往外渗血,染红了她苍白的面庞。 少女的一隻手高高抬起,那隻手不知什么时候变为了尖锐的骨爪,正对着你的面门,降落下来。但是不知为什么,你却不能动,不能叫。 那隻爪子即将抠出你的眼珠…… “哇啊!”墨多多猛地睁开眼,看见了在自己脸上挥舞的一隻毛茸茸的狗爪。 “查——理——!”墨多多腾地坐起来,拉开龙门阵大呼小叫,“你个外星狗!要不是你在我脸上扒拉,我会梦到自己被那个妖女抠眼珠吗?!no!” 而那隻黑眼圈严重的小贱狗却敏捷地跳开,白了自己主人一眼,义正辞严振振有词道:“就你这说法,从各角度来看都不科学吧?还有,我觉得你现在说话的重点不应该放在质疑我的身份上面吧。”爪子指向闹鐘。 还在气头上的多多君瞄向闹鐘。鐘面上,指针清楚地指向——7:50。 “啊——!”多多立刻开啟蒙克之吶喊,面色死灰。 镜头一:唐晓翼的邀请 五分鐘后,多多同学终于以上衣釦子扣不对眼,衣服还有一半拽在裤子里,发型鸡窝,嘴上叼着一片馒头的光辉形象,举步艰难地出了门。飞奔到教室,还好老师没来,不然又是一顿骂。尧婷婷逮住墨多多:“多多,你又迟到哦!作业!” “知道了婷大人,马上。马上。”多多把手伸进抽屉一摸,没摸出来课本,却翻出来一封类似请柬一样的东西,镀金的,极有财大气粗的感觉。 婷婷也凑了过来:“哇多多,你抽屉里的?不会是亚瑟寄的吧?” 多多小心翼翼打开信封,里面潦潦草草写了几句话: aurevoir 时日朝 letempsvers 十日晚 dixjoursplustard 归与龟 deretouretlatortue 多多煞有介事瞅了瞅,递给婷婷:“婷大人,你英语好,还顺带学了点日语什么的啊,你翻译。” 婷婷顿时觉得黑线快要把自己的整张脸覆盖了。沉默一会儿,她啪啪啪点着邀请函教多多:“你觉得这样的会是日语吗?还是我来教你吧!这是法语,我刚从图书馆借了法语词典,查查就清楚啦。” 翻译出来的文字是这样的: 再见 时日朝 十日晚 归与龟 “再见?”多多很在意这句话,“唐晓翼出了什么事,还写遗书了?龟就是海龟岛吧?那他的意思就是在10号晚上,他回海龟岛的时候被人暗杀了嘛!然后,就写告别信了啊!” 婷婷立刻反问:“你觉得唐晓翼那性格,他会来写告别信?我倒觉得他的意思是,在10号的晚上,他就回到海龟岛了,要我们那个时候见面吧。怎么说,我的理由都比你的靠谱呀。” “问题多多”果然不是白当的:“那你说,是多久的10号?” “多…”扶幽举着一本漫画书,挤过熙攘的同学人流,步伐艰难地挤到了多多旁边,“多…你…的漫…画…”他把那本漫画递给多多,“你託我买…的,明天…的10号…刊…(有漫画早出的现象哦)” “嗯,谢了。”多多顺手接过。好一会儿后他和婷婷才发觉不对:“难道说…” “是今天?!” 扶幽没搞清楚他们说什么:“什么今…天?”而没等多多给他解释,他就顺手拿起了桌上那个邀请函的信封:“这个…好漂…亮…啊…” “扶幽!”突然传来惊天动地一声咆哮,育林小霸王虎鯊君杀气出场,“你跑什么跑!叫你把,漫画借本大爷看看,要你命啦?多多,”那双因为脸上的赘肉显得有点小的瞇瞇眼瞪向多多,“奸诈”地挤出几分笑,“你也同意的吧?” “呃我……”多多一愣,同时一冷,刚想从牙缝里挤出个“不”,虎鯊打鼻子里出来的一声“嗯?”彻底把他的气势镇压下去了,同时整个人还差点没坐稳摔到地上。 “啊哈哈…”虎鯊笑得更“奸邪”,大跨步走过来一把把漫画拽过来,却刚好发现了压在漫画下面的邀请信封:”这是什么啊?”手伸进去一掏,摸出一张纸来。 纸上写着:匕首出头,胖又渐少。 右下方也写了一句话:广场有书,日旁便出古帝王,一共两习一块田。 婷婷凑过去看了看,就笑了:“字谜而已,我已经解出来了。唐晓翼寄来的。就最后一句可以看出来,两个习,田,共,不是翼是什么?” 多多也猜出了上一句:“那第一句应该就是说见面的时间啊,匕字一撇出头,就是七,七月十号啊。但是地点又在哪里。“ 扶幽指了指”广场“。 一进家门多多就把这件事告诉查理,但是查理听了后却不怎么感兴趣:”这样的题目,你还要告诉我你想了半天?“ 多多往地板上一坐,说:”我只是告诉你七月要出去玩而已啊。“”但是多多,“查理提醒他,”七月十号,刚好是你放暑假的时候。如果你没考好,你觉得老爸老妈会把你放出去吗?“多多君又从幻想着游玩对象的飘飘云朵上踩空摔了下来:”好烦啊!期末考!为什么要有这玩意啊!“ 但是就在七月十号当天,坐上大西洋船王亚瑟的私人飞机,”问题多多“又开始问问题:”亚瑟啊,我们是要去哪里啊?”“海龟岛。”亚瑟说,“唐晓翼就在那里等我们。不过这一次,要去圣斯丁学院后面的树林里。” “树林而已,还要探险?”虎鯊一听只是树林,认为必须要确认一下是不是森林。 亚瑟的回答很肯定:“只是树林。不过,听唐晓翼说那个森林很神奇什么的,还说人走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听说是听到了什么笛声。” 笛声!多多心里一惊,就是那个梦啊!这么说罪魁祸首不是疯狗太郎…… 查理早就猜透了,插话:“你该不会认为,是唐晓翼害你做噩梦了吧?” “疯狗太郎!”多多乾脆直接把那个梦一字不漏说给查理听。 镜头二真实的故事 查理越听越觉得没多大事,越听越平静,等墨多多把当时的恐怖情况有点添油加醋的描述完整,它用毛茸茸的狗爪子在多多脑门上就是一记栗暴:“多多!你,未来的大侦探,别告诉我你就因为这个激动得跟打了鸡血一样,而且还把这种状态保持到现在?这件事的科学程度,好像就是扯蛋誒!” 而来到了海龟岛,这里一切还是老样子,一切都奇奇怪怪的,所以唐晓翼靠着的那隻大白狼洛基也显得不那么非常突出。 不过唐晓翼倒是挺客气,热络地一把抱住多多以示亲切。但多多开门见山直截了当:“你……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不是说带我们去那个树林吗,走呀。” “天下之大,也绝对大不过你缺的那块心眼儿。”唐晓翼脸上的笑意越发深刻,并且他的毒舌倒是一点没变,“而且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对了,”他小声对多多说,“你这么想去找死,那我给你讲了这个故事,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胆子去了?” “你说。” “圣斯丁学院的后门出去,就是一片林子,这里离学校很近,而且空气清新,倒是一个早自习的好地方。但是传闻,学校后院的宿舍里,几个学生半夜起床总是会听到一阵非常诡异的哭泣声,如果仔细一听,里面还夹杂着悠扬的笛声。但是,学校周围这一片,都是很少遇见小孩的,所以,大家都说,小树林里可能闹鬼。这样一来,很多学生都不敢去那里了。 “但还是有几个个胆子大的,觉得大白天没什么,要去。他们本是想不走进树林深处,就进入了林子就好了。可是,在要出去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树林深处了,就像是地面会移动,把他们移到了树林深处一样。他们试着走过了很多遍,无论怎样走都走不出去。有一个学生,他事先确认了一颗树,用石头在上面刻下了一个标记,然后转身向前走,没有任何转弯。但是走了五分鐘后,他看见前面有一棵树,树上就刻有了他的那个标记。” “你的意思是,”多多打断他的话,“那个学生只认定前方一个方向,但最后却还是绕了一个圆圈?” “没错。”唐晓翼接着往下说,“那个学生不甘心,又换了一个方向,还是只认定这一个方嚮往前继续走。这一次他用了十分鐘,可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个原点。这时候,他发现天已经黑了,可是一看手錶,还是9点。接着,他就听见了一阵又一阵尖细的笑声,并且好像是身旁的树发出的声音。回头一看,身旁的十二棵树以那个学生为中心,围住了他,还非常诡异地扭动着,发出这种令人一阵阵出冷汗的瘆人的笑声。好一会儿,笑声逐渐消失了,就从各个角落传出了凄凉的笛声。越听越觉得害怕,抬头一看,那个学生发现周围的树的树干上都出现了一双闪着红光的眼睛,冷颼颼地盯着他。不过这个学生在吓的同时还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暗暗观察了一下四周,十二棵树,却有十三双眼睛盯着他…… “这时,从泥土里长出几根很粗的深绿色藤蔓,没等那个学生反应过来,就缠住了他,越缠越紧。从藤蔓上开出了几朵肥大的猩红色的花朵,花盘对着那个学生的脸,那个学生吃惊的发现花盘是可以张开合拢的。合拢了还好,一旦张开了……你就会发现,花盘张开的部分像一隻嘴巴,但却从里面伸出一隻白惨惨的手来,手指尖上还滴滴答答淌着血,就对着那个学生的眼珠抠去……” “你别说了!”多多急忙打住了唐晓翼的话,按住胸口呼哧呼哧地喘气。信息量有点大了吧,那个可怜学生的遭遇,就是自己那天晚上做的梦,那会不会自己也会落得跟那个学生一样的遭遇? 唐晓翼一脸笑,但总感觉他笑得有点不太对劲:“未来的大侦探害怕了?” “谁……谁害怕了?我才没有!”多多嘴上这样说,但牙齿直打颤。 唐晓翼松开多多:“那好,晚上你可别害怕!”他两手往多多肩上一拍,低下声音说:“鬼的哀鸣在身后……” “哇啊——!”全身上下一个激灵,多多君心理防线终于崩塌,条件反射地窜了起来,“唐晓翼!你你你别吓人了!这故事一点也不恐怖好吗!” 然后,多多同学终于留意到了身后的查理婷婷虎鯊扶幽洛基和亚瑟……而六双眼睛全部齐刷刷盯着他,要表达的含义归总来说都是这句话—— “那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多多,你都这样了,还掩饰个什么劲儿啊。” 亚瑟最先反应过来:“啊,那我们去圣斯丁学院吧,大家先暂且住在那里,走吧。” 进入学院,唐晓翼拽过多多,低声问他:“你不是不相信吗?很好,那我就带你去见见那个学生。”来到一间教室前,唐晓翼对着门里面趾高气扬吼了一声:“亚撒!” 亚撒?很帅的一个名字誒。但是从门里出来的那个人,虽然说确实长得挺帅,但是就是眼睛那个地方……空空的,把整个人的形像都拉下去了。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而且,这个亚撒却非常有气场,一股压迫感横空出世,理应非常惹不起才对,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个人的言行作为都让人体会到——这傢伙是个懦夫,跟外包装的气势好像不搭啊! 镜头三鬼的哀鸣在身后 婷婷望着亚撒空空的双眼,嚥下一口口水,同情地问:“你的眼睛……是怎么弄的?” “晓翼没有说吗?”亚撒软绵绵像棉花糖一样的声音,感觉就像个重病号,“难得,他居然没有告诉你们。” 虎鯊挺看不惯他:“餵!你给本大爷,给男人挣点气好不好?别老憋着个声音!” 多多立刻一字不差把唐晓翼那篇故事说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问亚撒:“虽然我知道也许不该问,但还是问一下为好,你就从此留下了……心理创伤?” 亚撒无力地点点头:“那你说我还能怎么办?你知道当时的场景吗?” 然后多多如洪鐘一般的声音响了起来(用膝盖想都知道是查理):“我不知道当时是有多可怕,但是我觉得,如果你连自己都放弃了,那就算你的眼睛是好的,你也不会再是你了。” “呵,是吗……”亚撒转过身去,淡淡的拋下一句话,“随便吧。”说的跟别人的事似的。 亚瑟说有事先走了,唐晓翼也不知道又要去忙什么,多多等只好自己去宿舍。 “累死了……”多多倒在床上伸懒腰打哈欠,“能睡觉了吗?”然后自顾自闭上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一片乌黑。“哇,我还真睡着了?” 看看手机,才十一点多快要十二点的样子。现在这时候好像得睡觉了,但是多多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然后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彷彿是天意出现了唐晓翼的那个故事。 脑门上突然一阵凉,一隻白惨惨的手缓缓伸了过来,来到自己的双眼前,直接剜出了自己的一隻眼睛。“啊!”惊讶的抬头看,那隻手臂只有一截,就那样悬在空中。但是它捏着的那隻眼球,不知为什么竟然光滑的像玻璃球一样,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还在流淌着黏稠的鲜血。 “啊啊啊!”多多一下子又从床上弹了起来,急忙去摸自己的双眼。左眼,没事;右眼,也好好的……多多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再也睡不着觉了。“查理……查理?你在吗?”许久都没有听见回应,疯狗太郎就算睡着了也不至于睡这么死吧?“疯狗太郎?查理!你起码也吱个声儿啊!查理!” 好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查理!”多多翻身下床,哆哆嗦嗦打开了灯,灯光把他的眼睛照的不太舒服,但还是找查理要紧,多多就在房间里开始了地毯式搜查。 床底下,衣柜书柜桌子上上下下,包括吊灯多多都在下面观察过不下5次,连一根狗毛都没发现。门锁得好好的,门把查理应该是够不着的,查理会躲到哪里去?而且,它为什么要躲? 多多正想得起劲,“喀擦”一声,灯灭了,房间里一片黑暗。一阵穿堂风吹过,窗帘呼啦呼啦地响,但是让人心里一凉。 多多傻傻地站在那里。 “呜呜……呜呜……”真的,真的传来了哭声! “谁……是谁在哭,出来!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你出来!”多多壮起胆子对着面前的空气喊了一声。 “我就在你身后啊……你为什么看不见呢……樱花的心……碎了呢,碎了呢,碎了呢,碎了呢,碎了呢……”合着哭声,多多耳朵里又传进一个低沉的声音,“你没听见吗?我哭了呀……鬼的哀鸣……就在你身后呀……呜呜……万劫不復,万劫不復,万劫不復……你只听到了鬼的哀鸣,只听到了哀鸣……你万劫不復……第十三双眼睛,正在向你睁开……在流泪誒,你看不到吗……万劫不復的眼泪……” 然后,幽幽地响起了笛声。吹得倒是好听,可是听着听着就觉得很不对劲,可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声音很凄凉哀伤,吹得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心里很空,不知道为什么。 而多多像是被定住了,双眼空洞无神,就像一个忧鬱症自闭症患者,就傻站在那里,浑身僵硬,手脚冷得像冰块。 从房间的四周伸出无数白惨惨的手,就像是从房间里长出来的一样,慢慢地伸向多多。而房间也开始被粗大的藤蔓包裹,藤蔓上面,同一时间盛开出许许多多猩红色的花朵,散发出一种让人窒息的香味…… 那些手的手臂上,不约而同地都睁开了十三双散发着红光的眼睛,全部都盯着多多那双失神的眼睛。 “我也很好奇啊……很烦恼呢……为什么你看不见我呢?那么……既然这样,就伴随着鬼神的哀鸣与咆哮,贡献出你的眼睛吧……这样,你就看得见我了……” 那些诡异的手,逐渐伸向多多的脸。一隻手,在多多的面庞一划,多多的眼瞼下就多出了一道伤痕,鲜血一滴一滴渗透出来,洒在地上…… “你哭了吗?心碎了吧?……万劫不復……万劫不復……” “咔嚓”灯又重新亮起,门开了,一隻黑眼圈小贱狗出现在门口。 就在灯光亮起的那一瞬间,手臂、藤蔓、花朵全部消失,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而多多却还是一动不动地傻站着。 “多多?”查理奇怪地叫了一声。 多多没有回答。 “多多?你听不见吗?”查理又问了一声。 好一会儿,多多本空洞无神的眼睛才逐渐恢復了神采:“查理?你怎么会在这里?刚刚我找了你半天呢,你去哪了?” 查理却瞄向多多眼瞼下的那道还在滴血的伤口:“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搞的?自残?” 多多找了纸顺手一擦:“我也不知道。” 查理觉得多多不对劲:“什么叫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说,一个标点符号也不准漏!” “我真的不知道!”好像发生过什么事,可是为什么……我就是记不起来? 鬼的哀鸣在身后……万劫不復? 镜头四梦中梦中,有人在哭 查理看多多的眼神就像在看怪物:“你确定?” 多多把头点得像鸡啄米:“嗯嗯嗯嗯嗯。” 第二天,唐晓翼一见多多就说:“未来的大侦探,昨天晚上没睡好?”脸上是在多多当时看来非常“万恶”的招牌微笑。 “呵呵呵。”多多简短地回答,然后拖着软绵绵的身体往前走,动作跟殭尸没什么区别。 婷婷看到多多脸上的伤疤,问他:“你昨晚做什么了?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人人都在问这个问题啊。 多多现在觉得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榨自己身上的能量,他有气无力地回答:“这个问题很严重吗?不就一道疤嘛,我没那么娇贵。” 扶幽从他的百宝箱里摸出一面镜子举到多多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多多的整张脸都微微有些浮肿,眼角出现了眾多红血丝,而那道伤口不是普通伤口的淡红,是一种奇怪的顏色,就算是感染了什么的也不会夸张到这样吧。 “不对!”多多一把把镜子塞给扶幽,“昨天晚上这个伤口还是红的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虎鯊很烦多多这些不明所以的话,“讲清楚点行不行!” “等等……我感觉不对……”正说着多多的两隻眼睛就突然向外突出,整个人都开始渐渐发黑,全身上下肌肉开始剧烈抽搐,口鼻,身体开始出血。多多自己都吓了一跳,语无伦次,话还没说完就痛苦地叫了出来:“啊啊啊啊!” “汪!多多你没事吧?”查理首当其衝窜上去,想起昨天晚上多多反常的举动,质问道,“昨天晚上你到底乾了什么!你们,”犀利的眼神扫向dodo冒险队其他成员和唐晓翼,眼睛里已经快要喷出火来了,“赶快把他送到校医务室!很有可能是中了埃博拉病毒!”“埃博拉病毒是什么?”虎鯊问。 查理开始分工:”虎鯊把多多扛起来!扶幽给虎鯊找个袋子什么的,不要让多多身上的血流到虎鯊身上!关于虎鯊的问题到时候再说!快点!现在没时间了!被感染者的死亡率高达90%!“ ”是!查理老大!“虎鯊一把扛起多多,朝医务室奔去,唐晓翼和查理跑在前面。 唐晓翼大声问查理:“昨天晚上这个笨蛋做什么了?他不至于吧?” 查理:“我怎么知道!昨天晚上一定是有外人碰过他,以我的推理,这个笨蛋中的毒的源头,应该就是他脸上那条疤,该死,昨天我为什么没想到!” 把多多送进医务室,医生忙了半天,多多的情况才稍微好一点。 唐晓翼问医生:“他是怎么了?真是埃博拉病毒?” “没错。”医生望望躺在病床上的多多,“该病毒迄今为止仍无药可治。其发病原因也无法查明。其死亡率可达90%。埃博拉是一大批神秘而格外危险的非洲出血病毒之一。除骨头和骨骼的肌肉外,对人体任何其他组织后器官都一视同仁地加以侵蚀,像一场公平的游戏。 “首当其衝的是血细胞。当病毒将自身复製到血细胞中,血细胞便开始死亡并凝结在一起。凝块阻塞血管,切断全身的血液供应;病毒蛋白质以特有的兇残攻击胶原,这是固定器官的连接组织中的主要蛋白质。当胶原变成浆状物。包括皮肤,血从孔洞倾泻而出。皮肤下面出现血斑,液化的死皮在表面形成水皰。在这个阶段所有的孔窍都会渗血。 ”而在身体内部,心脏开始渗血,并将渗入它周围的空腔。肝脏肿大,开裂,然后开始化脓腐烂;肾脏失灵,塞满了死细胞和血块。死的、凝结的血细胞比比皆是,包括大脑,妨碍了供氧,最终导致痴呆和大规模的癲癇发作。崩溃的血管和肠子不再固定在一起,而是像流水一样涌入体腔。 “虽然在体液中漂浮,但组织自身是脱水的,无法执行其功能,于是病人开始死亡。” “天啊,那多多岂不是……”虽然说婷婷饱读课外书籍,这种病毒也略知一二,不过还是吃了一惊。 ”而且,此病毒貌似没有治好的药。虽然说美国最新研究出了对抗它的疫苗,但是还没有实验过……“查理补充。 屋子里是一片沉默,肃穆。空气中瀰漫着可怕的味道。 “多多啊!”虎鯊一把抱住多多猛摇,一把鼻涕一把泪,“现在给本大爷睁开眼睛!听到没有!大不了……本大爷把冒险队第二的位置让给你就是了嘛!” 要往常,多多一定会瞇起眼睛问虎鯊“真的?”,然后仰天长笑,可是现在,等了半天,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现在就是唐晓翼,也是悲伤地看着多多,脑子里举行脑细胞奥运会,自己想出了一个又一个方案,但最后都被自己一个又一个否认了。 扶幽的眉毛扭着,看上去挺彆扭的。虽然已经听医生说了多多很有可能没救了,但他还是在百宝箱里找这找那,虽然他自己也不是非常清楚他要找什么,但他还是觉得,找一找才放心。婷婷自然是在擦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但是她却在疑惑:我哭什么,这个问题多多,现在突然不问问题了,突然觉得好安静啊,怎么会这样! 查理烦躁地啃着领结,脑子里的脑细胞,该上的就必须上,不该上的也必须出来凑凑热闹,总之一定要想出就多多的办法! “真的……就只能看着多多,看着他……”婷婷已经是泣不成声。眼看着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最好的朋友躺在床上,也许下一秒他的心脏就会停止跳动,可是自己居然什么也做不了! 而医生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我们只能把病毒压抑下去,但不能根除。我们已经尽力了。” “现在只能上报校长。”唐晓翼倚在门框上望着天,“让大家都小心一点。也许学校里,就有那个罪魁祸首吧……” “什么!”虎鯊跳起来,“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本大爷一定要把他揪出来,然后管他是男是女,统统让他领教一下本大爷的第十套广播体操终极奥义!” “没错。”查理松开领结,“赌上我查理九世皇室,虽然我敬畏世界上的未解之谜,但如果有人敢随便动用这些……“”我就敢吃了他!”洛基发下毒誓。 这么一发誓,所有人都开始冷静下来。“首先……应该上报校长……唐晓翼……说得对……”扶幽开始痛恨自己说话语速太慢拖时间,“这样,大家都可以注意到要……小心……” 现在就去! 急火火冲到校长室,唐晓翼“砰砰砰”敲敲门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在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后,校长抿了一口茶,严肃地说:“如果真是这样,我立刻召开全校会议!” 在召开会议后,虎鯊听着听着就打瞌睡:“校长在这里说的,我们都清楚了,可以先撤了吧?最烦听他们背书了……” “虎鯊说的对,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应该去找找别的线索!”婷婷说,“我们应该先分析清楚情况……小树林应该能找到些什么!” 但是他们一无所获。 查理发现不对劲:“为什么……我们并没有出现迷路的情况?这应该不是巧合!” “管他的,”虎鯊挥挥手,“查理老大,你还想迷路啊?现在校长应该说完了,我们回去吧。” “会不会……是……一种机关?”扶幽开始大胆设想,“或许是为了……迎合那个传言……所以有人在……操控?” 唐晓翼露出讚许的微笑:“那你觉得会是谁?我们现在可是什么证据都没有。” 来到会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每一个人的脸上或身上,都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留着黑色的脓血……而会场中的许多人,都被粗粗的藤蔓捆绑了起来,藤蔓上,还开了猩红色的肥大花朵,花盘中间张开了一张嘴,可是从里面伸出了一隻手,手指尖上滴着血,抠出了他们的眼珠……空空的眼窝……流泪似的滴下猩红的鲜血……空气中瀰漫着血腥气味…… “学校……的老师们……学生们……都……”婷婷语无伦次,“而我们……就是唯一的倖存者吗……” 但是,似乎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亚撒在某个地方,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有人跟我们不一样……”一个人说。 “那他只会有一个下场……” “万劫不復……” 有眼睛的,双眼无神;没眼睛的,更是恐怖。而所有人似乎都像是在做梦一样,一个比一个呆滞。 现在他们的潜意识里,有一个身影,在轻轻地说:“碾碎他们,把他们的眼睛夺下来,这样,你们多了几个同类,就没有嘲笑,没有侮辱,没有一切不美好不快乐的事情发生,因为大家都是一样的!这样不好吗?” “嘻嘻……我看到了,你也想这样,是吗?” “那么,就去做吧,去做吧,大家都是一样的!” “万劫不復……”那些怪怪的人步步紧逼,大波大波涌了上来。 “查……查理,现在怎么办?”婷婷扶幽说话都不利索了(好像扶幽本来说话就不利索……) # “废话,跑啊!我没看错的话,那种病毒是可以传染的!” 一伙人急忙掉头,但是现在只有一条路走:树林! 婷婷开始清点人数:“等等!虎鯊呢?他不见了!” 那个最佔地方的身影,真的不见了! “是……被……那群人……”扶幽一紧张说话就更结巴,“他……他……” “应该不可能。”查理冷静分析,“虎鯊如果真在那群人里,他一定会先用他的终极奥义先揍几个人,可是我们没有听见任何声音,而且现在好像连那些人走路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而且,虎鯊一定会喊救命,”它瞄向在场的所有人,“你们有听见声音吗?” 所有人沉默。空气中瀰漫着死亡的气息。 转眼间,他们又丢失了一个伙伴。 死神已经准备好了,红色的眼睛闪烁着死亡的光芒,白骨的手,紧紧地握住镰刀,正在向他们砍来! 镜头五迷雾重重,绝望心曲 “万劫不復,万劫不復……樱花的心……破碎吧,破碎吧……”惨了,那些怪人又追上来了! “现在只能先进树林再想办法!”唐晓翼一甩刘海,“大家跟紧,千万不能走丢!” 这个树林很大,越往里走树越高,就像一顶篷子一样,把太阳全部遮住,所以现在十一点多却感觉是晚上一样。 “不会一会儿,我们出不去了吧……”婷婷问。 就在这时,四周腾起了雾。 该死,这种情况下最容易走丢。唐晓翼回头喊了一声:“都骑在洛基身上,抓紧,别丢了!” 从周围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警觉的唐晓翼扭头大喝:“谁!”刷拉,腰间闪过一道亮光,藏银刀已经握在手中。 “你吓着我了……你吓着我了……”从周围就开始想起这样的哀号,“看来我要给你一点惩罚呢……呜呜呜,本来不想这么快开始游戏的呀……” 地面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来,就从地底鑽出来一群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就僵直的站在那儿,面色惨白。而且双眼那里……全都空空的…… “来吧,你难道忘记了吗?” “忘记什么?”唐晓翼顺水推舟问。 “忘记了那个男孩是怎么死去的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心头一惊。 “多多……还是虎鯊……他们……”婷婷不敢接受这个事实,“不可能,你瞎说……” “呵呵……”那个低沉的声音笑道,“骨之森林,允许你来两次。第一次,是你现在进来;第二次,就是你下辈子来了……” “你是谁?”婷婷突然开口,(当然是查理)“出来!” “我干嘛要出来?除非,你们找到我。” “现在,就让它们,陪你们玩玩吧!” 声音消失。但是立刻,那些人就动起来了。空洞乾枯的眼窝竟然散发出熠熠红光,流露出嗜血的味道…… “刺啦”,唐晓翼面不改色一刀挥去,就骑在洛基身上把为首的一个人砍成两半。“天啊……”婷婷摀住眼睛。 可是,没有鲜血流出。 然后,那两截身体自动拼接了起来,那个人又站起来了。但是,他的斗篷被砍了下来,露出一副白森森的骨架身体,肋骨里,心脏、胃、肝、肾……全部都在有规律的运作…… “天啊……”婷婷又是一声惊呼,“为什么它死不了?” “小姑娘,你很聪明。”空气中又响起那个低沉的声音,“怎么样?把你们的眼睛给我,我就放了你们,怎么样?我还可以救了那个男孩,只不过,这还需要一个人的眼睛……而且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你永远都活在这世上!” “别傻了!哪有什么长生不老!”唐晓翼不屑,“有这个时间说话,还不如补充一下自己的脑容量!” “这些人就是啊。”顺着他的话,其他的“人”统统掀开了自己的斗篷,空气中齐刷刷暴露出一片惨白…… “唐晓翼,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这些人百战百胜,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的字典里,没有'死'字!”声音突然狂妄起来,“活着?活着当然是享受快乐!但如果你死了,你还有快乐吗?没有!听着唐晓翼,我给你选择的机会,第一,你们交出一半的人,用他们的眼睛来换回剩下一半人的自由;第二;交出所有人的眼睛,我放了你们;第三,你们全部都死!” 唐晓翼咬着牙,保持沉默,两隻眼睛就要喷出火来了。 “呵呵,想好了吗唐晓翼?我保证,你马上就会见到我了,到时候,告诉我答案吧。” “唐晓翼,你觉不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查理小声问道。 但唐晓翼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些“人”全部衝了上来。 这个时候,基奈山狼狼王洛基猛一转身,长长的尾巴一扫,横扫一排骷髏。 “扶幽!你包里还有没有什么小发明?拿出来用用!”婷婷急忙回头看坐在她身后的扶幽,但是一回头,她的双眼立刻睁圆! 扶幽也不见了! “查理!扶幽他,他也不见了!”婷婷急忙再次转身,第一时间告诉查理。 “什么?!”查理唐晓翼洛基全部回话,同时向身后看,除了婷婷,再无他人! “呵呵……没错哦,胖子和瘦子都在我这……”那个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唐晓翼,你想好了吗?晓翼?” “亚撒!”唐晓翼终于听出来了,“你这混蛋!多多、同学们那些事也是你搅合出来的吧?!现身吧!” “晓翼,你别那么着急嘛,我现在还不能见你,除非,你过来这,就能见到我了。” “去哪?说!”唐晓翼头发都竖起来了,“你说不说!” “咯吱咯吱……”从地里又鑽出来一辆看上去就很旧很脏的车子。而那些骷髏人彷彿捡了金元宝似的兴奋起来,不由分说全部挤上了车。 “你这是什么意思?”唐晓翼问。 “请你坐车啊。”亚撒说,“我还要看看你有没有诚意呢。这是一辆灵车,你们进去,车中间有一个棺材,除非你们直接躺进去,我就考虑见你!” 唐晓翼一咬牙:“走吧,洛基。” 车上亮着昏黄的灯,四周全是骷髏人,几人多多少少觉得有点不舒服。而且,这辆车没有司机。 一打开棺材,里面就散发出一股腐烂尸体的臭味。婷婷立刻摀住了鼻子,嗅觉细胞是人类的好几倍的查理洛基更是非常想现在找个垃圾桶痛痛快快呕上一顿。 “没有诚意?那我可就不保证那三个孩子安危了……”亚撒的声音又响起。 两人一狼加一狗一咬牙,发毒誓见了亚撒一定要削死他,万般不得已跨了进去。 “吱呀”盖子合上了。 这下臭味更加浓郁,还好棺材周围开了几个呼吸口,查理洛基首当其衝呼吸新鲜空气。 等车停稳,两人一狼加一狗谢天谢地,推开棺盖下了车。 “亚撒!你出来!”查理再次学婷婷的声音。 “呵呵……小狗狗,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学晓翼的声音了?”面前是两根很粗的藤蔓,交织在一起,亚撒就坐在上面,“你好好看看,那个女孩,还在吗?” 唐晓翼洛基查理再次惊讶地回头看——那个粉色捲发的小个子女孩尧婷婷,也不见了! “亚撒!”唐晓翼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个傢伙,“那些孩子,跟这些事情无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刚吼完,脚底下一片声响,粗粗的藤蔓再次窜上来,直接缠上了他的脚。唐晓翼立刻掏出藏银刀去砍,但是那些藤蔓越砍长的越快,很快就把他绑得严严实实。 随后,藤蔓立刻缠上了洛基和查理。 “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做?”亚撒跳下来,径直走到唐晓翼跟前,“还记得墨多多说的那句话吗?呵,他没有权利管我,也不配。所以,那隻是对他的一点小惩罚而已。” “那,尧婷婷,虎鯊,扶幽,他们跟你也有仇吗?”如果能,现在唐晓翼一定已经把亚撒一脚踩在地上了,但现在,他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亚撒嘴边抹过一丝恶魔般的灿笑:“我有说过,要杀了他们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 “给你开条件。现在,我们签个契约。只要把你的眼睛给我,这几个孩子都能活。而外面的那些人,也会活。如果你否决,我允许你把'不'这个字混着一口口水吐在我脸上,当然,这里的外面的,就都会……不过,你交出你的眼睛,我还是可以只放你走。”亚撒嘴边的笑意越来越浓,“怎么样?我都还亏本了呢。这个条件满足了?” 唐晓翼咬着牙,继续保持沉默。 “呵,沉默是金……”亚撒瀟洒地转身,“你好好想想吧,我给你时间,毕竟,老同学了嘛。” “可是,为有你这样的同学,我很感耻辱。”唐晓翼愤愤地骂道。 亚撒已经走出几米远了,又停了下来。他回过身,开心地笑:“晓翼,你知道吗?以前的小霸王的你,不是经常欺负别人吗?当时,天真的我居然以为你的感觉不好受。但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品嚐别人的痛苦是这么快乐……尤其是……你的。” 唐晓翼惊讶地抬头看他。 亚撒灿笑着走近几步:“晓翼,所以说,我是不是还要再谢谢你?” 唐晓翼咬着牙不说话。 “从小我就是被欺辱的对象。但是出乎意料地你居然替我解过几次围……这是不是一种奇妙的缘分?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你,现在就被我捆着,突然心里非常开心啊…… ”那个叫墨多多的孩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吗? “你不觉得……他跟你很像吗?就是有一种专长叫做乱跑。呵呵,真是很好笑,那么一个小屁孩,竟然会和你很像……” “不过我现在很奇怪呢,你为什么要沉默呢?你明明已经想要骂人了,想用你的毒舌把我不加任何铺垫直接损得欲哭无泪……那你为什么还要守住沉默呢?” # “因为那几个跟你屁事没有的小孩?” “好吧,现在,我们绕回原来的主题吧。想好了吗?我的耐心已经快要到头了哦。” 见唐晓翼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亚撒退后几步,一挥手:“你不信任我?孩子就在这里。” 从他后面走出了婷婷、虎鯊、扶幽! 亚撒扭过脸问查理:“身为继承了尊贵皇室血统的查理九世,没想到居然今天也败在我的手上。你不是dodo冒险队的灵魂人物么,领袖的精神呢?你不是跟唐晓翼一样的,嘴上笨蛋笨蛋一个骂得比一个欢,但其实,你最在乎这几个小孩子的不是吗?可是,你现在怎么没有出来救他们?” 查理原本就咬得很紧的牙关现在绷得更紧,几乎就要咬碎了。 “呵呵……”亚撒转身走到三个孩子身后,“既然这样……那么,晓翼,抱歉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管笛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横到嘴边开始吹起来。 就是那种凄凉的笛声。 原来,一切都是他引起的! 而婷婷三人却像是被控制了一样,突然速度极快衝出去,三个人眼里含着泪水,眼看就要攻击到唐晓翼了…… “唐晓翼……对不起……”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 刺啦一声,洛基猛地挣脱开藤蔓,衝到唐晓翼面前。藤蔓上面尖利的刺已经在它身上划出了几道血跡…… “洛基!走开!傻啊你!我叫你走开啊!”唐晓翼大吼。婷婷等也惊呆了,但是,他们手上已经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儘管他们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力道和匕首落下的位置,但刀锋还是落到了洛基身上,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洛基银白色的毛…… “洛基!!”混合着泪水製作的月光,唐晓翼撕心裂肺地大吼,“走开!!” “洛基……”婷婷、虎鯊、扶幽更是泪水氾滥。 这时,查理居然也挣脱出来,衝到洛基面前,很快地,海蓝色的小西装上便也是血跡斑斑。 洛基,你还记得,你和唐晓翼,救了我查理九世,多多他们几次吗? 这次,不知道我能帮你、帮唐晓翼挡住几刀? 呵呵……不知道。 镜头六不曾哭泣 “虽然我看不见,不过,呵呵,晓翼,我感觉到……你在哭哦。”亚撒绕过洛基来到唐晓翼面前,话语里透过几分傲慢不羈与得意,“现在我在想,如果我看得见该多好,这样兴许我就能更加真实的感觉到,从来都是没心没肺似的的小霸王唐晓翼,现在难过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很可爱?还是像以往一样继续拉风酷下去?” “你看见了吧,从墨多多开始,一个接一个,所有人都在为你战斗,他们身上、心上受的伤无一例外都是你创造的!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而你……”他绕到唐晓翼后面,双手轻轻搭在他肩上,轻声在他耳边说,“居然什么也做不了吗?” “那你还有什么资格,去保护大家?” 唐晓翼开始喘气,浑身颤抖。 亚撒用手摀住唐晓翼的眼睛:“我感觉到了,热热的泪水哦。晓翼,你在想什么?” “没关係。” “只要看不到……就好了。感觉不到……心里就不会痛了。” 洛基查理婷婷虎鯊扶幽一起大喊:“唐晓翼!不要答应他!他在掏走你的眼睛!不要答应他!” “呵……”亚撒松开手,站在唐晓翼身旁轻声继续说,“既然你们这么一往情深,而你的伙伴们又不愿意我夺走你的眼睛,洛基查理我也不屑控制……那么就让这场快乐的游戏继续下去吧。” “婷婷、虎鯊、扶幽,他们会继续进攻查理、洛基。但是他们居然还能略微地控制住一丝自己的心魄,看来我真有点小看了这几个小傢伙对你们的情谊;不过这样也罢,那样傻干只会疯狂消耗他们的体能,最后的结局……就是他们倒下。” 唐晓翼一惊。 亚撒似乎很满意唐晓翼的反应,继续说:“而洛基查理,他们既然心甘情愿地愿意做你的挡箭牌,那就让他们做好了。不过,就算每一次受的伤都并不严重,但是流出的血慢慢增多,他们也会不行的哦。而哪一方最先倒下都没有关係,我会让另一方来夺走你的眼睛,这样,就好了吧?” “在墨多多痛苦喊叫的那一剎那,死亡的诅咒就已经开始。接下来是虎鯊、扶幽、婷婷、洛基、查理,而最后才是你。”亚撒就站在唐晓翼旁边,说话的语气像聊天一样,“绕了一大圈下来,其实我的目标还是你,可是这帮蠢货居然心甘情愿替你挡着,是他们一直在保护你,可是你却无法挽救他们的命运。” “怎么,想听听他们怎么说吗?” 他打一个响指,就像遥控器一样,婷婷的声音立刻响起:“唐晓翼,不要答应他!我们没事,真的没事。如果你也出了什么问题,谁来救多多,谁来救我们?你别听他的!” 亚撒再打一个响指,声音立刻消失。 亚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走开:“游戏会继续进行。不过晓翼,你可要认真想想哦。” 我该怎么办? 婷婷说的没错,我应该先救了自己,才有机会救他们。但万一亚撒他…… 我真是个笨蛋。 这帮小孩跟我非亲非故,我只要管好自己就好了,干嘛要想这么多? 呵呵,傻瓜都知道,这是傻瓜的选择吧。 也许亚撒没错吧。 我的任务是让这些孩子成长起来,成为名至实归的破迷者,但人都不在了我促进谁? 所有的人,一直以来或许都是在保护着我。而我,现在却只能看着他们做着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而不能动。 我就是个笨蛋啊……没用的笨蛋啊…… 啪嗒。 泪水从唐晓翼失神的双眼里滴落,掉在地上。 啪嗒。啪嗒…… 镜头七重见多多 “哪个更过癮呢?一是要你的眼睛,二是看着这两拨小伙伴自相残杀但双方的意志都还是清醒的然后看着你焦虑他们悲伤。现在又多出了个三——看着你绝望?” “现在,你们的救兵不可能出现,也没道理出现。就算是亚瑟,他也不可能找的到这里,就算找到了,有你们做人质,他也不能把我怎样。” “是吗……”唐晓翼乾笑了几声,“你不就是想要一双眼睛吗,何必这么麻烦,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才慢慢开始讲正题。好,我给你。但是,请你先放了他们。他们没有错。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孩子是无辜的!” “呵呵……唐晓翼,你怎么可以这样……”还没等亚撒说话,旁边的树丛里就响起了虚弱的笑声。 “是谁?!”亚撒立刻扭头,大喝道,“少装神弄鬼!出来!” 那个树丛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背带裤男孩。 “多多?!” 多多现在就像是脱水了一样,眼睛下面的眼袋可能比眼睛还大,儼然一个小老头。 “没想到,亚瑟居然这么悲催加悲哀,跟你名字里重了一个字。还好没人认为你俩是兄弟,不然亚瑟都丢到脸了……”多多扶着树,低声说,“放了他们。现在。” 亚撒扬起下巴:“没想到出场的会是你。是为了救那隻小贱狗?还是唐晓翼?还是洛基?或者是你的小伙伴?” 多多似笑非笑地嘴角抽了几抽:“你这个疯子听不懂人话吗?我要你放了他们,全部的人,现在。” “至于唐晓翼的那双眼睛,你就收我的凑合吧。” 亚撒明显吃了一惊,但就在那么两秒内,他就把自己调整过来了:“笑话。别以为你现在快要死了,就有命令我的权利。而且,愚蠢的人们,你们还真以为这小子得的埃博拉?” “你说什么?”除了亚撒,所有人一起发问。 亚撒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错啊,是我研究的新型病毒,墨多多这个傻小子只是个实验品而已,而你们这群蠢货居然全部以为他中的是埃博拉病毒?哈哈,谢谢夸奖。” “这么说我不会死吗?”查理用多多的声音问。 “这我可说不准。”亚撒一挥手,婷婷虎鯊扶幽手上的动作立刻停止了。 “你又想做什么?”洛基问。 “既然人都齐了,当然就要正式开始游戏。现在越来越好玩了……”亚撒从口袋里摸出一支试管,不由分说就往多多嘴里塞,咕嘟咕嘟,管里绿绿的液体不费吹灰之力就被他灌了下去。 “咳咳……”多多弯腰咳嗽,”什么东西?苦死了!” “暂时性的解药。不过随着药效的渐渐消失,你的病情当然也会逐渐加重。” 唐晓翼已经被放下来了,要不是怕亚撒对他们不利,他直想握着藏银刀衝上去杀人。现在怒不可竭:“那你想怎样?” “你问我想怎样?”亚撒觉得好笑,“听着,时间的尽头是空间,而我,就在空间的尽头等你们。不想来也罢,等墨多多那傢伙的药效消失了,他就等死吧!” 一阵迷雾掩盖住了他。等迷雾散去,他人已经不见了。 镜头八诡异的一切 “可以看见……鬼魂?”所有人都惊呆了。 突然,查理感觉身后一阵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它回身一口咬下去。嘶啦一声,彷彿有什么东西被撕烂了,然后,查理嘴里就多了一片白色的布。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扶幽拿着那片佈疑惑地反过来顺过去看了几遍,“这……好像是丝绸……这么大一片,应该是从裙子上面……撕下来的……” “女鬼!”多多浑身都在打颤。 唐晓翼戏謔地瞥了他一眼,指指前面说:“就是这里。因为布莱尔的父亲是圣斯丁学院以前请的保安加护林员,所以他也就住在这里。” 果然,前面有一团黄色的灯光。 大部队急忙跑过去。果然,他们看到了一座木屋。 而在木屋的门口,却谁也不敢敲门。 婷婷的优秀班长好学生果然不是白当的。在送给男生们一人一个大白眼后,她上前轻轻敲敲门:“打搅了,请问有人吗?” 十来秒后,“吱嘎——”大铁门发出刺耳的尖锐的痛苦叫声,打开了。 “嘶——”当看清开门者的容貌时,除了唐晓翼洛基,就是查理都暗暗吸了口冷气。 依稀辨别得出,这还是个个少年。焦黄乾枯的头发紧贴在他的额头上,而且还有少白头;古铜色同样没有一丝光泽的脸,几乎佈满了斑,就像鱷鱼、癩蛤蟆的皮;只是少年的他居然已经有了媲美老人家的泪囊和眼袋,看上去饱经风霜;一双眼睛非常浑浊,好半天才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看清楚站在门口的多多他们;而且眼角还掛着同样浑浊的泪水。 可是,这天又不冷,他的脖子上居然围了一条围巾。 往下扫,他的手臂已经乾枯、肌肉萎缩,呈现出不自然的顏色,除了身板可以体现出他是个比唐晓翼还小上一两岁的少年,再没别的象徵物了。等等,这哪还是个少年! 多多却瞄上了他的眼睛。在浑浊的眼球上,他的眼皮明显是一条单眼皮、一条双眼皮的,可以看见正常人看不见的鬼魂的阴阳眼! 他瞄向旁边的婷婷。婷婷浑身在打颤,明显也是看到了! 咽了一口口水,多多结结巴巴地问:“您……好……打搅了……请问,您是布莱尔……吗?” “是的。”连声音都是这样苍老无力! 布莱尔浑浊的目光费力地转向多多:“半夜三更,你们来做什么……咳咳咳……”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唐晓翼急忙迎上前说:“布莱尔,我是唐晓翼,我们在这片树林里迷了路,所以我想,能不能在你这里借住一个晚上?”这次,大家居然不可思议的在他眼里发现了难得的温柔。 “咳咳咳咳……”布莱尔的咳嗽让他没有机会说话,还咳出了鲜血。 这下就是开始还在害怕的小伙伴们,也开始可怜起他了。 “咳咳咳……”布莱尔掐住喉咙,好容易才停下来,“好吧,你们进去吧。” 然后,他自己就先进去了:“姐姐,有客人。” 像他这样的“老人家”,还有姐姐,那他姐姐该老成什么样了!小伙伴们对视一眼。 而那“姐姐”,又是让所有人浑身一颤! 从窗户旁边轻柔地投来一束目光,窗台边那个如同冰雪一样圣洁的美少女,哪会是布莱尔的姐姐啊! 乌黑的青丝,有几缕搭在了水滑的肩膀上;乌木一般黑的眸子,水汪汪的,只是显得有些冷;修长窈窕的身段,跟她穿着的如同冰山一样洁白的飘洒长裙巧妙地融合一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落在了她身上。 而她的白色长裙,又是让查理立刻清醒过来——因为,裙摆有一大片白色的布不见了…… 难道那个飘过的身影是她吗? 布莱尔简短的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我姐姐,紫柠。她不爱说话,也不是很习惯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客人,咳咳咳……”又是一阵咳嗽后,布莱尔才缓缓地说:“所以,你们最好安静些,惹她生气了,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咳咳咳咳……”说完,布莱尔又虚弱地咳嗽了起来。 可是,弟弟咳嗽成这个样子,姐姐却没有半点反应,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又转身到窗台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布莱尔手里拿着一串钥匙,逐个为大家分配房间:“唐,还有你,你,你,住这间大的。你,”目光又飘向婷婷,“你跟我姐姐住一间,我自己单独住一间。” 婷婷早就瞄到了,紫柠的裙摆少了一片布。种种情况都让她觉得这个紫柠不对劲:“我跟他们是一起的!”说着,她急忙抱起查理。 但是布莱尔揪住她就扔进了那个房间:“少废话!”还抓起查理,像扔垃圾一样拋进多多的怀里。乾净利落地做完一切,他“砰”的一声甩上门。 所有人有是一愣。如果说布莱尔真的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那他这一串流畅连贯的动作是怎么回事?还有他的姐姐,又是怎么回事? 唐晓翼却是笑得一脸阳光一脸灿烂:“行了行了,我说你们啊,就别找麻烦了好不好?住个房间而已,真搞不懂你们一个二个怎么都跟得了强迫症似的。”说着拉着小伙伴们就往里走。 “等等。”布莱尔突然出声禁止,乾枯鸡爪一样的手指向房间门口的走廊尽头的一扇几乎佔据了一堵墙的巨大木门,目光突然变得凶狠起来,“你们可以随意走动、停留;但是这个房间不允许!这扇门,无论是谁,都不许进去!当然,那个小姑娘不用我说教,我警告的人,是你。”目光恶狠狠地砸在多多的脸上。 布莱尔步步逼近,低声警告多多:“听清楚了小子,如果还想活命的话,就乖乖的呆着,不要因为你,就无缘无故挑起事端!” 他的脸又逼近了些,声音低的只有多多和他听得到:“记着,千万不要妄想着挑战神明,否则的话……你会得到比我还要凄惨的下场……” “嘶……”多多又是吸了一口冷气——布莱尔的眼睛,以瞳孔为中心,开始一圈一圈地散发出可怕的红光…… 多多咽了口口水。 一节【三】 “你们可以进去了。”布莱尔一甩手,“现在是10点45分,在12点之前,你们需要什么可以问我要,如果饿的话10分鐘后我会给你们端来食物。但是12点后,不要来打扰我!想上厕所,每个房间里都有独立卫生间。” 然后,等大家都进了房间,就听外面咔擦一声——他居然把门锁了! 那房间里虽然收拾得挺乾净,但是不知哪里怪怪的,大家全都觉得这房子不对劲。 “什么嘛,哪有这样对客人的!把客人锁在房间里!”多多不满地嘀咕。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唐晓翼一屁股在柔软的床上坐下,“是关于布莱尔的。那傢伙其实很可怜,而且紫柠小时候也不是现在这样的性格。” “布莱尔的姐姐紫柠出生时,整个城镇在一个月内到处都传来悠悠的笛声,馀音绕樑,整整一个月。有算命的帮她算过,是个天煞孤星,百年难遇。当时布莱尔的父母都是商人,都不相信,但就在笛音渺渺的那一个月后,父亲母亲的生意开始一步一步下滑、冷清,离破產只有一步之遥。就在那个时候,布莱尔出生了。 “第二个月,布莱尔一直身体状况良好的母亲,突然被查出来肝癌晚期,医生判定只有三个月的生命了。但是就在那个月的最后一天的晚上12点,他的母亲死去。 “第三个月,布莱尔的父亲突然开始老化,就在一个月的时间内,他从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诡异地变成了垂垂老矣的老者,也在那个月的最后一天晚上12点,死去。 孩子们都吸了一口冷气,都纷纷开始心酸起来。 “只有三个月大的布莱尔和四个月大的紫柠变成了孤儿,无家可归。一个好心的人领养了他们两个。从此再没发生什么。但是三年后,那个人在新年那一天,因车祸死去。所以,布莱尔和紫柠又由那个人的哥哥来领养。但是那个哥哥并非情愿。 “哥哥待只有三四岁的两个孩子非常不好,经常喝醉了就打他们。在布莱尔六岁的那一年,那哥哥在开车时喝了酒,差点又引发一次车祸。只是他自己受了点小伤,警方要他吊销了驾照,赔了些钱。本来就是他不对。但他一回家就打那两个孩子出气。这一次下手非常狠,把他们用绳子吊起来一顿暴打。吓得两个孩子连哭都忘了,半天喘不上气。也就是那一次,彻底扭曲了他们两个的性格。” “死亡时间都是12点?”多多对这个很感兴趣,“那布莱尔刚才说那什么……叫我们12点不要去找他?” 可疑,太可疑了。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个究竟!我谁啊,未来的大侦探誒!多多暗暗地想。 一旁的查理好像窥透了他的心思,汪汪叫了两声。 没错,还要带上疯狗太郎的。 “吱嘎——”木门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震得每个人耳膜都有些痛。门口,布莱尔端着一个餐盘:“客人,这是给你们的食物,吃了就赶紧睡吧,不要再烦我了。” 但是可以看出,除了唐晓翼和虎鯊,还有洛基,其他人都吃得不香。 “我说你们怎么啦?”唐晓翼好笑地看着他们,“故事的主人公又不是你们,你们做出这副样子乾什么?” “就是,”虎鯊呜呜嚕嚕地说,“我们只是在这里住一个晚上,你们一个二个怎么了?有心理洁癖?” 吃完,大家都爬上床睡觉了。但是多多怎么也睡不着,翻过来翻过去,盯着手錶,眼睛一眨也不眨。 # 12点! 多多呼啦一声掀开被子,抱起查理。 “要开门,哼哼,这好办!”多多做贼似的在扶幽的百宝箱里一通乱摸,找出了一把万能钥匙和一个手电。 咔嚓。 多多小心翼翼地拉开门。“吱嘎——”又是这声音,突然爆出来连多多自己都吓了一跳。回头瞥了一眼大家,呼,还好还好,一个个都像睡死了似的,虎鯊更是打起了呼嚕,看来这一天累坏他们了。 “兄弟,别怪我没叫你们,是你们自己睡得太死!”多多“奸邪”的笑,打开手电,溜出了房间,关门,上锁。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门锁打上的那一刻,传来的悠悠笛声多多和查理居然没一个听到。 来到那扇巨大的木门跟前,多多只是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手电好像没什么电了,灯光暗淡了许多,几乎只剩一丝,但还勉强可以照亮路。 迎面吹来一阵阴风,吹得多多直打哆嗦。 “查……查理?你在哪?”多多轻声唤道。 从他的脚边响起汪汪的狗叫。多多顿时松了一口气。 向前又走了十来步,多多突然迎面撞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天啊,该不是布莱尔,或者是他那个比他还诡异的姐姐吧!天煞孤星……来克我了?!不,来杀我了?! 多多吓得瘫软在地上。 好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多多觉得奇怪,眼睛和手电一起向上瞄去。 这一看,让他立刻后悔了他这决定。 三秒后,多多突然爆发出歇斯底里凄惨的神经质尖叫! “啊——————!!!” 脸……一张巨大的脸。 它的皮上到处是伤口,汩汩的流淌着鲜血;一隻大一隻小的眼睛,右眼插入了一把刀,从中间割成几块;左眼,乾脆没有,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眼窝,还可以清楚地看到神经在跳动、抽搐;往下看,鲜红的嘴唇彷彿要渗出血来,森白的尖牙上下交叉,彷彿可以立刻把一个活人生吃活剥!而多多的手电正好给它打上了苍白的光芒,所以显得就像是个地狱的恶魔! 多多瘫在地上,好一会儿,才哆嗦着腿站起来。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脚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多多捡起来一看——是一颗眼珠子!还在滴滴答答淌着血呢! 多多想丢了它,但好像它涂了强力胶一样,怎么也丢不掉。突然,眼球中央瞳孔的位置,慢慢地张开一张嘴,直接咬上了多多的鼻子! “来吧,让我和你共同分享你那纯净的血液。永生的大门,即将为你打开。” “哇啊!”多多猛地扔开那颗眼珠,摀住心口。扑通扑通扑通……心脏像吃了兴奋剂似的,都快要从他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可怜那几根肋骨,不知能不能护好这心脏…… “多多,我说你是胆小鬼吧。这只是一扇门而已!”查理的声音响起,从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于戏謔。 什么,门? “什么?”多多惊讶的弹起来,凑上前摸了摸那张脸。非常柔滑,像是真正的人皮。多多犹豫着掐了一把那个人皮,手松开后,被掐的地方居然像真人一样红了一小片! “查……查理,你……你看……这……”多多急忙让查理看那个地方,“你说这是不是真的人皮啊?说不定,下一秒,它就会窜出来吃了咱俩……你说它这么柔滑,该不是就是吸收了无数人的鲜血滋养……才变得……变得……” 查理听他这么一说,也打了个激灵。他凑上去,细细摸了摸人皮,低喝道:“多多,你看!”爪子一刮,切开了人皮的血管,殷红的鲜血大面积渗透出来,空气中立刻瀰漫着鲜血的味道。 “多多,你闻闻,这血的味道,是非常新鲜的。”查理指着血对多多说。 多多用手指沾了一点血放到鼻子底下:”真的誒。这真的只是门而已吗?如果说是布莱尔的怪癖的话,哪怕是有些过分吧……“ 多多望着脸皮被插入刀的右眼:”查理啊,你说,这脸皮是不是说的一个坏人啊?要不,他干嘛长这么恐怖,眼睛里还被插了一把刀啊。“他去敲了敲那把巨大的刀。但只是敲一敲而已,不知为什么,原本插入一半的刀忽然全部捅进去了! 二节【彼岸花的礼葬】 “咔咔咔咔咔……”传来貌似是头盖骨被砍碎的声音只见人皮狰狞的扭曲一阵,从中间一分两半,打开了。 “原来这才是打开门的机关啊!”多多感慨着,“话说这门真心觉得好诡异啊。” 查理盯着多多的手:“多多,你手上是不是沾了什么东西?有液体在往下滴。” “是吗?血?”多多急忙抬起手掌细细查看。在手电越来越微弱的光线下,他的手上真的有什么东西,黏糊糊的。“不是血啊。”多多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餐巾纸来擦了擦,“查理你是不是看错了,这是白的,才不是血,别吓我了。我看只是水或者是油吧!”擦完,他随手刚要扔掉纸巾,查理拦住他:“先不急着扔掉,如果让布莱尔发现了这里有团纸,那我们不是暴露了?是吧。” 有道理。多多又把纸团塞回口袋。 “我们进去吧。” 刚刚踏进一隻脚,手电就因为彻底没有电而罢工了。四周一片漆黑。 “查理,你在哪?”多多喊道。 查理冷静地回应道:“我去看看这里有没有蜡烛什么的,这里有菜油的味道,应该是供佛时候,民间点的菜油灯。你在原地等我,不要乱跑。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喊我。在这黑暗里,是最容易迷失方向的。” “我知道了。”多多点点头。 一两分鐘后,查理叼着一个什么东西回来了:“多多,你在哪?” “这里。”多多喊道。 “用这个打火机,把灯点燃。”查理来到了他的脚边。 咔擦。 火苗欢快的舞动了起来。 “这里还真有佛像啊?”多多捧起那盏灯。这很像是那种旧时代里普通家庭里用的煤油灯。灯盏都是那种,扁扁的,里面盛着灯油,灯草垂在边上,顶着一簇火苗。但是这个灯盏摸上去却手感非常好,像是用玻璃打造的的一样。灯盏的四周,还缀满了小个的完整的骷髏。而且多多好像在哪里摸过这个材质…… 是那种骨头!就是梦境里,画皮下面的水晶骨头! 难道说这是用那种骨头做的?难怪要雕刻那么多骷髏啊…… 别想了别想了,现在弄清楚布莱尔的秘密才是正事! 多多颤抖着走上前几步,把灯往前举举: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松木地板上,洒满了鲜血一般红的彼岸花。 紫柠一袭白衣,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嘴边不时的有鲜血淌下来,溅到地板上,然后,立刻被彼岸花吸收,红得更加妖冶。 泪水也同时洒下来…… 在她面前,平躺着更加衰老的布莱尔。满是皱纹的脸上,掛着淡淡的、寧静的微笑…… 紫柠平静地抬起头,明亮的眼睛里,泪光闪烁。 踏着鲜血一般的彼岸花,紫柠变得更加美丽,但眼里好像还夹杂着什么东西…… 沉睡在彼岸花的拥抱里,布莱尔逐渐变乾尸,但脸上的微笑更加寧静和慈祥…… 这是彼岸花的礼葬。生者寧静,死者安息。 把你的鲜血和青春,留下吧。 让肉体没有束缚的……走吧。 镜头九彼岸花 彼岸花,是恶魔的温柔。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前曾奈何。步入死亡之国的人,便是踏着这凄美的花朵走入冥域之门;在这鲜血一般的花丛中沉睡…… 滴答。滴答。 泪水和鲜血同时滴落到地板上。 “查理,你说这是怎么了?”多多看得毛骨悚然,推了推怀里的查理。 查理没说话,多多就开始了自己的恐怖幻想:“唐晓翼说紫柠是天煞孤星,而且查理你有没有发现,刚才紫柠好像又变漂亮了一点,而布莱尔已经……”他再次瞄向安然沉睡的布莱尔,那里已经是一堆白骨,他不禁又打了个寒战,“你说会不会紫柠是吸血鬼什么的,然后吸走了别人的青春?” 查理沉思一阵,低声说道:“也许,你这次猜对了吧。” 冥府之船上,不是可以通过投毒,导致自由基反应吗?多多的推断貌似有些那啥,不过应该也有可能,布莱尔吃了什么药吧。那既然这样,应该就是紫柠逼他吃下去的。那么这样,也符合刚才的场景了。 紫柠走出了房间。查理忙对多多说:“咱们上去看看。” 踩着木地板,地板发出吱吱嘎嘎,彷彿骨头活动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多多蹲在彼岸花上,扒拉了一下那白骨。 这时,从房间的各个地方,都开始不住的刮阴风。一个尖细的声音狰狞的笑着,奸笑着说…… “神的旨意,你们将在彼岸花的鲜血滋润下,走向地狱的大门……陪伴着他……嘻嘻嘻嘻!” “你是谁?出来!我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查理模仿多多的声音大吼道。 “嘻嘻嘻,你们就要陪着那具尸体万劫不復了,还管我干什么呢……还记得吗,孩子?” “快点说出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不然,我保证,樱花的脆弱的细小的心,会被无情地碾碎……咯咯咯咯!” “我为什么要——”多多大喊。但还没喊完,咚的一声他就倒下去了。 “多多?!”查理刚想转过身去,突然被一个什么东西敲中了脑袋,他也迷迷糊糊倒下去了。 “嘻嘻嘻嘻……都说过了是神的旨意嘛,没有权利反驳哦!不然,神都要受些小代价哦。那具死尸明明已经警告过你们了,是你们自己不听话,怪不得我哦!嘻嘻嘻嘻!”随着尖刺的像要刺破耳膜的笑声,大门开了,门口出现一个人影来。 查理努力地想要看见那是谁,已经没力气了。 镜头十可怕的火蚁 当多多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潮湿的小房间里。 “查理。”多多试着叫了一声。 无回答。 “查理?”声音高了八度。 无动静。 “查理!”多多急了,大声喊道。 立刻,就从他面前,响起了熟悉的狗叫声。然后就是查理的说话声:“我就在你面前,叫什么叫啊。” “人家担心你嘛。”多多撇嘴,“算了,本大侦探不计前嫌,继续往前走吧。” 还好,那盏灯还没有熄灭,而且就摆在多多身边。多多刚拿起灯,查理就警惕地问:“多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 多多问:“有吗?别告诉我你幻听啊。”他仔细听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听到。 一人一狗往前走去。才走了几步远,查理冷静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变大了不少,你听到了吗?” “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啊?别告诉我是你耍我玩的。”多多将信将疑看了他一眼——这小贱狗一副认认真真的样子,不是真的吧? 好像真的有……像一大群虫子什么的物体计提爬过来的声音…… “我们被包围了!” 查理的眼睛猛然睁大,声音像炸雷一样炸进多多的大脑。 从四面八方都传来像是在搔刮心底的昆虫爬动的声音,听得多多一阵一阵起恶寒。 慢慢的,包围圈越缩越小,他们的四周,铺满了一种血红色的像蚂蚁一样的东西。那玩意全身猩红,肥胖的身躯在多多颤抖的手里紧紧攅着的灯的微弱光芒照耀下,通体发亮,也让人心底发凉…… “是红火蚁。”查理的声音里都加了一丝慌乱,“他们在咬完人后,还会往你身体里註入一种毒液,让人浑身起满水泡,轻者痛痒得生不如死,中者昏迷,重者则死亡。所以我们最好小心些。” “可可是是……”多多也变得像扶幽一样结巴了,“为什么这些蚂蚁……会找上我们?会不会……紫柠也被它们攻击过?布莱尔呢?是不是……”多多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会不会也是被这些蚂蚁咬过,然后……死了?……” “有些扯,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查理说。 眼看着,那些蚂蚁步步逼近,查理一下子跳回身对多多大吼:“多多,用火烧它们!” 多多颤抖着把灯往地面一扫。赤啦一声,舞动的火苗一扫而过包住了一小群红火蚁,它们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发出细小的吱吱声的惨叫。 但是,因为它们在地上翻滚的缘故,火很快就熄灭了,虽然烧死了不少蚂蚁,但是包围圈还是在步步缩小! “不行,我们得尽快脱身!”查理的粗眉毛一挑,扭头问多多:“多多,你身上有没有什么易燃的物品?” “易燃的?”多多在脑海里快速地搜索,“有,有!在门口,你不让我丢的那团纸,还在我口袋里!quot; 他急忙掏出来,刚要点燃,一隻红火蚁就已经爬到了他的腿上,举起锋利的口器,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多多一声凄厉的尖叫,手里的灯盏呼啦飞出去,落到地上,立刻燃烧,烧着了一大群蚂蚁,吱吱吱的声音不绝于耳。 多多捂着腿痛苦地坐在地上。他怎么这么倒霉,本来还有病缠身呢,这下好,又来一个! ”多多你怎么样?“查理急急忙忙衝过来。被那火这么一烧,包围圈扩大了不少。 ”嘶……还好,没事,就是痛一下而已,没事的啦。“多多勉勉强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查理明知故问:”你身上有没有肥皂或者什么硷性物品?“ 多多送过去一个白眼:”你说呢?“ 鬼知道他们居然会遇到这么个东西啊!如果知道,多多绝对带足了东西来,羽绒服棉衣校服休间服……管他什么服,一律全穿上,看那红火蚁还咬的进去? 不对不对,要是早知道了,他就不来了! 镜头十一人点烛,鬼吹灯 一节【彼岸的恶鬼店铺】 查理围着多多转了两圈,突然他停了下来,一脸严肃认认真真看着多多:“多多,不要硬撑。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扶幽那里……应该有盐。还有,你现在无论怎么难受,都不能去抓挠被咬的地方!不然感染了那可就难说了。” “好吧。”多多稍有费力地站起身来,强忍着走到门边。但是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恐怕不能出去了。 因为那里,如果不是多多他们开始进来时知道这里有一扇门,他们恐怕会认为这单纯的是一堵墙。 因为从这个角度,无论怎么看,它就是一堵墙。任何蛛丝马跡都不能找出它里面还藏着一扇门。 没路了。 多多绝望地看向查理。 查理的眉头明显的扭成了一个麻花。 现在他们的选择只有一个。 继续往前走。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应该会有路的。而多多的伤,只能听天由命了。查理自己都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房子,里面居然有这么一大群蚂蚁!而且还是这么奇葩的品种!所以说因为没想到,从而他们貌似连水都没带,手里只有多多从扶幽那里拿的一把至今都没派上用场的万能钥匙和一个手电。 查理当机立断,用力挤出红火蚁注入的毒液,然后勉勉强强让多多糊了点唾液在上面,撕下多多的半截袖子,包扎好,继续往前走。 “真是聪明的两个孩子呢。”从四面八方,又传来了那个诡异尖细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多多大喊道。 “说过了不要你管啊。”那个声音慢条斯理,“那个孩子受了伤,你们本来应该感谢我给你们指路啊,可是居然敢吼我!气死我了!”声音突然咆哮起来,“你们就等着裁决吧,裁得连骨头都不剩!哼!” 声音一咆哮,多多和查理就听清了——这是个小女孩的声音。而且还有点耳熟。 会不会是婷婷?天啦她也被抓了!所以才说后面那句气话! 不对。冷静,冷静,拿出点墨多多大侦探的范儿来。 那个声音有点嘶哑,还有点呆板,有些像是偽装出的声音。这么一想又不是婷婷的声音了… “总之,你们没有可以回头的路!” “我们凭什么听你的!”多多大声问道。 “你们可以选择不听。因为,你们根本就不会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声音突然放低,“如果我跟你们说,你们剩下的伙伴都在我手里,不知道你们的反应是什么?” “什么!”多多查理同时叫了出来。 “是啊,所以说乖乖听话吧,我等着你们在迷宫的尽头就你们的伙伴哦。” 没有声音了。 咔,身后,门开了。 查理不说话,盯着多多看。 “如果是真的,那我就要去。”多多想了想说,“如果不是真的,那个人肯定不会让我们这么顺利就出去,所以,我们现在只能向前走。” 滴答。滴答。 空气中瀰漫着血腥味。 男孩子,女孩子,双双躺在血色彼岸花的花海里,微笑着走向地狱,微笑着一起万劫不復。 “好了吗?”女孩子的脸上荡漾着可爱的微笑。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了。 男孩子用力的点头。 “那我们一起下去吧。”女孩子就那样荡漾着可爱的微笑,拉起了男孩子的手。 两个孩子,男孩子和女孩子,一起跳下了深不可测的死亡的悬崖。 从这里跳下去,人就真的死了。情断。义绝。 所以,两个孩子抱在一起。男孩子和女孩子。 没有人担心他们掉下去以后惨不忍睹的模样,包括他们自己。男孩子和女孩子。 因为悬崖下面,是彼岸花的花海。魅惑的花朵会接住他们的,然后,把他们送去地府,在开始重新转世投胎。 男孩子和女孩子。 或许在喝掉孟婆汤的时候,他们也会像现在这样,紧紧的握着手,脸上平静的微笑。哪怕下一秒,他们就会开始奇怪为什么我要拉着这个陌生人的手。但是即使是那样,他们也会这样一起跳入那口重新投胎回到人间的井里。 因为他们是最好的姐弟呀。 也是最傻的姐弟。 是的。 男孩子……和女孩子。 “查理,你不觉得这盏灯有什么不对劲吗?”多多玩弄着那盏灯,“这盏灯,我老觉得它的灯油有点不对劲啊……” 查理瞥了他一眼:“废话,这是尸油,当然味道有点奇怪啊。” “尸油?!”多多惊得差点把灯打翻在地上,“不是吧?” “你没听说过吗?”查理又瞥了他一眼,“相传地府的门前,就掛着尸油灯照明。因为尸油有尸体的气味和永不泯灭的慾望、冤魂,所以这样就会有很多孤魂野鬼前来啊。现在的话就不一样了,在人死后,很少会有人把尸体送去炼尸,然后得到尸油。因为这样是对死者的不敬。但这是一种说法,还有人说用尸油点灯,灯盏就永远不会熄灭,这是因为死者还牵掛着人间的亲人,所以想化为灯油以后也能照亮他们吧。不过尸油点灯能不能熄灭,这个我也不好讲……” “等下查理,你有没有觉得越走越不对劲?”多多双手死死的抄在胸前,牙齿有点打颤,“周围好像越来越冷了……” 查理刚要说话,一个飘渺苍老的声音就回答了多多:“呵呵,小鬼,你是在开玩笑吗,这里是幽魂的恶鬼店铺啊,当然冷啊……” 噗。 声音刚刚响起,灯盏应声而灭。 多多查理再次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咦,还有一条狗……”周围响起同样飘渺的声音,“千百年了啊,好久都没有见到这么限量的生命体了……迷途的羔羊是准备来和我们一起万劫不復了么……欢迎啊……呵呵……” 伴随着声音,从周围,一双双地睁开森白色的眼睛……一、二、三……十一、十二…… 几秒之后,从多多的面前,缓缓的睁开第十三双,暗红色的眼睛…… “啊——!!”多多很没形像地尖叫,甚至让查理差点以为他旁边的人婷婷。 “请你不要叫了……我们只是想和你玩一玩……没有恶意的……”一双软绵绵的手,突然间搭在了多多的肩上。 这下可好,多多叫得更大声更凄惨了。 等下,这只是个少年的声音。 好容易停下来,多多机械地扭头,脸对上了另一张脸。 这张脸…… 皮肤好像咸菜渣一样,上面已经有了无数皱纹,而且这近在咫尺的距离,多多还能清晰地看到那苍白彷彿死人的脸孔上,还有老年斑;泛白的几根头发紧紧贴在他的额头上,一个脑壳上面,就没几根头发了……多多一点一点,把目光移到他的眼睛。 在周围的皱纹包围下,一双呆板木訥地眼睛盯着多多。不,不是一双,因为他的左眼……貌似已经脱落了,不松不紧地垂在乾枯的皮肤上,就只有几根殷红的血管神经垂吊着以保持让它不掉下去;而右眼,被划成了几块,眼球中心,则是插着一根细细的长长的注射器! 周围,稍微有着几丝光线投射在那注射器上面,使得那还未完全扎进去的针头闪耀着点点寒光…… 多多猛吸一口气,在心里反复默念淡定淡定,终于忍住了要尖叫的念头。 “呵呵,你别担心,我们只是长得有点吓人而已……我们没有恶意的……” 算了吧,先相信他为好,不然鬼知道得罪了这样恐怖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多多勉勉强强挤出一个乾笑:“嗯,我叫墨多多,请问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布莱尔,你们认识这个人吗?”一说到布莱尔,多多的面部肌肉就不受神经控制地抽紧。 恐怖少年淡淡的微笑:“墨多多是吗?你好……我叫九鼎……咳咳咳咳……”话刚说完,他就剧烈的咳嗽起来,甚至弯下了腰。不过,他这咳嗽模样,让多多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布莱尔。 多多去扶他:“你没事吧?” “咳咳咳……我没事。”九鼎吃力的直起腰。 多多把问题再次问了一遍:“那,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如果只有你一个还差不多,怎么……有这么多人啊?”他的目光扫向周围黑压压的一片。 九鼎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说:“其实,我们根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吧……” “什么意思?”多多惊讶,“对了,你们这里是不是还有个什么什么恶鬼店铺?” “是的……”九鼎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长条布,慢慢的拔下眼珠上的注射器,把那颗快要掉出来的眼珠按回去,然后给眼睛蒙上了布条。这样一来,他看着就顺眼多了,“就是这里。不过为什么……你们没有戴花?” 这里?! 多多刚想说什么,查理就又模仿了他的声音:“那你们这里既然是店铺,就应该卖东西吧?” “是的。”九鼎慢慢地说。 “那能带我们去店里一趟吗?”查理又说。 九鼎愣了一会儿,随机立刻伸出一隻乾瘦的手:“好的,这边请。” 他们刚要起步,九鼎又从地上捡起那隻灯盏:“这灯是你们的吗?拿着吧……” 多多接过灯,突然感到了不对——他不是蒙着布条吗?那应该什么都看不见啊?那他还能在一片黑暗中捡到他的灯?“ 镜头十一人点烛,鬼吹灯(2) 所谓的店铺,其实就是一个屋子,虽然收拾得比较乾净,但是还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向九鼎要了生理盐水和乾净的纱布,把多多腿上的伤口处理乾净,缠上纱布,多多问九鼎:”对了,我说你们这里,都是在一个房间里的吗?这地儿得多大啊!而且,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怎么有这么多人?而且,怎么一个二个都这幅样子啊?我知道也许我问这种话有点直接,但是……我还是想知道。“ 九鼎皱巴巴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我们已经处于地下……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还是跟布莱尔有关吧。“ 果然。我这次来对了。 九鼎苍老的声音在空气中回盪,诉说着另外一个故事。 ”我们都是孤儿。我们有的是被布莱尔捡来的,有的是他在福利院里买来的。其实这里我要插一句,布莱尔根本不是你们想像的只有十八九岁,他已经快要三十了;而他的姐姐,也已经三十多岁了……“ 天呢紫柠三十多岁?不可能吧?她的皮肤光看上去就很水润的样子,像能掐出水一样……那模样,天哪,明显是十来二十岁的少女啊!保养真好。 九鼎彷彿猜透了多多的想法:”是的,所有见过他和他姐姐的人都会误解他们的真实年龄。布莱尔也非常不解,所以他就低价收购我们,然后做残忍的活体解剖,往我们的体内註射各种试剂,甚至是毒液,把我们弄成这副吓人的模样……“说到这里,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现在,他已经疯了,开始在自己的身上做实验,但还是没有任何效果。其实,这里就是他以前的实验室。“ ”那你们现在是?” “是的,在註射了某种试剂后,我们突然可以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是因为他为了防止我们逃出去,避免一系列对他的不利,就把我们锁在这里……久而久之,我们的眼睛渐渐地看不清东西,但是一到夜晚,就会看到各种各样的鬼魂在游荡……” 鬼、鬼魂!多多咽了一口口水。 “是的……”九鼎的语气里充满悲凉,“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没有佩戴彼岸花?” “彼岸花?我们带那个东西做什么?” “不知道规定呢……真是两个傻小孩啊……”这个声音有点怪怪的。 “九鼎,是你在说话?”多多瞄向九鼎,“你的声音,怎么突然变了?” “嘻嘻,居然有人敢质疑呢……被命运选中的孩子啊,去参加祭祀好了,让你万劫不復,和我们在一起,永生……”这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 “祭祀?”多多疑惑的看向九鼎。 九鼎乾枯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破破烂烂的衣服:“是的……在彼岸花的诅咒里,进行祭祀……这是我们制定的规定,在祭祀礼上,大祭司会传授长生不老的秘诀!这是神的旨意……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吗?”话到最后,他的语调也激动起来。 多多越听越不明白:“等等,你是不是在演戏?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知道这么多,在这里应该有年头了吧?那为什么还会这么激动?” “那是因为以前的祭祀典礼上,根本就没有人牺牲!”九鼎的语调又开始悲愤,“你知道吗,布莱尔,那个疯子,他居然……为了找出病因,他居然把死去的那些孤儿製作成了我们这些可怕的模样!意思也就是说,我们原来,哪怕是在註射了毒液以后,都不是这么可怕的样子……所以,我们每一年都举行祭祀典礼,祭祀那些人……不过今年,就不一样了……” 二节【法祭】 “怎么不一样?”多多好奇的追问下去。 “今年的祭品,是那个紫柠!她才是一切罪恶的源头……如果不是因为她,布莱尔再疯也不会疯到现在这个程度吧。”九鼎的嘴角划过一丝微笑,“哈哈哈,现在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就能恢復原来的模样,我们能回家了……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咳……”即使是胜利的微笑,他也没有办法笑得开心,只能在咳嗽中搜索自己的快乐。 九鼎站起身来,从一个抽屉里摸出两朵鲜红的彼岸花,分别给查理多多戴上:“这个东西千万不能摘,不然你们会被视为异类,被他们放乾鲜血,成为免费的祭品!” “免费的?难道说……”多多睁大了眼睛。 “布莱尔居然答应要把他的那个亲生姐姐留下作为我们的补偿……”九鼎笑意更浓,“好了,现在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多多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跟着他走了上去。 不过话说九鼎蒙着眼睛走路居然走得稳稳噹噹,拐了那么多弯弯道道,他居然每一次撞到墙壁和门框。 不知道穿过了多少个房间,他们来到了一个阴暗的屋子。 他们刚到,噗的一声,周围的烛火都点亮了。每一盏烛火下,都是一具死尸。有男有女,有皮肤滋润明显是刚刚死去的,也有已经泛黄的,还有变成血肉模糊的骷髏的,更有腐烂掉一半,还剩下一般保持原样的骇人的模样的…… 多多看着,身上不停地打冷战,一个接着一个。查理看着,也打了个激灵。 突然,前面一座破烂的高台上,站出一个全身裹着黑色斗篷的人。苍老的声音从斗篷下传出,而且还听得出他在扯着嗓子吼:“各位久等了,死亡祭祀,现在开始!请在场的观眾来宾们安静,在自己的座位上待好。今天我们的法祭与往常不一样,一会儿,我,大祭司,将会带领大家跳过死神的诅咒,获得永久的新生!” “万岁——”台下所有观眾全部站了起来,举起双臂发了狂般高呼。而他们的模样,多多看得更是要反胃:不说骷髏的,那几乎是一群;还有隻剩半个脑袋的,大脑都显露在空气里,还滴滴答答淌着发黑的血;有肚皮被划开了的,肠子还松松垮垮搭在肚皮上的……看得多多和查理不停的嚥口水以缓解胃里的排山倒海……布莱尔……太残忍了!这些明明都是最多二十岁的孩子啊!他居然也下的了手! “誒。”多多用胳膊肘捅了捅九鼎:“九鼎哥哥,我们一会儿还要回去的,还回得去吗?” “啊?”九鼎一愣,“你叫我什么?”一声哥哥,就把他吓到了。他慢慢觉得,这个男孩子不错,是个好孩子。 片刻后,他回答道:“可以回去的。等祭祀礼结束,我就送你回去吧。你和你的同伴是住在布莱尔家里是吧?” “嗯。” 等等!多多猛然记起——他们还在那里!而且还睡得一个比一个死!那布莱尔…… 不行,我得回去救他们! 多多刚转身,九鼎乾枯的爪子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多多,你最好不要现在离开。这是对大祭司的不敬,我可不能担保那傢伙最后会做出什么来。” 现在只能等着了。 台下突然一阵狂呼。多多把目光移向那破烂的高台。 目光瞬间定格! 台上,撒着满台的彼岸花。彼岸花中,放着一个大十字架。十字架上,紫柠歪着脑袋闭着眼睛,眼角还残有泪痕;她脸色惨白,并蒙上了一层灰色,活像个死人,就这么被掛在十字架上。而她的十二处关节,则都被钉上了十二根钉子,鲜红的粘稠的鲜血就像开了闸的水,汩汩地流…… 鲜血,一滴一滴,慢慢的流到彼岸花里。 而花,一句一句,轻轻地念着死亡诅咒! 台下的人一个比一个兴奋,全都发了疯一样又蹦又跳。但是因为毒素让他们的身体开始逐步退化,首先开始降低的就是智商。也就是说在那一群人当中近乎一半的人都是呆呆傻傻缺乏自我保护意识并且情感反应原始的弱智。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神志不清。所以,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被死神的锁链紧紧地束缚着,即使是最开心的时候,都不能清楚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只能呆呆地歪着脑袋,木訥地做一个旁观者。 有人说弱智者都是一群傻子。但是现在看来都不是。他们的情感反应原始,这能让他们驾驭在自己的情感之上,不会被情牵着走;他们因为他们的智商而被人瞧不起,所遇到的所有事情他们充当的角色几乎都是旁观者。但是旁观者清,所有事情,无论怎么添添改改,在那简单的大脑里永远都是原来的样子,而那个样子,说白了就是真相。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创造世界的神忽略了这一点。 那就是他们的大脑,其实几乎不会发出什么命令吧。因此,弱智的群体,貌似都没有人懂得什么叫真相。而那简单的大脑,在存储真相的同时,也让他们变得极为好骗。 台上的紫柠缓缓睁开黯然失神的眼睛,望着台下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一个比一个疯癲,目的主要就是表示自己内心的兴奋。 叹气。转而,嘴角扬起,展开一个美丽的微笑。 死亡是永恆无解的。 自己能被放了十二天的血还没死,她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了。 正因为死亡是永恆无解的,所以,每个不带着遗憾而走的人,脸上都会带着笑的。 而无论他一生有多么不曾情绪波动,都没有现在笑得这么纯净过。 哪怕是最纯真的孩童时期。 大祭司面向紫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摇头。 大祭司转身面向台下:“现在,进入今日法祭的高潮!永生的秘诀!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凌驾于死神之上的人!这个丫头的血,就能赐予我们永恆的生命!” 连多多都看入迷了。 大祭司一挥手,立刻就有几个小骷髏抬出一个大桶,里面装满了鲜红的血,因为那两个抬它的人看着都是跟多多差不多大的小孩子,那桶比他们都还高一些,因此抬得晃晃荡盪,里面的鲜血也随着一癲一癲的,看着就瘆人。 镜头十一人点烛,鬼吹灯(3) 突然,桶子里的血倒出来了一些,滴在地板上。立马就有一群人扑上去,跪在地上舔舐,好像那是什么琼浆玉液一样,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跟狗没什么区别。 多多疑惑的看向旁边的九鼎:“九鼎哥哥,你怎么不去抢?” “现在还不是重头戏。”九鼎嘴角划过一丝笑容,“高潮还在后面!“ 大桶放在了房间中央。大祭司突然以一种正常人都不可能达到的速度衝到前边,护住桶子不被那些疯狂的人抢先:”等到规定的时间,大家就可以享受永恆的生命了,所以还请等——“ 话还没说完,那些发疯的人就一把推开他,扑通扑通,下饺子似的一个接一个鑽了进去,在里面扑腾着,发疯般的大声叫喊着。 而紫柠,只是淡淡的微笑。 九鼎刚要迈步,见多多要转身离开,问他:”你不一起?也许可以长生不老呢。“ ”不用了。“多多拒绝,然后转身离开。 但是他没有直接走开,而是在九鼎也衝进人群之后,他又悄悄溜了进来,来到那个大十字架旁:”紫柠姐姐!我来救你了!“ 紫柠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语气都变得软软的:”再过一个小时,我浑身的血就会被放乾了,你救我出去还有什么意义?“ 管他的。多多一根接一根拔钉子,但谁知道,一根都弄不出来! ”没用的。“紫柠闭上眼睛,”这是我的命运,不可能会躲得掉。如果能,我现在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小屁孩,不要随便挑战神明。否则,你会受到最邪恶的诅咒……“ ”快离开这里,带着你的朋友,离开这里。“ ”不然你就只能等着万劫不復……听见了吗……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多多突然惊恐的盯着紫柠——那明明是她的声音,但是她明明没有张嘴啊! 鬼使神差,多多突然机械地转过身,一步一晃地自己走了出去。 空气中瀰漫着唐晓翼藏银刀的味道。很好闻的藏香。 但是没见到唐晓翼啊。可恶……这傢伙太调皮了点吧…… 为什么头好晕……可恶可恶可恶…… 扑通。 ”多多?!“查理惊恐地大叫一声。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一下就晕了? 等等,我的头也好晕啊。 扑通。 难道是这诡异的香气吗? ”呵呵。“紫柠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重,quot;说过了不要挑衅神明嘛,真是两个傻小孩啊……受到苦头了吧。” 行尸走肉。 墙壁上的尸体全部都自己跳了下来,一步一步稳稳噹噹走到那疯狂的人群前。 咯噔咯噔。 那是他们腐坏的骨骼发出的惨叫的声音。 嘎啦嘎啦。 那是他们掐住那些人的手肘关节的声音。 噗嗤噗嗤。 那是他们的关节断裂,鲜血狂飆的声音。 哈哈哈哈。 那是紫柠疯狂大笑的声音。 笑声好难听啊,像乌鸦的叫声一样呢。 “触犯神明的人,死吧。” 噗嗤噗嗤。 相同的声音。 不过这一次,声音是发在那些人的脖子上。 美丽的面孔笑面如花。 但渐渐地,少女美丽的大眼睛,眼角暴起了红血丝,红色的经络渐渐佈满整个眼球,嘴角开始歪扭。 然后,她的眼角就开始汩汩地往外渗血,染红了她苍白的面庞。 少女慢慢走下来,狠狠地拔掉那十二根钉子,踏着鲜血一样的彼岸花,走向终结! “我,紫柠,在死之前发下死亡的诅咒:我诅咒这些人,不得好死!在光明来临的那剎那,他们将化为灰烬,魂魄四散,永世不得超生!“ 少女尖利的大笑。 ”哈哈……死吧。“ ”大不了,我们一起死好了。“ ”布莱尔。“ ”布莱尔?“女孩子睁开明亮的大眼睛,轻声喊道。 ”做什么?“男孩子也睁开眼睛。 ”我们这是在地狱吗?“ ”是吧……“ ”地狱看上去……也不恐怖的样子呢。“ ”嗯。“ ”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姐姐?“ 女孩子睁大眼睛。 布莱尔一生,从没喊过她姐姐。 因为自己的命格? 女孩子笑了。 ”因为我们两个一起呀。我们一起站在这里。所以没什么好怕的呀。“微笑。 男孩子也笑了。 手牵手,一起踏上了奈何桥的台阶。 ”布莱尔,你说,孟婆是长什么样的?有我们的妈妈好看吗?“ ”笨蛋。是婆婆啊,当然是老人家啊。“ ”不过,她应该跟妈妈一样好心吧。妈妈……到现在都没有恨我呢。我现在去陪她了……“ 男孩子笑了:”就算妈妈恨你,爸爸恨你,全世界的人恨你,我也不会恨你。“ 女孩子也笑了。笑的很傻,很蠢。 但是是她这辈子笑的最开心的一次。 原因只是因为一个诺言。 ”喝热汤?“孟婆招呼他们。 ”是的。“ ”你先来吧。“孟婆乾枯的手指指向男孩子。 ”不,婆婆,我们是一起的。“ ”我们要一起。“ 孟婆微笑,取出两碗汤。 ”布莱尔,说好了的哦。“ ”我知道。“ 咕嘟咕嘟。 ”你是谁?“男孩子看女孩子。 ”你是谁?“女孩子看男孩子。 下一秒,两人一起微笑,牵住了对方的手。 ”你为什么要牵我的手?“ ”因为我答应了一个人一件事。但是我忘记那个人是谁了……“ ”我也答应了一个人一件事呢。“ ”那乾脆一起走吧。“ ”好啊。“ 男孩子和女孩子。 三节【冥谷】 其实,神是不公的。 曾经那么多的爱得死去活来的恋人,即使是死也紧紧地抱在一起,但是再跳入那口井时,神却降下对于他们来说算得上是诅咒的祝福——让他们成为敌人。 而又有那么多的敌人,神却让他们成为了生死之交。 那么,傻傻的男孩子,还有笨笨的女孩子,他们以后会怎样呢? ”对不起……“女孩子跪在彼岸花从里十二天,反复念着祷告,祈求神的宽恕。 对不起,对不起。 请让我自私这一次吧……对不起。 ”孩子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何苦呢……知道犯了这样的天罪,愤怒的眾神会如何惩罚你们吗?“神已经警告过了。 我知道。我知道…… 噗。万家灯火被吹灭了。黑暗默默地吞噬着女孩子。 小小的身躯紧紧地蜷成一团:”冷,好冷……“ ”这是必然的。“神和蔼慈祥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多了一份悲哀。 ”不管怎么躲,命运的诅咒你们都要背负。你想好了?这毕竟是重生的规则。“ 是的,我想好了…… “那就把所有的罪孽都降到我身上来吧……”女孩的脸蛋和手脚因为裸露在外,早已经冻得发紫,声音也开始颤抖,“我不希望……布莱尔成为我的敌人……我喜欢他……” “那么,就让你们做姐弟好了。但是所有的罪孽都将降临到你的头上。这样也可以吗?” 可以,可以…… “那么就啟用彼岸花的血的力量好了……” 神采集了女孩最为悲伤的一滴眼泪,滴下自己的一滴血,还有开得最为妖冶的一株彼岸花,製作了一个血咒。 当咒语缓缓注入女孩子的体内时,女孩子笑得好开心啊。 一滴眼泪,从神苍白的面庞滑下。 那是他这一生,唯一一次,为一对前世的恋人、今生的姐弟,这愚蠢的两人哭泣。 虽然,他无数次见过这样的恋人。 比他们还要爱的死去活来。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 是的。 还是…… 男孩子和女孩子。 四节【幽井】 “无论怎样,你都不能说出事情的真相,明白了吗?” “……我明白。” 女孩子背负了妖孽的罪名。她的美丽让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为之震撼,而她已经三十却还能保持二十岁的容貌更是让所有人都好奇。 面对那么多歧视的目光,她只能暗暗的叹气。 她的年龄四捨五入都没有三十岁。 那隻是谎言。 是神的惩罚。 但是她都不在乎了……只要他好,一切都会好。 但是他已经不记得她了。 “我说你啊,这么傻干什么。”夜晚,神默默地在她面前降临,“为了见我不惜献上自己的鲜血进贡,你到底要做什么呢?” 镜头十一人点烛,鬼吹灯(4) “为什么他不记得我了?”女孩子问。 神默默的叹气。 “我说过了,这是重生的规则……而你,还背负着所有的罪孽和诅咒……还有眾神的惩罚……你何苦要这样啊,真是傻子。” 女孩子低着头,晶亮的泪珠一粒一粒滚下。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用了……”女孩子仰起头微笑,让眼泪不再往下流,就这样,就算他不记得我,我记得他就好了。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他会把她送给那群疯狂的人。 但是她只能望着他的背影,期望他能回一下头。 可是没有。 她仰起头。 但是泪水还是落了下来,滑进她的嘴里。 很苦很涩。 十二天,她被放了整整十二天的血。 她只是掉眼泪。 啪嗒。 啪嗒…… 神再次降临:”你后悔吗?” ”不……” 男孩子和女孩子,一起跳下了那片悬崖。 这是最开始的故事。 现在的故事是…… 男孩子,把女孩子推下了那片悬崖。 五节【血魂】 “多多……多多……” “唔……”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啊——这一觉睡得还真是香呢。 眼皮刚一扫上去,扶幽的那张脸就立马占据了他的整个视线。 “多多你……终于醒啦!”扶幽大喊。 “果然是只会拖后腿的笨蛋啊。”一阵令多多感觉非常不爽的低笑声传来,唐晓翼两手抄在胸前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一脸坏笑,“你居然能得到冒险协会的认可,这真是世界一大奇观……” 等等,说起唐晓翼…… 啊,我记起来了!当初他就是闻到了那阵诡异的妖香,然后才晕的! “唐晓翼!”多多气的差点炸毛,“你什么态度啊!?我和查理,都是闻到了你那把刀子的诡异的妖香才晕的好不好?你居然还不道歉,还恶人先告状?!” “多多你居然会用成语了誒,真是神奇呢。”婷婷跺小皮鞋跟跺得地板砰砰响,“明明是唐晓翼半夜起来发现你不在,然后莫名其妙在枕头上面放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本子,我们根据上面的信息才找过来的啊,然后一到这里就发现你和查理表情惊悚地倒在一片血里,还抱得死紧,搞得我们还以为你俩干嘛了呢……” 什么?! 我墨多多大侦探居然会有这种乌龙情节?! 等等…… “我什么时候放了个本子啊?”多多问婷婷。 查理也证实。 扶幽从百宝箱里掏出一本本子递给多多。 本子镶了金边,但是本子表面却像是黑铁做的,而且还有很多灰尘,一摸一手灰。 藉着那盏灯的光亮,多多翻开本子。 本子明显是被撕了很多页纸的,只剩下薄薄的几张纸了。而且写的字也真丑,还用的是红墨水,写得重重的,很多字都还没干,墨水还在像血一样往下滴,字都糊在一起了。 多多费了好大劲才看懂那些字:“这字明明不是我写的好吧,我写的比他的工整多了……”他开始一字一句的读起来。越读越心慌,豆大的冷汗出了满背。 二月25日 今天我出生。我要让所有歧视我的人都在五天后死去。 二月26日 今天我上学。我的力量逐渐增强,我会实现我的誓言。 二月27日 今天我工作。我的行踪暴露,可恶。看来我得动手了。 二月28日 今天我的女儿已经上学。等着我,我马上就来。很快。 二月29日 今天我的女儿已经工作。再耐心等一会儿,我就来了。 三月01日 今天我的女儿已经嫁人。还有两天,真是漫长的等待。 三月02日 今天我检查出来得绝症。时间走得真慢,我心急如焚。 三月03日 今天我死去。 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不会再让你孤单。我来了。 等着我。 多多发傻。其他人看着他发傻。 “不,不可能……我不可能会写这鬼玩意……不可能……”多多捧着本子碎碎念,整个人都在颤抖。 “像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可信嘛!”虎鯊一把操起本子刷刷刷撕了个粉碎。 “好冷啊。”扶幽突然抱着双臂声音发颤。 一阵阴风吹来,大家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那是因为这是我的气息!你们这群臭小鬼,擅自看了我的日记不算,还撕了它!简直不可饶恕!”多多之前听到过的那阵尖尖细细的叫声又叫了起来,不过这次是歇斯底里,几乎要喊破喉咙,“哼,贱民!好好享受被血魂血洗的荣耀吧,我保证……” “今天,你们,不可能会有一个人活着出去!” 六节【亡灵一条街】 ”你们一个二个的发什么愣啊!跑啊!“唐晓翼一声大吼,大家才回过神来,本能反应——跑。而且一个比一个快。 ”不要跑了……你们去哪呢……不准走……“跑在最后的多多只感觉后背一阵阵的发凉,回头一看—— 脸!又是脸!好大一张!而且就悬在他身后! 青灰色的面庞,空洞的眼睛,眼球的顏色完全不对劲,也是青灰色;焦黄的头发紧贴在额头上,还一滴一滴往下滴血…… ”啊啊啊啊——“只听得多多一声惨叫,他立刻就到了队伍最前面。 ”果然是胆小鬼啊,多多大笨蛋!“这个时候了唐晓翼还不忘记笑他两句,可恶可恶真可恶! 突然,多多脚下一绊,整个人以平沙落雁小飞侠的姿势完美的飞了出去。 ”好痛……“多多捂着脑袋吃力的爬起来,”真讨厌!谁啊?没事绊我干什么?没看见人家在逃亡吗?!“ 往脚下一看—— 是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娃娃。穿着很可爱的泡泡洋装。 但是她那对大眼睛诡异的向外鼓,眼角还有殷红的血跡;几乎发蓝的脸色更是显得超可怕。 接下来,自然又是多多一声惨叫。 ”真讨厌啊,你瞎叫唤什么啊?“娃娃站了起来,只不过动作有点彆扭——就是一扭一扭的。 ”你……你……“多多用手指着她浑身发颤。 ”是我啊。“娃娃一扭一扭的步步逼近。 ”你的伙伴们已经忘记了你,所以你就来陪我玩玩吧。“娃娃歪斜的嘴勾起难看的微笑。 “你……你你不要过来!”多多吓得一屁股瘫在地上。 娃娃面无表情地一步一步移了过来。 “给你。”青筋暴起、乾枯的手伸出来,“你的东西……忘记拿了。” 啊?多多半天没反应过来。 闹半天……她只是要还我东西? 等等等等——我不记得我丢了什么啊?多多的目光向她的手移去。 那是……那本本子! “等等,这玩意……它不是我的!”多多急忙往里缩,“你可以丢了它了!” “丢掉?”娃娃歪着脑袋念叨着。 “这么好看的本子,丢掉太可惜了,还是给你拿着吧。”娃娃机械地蹲下身,把那本本子塞进了多多怀里。 多多惊呼一声:“我不需要它了!”手一扬,把那本本子扔了出去。 但是他的手无意间碰到娃娃的手时,他整个人都愣了——那手是有温度的,她是个活人! “你……你是……”多多费力的嚥下一口唾沫,“你是一个人?” 女孩点点头。 “可是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设下的局,你信吗?” “什……什么?局?” ”……“ “……是的,这是一个局。你能够见到我,也是早就构思好了的。” ”……“ “墨多多。” “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女孩背过身去。 “当樱花的心被碾碎的时候……樱花的信,送到了彼岸的花的旁边的相望的恋人的——啊!”话还没说完,地面上就鑽出一条又一条淌着噁心黏液的绿色藤蔓,紧紧地捆住了她。 “餵!你没事吧?”多多急忙站起来问她。 “你走远点……” 藤蔓上突然冒出了几朵肥大的、猩红色的花朵,直接包住了女孩的脑袋。 多多闭上眼睛不敢看。 当他睁开眼睛时,那花悬在半空。 但是女孩的勃颈上,除了鲜血,什么也没有了。 突然,多多感觉自己的脸开始发烫发热,而且好像还有点肿了。而且,两边脸都好疼啊。 镜头十一人点烛,鬼吹灯(5) 难道是……病开始復发了? 但也不至于一下子这么热吧。并且,我怎么身上也开始疼了? 啊啊啊,滚烫的誒。 身上也开始发烫了。 走路都走不了了…… 等等,走路都走不了? 目光往下移—— 我的脚——开始融化了?难怪我会感觉这么热!还这么疼! 我的脚——开始变成一滩血淋淋的血肉模糊的肉酱…… 簌簌—— 那些藤蔓缠住了我的四肢。藤蔓上的刺划破了我的皮肤,红色的鲜血开始流淌出来。 缠住了我的脖颈。我感觉我的呼吸开始困难。 缠住了我的头部。我感觉我的眼皮越来越沉。 我很想就这样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我好睏啊。 我甚至都不能自由地呼吸。 簌簌—— 我的脚边,开放出了一朵又一朵血色的彼岸花。 不过好像还有些别的什么顏色……我已经努力地要看清了。 那是……躺着的人。 是一个女孩子。 她躺在花海里。 她已经睡着了。 她好漂亮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她的雪白的皮肤,被血色的彼岸花映得更为白皙;她的长长的头发平平整整地垫在身下,铺在柔软的彼岸花里。 真的好漂亮啊。 她的旁边……还躺着一个男孩子呢。 女孩子,好傻好天真呢。 以为守住了对方的幸福,自己的幸福也可以保留。 但是是错误地吧。 神其实是不公的。 女孩子……只能在幸福的河对岸,望着男孩子的背影。 男孩子已经没有了幸福。 女孩子已经没有了幸福。 所以说,他们很傻很天真吧。 不只是女孩子一个,我是说,他们。 当樱花的心被碾碎的时候……樱花的信,送到了彼岸的花的旁边的相望的恋人的手里。 苍白的信纸让他们的脸更为苍白。 心在滴血,心在滴血。 伤心哭泣,伤心哭泣。 恶魔拖走了他们无力的身体,吃掉了奄奄一息的魂。 无力挣扎了。 那么就一起万劫不復吧,只要能在一起。 是的是的,万劫不復万劫不復万劫不復…… 重生的残酷的规则就是——断送爱。 镜头十二没有回报的付出 记忆里老是出现一个人呢,但是我记不起她的脸…… 我只能记得她的身影。 还有,她飘舞的柔软的白裙子…… 我模模糊糊的记得,记得她的声音,她在唱歌,唱很好听的歌。 我模模糊糊的记得,记得她的笑容,她在微笑,当我烦恼的时候,她就给我讲笑话,我还没有笑呢,她自己就笑了起来,样子很傻很傻。 我模模糊糊的记得,记得她哭泣的样子。跪坐在地上,手摀着脸,肩膀一耸一耸的,啜泣声是那么无助。 晶莹的泪珠一粒一粒滚落下来。 她就在我的记忆里哭哦,是真的真的在哭。 但是……我并不记得她。 他并没有把我扶起来。 为什么神要这样对待我?不是付出了就一定有回报吗? 啊,我懂了…… 这就是一口井啊。 付出都沉到了井里,所以神没有看见呢。 但是不管我怎样努力,它都不会再浮上来了。 所以说,这是没有回报的付出啊…… 我听到了神的嘲笑声…… 风一阵一阵地吹过来,我好冷啊,我只能把身体抱的更紧一些。 我是多么希望他走过来啊。 他就站在我的旁边啊…… 亡命的花朵争相开放,在血染的天空下,绽放出最为妖冶的一面。 凄冷的歌声响起。 在花海里,女孩子在哭。 花朵的茎,缠住了她。 尖刺划破了皮肤,鲜血汩汩的流淌出来。 一阵阴风吹来,送来几片彼岸花的花瓣。 亡命的花朵,通常是在人真正绝望的时候才会开放。 唱歌的是谁? 是地狱的神。无情的神。 捲风的是谁? 是地狱的神。无情的神。 哭泣的是谁? …… 是……在花海里,那个被哭泣声,被亡命的花朵和花茎,被鲜血,被绝望淹没的…… 那个女孩子。 神啊,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啊…… 问吧,孩子。 男孩子呢?他在哪里呢?为什么,为什么没有看见他?他在哪里?我要见到他,现在就想见到他。 神沉默不语。 男孩子啊……你在找他吗? 是的,我就是在找他——轮回了这么多次,我一直都在找他。 愚蠢的孩子啊,你看那边吧…… 是他!我看到了!他在那呢! 但是,他的旁边…… 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孩。 所以,故事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结局还是没有改变。 自己定下的约定,惩罚就要自己受。 本以为这样就会有所回报,但没想到的是—— 自己爱的人却把自己 推下了断情的悬崖。 镜头十三死亡的花朵迷阵 墨多多猛地睁开眼睛。 刚才那个女孩子,真的好漂亮啊。 不过为什么会觉得有点眼熟呢? 但是立刻,胃里的翻江倒海就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放弃了这个思索,开始考虑如何自保。 原来他趴在洛基背上!!绝对,绝对又是唐晓翼捣的鬼!! 果然,目光往上一瞟,唐晓翼邪恶的微笑就映入眼帘。 “睡醒啦?多多大侦探?阿不——”笑意越发浓郁,“大笨蛋?” 是他没错!嘴巴还是这么,这么坏! “多多,拜託你不要临场掉鍊子好不好?害得我们还以为你的病又復发了。”婷婷伸过手来,往多多脑门上就是一个栗暴。 “就是……”扶幽嘰嘰咕咕,“又……没有人……攻击你,突然就倒了,你没事……吧?” 可惜他们问错了时间——某人一阵阵乾呕,看着都觉得可怜…… 噗嗤—— 噗嗤噗嗤—— “什么声……音?”扶幽望向四周。 虎鯊是坐的舒舒服服:“你管他呢!反正,我们只要从这里走出去就是了。这布莱尔,搞什么鬼啊!建一个不明不白的地下室,然后留给我们兜圈子!他自己走着不累吗?” “我们确实是在兜圈子。” 所有人都看着说话者唐晓翼。 “没错——我们好像是第二次经过这个门了。”查理指着刚才经过的一扇破的红木门。 “那是因为——这里是迷宫啊,而且——” 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 “这是一个永远走不出去的迷宫!” “从现在开始,你们的神智就已经不清晰了……慢慢的,你们就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随后,听从我的命令,你们就会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开始自相残杀。如果,你们真有那么好的福气逃出来,那么,那个笨蛋的病毒用药的药效,应该也开始慢慢消失了……怎么样?喜欢我的礼物吗?还有那个外国少年,他现在就在我手里哦。不信的话,我让他说两句话给你们听听?” 接着,立马响起了亚瑟急促的喘气声:“多多,你们别中了他的计,一定要想办法自救!我没事,我现在很好,真的很好,一点事都没有!” “没事?那你们听听好了,他现在没事?” 啪,清脆响亮。 “亚瑟?!”多多等大声喊。 “这小子已经受了我不少酷刑了哟……居然还嘴硬死都不肯说出你们的下落……所以说,我才小小的利用了一下布莱尔……还有他那个混账姐姐……” “你是……亚撒?”唐晓翼试探着问。 “还以为你很聪明呢,没想到这么蠢,非要我这么明示了才犹犹豫豫猜出答案!没错就是我。布莱尔只是我的一个棋子,你们也是我的一个棋子。呵,说了你们也不会明白的,所以乾脆的,就赐你们一死好了……” 嗤—— 周围腾起一股又一股浓浓的烟雾,泛起一种及香近臭的味道。 “这味道……好噁心啊……”虎鯊连连乾呕,咳嗽声不绝于耳。还没咳多久,他的声音突然就想在放dvd时突然按下暂停键一样,戛然而止。 然后,大家能听到的声音,属于虎鯊的声音,就只有砰咚一声闷响了。 “趴下!全部给我趴下!”查理急的大吼,“扶幽快点!找点肥皂水什么的打湿布然后立刻摀住口鼻趴下!匍匐前进!” 但是,扶幽也没有声音了。 离扶幽最近的唐晓翼立刻在他包里摸出一瓶肥皂水,刷刷撕下袖子打湿摀住,然后把瓶子扔给多多,接着乾脆利落地把扶幽虎鯊扔上洛基的背,趴下,匍匐前进。 妖香越来越浓。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地方我们已经是第三次走过了……”婷婷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只想睡觉,“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但是,没有任何人回答她了。 大家全部都趴在地上。 “你们……你们没事吧……”婷婷想要站起来,但是已经没有力气了。 扑通。 沙沙……沙沙…… 荆条刺进了身体里。 亡命的花朵啊,展开了血色的花瓣,在香味里轻轻地摇曳。 没有发现吗? 空气中瀰漫着优雅的死亡的气味呢……就像是一场高贵的加冕礼。 “真是傻子……接受黎明的洗礼吧,让你们也体会一下,沐浴在阳光下,但四周,心里,是一片黑暗的、冰冷的感觉……是多么痛苦……” 一双惨白的手,轻轻地从地里拔起来,慢慢地,慢慢地,轻轻地,静静地…… 覆在婷婷闭合的眼睛上。动作是那么优雅。 烛火轻摇,阴风吹袭。 噗。 烛火……熄了。 “啊!”婷婷猛然睁开眼睛,然后,颤抖的双手去抚摸自己的双眼。 呼,还好,还好,还在…… 一节【唱歌的娃娃在唱歌】 “你醒了?”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 “呃?”婷婷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扭头看去。 当时我看到,自己坐在一片黑暗之中。我很冷,只能哆嗦着抱住双臂,蜷起身体。 但是,我发现在自己的面前,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就是明亮的,温暖的光。白色的,虽然是死亡的顏色,但是还是很温暖。 我非常想站起来,走过去,触摸光明的温暖,然后让自己微笑着站在光下。 嗒,嗒。 这时从那温暖的光里,走来了一个个子矮矮的小女孩。 穿着白色的小礼服裙。 我看不见她的脸,因为那团温暖的白光,落在了她的头上。 “请问……”我咽了一口口水,“我现在在哪里?还有我的伙伴们,我的伙伴们,墨多多,唐晓翼,他们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因为我只是一个娃娃。”小女孩又往前走了几步,停了下来:“不过我必须要告诉你,情是非常难守的,尤其是友情。当你被别人拋弃的时候,你的心里会非常地难受,就像快要死了一样。因为非常难受的情,是昨天的时候,你们还在一起,在一起干任何事情。” 我不由得把身体缩得更紧了一些。 “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娃娃沉默了。 好一会儿,娃娃说:“你现在可以站起来吗?” 婷婷的声音越发颤抖:“我……我不能,我好冷……” “现在,你体会得到了吗?就是这个感觉哦。是不是心里,没有光明,是一片深深的黑暗?” 婷婷点点头。 娃娃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吗?” “为……为什么?” “你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娃娃吧。” “不……不是吗?你自己也这么说啊……” “这么说来,我的确是呢。” “誒……誒?” “因为……你见过有头都没有了,却还能在这里跟你说话的……个子矮矮的小女孩吗?” 婷婷瞳孔收缩:“你……那你是什么……” “现在,弯下腰去,把你面前的那个东西拿起来。” 突然之间,起了一层雾。婷婷的手在地上摸索,捧起了一个圆圆的东西。雾气越发浓郁,她看不清那是什么。 “这……这是什么?” “不要急着问这些。”娃娃悠悠的低沉的声音继续响起,“其实这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哟,你的伙伴们……” “他们就在你的面前。补充一点,就在你的脚下。” “誒?”婷婷的目光立刻往下扫去—— 那是……铺了满地的白骨……上面,又是那红红的血…… 怎么会这样?这是多多?这是他们?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也不会相信……”婷婷浑身都在颤抖。 而娃娃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的身后,一双冰凉的手轻轻地摀住了婷婷的双眼:“是滚烫的泪水哦,是吧?就是这个伤心的样子哦。” “人们因为朋友而最为伤心的时候,滴下的泪水有两种:第一,是滚烫的泪水,就是你这样子的,是因为面对着朋友为你而遭受灾难,但你无能为力。” “第二种是——最为要好的朋友把你推下了悬崖,他却在开心地微笑。” “这个时候的泪水……是冰冷的。”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婷婷颤抖得愈发剧烈。 “呵……好吧。”娃娃轻笑,放下手,“那么,现在,看看你手里的东西吧。” “你一定会开心的,这是一个你做梦都意想不到的惊喜。” “这也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只要拥有它,你的朋友就会随时陪伴着你了……” 镜头十三死亡的花朵迷阵(2) 婷婷战战兢兢地捧起手上的那个圆溜溜的东西—— 那是……人头,好多个! 多多的,虎鯊的,唐晓翼的,扶幽的,查理的,洛基的,亚瑟的…… 还有……她自己的。 这么多的脑袋,一个一个围在一起,成为了一个大的。 而且,它们都没有眼睛。 眼眶处血肉模糊,白色的神经还在抽搐…… 婷婷刚想甩手扔掉,娃娃的手紧紧的捏住了她的手腕。 “你不要急嘛。你想不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话?也许……是与你有关的呢。” “我……我不想听……不想听……”婷婷的泪水劈里啪啦的往下落。 “那有一点遗憾啦,你必须听。不如……你先看看我是什么样子?” 婷婷机械地转过头去—— 那个娃娃……她没有头!肩膀上,出了一滩发乾的血跡,其馀该有的,什么都没有! 但是娃娃跟她说话时,声音确实是从她的肩膀上传出来的! 婷婷刚要叫,被无头娃娃摀住了嘴巴。 “你不要那么激动嘛。”娃娃的手摀得越来越严,“现在我让你听听我的故事吧。” 咕嚕咕嚕,旁边又滚过来一个东西,正好滚到了婷婷的面前。 那是……那个娃娃的头。 白色的眼珠睁得非常用力,似乎都要鼓得爆出来了;惨白如纸的肤色,细嫩的皮下可以看到血管——并且她的血管像是透明的一样,里面居然还有血液流淌! “你……你……”婷婷现在连话都说不完全了。 突然,那些人头开始唱歌了,声音冷颼颼的。 当樱花的信送到对面的人的手里的时候,我看到我的秘密花园里,死亡的花朵争相开放。在花盘的中央,我看到我的朋友的头颅放在那里歌唱。凄凉的泪水滴答洒下。在彼岸的对岸,我迎着风,倔强的微笑。至今还记得你死的时候,手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慢慢的冰凉;你的睫毛像羽翼一样轻轻的抖动,滚烫的泪水从我眼里掉落。我擦乾了泪水,我不会再哭了,因为我至今还记得,最好的朋友,剥开我的皮,抽出我的骨,那种痛苦是何等的难受。不过现在,我迎着风,站在对岸的彼岸,望着你苍白的脸,倔强的微笑。 二节【无题】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呢,就是那个娃娃。 那个没有头的娃娃哦。 那么,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头呢? 因为我觉得这不必要了。头是用来思考的,但是一旦你的心做出了什么举动,头就毫无意义。 如果不相信的话,能不能允许我讲一个故事给你们听呢。 曾经的很多时候,一个女孩子,和另一个女孩子,一起走在橙色的夕阳下。她给我讲笑话,我都笑得流出了眼泪了呢。 但是,现在的很多时候,不一样了,不一样了。 现在的很多时候,一个女孩子,就是我啊,一个人走在,走在深紫色的天空下。她想起了她说的笑话,又流出了眼泪啊。 到底的,我做错了什么呢。 我自己都想不起来啊。 我只看到,只看到, 她和另一个女孩子,一起走在橙色的夕阳下,而留给我的是一块紫色的云天。 真是的,明明是夏天,却还是冻得刺骨呢。 泪水流下,都结成了冰了。 多少次在梦里的时候,我还是梦到你,梦到你看到我打碎水瓶的时候跑过来一边细心的为我包扎一边骂我是猪;梦到你,又和我一起走在橙色的夕阳下。 橙色……多么温暖的顏色啊。 我是多么喜欢这个顏色,但为什么,给我的是一片冰冷的紫色呢?我不喜欢这个顏色。 比白色……还要冰冷。 终于有一天,我和一个女孩子,再次走在了橙色的夕阳下了。 “哇你看……好漂亮啊!”我一不小心又喊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习惯性的回过头,却迎上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你还记不住我的名字啊?你刚才说的是谁呢?” 是哦……不是她了。怎么这么傻啊还想着她,忘掉她,忘掉她,她只会给你带来仇恨,还有无尽的思念,儘管你根本就不想思念她! 那天,我又不小心打翻了水瓶。那个女孩子,像她一样,跑过来细心温柔地给我包扎,一边还笑骂着我这么不小心。 看着白色绷带缠绕上去,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她的名字。 我口里念了出来。 “誒,经常听到你提起这么名字誒……她也是你的好朋友吗?” 我无法回答。也不能回答。并且不想回答。 我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但是没有你好呢。” 然后,给我绑绷带的人就笑了:“估计你自己都比不清楚吧?傻笨蛋哦。” 是啊,我自己都比不清楚。望着她在笑,我突然就想,如果你骂我是傻笨蛋,我会比她还要高兴呢。 而我日思夜想的你,突然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我进来看你。偌大的病房内,只有你我两个人。 “你还愿意见到我吗?”我轻轻地问,“摇头或者点头。如果不愿意,我可以立刻离开。” “这个问题,是我问你才对啊……”你喘息着说,“她没有来吗?”然后她说出了那个让我一直痛恨的,现在站在她身边的那个女孩的名字。 “应该没有来吧……”我向窗户外面望望,“我好像没有看到她。” 然后你就叹气。 “那么,你的那个朋友呢?” “她在外面。”我说。 然后,你就没有说话了。 我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不知为什么说出了一句:“注意身体。” 你的睫毛像鸟儿的羽翼一样轻轻抖动,苍白的面颊没有一丝血色。你对我说:“我是无可救药了。” 我即将看着你死去。但我并不觉得伤心。我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你突然就那么坐了起来。你对我说:“你愿不愿意与我一起去到地狱呢?” “不愿意。”我的声音不大,但我自己都感觉像一块沉重的铁,“我有我的家庭,我的父母,还有……还有她,他们都不愿意看着我……陪你一起下去,而且……还是陪一个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的人。” 那些话语,字字都砸在我自己的心上。 然后,你就沉沉的倒了下去。 那天晚上,我一直守候在你的床边。我睡着了。 然后呢,你呢,突然地,慢慢地把我的皮肤割开,割下了我的心。动作是那么轻柔啊,就像你以前为我包扎伤口一样。 但是我没有挣扎。 情这个字,真的好难写啊。 正如我在痛苦的那个时候,还要艰难的装作倔强地微笑,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泪落的样子。 现在,知道了吗? 如果说,像我一开始说的那样的,不需要头颅。 那么,乾脆把心也割捨了好了,干乾净净啊。 三节【迷失的心迷路的孩子】 多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这是今天第几次睁开眼睛了啊。 他坐在一片雾里。 话说回来,这些离奇古怪的事情的发生,都是因为走进了那个稀奇古怪的门啊。 以及……这个时候,爸爸妈妈在做什么呢? 在担心我们为什么还不回来吧。 每天都在担心吧。 “多多你……才知道爸爸……妈妈在担心……我们……吗?” 多多抬起头,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扶幽。 “如果……不是因为……你,要去……揭露什……么谜题,我们会困在……这个鬼地方出……不去吗?都是你……的错!” “扶幽……你怎么了?”多多愣愣地问。 “而且把所有人的生命安全都算进去,目的只是为了做游戏,真是太过分了!”婷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而且到最后这场游戏还不是没有做成!真是太不靠谱了!” “所以说多多大笨蛋真是不枉虚名啊。”唐晓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冒险吧。如果所有的冒险家都像你这样,那冒险这种事真是神仙都做不了了啊。” “那就应该揍扁他!”虎鯊已经在捲袖子了。 亚瑟站在我身边一直都没有说话。 但我感觉这比他说了还要难受。 至于查理…… 我没有见到他。 “为什么会这样!”天空中飘起了细丝一般的雨,“不是大家都愿意的吗?不是你们都说很好玩吗?既然这么说过为什么我看到的又是另一番结果!为什么所有人的内心都和嘴上说的是相反的!这样耍我真的很好玩是吗?看着我受骗你们觉得很傻很好玩很开心是吗?!” 不是说过,朋友是说真话的吗? 那为什么,所有人都说着虚偽的话? 周围的雾气渐渐的散了,化为天上如绢的流云。 细雨和冷月,为云蒙上了一层灰色。 周围的雾气渐渐的散了,化为天上如绢的流云。 细雨和冷月,为云蒙上了一层灰色。 微风四起。但我感觉这比冬日的北风还要让人发寒。 我的腿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抬头一看他们都不见消失了,就像他们从没出现过一样。 但是,头脑里面,那些彷彿扎穿人心的话还在大脑里到处撞…… 细雨,淹没我好吗?我活在这世上,是非常羞耻的一件事吧…… 镜头十三死亡的花朵迷阵(3) 我全身冻得发僵,清冷的水滴从我的面庞上滑下来。是泪还是雨呢?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我听到身后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说话。 是说的我吗? 不,我不可怜。 我一点都不可怜。 如果说我知道现在都还不知道这群人是有多么讨厌我,那才是可怜。 “你的心……到底要往哪里去呢?”那个清冷的声音逐渐的近了,来到了我的身后。 但是,我发现我已经无法转过身去了。 我身后的那个人,轻轻地跪下来,伸出两隻白皙如芦笋的手。 那双手,轻轻地伸过来,轻轻地蒙上我的眼睛。 我不禁又打了一个寒战。 那双手……像冰一样寒冷。 “可怜的孩子……你的眼睛已经没有作用了……” “因为你的心……已经脱离了你人生的轨跡,已经走入了迷茫的雾阵……” 同样冰冷的额头,轻轻贴上我的后脑勺。 迷路了……么? 你不知道吗? 我的心……早已迷路了啊。 一股热热烫烫的,粘粘的液体,轻盈的从我眼角滑下。 “血液编织的泪水么……真是被伤透心了吗?” 我只能轻轻闭上眼睛。 因为我感觉,我的喉咙貌似已经发不出声音了,是被泪水堵塞了吗? 我的身体,正在慢慢的浮肿…… “呵……”那清冷的声音轻轻地说,“心累了吗……已经接近死亡了吗……” “还是……病又开始復发了吗?” “亡命的花朵啊,在那微风中轻轻摇曳…… 但谁会想到,那表面的刺下,是一颗颗孤独的心呢? 情,果然是最难写的一个字啊…… 墨多多。” “你被拋弃了吗?” 斗篷上的宽大的白色帽子滑落下来,呈现出一张年轻的面孔—— 那空洞的两个眼窝,此刻正丑陋地不是露出嘲讽的笑意。 “吶,晓翼……”月色给他蒙上了一层薄纱,“看到了吗?这个孩子的心……死了哟。” “而且看起来……过不多久,他的肉体也要死了呢。” “他们……拋弃我了吗?”多多全身都在颤抖,“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可没有在骗你哟。”那个声音缓缓地说,“因为他们已经厌倦了你,想要去找新的玩伴了呢。你不明白吗?只有你是小孩子啊,他们都是大人啊。没有发现吗?他们的才能已经让他们成为大人了啊,而你……”嘴角抹过一丝诡譎的笑容,“只是一个无能的弱者而已。” “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只是一个无能的病鬼,还需要别人的保护,你以为他们还会选择你吗?” “所有人啊……他们的表面都是对你那样那样的好……可是实际上,他们的心,比冰还冷呢……” 轻轻地,轻轻地,我感觉,他的手掌中心,突然像张开了一隻眼睛一样,吸附住了我的眼睛…… 滚烫的血流淌出来…… 那是代替流下的泪水啊…… 那是我心里的冷啊…… 那是比天上的冷月——还要孤独的迷途的心啊…… 是啊,他说的没错呢。 也许吧,我的心啊,早就已经…… 绝途迷尘了吧…… “你……是亚撒吗?”我伸手抓住了那两隻摀住我双眼的手,那手上的冰冷刺得我自己都是一寒。 “你……是亚撒吗?”我抓住了那隻握住眼睛的手。 “是我又怎样呢,不是又如何?你们自己太慢了哦,还打算在别人家里睡一觉!是忘记了你还重病缠身吗?”手摀得越来越紧,“自己看看现在是多久了,我等不到你们,当然就只好过来找你们啊。” “是你又怎样?……不怎样。”多多猛地站起来,两手往外一扯,那两隻冰凉的手硬是被他直接扯了下来,但他自己的眼珠…… 也随着滚落到地上,油光水滑,闪烁着晶亮的光泽…… “我好像说过的吧,我是不会放弃朋友的吧。说过了,也不怎样。” “所以呢?他们现在放弃你了啊。” “亚撒,你是在嫉妒吧。所以想把我们分开是吧。眼睛的话,只是其次的原因吧。” “你说什么?”亚撒脸上的肌肉一僵。 多多弯下腰,拾起那两隻眼珠,轻轻的摩擦了一会儿,缓缓地说:“这一切都是幻觉对吧。” “你怎么知道?”亚撒站了起来。 “它们是硬的啊……”多多把两隻眼珠一碰,发出瞭如玻璃球一般的声音,“刚刚不是跟我说我的心已经迷茫了吗?那么他们就应该会软啊……心硬了,眼睛就会软下来啊。不是你自己话里有话告诉我的吗?” “呵呵。”亚撒年轻的脸上掛着诡譎的笑容,“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过你还是太笨了,你猜错了一点——你的朋友们,本来就都拋弃了你!” 他的手一挥,四周的环境发出像玻璃碎裂一样的声音,接着,多多的双目就突然一阵麻痛,然后,他又可以看见东西了。而地上滚着的,流淌着血水的“眼珠”,只是两个玻璃球。 然后,就换到多多的身体开始流血——他被结结实实的捆在荆棘条里。 “嘶——”多多倒吸一口凉气。 “我听到了。”亚撒嘴边阴毒的笑容勾得越来越诡异,“开始痛苦了吧?呵呵,不是不怎样吗,那就让我看看你能怎样吧!不错,你说的很对,我确实就是在羡慕你,不,是恨你!” “我恨你拥有伙伴,拥有朋友,还有远在他乡的父母的亲情,这些在我身上发生都可以说是奢侈!而我,是有多想让你的这些东西像玻璃一样,被我一敲就碎裂啊,我不奢求能转移到我的身上,我要你跟我一样痛苦!不,比我还痛苦!”亚撒像疯了一样,歇斯底里地大吼。 “我的母亲在我几个月的时候就离开了我,而我的父亲也在伴了我八年之后下去陪了母亲!之后,我的生活里就是我一个人的影子!我没有母爱,没有父爱!甚至连你们口中说的朋友的温暖也没有!你叫我为什么不羡慕你!为什么不嫉妒你!为什么不恨你!”亚撒那空空的眼窝里闪着痛苦和愤怒,“你自己想想!” “亚撒……” “而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学校里永远都是最不受欢迎的!永远都是被别人歧视鄙视蔑视的对象,所有的老师同学哪怕笑得一脸阳光灿烂,一见到我却都是一张比冰块还冷的脸!你叫我往何处去想?你们是有多好多幸福啊,父母爱着你们,老师爱着你们,身边还有那么多好朋友陪着你们。而我?呵呵!我甚至都还要考虑今后如何靠自己去获得一片幸福!所以我一见到你们那张嘻嘻哈哈的脸就不爽!而你,还来教我如何使自己有骨气?!这用得着你教吗,幸福的人?!” 镜头十四飘渺的回忆 我是墨多多——啊呸,墨小侠。 还记得吗,亚撒在大哭着吼叫着喊我为“幸福的人”的时候,我突然愣住了。 什么什么,幸福? 那么我不禁要问一问自己了啊——幸福是什么?能吃吗? 然后,我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比唐晓翼还大那么一点的一个男孩子,捂着脸大哭着朝我直接那么跪了下来。而我也从来没有被拴的那么高,然后看着那么大的一个人朝我跪了下来大哭大吼。 从我的视角而言,我看到飘渺的月光飘落下来,像是为他打上了一层追光一样,就那么降临在他的身旁。 我的耳朵里一直充斥着他憋了又憋的哭号声。 对于他而言我真的真的是个蜜罐子里长大的人啊。 我突然很想去摸摸他的脑袋。 咦很奇怪哦,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面前的这个人可是一个坏人啊,你忘记了他给你种下病毒吗,你忘记了他是如何如何把你和你的伙伴们分散的吗?可笑。 但是这样想想,我的幸福反而还增多了呢。 正是因为他给我种下了病毒,我才像一个可怜的即将死去的人一样那么虚弱,我随时等待着下一秒鐘心脏停止跳动——但也正是如此,我身边的那群傻子也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才是友情;也正因为他绞尽脑汁想把我们分散是的也确实成功了,我才体会到原来我身边有那么一群忠心的朋友。 但是我貌似从没有怎么去想,貌似这一切本就是我该得的。 好吧,就假设是我该得的,但亚撒为什么不可以拥有呢? 突然之间,我很想对他说:“我愿意做你的朋友。” 然后我立马制止了我这个愚蠢的做法——傻子吗你,他?你有没有搞错,他三番五次的想要害你啊! 所以我只在心里萌生了这个想法。 我的头转过去,看见了他把我拴起来的荆棘,我的身体现在都还在滴着粘稠的血液。 也许我现在已经明白了——他做这一切只是希望我痛苦。实际上他也很可怜,他只是受够了这样的生活,希望能有人注意到他,希望生活能变得不一样一点。 镜头十五罪与罚,逝去的祭祀 “亚撒。”多多很想说的一句话突然在喉头滚了一下,又吞回了肚子里,只叫出了这么一个名字,话语神情中透着大量的同情。 “你现在装出这一副好孩子的样子做什么?!啊,我忘了,没有我的解药相助,你只是一隻过不了多久就该下地狱的螻蚁而已!你直到这一步都还想继续装下去吗?!”亚撒吼得嗓子都哑了,猛然抬起头来。 月光泻在他的脸上,他的脸白得像纸一样,毫无瑕疵瘢痕,甚至连血色都没有,还蒙着一层灰色,并且他的脸就像没有肉一样,只有一层皮搭在骨头上,活像个将死的老者。 而挺立的鼻樑两旁,是两个貌似深不见底的眼窝,虽然多多已经对这对眼窝印象深刻,但这么猛一看还是着实吓了一跳。 “我的朋友……我是说,唐晓翼虎鯊扶幽婷婷洛基亚瑟还有……”他吞了一口唾沫,“还有查理,你能把他们放了吗?” “放了?”亚撒的嘴角已经彻底扭曲,“为什么?才不!我等的就是这一天!呵,墨多多,你小子难道没有註意到……你的身体又开始不适了吗?呵呵,也对,过不了多久你就该下地狱去了,我确实应该让你见见他们……怎么样?我还是通情达理的吧,还知道你这小屁孩还念着你那些朋友,现在想来只想冷笑啊,小孩子而已,能有什么友情……晓翼那个傢伙居然会跟你们玩得来,真是搞笑……”他一边继续碎碎念,一边打了个响指。 从周围刷刷升起七棵巨大的滕蔓,上面绑着多多日思夜想的那些伙伴。 多多好像突然不会说话了一样,就那么盯着身边的那些人看,明明有那么多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很想大声的对他们说对不起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你们也不会被我连累不过你们真的是傻瓜啊居然会关心我这个濒死的人……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说,但是只是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反而的,泪水掉下来。明明只有几个小时没见而已,但他感觉像是有几个世纪没有见一样,这些麻烦傢伙,为什么又出现了,我不应该感到头痛吗? 但是他们却偏偏又是我最重要最重要的伙伴。 而他身边的那些人,也没有一个说出什么话来,只是垂着头,紧闭着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多多感觉像幻听一样,他的耳边充斥着许多嘈杂的声音,有洞簫声,有笛子,有孩童的哭声,有亚撒的哭声,还有木鱼。但过了那么几秒种后,他突然感觉耳边好像有一千面锣敲响,震得耳膜一阵剧痛。 亚撒笑得一脸诡异:“墨多多啊……你将看到的不止这些……” 接着,他的手又一挥,从四周又升起很多粗大的滕蔓,上面的人是紫柠、布莱尔、九鼎……还有在学校里那些中了病毒的疯狂的学生们。 “亚撒,你到底想做什么?”多多的声音已经抖得不像样了。 “做什么?”月光下的清幽寂静让亚撒嘶哑的吼声显得十分突出,“你应该最清楚不过!我当然是要让你们这些欺辱过我、侮辱过我的人,全部都付出相应的代价!这是你们自找的!” 多多悲哀地闭上眼睛。 “你要把我们全都杀死吗?” “那倒没有必要……”亚撒嘴角的弧度弯的都到耳根了,“我只是要你们付出一点代价而已,要你们的眼睛而已——我要你们亲身体会一下,被别人就这样用一把刀子直接把眼睛挖出来,感受是有多么刺激……” “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居然还能撑到现在。但是你为什么不救救这些人呢?好像他们是你最重要的——玩伴吧。” 大结局永远不选择灵魂 “因为他们是你的玩伴,所以我当然看不惯啊,我跟你有说过吧,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我羡慕你,嫉妒你,恨你,当然就要给你一点小报復……”亚撒的嘴角掛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想不想听听这群傻子的遗言是不是对你说的呢?” 多多无力地望望周围,他的朋友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悲哀地望着他,眼神呆滞,但瞳孔里透出无尽的凄凉。 “墨多多。”唐晓翼开口说话了,“我真的感觉很抱歉——居然在我有生之年不能看到你脑细胞全部用完真正变成一个傻子,你现在的大脑里居然还剩下那么几个脑细胞,我真的感觉很遗憾……”接着,他的眼睛里就匯聚了一些液体,但他努力的克制住不让那些液体在脸上滂沱。 多多没有说一句话。 “多多。”尧婷婷开口说话了,“作为你的朋友我感觉很荣幸,但是我作为班长唯一感觉不爽的就是,你还没有……交上你的作业……”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而查理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多多,又垂下了头。 而亚瑟……他一直没有说话。 亚撒看着好像觉得非常高兴:“很好,很好!我已经等不到你的伙伴们全部说完遗言了,现在,就供奉上你们的眼睛吧……眼睛是不会选择灵魂的,只是说把你们变成像我一样的废物而已!” 他的手一挥,那些捆绑着人的藤蔓上,突然盛开了一朵朵花,花盘中间的那张嘴张开了,那隻白惨惨的、滴着血的手也伸出来,手掌中心又张开了一张嘴…… “我需要跟我一样的废物!我不要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是废物!快来,变成我的同类……”亚撒突然像疯了一样,大声嘶吼,”你们也能有今天!这真是上天对我最好的恩赐了!“ 但是,那些花,那些手臂突然全部都消失了。亚撒楞了一下。 接着,响起了亚瑟如洪鐘一般的声音:”亚撒,你还不肯悔改吗?你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 他从一个草丛里走出来,身后跟着许多警察:”你擅自使用未经国家允许的病毒,还打算谋害这几个孩子……你真的就狠得下心吗……“ ”现在来抓我了?“亚撒的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寧静的微笑,”亚瑟啊,你现在可以动手了。我不会悔改的。因为这种事情,放到你身上,你也不会悔改的。“ 亚瑟很无奈的叹一口气,一招手,警察一拥而上,似乎很轻松的就把亚撒抓了起来——因为他没有挣扎:”我不会悔改的,所以劝你杀了我吧,我不情愿这世上只有我这一个废物啊。请你杀了我,我求求你……这是我最后的话了……“他空洞的眼窝转向唐晓翼,”晓翼……我会永远记得你。虽然我的眼睛绝不会选择我这骯脏的灵魂,但是我的灵魂……会永远记得你的灵魂。谢谢你这么久以来一直教给我这么多东西……“ 亚撒被抓回去三天后,他死了。自杀。警方没有从他嘴里套到一句话,是他自己就这么倒在牢里的。而且身上没有一丝伤痕,也没有检查出他有什么喝农药之类的自残现象。 而多多的病自然是好了,在亚撒的宿舍里搜查到了解药。他现在又活蹦乱跳起来了。 布莱尔实验室里的那些孤儿也得到了治疗。学校里的同学们的病也好了。 这个故事讲完了。是一个好结局。 而圣斯丁学院的那片小树林……就是一个永远的谜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