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打工妹》 第十一章见识少 第十一章见识少 云温柔心里有点儿忐忑，这个地方看起来并不比自己家乡好多少。 云温柔家乡的镇上是比较繁华的，她对镇上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石油技校。 她有一次进去，被里面漂亮的环境，高大的楼房惊艳了。 今天之前，她还幻想着这里最少比自己家乡的镇上漂亮，宏伟。 现实却是这里除了小的土屋，就是正在修建的楼房，堆放的乱七八糟的建筑材料，狭小的街道，随地可见的垃圾。 最让云温柔难以忍受的是这里的空气灼热而浑浊。 而在她的家乡，现在傍晚时间，温度就开始降低了，就是热，也没有这么热，空气，是清新舒适的。 不过，两三年后，她就不会再羡慕家乡了，到时候这里的繁华那是家乡拍马也追赶不上了。 现在的云温柔还在怀疑来这里打工的人，传回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些人说只要肯干，不懒情，这里就可以赚钱，遍地黄金，她没有看见黄金，看见的只是钢筋水泥。 一个人的见识，限制了她的眼光。 云温柔惆怅地仰头望天，她看见如血的残阳，在云彩的簇拥下向远山的背后隐去，群山染成一片胭脂红色。 云温柔再次发现，这里的山也比家乡的高，家乡的山就像一个个馒头，零零散散的掉落在各处。 人们在馒头山上种植小麦、红薯、花生、玉米等农作物。 这里的山，在夕阳下，云温柔还是分辨出那些不是农作物而是一片树木。 没有农作物，难道这里的人只有田里种水稻，他们只吃大米。 云温柔心里更加忐忑了，只依靠水田里的那点水稻，够吃吗? 本地人都不够粮食，外地人岂不是更加没有粮食吃！云温柔的思想越跑越远，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杞人忧天了 “靠边走，注意点，这里的摩托车很多，小心被撞倒。”姐姐吴琳提醒道。 云温柔赶紧收回自己跑远的思绪，跟着姐姐吴琳亦步亦趋的走着，感觉没走多远就出了小镇。 “姐姐，这个小镇就这一条街吗？感觉就像自己家乡的公社一样大，好小啊。” “对呀，我刚来时还以为是村庄呢。不过很快就会越来越大的了，那么多工厂修建起来，那么多的人从全国各地来这里打工，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这里很快就会繁华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步。如果不是我亲眼看见这里的变化之快，我也不敢相信这里以前仅仅是一个村庄一般的地方。” “太不可思议了，姐姐能看见并参与到这里的建设，亲眼看着它迅速的发展。以后老了你就可以自豪的对后代们说，这里也有你添的砖加的瓦，你是这里历史发展的见证者。” “说我呢，你还不是一样，以后这里也是你奉献青春的地方。” “姐姐，你的厂在镇外吗？”云温柔奇怪的问。 “我的厂在那边，厂房都在镇外面。你进不去厂里，只有本厂人才能进去。我在村里租了房子，我先带你去了，我再回来厂里上班。”姐姐吴琳解释道。 她们出了小镇后就拐了一个弯，进入一条狭窄的泥土路。泥土路两边是农田，农田里绿油油的禾苗在晚霞中，像一幅绿色的水彩画。 云温柔惊讶的问：“姐姐，这里怎么现在还有禾苗?” 姐姐吴琳头也没回的说:“这里是南方，气候和我们那里不一样，冬天冷的时间很短，水稻一年种两季，其它农作物都一样种两季。。” “那他们不是有吃不完的粮食？”云温柔从小饿怕了，最关心的还是粮食。 “不知道，只是听说他们的产量其实没有我们那里的高，山上都是杂草和树木，不能种小麦。平地土质也不像我们那里肥，你看这些都是黄泥。” 云温柔看了看那些土地，确实如此，而且那些山真的好高，完全不是自己家乡只有稀疏的馒头山。 她心里暗自庆幸:“两季水稻好，山上不能种小麦，田里种两季水稻，这样也一样，还是不会缺粮吃。” 要是当地人知道云温柔的想法，一定会嗤之以鼻。他们这是南方，什么农作物都一年两季生产，怎么可能会没粮食吃。 吴琳带着云温柔进了一个村子，催促着她走快点，很快就到了一座瓦房前停住。 吴琳拿出钥匙开门进去，一进门就是一个天井，天井旁边有一个压水井。 走过天井旁边的走廊，进了堂屋，堂屋后面左右两边有一扇门。 吴林打开左边一扇门，云温柔一眼就看见门里有一张床，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有一盏台灯，门后有一个水桶，一个塑料盆。 “姐姐，她们这里的人都是住这种泥砖房呀，感觉还没有自己家的青砖屋好，而且这房子好矮。” “想啥呢？你都只看见一星半点，这种房子只是出租的，那些村民大部分都是住进了高楼里了。他们的土地征收了，可是发了好多钱给他们，听说他们还每年都有分钱的。这个我也只是听说，你不知道以后在外面别乱说话啊。” 吴琳把妹妹的背包丢在床上，说:“妹妹，我要去加班，没时间陪你，那里有泡面，你把暖壶水的开水倒进去，泡几分钟就可以吃了。” 吴琳又拉着妹妹到外面天井旁的一个小房间，继续说:“这是厨房，你自己烧水，洗澡，那里洗澡。” 吴琳交待完就匆匆往外走，走出去又把大门锁起来，一边锁一边说:“洗了澡就去睡觉，把门关好，听见声音也别出来。” 吴琳锁好门，转身就跑步离开。 云温柔默默地站在门里，听着姐姐跑步离开的脚步声，心里有一点失落。 站了一会儿，直到听不见姐姐的脚步声，她才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的灶是泥土灶，只有灶面用水泥抹了面。 云温柔又在心里撇撇嘴，这灶还没有自己家的灶好，自己家的灶可是用青砖砌的灶，灶面还贴了瓷片。 没出过门的小姑娘，哪里知道人家这房子就是用来出租的，肯定没有多么好了。 云温柔把锅里装了水，烧着火，这才出了厨房去拿换洗衣服。 云温柔经过天井时，发现靠近大门的这个小天井里，还放着一个大的塑料盆，盆里还泡着一大盆衣服。 天井对面是客厅，这是后来听姐姐说的，我们家乡叫堂屋，吃饭，招待客人的地方，他们这里叫客厅。 后来她也知道，在自己家乡，城里的也是叫客厅，自己只是农村丫头，见识少而已。 wap. /111/111402/28915557.html 第十章姐妹见面1 第十章姐妹相见1 “别哭，怎么还是小时候性子？说哭就哭呀，还没有长大呢？来，姐姐看看，长大没有？”姐姐吴琳故意绕着云温柔转了一圈，偷偷擦拭干净眼角的泪花。 “姐，我都长大了，长高了好嘛。”云温柔不依的撒娇道，眼睫毛上还挂着泪花。 “嗯，长高了，比姐姐还高。”姐姐吴琳比了比身高，妹妹确实比自己高，就是太瘦了，像根竹竿。 云温柔要是知道姐姐把她比着竹竿，一定又会哭鼻子的了，太丑了。 “好啦，别哭了，变成小花猫了。”姐姐吴琳轻轻刮了刮妹妹的小鼻子。 云温柔吸吸鼻子，终于忍住了哭意，眼泪也自觉的收回去了。 “姐姐，人家想你嘛，你就不能让让我。出来了就不想我了，看见我一点都不激动。”云温柔控诉道。 天知道她见到姐姐那刻的激动、伤心、欢喜等各种情绪混合在一起，她觉得自己的词汇量太少了，不知道用什么词语表达最恰当。 “怎么？还想我和你来个抱头痛哭，这样才能表达我想你？嘻嘻，妹妹你别逗了，姐姐我那颗激动的心呀，在收到电报那刻就激动的跳个不停了，跳到这里时要还剧烈地跳，我还能完好的站在你面前。”姐姐吴琳莞尔。 “没有，就是想你，在火车上想了千万种见面的场景，就没有这种的。”云温柔有点耍赖的说。 “哈哈，还想象千万种，哈哈。对了，坐火车还顺利吧？”姐姐吴琳问道。 “如果不是遇到一只臭虫，那就算是顺利的了。”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哪可能呢？也不看看我是谁！”云温柔有点小得瑟的把火车上用鞋打了那个外地人的事说了说。 “吓死我了，没受欺负就好，那人应该是看见你们人中有男人，所以不敢动手，那个赵叔以后有机会要感谢他，回去等进厂后写一封信给他，报下平安，同时感谢再次感谢他，把地址给他，邀请他来玩。”姐姐吴琳感激的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以后自己也可以去看他。”云温柔认同的说道。 “妹妹，妈妈身体好不好？爸还有没有经常和妈吵架？弟弟学习成绩好吗？”姐姐吴琳发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都是老样子，不好不坏吧。爸有可能不和妈吵架吗？除非是把全部钱都给他喝酒。弟弟还是前三名浮动，只是现在学校中学要开始学习英语了，我们农村的孩子肯定比不过城里的，听说城里的孩子平时还有录音机在家里练刁，我这次就是吃了英语的亏。”云温柔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中考考了多少分？差很多吗？不应该呀，你平时成绩不是很好吗？”姐姐吴琳怀疑的问。 “差一分，姐，就差一分。”说着说着，云温柔就又哭了，这次是真的伤心的哭了。 “哎，别哭，人家看见不好。唉，算了，来都来了，要是没来，还可以去重读一年，明年肯定是能考上的。”姐姐吴琳婉惜道。 “读不成的，爸不会允许我读书了。今年中考前半个月，妈生了一场大病，家里没人干活，爸就让我请了半个月假在家里干活，不然我英语怎么也能多一分，就不会考不上了。”云温柔委屈的说。 “妈病了，你们怎么不告诉我？现在怎么样了？”姐姐吴琳着急的问。 “现在没事了。姐，要不要走了？回去再说吧。”云温柔看了看时间，发现不早了。 “好，你看我，一高兴就什么都忘记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票。”姐姐吴琳也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云温柔看着姐姐吴琳跑去售票窗口，很快，姐姐吴琳就买了车票过来。 “走吧，运气真好，刚好现在就有一班车，不用等。”姐姐吴琳把车票递了一张给妹妹云温柔。 云温柔和姐姐吴琳两个人提着行李就进了站内，站内一辆大客车停在那里，云温柔跟在姐姐吴琳后面上了车。 坐上客车后，姐姐吴琳四周看了看，就附在妹妹云温柔耳边小声的说：“妹妹，你看见外面那些小一点的客车了吗？那种车叫面包车，他们也是载客的。但是你千万不要去坐，他们都喜欢把客人载到半路上，然后就把客人赶下车，这种叫做卖猪崽。” “啊，这，这，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这样？难道就没有人管吗？”云温柔很生气，刚想大声说，又急忙放低声音。 云温柔想想要是自己这种刚来的女孩子，半路上给放下车，那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了。 “怎么管？他们的车又不是车站的，谁管？不过如果客人是本地人，他们是不敢的，这就是典型的见菜下饭，欺生。”姐姐吴琳苦笑道。 “那不就是欺负外地人吗？”云温柔睁大了眼睛。 “嗯。也可以这样理解。所以，你要坐车就一定要去车站买票坐车。”吴琳提醒道。 一个多小时，车子到了目的地，云温柔跟着姐姐吴琳下了车，踏上了这块陌生之地。 云温柔的人生，就从这里扬帆起航…… 云温柔跟着姐姐从大巴车下来，终于到了f镇。 她脚踏灼热的地面，带着迷茳和彷徨，带着希望和梦想，开始了新的征程。 云温柔好奇的看着这个传说中遍地黄金之地。 黄金没有看见，只看见很多正在修建的建筑，很多的钢筋水泥，就像钢铁丛林。 附近也有一排排土屋，这些老旧的土屋矮矮的，并没有自己家乡的泥砖房高。 钢铁丛林和矮小土屋形成了鲜明对比，云温柔吃惊的看着眼前场景。 “是不是很惊讶，我刚来的时候，这些地方还大部分都是老旧的房子，一年半时间，就变成了一栋栋楼房和厂房。你眼前看见的土屋，明年你就会看不见了。”姐姐吴琳解释道。 “这变化也太快了吧？”云温柔说道。 “哪里就快了，你不知道，工地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干活，就是为了快点修建好，才能招工生产。”姐姐吴琳说道。 街上来往的人行色匆匆，也不像自己家乡街上行人那种悠闲的姿态。 wap. /111/111402/28915555.html 第九章遇色狼 晚上，大家都昏昏欲睡，云温柔也靠着苏丽的肩头似睡非睡。这时她感觉自己靠外则的座位上有东西在靠着自己的腿。 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是对面的那个男人将脚放在她的座位上，而且那脚还不老实的蹭她的腿。 云温柔一下子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云温柔愤怒地、用力地把那只臭脚推下座椅，还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她把对方的脚推下去后，就再也没有了睡意，也不敢睡了。 云温柔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心里却时刻警醒着。 云温柔心里其实是很害怕的，长这么大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她感觉时间还没有过去多久，那只讨厌的臭脚又伸上来，放在她的座位上，脚尖故意蹭她的腿外侧。 云温柔再次狠狠地把那只讨厌的臭脚推了下去，只是这次她头都没抬，也没有再去瞪对方。 云温柔知道，自己再怎样瞪对方，自己一个小女孩，那眼神想必也不凶恶，她还是别浪费眼神了。 时间滴嗒滴嗒的流逝，火车到了一个小站停了，车厢里竟然没有一个人下车。 云温柔想起了英语的进行时句子，现在车里就是拥挤继续进行时…… 火车停了几分钟，又开始行驶，行驶不久，那只讨厌的臭脚又伸过来了，而且是更加大胆的往云温柔大腿上放。 云温柔一直注意着，她在臭脚还没有放到腿上，就拿起自己脱下的鞋，二话不说就狠狠地敲打在臭脚的脚背。 那人痛得一下子收回脚，站起来就扬手向云温柔抓来，那只手跟臭脚一样臭，竟然想抓她的胸口。 云温柔一点也不畏惧，她把手上的鞋子当球拍拍向那只臭手，她这次可是用了力气的，那人痛得嗷的一声惨叫。 这声叫喊把车厢里昏昏欲睡的人都喊醒了，大家都看向那举着手惨叫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赵叔和苏丽也被喊叫声惊醒了，两人先是看向那个男人，然后又看向拿着鞋子，怒目瞪着那个男人的云温柔。 两人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都同时对那个男人怒喝： “你想干什么?” “臭流氓，打断手都活该。” 男人恨恨的盯了眼云温柔，悻悻的坐下。 云温柔、苏丽和赵叔也坐了下来，车厢的人也睡觉的继续睡觉，睁着眼晴看窗户外的看窗户外。 苏丽小声问云温柔具体怎么回事，云温柔就小声说明情况。 对面那人可能不想再坐在那里尴尬了，就去另一个座位与一位女孩换了位置，那个女孩座位全是男人，所以很爽快地与他交换了座位。 火车况且，况且行驶三十几个小时，才到了她们要下车的站点。 这时候的云温柔和苏丽不仅没有了坐火车的兴奋，而且还疲惫不堪，脚背也肿得跟个发酵的小馒头似的。 两个人背着行李，跟着赵谋下了火车，出了站台。 “现在你们要去哪里等你们的人？”赵谋问道。 “我们说好了的，到汽车站等。”苏丽回答道。 “呀，汽车站就在那里呢，居然这么近。”云温柔出了站口就一直在东张西望。 “是啊，既然你们约好了，我就送你们去汽车站吧。”赵谋说完就前面带路过去了。 “赵叔，谢谢你！这次要不是你，我们还不一定来得了。谢谢！等我们安定后，再去拜访你。”云温柔真诚的道谢。 “好啊，我的厂址和厂名你们记得，到时候来玩，我再招待你们。我先走了，再见！”赵谋见两人都看见汽车站了，就放心的就走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云温柔看了看四周，问道。 “姑娘，到哪里？坐车不？”一个中年女人说着半普通话来问。 半普通话，就是普通话夹杂着地方方言。 “不，我们等人，不坐车。”云温柔也用半普通话回答。 云温柔和苏丽走去车站，看了看车站，发现这个车站很小，就与他们镇上的车站一样大。 车站卖票和候车都在一起，候车室没有几个人，她们决定去候车室等，最少没有那些来问要不要坐车，招呼她们去坐车的人。 两人背着包进了候车室，候车室里有几排长木椅子，她们就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这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云温柔很担心姐姐会不会来。 在火车上，云温柔听赵叔说很多人进厂后做不久又出工厂，所以她也怕姐姐不在原来的工厂上班，这样就收不到妈妈发的电报，姐姐就不会知道她来了，那就不可能来接她。 云温柔和苏丽等了半个小时，苏丽的表哥就来接她了。 “温柔，要不要先跟我去表哥那？”苏丽担心的说。 “没事，我再等等，要是等不到我就自己过去找我姐，你先走吧。”云温柔让她放心。 苏丽跟着他表哥走了，云温柔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其实心里是很着急的。 又过了半个小时，一辆车驶进车站，车刚停下，车门一开，车上就急急的走下来一个女孩。 女孩穿着系蝴蝶结的白衬衣，一条碎花裙子，脚上是一双黑色的凉鞋。 女孩从车上一下来，就急急忙忙的向候车室奔去。 她一走进候车室，就看见了坐在长椅上伸头向外张望的云温柔。 “温柔，温柔。”女孩高兴的喊道。 云温柔回头，看见姐姐从车站里面跑过来。 原来，那个女孩就是云温柔的姐姐吴琳。 “姐姐，姐姐！”云温柔激动的站起来，也高兴的喊。 “我终于接到你了，妹妹，真是太好了。我是下午上班时才接到姑父的电报，我马上就请假出来坐车，还是来迟了。”姐姐吴琳拉着妹妹的手笑着说，“妹妹，等急了吧？” “姐姐，我以为你没有收到电报，你要再不来，我就自己坐车去找你了。”云温柔扁扁嘴，哭了。 她心里莫名的有点委屈，不知道是委屈姐姐来接迟了，还是见到姐姐就想哭，总之她的眼泪没有打声招呼就流出来了，她想收回去也收不了。 wap. /111/111402/28915553.html 第八章坐火车 第八章坐火车（新书求围观） 云温柔实在不知道应该把行李放哪里？ 这时，赵叔指着座位下的几个行李问座位上的人：“兄弟，这些是你的行李吗？” 那个年轻人摇摇头，表示不是。 赵叔又问站着的人：“这些是谁的行李，麻烦拿出去，我们要放行李。” 一个站着的男子笑着讨好说：“大哥，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你看，我们站着，真没地方放行李，你看就放放吧。” “不是我不给你放，是我们自己的都没有地方放，你可以放其他没放行李的地方去。”赵叔也好言好语的说。 男子只好把行李取出去，拿着行李往后面挤，去找地方放行李了。 赵叔帮着云温柔两人把行李放在座位下，三人这才坐在座位上喘气。 “温柔，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上不来了。幸好有赵叔，赵叔，真的太感谢你了！”苏丽再次感谢赵叔。 “你行李多，又是女孩子，哪里挤得过那些大男人。”赵叔笑着说。 “我拼命往前挤，可总感觉后面有人往后拽我。” “对呀，你刚开始还在我前面，后来我就盯着赵叔，怕跟丢了，就没注意你，幸好我上车时看了看后面，我本来以为你上去了。”云温柔也是一阵唏嘘。 “我看见火车要开动了，真的好害怕你丢下我。” “不会，就算你没上来，我也会在终点站等你坐下一趟车过来。你不会打道回府吧？” “不会，我肯定还会坐车的，行李都给你拿过去了，下趟车我肯定能挤上车的。” “这就好，我还是相信你会来的。” “咱们姐妹这叫患难见真情了，以后咱俩就是好姐妹，铁哥们。” “切，又不是男的，还哥们。”云温柔笑言道。 赵谋笑看着两个女孩嬉闹，有种看着自家儿女的感觉… 云温柔和苏丽长这么大都没有出过远门，也是第一次坐火车，刚开始两人都很兴奋。 云温柔偷偷的用手摸了又摸屁股下面的座椅，软软的，有一点儿弹性，不是家里的木椅子，而是有点像班主任家里的皮椅。 她与班主任的女儿是同桌，是很好的朋友，所以她偶尔会在班主任家玩。 当时她好奇的问同学，同学说是里面有海绵，表皮是皮包着的，所以软软的。 她当时好羡慕，也暗自发誓要更努力学习，等考上了学校，将来工作了，她就也能让腰疼的母亲坐这种软软的椅子。 现在，她买的硬座火车票，坐的就是这种有弹性的皮椅子，可是她却不是去学习，而是去打工了。 云温柔虽然心里有点儿失落，却不气馁，不是说三十二行行行出状元吗？她就是去打工，也要做打工状元，到时候也能有钱给母亲买这种软软的沙发。 云温柔收敛住飘飞的思绪，发现硬座唯一不好的就是靠背是笔直的，她想斜斜的靠一下都不行。 她前面有一张小桌子，她和顾艳并排坐，她们这边是两人坐，过道右边是三人坐。 苏丽的对面坐着赵叔，她的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男子，听口音绝不是她们这边的人。 云温柔没想到还没有到广东，就先与外地人接触了。他们四人都用蹩脚的普通话打了招呼，好歹大家磕磕绊绊还能听懂。 云温柔和苏丽几人是半夜上的火车，两人的兴奋劲过了没多久就开始犯困了。 “温柔，我想去方便，你去不？”后半夜，苏丽突然叫醒云温柔。 “好啊，去吧，我们一起。”云温柔睁开朦胧的眼晴说道。 过道上的人实在太多了，有的人可能是实在站着坚持不住了，就随地坐着，或抱腿或斜靠椅脚睡着了。 两人在人缝中小心翼翼的寻找落脚点，关键是有的地方地上坐着人，她们要迈好大步才能跨过这些人才有落脚点，就算地上没有坐着人，那也是脚挨脚站着，落脚点太难寻了。 两人到了厕所门口，好像经历了一次万里长征似的。 厉尽艰辛到了厕所，她们才发现厕所门口都站着人，甚至有人站进了厕所门里。人进去厕所那门怎么也关不住，因为门口的人挤着厕所门了。 云温柔和苏丽只好两个人一起进厕所，一个人抵着门，不让门被挤开。 厕所回来后，云温柔和苏丽从厕所回到座位，趴在桌子上睡了个天昏地暗，也许是太疲惫了，两人居然在那么火车的咣当声中睡得沉沉的。 翌日，云温柔是在一阵叫卖声中醒来的。 “香烟瓜子火腿肠，啤酒饮料矿泉水，前面的同志，麻烦腿收一下”。 云温柔睁开迷蒙的双眼，身边站着的人都向两边退让，她们座位前的小桌子旁也站满了人，全是过道上的人，让推车退进来的。 一个售货员推着一个铁柜子过来，还一边推一边喊话：“香烟瓜子火腿肠，啤酒饮料矿泉水。” 云温柔才知道是有售货员来卖东西了，车上有人买了瓜子，也有人买了饮料，她对面的男人买了火腿肠和啤酒，赵叔也买了瓜子给她和苏丽，让她俩吃着消磨时间，他们到目的地可要三十几个小时。 云温柔坐了一夜，站起来伸腰，环顾车厢，发现在很多没有放行礼的座位下面都躺着人。 原来，昨夜那些坐去地上的人居然钻进座位下面去躺着了。 她突然有点儿羡慕那些不怕脏的人了，躺着多舒服呀，她都坐得腰酸背痛了。 站着的人要是知道她的想法，可能会招来一顿群殴。 “吃鸡蛋，来，给你一个，赵叔，这个给你。”云温柔把鸡蛋分给大家吃。 “谢谢啦，我有饼子哦，也给你尝尝。”苏丽也把饼子分给她和赵叔。 “你们两个丫头准备得挺不错，火车上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我就没来得及准备吃食，叔叔就享你们俩的福啰。”赵谋接过她们俩的东西高兴的说。 云温柔她们买的是慢车票，当时她还不知道什么是慢车，现在坐上了才知道，这真的是慢，每一个小站都要停一停，上车的人多，下车的人少，车上就越来越挤了。 云温柔更加感激赵叔了，如果不是赵叔帮忙买票，最后她们肯定买不到坐票，只有站票了。 那么她们两个人就会像这些站着的人一样，不仅不能休息，还要随时被走来走去的人挤过来挤过去。 特别是晚上，困得很，也只能东倒西歪的站着，她们可不好意思钻座椅下去睡。 wap. /111/111402/28915551.html 第七章挤火车 火车进站了，云温柔和苏丽跟着人流往检票口走。 检票口的铁栅栏一打开，检票员开始检票，排队的人都紧张起来，全部一个劲的往前挤。 其实这些排队的大都是南下打工的农民工，有多数人是第一次坐火车，他们都知道火车是不等人的，时间到就开走了。所以，大家才这样着急的想快点进去，也就造成了拥剂。 有铁路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喊叫：“排队，排队，不许拥挤，不许拥挤。” 云温柔和苏丽排在叔叔后面，两人也紧跟着叔叔往前走。 其实也不是她们自己在走，而是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自动走。 叔叔转头叮嘱道:“你们跟紧点啊，别走散了，还要小心自己的包。” 叔叔本想说钱包，但又怕反而提醒了小偷。 不过他也不担心两人听不懂，因为在等侯时，他都把这些情况提醒了两个女孩子。 云温柔和苏丽也确实听懂了，她们俩不约而同地更加抱紧了胸口的书包。 云温柔有一部分钱放在内衣的布袋子里，贴胸放着，书包里放着的是车上要用的零钱。 检票口有警察在维持秩序，人流量太多，一个叠一个，大家都怕掉队。 后面的往前挤，前面的被动的往前移动。 云温柔也一样被推动着往前移动，她伸出一只手帮前面的苏丽托一托她背着的棉被，同时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没有这么多行李。 她们到了检票口验了票，一进去，发现人们就像脱缰的野马，飞快的往里面冲。 那些提着大包小包、背上还背着包的人，一点儿也没有受到影响似的，都拼命地跑。 云温柔也不知道自己要坐的火车是哪一辆，只管跟着人们跑，眼睛还努力地盯着赵叔，还要帮苏丽托一托她的背包，不然苏丽还真有可能跟不上赵叔的脚步。 她们跟着人群先下楼梯，到了地下通道，跑了一段路，又跟着往地面上走。 看见这一通道有好多的向上的石梯口，如果不是梯步旁写有列车的名称，只怕谁也不知道往哪里上去。 云温柔跑过那些人身边，听见了他们呼呼的喘气声，自己也时不时的大口呼吸。 到了站台，火车已经静静地卧在那里，敞开肚子吞纳着这些急切的南下打工人。 站台上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呼哧呼哧喘气声，喊叫声，咚咚脚步声，急赤白脸的询问声…… 站台上的乘警指挥着人们从火车门口上车，有的人还没有找到自己的车厢，着急的大声询问乘警，得知后就拼命地往自己那节车厢跑。 云温柔看了一下，火车很长，只看见了车头，没看见车尾。车身是绿色的，她只看见车窗上映出好多人影，车上车下都是人。 她不敢再看，眼睛紧盯着赵叔，生怕一眨眼就看不见了。 站台上人太多，那些人背上的包裹很容易挡住视线，云温柔也不再帮苏丽托背包了，她要护着自己的背包，不然背包就要被挤掉了。 云温柔紧跟着赵叔到了火车门口，她把火车票给乘务员检查，当她的脚踏上了铁制的脚踏板时，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云温柔转头看苏丽有没有上来，发现她竟然上不来，而且还被人挤得离车门口越来越远。 云温柔急得大喊：“赵叔，苏丽没有上来！” 赵叔一看，忙说：“去那边窗口，把包递上来。” “去那边窗口，把背包递上来。”云温柔忙对苏丽喊道，怕她没有听见，又重复大喊，“去窗口，把棉被递上来。”还指了指方向。 苏丽是因为身后的棉被太大，身后的人都从她侧面往前挤，她就被越挤越落后了。 苏丽都急得想哭了，听到了云温柔的大喊声，然后她就往窗口跑。 云温柔跟着赵叔赶紧过去车厢，赵叔把背包放在座位上，伸出头喊：“苏丽，这里。” 苏丽挤到窗外，先把手里的包递给赵叔，赵叔反手递给云温柔，又伸手去接棉被。 这时，火车要启动的哨声响了，有乘警开始驱赶火车边上的人了。 苏丽刚把包裹递上车，窗口离车门口还有点距离，而且车门口还有好多人拥挤着，她就是过去也来不及了。 云温柔心澎澎的快要跳出来了，苏丽也急哭了，喊：“赵叔！” 赵叔把手伸出去，喊道：“快，我拉你进来。” 苏丽伸长手，赵叔两手抓紧她的胳膊往上提。 云温柔也赶紧绕过桌子去另一边，看苏丽被提起来了，自己就抓着苏丽的衣服也帮着用力拉。 苏丽终于被连拉带拽的拖进了车厢，火车况且，况且的移动了。 云温柔那颗澎澎的心才减缓了跳动的频率。 “谢谢赵叔！谢谢温柔！”苏丽感激的道谢。 “别谢，我们去找自己的座位吧。”赵叔提着包去找座位了。 三人的座位在车厢的中间，现在车厢里密密麻麻都是人，三人挤了好半天才挤到自己位置。 位置上已经坐了人，不过他们看了云温柔三人的车票，就老实的起来让了坐，并没有发生争吵。 云温柔心里再次感谢赵叔，如果只是她们两个女孩，那些人未必会把座位让出来。 姐姐第一次在去广东的路上，就看见有女孩的座位被占了的情况。姐姐考虑到她将来也会去广东，所以就事无巨细的全部告诉了她。 车厢的行李架上都塞满了行李，连座位下也塞满了。 云温柔犯了难，这行李怎么办？总不能放在座位上吧？ wap. /111/111402/28915549.html 第六章出门防骗 自从1979年改革的春风吹拂在祖国的上空后，东部沿海城市出现大量劳动力缺口，南下打工的人员就越来越多，这也就导致了火车站人山人海的现象。 云温柔的姐姐在给她的信中写道：“很多来自农村的中青年男人，他们来到南方，进入建筑队、砖瓦厂，加入修铁路、修公路的行列，只要有劳力，肯吃苦，就一定能赚到钱。还有各种各样的工厂，招收工人最多的就是女孩。只要不怕苦，在这里，就是赚钱的天堂。" 广场上这些拎着大包小包的人，都是一群想着去南方赚钱的农民。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憧憬，洋溢着笑容，哪怕手里啃着的是又冷又硬的饼子，也挡不住那颗南下打工赚钱的狂热的心。 叔叔带着两人来到了一处靠近候车室入口的空地，示意云温柔和苏丽两人把背包等东西放在一堆，然后三个人围着行里坐下来。 叔叔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赵，叫赵谋。你叫温柔，那你又叫什么?” “我叫苏丽，是她表姐。”苏丽撒了个小谎。 “原来是两姐妹，你们没有人带路，怎么就去广东，你们家大人放心?” “放心，我们那里有人，下了火车就有人接。” “哦!我在那里的电子厂上班，你们到了那里可以来找我。那里的工作其实并不好找，不过女孩子好找。如果你们到时候找不到工作，可以来我们电子厂试试。” “谢谢叔叔，叔叔你真是好人。” “好人嘛算不上，坏人就肯定不是了。我也是看你们两个姑娘面善。再说，上车时也听见了你们和家人的对话，知道你们刚毕业，人不坏，所以才帮你们。” “谢谢叔叔。”两人再次道谢。 “谢就不必了，我们在路上也是互相帮助。不过你们要注意，在外面也不能随便好心。我给你们说过故事吧，其实也不是故事。”叔叔说的是他的见闻。 大意就是一个独行的旅客，在车站结识了一对夫妇，三人结伴而行。在等车的过程中，那个独行客去厕所，行李托夫妇俩照看，等他从厕所出来，夫妇俩早就不见踪影，与他们一起不见的是他的行李。 “他也太傻了吧，都不会看对方的车票吗?”苏丽不屑的说。 “这种骗子衣袋里装着每一辆列车的车票。”叔叔说 苏丽愣住。 “都是假票。”叔叔补充。 苏丽才道:“我就说嘛，如果是真的，那还不亏死。” 云温柔笑而不语。 赵谋又夸云温柔道:“你这女娃子聪明，排队时，看见我说的话很有意思。不认识我们的人，还以为我们是亲叔侄。所以后面你来帮我排队，才没有人说闲话。如果他们知道我帮你带票，连我都会被赶出去。” “叔叔也是好人呀，没有叫我早早把钱给你，我也安心呀。”云温柔也夸赞赵谋。 “看来你还是懂的，读了书的就是聪明。你想的情况也是有的，有人也是这样托人带票，早早把钱给了对方，结果对方趁那人一不留神就跑了。茫茫人海，哪里还找得到，像你这样有警惕性好。”叔叔微笑着说。 …… 火车站，像他们这样席地而坐等着的人很多。 没有到时间，哪怕有票，也不能进候车室等候。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wap. /111/111402/28915548.html 第一章倔强的云温柔 一九八六年，四川省，南充县，九里山村，阳光像一个罩子，笼罩了整个村庄。 女孩云温柔，背着书包，踩着欢快的步伐，踏进了村子。 “爸，我回来了。”女孩愉悦的声音在村里的一座破旧的瓦房外响起。 瓦房的墙是用竹条混合泥土水泥等凝结成的，用力一脚就有可能踢破。 “回来了，回来就回来，鬼叫啥？”被叫着爸爸的男人叫吴意，不耐烦的回应道。 “爸，我妈呢?”云温柔围着屋门前的香樟树欢快的转圈，开心的问道。 香樟树是云温柔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学校植树时顺了一棵回来。 她绝对不会认为拿树回家也是偷，就像孔乙己“窃书不能算偷”一样，她帮学校种树，拿一颗，能算偷吗？ “不晓得，我啷个哓得。”吴意哼哼道。 “爸，我明天要去镇上参加中考，考完就毕业了。”女孩看了自己种的树又长高了一样，很是高兴的说。 “考就考吧，给老子说啥?老子要去打酒，你妈回来给她说声，中午炒一碟花生米，老子要下酒。”男人语气粗鲁。 “爸，明天考试要交考试费，其他同学都交了。”云温柔的声音变得有点小心翼翼了。 “喝，原来你不是回来干活的，是回来要钱的。老子还以为你请假回来帮忙干活的。要钱没有，对了，树上的茧子熟了，去把茧子摘下来，明天卖了就给你。”吴意一下子高八音了。 "爸，明天就考试了，卖茧子也来不及呀，你把钱给我好吗?等我考完试回来去抓鱼给你下酒。”云温柔讨好的说。 起风了，风钻进了阳光里。 "滚，滚去摘茧子，他妈的，老子差点就被你忽悠了。"吴意爆吼道。 “爸——”云温柔拖长了音调乞求道。 “滚，摘茧子去，不摘完不准吃饭。”吴意不为所动。 “碰！”门被摔得轰响，单薄的泥巴墙抖了抖，云温柔也抖了抖。 吴意从屋里骂骂咧咧走出来，看外貌还是一个帅大叔，不过听见他嘴里骂骂咧咧的话，就完全垮了形象。 "爸，你别去买酒，把钱给我交考试费，爸，好不好？爸，求你了！”云温柔不死心的紧跟着走出来。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祈求的看着父亲，又长又翘的睫毛忽闪忽闪，幽黑的眸子，溢着点点水光。 吴意回头想怒斥女儿，看了看那闪着泪光的眼睛，顿了顿，转身一言不发就向外走。 “爸爸，爸爸，别去买酒了，好不好？等卖了茧子有钱了再买好吗？你把手上的钱给我交考试费好不好？爸爸——”云温柔跟着吴意，伸手去拽父亲的衣角，侨俏可爱的脸上露出哀求之色。 吴意摔开女儿的手，大跨步往前走，云温柔只得小跑着在后面跟着。 “爸爸，爸爸，爸……”云温柔不停的喊着。 “喊啥喊！喊魂呐！”吴意回头骂了一顿后，脚步走得更快了。 “爸爸，爸爸，考试钱呀？没钱不能参加考试呀！爸爸，求求你了！”云温柔紧跟着爸爸身后追，苦苦哀求道。 “考考考，考个屁，想老子喝酒的钱，没门！”吴意没好气的吼道。 “爸爸，爸爸，今天就不买酒，少喝一顿，好不好？酒钱就给我交考试费吧！”云温柔祈求着。 吴意停下脚步，怒气冲冲的转身，云温柔也紧急停下脚步，怯生生的看着爸爸。 “滚回去！再跟着老子，看老子不揍你。”吴意吼完又回身就走。 云温柔害怕的缩了缩脖子，看着爸爸走远的背影，贝齿轻咬小小嘴唇，不甘的看着渐走渐远的男人，猛地一跺脚，又快跑起来。 “爸爸，爸爸，爸爸……” 吴意走到山的转弯处，听见身后越来越近的声音，爆怒的就近折了一根树条，气势汹汹的看着追来的女儿。 “云温柔，你他妈的胆子大了是不是？敢不听老子的话！”吴意吼着，扬起手里的树条，对着女儿的腿就猛抽。 云温柔虽然左闪右躲，腿上还是挨了好几下。 “哎，干啥呢？你这是干啥呢？怎么打孩子了？又犯酒疯了？”一个妇人从拐弯处走了出来，见状忙喊道。 “老子的娃，就打了咋滴。”吴意恼怒的怼道，丢下手里的树条，恐吓女心不许再跟着，气冲冲的走了。 “温柔啊，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傻呢？你爸打你也不会跑，唉！伤到没？”妇人是一脸的心疼，上前要挽女孩的裤脚查看。 “婶婶，没事，一点点痛而已，爸爸就是吓唬我。”云温柔向后退了一步，避开妇人的手。 “好吧，你是个乖孩子。你那爸爸呀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么好看、听话、读书又好的女儿，还天天泡在酒罐子里，喝醉了就打人，真不知说啥好。”妇人摸了摸云温柔的头，疼惜的说，摇摇头，走了。 云温柔挽起自己的裤脚，阳光下，腿上几条淤青像毛毛虫爬在腿上，她轻轻放下裤子，努力收回眼里的泪水，倔强的又朝着父亲走去。 吴意到了村里的小店，说：“张叔，给我来半斤酒。” 店老板笑道：“你昨天打的酒喝完了，也不会省着点喝。先说好，没钱我可不卖。” “呵呵，你老放心，这次不赊账。”吴意把五块钱拍在柜台上。 “爸爸，爸爸，今天不喝酒，好不好？给我先交考试费，爸爸——”杨素素气喘吁吁的赶到了，看到了柜台上的钱，伸手欲拿。 “啪！”吴意一巴掌拍向伸向钱的手，反手把钱捏在自已手里，恼怒的吼道：“打轻了是不？还敢跟来？胆儿肥了？” “哎，吴意，冲孩子发啥脾气呢？”正拿着瓶子准备打酒的店老板立起身子喝斥道。 “温柔，今天不是上课时间吗？又被你爸喊回来干活啊？”店老板笑呵呵的跟云温柔说话。 “叔公，不是的。明天中考，今天学校放假。”云温柔甜甜的对店老板笑着说。 “中考呀，那么快你就要初中毕业了，有十六岁了没？”店老板笑眯咪的问，还抓了几块果糖递给云温柔，“来，叔公请你吃糖，祝你明天考过好成绩。” “谢谢叔公，我今年刚好十六岁了。”云温柔接过糖，乖巧的道谢。 “好啊，那么快就长大了。吴意啊，不是叔说你啊，女儿回来了，买一个鱼罐头回去给女儿补补，酒以后再喝也不迟。”店老板劝道。 吴意气哼哼的说：“老子都没得吃，她一个女娃子，吃啥吃。”说完转身就走。 云温柔跟着追出门去，喊道：“爸爸，爸爸，爸爸——” “唉，你别叫了，他肯定是去公社买酒了。”店老板叹了口气说道。 云温柔望着爸爸渐行渐远的身影，最后还不甘的语带哭音，对着模糊的背影喊了几声：“爸爸，爸爸——” wap. /111/111402/28915539.html 第二章最漂亮的妈妈 “幺妹儿，你哭啥呀?你爸又打你了?”一个虽瘦但依然很漂亮的妇人背着背篓从外面走来，关切的问。 这个妇人正是云温柔的母亲，虽然是四十几的女人，却是村里老一辈儿的村花。 云温柔最漂亮的妈妈——云裳。 “妈——”云温柔扑进母亲的怀里，呜呜的哭起来。 “别哭，乖，告诉妈妈，谁欺负你了？妈妈去收拾她。”云裳轻拍着女儿的后背。 “妈，爸拿钱去买酒了，我的考试费，他不给我考试钱。妈妈，怎么办啊？”云温柔仰起精致的小脸，可怜兮兮的说。 “乖，别哭，等他回来妈妈收拾他。”云裳安慰道。 “妈妈，考试费呀？妈妈。”云温柔着急的提醒道。 “好，好，妈妈知道了，别急啊。”云裳放下背篓，从衣服袋子里摸出一块叠成四方形的手帕，展开来擦女儿脸上的泪水。 “妈妈——”云温柔不依的喊道。 “哎呀，你这孩子，今天改性子了，急啥子哟。”云裳哭笑不得的说，“咱们菜园子里不是有青菜头嘛，我去割了送去学校食堂卖了，不够的话妈妈再借点。总之你放心，今天一定给你凑够。” “可是，青菜头不是还正在长头吗？”云温柔疑惑的问。 “那你说咋办？不砍就没钱。小就小一点，那也没办法。” 云裳拿了镰刀，又把背篓重新背上。 “你去看书，我去砍菜。”云裳边说边往外走。 “我去摘茧子。”云温柔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擦干眼泪，用力抿了抿唇。 她把手抄本拿出来，翻开了摆在眼睛看得见的地方。 茧子一个个从树上摘下来，单词一个个从嘴里吐出，阳光调皮的溜进屋来晃荡。 “死婆娘，你疯了，这些菜都还没长大，你就把它砍了。”突然，一声暴吼穿过墙壁钻进云温柔耳朵里。 “放手，不砍可以啊，你这死酒鬼，女儿考试了，你还把钱拿去买酒喝。老娘不砍菜卖，哪里来钱。” “不许砍，老子说不许砍就不许砍，这么小砍了能卖多少钱。快停下，停下，不准砍。” “老娘就砍，唉哟，挨千刀的，你敢动下试试。” “你这婆娘就是欠揍！” 两人吵着吵着就上演了全武行。 云温柔丢下蚕茧就跑出去，只见母亲的头发被父亲抓住往菜地外拖。 云温柔的眼睛瞬间红了，双脚弹跳起来猛跑，像被激怒的狼一样冲过去。 “不要打妈妈！不许打妈妈！” “我砍死你，你这个杀千刀的，老娘今天和你拼了。”云裳挥舞着镰刀向后乱砍，吓得吴意慌忙松开抓着的头发往后退。 “疯了，疯了，死婆娘，疯了。”呈意边骂边躲。 “砍死你这个酒鬼，砍死了老娘陪命。砍死你，砍死你！”云裳状若疯癫地乱挥着镰刀追着吴意砍。 “反了，反了，哪个女人敢打自家男人的?老子要去找书记告你。” 吴意吓得一溜烟跑了。 云裳气咻咻的双手叉腰，朝着跑远的吴意好一通骂。 云温柔目瞪口呆的看着勇猛的母亲，竟忘了自己刚才是要来保护母亲的。 云裳返回菜地，把地里的菜砍得光光的，一颗也没留。 菜头在心喊：“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云裳砍完了菜，把被拉乱的头发拢了拢：“幺妹儿，你回去，我去卖菜。” 说完就背着满满一背篓菜，拿着镰刀就走。 云温柔看见拿着镰刀的母亲，知道她是怕半路菜被父亲抢了。 镰刀，是母亲的护身符！也是素素明天能不能参加考试的护身符！ 中午的时候，云裳回来了，从裤袋子里摸出钱递给女儿。 云温柔接过来，仔细地把钱一张张折叠好，放进自制的布袋里，把布袋孑塞进衣服里层的背心里，还用手压了压。 下午，云裳一直把女儿送出了村口，她看着和同学一起走远的女儿，眼泪翻越皱纹，拿出手帕狠狠地擦擦脸颊，然后紧紧地攥着。 “老天保佑，保佑咱幺妹儿考上中师！” (中师，包分配工作，是当时穷苦人家鲤鱼跃龙门的唯一途径。） …… “温柔，温柔，中考成绩出来了，好可惜哦，我们村一个都没有考上。” 正在地头锄草的云温柔，看着远远奔来的同学，听见她那响亮的叫喊声，仿佛听见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云温柔觉得自己应该是耳朵失聪了，然后她又感觉天好高，白云飘得好远……… “幺妹儿，你醒醒，醒醒，别吓妈呀，幺妹儿！” 云温柔恍惚中听到母亲的哭喊声，她迷糊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妈妈?爸爸又骂你了？”她疑惑的问。 云裳的哭声戛然而止，欣喜地说:“幺妹儿，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妈妈，我怎么啦?我生病了吗?”云温柔慢慢坐起来，云裳扶着她背靠着床架。 “幺妹儿啊，你知不知道，你这突然晕了，可把妈吓死了。” 云裳说道这里又忍不住摸出手帕，展开手帕在眼角用力按了按。 “幺妹儿啊，你要想开点啊。大不了咱们再去重读一年，不相信就考不上。丽丽说了，你只差一分就考上了，老师说你这次主要是英语考得不好。下次咱们把英语补起来，就一定能考上。幺妹儿啊，你可要想开点啊，别吓妈妈啊。”云裳一副后怕的样子。 云温柔终于想起昏迷前的事情了…… 没有考上，只差一分，上帝给她开好大的一个玩笑，眼泪悄无声息的滚下来。 “幺妹儿啊，我苦命的孩子响！都是那杀千刀的爸爸，三天两头逼你回家干活，不然你的英语也不会差。我的幺妹儿也能考上中师了。” 母女俩相拥着哭成一团。 云温柔狠狠地哭了一场，最后睁开红肿的眼睛说:“妈，我要去广东打工。” 云裳吃了一惊，忙劝道:“幺妹儿，去重读一年吧，你只差一分，明年就一定能考上。” “不，爸爸决不会给我重读的，他决不会的。”云温柔咬牙切齿的说。 “我们不管他，妈拼命也会让你去读。”云裳目露凶光，像要噬人的母狼。 “妈妈，算了吧，这都是命，我认命。”云温柔悲哀的说道。 “你就是不读书，你爸也不会让你出去打工的，他要的是有人替他干活。都是妈妈没用，可怜了我的幺妹儿。”云裳痛恨自己的无能。 “我们不告诉他，悄悄地走。卖茧子的钱不是还在你这里吗?先给我做路费，等我赚钱了寄回来给你。”云温柔轻声说。 七月天热得很，汗水流进了云温柔的眼窝里，又流出来。 wap. /111/111402/28915541.html 第三章南下打工的决定 云温柔靠着床架，头往上仰，汗流入眼窝，眼窝容纳不住，再滑出来，经过嘴角，尝到了又苦又涩的味道，一直漫延到喉咙。 云裳看着女儿默默哭泣，心抽痛，抱过女儿的头，紧紧按在怀里。 云温柔的鼻子被压在母亲的胸脯上，两个鼻孔都被堵了个结结实实，差点儿就透不过气而撅过去，再来一次晕倒了。 云温柔挣脱开母亲的铁臂，满面通红，大口吸气。 “啊，幺妹儿，你脸咋那么红，是不是发烧了？”云裳忙伸手要摸女儿的额头。 “没有，妈妈，是被你的胸挤的，差点就一口气上不来了。让我咬一口，我要报仇。”云温柔张嘴“啊呜”一口，假装要咬母亲的胸。 云裳忙坐正了身体，抚了抚胸，惊道：“啊，我不知道啊，我只想安慰你。” “你力气有多大没点数啊，不行，你得补偿我，就补偿钱吧，我刚好做路费。” “你真决定好了，不读了?” “不读了，我是真没心思读了。” “那我去问一下你姑父，看看要怎样去?” “姑父不会告诉爸爸吧?” “不会，你姑父不会干那种背后告密的事。而且他本来就看不惯你爸，说你爸拿着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他说的就是你们姐妹读书好，你爸不培养。” “哦，那你也要提醒他别说。” “这个当然，我现在就去问他。要走就早走，万一钱又被你爸用了，想走也走不了。你睡吧，别去干活了，听说要坐好久的车，身体不好可坐不了车。” 云裳是个急性子，马上就出门去问了。 云温柔躺在床上，想着去了广东后应该怎么办?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名堂，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多久，最后她是被吵闹声惊醒的。 父亲和母亲又在吵架了，一个骂酒鬼，一个骂败家娘们，几乎陈年烂谷子的旧账也统统翻出来骂。 “妈，别骂了。”云温柔从床上起来劝道。 “哎，你怎么起来了?头还晕不?快坐回去。”云裳也顾不得吵架了，忙过去扶着女儿坐回床上去。 “想偷懒就装病，都说了书读多了没用，越读越懒滑。”吴意嘀咕道。 “你什么人呀?有你这样说女儿的吗?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喜欢装病偷懒呀!幺妹儿下午在地里都晕倒了，你不关心就算了，你还是不是人？”杨春兰气得又破口大骂。 “哼，啷个晓得哟。”吴意嘀咕道。 “妈，我饿了。”云温柔不想看见他们继续吵，就拉了拉母亲的衣袖。 “好，妈去做饭，你就躺着，休息好了才有力气走路。”云裳关心的说。 傍晚时，弟弟放学回来了，小大人似的安慰云温柔，云温柔也趁机盯瞩他要好好学习。 晚上，母女俩睡在一张床上，云裳才低声把问到的情况说了说： 姑父说刚好有一个人从广东回来，是姑父的一个远亲。姑父的一个小表妹也要去广东，拜托那人带去广东，大家约好了明天早上在车站汇合，幺妹儿要去，明天一早就去车站汇合。 “你姑父还夸我们幺妹儿运气好，迟一天去人就走了。”云裳颇有点自豪，唉，穷人就这点志气。 翌日，云温柔母女俩天麻麻亮就往镇上赶，她们是故意的。 因为，等她们到了车站，吴意都还没起床，根本就发现不了女儿已经出门打工去了，等知道时也来不及阻拦了。 母女俩到了车站，车站到重庆的首发汽车还没有发。 姑父和他表妹也刚到车站，两方人在车站门口碰了面。 “姑父!”云温柔喊道。 “哎!幺妹儿早啊!”姑父又转向云温柔身后的母亲，“嫂子早，没想到你们那么远也这么早到了，一定是天刚亮就出发了。” “是啊，怕赶不上时间，所以就早点来。妹夫，你那亲戚可靠不?路上可要照顾着点孩子，都是女娃子。”云裳不放心的盯嘱道。 “我们很少打交道，不过只是带带路，还是没问题的。”姑父说完，就介绍身边的女孩:“这是我表妹，苏丽。” 他又对表妹说，“这是你表嫂的侄女，云温柔，你们俩年龄相仿，就别按辈份叫，直接叫名字。” “你好!温柔，你名字真好听。”苏丽笑着说道。 “你好!苏丽，你的名字也好听。”云温柔也笑着说话。 两个同龄女孩打完招呼就走过一边说悄悄话去了，一点也没有离别的愁绪。 如果能听见她们俩的对话，还能听出兴奋的情绪。 “温柔，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呢，太好了!现在有伴了。”苏丽笑嘻嘻的说。 “嗯，我也好高兴，咱们俩是亲戚，路上就互相照顾了。听说火车上好多小偷，我们俩轮流睡，好不?” “好啊，哎，我现在一想到要去广东赚钱，就有点儿兴奋。你呢?啥感觉?” “我，感觉?有点儿开心，又有点儿难过，不过还是开心大于难过，毕竟我就要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 …… “幺妹儿，妈去给你买点水果，刚刚你姑父说火车上水果好贵。”云裳喊道。 “妈，别去买，我不吃水果，这已经用了那么多钱了。”云温柔劝阻道。 她想到父亲得知自己拿着钱偷偷跑去广东打工了，暴跳如雷的和母亲吵架，就不想母亲再去用钱了。 “没事，你先等着，我去买点柑子给你路上吃，那个解渴。”云裳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wap. /111/111402/28915542.html 第四章被放鸽子 “你妈真好!”苏丽羡慕地说。 “嗯，我妈最好，妈妈们都好！”云温柔看着远处买水果的母亲，赞同的点点头。 “你说错了，不是所有妈妈都是好的。就像我妈，眼里就只有我弟。” 苏丽刚刚的兴奋劲没了，有点儿兴趣缺缺，眼里还有点儿落寞。 “哦，难怪你妈没来送你。” “她帮我弟弄好早餐就又去睡回笼觉了。” “那你吃早餐了吗?听说要坐好几个小时才到火车站。” “吃了，表哥带我去饭店吃的。” 云裳买了两袋柑子，一袋给女儿，一袋给苏丽，嘴里还抱怨着：“那老板抠门死了，让送两个都不肯。” “谢谢嫂子，你又美又善良，给你当女儿真幸福。”苏丽爽快地接过水果，顺手递给云温柔，“放你那，一起吃，我的行李多，放不了。” “你这孩子，嘴真甜，你还带着棉被呀。”云裳一拍自己的头:“哎呀，我怎就没有给幺妹儿也带上呢?” “妈，姐姐会给我买的，那床留着冬天你盖。”云温柔拉了拉母亲。 云温柔的姐姐早两年就去了广东打工。 “怎么还没来呢?这约的时间都到了呀?”姑父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嘀咕道。 “时间到了?这，他不会不来了吧?”云裳也有点儿着急。 “别急，大概路上耽误了。”云温柔安慰母亲，内心却也着急起来 这下子，苏丽也没心情和云温柔说话了，大家都看着车站大门口，希望下一秒门口就出现他们要等的人。 时间并没有因为他们的焦急等待而停顿，一个小时后，要等的人还是没有来。 “他应该是不来了，嫂子，回去吧，下次有人回来再去。”姑父满脸的失望。 云温柔也失望极了，下次，下次还有机会吗? 云温柔跟苏丽小声嘀咕:“你还去不?” 苏丽点头:“去，大家都知道我去南方赚钱去了，小姐妹昨天还给我践行呢，回去多没面子。” “那就我们自己去，我们有文化，认识字，还怕找不到地方。”云温柔自信的说。 “对，我们不希罕别人带路。”苏丽也说道，“真以为不带我们就出不了门，笑话。” 云温柔跟母亲说要自己去广东，不用人带路。 苏丽也和表哥说要自己去广东，不要人带路。 两个大人刚开始是极力反对的，两个半大姑娘都没有出过远门，更何况还是姑娘家。 最后，两颗心早已飞去了南方的两人对着母亲和表哥软磨硬泡，两个大人只好同意了。 云温柔坐上了开往重庆火车站的汽车，才突然意识到要和母亲分开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相见，离别的愁绪一下子就涌上心头。 母亲站在窗子外面，云温柔打开窗户，看着窗外强忍着泪水的母亲，鼻头也发酸。 “幺妹儿，到了就拍电报给我。在外面要听姐姐的话，晚上别出门，还有，在车上别与人起争执，多忍忍，要看好自己的行李。”母亲絮絮叼叼的叮嘱。 姑父叮嘱完苏丽，也对云温柔叮嘱道:“幺妹儿，记住你妈的话，在外面以和为贵，忍着点脾气。我会给我弟弟和你姐发电报，叫他们去车站接你们。记住，是汽车站。你们要见到本人才走，不认识的人别跟着走。在车站里面等，别出车站，车站里有保安，安全。还有，我会跟你妈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你爸，不能让他说我拐卖你。” “姑父，你说没关系了，我已经坐车走了，他也拦不住我了。” “嗯，好孩子，可惜了，你读书那么好，不重读真的可惜了。” “没事，三十二行行行出状元，我就是打工也是打工状元。” “开车了，开车了，送人的站远一点。”售票员站在车门口对着外面喊。 车子徐徐开动，云温柔再也控制不住了，呜呜的低泣起来。 “幺妹儿，保重啊，一路顺风，到了记得发电报。”云裳站在那里大声喊道。 车子驶出车站，妈妈跟着车子追出来，扬着手，一直到了公路边，扬着的手也没有放下来。 云温柔扭转头，从车后窗，看着母亲那高高举着的手，低低呜咽道：“妈妈，再见！” 母亲的身影和那高高扬起的手再也看不见了，云温柔转回僵硬的脖子，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 汽车摇摇晃晃的向前行驶，中午的时候在一个饭店停下。 售票员叫大家下车吃饭，提醒乘客贵重物品随身带着，车上丢失了概不负责，一个小时后出发，然后她就下车走了，不再管车上的人。 云温柔和苏丽也跟着其他人下车。 “温柔，你要不要吃饭?我好像还没饿。”苏丽问。 “一定要吃，不吃也要进饭店去。”旁边一个同车的男人小声说。 云温柔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进饭店，进去肯定要吃饭，不过，眼前男人一看就是出过远门的人，听他的话没错。 于是，她赶紧拉着苏丽跟着中年男人往饭店走。 “叔叔，你知道哪种最便宜?”云温柔看着中年男人问。 中年男人看着姑娘纯真的眼神，语气不由得放柔和了些:“一般面条比较便宜。” “谢谢叔叔。”云温柔道谢后，就拉着苏丽去窗口买面条。 一个小时很快，云温柔和苏丽吃了面条，还去了一趟厕所。 她们回来时，汽车车门打开了，售票员已经在吆喝上车准备出发了。 云温柔和苏丽急忙过去上车，坐回自己的位置。 云温柔抬头看了眼行李架上的行李，两人的行礼都完好地在原位一动不动的躺着。 车子终于再次移动起来。 当车子驶离饭店好远的时候，车厢中间排的两个小伙子哭了起来，售票员见惯不怪的视而不见。 两个小伙的同伴问:“怎么啦?” 小伙子哭着说出了原委： 原来他们没有进饭店吃饭，就在外面等。 结果就来了几个人，用刀子抵着他们俩的腰，把他们兄弟俩带去了那边的巷子里，把他们身上的钱全部抢了。 那些人还威胁说如果他们敢声张，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现在他们是身无分文了。 云温柔和苏丽都吓得微微颤了颤，她们都感激的看向那个提醒她们去吃饭的中年男人。 她们刚开始也是不准备去吃饭的，是中年男人提醒后才去的。 两人都有种却后余生的感觉，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出门的危险。 车子终于到了重庆，她们终于离开了生她们养她的地方，前路如何，她们都要去闯一闯。 wap. /111/111402/28915544.html 第五章机智的云温柔 云温柔和苏丽两人下了汽车，带着行李急匆匆地往火车站走。 苏丽有两个大包一个小书包，一个包是装棉被，用绳子绑着背在背上。一个包手上拿着，包里装的是衣物之类，书包挂在胸口。 云温柔只有一个背包，包里装着冬热衣物，还有一床单薄的被单。她手里提了一个布袋子，袋里装着水果、干粮以及洗漱用的牙刷、牙膏和毛巾等。 两人跟着人潮向火车站走，车上得知汽车站离火车站大约有一个公交站远一点的路程。 两人也不怕找不到火车站，因为这一车的人都是到火车站的，两人跟着走就行了。 去火车站的人男女老少都有，最明显的特征是背着和提着大包小包的行里。 火车站到了，云温柔抬头看着“重庆火车站”五个大字，心里没有了那种看到火车站的的激动，只有怎样去买火车票的沉重，因为火车站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经过了小饭店的插曲，她除了更加警惕的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也知道了出门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云温柔和苏丽两个姑娘行走在人群中，寻找着卖票的售票厅。 两人找到售票厅，发现排队的人像一条条长龙，看得两人咋舌。 两人赶快排队，苏丽把背上的背包放下来，放在自己脚边，云温柔站在苏丽前面排着队。 云温柔环顾四周，除了排队的人，还有一群群成堆的或站立、或席地而坐的人，他们中间都是大大小小的行礼包。 “姑娘，买票不?到哪里的票都有。”一个妇人走前来低声问。 云温柔摇头，那妇人还不死心的劝道:“你看前面还有那么多人，等你排到窗口时，今天的票就卖完了。小姑娘，算你便宜点，要不要?” 云温柔知道这些是票贩子，价格贵不说，还有可能是假票，这是姐姐在来信中提到的。 苏丽有点动心了，在票贩子走后，忍不住和云温柔商量。 “贵不是重点，重点怕假。”云温柔凑近她耳边小声说。 苏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她认真的点点头，苏丽歇了那种心思，老老实实的排队。 云温柔伸头往前望，前面还密密的站满了人，她的位置根本就看不到售票窗口。 排了一会儿，云温柔决定去前面看看，看什么心里也不知道。 “苏丽，你在这里排着，我去前面看看。”云温柔把手里提着的包放在苏丽的棉被上，往售票窗口去。 靠近售票窗口，就有车站的警察在维持秩序。 云温柔看了看，整个售票厅里排着一条条长龙，自己的位置就在长龙的尾巴处。 “唉，大概买不到票了。”云温柔心里叹息。 她转身往回走，却意外的看见人群中来时和自己同一辆车，吃饭时提醒自己的男人。 这个男人排队的位置挺靠前，云温柔惊喜地过去打招呼： “叔叔，你走好快呀，我都追不上你。” “女孩子嘛，当然慢了，你姐呢?”中年男人笑眯眯地回答。 “在后面呢，她呀，比我还慢。”云温柔故意大声说道。 云温柔到了男人身边，就压低了声音祈求道：“叔叔，帮我们买两张票，我们到广东，求您了!” “好，我也到广东，看来我们很有缘分，你把钱和证明准备好，到了售票窗口再给我。” 中年男人爽快地答应了，然后声音稍大一点说:“你去叫你姐在外面等着，别乱走。” “好，叔，我去给姐说一声，就来换你休息。”云温柔说完就往后走。 “苏丽，叔叔在前面排着了，叫我们不要排队了。”云温柔对苏丽说道。 “好啊，那我们去哪里等着。”苏丽和云温柔拿着行礼到后面空处。 “哪个叔叔啊？”苏丽奇怪的问。 “中午吃饭那个，你把钱和证明给我。”云温柔催道。 云温柔拿了钱和票返回那个叔叔那里，两人轮流交换排队，休息。 所谓的休息，实际就是可以站出队列外活动一下手脚，因为排队的人差不多是一个紧挨着一个，是没办法伸展手脚的。 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轮到了他们买票了，到了售票窗口，那个叔叔才接过云温柔递给他的钱和证明，三张火车票从窗口递出来。 叔叔把两张票递给她，云温柔的心才咚的一声落在了实处。 两人出去叫上苏丽一起向售票厅外走。 这时的云温柔和苏丽两人又欢喜又茫然，车票买到了开心，可火车时间是半夜的，候车室不到时间是进不去的，那这段时间怎么办? 叔叔好似看穿了两人的心思，于是说道:“我们先去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等时间到了，再去候车室，你们跟我来吧。” 火车站广场人山人海，熙熙攘攘。 广场最多的是年轻人，有男有女，都穿着崭新的衣服，带着大包小包。 wap. /111/111402/2891554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