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一人轻胜马》 第二十九章 销骨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苦修的日子总是这样无聊而枯燥。 方若闭着眼睛感受着天地间的元力,勾勒成一个又一个奇异的字符。 十三年前的那场战争后,他每天的日子都是这样了,除了偶尔出去杀几个人,再无其他。 方若是一个一直活在过去的人。 安宁不一样,安宁没有过去。 方若不满意的睁开了眼,心中计算着时间,进度还是太慢,这样下去,离入道还太久。 估计是赶不上了。 李寒脸色微冷的看着眼前被黑纱遮住容颜的女子。 “刚到?” 女子点头。 李寒向着刑部府衙走去。 女子一言不发,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李寒皱眉问道:“不用休息?” 女子摇摇头,继续跟着。 “那你便等着吧,今日还有许多公文要处理。”说完,李寒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只剩下女子一人站在府衙门外。 刑部这几天比较忙碌,应该不只是刑部,大战将起,京都里各部门前的人都是络绎不绝。 年关将至,回京述职的地方官员们都排起了长队,声音喧闹,热火朝天。 然而吵了没几下,刑部门前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不自觉的注意到了门口站着的清丽女子。 虽然很刻意的不去看,但注意力却很神奇的被吸引过去。 玲珑的身段出人的气质,俏生生的往那里一站,让人莫名的喜欢。 刑部里面,门口接待的官员小心翼翼地走到李寒的桌案前问道:“侍郎大人,那女子一直不肯走……” 李寒没有停下手中的笔,继续批示的公文,头也没抬:“不必管。她愿意站就让她站。” 官员拱手答应,准备退去。 李寒突然抬头问道:“后大人又没来?” “是。陛下下旨后就第一日来认了个门,再没来过了。” 李寒不高兴的挥了挥手:“去吧。” “是。”官员回道。 天上人间。 九公子躺在一位美人的大腿上。 闭着眼听着小厮的汇报。 九公子听完,笑了笑:“去守着。” 小厮点头离开。 “九哥想去看看?”濮阳郡主跪坐在对面泡着茶,轻声问道。 九公子起身,让美人整理着衣服:“去!当然要去,不光我要去,你也要去。” 想了一下又道:“还有昭阳也得去,下个帖子,就说我约他喝茶,看戏。” 群主不在意道:“看戏?不过是一个玖镜的圣女,有那么好看吗?” “是天上的仙女下了凡,入了这人间。与我昭国的才子相爱相杀,难道不值得一看?” 九公子伸手勾起身前低着头摆弄衣服的美人,看着她美丽的面容,怜爱地轻轻地抚摸着:“杀了父亲的小孩子有什么看的?这龙脉之争的第二场,才更有意思。” 南方的天气总是温暖的。虽然早就已经入了冬,却也不是寒冷的让人受不了。 下过几场雨,也不过是添了几丝凉意。 今年冬天的雨确实多了些,往年的雨季都在夏天,冬天是不常下的。 天色也灰蒙蒙的,阳光照不透的薄薄的云层比阴天更让人觉得压抑,沉闷。 这样的天气总是让人难受。胸口像是有重物压着一样,喘不过气来,好像连心脏的跳动都比往日更费力。 刑部对面的几个茶楼客栈早已被人坐满。 最好的观赏位置,自然是被九公子占住,昭阳公主与方鸢坐在对面,边上是嘴角含笑的濮阳郡主。 昭国这一代,身份最尊贵的四个年轻人坐在这里,底下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昭阳一脸寒霜:“叫我来就是为了看她发呆?” 九公子慢悠悠地品着茶:“美人发呆也是好看的,不要着急。” “狐狸精,脸都不敢露,也敢说她好看。” 九公子很失望的看着昭阳:“以前我喜欢脸好的,后来喜欢身段好的,然后现在呢,更喜欢有气质的,你不懂,你还是个小丫头,美好的人啊,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了。” 昭阳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后面有人道:“诶呀呀!听君一席言,胜读十年书啊!今日才发现自己实在是浅薄了。” 昭阳回头看去,耷拉着眉毛的书生,一脸猥琐的从楼梯口冒了出来。 书生拱手:“见过三位殿下!” 然后又特意向方鸢行礼:“见过戎国公。” 找了个空座坐下:“看美人这种事情怎么能没有我?世子殿下,请原谅后某不请自来。” 九公子呵呵笑着:“怎么能怪你?怪我忘把帖子送过去。这场大戏,没有我们都可以,没有你这圣人弟子可不行。” 后公子摆摆手:“不用请,我闻着美人的味儿就找来了,世子殿下不介意我厚着脸皮叨扰就好。” 九公子也没有在意,让人换了茶水上来。 几个人坐在楼上等待着,后公子和九公子臭味相投,很快就聊起了风花雪月,猥琐的表情声音,令昭阳公主和方鸢眉头大皱。 昭阳拍了拍桌子,瞪着两人。 后公子识趣的不再说话。 九公子也没有了兴意,喝着茶,吃着零嘴。 日色渐晚。 府衙大门打开,下值的时辰到了。 官员们乌央央的一拥而出,没有丝毫的拖沓。 没有一个人敢留着。 没一会儿,人都走完了。 李寒抬头看了看四周,不在意的笑笑,伸了个懒腰。 慢悠悠的把刚处理好的公文放在一旁。 一丝不苟的收拾着笔墨,纸张,把东西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放好以后又仔细的看了几遍。 皱着眉头,把砚台往右轻轻移了一寸。 李寒表情舒展,转身出门。 “等久了吧?” 圣女脸色平静,仿佛站在这里一天的人不是她一般,摇着头示意自己没事。 李寒又问:“在这儿?” 然后转头看了看对面茶楼上坐满的人:“好像只能在这儿了。” 圣女没有在意周围的观众,她一向不在意这些。 重要的事情是,既然下了场,谁强谁弱,总要斗一斗才知道。 “玖镜,苏言。”清脆的声音传来。 李寒正色,严肃的回道:“法家,李相赫!请赐教!” wap. /111/111184/28868618.html 第二十八章 小楼 一半残阳下小楼,朱帘斜控软金钩。 “事情办好了?”九公子披散着头发,斜靠在一张躺椅上,轻轻摇晃了几下,更显得慵懒清瘦。 小厮点点头。 九公子坐起来端了一杯酒:“可惜没有办法亲眼看到。” 抿了一口酒又道:“不过,本就是一招闲棋,你说说他们能斗的起来吗?” 小厮低着头不敢说话。 “真是无趣。”九公子皱眉:“这么粗糙的手段,他们若是看不出来才奇怪。不过也无所谓,既然入了场,不斗一斗怎么能行。” 小厮点头同意。 九公子更不高兴了,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小厮倒退着出了门。 没有看到九公子看着他咪起了眼,目光里透露着寒冷:“还真是能装。” 刚刚下朝。 昭阳公主刚回到寝宫,挥退了所有的太监宫女。 独自一人待在里面。 “你得去趟北边。”昭阳的声音有一丝疲惫。 然而此时宫里没有一个人,昭阳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好。”角落的阴影处,突然出现一个黑袍人。 他点点头,然后又瞬间消失不见。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只留下淡淡的黑雾,快速消散了。 昭阳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已经很长与时间没有睡觉了。 不停的思考,处理事情。 “果然,我还是不喜欢这样的日子。如果是他的话……”这次真的是在自言自语了。 五尺巷。 方若停止运气,睁开了眼睛。 一眼就看到安宁托着腮帮子,眨着眼睛,红红的小脸。 “你没事儿干吗?”方若没好气的道。 安宁像只仓鼠一般嘿嘿笑着:“都练完了,饭在锅里。” 方若:“看来量得加大了。” 安宁脸色一变:“够了够了,再多练不完了。” 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 方若笑着摇摇头:“吃饭吧。” 安宁乖巧的点点头,又笑的眯起了眼。 两人吃着饭,也没去桌子上。方若在轮椅上,安宁就在旁边的门槛上坐着,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 安宁边吃边问:“主人,你还要多久啊?” 方若:“还早呢,才入洞玄。还得几天。” “哦~”安宁明显也不在意。 “怎么?待不住了?”方若玩味的看着小丫头。 安宁好像一下子被打开了话匣子:“这里好没有意思,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为什么没有意思?这里可比家里繁华多了。” 安宁又苦着脸:“可是这里的人我都不认识,但是他们都认识你。他们来找你,我一点都帮不上忙。” “这些事情你用不着管,也不用帮忙。”方若想了想:“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去街上走走,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不要!”安宁很少有的拒绝了方若。 “为什么?”方若问道。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要!”安宁有点生气的收了碗跑进了厨房。 安宁洗着碗,洗着洗着,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当年主人收下她的时候说过了,等她十八岁的时候,就放她自由,现在还有几个月她就要十八了。 主人说过了,要让她去玖镜,这件事情是不可能改变的了。 她和主人相处的时间,正在一点一点在减少。 所以她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和主人待在一起。 这样想着,安宁要手背擦擦脸上的泪珠,继续洗碗。 方若待在院子里,有些摸不着头脑,女孩子越大,心思就越难猜了。 官道上,剑宗三人正在赶路。 “师妹,我们得走快点了,再这样走下去怕是来不及了。”陌白无奈苦笑着。 路旁边的草丛里,女孩正在指挥着自己的师弟,抓着几只蝴蝶。 “你动作快一点,师兄都等着急了。快!快!”女孩瞪着少年。 少年一脸羞涩,含糊的应着。 陌白无奈地催动飞剑。 快速掠过草丛,一手抓一个,向金陵城飞去。 少女大呼小叫:“师兄!臭师兄!快放我下来!我不会原谅你的!我要生气了!” 羞涩少年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 狂风吹散了三人的头发。 嗯~青春的味道。 圣女也向金陵城走去。 原本要走两天的路,却在短短数分便被走完,一路上只留下一道道黑色的残影。 很快便看到了到金陵城的影子。 圣女停住脚步,沉思了一会。 并没有入城,而是向着边上不远处的破庙走去。 圣女皱着眉头,她感觉到了一股很奇怪的气息,感觉很强,却又好像很弱。 走到破庙前,圣女站定,没有说话。 里面的人也没有理她的意思。 场景僵持着,只有吹过的微风,安静的发出声音。 过了一会儿,圣女大概是猜到了里面的人是谁。 悠悠的叹了口气,没有进去。转身入了城。 据说和尚很强。 和尚的刀很快,和尚杀猪很快,所以,一个和尚为什么会用刀?他的刀到底有多快? 圣女暂时还不想了解,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一直都不用知道。 如果不是玖镜无圣,何必如此,她本就不喜欢争斗。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不适合做玖镜的下一任镜主,李相印比她适合的多。 李相印从玖镜叛出,也是因为师傅没有让她继承玖镜。 论资历,李相印才是师姐,论能力,也丝毫不差。 师傅却没有选她。 现在李相印在无人帮助下入了道,更让圣女觉得师傅选错了人。 而圣女自己靠着玖镜几位前辈和师傅灌输下,才堪堪入了道。 想到师傅,也不知她怎么样了,是否到剑宗了? 圣女脑中思绪纷飞,入了金陵。 西南蜀地,剑宗。 后山,中年汉子好像没有变过姿势一样,一下下地磨着剑。 就连声音都好像是一个节奏,一下,一下。 突然,汉子皱眉,手下动作却没有停,只是淡淡地吐了个字:“滚。” 蜀地边缘,某个山头,一名青丝及腰的美丽女子单脚轻踩在一颗树尖的一片叶子上。 玉唇微启:“你应知我来意。” 汉子不耐烦的道:“滚远一点,敢踏进来,就留下吧。” 女子:“你是留的下我,但蓄了这么多年的剑意怕是要重头再来了。” 汉子头都没有抬:“杀你,用不到剑。” 女子气急:“是,你不用剑,你若早早出剑,小竹也不用……” 汉子猛然停住,一动也不动,油腻到结成一绺一绺的头发遮挡住眼睛。 女子突然莫名的恐惧起来,这样安静到压抑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了。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连时间都静止了下来。 男人又低下头开始磨剑:“你走吧。” 女子这次没有再说什么,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没有敢再回头,因为她知道,再留下真的就走不了了。 男人杀过很多人,不差她这一个。 男人继续磨着剑,一下,一下。 方瘸子有很多个仇人,等着他找上门去。 而剑宗不行,他只能坐在这里磨剑。 因为他连要杀的人都没有了。 wap. /111/111184/28868617.html 第二十七章 不怨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三名黑甲骑士纵马冲过街道,行人纷纷避让。 金陵城里平时是严禁骑马的,但只有一种情况可以。 八百里加急军情。 百姓们纷纷皱着眉头。 这样的黑甲骑士,他们在百姓口中有一个专门的称呼。 “乌鸦。” 每当乌鸦出现,总是能带来不好的消息。 而这个不好的消息,往往意味着要死很多人。 街边上蹲着摆摊的几个中年汉子,互相对视了几眼。 收起了笑容,沉默着收拾了摊子。 几个汉子各自回到家里,从床底下,柜子里翻出来一套盔甲,擦拭了起来。 没有多久,黑甲骑士来到了皇宫门前,沉默着递过了加急文书。 一路被护送进大殿,文武百官们这几天都在大殿外等待着。 后宫还没有消息传来,龙脉二动后,陛下再没有上过朝,大家都知道,也就是这几天了。 文书一路上递,到了丞相手里。 这几天,在丞相的扶持下,昭阳公主开始监国,学着处理政事。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昭阳公主便是昭国下一任帝王了。 虽然不免有反对的声音,都被丞相一力压下。 丞相是法家的代表,他做了决定,那么就代表着法家站在了公主的背后。 其实在很多人看来,这场夺嫡之争已经没有了悬念。 毕竟公主才是皇帝唯一的血脉。濮阳王已经年老,九公子没有被过继到昭帝名下。 有继承资格的,只剩下公主一人而已。 丞相皱着眉头看了文书,没有说什么,伸手又递给旁边的昭阳公主。 公主原本悲伤的脸上,更添了几分严肃。 沉默了片刻,转身对众位大臣说道:“蛮人叩关了。” 大殿内压抑的气氛更加凝重。 陛下病危的当口,蛮人真是会挑时候。 今年的这个年怕是不好过喽。 半天没有人说话,无奈下兵部侍郎站出来:“让成国公先派人支援吧。” 丞相:“国公爷得到消息,便已经派兵了。但是今年恐怕不太一样,蛮子不准备像往年抢点粮食就走,就现在的情报来看,这次他们集结了三十万人马,恐怕是想趁着陛下……”没有说出口。 “这次他们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退回去了。”昭阳接过话。 昭阳的脸上更加悲伤:“国库的钱是否还能支撑我们打这样一场?” 丞相摇头:“这样的仗,是不能用钱财来考虑的,撑得了要打,撑不了也得打。” 户部侍郎:“余钱还是有些的。但若是蛮国举国之力打过来,多少钱也经不住这样耗。” 众大臣们纷纷诉说着难处。 昭阳无力的看着大殿上舌战的大臣们。 “打。” 柔弱的声音夹杂在大臣们之间。 声音虽然小,却马上被他们所听见,大臣们非常迅速的安静下来,看着昭阳公主。 昭阳擦干净挂在脸上的泪珠,又重复了一次。 “打!” 殿内又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又迅速开始嘈杂了起来。 不过这次,没有听到谁在诉苦。 只听到有人在嘶吼:“你个老憨货,钱都要拨给我。没钱哪来的粮食?” 另一个声音也吼了起来:“粮食重要,盔甲兵器难道就不重要?” 又有声音响起:“马!马不够,能跑得过蛮子吗?” 丞相脸带笑意地看着大殿里这些读了几十年斯文书的昭国执政者们,看着他们脸红脖子粗地争吵着。 对昭阳道:“放心吧!有这些老货们在,昭国垮不了。” 有耳朵尖的大臣听到了,转头对着丞相吼道:“你个老匹夫!你才是老货,这事儿你不拨十万两银子给我,咱们没完!” 另一个大臣骂到:“呸!骂你一句老货,就值十万两银子!你咋不去抢?你不就是个老货吗?” 被骂的人也不在意,嘿嘿笑着:“这可比抢来得快,你随便骂,给钱就行。” 另一个声音又响起来:“马!马!” “马什么马!你没马!” “你才没马!你马死了!” “你马才死了!” wap. /111/111184/28868616.html 第二十六章 雁丘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五尺巷。 安宁正在练刀,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敲门声。 安宁看了一眼方若,跑过去,打开门。 一身着短衫的小厮站在门外,双手捧着一个木盒子。 安宁问到:“找谁?” “找你。”小厮回答到,双手把木盒子递了过来。 “这是我家公子给姑娘您的见面礼。” 安宁歪歪头:“你家公子是谁?”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方若:“你送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家公子。” “当然不会送错。公子说了,有缘的话以后自然会相见。”说完把木盒往安宁手里一塞,快速的离开了。 安宁疑惑的走进院子。 “主人?” 方若闭着眼睛说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哦。” 安宁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块儿精美的玉佩,玉佩上面刻着一个玖字。 安宁立马变了脸色,不高兴了,拿起盒子就要往外丢。 “留下吧。”方若撇了一眼安宁的小动作。 安宁动作僵住,一动也不动。 委屈道:“我不想去。” 方若没有说话,平静地看着她。 僵了一会儿,安宁屈服了,乖乖把盒子抱进屋子。 只剩下方若在院子里皱着眉头沉思。 玖镜选弟子非常严格,无论是天赋,容貌,还是人品,都必须是上上之选。 然而天下女子,都想入玖镜,每日赶往玖镜圣地的人络绎不绝。无奈之下只能推出一套初选制度。 每过几年,玖镜会派人前往各个城市,进行一次初选,被选中的人会给她发一块令牌,也就是“玖镜令”,只有手持“玖镜令”的人,才有资格参加考核,成为一名玖镜弟子。 名额非常有限,所以每一块儿都价值千金,甚至千金都难求。 方若知道这块令牌的来历不明,但是他现在也很难得到另一块儿令牌,所以还是留下吧,多想也无益。 而另一边,九公子处。 屋内的呻吟声已经停止,九公子神色平静。 看着床上的女子:“你能感受到我的痛苦吗?” 原本婀娜的妙龄女子,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满脸褶子的老妇,虚弱的没有办法说出声,只能无力的从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嘶哑声。 九公子转身穿着衣服:“你不能明白。你知道每次像你这样美丽的女人,在我身下一点一点变老,这种感觉到底有多么的难受吗?你不能明白。” “生命是如此的伟大而又残酷。你可以感受到吗?不,你感受不到。你是如此的肮脏,愚蠢,丑陋。我不敢想象我上一秒竟然趴在你的身上,真是太恶心了,恶心的让人作呕。”九公子诉说着疯狂的言论,脸上的平静也被狂热所代替。 “你能感觉到吗?那美丽的,那流逝的生命力,那是一条河,一条川流不息的河,那是深渊,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那是时间!那是伟大的时间法则!那是生命的奥义!那是神在行使他剥夺一切的权利!那就是我的道!你有看到吗?”九公子脸上闪过一丝猩红,莫名的快感让他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转过身,兴奋地想要对床上的女人表露着他的情感。 然而回过头的他,看到的只是一个丑陋的老妇。 九公子叹了口气,原本兴奋的情绪现在变得索然无味。 “你实在太丑了。你现在丑陋的样子,让我没有一丝想要表达的欲望。” 说完快步的离开了阁楼,没有回一次头。 走了几步,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把她扔出去。”淡淡的声音传来。 床上的女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浸湿了枕头。 wap. /111/111184/2886861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