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人之上》 第四十二章:唐府暗棋 如果南荣曲风知道,孤军此举是为了挑起柔原拓尔思部与朝廷的纷争,那么,他只会坐山观虎斗。朝廷大军与拓尔思部开战,无论输赢,都会被大大削弱自身的实力,得利的只有南荣家。 李朝年很清楚,这种事绝对不是廖延奇这种人能做得出来的,因此,肯定有人在背后指示。至于指示者是谁,他不想知道,他只想赶紧斩断廖延奇与幕后主使之间的联系,以免妨碍他原本的计划。 虽说廖延奇是南荣家的家臣,但也是朝廷的要员,如果莫名其妙死了,肯定会招人怀疑,又无法给他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因为定罪就需要审理,审理就需要流程,这一趟流程走下来,最快也得好几天,这期间万一节外生枝怎么办? 就在南荣曲风还在思索的时候,李朝年说了四个字:“重疾暴毙。” 南荣曲风立即问:“具体怎么做?” 李朝年道:“为了保密,此事我会亲自去办,主人无需担心,一定干净利落。” “好!”南荣曲风立即答应,“那就劳烦谋师了。” 南荣曲风说罢,拿出南荣家的令牌,这令牌与上次那两个成为癸甲的断金门叛徒所拿的不一样,这块令牌上带着南荣家弯月的标志,只有执掌人才有。见此令牌,如见南荣曲风。 足以可见南荣曲风对李朝年的信任。 李朝年接过令牌,匆忙离开后,南荣曲风这才长吁一口气,他对李朝年是无比的信任,只要李朝年肯亲自出手,他就无需再担心什么。 不过,南荣曲风觉得应该整顿下家臣的这股嚣张跋扈的风气,照这么下去,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这群鲁莽无脑的家伙架在火上烤。同时,他也在思考,如果唐小豪真的被感染,那就死定了,那么宝梦公主那边怎么办? 拓尔思部自然不能以驸马的死作为借口开战,充其量只能叫嚣一下,所以,这件事无法成为导火索。而自己也不能去看望自己这个没有血缘的外孙,就算是唐琛故意放出的消息,自己也得装作不知道。 权衡利弊,唐小豪还是不要出事的好,至少现在不能出事。 —— 日落时分,唐琛、唐小豪、小铃铛和唐墩四人迎着夕阳,互相观察眼睛是否有变化,并轮流将双手放入盛满星尘的铁盘之中,看看是否会有灼伤反应。 虽然确定所有人都没事,但唐琛还是不放心,让唐小豪背对自己而站,同时褪去裤子,他要检查伤口。 唐小豪刚准备脱,就发现小铃铛和唐墩也自然而然站在了唐琛两侧。 唐小豪停手:“你们俩干嘛?” 小铃铛道:“脱呀,别愣着。” 唐墩则向唐小豪投去鼓励的眼神。 唐小豪道:“唐墩,你站一边去。” 唐墩一脸不情愿:“为什么?” 唐小豪道:“一个是我爹,一个是我老婆,你是啥?” 唐墩道:“如果你不介意,我也可以当你老婆。” 唐小豪一脚踹开唐墩:“滚!” 随后,小铃铛惊讶的发现,唐小豪的伤口痊愈了,竟然连一丁点疤痕都没有留下,只不过身体各部位却是有不少淤青。 唐琛却不意外,只是问:“这些淤青是怎么回事?” 小铃铛不好意思道:“昨晚,小豪睡着了,我怕他睡地上着凉,就想把他弄到床上去,可他实在太沉了,没办法,我只能拽着他的腿拖过去,大概是拖行的时候磕磕碰碰导致的吧。” 唐小豪看着自己胳膊上那数块青菜颜色的淤青:“这是磕磕碰碰能导致的?你不会是趁我睡着,揍了我一顿吧?” 小铃铛却是一脸羞涩:“怎么可能,我有那么暴力吗?” “我又不是在夸你,你害羞是几个意思?”唐小豪没好气说道,却看到唐琛把星尘盆放在他身后。 唐琛指着铁盘道:“坐进去。” 唐小豪诧异:“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自己整个屁屁放进铁盆里?” 唐琛不耐烦道:“快点,赶紧完事好吃饭,我饿坏了。” 唐琛想要测试下,星尘对唐小豪这种特殊体质的人而言是否有其他作用,如果长时间与星尘接触,不会被灼伤吗?十八年前那个人所说的话,他还清楚记得,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孩子是天生的癸甲。 唐小豪只得坐了进去,唐琛和小铃铛则站在一旁观察,然而两人一个持刀,一个拿剑,虽然都藏在身后,不过还是被唐小豪看得一清二楚。 唐小豪特别无奈:“两位至亲,何必这么虚伪呢?” 许久后,小铃铛问:“感觉怎么样?” 唐小豪摇头:“没感觉,我这又不是得痔疮需要泡浴。” 唐琛这才放心:“现在看来,你应该是没事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没事。” 唐小豪想起来什么:“爹,你说会不会有潜伏期?” 唐琛回道:“就以往经验来看,应该没有。” 唐小豪又问:“那我会不会是无症状感染者。” 唐琛踢了一脚铁盆:“有可能,所以,谨慎起见,我还是把你埋了吧。” 唐小豪立即起身:“我说笑的。” 唐琛怒目道:“这种玩笑你出了家门若还是乱开,小心人头落地!” 唐琛走向偏院大门,而门外正等着忧心忡忡的南荣文君和唐微歌。 南荣文君立即迎上去:“老爷,没事吧?” 唐琛转身看了一眼:“平安无事,看样子九天神明还是庇护我们唐家上下的。” 南荣文君也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唐琛舒展了下身体:“饿死我了,我得去吃饭了,今晚吃什么呀?” 唐琛离开后,南荣文君却依旧看着偏院内,依旧是满眼担忧。 唐微歌注视着母亲的样子,低声问:“娘,你不会在担心那小子吧?” 南荣文君立即恢复了平日的模样:“我怎么会担心他?我怕养了这么大,到头来当不了驸马,那对咱们就没用了。” 南荣文君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睛里还是藏不住关切,这一切自然也被唐微歌看在眼里。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南荣文君对唐小豪的态度就悄悄转变了,但发现这种转变的只有唐微歌,府邸内其他人都认为南荣文君恨不得唐小豪横尸街头。 —— 厨房内,作为唐府主厨的公孙赋正在掌勺,旁边站着好几个下人端着各种调料和切好的肉菜等待着。旁边的桌案上已经摆好了十八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作为当朝御厨的徒弟来说,再做十八道不一样的菜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此时,唐琛走进厨房,下人们立即行礼。 公孙赋也立即放下锅铲,毕恭毕敬站在那。 唐琛看着桌案上那些菜肴:“少爷伤势痊愈,今天胃口肯定很好,所以,再烧两个他爱吃的菜,特别是那个雪竹小炒肉。” 公孙赋应道:“是,我知道了。” 唐琛说完离开了厨房,走出门口的时候,有意无意看了一眼公孙赋。 刚拿起锅铲的公孙赋却猛然间意识到自己犯一个错误,虽然全唐府上下都知道唐小豪受伤了,但都只是听说被狗咬伤。且平日内自己与唐公子关系甚好,昨天听说唐公子受伤,公孙赋还打听了一下,而今日唐琛说已经痊愈了,原本就不合逻辑。 哪儿有人头天被狗咬了,第二天就能痊愈的? 唐琛的意思是告诉公孙赋,唐小豪平安无事,并未被感染。 为什么要转告给公孙赋呢?因为公孙赋就是那个轩部派到唐府的暗棋。 这也说明,唐琛早就知道公孙赋的身份,他告知公孙赋,是希望公孙赋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去,免得皇上担忧,毕竟唐小豪可是要成为驸马的人。 而且,唐琛很清楚,公孙赋不敢将自己身份曝光的事情说出去,因为那样的话,他唯一的结果就是离奇消失。 公孙赋也是个人,是人都惜命,作为轩部的人,就算死,也要死得有价值。 不过,公孙赋也明白,就算自己不死,身份曝光后,也会被唐琛物尽其用。这个能从殿外听候一步步爬到铁甲卫大统领的男人,果然不简单。 顺和帝还在世的时候,公孙赋就被派到了唐家,名义上皇室的恩宠,但实则是监视,这一点唐琛怎么会不知道?就算他不知道轩部的存在,不知道公孙赋是轩部的暗棋,但也知道那是皇帝留在自己身边的耳目。 而且,这种耳目应该不知公孙赋一个人,只不过其他人是藏在唐府还是铁甲卫大营内,唐琛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也是唐琛所期盼的,因为身边有皇帝的眼线,反而可以让皇帝知道,自己是绝对忠诚的。只不过自己活得实在太累了,不仅要提防着南荣家的人,还要密切注视着身边的这些眼线耳目,凡事都要慎言慎行,一个无意之举,一句无心之话就可能导致灭顶之灾。 如果,某天他们发现自己的另外一层身份,那么,自己肯定会被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吧? 此时,唐琛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厨房屋顶快速飞出,很快便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 那是轩部用来传递消息的一种鸟,被称为隐燕,是九原大地之上飞行速度最快的鸟类中,为数不多可以驯服并用来传递消息的飞禽。 wap. /130/130111/30972205.html 第四十一章:唐琛的毒药 唐小豪睡到次日正午时分才醒,虽然精神是恢复了,却感觉浑身发痛,起身查看发现全身四处都是淤青,就在他纳闷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睡在床上。可是,他明明记得,在昏过去之外,自己身在内室,靠在小铃铛身旁的。 小铃铛呢?唐小豪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心头一惊,直接就朝着外面冲去。 唐小豪冲出屋就迎面撞上唐墩。 唐小豪一把抓住唐墩,质问:“小铃铛呢?” 唐墩却是满脸惊恐的看着唐小豪:“少爷,你……” “回答我!”唐小豪拼命摇晃着唐墩,“我老婆呢?” 被摇得七荤八素的唐墩指着花园内。 唐小豪松开唐墩,直接奔进花园,刚过假山就看到站在池塘边上的小铃铛和唐琛二人,且唐琛手中还拿着小铃铛的那柄女剑。 “小铃铛!”唐小豪生怕唐琛对小铃铛怎样,情急之下大喊一声。 呐喊声吓了小铃铛和唐琛一跳,两人看过来的那一刻,脸色骤变,小铃铛立即转身,而唐琛险些将手中的女剑掷过去:“你疯了吗!?这样子成何体统!” 此时,唐小豪才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有穿,先前醒来之后因为太担心小铃铛,所以直接奔了出来,难怪唐墩看到自己的时候一脸震惊。 唐小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左右四下看了一圈后,最终厚颜无耻的跳进花丛中,蹲在那里,还将双手举起来做出花朵的样子,眨着眼睛用萌萌的声音说:“其实我是一朵花。” 九天在上,饶了我吧,我怎么会有这种儿子。唐琛捂脸,努力压制住心头那股邪火。 背对唐小豪的小铃铛喊道:“你赶紧把衣服穿上!” 唐墩恰好拿着衣服奔了过来,手忙脚乱帮唐小豪换好衣服。 换好衣服后,唐小豪嬉皮笑脸走到唐琛跟前,实际上是用身体挡住小铃铛:“孩儿给爹爹请安,恭祝爹爹身体康健,万事顺心。” 唐琛十分无奈:“小铃铛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 唐小豪收起笑容:“是吗?那您的意思是?” 唐琛注意到唐小豪的双拳已经攥紧,双脚慢慢挪开,做好了要动手的准备。 唐琛将女剑递给唐小豪:“这女剑和她的那根发簪是找回她身份的线索,一定要保存好。” 唐小豪闻言喜上眉梢:“那爹的意思就是一切如常?谢谢爹,孩儿知道爹爹最好了,我爹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世上只有爹爹好!” 唐琛闻言只觉得胃部翻腾,阵阵恶心袭来,径直离开:“唐墩,走吧,不要妨碍人家谈儿女私情。” 满脸坏笑的唐墩看了一眼唐小豪和小铃铛,跟着唐琛离开。 唐小豪转身看着小铃铛:“你怎么样?饿不饿?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你在说什么呀?脑子抽筋了吧。”小铃铛没好气道,“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唐将军了。” 唐小豪立即道:“你看,我昨天这么说来着?只要你失忆的事情是真的,我爹就不会怎样,怎么说他都是个明辨是非的人。” 正是因为明辨是非,所以才不择手段。 实际上,先前唐琛与小铃铛之间的对话,与其说是交谈,不如说是审问。而小铃铛没有刻意应对,而是坦诚告知,没有任何隐瞒。 小铃铛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活下来,但她不能辜负唐小豪的生死相许,所以,在回答完唐琛的所有问题后,恳求唐琛无论如何都要救下被感染的唐小豪。 唐琛最终没有对小铃铛下手,并不是因为被两人的真诚打动,仅仅只是因为他太清楚唐小豪的脾气,他是真的会拼命的。虽然他留了小铃铛一命,但也言明,如果小铃铛有任何不轨举动,那么下场就是碎尸万段。 唐小豪笑嘻嘻道:“那个控制你的婆娘死了,你就可以安安心心留在我身边了。” 小铃铛不快的嘟囔道:“留在你身边看你迎娶公主吗?” 唐小豪道:“别吃醋嘛,这就是命运,写这故事的傻叉非得这么安排,我有什么办法?” 小铃铛只得道:“我知道你没得选,但是,我可说好了,你迎娶公主之后,只要你们在的时候,我就得回避。” 唐小豪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可是,我想时时刻刻看到你。” 小铃铛不快道:“可我不想时时刻刻看到你和宝梦公主卿卿我我!” 说罢,小铃铛气呼呼离开。 唐小豪看着小铃铛离去的背影:“只要公主不霸王硬上弓,我就一定会守住自己的贞洁,你就为了我准备好贞节牌坊吧!” 说罢,唐小豪看着池塘中自己的倒影:“但是,我这么好看,万一公主对我一见倾心,到时候为我疯狂,跪下来疯狂求我怎么办?造孽呀!九天,你为什么要玩弄我的命运?” 唐小豪刚犯完贱,扭头就看到不知何时又回来的小铃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铃铛冷冷道:“刚才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到了。” 唐小豪咳嗽了一声:“其实这样,你知道癔症里有一种病叫多重人格,所以,刚才说话的不是我,而是我另外一个人格,不过,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他表示知错了,并且保证以后只爱你一个,来,亲亲。” “亲你大爷!”小铃铛一脚将唐小豪踹进池塘,“下去亲荷花吧!渣男!” 远处的唐琛听到唐小豪在池塘内的呼救,只是无奈的摇头。他现在担心的并非是小铃铛,而是虹姐背后的人。按照小铃铛所说,虹姐是孤军的人,这一点从虹姐那非凡的易容术就可以确定。 唐琛也知道易容术,只是江湖中那种易容术比起孤军的,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换言之,孤军想要安排人到宝梦公主身边,那么这件事极大可能与如今拓尔思部的新族王古尔恪有关。只不过,唐琛早就听说孤军所作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平衡异道内的力量,不会插手朝廷以及相关的势力争斗。 还有一点,那种不同于一般的癸甲很明显与南荣家有关系,照眼下的事情来看,孤军还与南荣家有联系?孤军、拓尔思部、南荣家这三者之间存在什么关联?他们是合盟了吗? 不应该,孤军一向是单独行事,不会与任何组织或者个人合盟,这是规矩,他们不会坏了自己的规矩。拓尔思部与南荣家也不会合盟,因为事实上,这些各守一方的势力都是敌对的。 等等,难不成南荣家也渗透进了孤军的人,上次四海客栈的案子,让孤军的人发现那种癸甲的存在,于是决定加以利用?照这么推测,孤军的人应该就藏在神都军之中。 神都军内,知道怎么创造出那种癸甲的人肯定官阶不低,这样一来范围也就缩小了,不是穆英豪就是廖延奇。 还有,上次四海客栈的事情,也不可能是南荣曲风指示的,他如此谨慎,不会做这么莽撞的事情,所以,接下来与其自己去查这件事,不如让南荣曲风自行清理门户。 至于怎么做,那就简单了,因为昨夜唐琛在偏院休息,原本就让南荣文君怀疑,不如趁机会,告知南荣文君关于唐小豪被癸甲所伤之事,并且将所有的一切当说成是抓反贼时的巧合,而且还要一再叮嘱南荣文君不要将这件事外传,还要恳求其不要告诉父亲南荣曲风。 有些时候,若想要让事情迅速传开,最好的办法就是告诉对方——千万要保密。 —— 当日傍晚,南荣府花园中,南荣曲风再次紧急叫来了李朝年。 等李朝年赶到花园,还未行礼,南荣曲风就上前道:“谋师,不好了,出大事了,我外孙被癸甲所伤,应该是感染了。” 李朝年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又恢复如常,他知道,如果只是所伤,没有关系,因为唐小豪是不会被癸甲感染的,只不过,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又多出一只癸甲来? 李朝年立即问:“唐公子怎么会被癸甲所伤?” 南荣曲风解释道:“事情说来也无比蹊跷,前夜南市发生凶案,缉捕衙门发现凶手应该藏匿于红牌十二坊中,于是派人搜查,铁甲卫那边也收到消息,说当年漏网的反贼又回来了,也藏在十二坊中,所以派去龙豹骑去抓捕。也不知为何,我那不成器的外孙,竟然也在十二坊,这就罢了,他还是钻进了十二坊地下的密道之中,而那癸甲,不,是魍魉就在密道内,虽然他侥幸逃脱,却被魍魉所伤,若不是龙豹骑发现密道内的魍魉,又顺着血迹找到唐府,恐怕还不知道被伤的人就是小豪。” 李朝年自然也听到外面的传闻,加上此时南荣曲风所说的这些事,他知道,事情绝非怎么简单,但是,眼下不是追究事情实情的时候,而是应该搞清楚那只癸甲是怎么回事。 李朝年道:“在神都城内,知道如何创造出魍魉的,只有神都军中的穆英豪和廖延奇,上次四海客栈的事情,主人没有责罚穆英豪,反而是用了大赏廖延奇,小赏穆英豪来警示,因此,穆英豪绝对不会再擅自做主莽撞行事,那么,唯一剩下的人只有廖延奇。” 南荣曲风也是疑惑不已:“可是,廖延奇为何要在十二坊地下创造并豢养一只魍魉呢?他想要做什么?” 李朝年道:“主人,如果我没有猜测,这件事是唐琛告诉给了文君小主,而文君小主立即遣人告诉了您对吧?” 南荣曲风点头:“正是。” 李朝年笑了:“唐琛的确不简单,上次那件事他就知道与南荣家有关系,只是装糊涂,还帮着找了替死鬼,而这次,他也可以结合之前的线索推测出与南荣家有关,可他如上次一样不会做什么,因为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至于隐情是什么,我们现在也无从得知,也不是我们现在应该关心的,因此,我们只能吞下唐琛给我们下的这一剂毒药。” 南荣曲风也意识到了:“所以,唐琛是故意把问题推给我,他知道,不是我指示人做的这件事,但这件事再不扼制,就会出大事。” 李朝年跪下道:“主人,事已至此,唯一的办法,就是除掉廖延奇。” wap. /130/130111/30972204.html 第四十章:手眼通天 强弓烈箭也属于火器,非战时都不会拿出来,一般都存放于武备库中,能获得这种武器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因此,唐琛推测虹姐在朝廷内还有同伙,但这些同伙是在什么衙门,官位多高,与朝廷内的人还有什么联系,他不知道。 因此,就算当时可以追得上,他也不会去追。 唐小豪笑得很无奈:“你没有再继续查下去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因为你发现了十二坊地下的那只癸甲。因为那癸甲的模样与四海客栈内的那只一模一样,四海客栈的癸甲案你能如此迅速的结案,就是因为你发现与南荣家有联系,这个我不需要动脑子就能想到,如若不是事关南荣家,无论是你,还是大谋士绝对会一查到底。” 唐琛也不否认:“现在不是与南荣家撕破脸的时候。” 唐小豪朝着小铃铛缓步走去:“爹,我知道,你做事有你的理由,慈不掌兵嘛,如果不狠一点,你也无法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可是,我想到了其他的法子可以让缉捕衙门去查十二坊,你没有必要杀人。” 唐小豪走过唐琛身旁的时候,唐琛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伤口,伤口复原得很快,这就对了,果然这小子是不会有事的。因为只有完全异变的人,伤口才会复原得如此之快。 唐小豪如今思维条理都很清晰,不像是异变的人。 唐琛只是道:“当初顺和帝在世的时候,曾经告诉我,如果我要往上走,那就得舍弃那颗柔软的心,因为心软是最大的绊脚石。” 唐小豪缓慢坐在小铃铛身旁,看着唐琛:“所以,小铃铛也必须死,对吧?” 唐琛看着两人:“她是虹姐的同伙,接近是为了宝梦公主,你很清楚,一旦宝梦公主出事,就会给柔原拓尔思部发兵的借口,更不要说,这些人竟然还准备利用癸甲。” 唐小豪试图说服唐琛:“爹,她失忆了,是被虹姐利用的,我估计她原本不是那个组织的人,现在虹姐死了,控制她的人没了,她自由了,也就不需要被迫做那些事了,我替她担保。” 唐琛缓步上前,杀意已起:“你马上贵为驸马,不能出半点差错。” “看样子我是无法说服你,”唐小豪苦笑道,“我也被癸甲所伤,异变的几率很大,迟早也是死,既然是这样,那么孩儿只求爹一件事。” 说罢,唐小豪搂紧身旁的小铃铛:“我们死后,麻烦爹把我们葬在一起。” 唐琛很是不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唐小豪严肃道:“这是我妻子,我们拜过堂,行过礼,虽然没有明媒,但对我而言也是正娶,我发过誓,承诺过和她同生共死。爹,您别忘了,您说过,男儿不能轻易立誓,一旦立下誓言,无论如何都要遵守。” 唐琛很清楚知道唐小豪的脾气秉性,这小子认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办到,就算他现在坚持要杀小铃铛,唐小豪也会以命相搏。 唐琛最终道:“我也会留在偏院内直到明天晚上,但愿明天日落之前你不会异变。” 唐琛离开后,再也无法支撑下去的唐小豪昏了过去,他实际上非常虚弱。 只是,唐小豪不知道,依偎在他身旁的小铃铛眼角流下泪水。 她又想起了那晚,唐小豪故作一本正经对着天空发下的誓言:“我唐小豪愿意嫁给唐铃,之后的誓言我就不赘述了,反正和她说的是一个意思,那这边就先不打扰老天了,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也许,这就是至死不渝吧。 —— 唐琛走到偏院内,仰天长叹一口气。他这段日子也算是煞费苦心,昨晚那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他不知道那个虹姐背后站着什么人,如果大张旗鼓抓人,会引起未知且不可预知的结果。 只是,他始终认为唐小豪还是太心软了,心软的人是无法成就一番大事的。 但是,他还是担心情况有变,虽然就目前来看,唐小豪没事,但他不敢掉以轻心。就算唐小豪不会异变,但是小铃铛、唐墩和自己会不会因为某种原因被感染呢? 唐琛走到偏院门口,对守在那里的左聋右盲道:“从现在开始,直到明天日落,我、少爷、小铃铛还有唐墩都不能离开偏院,这期间内,他们三人中不管谁发生异变,我都会亲手处理掉。” 说完,唐琛顿了顿,又道:“如果,我没能阻止亦或者说我也异变了,那就麻烦两位辛苦一下,我们如果被感染,异变成的怪物用星尘应该可以对付。” 左聋右盲只是跪在那,一言不发。 唐琛转身看向偏院大屋,如果可以顺利度过此次危机,真的要留下小铃铛吗? —— 皇城,至尊殿。 姬承影盘腿坐在那张巨大的龙椅上小憩,再过几个时辰又是早朝时间,即时这里又会站满文武百官。 此时,这里除了姬承影之外再没有别人,就连殿外听候都被姬承影叫到了远离至尊殿外五十步之外,因为他需要安静的思考,还要听取轩部定期来汇报打探到的情报。 姬承影不能始终躲在御书房内,毕竟宫内也有那些权臣的耳目,他甚至怀疑身边的内侍都有南荣家的人。 一个人影悄然从大殿房梁上落下,直接落在龙椅跟前,那人落地后跪下:“皇上。” 姬承影睁眼问:“说。” 轩部统领道:“昨晚发生的凶案已经查明,凶手栽赃了唐琛的儿子唐小豪行凶,但实际上是藏身于红牌十二坊的花魁含霜,可是,缉捕衙门和铁甲卫都没有当场抓到她,让那个女人跳河跑了。” 姬承影问:“铁甲卫都出动了?” 轩部统领道:“而且是龙豹骑。” 姬承影却是笑了:“有意思,唐琛这是想做什么?竟然把龙豹骑都派去了,看样子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轩部统领道:“根据我们安插在唐府的暗棋回报,傍晚时分,唐小豪的贴身丫鬟死了,是被唐府外袭来的一支烈箭杀死的,不过在那之前,唐琛和守卫唐府偏院的两名护卫已经制止了那姑娘,但不知道内情。” 姬承影伸了个懒腰:“此事记录在案便可,至少就现在而言,唐琛对朕是忠诚的,他那样做必定有他的理由,但这件事必须得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一旦查明马上禀报。” 轩部统领回道:“是!” 姬承影又问:“明舒宫内的情况呢?” 轩部统领道:“唐贵妃身边的人没有与宫外的人接触,她也没有遣人出宫,每日只是读书抚琴。” 姬承影微微点头:“青河猎场那边怎么样?” “柔原宫已经在布置准备大婚的事宜,宝梦公主依旧是每日骑马射箭放羊,并未见大谋士靠近,”轩部统领回答道,“柔原宫的人也没有与外面的人有所接触,采办置办都是礼部的人在负责,礼部派去的何人,又在几时几刻与柔原宫的人有接触,全都记录在册。” 姬承影靠着椅背,闭眼道:“甚好,都很安分,铁甲卫和神都军方面呢?” 轩部统领回道:“一如既往,没有异动。” 姬承影叹气:“那么,往南荣府内安插暗棋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轩部统领迟疑了下道:“实在难以渗透,不过微臣还在想办法。” 姬承影道:“必须想办法安插暗棋进去,哪怕是一个人也行,朕原本想让暗棋遍布天下,可是,开销太大,也无法保证机密,所以,朕只希望能掌握神都城内的一举一动。” 轩部统领道:“皇上,微臣认为,可以想办法与异道方面接触,因为异道十二门派中的冥耳消息极其灵通。” 姬承影摇头道:“异道不愿与朝廷合作,就算我们派去的人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但打探的消息也会被他们察觉,说不定反而会被他们刺探到消息,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此事不需要再问朕了。” 轩部统领只得道:“是,微臣明白,还有一事。” 姬承影问:“什么事?” 轩部统领道:“在十二坊的密道地牢中发现了一只被杀死的癸甲,消息是龙豹骑内的暗棋告知的。” 姬承影立即问:“又有癸甲?” “那只癸甲与四海客栈内的那只一样,浑身皮肤龟裂,”轩部统领皱眉道,“奇怪的是,那癸甲的脑袋被什么东西打掉了一半,胸膛也被类似火铳的东西轰出一个洞来,而且,现场还有他人血迹,龙豹骑的人判断,虽然有人杀死了那癸甲,但也被癸甲所伤,最重要的是……” 姬承影立即问:“是什么?快说!” 轩部统领微微抬头:“龙豹骑的人在追踪那人留下的痕迹后,最终发现那人逃去的地方是唐府。” 姬承影闻言一怔:“什么?唐府?唐琛的府邸?” 轩部统领道:“是,根据唐府门口的铁甲卫所说,唐公子在回来的时候,似乎受过伤,而且极力掩饰,因此,微臣怀疑,杀死癸甲却被咬伤的人就是唐小豪。” 姬承影沉思片刻道:“上次四海客栈的癸甲案,唐小豪也牵扯其中,这次又有他,依你之见,这是巧合吗?” 轩部统领回道:“微臣认为绝非巧合,上次唐琛查办癸甲案,虽然处死了一哨神都军兵卒,但那些人应该都是替死鬼,虽然安插在神都军内部的暗棋没有查探到有价值的消息,可是,神都军的统领穆英豪可是南荣家的家臣。” 轩部统领自然不敢直说神都军实际上属于南荣家的私兵,那会直接激怒姬承影。 姬承影沉默着,而轩部统领一直趴在那也不敢在说什么。 姬承影许久后道:“让唐府的暗棋盯紧了,如果发生什么状况一定要告知,就算无事发生,待唐小豪成为驸马入住柔原宫后,也必须派人盯紧他,赐婚旨意已下,无法收回,只能尽力保护公主的安全,另外,找到替身的人选了吗?” 轩部统领道:“虽然找到了与宝梦公主样貌相似的女子,但是在华原实在找不到相同身材身高的女子。” 姬承影叹气:“那也得着,必须找到一个替身,以备不时之需。你下去吧。” 轩部统领道:“微臣告退。” 姬承影忽然又问:“这些日子,喜王爷出府了吗?” 轩部统领再次跪下:“没有,始终留在喜王府内,没有踏出半步。” 姬承影故意问:“是吗?那我怎么听说,前些日子喜王去了青河猎场见了宝梦公主?” 轩部统领心头一颤,不知如何作答,因为喜王爷的确没有离开喜王府半步,但他也的确亲眼看到喜王爷出现在了青河猎场,所以,唯一的可能性便是,那个出现在青河猎场的不是喜王爷,而是眼前的皇上。 皇上和喜王爷是双胞胎,长相完全一样,除了服饰不同,最大的区别就是嘴上的胡须,皇上只要贴上假胡须,换一身装束,就可以假扮喜王爷。 不过,轩部统领就算知道,也不敢明说,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姬承影却是笑道:“所以,我就算瞒得过其他人,也瞒不过自己的轩部,说明你们还是用心了。” 轩部统领埋头:“谢皇上!” 轩部统领退下消失在黑暗中后,姬承影却是换上了一脸的焦躁,对他而言,每天不仅要处理朝政事务,还要思考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联系在一起。虽然说是为了整个大昌皇朝,但实际上只是为了保住姬家的皇位,也为了保证自己、弟弟和母亲的性命。 好在是,姬家已经没有近亲可以威胁到他们,外戚也没有实权,早在顺和帝时期就被发配到了偏远地区,唯一剩下的威胁就是那些以南荣曲风为首的权臣。 可是,就算有一天南荣家被灭,要坐稳这天下依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姬承影看着龙椅扶手上的龙头,又看向环绕在大殿立柱上那一条条金龙,感受到的却是无尽的疲劳。 他们说,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也。既然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为何还要有天子?为何还要让天子来承受这一切?我为何要成为天子?我又为什么要生在帝王家? 上世之王者众奕,而事皆不同,其当世之急、忧民之利,除民之害同。 从昆仑王朝开始,统一天下的人比比皆是,这些人所遇到的事情也不相同,但相同的是,都必须承担天下之责,关系百姓利益,消除百姓的祸害。 姬承影死死抓着扶手上的龙头,恨不得把龙头都给拧下来,因为这把龙椅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囚笼。 wap. /130/130111/30971867.html 第三十九章:他才是凶手 白如虹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但是她也不想死,如果她真的想为了组织尽忠,也不会私下与廖延奇产生那段孽缘,因此她盘算着要不要先交代一些? 谁知道,唐琛语出惊人:“我知道你是昨晚见小铃铛那个黑衣人,也是那个装成十二坊花魁含霜的人。” 白如虹愣住,意识到昨晚小铃铛被人跟踪了,自己也被跟踪了,但她不知道的是,原本跟踪他们的是唐小豪,而唐琛只是尾随唐小豪而已。 那么,事情就很明显了,无论白如虹说还是不说,她都得死,但是她不能说,因为她一旦说了,她死了是小事,但廖延奇也会因此身亡。 白如虹太爱那个男人了,所以,她冷笑道:“你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唐琛只是道:“我从来没见过进了铁甲卫大牢还能不开口的人,希望你是第一个。” 白如虹也对铁甲卫大牢内的手段早有耳闻,就在她决定自我了断的时候,一支利箭从远处破风袭来,直接命中了她的咽喉。 白如虹抓着那支利箭,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利箭袭来的方向,但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黑点,所以,那个弓手至少在百步之外。 白如虹跪倒的同时,那两个护卫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转身闪到唐琛跟前,展开双臂用身体挡住,紧接着白如虹咽喉那支箭便炸开了,直接将白如虹的颈部直接炸断。 鲜血溅了两名护卫一身,而唐琛则是竖起一根手指,那根手指刚好挡住溅向自己面部的一滴鲜血。 两名护卫跪在唐琛,那瞎子道:“将军,左聋右盲没有护卫周全,还请将军责罚。” 唐琛道:“你们俩没有错,反而是立了大功,起来吧。” 因为白如虹在进入偏院的那瞬间,左聋右盲就发现了,而且,白如虹的到来,也在唐琛的预料之中。 就算聋,即便盲,但身为杀手那超乎常人的感知能力依旧存在,甚至还要强于从前。 自称左聋右盲的两个护卫起身,看着地上白如虹滚在血泊中的头颅。 唐琛则是皱眉道:“烈箭?这东西非战时是不会取出来的,这灭口的弓手身份不简单。” 唐琛并未派人去追,因为他知道根本追不上了,所以,只是吩咐左聋右盲把白如虹的尸体打扫了,自己则转身返回唐小豪的房间。 —— 将白如虹灭口的弓手得手后转身逃离,急奔出几条街外,这才藏身在一处民房墙下。此人一身夜行服,而且还戴着一张黑色的面具,待面具揭下,露出的那张脸竟是廖延奇。 白如虹死也都没有想到,杀死自己灭口的人就是自己此生认为的挚爱。 虽然廖延奇也知道白如虹深爱自己,也猜测白如虹不会轻易把自己出卖,可他不敢冒险,因为谁也抗不过铁甲卫大牢里的那些刑具。 廖延奇握着那张强弓的手还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伤心,而是这种射程极远的强弓原本是需要两个人一起使用的。廖延奇担心自己太靠近会被唐琛抓住,只能选择在一百五十步之外下手,而在这个距离,要想无声无息的击杀,只有用这种强弓。 因此,廖延奇用上了自己的内力和异术力,这才可以拉开强弓,最危险的是,他用的还是会炸的烈箭,他需要先点燃烈箭上的引线,算好时间将烈箭射向白如虹,太早的话,烈箭在半途就会炸开,如果太晚,还会伤到自己。 廖延奇没有任何愧疚,因为原本白如虹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孤军禁止任何潜伏的门徒进行横向联系,更不要说私生情绪。最早廖延奇与白如虹发现对方身份后,都只是心照不宣,没想到,白如虹竟然对廖延奇暗生情愫,这就罢了,最后竟然还提出要和廖延奇一起脱离组织,远走高飞。 廖延奇深知,他们是逃不掉的,孤军组织太庞大了,也许你下一个遇到的人就是孤军的细作。为了自保,廖延奇不得不将白如虹要叛出组织的消息上报,于是,组织上层便就此重新制定了一个计划,谁知道,这个计划却出现了一个极大的漏洞,那就是连廖延奇都不知身份的小铃铛。 是的,小铃铛并非是孤军的人,而是白如虹无意中救下的,原本白如虹只是想小小利用一下这个姑娘,没想到小铃铛竟然失忆了,所以,白如虹干脆就重新设计了小铃铛的身份,没想到却因此为自己埋下了隐患。 廖延奇除去那身夜行服后,又折断了强弓,紧接着埋进了预先挖好的坑内。 然后,廖延奇看向唐府的方向道:“不要怪我,这是生下来就注定的命运,我们是孤军,只有一线生机的孤军。” —— 唐琛坐在床边,看着唐小豪的伤势,虽然先前他支开白如虹后,便立即拿出星尘撒在唐小豪的伤口上。虽说他知道唐小豪按理说不会被感染,但以防万一,他还是用了星尘。 如今看来,这小子的伤情是稳定一些了,体温也有所下降,应该会没事。 随后,唐琛又检查了下唐墩,确认他没受伤只是昏睡后,便在房间内搜索起来。既然先前那个人不是小铃铛,那么真正的小铃铛应该还在屋内。 唐琛很快便找到了被藏在内室衣柜中的小铃铛,唐琛将其抱出来靠在一侧,又检查着了下面部,他需要确认小铃铛是否也有易容。 虽然唐琛确认小铃铛没有易容,但唐琛依旧决定要处理掉,因为这姑娘是白如虹的人,既然白如虹已经死了,那么小铃铛也自然不应该再活着。 就在唐琛准备抬手拍向小铃铛头顶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唐小豪的声音:“爹……” 唐琛诧异,立即扭头看去,发现唐小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内室门口。 虽然唐小豪脸色依旧惨白,但看起来却恢复了精神,而且行走自如,只是皮肤下的血管时隐时现,看起来十分骇人。 是要异变了吗? 唐琛起身道:“好一点了吗?” 唐小豪却是有气无力道:“稍微好一些了,顺便想明白一些事。” 唐琛问:“什么事?” 唐小豪道:“昨晚杀死那两个无辜百姓,威胁那娘俩指认我的凶手就是你。” 唐琛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反而问:“你是真的被狗咬伤的吗?” 唐小豪依然虚弱,只能倚门而立:“其实这些年来,你都在暗中盯着我,不管我认识谁,你都会想办法刺探对方的底细。因此,我认识小铃铛后,你就开始跟踪她,自然也发现了在她背后的那个虹姐,那时候你没动手,完全是因为你搞不清楚虹姐到底是什么,你最担心她是南荣家的人,如果真的是那样,你就只能静观其变。” 唐琛不语,只是看着唐小豪,仿佛在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唐小豪继续分析道:“这也是为何小铃铛在想办法进入唐府的时候,你明明可以阻止,却故意放她进来,与其费心满城去盯着一个人,不如干脆把这个人留在眼皮子底下。只不过,在你得知了虹姐让小铃铛接近我,是为了宝梦公主的时候,你便决定下手了。不过,应该不是昨晚才知道的,如果是你昨晚才知道,你不会那么快就动手,因为来不及。” 唐琛终于开口道:“不愧是我儿子,虽然后知后觉,至少推测得八九不离十。” 唐小豪闻言苦笑:“昨晚,我开始跟踪小铃铛的时候,你也开始了自己的计划,你在确定小铃铛与虹姐见面后,立即去了南市,将那户人家的两个男人杀死,留下轻伤的娘俩,威胁她们栽赃我,然后故意去了十二坊的方向。你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在半路上对虹姐下手,但你没有把握,你摸不清楚虹姐的身手如何,毕竟你已经知道她是异道的人。” 唐琛点头道:“没错,你分析得都对,我之所以要故意栽赃你,则是因为,我知道你肯定会跟踪虹姐,在发现虹姐进入十二坊后,你也会想办法进入十二坊。如果我按照原先的计划用杀人这种方式促使缉捕衙门介入,一旦查到十二坊,反而对你不利,因为你到达十二坊的时间刚好是在我杀人之后。所以,我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干脆装扮成你的样子,用一种可以说是愚蠢的方式栽赃你,加上十二坊还在玩那个什么制服之夜,反而可以洗清你的嫌疑。” “这个计划中还有一个人很重要,那就是郑井,”唐小豪觉得有些发晕,努力坚持着,“你选在昨晚动手,也是因为昨晚是郑井值夜,郑井到达现场后,可以按照计划诱供那对母子说凶手是我,最重要的是,那母子不可能知道你是去十二坊了,这就需要郑井的手段了。郑井可以在现场询问那对母子的时候,故意将母子所说的话理解为你去了十二坊,或者说用某种方式让母子认为凶手去了十二坊,因为那样说,也正好给了马镯去十二坊的理由。” 唐琛点头道:“是呀,缉捕衙门归刑部管辖,刑部还在十二坊内安插了自己的人,可是,明目张胆的从其中捞钱,会触犯国法,户部的人也不会视而不见,因此,缉捕衙门需要找理由去敲竹杠,最近三个月来,缉捕衙门都还没去十二坊,所以,当缉捕衙门的吏司马镯知道凶手逃去十二坊,他肯定带人去查,因为捞油水和缉凶两件事可以同时进行,一举两得,还有正当的理由。” 唐小豪看向唐琛身后依旧昏迷的小铃铛:“你杀完人就可以直接回来,余下的事情就交给郑井去办,这中间唯一让你没料到的就是那群带着狗去打官司的乞丐,不过那仅仅只是一个插曲,不会对你的计划有任何影响,并且,你还知道,我肯定会想办法再次进入十二坊,即时就需要郑井帮助我了,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十二坊遇到郑井的时候,明明没有真的用力气,郑井却晕倒的原因。” 唐琛笑了:“难怪郑井后来说,你出手的力量不够,还需要在练练,原来你是故意的,你那时候就发现了?” 唐小豪也笑了:“不是很确定,只是想稍微试一试,也许是郑井不够机灵,亦或者是当时情况紧急,他只能借机装晕放过我。但主要的是,我想到当年我与郑井认识的过程就很蹊跷,是他主动认识我的。” 唐琛道:“看样子那时候你就有所察觉了?” “不,只是怀疑了一下,没有确定,”唐小豪回忆道,“整个神都城,想认识我结交我的人很多,但是我平日内都是神神叨叨,疯疯癫癫的,能忍受我的人不多,更不要说一个做事如此正经且不懂圆滑的快捕。” 唐琛道:“我安排了龙豹骑在附近等候,就是在等郑井的信号,你在查虹姐,他也在查,因为那个虹姐必定房间里会存在某些证据,一旦发现证据,郑井发出信号,龙豹骑出动,虹姐在看到龙豹骑的时候,证据也会适时被人发现,这时候,不需要龙豹骑说什么理由,那虹姐自然就会主动现身。” 唐小豪疑惑:“就算是如此,将来外公或者是皇上问起,你为何知道要派龙豹骑,你如何解释?” 唐琛道:“几年前京城出了一桩谋逆的大案,其中有两人外逃未到案,我让郑井进入十二坊后,留了点关于那两个人的东西,一旦问起,我可以说收到了消息去抓反贼。可是,郑井搜查的时候,轻而易举就发现了地牢入口,他自然不会主动发现,而是故意露出痕迹,让其他巡捕发现,这样一来,就可以发信号让龙豹骑冲进去了。” 唐小豪无奈点头:“每一个步骤都算到了,不亏是我爹,但是,你万万没想到的是,地牢密道之中还有一只癸甲。” 唐琛道:“若不是龙豹骑的人回报,我根本不可能知道十二坊的地牢内有癸甲,但是,在我听说癸甲被杀死,杀死癸甲的人还受了伤的时候,虽然我不愿意相信,但那个人只能是你,因为你是带着伤回来的。” 唐小豪下意识碰了碰伤口的位置,血早就止住了,那里也没有溃烂,但是摸上去满手的星尘。 唐小豪举起带有星尘的手:“星尘可以阻止感染吗?还是说,你打算用星尘撒在我伤口上测一测我是否被感染了?” 唐琛皱眉道:“我在意识到你被感染后,原本就想要去给你疗伤的,但是左聋右盲告知我,偏院里来了不速之客,我猜测那个人只能是虹姐,所以,我故意等了一会儿再进去。” 眼下不是把某些实情告知给唐小豪的时候,特别是他的身世,虽然唐小豪已年满十八,算是成年男子。虽然他很聪明,但内心太善良,而善良在这个薄情冷血的世界中,反而会变成牵绊的绳索。 因此,唐琛只能先瞒着唐小豪,但他也不知道能隐瞒多久,只能瞒一天算一天。 唐小豪好奇:“你不怕虹姐对我和小铃铛下手吗?” “虹姐能选择来这里找铃铛,而不是去找其他同伙,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同伙身份不一般,在满城搜捕的时候,不可能与她见面,所以,她只能来找小铃铛,”唐琛自信满满道,“当然,这一点也在我计划之中,龙豹骑如果抓不到她,她绝对来这里,她会玩一个灯下黑,想藏在我眼皮子地下,殊不知,我在守株待兔。” 唐小豪下意识看了一眼外面:“原来偏院门口那两个看起来老得不成样子的护卫,叫左聋右盲,还是两个顶尖高手。” 唐琛解释道:“江湖上有个杀手组织,叫风满楼,取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思。这个组织专门收容各种亡命之徒以及江湖门派的叛徒,他们没有原则,只要给钱就办事,很多年前,左聋右盲受雇于人来暗杀我,可他们也没想到,临行前所喝的酒里下了慢性毒药,大概是时间没算好,在他们即将杀死我的时候,竟然毒发,我没有选择趁机反杀他们,而是救了他们,所以,两人愿意追随我。” 唐小豪点头:“然后,你就把这两个看起来似乎毫无威胁的人放在我偏院门口,看起来对我的安全不怎么重视,可以迷惑他人,连我都被骗过了。” 唐琛又道:“那个虹姐已经死了。” 唐琛说到这的时候,后方靠着墙壁的小铃铛眉头微皱,她实际上已经醒了,一直装晕偷听父子两人的对话,并且伺机逃离。 唐小豪道:“左聋右盲干掉的?还是你亲手处理掉的?” 唐琛摇头:“她被人灭口了,应该是她的同伙,那人站在一百多步外的屋顶,手持强弓烈箭,趁着虹姐被左聋右盲控制住的时候,一箭命中她的咽喉,而那烈箭之所以叫烈箭,就是因为会炸开,所以,虹姐死得很惨。” 小铃铛闻言,心里五味杂陈,万万没想到孤军的人会这么狠。 wap. /130/130111/30971866.html 第三十八章:灭口 小铃铛坐到床边,侧身看着脸色苍白的唐小豪,在触碰到唐小豪右手的时候,感觉到他的皮肤发烫,赶紧抬手去摸额头,发现唐小豪已经发烧了。 小铃铛惊道:“你发烧了。” 唐小豪实际上早就开始迷糊了:“只要不发骚就行。还有一件事,你听清楚了。” 小铃铛立即问:“什么事?” 唐小豪道:“我被那东西咬了,肯定会异变,但是我异变后,虽然会变成怪物,但不会很厉害,你应该可以对付。你把武器准备好,一旦发现我异变,直接朝着我心脏刺下去,你要是下不了手,就找我爹来。” 小铃铛自然不肯:“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躺着,我去给你打水。” 小铃铛赶紧转身开门和唐墩一起去打井水,想办法给唐小豪降温。 忙碌的两人并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已经从外墙翻了进来,落进偏院后便藏在了不远处的假山之后,而此人正是被龙豹骑追杀的白如虹。 —— 唐府后院书房中,已经卸去铁甲换上管家服饰的唐堂正跪在唐琛跟前,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详细告知。 唐琛听完后放下茶杯:“所以,我要找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叫含霜的花魁?” 唐堂回道:“应该就是她。” 唐琛起身背着手来到桌案前:“能从龙豹骑手中逃离,身手绝非一般人,而且,在她房间下面的地牢中还发现了癸甲。” 唐堂又道:“将军,那地牢和密道是相连的,但后来被人铸起了一堵墙,含霜应该不知道这件事,便将那怪物关在地牢尽头,可是,尽头那间牢房恰好与密道相连,怪物打破那堵墙后便逃了出来。” 唐琛转身看着唐堂:“逃出来的癸甲却被某个人杀死了,那人还将癸甲半个脑袋都给打没了?你找到那个人了吗?” 唐堂道:“没有,我原本以为可以顺着血迹追踪,但那人应该是想办法包扎了伤口,在我追出井口后,就发现血迹断了。” 唐琛此时立即想到了受伤的唐小豪,很明显,唐小豪是被那癸甲所伤,如无意外,杀死癸甲的也是他。唐琛虽然知道唐小豪天生与普通人不一样,应该不会被感染,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担心之余更疑惑的是,凭唐小豪如今的身手,是不可能杀死那种东西的,他又是怎么办到的? 唐琛微微点头:“含霜没抓到,杀死癸甲的那个人也没找到,这应该是龙豹骑头一回在自己的地盘上败得如此彻底。” 唐堂深俯地面:“将军,是属下无能!” 唐琛却没有指责唐堂:“此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你找不到他们也不奇怪,你下去歇着吧。” 唐堂叩谢之后,起身离开。 唐堂离开后院,来到前院时,却是下意识看向偏院的位置,他先前撒谎了,他并非没有追到杀死癸甲的人。在追出井口后,虽然血迹的确断了,可是,待追踪含霜无果的黑豹赶到后,他凭借着黑豹那敏锐的嗅觉,又找到了断断续续残留下的血滴,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顺着那些血滴他竟然找到了唐府正门。 唐堂并不怀疑黑豹的嗅觉,因为黑豹从未出错,所以,他在卸去铁甲变回那个憨厚老实的管家后,特地询问了门口的铁甲卫有谁进出过,得到的回答是——先前只有唐公子回来过,而且看起来好像是痔疮犯了。 有那么巧吗?唐堂不相信巧合,但是,在唐琛安排他去十二坊搜查抓人的时候,并未告诉他为何要那么做,也没有告知前因后果,加上之前唐琛又说了自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就是为何唐堂隐瞒了他怀疑杀死癸甲的人就是唐小豪的原因。 既然自己的主人唐琛没有告知全部实情,那就表示这其中有事不愿意让自己知道,自己就应该顺着主人的意思去做,而不是自作聪明。 这是唐堂多年管家生涯总结出的经验,就算双眼明亮,该瞎的时候还是得瞎,既然可以做瞎子,自然也可以当聋子和哑巴。 就如现在守在偏院门口那两个守卫,虽然一瞎一聋,却因此省去了很多麻烦,至少活的自在。 —— 偷入唐府偏院,并藏身于假山后白如虹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乍一看只是一名普通妇人。 这身衣服是白如虹在河道旁某户人家外偷来的,而且那户人家还是在西市,她故意潜行到西市更换了衣服,将旧衣服留在那里,然后又调转回来,以此来迷惑追踪她的人。 如果不是纵横贯穿在神都城内的永昌河,白如虹早就被缉捕衙门的人抓住了。不过她觉得奇怪的是,在她逃离十二坊不久后,原本捕杀她的铁甲卫龙豹骑却悄然撤走了,只剩下缉捕衙门和神都军的人在满城搜捕。 白如虹清楚,一旦神都军也加入搜索,那么廖延奇肯定就知道自己出事了,一定会想办法去约定地点等待,而她现在需要做的有两件事,其一除去易容伪装,其二便是杀掉小铃铛灭口。 白如虹因为执行的是长期潜伏任务,所以,她所使用的易容术并非只是一张面具那么简单,而是先用药水松弛面部,再将自己的面容揉捏成含霜的模样,最后再将银针扎入头部十几处结会(结会的意思就是x位的意思,那个字无法打出来,请理解)以此固定。 这个过程极其痛苦,一般人根本无法忍受,最重要的是,某些部位的银针是自己无法取出来的,只能让他人帮忙。 藏在假山后的白如虹探头看着打水的小铃铛和唐墩,待两人提着水桶,端着水盆进屋后,自己也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静等入夜,至少要等到晚饭端进去再说,因为白如虹已经饿得头晕眼花。 终于等到唐墩端饭菜进屋时,白如虹这才从假山后冲进屋内,从身后将刚放下饭菜的唐墩一掌劈晕。 突然出现的白如虹将小铃铛吓了一跳,但她很快镇定下来,白如虹也转身关上了房门。 小铃铛上前关切的问:“虹姐,你怎么来了?还穿成这样?” 白如虹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注视着床上的唐小豪,原本她是打算打晕唐墩再制住唐小豪的,可打晕唐墩之后,发现唐小豪毫无反应,便觉得有些奇怪。 小铃铛见白如虹来了,并未表露出她知道发生何事,因为那样的话,会给唐小豪带来危险,如今的唐小豪受了伤,昏睡在床上,只能任人摆布。 白如虹缓步走到床边,看着床边的水桶、水盆,又看着小铃铛手中的毛巾,随后问:“他怎么了?” 小铃铛道:“受伤,发烧了。” “受伤?”白如虹心生疑惑,但也不可能将十二坊地下那两声巨响与唐小豪联系在一起,加上她都不知道那癸甲魍魉已经死了。 小铃铛只得撒谎道:“他被狗咬了。” 白如虹揭开被子,看了一眼受伤的位置,因为所伤的位置看起来也像是被狗追后所咬,并未有所怀疑。 白如虹又走到门边,透过门缝观察着外面,同时道:“出事了,我被人发现了。” 小铃铛故作诧异:“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白如虹坐在桌旁,“过来,帮我取针。” 小铃铛上前:“取针?” 白如虹道:“你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就好了,其他的不用管。” 小铃铛按照白如虹的吩咐,将她头顶上那几十根银针一一取出,每当取出一根针来,白如虹面部的某个部位就会产生变化,虽然小铃铛看得心惊,但依旧强装镇定。 待银针全部拔出后,白如虹的脸变得无比的恐怖,就像是面部皮肤完全熔化了一样。 小铃铛不忍直视,低头不敢去看。 白如虹则是拿起桌上的一根银针道:“怕什么?你忘了,你也是这样。” 小铃铛当时就懵了,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脑后。 白如虹道:“既然我的身份曝光,那你的任务也结束了,我们现在就得恢复本来的样貌,一起离开,你坐下,我帮你取针。” 此时的小铃铛大脑一片空白,她不敢相信每天从镜子中看到的脸并不属于自己的,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她以为只要看到真实面貌,兴许就能回忆起来自己是谁,所以,毫无防备的坐下。 白如虹站在小铃铛身后,直接死死按住小铃铛的两个结会,小铃铛在感觉到一阵眩晕后直接晕倒。 白如虹扶住小铃铛,将其放倒,平躺在地上,随后自言自语道:“我能不能逃走,就全靠你这张脸了。” 随后,白如虹先查看了下唐墩和唐小豪,确认两人还未醒,又摸出一个小瓶子,分别放在两人的鼻前,让两人吸入其中的药粉,以此保证两人不会在短时间内醒来后,这才坐在桌旁拿出药水,参照小铃铛的模样开始易容,只不过唯一麻烦的是,这次她需要自己扎针。 好在是扎针较比取针要容易一些,所以,半个时辰后,白如虹的面容变得和小铃铛相差无几。 白如虹又将小铃铛抱到内室,换上小铃铛的衣服,就在她准备下手灭口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于是只得将小铃铛放进衣柜中藏好,随后走出来,又将唐墩的姿态摆成趴在桌边,这才上前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白如虹惊了一身冷汗,因为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唐琛。 白如虹回过神来,立即让到一侧行礼道:“老爷。” 唐琛正要开口说什么,就看到趴在那里的唐墩:“唐墩怎么了?” 白如虹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壶:“贪杯,喝多了。” “就知道喝酒,”唐琛皱眉,又问,“少爷呢?” 白如虹看向床的方向:“少爷被狗咬了,有些发烧,我正照看着呢。” 说着,白如虹就走上前,顺手拿起先前小铃铛放在桌上的毛巾,在水桶里浸湿后,开始为唐小豪擦拭面部。 唐琛缓步上前,查看了下伤口:“又被狗咬了!?这小子就知道闯祸!” 白如虹虽然看似在擦拭唐小豪的面部,但手中却扣着一枚暗器,一旦唐琛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她就会毫不犹豫将其杀死。 所幸的是,唐琛似乎并未发现什么不妥,只是面露心疼:“伤成这样也不说一声,你去把大夫找来,我在这里守着。” 白如虹哪儿知道唐府的大夫在何处?但也为不露馅,也只得硬着头皮离开。 白如虹走出偏院后,看着门口那两个正在打瞌睡的护卫,便上前问:“两位,少爷发烧病了,老爷说去把大夫叫来。” 白如虹原以为用这种法子可以避免露馅,她找不到大夫,那两个护卫应该找得到,就算找不到,也可以驱使护卫去找人问,谁知道那两个护卫根本不搭理她,依旧在那打瞌睡。 白如虹上前要去叫醒两人的时候,却听到唐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忘了,他们一个是聋子,一个是瞎子。” 白如虹心头一惊,转身看着站在偏院内背着手的唐琛。 唐琛又道:“小铃铛在唐府内也住了有些日子了,知道偏院门口的两个护卫是聋子加瞎子,也知道府内没有大夫,而且,我儿子从来不喝酒,他的酒壶里装的都是渴水饮品,因此,唐墩哪怕是喝再多也不会醉,就算他自己带酒进屋,要喝得醉倒,那屋内肯定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酒味,所以,你到底是谁?” 中计!白如虹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就被唐琛发现了,唐琛之所以要借口让自己离开,主要是怕一旦打起来,会伤到昏迷中的唐小豪。 白如虹二话不说,直接掷出暗器,那枚带毒的暗器直接朝着唐琛面门袭去,却被唐琛轻松偏头避过。 实际上,白如虹也知道唐琛武艺高强,自己并非他的对手,只是想借掷出暗器的瞬间逃走,谁知道,自己刚准备逃离的时候,一支枪头就出现在了自己咽喉部位,而自己右臂腋下也多了一柄长刀,如果她妄动,就算不被那枪头刺穿咽喉,也会被长刀直接削掉胳膊。 手持长枪和长刀的不是别人,正在偏院门口那两个聋瞎的护卫,两人此时换了一副模样,先前的萎靡不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杀意。 唐琛缓步上前:“虽然他们一个聋,一个瞎,不过在十几年前,两人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杀手最擅长的就是掩饰自己,在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出手,才能做到一击必杀……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 wap. /130/130111/30944436.html 第三十七章:臀上开花 含霜破窗而逃后,直接跳进了永昌河中。 含霜在看到那只黑豹的时候就知道,就算她轻功再好,在陆地上也跑不过快如闪电的黑豹。因此,跳进河道中是唯一的选择。 虽然跳进河道,但含霜也不敢露头,而是在水下潜行。就算不回头观望她也知道,那黑豹肯定紧随其后。含霜知道豹子不惧水,但猜测那凶猛的畜生就算潜水也不至于潜得那么深吧? 故此,含霜朝着河道深处潜去,只要在水中,那黑豹就无法以气味做线索找到自己,若要靠目视的话,河道内繁多的水草以及浓厚的淤泥足够遮挡视线了。 含霜藏身于河道水草丛中,注视着上方,随后便看到那只黑豹从上方飞速游过。 如她所料,黑豹并未发现藏身于水底的含霜,只要黑豹无法发现自己,那些龙豹骑自然也无法发现,含霜万幸逃过一劫。 可是接下来又该如何?出城是绝对不可能,城门必定加派重兵排查,城墙太高,即便能攀爬上去,也无法保证不被城墙之上的神都军发现,一旦被发现,自己就会葬身于神都军弓手的箭雨之中。 含霜自然也无法去找廖延奇,思来想去,她只能想到小铃铛。换言之,含霜打算直接藏在小铃铛如今所在的唐府。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身为铁甲卫统领的唐琛估计也想不到,自己会藏身在他眼皮子底下吧? 只是,含霜不明白,铁甲卫的精锐龙豹骑为何会知道自己就在十二坊之内? 组织不会出卖自己,而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只有廖延奇。 难不成自己被廖延奇出卖了? —— 唐堂率人走进地道后,很快便发现了被火符枪轰掉半个脑袋的魍魉。 唐堂站在那魍魉跟前,注视着魍魉龟裂的皮肤,自然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马上联想到了已经结案的四海客栈的癸甲事件,从已知的情报来看,不应该是被当时那只癸甲感染的,因为当日被再度感染的人,皮肤不会出现龟裂。 最重要的是,杀掉这癸甲的人是谁? 唐堂接到的命令是,带着一哨龙豹骑藏在暗处,静待缉捕衙门内应的信号,然后直接率兵冲进去接替缉捕衙门的人进行搜查,所以,自然不知道唐小豪先前在这里的事情。 唐堂闻着地道空气中还没有消散的那股怪味,又看着那魍魉剩下半个脑袋被火焰烧灼的部位,只能猜测是火器所为。 只是,铁甲卫和神都军曾经也都测试过,除非是用大威力的火铳,否则,普通的火铳也无法击杀癸甲。 眼前这个癸甲半个脑袋都被轰碎,看起来像是一门小型火炮所为。 谁会带着小型火炮来这个地方? 就在唐堂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名龙豹骑来报:“统领,在一间地牢中发现了两具白骨,从穿着来看,应该是一男一女。” 唐堂立即赶去地牢,在看到那两具白骨后,很快猜测出,其中的女人肯定就是真正的含霜,而逃走的那个大概率是冒名顶替的,至于那具男人的骸骨,穿着的只是普通男子的服装,也没有任何身份标识,无法辨别其身份,只能叫人将骸骨先带回去,同时搜索地道。 最重要的是,唐堂也发现了地上唐小豪留下的血迹,血迹一直延伸到前方与水井相同的位置,所以他推测,杀死癸甲那个人也受了伤,只是伤得不太重。 “必须找到那个被癸甲所伤的人,然后就地处决!”唐堂对麾下龙豹骑下令道,“因为那个人肯定被感染了!” 如果,唐堂知道被感染的人是唐小豪,他还会下这种命令吗? 可惜,凡事没有如果。 —— 早已逃离地道的唐小豪,忍着痛,从旁边的树上揪了好几把树叶,直接塞在裤子里面,其目的就是为了不让鲜血滴落出来。他很清楚,自己一路走回去,只要身体在活动就会加速血液的流速,滴落的鲜血也会增多,这些落在地上的血迹便会成为他人追踪自己的标记。 快到唐府跟前的时候,唐小豪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提着食盒走了过去。 唐小豪原本是不想返回唐府的,因为他记得在四海客栈的时候,小玄变成癸甲后,客栈内的某些人在没有被其直接伤及的前提下也在短时间内异变,因此,自己也肯定会异变。 吴天禄曾经说过,小玄那种形态的癸甲与正常的癸甲不一样,所以,唐小豪猜测小玄应该是二度异变的癸甲。换言之,就是一般癸甲通过特殊方式会将人变成小玄那种形态,也就是李朝年口中的魍魉,而魍魉如果再伤人,就可以将伤到的人再度异变成癸甲,这种三度异变的癸甲不具有传染性。 正因为如此,唐小豪才敢冒险回来,因为他在外面异变,被发现,那么会牵连到家里人,父亲也会说不清楚,但如果在家里异变,以父亲的性格,绝对会当机立断,亲手送自己上路,也免去了后续的麻烦。 迈进大门的时候,镇定自若的唐小豪并未意识到门口的那些铁甲卫都偷偷看着他的屁屁,那里因为塞满树叶的关系鼓鼓囊囊的。 待唐小豪进去后,铁甲卫立即展开了讨论。 “你们看到了吗?公子的后面鼓起来好大一坨。” “大概是拉裤子了吧?” “胡说八道,拉裤子应该是下坠,而不是鼓起来。” “那是怎么了?” “我估计应该是痔疮。” “痔疮?” “高见!” “公子果然不是一般人,就算得痔疮都比别人还要突出!” 唐小豪并不知道,唐琛就在前院暗处注视着他,待他走进偏院之后,唐琛便走了出来,直接走向一聋一瞎两名护卫跟前。 唐琛道:“他是受伤了吗?” 那瞎子低声回道:“血腥味很浓,应该是受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唐琛疑惑:“怎么会受伤?总之,你们俩盯着偏院。” 话毕,唐琛转身离开,也并未进入偏院之内,他还不知道唐小豪被癸甲所咬。 唐小豪回到房门前的时候,唐墩迎了上来:“少爷,你怎么了?看起来很不舒服?” 小铃铛也从旁边走过来:“你后面鼓鼓囊囊的,装着什么东西?” 唐小豪对唐墩说:“你赶紧给我烧点热水来,万一有人问起干什么用的,你就说我要洗脸。” 说罢,唐小豪艰难的走回房内,然后直接趴在桌子上,对小铃铛说:“帮我把裤子脱了。” 小铃铛愣住:“为什么要我脱?你如果想做点什么,可以直说,不需要这么委婉。” 唐小豪痛得已经快不行了:“姐姐,我那个位置受伤了,我现在已经痛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可不可以麻烦您帮我一个忙,您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就算将来你化成灰,我也要报答你的恩情!” 小铃铛闻言赶紧帮唐小豪褪去裤子,随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堆因为血液粘在的树叶,其中还有一朵被挤压得不成样子的花。 小铃铛愣在当场,看着趴在桌上牙齿咬着桌子边缘的唐小豪。 唐小豪喘着气问:“怎么样?” 小铃铛道:“看起来还挺漂亮,你是不是还学过插花?” 插你妈蛋!唐小豪双手抓着桌子边缘,恨不得咬舌自尽:“先帮我把那些树叶给取下来,小心点,应该被血粘在一起了。” 小铃铛上前用手拨动着那朵花:“就算是堵住伤口,也不忘了臭美,果然是神都第一渣男。” 唐小豪咬牙道:“我他妈哪儿知道有一朵花,你能不能别废话!” 小铃铛小心翼翼把树叶挨个取下来的时候,唐墩端着热水刚好进来,看到这一幕直接傻了。 小铃铛道:“你等等,我把这些树叶取下来,再用热水擦擦伤口。” 唐墩放下水盆,赶紧转身把门关上,随后问:“少爷,你这是怎么了?遇到心爱的男人了?” 唐小豪抓住一个杯子砸了过去:“闭嘴!” 待树叶被取下来后,小铃铛小心翼翼擦拭着伤口,很是心疼,嘴上却道:“你就不知道小心点吗?一天到晚搞什么?我可不想刚过门就守寡。” 唐小豪咬牙道:“还好是伤到后面,不是前面,要不,你就得守活寡了,比守寡还惨!” 小铃铛一巴掌拍上去:“伤这样了还贫嘴呢?” “你懂个屁!”唐小豪痛得翻白眼,“我这是乐观。” 小铃铛把伤口周围清洗之后,又按照唐小豪的指示用白酒消毒,随后涂上药粉。让小铃铛无比意外的时候,唐小豪虽然痛得脸都扭曲了,却依旧说个不停,却没有半声哀嚎。 小铃铛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唐小豪对唐墩说:“唐墩,你去门口守着。” 唐墩只得开门出去,坐在外面的阶梯上守着,但也很疑惑唐小豪这是怎么了? 门关上之后,唐小豪又让小铃铛搀扶自己到床上去趴着,思索了一会儿后,开口道:“如无意外,那个虹姐不是被抓,就是逃了,要不就是当场被杀。” 小铃铛闻言浑身一颤,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还是问:“什么虹姐?什么意思?” 唐小豪趴在那侧头看着床边站着的小铃铛:“就是指示你来接近我的人虹姐,你还装?别装了,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候了,你听我说,不管之后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保护你,因为你是我媳妇儿。” 小铃铛看着唐小豪,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唐小豪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包括他昨晚跟踪小铃铛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小铃铛依旧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虹姐真的出事了,那自己接下来该如何? 唐小豪又道:“我知道,你不情愿被她控制,所以,我原本的打算是,想办法帮你摆脱她的控制,谁知道,昨晚发生了凶案,而那凶手又朝着十二坊去了,我觉得事有蹊跷,但是现在不是调查凶案凶手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保你周全,还有,既然那癸甲已经被我干掉了,就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今天去过十二坊,我不是怕自己有事,我是怕再牵连到你。” 好半天,小铃铛才问:“你既然知道,我是有目的的接近你,那为什么还要帮我?为什么不告诉缉捕衙门,或者是告诉你爹?” 唐小豪皱眉道:“都他妈说好几遍了,你是我媳妇儿,是我老婆,我要是报官或者告诉我爹,你就死定了,然后我就成鳏夫了!知道鳏夫什么意思吗?就是死了老婆的男人!” 小铃铛又道:“可是,成亲什么的,你也知道是假的,所有的都是假的。” 唐小豪趴在那道:“我当真了,成亲行礼这事不是闹着玩的。” 小铃铛闻言,心里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唐小豪又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小铃铛沉默,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因为她现在脑子一团乱麻。 唐小豪又道:“你必须把知道的都告诉给我,否则,我没办法安排后面的事情,到时候咱俩都得完蛋。我刚才回来的路上,已经推算了几十种可能性,大部分的可能性对我们俩都不利,主要是因为我对你基本上一无所知。” 小铃铛心一横:“我们是孤军,至少虹姐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不知道,因为我失忆了。” “失忆?”唐小豪侧头看着小铃铛,“失忆这种桥段也太老套了吧?” 随后,小铃铛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了唐小豪。 唐小豪听完后道:“异道门派孤军?头一回听过,还是个细作组织,有意思。不过,我再问你一遍,你必须老实回答我,你再没有隐瞒我的事了吧?” 小铃铛点头道:“没有。” 唐小豪又问:“你失忆也是真的?” 小铃铛道:“千真万确!事已至此,你就相信我好不好?” 唐小豪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失忆是真的,那就好办了,因为在整件事中,你不是主谋,对他们的整体计划也不清楚,你必须一口咬定自己是失忆了,如果问起来,就说你隐约记得,自己应该不是什么孤军,家乡应该是在西原,但是虹姐威胁你,所以,你不得不从。” 小铃铛沉默着。 唐小豪看着小铃铛:“听没听见?记住我的话,因为你如果真的失忆,用这个理由是最合适的,我爹精着呢,你真失忆或者假失忆,他能判断得出来,所以,如果你失忆的事情是假的,那一切都完蛋了。” 实际上,唐小豪也不知道唐琛是否可以判断出来,他故意那么说,也是为了让小铃铛不至于那么害怕,而且,也希望小铃铛不要再对自己有所隐瞒。 wap. /130/130111/30944435.html 序章:华丽的开篇 十八年前,大昌皇朝顺和年间。 九原国,西部荒原戈壁。 手提背篓的老人牵着一个孩子小心翼翼走在刚结束厮杀不久的战场上,用手驱赶着那些正在啄食尸体的乌鸦,乌鸦群腾空飞去,盘旋在两人的头顶。 孩子忽然驻足停下,看着一具尸体:“爷爷,死人也会笑吗?” 老人看着旁边那具带着诡异笑容的尸体,解释道:“人是哭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么离开的时候也应该带着笑。” 说完,老人冲孩子微微一笑,就在他为自己富有人文哲理的解释暗自得意的时候,孩子又指着旁边那具尸体问:“那这个死人头为什么在哭?” 爷爷的笑容消失,一巴掌呼在孩子的脑袋上:“就你他妈事儿多!这边的好东西都被人捡光了,赶紧去那边看看。记住,不用去翻那些穿草鞋的尸体,因为都是穷叉。” “穷叉是什么意思?” “叉字代表的是一个敏感字,说出来会被自动屏蔽,你只能意会。” 孩子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上的草鞋:“明白了,所以,我们也是穷叉对不对?” 爷爷握紧拳头,维持着笑容,但孩子的提问并没有结束。 “爷爷,为什么这么多尸体,却不见血呀?” “因为太血腥没办法过审,开篇就得封书,写这本书的哥们就完蛋了。” “哦,爷爷你知道的真多。” “唉,都是被逼的,不是,是被叉的。” 就在爷孙俩迎着夕阳朝着远处走去之后,那具带着笑容的尸体打了个哈欠翻身爬了起来,警惕的看向四周,确认没人后伸手推了推旁边那具满脸哭相的尸体:“刑术,醒醒,别睡了。” 被叫做刑术的尸体却是打起了呼噜,男子一脚踩在他脸上:“睡你妹!起来!” 脸上带着脚印的刑术终于睁眼:“师兄,我做了一个很凄凉的梦。” 这两个在战场上呼呼大睡的家伙是师兄弟,师兄叫胡顺唐,师弟叫刑术。虽然他们都是异道学院的应届毕业生,但所学的专业却完全不同。胡顺唐选择的是开棺人专业,而刑术则是逐货师专业,而他们两人的主要授课老师,则是异道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地相李朝年。 一个地相教出了职业不同的两个学生,就好像是一个私塾先生,将自己两名学生分别培养成了和尚和道士一样。 至于异道、异道学院、开棺人、逐货师、地相这些名词,老朋友们肯定很熟悉了,但新朋友读到这里肯定是一脸疑惑,不要着急,之后自然会解释。 书归正传,胡顺唐听到刑术说他做了一个很凄凉的梦,却完全不好奇,反而是摸出一张符纸直接贴在了刑术的额前。 额前贴着符纸的刑术不解问:“你干嘛?” 胡顺唐刚要解释的时候,远处出现了一队官府的人马,那队人中不管是人还是马,双眼都在夕阳的照耀下泛着血红色的光芒。 胡顺唐见状一把将刑术按倒在地:“糟了!是癸甲!” 刑术闻言吓坏了,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捂住嘴巴。 何为癸甲? 癸(gui),天干第十位,又名昭阳。昭阳之子名曰甲玄,甲玄原为九天魁星,身带长弓,擅射箭,才高八斗。昭阳与甲玄父子因蔑视九天而被赐死,死后父子二人化为怨气,怨气落入九原大地之上,万物与之相融都可成癸甲。 癸甲,不人、不鬼、不妖、不魔。 癸甲虽生于九原,却可达九天,可入九域,横跨阴阳。 通俗点说,原本在九天之上有个叫昭阳的神仙,这哥们生了个儿子叫甲玄,甲玄也位列仙班,被封为魁星,比他爹混得还不错。可甲玄持才傲物,自以为是,怼天怼地怼空气,导致九天众神联名上书要弹劾甲玄,原本想网开一面的九天帝却被甲玄又怼了一番,愤怒之下直接将甲玄和昭阳父子俩赐死。 父子俩死后怨气不消,落入九原大地之上,并且不断的自我复制,谁若是不小心吸入这种怨气,就会变成一种叫癸甲的生物,成为癸甲的生物还可以将别人也变成癸甲。 癸甲这种新生物,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更不是妖魔,并且还分等级,高等级的癸甲可以穿梭在阴阳之间。 在这个世界中,阴间叫九域,阳间叫九原,神仙所住的地方就叫九天。 综上所述,等于是这个叫九原的世界中爆发了生化危机。不仅是人,就连动物也有几率被感染成为癸甲,而被感染者在初期都会产生一些奇怪的行为,包含并不限于发狂,不受控制的唱歌跳舞或者是严重的暴力倾向。 这就是胡顺唐要给刑术额前贴上符纸的原因,他意识到自己的师弟在之前的混战中大几率被感染了。 原本今天是异道学院应届毕业生的实习日,李朝年领着自己的五十来名学生来此处设伏,目的就是为了消灭被癸甲附身的一支镖队。可就在这支镖队即将走近包围圈之际,刑术却突然放声高歌,唱了一首《当爱在靠近》。 那是一首很忧伤的歌,忧伤的歌带来的自然是忧伤的结果。 疑似被感染的刑术因为唱歌直接曝光了这群异道学院应届毕生的位置,导致他们不得不提前发动袭击。谁知道就在他们冲杀出去的同时,左侧山丘后方也冲出了一群劫道的土匪,紧接着右侧山丘又杀出一队西原官府的剿匪军。 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异道学院的人找不到任何机会解释,而且,在场所有人都有可能被感染成为癸甲。所以,这场对癸甲的伏击很快变成了四方大混战,混战持续了一天,最终的结果就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 为什么胡顺唐和刑术还能苟活下来?在开打之后不久,刑术就被吓晕了过去,李朝年在发现事态紧急之后,直接抓起被吓晕的刑术扔给了胡顺唐,原本是让胡顺唐背着晕厥的刑术离开,却没有想到直接将胡顺唐给砸晕。 因为胡顺唐和刑术都是李朝年最器重的学生,也是异文化系列中《午夜开棺人》和《奇货》里的主角,自带主角光环的他们自然没那么容易死。 但是,前后晕厥过去的刑术和胡顺唐,根本没有发现已经趁乱开溜的李朝年。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胡顺唐平日内从来不笑,但只要睡着了就会露出温柔灿烂的笑容,因此在学院被其他人称为“不笑子”。 书归正传,胡顺唐小心翼翼抬眼看着那些癸甲:“看样子官府的收尸队也都被癸甲附身了。” 刑术使劲捂着嘴巴,但依旧忍不住唱歌的冲动,只得将自己的袜子脱下来塞在嘴里。 胡顺唐见状道:“你疯了吗!?你的袜子那么脏!”说完,胡顺唐拿走刑术口中的袜子,又脱下自己的袜子递给刑术,“用我的吧,我比你爱干净,我半个月就要换一次袜子。” 刑术眼泪都流下来了,不是因为感动,而是被袜子的那股味给熏的。 胡顺唐摸向腰间:“我就剩下三张符纸了,但是有五个癸甲,我们几乎没胜算,只能继续装死,兴许他们不会发现我们。” 刑术虽然也是异道学院的学生,但并不擅长战斗,关键在于,就算是他现在贴着符纸,嘴里喊着臭袜子,也无法完全抑制住要唱歌的念头,他很害怕下一秒自己也会变成癸甲。 然后,被师兄活活打死! 两人继续装死,在心里默念“看不到我”的时候,远处那些癸甲似乎发现了什么。 为首的癸甲用鼻子嗅了嗅:“好像有活人,你们两个,过去看看。” 两名被成为癸甲的兵卒手持兵器朝着胡顺唐和刑术的位置走去,并沿途捅刺着看到的每一具尸体。 眼看那两个癸甲越来越近,刑术身体的抖动也越来越厉害,甚至开始翻起了白眼。 胡顺唐抓住刑术的手,低声道:“师弟,一定要忍住,是生是死就看你了。” 双眼翻白,嘴角挂着唾沫的刑术颤抖着说:“放心,我现在还处于选歌阶段,实在找不到合适这个场景的歌曲,所以很纠结。” 选你妹啊!你个弱智!胡顺唐目瞪狗呆,但眼下又不能发火,只得安抚道:“师弟,你千万要忍住,如果这次我们可以活下来,师兄就算走遍天下,也要找到神医治好你的病。” 胡顺唐的话让刑术惊讶不已,他没想到师兄不仅不怨他,竟然还惦记着要带他寻访名医,甚至没有让他居家隔离14天,这大概就是爱吧? 刑术感动的笑了,但笑着笑着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唱歌的冲动也被胡顺唐那份爱所化解,他抓住胡顺唐的手更咽道:“师兄,如果这次可以活下来,我们就……成亲吧!” 空气在这一刻凝结,胡顺唐深吸一口气后跳起来抬脚连续踩在刑术的脸上:“成你妹!去死吧!这他妈又不是耽美小说!” 跳起来的胡顺唐吓了那些癸甲一跳,那几个癸甲也不理解,为什么胡顺唐会突然跳起对旁边那人施暴,而脸上布满鞋印的刑术还带着幸福的笑容? 癸甲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就像它们并不知道爱与恨都是人类力量的根源一样! 就是现在!胡顺唐趁着那群癸甲发愣的时候,已经抽出腰间的两张符纸,在将符纸叠成飞镖状后便掷出,口中也喊出了启动的符咒:“爱你孤身走暗巷!” 符纸飞镖在命中那两名癸甲兵卒的瞬间炸开,巨大的火焰瞬时间将两名邪物化为乌有。 “小心!是异道的人!”为首的癸甲头目摆出了战斗姿态,“散开!” 话音刚落,癸甲头目就感觉到又一名手下的气息消失。头目缓慢转身,发现胡顺唐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自己的后方,并且将仅剩下的那张符纸塞进了那名手下的口中,那名癸甲在顷刻间便被烧成一堆灰烬。 速度真快。癸甲头目瞟了一眼仅存的手下,手下正欲上前的时候,被它抬手挡住:“有点意思,和我们先前遇到的那群废物不一样,你不是他的对手,交给我吧。” 胡顺唐冷冷道:“我赶时间,你们一起上吧。” 癸甲头目皱眉,迟疑了一会儿后道:“好!” 好你妹!我只是在装酷好不好!胡顺唐强装镇定:“既然你们要一起上,那我就只能用那个了。” 此话出口,癸甲头目和兵卒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将战斗姿态切换成了防守姿态。 远处的刑术闭住呼吸,难道说,师兄偷学了异道禁术?我的天!不要!师兄,你为什么要那么堕落!? 胡顺唐拉开架势,举起拳头:“魂技!武魄真身!” 癸甲头目浑身颤抖了下:“你走错书了吧?这里不是斗罗大陆!” “十倍界王拳!” “七龙珠又是什么鬼!” “阿瓦达索命咒!” “滚蛋!这个世界没有巫师!” “汽车人!变形!出发!” “……” 两个癸甲目瞪口呆看着胡顺唐,这个傻叉竟然还模拟出了变形金刚变形时发出的声音! 突然,胡顺唐将手放进了腹部的口袋中:“既然刚才那些招数对你们都没有用,那就没办法了,不要怪我太残忍……” 胡顺唐的手从口袋中缓缓拿出一个道具的时候,说话的声调突然变得尖锐又可爱:“竹——蜻——蜓!” 最后装成哆啦a梦又算什么!?卖萌吗!? 癸甲头目怒视胡顺唐:“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不杀白痴?你错了,我们只是不会把白痴变成伙伴而已,既然你的表演已经结束,那就轮到我们了。” 胡顺唐突然看向远处趴在尸堆里的刑术:“师弟,不要管我,快跑——” 就在两名癸甲下意识转身看向一脸茫然的刑术时,胡顺唐拔腿开溜。 刑术以及那两名癸甲都震惊了,万万没想到,危急时刻胡顺唐会使出名为“六亲不认”的禁术! 师弟,对不住了,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们再续前缘吧!胡顺唐狂奔出十来米后,却被一只手绊倒,他爬起来扭头一看,发现手的主人竟然就是自己是老师李朝年。 胡顺唐立即上前抱起李朝年:“师父,原来你没死!” “早上走的急,没吃早饭,低血糖晕倒了。”李朝年睁眼道,“有吃的吗?随便来点佛跳墙、清蒸石斑鱼就好,松露、鱼子酱什么的也凑合。” 胡顺唐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摸出了一个东西。(备注:这里是广告位,有需要打广告的可以联系我,可以在此处植入,比如说胡顺唐摸出了某品牌的减肥药。我还可以免费设计广告词,现在植入广告可以享八折优惠,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李朝年吃下胡顺唐所给的东西后,立即恢复了力气,然后与胡顺唐一起看着远处正在被两名癸甲殴打的刑术。 李朝年立即明白了什么:“顺唐,你竟然偷学了异道禁术留情不认,你怎么会如此堕落?” 胡顺唐只得跪下认错:“师父,徒儿知错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李朝年搀扶起胡顺唐来,“记住,以后每年的今天就是你师弟的忌日,记得给他烧纸。” 胡顺唐抑制住眼眶中的热泪滑落:“徒儿明白,徒儿也不会忘记与师弟那些年的点点滴滴。” 李朝年叹气道:“怪只怪你们相逢恨晚,造物弄人,走吧。” 走你妹啊!我还活着!已经被打成猪头的刑术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人,正在绝望之际,远处的一辆镖队的马车中却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啼哭声似乎带着一种魔力,让原本还在施暴的两名癸甲停手,也让原本要离开的李朝年、胡顺唐师徒停下了脚步。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那辆马车,为首的癸甲突然间朝着马车冲了过去,与此同时,李朝年也飞身前往,两人在空中碰撞的瞬间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冲击波,直接掀飞了胡顺唐、刑术还有另外一个癸甲,唯独那辆马车纹丝不动。 李朝年和癸甲头目落地,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果然……”癸甲头目捂住肩头道,“你们是冲着天婴而来,我早应该发现的。” 什么天婴?胡顺唐和刑术都很疑惑,难道马车内那个啼哭的孩子就是所谓的天婴吗?天婴又是什么? 李朝年直起身来,活动了下胳膊:“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留下天婴,我饶你们俩不死,否则的话,你们的下场就是灰飞烟灭!” 盔甲头目扭头看着自己另外一名癸甲:“我挡住他们,你带着天婴快走。” 那名癸甲得令后刚靠近马车,就被李朝年直接一掌击飞,整个人还在半空的时候就被那股力量直接分解成了尘埃。 李朝年那逆天的力量让胡顺唐和刑术震惊不已,他们完全没想到,平日内几乎只会嘴炮攻击,行为举止还那么娘炮的师父竟然隐藏着如此巨大的力量。 癸甲头目震惊,但也立即明白了什么,因为就算是异道高手也不可能具备如此巨大的力量。 接下来,癸甲头目做了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情,它竟然直接伸手刺进自己的胸膛,掏出那颗如黑炭般的心脏,然后直接捏碎。 心脏碎掉的瞬间,癸甲头目也化为了一堆灰烬。 只不过,在癸甲头目消失前,胡顺唐似乎听到他说:“拜托了。” 李朝年走向马车,揭开马车幕帘的那一刻,一阵刺眼的光芒照了出来,那光芒虽然刺眼,却又如此的温暖,就好像被暗恋的小姐姐拥抱一般。 马车内放在一个用鲜花编织成的摇篮,摇篮内尚在襁褓中的男婴依旧在啼哭着,但哭声并不刺耳,反而可以抚平人心灵的创伤,让人感受到来自于星空的宁静。 李朝年和刑术也缓步上前,站在马车旁边看着,发现男婴不仅有一张绝世美颜的脸,而且还有着无与伦比的身材,虽然刚满月,却已经有了胸肌和八块腹肌! 胡顺唐疑惑不已:“师父,这是什么妖孽?” “胡说八道!”李朝年有些恼怒,“你是在嫉妒一个婴儿吗?” 刑术问:“师父,这孩子就是你们先前说的天婴吗?天婴是什么?” 李朝年却不解释,只是道:“没错,的确是天婴,只有天婴在出生后就具有如此完美的腹肌!” 所以,天婴的意思就是天生下来就具有八块腹肌的婴儿? 胡顺唐又问:“师父,我们今天伏击癸甲镖队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孩子?你为什么不早说?” 李朝年没回答,而是小心翼翼将花篮提出马车。 胡顺唐察觉到了不对,给刑术递了一个眼神,刑术会意后慢慢靠近胡顺唐。 胡顺唐再次质问:“师父,你既然是为了天婴而来,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那些土匪和剿匪军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你提前告知他们的吧?” 没错,的确是李朝年通知了土匪,谎称那些镖师押送的是一批龙鼎金,转而又放消息给官府,让剿匪军获知了土匪的行动。 李朝年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他很清楚知道,自己与手下那五十名学生加起来也不是那群癸甲的对手,如果有其他势力参与其中,混战下自己更容易得手不说,而且还可以掩饰真实目的。 事情发展得远比李朝年想象中还要顺利,虽然癸甲强大,但依旧无法阻挡那群穷疯了的土匪,以及那群立功心切的剿匪军。毕竟,除了异道学院的人之外,谁也不愿意待在这个荒漠之中。 提着花篮的李朝年看着胡顺唐道:“顺唐,你其实很聪明,你这种聪明人就不应该困于异道学院之中,那里的老师教你们的永远都是一些迂腐的玩意儿,他们不会让你们变得强大,只要是有用的都会说那是禁术,不如你跟着我,我会让你成为异道真正的强者。” 胡顺唐一脸愤恨,而身旁的刑术却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还是那副痴呆模样。 李朝年道:“你如果考虑好了,就先帮老师干掉你身边那个白痴,就算是纳投名状。刑术没有任何天赋,就算是唱歌都五音不全,而且,他大几率被感染了,很快就会便变成癸甲,到时候,你不杀他都不行。” 刑术闻言双唇抖动,他没想到自己如此尊敬的老师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他知道,自己是个废物,也知道自己毫无战斗力,但是他却对自己的嗓音有着绝对的自信,可这份自信也在此刻被彻底粉碎。 胡顺唐却是扭头看着刑术道:“选一首你最喜欢的歌,大声唱出来。” 刑术苦笑道:“死到临头还让我唱歌,这到底是残忍还是仁慈呢?” 胡顺唐面对李朝年拉开架势:“你的歌声将是我战斗的旋律!” 李朝年放下花篮:“看样子是谈不拢了,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求死,那我就大发慈悲的送你们下九域吧!” 胡顺唐挡在刑术跟前:“师弟,要唱的歌选好了吗?要开始了!” 躲在胡顺唐背后的刑术鼓足勇气道:“我想唱那首脍炙人口的《学狗叫》,可以吗?” 唱吧!用你的灵魂呐喊!呐喊出战斗的旋律!让血,燃起来吧! 胡顺唐飞快移动到了李朝年的身后,而李朝年的嘴角却微微上扬,下一秒李朝年就已经命中了胡顺唐。可是,在他拳头命中的那瞬间,李朝年的脸色变了,因为他击中的只是胡顺唐的残影! 这小子的速度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快了!?李朝年正在四下寻找胡顺唐的时候,后背中了一拳,直接扑倒在地。 同时,刑术也站在了马车顶上,舞动身躯的同时,用美声的方式唱着那首让人心旷神怡的歌曲。 “嘿——哟——我们一起学狗叫,一起汪汪汪,抱着大腿摇着腰,一起摇呀摇呀摇……” 李朝年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胡顺唐四肢着地,嘴角挂着唾沫恶狠狠的看着自己,攻击姿态也发生了变化。 李朝年又看向马车顶端的刑术,他顿时明白了,胡顺唐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战斗力,完全是因为刑术的歌声。 所以,那小子不是什么废物,因为感染怨气的原因,竟然觉醒为咒歌师。 异道咒歌师可以根据不同的歌曲,不同的唱法来为自己或者伙伴增加攻击力、防御力和异术力。眼下刑术所吟唱的那首《学狗叫》,虽然只能单纯的提升攻击力,却因为他们师兄弟之间的羁绊又让胡顺唐使出了江湖失传已久的狂拳。 狂拳实际上是狂犬的谐音,说白了就是疯狗拳。李朝年依稀记得,狂拳最大的特点就是纠缠拉扯,要诀为五个字——蹭、闻、舔、刨、咬。 李朝年并非惧怕如今因咒歌加持而提升战斗力的胡顺唐,而是因为他必须得顾及天婴的安危,如果他也全面提升自己的异术力,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胡顺唐再度发起攻击,直接扑向李朝年。李朝年自然是轻松避过,不过手臂依旧被胡顺唐的身体蹭到,就在被蹭到的那一刻,李朝年就感觉手臂开始发痒。 胡顺唐落地后,背对着李朝年,沉声道:“只要被蹭到,你就完了。” 李朝年赶紧挽起袖子,定睛一看,胳膊上已经出现了大片的疹子,很明显是过敏症状! 胡顺唐转身看着李朝年:“没错,狂拳第一式蹭攻并不是实体攻击,而是异术力攻击,将异术力集中在皮肤表层,然后蹭向对方,只要挨着一点点,身体就会立即产生过敏原。” “狗毛过敏!”李朝年面无表情道,但还是忍不住伸手挠着手臂上过敏的部位,“竟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招数!卑鄙!” 胡顺唐冷冷道:“卑鄙吗?老师,和你比起来,我就像是白莲花一样纯洁!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你不会想认输了吧?” 轻敌了,没想到这两个家伙进步如此神速!李朝年只得必须得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且开始调整着自己的异术力,尽量将异术力降低,五成?不,三成就够对付他们了。 胡顺唐再次扑来,这次李朝年并未让他再接触到自己的身体,让他诧异的是,胡顺唐也没有打算触碰自己,擦身而过的时候,反而是清楚看到胡顺唐的鼻子在闻着什么。 那就是狗拳第二式闻攻吗? 李朝年落地后,护住了装有天婴的花篮,气喘吁吁的看着远处的胡顺唐,他并不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是面对未知时的恐惧。 是的,他怕了,就像是马桶堵塞后,没有任何工具,只能用手处理,却不知道会掏出什么东西一样让人恐惧。 胡顺唐直起身来,扭动着脖子:“你躲不开的,我已经闻到了。” 李朝年皱眉,这小子闻到了什么?他是在故弄玄虚吗? 胡顺唐掰着手指数着:“脑血栓、颈椎病、慢性气支管炎、乳腺增生、胃溃疡、慢性肠炎、脚气……从头到脚数下来,我已经闻到了你这么多病症,看样子不需要我动手,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没错,狗拳第二式闻攻,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种心理战术,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的疾病,然后当众大声说出来,以达到百分百心理暴击的目的。 李朝年却是不为所动,继续暗中调整自己的异术力。 马车顶端的刑术依旧在吟唱,他不仅唱,也在跳,虽然手舞足蹈的模样让人恶心。可是,恶心和不忍直视正是咒歌的魅力所在。也正因为这两个元素,才能让敌人不敢轻易靠近咒歌师。 胡顺唐意识到李朝年始终没有反击,肯定是在酝酿什么阴谋,但是,以他现在的力量还无法彻底击垮他。 胡顺唐看向马车顶端的刑术:“师弟,加倍!” 加倍就意味着咒歌师的声音更加娇柔,动作更加妩媚,虽然更加令人作呕,但受术者的力量也会翻倍,同时受术者也会承受数百倍的伤害,稍有不慎,身体就会被无法控制的力量撕碎! 刑术立即摇头表示拒绝。 胡顺唐却无比决绝:“你忘了那些惨死的同学吗?” 刑术看着远处那些同学的尸体,想起了大家一起偷窥女生寝室,翻墙出去通宵烧烤的日子。 那么,就为了他们战斗之死吧! 反正,死的也不是我,我只负责唱歌跳舞而已…… 刑术撕碎了上衣,腆着肚子,原地转圈后,对着旷野上说道:“接下来,为大家带来一首《爱你》。” 刑术的歌声点燃了胡顺唐的身体,他也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子,知道那一定是在刑术想自己,不过,他们这份羁绊,还能继续下去吗? 李朝年看着完全陶醉其中的刑术,不由得皱起眉头,因为实在太恶心了。 不过,李朝年却是长吁一口气:“好了,我现在已经将异术力降低至三成了。” 什么?三成?他的意思是说光用三成的力量就可以完虐我吗?胡顺唐虽然知道自己与李朝年存在实力差距,但自己怎么会败给只用三成异术力的李朝年手中?可是,李朝年那副自然的表情让他明白,对方没有开玩笑。 先发制人的胡顺唐直接扑了过去,在靠近的那一刻不断变换身形和攻击方式,在短时间内就使出可拳法最后的舔、刨、咬最后三招! 可是,那闪电般的攻击被李朝年轻松避开。 胡顺唐落地后,看着满脸不屑的李朝年,先前他明明有机会的,为什么不反击? 他是故意的,他在嘲笑我! “结束了吗?”李朝年用手轻轻拍去身上的灰尘,“也就是说,轮到我了吧?” 这一刻,胡顺唐知道自己死定了,他扭头看向已经停止了唱跳的刑术,就在那瞬间,李朝年已经提着花篮到了他跟前,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 呕—— 胡顺唐眼前一黑,缓缓倒下。 胡顺唐倒下,刑术也瘫坐在地上,他知道,接下来就轮到自己了,李朝年会如何凌辱自己呢? 眼看着李朝年朝着马车走来,刑术直接四仰八叉躺在了马车顶上,看着天空的骄阳,眼泪滑落的同时轻声道:“来吧……” 可是,李朝年却是提着花篮从马车旁走过,还扔下一句话:“我不杀白痴,特别是五音不全的白痴。” 不杀人,却诛心。这就是高手的境界吧! 待李朝年远去后,刑术这才冲到胡顺唐跟前,刚准备哭丧的时候,却发现胡顺唐面带笑容,顿时明白师兄没死,只是睡着了。看着胡顺唐那副酣睡的模样,刑术不由得看向远处,满腹疑惑。 李朝年到底是什么人?那个被称为天婴的孩子又是什么? 此时的李朝年已经走进了戈壁荒原深处,他必须先在这里避避风头,因为天婴被夺的消息一旦传开,附近的癸甲都会问询赶来。今次的行动都是李朝年提前布局,若不是那些异道学院的孩子以及土匪和官军,他也没有任何把握可以战胜那支癸甲组成的镖队。 李朝年抱起花篮中的天婴,还是不愿意相信这孩子将来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李朝年抬头看着天空中那轮圆月,双眼泛出蓝色的光芒。然后,他做了一个决定,决定将这个可以改变九原世界的孩子送到瑞原城去,因为瑞原城内住着整个九原国最善良的家族。 只要在那个家族长大,这个孩子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好人吧。 下定决心后,李朝年便立即出发,跋山涉水,风餐露宿三个月后,他终于来到了那座华贵的城楼之下。 只不过,在李朝年看到城楼牌匾上“神都城”三个大字的时候,却是哭了。 因为这个路痴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wap. /130/130111/30323404.html 第一章:一表人渣 十八年后,九原国,神都城,西市。 “那个王八蛋出来了!”一个胖子气喘吁吁冲到繁华的大街上,扯着嗓子对人群大声喊道。 胖子的话让原本喧闹的街道瞬间安静了,所有人愣在原地,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那胖子,因为他们都知道王八蛋指的是谁。 胖子见其他人不为所动,又喊道:“他距离这里大概还有三百米!现在还来得及,该藏的藏,该躲的躲。” 胖子的再次提醒终于让那些惊恐的人们回过神来,街道上瞬时间乱成一团。 胖子穿梭在人群中,安抚着众人并维持秩序。 “姑娘,别卸妆了,就算你毁容也没用,只要是个女的,那王八羔子就不会放过。” “大婶,你别哭,你听我说,他的目标在18岁到25岁之间,你的年龄就是你的护身符。” “大娘,快把你闺女藏好。” “姑娘,你穿男装也没用。你是个男的?男的长得太好看也不行,上次那个花旦,也不是个男的吗?还不是被那王八蛋拖进唐府糟蹋了三天三夜。听我的,拿牛粪涂脸,弄乱头发,脱掉上衣表明自己的性别,兴许还能逃过这一劫。” 胖子说着又拦下一辆装着棺材的马车:“兄弟,棺材里装的是谁呀?” 赶车男子一脸忧伤:“我老婆,早上刚死。” 胖子一脸遗憾:“节哀顺变,就地烧了吧,以防万一。” 赶车男子惊恐:“那个王八蛋现在连死人都不放过?” 胖子叹气道:“谁知道呢?他的兴趣每天都在变。昨天,就在这,那王八蛋对着一副美女画像流了两个时辰的口水,好好的画还被他戳了七八个窟窿。” 赶车男子手忙脚乱往棺材上淋火油的同时,胖子又看到了不远处墙角下的那条小狗。 胖子三步并两步上前抱起那条狗,确定性别后,转身问:“这条狗是谁家的?有主没主?” 众人闻言大惊,胖子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那个王八羔子现在的兴趣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人类了,只要是雌性,就连动物都不放过。 胖子见没人回应,只得对那条小狗道:“赶紧跑。” 小狗却没有逃跑,反而是回到了墙角边上,胖子这才发现那里还有一窝小狗崽子,只是那些狗崽子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奇怪,明明是狗,但看起来又像是猫。 胖子看着小狗和它的崽子道:“原来你是放心不下孩子,那就自求多福吧,我也帮不了你。” 小狗用身体挡住自己孩子的同时,发出了悲鸣。 胖子看向慌乱的人群,长叹一口气。偌大一个帝都,难道就无人出来阻止那个王八蛋吗? 突然,原本闹哄哄的街道安静了,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去看街口,因为那个让他们闻风丧胆的王八蛋已经出现了。 街口,站着两人一猫,已经摆出了战斗队形。 为首的短发男子不过十八九岁,穿着华贵的服饰,腰间别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弹弓,他就是众人口中的王八蛋,也就是帝都人人皆知的渣男唐小豪。 唐小豪之所以可以横行帝都、嚣张跋扈,完全因为他爹唐琛是皇家铁甲卫大统领。 只不过,在唐小豪抬头的那瞬间,他那猥琐的长相立即拉低了整条街的颜值,这也是在场人不敢直视他的原因之一。 你们肯定会奇怪,为什么长成这样还能成为渣男?这正是他恐怖之处,你试想一下,如果是一个帅哥,就算再渣,至少在看到那张帅气的脸庞时,你至少不会有万劫不复的感觉。 就好像是,你被人暴打一顿之后却又收获了一坨金子,你甚至都有可能哀求对方再打你一顿,不然你都不好意思拿那坨金子。 反之,如果你面对的是唐小豪这样长相猥琐的渣男,当你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就好像是你已经中了剧毒,却得知解药是十斤苍蝇一样。 唐小豪身旁那个穿着皮铠的矮胖子则是他的贴身家仆唐墩,今年也刚满18,传闻说他曾经是铁甲卫的一名厨师,因为立下奇功,这才有机会入驻唐府成为马屁精。 至于那只折耳短毛猫则是唐小豪最心爱的宠物糖豆。顺便一提,这只猫在帝都动物界,也是渣男,只不过,这只猫的颜值远超他的主人。 这么说吧,那些女性宁愿被这只猫轻薄,也不愿意被唐小豪多看一眼。 唐小豪扫了一眼大街上那些瑟瑟发抖的众人,低声问唐墩:“唐墩,少爷我看起来怎么样?” 唐墩恭恭敬敬回答:“少爷,您看起来比昨天还要卑鄙无耻下流,完全就是一表人渣。” 唐小豪抱起自己那只肥得都快走不动路的宠物猫,眼神扫视着街面上的所有人,但目光只在女性身上停留,最终,他看向了那个已经卸完妆的女孩儿。 唐小豪走向卸妆女孩儿跟前的时候,其他人都暗暗为那姑娘祈祷。 一个正义的少年攥紧双拳正要上前,被先前那胖子一把抓住手腕。 胖子看着正义少年微微摇头,示意他还年轻,不要做傻事。 抱着肥猫的唐小豪来到那姑娘跟前,卸妆姑娘握紧了剪刀,暗自发誓,只要这个王八蛋敢做什么,她就立马自尽。 “美女,看起来你出门的时候很着急,都忘了化妆,你是着急去我心里吗?”唐小豪用那温柔且令人作呕的语气道,“不要着急,无论任何时候你来敲我的心门,都不会迟。” 唐小豪的话让卸妆姑娘险些自杀,因为实在太恶心了。 唐小豪又向前走了几步,停在那位大娘跟前,并轻轻松松找到了藏在她身后的女儿。 那个刚满18岁的姑娘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逃离,却被唐小豪一个健步追上:“跑什么呀?想去环游世界?大可不必,你围着我绕圈就行了。因为,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全世界。” 呕——在场所有人,包括家仆唐墩的胃部都在翻腾。 街面上依旧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闭住呼吸,在心里祈祷着自己不要成为那个混蛋下一个目标。 那个满脸涂满牛粪,披头散发,已经除去上衣的清秀男子发现唐小豪朝着自己走来的时候,下意识看向之前提醒自己的胖子,他终于明白胖子的话并非是危言耸听。 唐小豪走到清秀男子跟前的时候,却是一脸严肃:“是不是有人告诉你,我连长相清秀的男子也不放过?” 清秀男子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唐小豪不屑道:“你被骗了,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清秀男子闻言松了口气,就在此时,唐小豪突然间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抱歉,我这个人总是口是心非,我记住你了,有空一起去赏花。” 男子毕竟年轻,根本承认不住这种刺激,抓起一块板砖就将自己砸的头破血流。 唐小豪皱眉看着倒地的男子:“相逢何必曾相识,你不愿意,我不会强求,你这又是何苦呢?” 唐小豪说完后转身就看到了那口正在燃烧的棺材,满脸疑惑的他看向赶车的男子:“你这是做什么?” 赶车男子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那胖子立即站出来道:“唐少爷,他是卖烧烤的。” 唐小豪瞪圆双眼看着那口燃烧的棺材:“烧烤?烧的是感觉,烤的是情调,正所谓爱情真滋味,烧烤永回味。” 这个畜生!他怎么能说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话来!?棺材里装着的可是我妻子呀!不过,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文采飞扬。赶车男子泪目。 就在此时,墙角边那只小狗发出的悲鸣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肥猫糖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那条小狗跟前。 小狗弓着身子慢慢挪到一侧,在糖豆看清楚墙角那一窝似猫似狗的小生命时,那张毛绒绒的脸上出现了复杂的表情。 “喵?喵呜呜呜呜!喵喵喵!”糖豆冲着那条小狗叫着。 唐墩上前低声问:“少爷,糖豆在说什么?” 唐小豪仔细听了一会儿,翻译道:“它在质问这条狗为什么不把孩子打掉,偏偏要生下来。” 周围的人闻言大惊,这才明白之所以那条狗能生下一窝如此奇怪的小生命,全拜糖豆这条渣猫所赐。 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 小狗再次发出悲鸣,似乎在谴责渣猫糖豆的绝情,但糖豆似乎完全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反而是上前朝着那条无辜的小狗举起了自己的利爪。 就在糖豆那邪恶的利爪即将挥下的瞬间,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屋顶响起:“住手!放开那个姑娘!” 众人闻声看向屋顶,发现屋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黑衣黑裤还戴着面纱的女子,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可以从其声音分辨出年龄也不过十七八岁。 女子手持一柄女剑,剑鞘之上雕有雪花,发髻上的那枚簪子上还挂着一个白色的铃铛。 唐小豪伸手推开跟前的人,走到屋檐之下,仰头看着那名侠客打扮的女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糖豆觉察到了危险,立即躲在唐墩的身后,探出毛绒绒的脑袋偷看。 黑衣女子指着唐小豪问:“你就是唐小豪?帝都渣男?” 唐小豪却是笑了:“姑娘误会了,渣男这个称呼,只是平民百姓对我误解,实际上我是个暖男,不信的话,你下来,我暖暖你?” 黑衣女子握紧女剑,呵斥道:“渣男!死到临头还油嘴滑舌!今天我就要为民除害!” 话音未落,女子便从屋顶跃下,同时拔出了女剑,女剑出鞘的瞬间,在场人却只见剑柄,却看不到剑身,可唐小豪身后的唐墩却想起了什么,一把推开唐小豪:“少爷,小心!” 黑衣女子持剑落地的瞬间,唐墩的皮铠已经裂开,胸膛也出现了一道血痕。 唐墩呼吸变得急促,缓慢扭头看着满脸惊讶的唐小豪:“少爷,我,我只能下辈子再服侍您了……” 说完,唐墩倒在了血泊之中,远处响起了悲伤的唢呐声。 糖豆正要逃离,被黑衣女子一脚踩住,然后用脚将其身体翻转,肚皮朝上后,用女剑指着糖豆的猫铃铛道:“先阉了你,再阉你主人!” 就在黑衣女子的女剑即将挥下之际,一颗金珠直接打在其剑身之上,导致剑尖从糖豆的猫铃铛擦边而过,如果再偏那么一点点,糖豆就得从公猫变成公公猫。 那颗金珠的力道让黑衣女子的女剑险些脱手,她将剑从右手换到了左手,五指紧了紧剑柄后,看着远处手持弹弓的唐小豪道:“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 唐小豪从腰间又掏出一颗金珠:“这赤龙睛可是当今皇上赐给我们唐家的,只需要这么一枚,就可以让普通平民一年不愁吃喝。刚才那一枚算是少爷我赏你的,识相的拿着金珠赶紧滚,要不,这一颗金珠就得送你下九域了。” 九原国的货币中,赤龙为首,又名赤龙,通常为金币,但也有金条、金珠、金叶之分,其中金珠的名字就叫赤龙睛。 唐小豪说完,看向黑衣女子身后的那些人,那些人立即作鸟兽散,瞬时间街头就只剩下了唐小豪、黑衣女子、唐墩的尸体以及吓得口吐白沫的糖豆。 黑衣女子却是将女剑回鞘,左脚向前迈出半步,抬眼注视着唐小豪,那架势摆明了是想要一招决胜负,定生死。 唐小豪也将那颗金珠夹在了弹弓的皮兜之中,右脚向后迈了半步。 但是,两人谁都没有动,似乎都在等一个信号。 此时,原本吓得口吐白沫的糖豆清醒了过来,翻身爬起来就跑,就在糖豆窜出去的那瞬间,两人几乎同时出手,电光火石之间,黑衣女子掷出的女剑擦着唐小豪的脸颊而过,而唐小豪弹弓发出的那颗金珠却直接命中了女子的胸膛。 两人的身体同时僵住,唐小豪脸颊上出现血痕的同时,黑衣女子倒地。 那些正在偷看的人们见状都是满脸遗憾,甚至有不少人已经眼含热泪,因为这是今年第十八个试图为民除害却死于渣男之手的英雄。 唐小豪慢慢走到倒地的黑衣女子跟前,就在他刚蹲下去查看的时候,黑衣女子却忽然间睁眼。 唐小豪一愣,立即低声道:“大姐,你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睁眼的,你不要随便加戏。” “死不瞑目你懂不懂?”黑衣女子也低声回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吃亏。” 唐小豪立即道:“吃亏?说好了两颗赤龙睛的,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黑衣女子眼睛瞪得比之前还要大:“我就是要反悔,你能怎么样?” 唐小豪故意扯着嗓子装腔作势:“看你七窍流血这模样就知道你没得救了,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喊完后,唐小豪又压低声音,“大姐,那你想怎么样?” 黑衣女子面纱下的脸露出了笑容:“三十颗赤龙睛。” “三十……”唐小豪闻言差点没喊出来,定了定神后用极低的声音说,“三十颗太多了,京城的狗大户娶老婆的彩礼换算下来才不过十颗。小铃铛,我警告你,不要坐地起价,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你多少得讲点诚信吧?” 小铃铛作势就要起身,被唐小豪一把按住,只不过唐小豪的那只手却是按在了小铃铛的胸膛之上。 wap. /130/130111/30323405.html 第二章:我本清纯 被按在地上的小铃铛先是注视着自己的胸膛,而后又抬眼看着唐小豪。 唐小豪似乎没有将手拿起来的意思,很自然的放在那里,眼神里充满了恳求二字,因为若要是被这里的人发现长久以来他都是在雇人演戏,那么他精心打造的形象就会全面崩塌。 小铃铛四仰八叉躺在那看着唐小豪,唐小豪也维持着蹲姿看着她。 “唐少爷,商量个事好吗?” “请说。” “可不可以麻烦你把手从我胸膛上拿开。” “不可以。”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个姑娘,你这样属于耍流氓。” “耍流氓符合我渣男的人设,所以,我觉得没什么不妥。当然,凡事好商量,两颗金珠,我松手,你继续装死,帮我演完这场戏,然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铃铛从腰间摸出一颗手雷:“要不咱们一块死?” 唐小豪低头看着手雷:“大姐,你不要耍无赖好不好?这本书的设定里怎么会出现手雷这种玩意儿?你开挂呀?” 小铃铛面无表情道:“还有第三个选择,你揭开我的面纱,然后我们两清。” 唐小豪立即将手拿开:“你给我下套是吧?你以前发过毒誓,不管谁揭开你的面纱,你就会奴役谁一辈子!” 小铃铛伸出两根手指掐住唐小豪的小腿腿肚:“我发的毒誓是,谁揭开我面纱,我就得嫁给谁!” 唐小豪痛得翻白眼:“那不是一个意思吗?” 此时,旁边躺在血泊中的唐墩睁开眼:“大哥,大姐,我身上的血都快要干了,你们俩能不能利索点?都快半个时辰了,再不搞定,就全穿帮了。” 唐小豪和小铃铛几乎同时道:“闭嘴!” 唐墩只得继续装死,糖豆已经走到墙角,小心翼翼从鼻子去闻那些怪异的小生命,一脸不可置信,不愿意相信那些都是自己的孩子。 唐小豪解下腰间装赤龙睛的布包:“这里有二十八颗赤龙睛,加上先前那两颗,一共三十颗。” 说完,唐小豪很自然的将布包塞进小铃铛的胸膛内,又伸手拍了拍:“可以继续了吗?” 这个王八蛋宁愿给我三十颗赤龙睛也不愿意娶我?小铃铛失望的看着唐小豪:“那你吃我豆腐这么久怎么算?” 唐小豪凑近小铃铛耳边:“如果不是你脸朝上,我还以为摸的是你的背。” 小铃铛闻言满脸青筋暴起,差点没当场把唐小豪宰了。 唐小豪起身来,提高嗓门道:“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有没有人愿意赚点小费,帮我收尸?” 此时,先前那个胖子从角落中举着手起身。 唐小豪看着那胖子:“过来,找辆车把他们俩的尸体搬上去,跟着我拖到城外去埋了。” 胖子赶紧找了一辆车,将唐墩和小铃铛的“尸体”搬上车,然后拖着车跟着唐小豪扬长而去 两人走远之后,唐小豪低声问胖子:“怎么样?他们没有怀疑吧?” 胖子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和以前一样,非常的完美。” 唐小豪松了口气:“那就好,又熬过去了一天。” 这个胖子实际上是唐墩异父异母的结拜大哥,姓连名怜,全名连怜,今年20岁。连怜以前叫连莲,因为觉得名字实在太娘炮了,花重金找了个术士帮自己改名,术士一番测算后,重新给他起名叫连怜。 虽然在旁人看来连怜纯属被那术士骗了,可连怜反而觉得这名字中藏着一股阴柔,甚是喜欢。 至于连怜和唐墩为什么会结拜为兄弟,又是另外一段曲折的故事,因为这两位胖子不是主角,所以,等之后如果要凑字数的时候再说,简而言之,两人能够惺惺相惜的就因为一个字——胖。 没错,他们俩都很胖,在这个百姓常年吃不饱肚子的年代,能出现两个胖子,简直就是人间奇迹。因此两人一见如故,当即就拜天拜地拜空气结拜为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唐小豪走了一阵后,突然想起来什么:“坏了,糖豆没跟上来!” 连怜道:“少爷,宠物也是有感情的,你就让糖豆和它的孩子多待一会儿吧。” 车上的唐墩此时坐起来:“是呀,少爷,虽然你没办法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混蛋渣男,但你的宠物却帮你达成了这个心愿,全天下可能就只有糖豆这么一只猫可以做到让一只狗爱上自己,还生下自己的孩子。” 一直气鼓鼓的小铃铛也从车上坐起来:“我就搞不懂,为什么非得让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个王八蛋?你是不是心理变态?” 唐小豪停下来,走到小铃铛跟前问:“我爸是谁?” 小铃铛道:“唐琛呀,皇家铁甲卫大统领。” 唐小豪点头:“他是怎么当上大统领的?” 唐墩立即举手:“我知道!我来回答!” 唐小豪看着唐墩:“你说。” 唐墩答道:“吃软饭!” 唐小豪纠正道:“严格来说是软饭硬吃,他先是用自己帅气的容貌征服了兵部尚书的掌上明珠,也就是我妈,从一个小小的殿外听候成为了铁甲卫的骑尉,官衔从九品一跃升为正五品,接着立下赫赫军功,然后用了十年成为了正一品的铁甲卫大统领,当今朝廷的正一品大员!” 连怜看着唐小豪:“既然你继承了父亲英俊帅气的样貌,为什么每次都要把自己易容成现在这种猥琐的模样?” 唐小豪凑近连怜:“我现在这样很猥琐吗?” 连怜严肃道:“非常猥琐。” 唐小豪抬手按在连怜的肩头道:“那就对了,我是照着你的样子易容的。” 连怜看向车上的唐墩和小铃铛:“我很猥琐吗?” 唐墩和小铃铛一起点头。 唐小豪撕下自己易容的面具,褪去伪装后,露出了那张美得简直不像话的脸蛋。 然后,风停了,烈日也因此惭愧的躲进了云朵之中。 (书里的唐小豪和写书的唐小豪是两回事,请大家看到这里的时候,不要人身攻击写书的唐小豪臭不要脸,谢谢。) 唐小豪看向天空中的云彩:“你们看,太阳都躲起来了。没有阳光,也就没有希望,我如果不易容出门,就等于是剥夺天下人的希望,我怎么能那么自私呢?” 呕——连怜和唐墩低下头,伸手堵住耳朵。 大家都同为人类,他怎么就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小铃铛疑惑的问唐墩:“小胖子,你家少爷从小到大都这么不要脸吗?” 唐墩刚要回答的时候,唐小豪又朝着空中喊道:“太阳公公,原谅我,我也不想这样,对不起。” 唐墩无奈的看着小铃铛,小铃铛无奈道:“当我什么都没问。” 唐墩却是好奇:“小铃铛,我就奇怪,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家少爷?不会是因为他不要脸吧?” 小铃铛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不远处那个仰头朝着天空,完全呈痴呆状的唐小豪。她有不能明说的理由,就如她无法以真面目示人一样。 此时,一匹白色的骏马飞驰而来,就像是一道白色的闪电。马上骑着一名身着劲装,身背双剑的青年男子。男子不过二十出头,样貌阳刚帅气,目不斜视,双眼写满了焦急,策马从唐小豪四人身旁跑去。 唐小豪赶紧躲到一侧,捂着嘴避开马蹄扬起的灰尘,等那青年骑马跑远了之后,这才道:“神都城内部允许带兵器,这小子进城门就得被抓起来。不过这小子看着挺眼熟。” 刚说完,又有二人二马疾驰而来,骑马的是两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大汉,两人都背着两个长方形的黑色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为首的刀疤男拉马停在唐小豪跟前:“小子,先前有没有一个骑着白马的,身背双剑的青年从这里过去?” 唐小豪见两人一脸傲慢,有些不爽:“你们俩是没爹妈还是没上过学?一点儿礼节都不懂,询事打听得先下马。” 刀疤男翻身下马,却在落地的那瞬间将唐小豪直接踹飞了出去。 “少爷!”唐墩飞奔过去查看。 小铃铛拔剑上前与那刀疤男对峙:“无缘无故出手伤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连怜也拉开架势:“你们知道我们家少爷是谁吗?小铃铛,拿下他们,交给缉捕衙门!” 另外那名络腮胡大汉笑了:“活得不耐烦了。” 连怜直接冲了上去,小铃铛见状也只得配合,谁知道刀疤男轻而易举便将连怜制住,扣住连怜的手腕单脚将他踩在地上。与络腮胡交手的小铃铛也意识到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悬殊,刚准备脱身,手中女剑被夺走,下一秒就被络腮胡持剑对准了咽喉。 连怜和小铃铛双双被擒,唐墩见状立即去摸腰间的烟花筒,准备发信号叫兵,却被唐小豪拦住。 唐小豪捂着疼痛的胸膛上前抱拳道:“两位英雄,好武艺,是我不对,先前多有得罪,我给两位道歉,是我狗眼看人低,麻烦两位英雄放了我这两个朋友。” 唐小豪低声下气的模样让连怜和小铃铛都有些不敢置信,后方的唐墩也是无比惊讶,因为在神都城地界,唐小豪完全可以横着走。 两名大汉闻言哈哈大笑,但就是不松手,刀疤男还故意用力去拧连怜的手腕,连怜痛得惨叫起来。 唐小豪从腰间摸出一张九原通票,毕恭毕敬递上去:“这是孝敬两位英雄的,还请两位高抬贵手。” 两名大汉看到唐小豪递来的九原通票后,脸上的笑容反而是消失了,没有拿通票,立即松开了连怜和小铃铛,翻身上马便走。 唐墩看着远去的两人,刚要说什么,被唐小豪制止。直到两人骑马消失在视线范围后,唐小豪这才道:“好了,走远了,听不见了,你可以骂了。” 其他三人哭笑不得,完全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纨绔子弟。 唐墩不解的问:“少爷,为什么你拿出通票之后,他们不仅不要,马上放人不说,拍马就走呢?” 连怜揉着自己的手腕也是一脸疑惑,小铃铛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唐小豪解释道:“朝廷律法规定,只有大额交易才能使用九原通票,而且必须要有当地官府的批文,也就是说,随身携带九原通票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这两人也不傻,看我拿出来通票,就知道他们俩惹不起我,立马滚蛋。” 唐墩恍然大悟:“少爷果然聪明。” 连怜还是不解:“少爷,您爹可是皇家铁甲卫的大统领,当朝一品,你直接报出身份,这两人马上就得怂。” 唐墩也插嘴道:“是呀,你先前还不让我叫人。” 唐小豪一脸的愁容:“要不怎么说你们俩胖得都没脑子了。首先,这两人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外地来的,我说出来也没有用,吓不到他们。其次,如果放烟花叫人,我们四个都得死在这。” 小铃铛不明白:“为什么?” 唐小豪看着小铃铛道:“最近的军营离这里也有好几里地,等他们赶来只能找到我们四个人的尸体。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会杀我们对吧?很简单,我们一叫人,他们就知道,我们的确不是一般人,如果他们跑,我们会带人追,为了以绝后患,干脆把我们全宰了,现在懂了吧?” 听完唐小豪的分析,小铃铛、唐墩和连怜这才彻底明白。 唐小豪又打着哈欠道:“还有,我爹是我爹,我是我,他是当朝一品,我又不是。你们想想,现在朝堂不稳,我如果还狗仗人势,万一哪天我爹被人拉下马,以前被我欺负的那些人,不得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啊?到时候我就死定了。” 小铃铛不屑道:“你欺负的人还少了?你可是名副其实的帝都第一渣男。” 唐小豪笑了,转身坐在板车上问:“小铃铛,你来帝都多久了?” 小铃铛回道:“有一个月了吧?” 唐小豪又问:“我们怎么认识的?” 小铃铛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我在街上晕过去了……” 连怜和唐墩在旁边憋着笑。 唐小豪看着小铃铛:“对呀,你晕过去了,我把你送到客栈,还给你请了大夫,你当时完全不省人事,如果我是个混蛋,我完全可以行禽兽之举,等你醒来生米早就煮成熟饭了。” 小铃铛无言以为:“那,那……” 唐小豪打断小铃铛的话:“那什么那?你来这一个月,除了配合我演戏赚几个钱之外,什么时候看见过或者听人说过,我唐小豪强抢民女,欺压良善,鱼肉乡里?” wap. /130/130111/30323406.html 第三章:细作 的确,小铃铛到神都城一个月了,虽然唐小豪时不时会出现在街头对着那些姑娘说点让人作呕的土味情话,做些让人费解的事情,但基本上都是在演戏,从未真正的伤害过任何人。 小铃铛看着唐小豪道:“但是,神都城都谣传但凡是个女的,只要和你擦肩而过都有怀孕的可能。” 唐小豪无奈道:“你是不是傻?你自己都说那是谣传了。那些谣言都是我让连怜和唐墩散播出去的。” 小铃铛更加不解了:“那你这么做图什么呀?” 唐小豪伸着懒腰:“我也不知道我在图什么,我就是想活着。” 唐小豪哼着小调走向前方,连怜拉起板车跟在他后面。 唐墩走到一脸疑惑的小铃铛跟前,低声道:“少爷如果不把自己弄成一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他也活不到现在。” 原本就疑惑的小铃铛闻言更是直接愣住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唐小豪不装成一个混蛋就得死?这什么狗屁逻辑? 唐墩继续解释:“少爷不是嫡子,懂了吗?” 小铃铛惊讶:“啊?他妈妈是二房?” 唐墩摇头:“二房都不算,他都不知道他妈是谁……” 十八年前的那个雪夜,唐琛抱着尚在襁褓内的唐小豪回到府邸,直接来到了夫人南荣文君跟前,告知她这是外面某个女人为他生的孩子。 南荣文君愤怒至极,当时就想叫人把孩子给溺死,可是,唐琛一番话直接让她断了念头。 南荣文君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南荣曲风,唐琛若不是娶了她,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因此,唐琛不敢娶二房,就连多看外面的女人一眼都不行。只不过,南荣文君和唐琛多年来,就生了两个孩子,而且全都是女孩儿。 唐琛原本对自己的两个女儿那是宠爱有加,认为就算是女儿也可以继承这一切,还想将其中一个脾气刚烈的女儿培养成军中巾帼。可是,南荣家却认为,女儿迟早嫁人,儿子才能传家,所以,怎么都想再要一个儿子。 可是,也不知道到底是唐琛出了问题,还是南荣文君年龄大了,无论两人如何努力,就算是一天为爱鼓掌好几次,南荣文君那肚子都没有任何动静。 最最最重要的是,唐琛已经与九原国皇室缔结婚约,而且是双向的,也就是说,唐琛得选一个女儿嫁入皇室,再次都得嫁一个亲王,自己的儿子也得娶一个皇室出身的姑娘,就算娶不到公主,也得娶一个郡主。 综上所述,如果再没有儿子,婚约不成,那就等于是单方面毁约,也就是欺君之罪。 皇室之所以要和唐琛缔结婚约,完全是因为他岳父南荣曲风。南荣曲风身为兵部尚书,虽然是个文官,但南荣家族原本就属于地方军阀,且手握重兵。负责神都城防卫的神都军实际上就是南荣家族的私兵,效忠的不是皇室,而是南荣家。 皇室为了应对这一切,所以才在几十年前设立了皇家铁甲卫,而南宫曲风则是直接选中了那时候还是殿外听候的唐琛进入铁甲卫,一路扶持其成为了铁甲卫的大统领,换言之,皇家铁甲卫名义上的皇家卫队,但实际上还是听从于南荣家。 这就是十八年前唐小豪能够活下来的原因,要不他早就被南荣文君派人溺死在冰河之中了。 唐琛为了保护自己这唯一的儿子,也不敢告知他母亲的真实身份,只是说在生他的时候就难产死了,免得将来唐小豪为了寻母惹出麻烦来。 虽然唐小豪算是活下来了,但是他在南荣文君的眼中始终是个威胁。南荣文君后来决定,干脆为其中一个女儿招个上门女婿来继承家业。说白了,她就是认为唐琛现在的这一切,都来自于南荣家,而唐小豪体内既然没有流淌南荣家的血,那么南荣家里的一根鸡毛他都不能得到。 因为联姻的关系,南荣家又不敢直接下手,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唐小豪被唐琛培养成为继承人,所以,南荣文君只能想办法将唐小豪培养成一个文不能,武不定的废物败家子。 这一切唐琛自然也知道,但又无法明面上反对,只能私下教育唐小豪。因此唐小豪打小心里就清楚,所谓的母亲南荣文君并不是亲娘,而且还处心积虑要弄死自己,如果自己表现得过于优秀,那就离死不远了,这就是他为什么非得把自己打造成为超级王八蛋帝都第一渣男的原因。 小铃铛看着远处唐小豪的背影,突然间觉得他有点可怜,应该说是和自己同病相怜。 走在前方的唐小豪却忽然停住,因为他看到了一群衣衫褴褛,手中拿着棍子背着破草席的乞丐迎面跑来,为首的乞丐披头散发,跑一阵还蹲下来查看地面。 那群乞丐从唐小豪身旁跑过后,唐小豪依旧站在那注视着他们。 唐墩上前问:“少爷,一群乞丐有什么好看的?” 唐小豪想了想道:“不好,要出事了。” 连怜疑惑:“出什么事?” 唐小豪解释道:“那两个骑黑马的混蛋追那个骑白马的青年,这群乞丐边跑边看地面,看的应该是马蹄印,所以,这群乞丐不是在追那个白马青年,就是在追那两个骑黑马的,最重要的是,这群乞丐应该不是一般人。” 小铃铛不解:“你怎么看出来的?” 唐小豪来到乞丐走过的地方,指着地上的脚印说:“那群乞丐看起来似乎骨瘦如柴,在泥地上跑动却能留下这么深的脚印,说明都是身负武艺,而且力量都集中在下盘,为的就是可以长时间奔跑。” 小铃铛也是练武的,虽然不是什么高手,但基本的道理还是明白。可唐小豪又怎么会懂这些?他也会功夫?不对呀,他先前还被那两个骑黑马的混蛋踹出好几米开外,如果会功夫,就算打不过,也应该躲得开吧? —— 与此同时,白马青年已经策马冲到了神都城北门之下,看守城门的神都军立即去拦:“立即下马,解除兵器!” 白马青年既不解除兵器,也不下马,而是掏出一块刻有“铁甲卫”的腰牌:“我是皇家铁甲卫铁甲校尉车志海,我有军机要务,快让我进城,我要面见唐将军!” 神都军虽然不归唐琛管辖,但皇家铁甲卫与神都军之间的关系他们非常清楚,所以那队神都军散开的同时也撤走了拒马,好让车志海进城。 车志海骑马冲进城内不久,那两个骑着黑马的大汉也冲到城下,神都军自然是手持兵器上前将两人围住,而两名大汉也不下马,反而是将一块令牌扔在看守城门的神都军小头目怀中问:“先前是不是有一个骑白马背双剑的青年进去了?” 神都军小头目看着令牌上所写的“南荣”二字,浑身一颤,立即低头高举令牌,毕恭毕敬上前道:“两位大人,小的有眼无珠,还望恕罪。” 刀疤男问:“回答我的问题。” 小头目立即道:“回两位大人,那人刚过去不到一刻。” 络腮胡男子又问:“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小头目回答:“他持有铁甲卫腰牌,自称是皇家铁甲卫骑尉车志海。” 铁甲卫骑尉那也是正七品,这个小头目连品级都没有,加上那块可以随意进出帝都的腰牌,自然不敢阻拦。而眼下这两个嚣张至极的大汉又来自南荣家,小头目更是头都不敢抬。 因为小头目很清楚,南荣家的这两人就算在这里把他杀了,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两名大汉对视一眼,刀疤男却是笑了:“果然是唐琛的人。” 络腮胡也笑道:“那就不着急了。” 两人骑马缓慢走进神都城内,等他们走远,神都军的小头目这才抬头望向两人的背影,顺带擦去额头的汗水。 —— 车志海骑马赶到皇家铁甲卫所在的衙门,白马还未挺稳人便已经跃下,落地后举着腰牌直奔大门:“我要马上面见唐将军!” 门口的士兵看到腰牌后,立即打开大门,让车志海进去。 车志海一路狂奔,直接奔到正堂之上,正在批阅公文的唐琛见陈志海进来,立即起身去迎:“你怎么回来了?” 车志海乃是唐琛派去南荣家的细作,潜伏在南荣家已经有三年了。他原本只是唐琛多年前救下的一名普通士兵,因为忠心不二,便被唐琛留在身边。 后来,唐琛意识到南荣家势力过大,有谋反的嫌疑,便干脆让不为他人熟知的车志海潜伏进南荣家。临别之际,唐琛特别叮嘱,除非是紧急情况,陈志海不能自曝身份,也不能随随便便出示腰牌。今天车志海能突然间公开身份跑回来,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而且,车志海离开的那晚,被唐小豪无意中看到,这就是为什么先前唐小豪觉得车志海眼熟的原因。 车志海抱拳道:“将军,大事不好,南荣家在私下饲养癸甲!” 唐琛闻言愣住,半天才问:“什么?饲养癸甲?那东西还能饲养吗?” 突然,车志海严肃焦急的神情变了,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当然能饲养了。” 话音未落,车志海直接拔出身背的双剑,而早就察觉的唐琛先发制人,直接一脚踹翻车志海,拔出佩刀指向双剑脱手躺在地上的车志海。 唐琛皱眉道:“志海,你被感染了。” 车志海不以为然笑着:“大概是吧,但是,我感觉很舒服,没有什么不适。将军,要不,你加入我们吧?这个天下迟早是属于癸甲的。” 众多的士兵已经冲上大堂来,但唐琛却是厉声道:“都退开!” 唐琛之所以让其他人退开,是因为至今为止,他们都没有搞清楚癸甲的感染方式是什么,因为早些年朝廷就发现,癸甲可以和人类混居在一起,好像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被感染成为癸甲,而那些癸甲也不会大规模的害人,始终保持低调,也不知道最终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想和人类共存吗? 不过,依旧还是有很多人被癸甲害死,被害死的那些人无一例外都变成了枯尸。所以,对九原国朝廷而言,癸甲依旧是个谜。 车志海注视着唐琛的眼神,从眼神看出他有些走神的时候,突然间侧身翻滚避开,同时抓起双剑朝着唐琛攻去。 车志海挥舞双剑的速度极快,远比三年前要快上数倍。唐琛也知道这并非是他武艺精进,而是因为被感染已经快成为癸甲的缘故。 唐琛知道,如果车志海彻底变成癸甲,不仅会搭上这里所有人的性命,还会威胁到神都城的安危,所以,他只得忍痛直接持刀奋力劈下,连同车志海的双剑和他的头颅都劈成两半。 “志海,安息吧。”唐琛上前举起刀对准倒地却依旧在抽搐的车志海,然后将刀刺进了心脏,那是癸甲最大的弱点,如果不刺破心脏,被感染的人一旦彻底贬称癸甲,很大几率还会复活,而复活的这些癸甲会失去原本作为人的思想,成为黑夜中最恐怖的存在。 唐琛上前搜索尸体,从车志海的腰间发现一个竹筒,竹筒内卷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他刺探到的关于南荣家的一部分情报。 唐琛命士兵将车志海的尸体抬出去焚烧,自己则坐回桌案前查看。 —— 铁甲卫衙门外,南荣家的两名大汉看着衙门内腾起的黑烟,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刀疤男道:“看样子那小子被唐琛干掉了,唐琛也应该得到了情报。” 络腮胡皱眉道:“感染速度如果再快点就好了。” 刀疤男道:“没关系,就算唐琛得到情报,也没有证据,他不敢轻易禀报当今皇上,南宫家现任执掌人可是他的岳父。” 络腮胡问:“为什么不想办法同化唐琛?” “早就试过了,”刀疤男转身离开,“他是异血者,同化不了,不然他早就成为了我们当中的一员。” 夕阳下,两人的眼睛泛着红光。 wap. /130/130111/30323407.html 第四章:箴言 唐小豪领着唐墩、连怜和小铃铛晃晃悠悠走回城楼下的时候,并不知道在铁甲卫衙门内险些发生了大规模传染事件,更不知道父亲唐琛早就派了细作前往南荣家。 刚到城楼下,唐小豪就看到那群乞丐被神都军拦住,正在搜身,将那些乞丐的棍子和草席全部扔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检查,就是不让他们进城。 唐小豪的宠物糖豆早就等在城门下了,如往日一样,直接睡在了神都军为它准备好的软窝里,旁边还摆着碗盆,里面是吃剩下的鱼。看门的神都军自然知道唐小豪是谁,所以不会放过任何拍马屁的机会,就连唐公子的宠物在这里都如大爷一般。 相比之下,那群乞丐还不如一只猫。 小铃铛有些看不过去:“干嘛为难一群乞丐呀。” 连怜点头:“是呀,这群神都军脱下那身皮,估计还不如乞丐呢。” 唐墩道:“关我们什么事呀,赶紧吃饭去,我快饿死了。” 唐小豪却是站在原地,仔细观察着那群乞丐,乞丐一共有五个人,虽然看起来枯瘦如柴,可皮肤颜色却不像是营养不良,个个都是面色红润,精神饱满。 唐小豪上前的时候,那名神都军小头目立即上前点头哈腰:“唐公子,您回来了,累坏了吧?赶紧坐下歇歇,我给您沏茶去。” 唐小豪问:“干嘛拦着这群乞丐呀?” 小头目解释道:“唐公子,您也知道,神都城东南西北四门,每日进多少人,出多少人,都是上面定过数的,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戌时一过就得落门。” 唐小豪笑道:“肯定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出去游山玩水回来得晚,提前知会过你们吧?” 小头目只是笑,也不敢解释得太明白。 唐小豪从口袋里摸出两枚银龙递给小头目:“乞丐也是人,最近听说城外出了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万一他们死外面了,给缉捕衙门那边添麻烦。再说了,每天城里多少人,上面也不会挨个数,对吧?” 普通神都军兵卒的军饷一个月五十个铜龙,一百个铜龙合一个银龙,而小头目的饷钱一月也就两个银龙。虽然算不上什么巨款,但白得一个月的饷钱,还能给唐小豪一个面子,何乐而不为? 小头目揣好银龙后,立即让手下放行。 为首的乞丐自然知道是唐小豪帮忙,抱拳行礼道谢后领着自己的那群兄弟进了神都城。 唐小豪拿钱让唐墩去买些熟食老酒,让连怜送小铃铛先回客栈,自己打算留下来和守城门的神都军喝两杯。 小铃铛其实也想留下来,但是也明白一个女孩儿和一群男人坐在城门下吃喝不成体统,只得与连怜离开。 临行前小铃铛一步三回头去看唐小豪,总觉得这个渣男现在是越看越顺眼了。 唐小豪之所以要请看守城门的神都军吃喝,有两个方面的原因。其一,他平日内对下面这些底层的兵卒就没有任何架子,没事就请他们吃喝,还帮忙解决一些力所能及的麻烦,特别是这些守城的神都军。就如他先前告诉小铃铛的一样,如若平日摆臭架子,万一某天风水轮流转,你需要人家的时候,人家就算帮忙,也是心不甘情不愿。人心都是肉长的,平日内你对这些人好,有点事什么事人家出手帮忙也是满心欢喜的。 其二,唐小豪总觉得今天那白马青年和两个黑马汉子有问题。先前他回到城楼下的时候,就注意看了下旁边的牲口棚还有存放兵器的武库,既没有那么漂亮的白马黑马,也没有双剑和两个大汉所背的长方形盒子。既然那些人可以不落马不存放兵器就进入神都城,肯定不是一般人。 唐墩买了熟食和老酒回来,也到了落城门的时候。唐小豪和唐墩两人坐下陪他们吃喝,小头目和兵卒也不敬酒,因为谁都知道唐少爷是不喝酒的。 唐墩早就饿急眼了,左手一个鸡腿,右手一个猪蹄子,啃得满脸都是油。 唐小豪端起茶杯碰了下小头目的酒杯:“兄弟,辛苦了,今天你又帮了我一个忙,这个情我心里记着。” 小头目赶紧道:“唐公子,什么情不情的,您为人如何,兄弟们心里都清楚。”说完,小头目又压低声音,“我们都知道,你和那些少爷小姐不一样,能认识您,能和您坐在一起喝酒吃肉,已经很高兴了。” 唐小豪咧嘴笑着:“别捧我了,我几斤几两心里清楚。” 又是一番客套,等酒过三巡之后,唐小豪这才问起关于那白马青年和黑马大汉的事情。 小头目也已经有些微醺:“那个骑白马背双剑的,您不认识?” 唐小豪实话实说:“看着有些眼熟,就是记不起来的,不是军中的就是缉捕衙门的人。” 小头目道:“他说自己叫什么车什么海,记不清楚了,反正自称是铁甲卫骑尉,还有铁甲卫的腰牌。至于那两个骑黑马的,您也应该认识,因为那是您母上南荣家的人,拿着南荣家的令牌呢。” 唐小豪点头表示知道了,知道再问也没有意义,这个小头目只知道这么多。但是他心里很疑惑,虽然说铁甲卫的人不是每个人都认识他,但骑尉这种正七品的武官,绝对认识自己。虽然那小子看起来很匆忙,不过就算有再大的事情,看到自己至少会打个招呼。 最重要的,自己对那小子也只是有点印象,又记不清楚在哪儿见过,反正不是在铁甲卫的军营。 至于那两个黑汉子竟然是南荣家的人,这是唐小豪万万没想到的,不过如此嚣张也的确符合南荣家家臣和奴仆的作风。就别说家臣了,光是南荣家的那些奴仆们在外面都是嚣张跋扈,除了皇室成员,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 唐小豪在桌上摆着花生米思考着,南荣家的人追铁甲卫的人,而那群看起来不一般的乞丐似乎又在追这两拨人,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事? 坏了,我放进去那批乞丐,会不会因此惹出麻烦来?唐小豪心里正打怵的时候,便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转眼间,一匹如雪的白马便来到了他们跟前。 小头目抬眼一看马上那名身披龙鳞铁甲的男人,慌忙起身,与其他兵卒一起单膝下跪:“神都军西门哨卫长参见将军!”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唐小豪的父亲,皇家铁甲卫大统领唐琛。 唐琛并未搭理那些神都军的兵卒,只是看着唐小豪问:“你在这干什么?” 唐小豪故作一本正经道:“孝顺儿子唐小豪叩见英明神武的爹爹,祝我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说完,唐小豪咧嘴傻笑。 唐琛不愿意搭理唐小豪,转而将目光投向唐墩:“唐墩,送少爷回家。” 唐墩都不敢抬头,用袖子擦了嘴上的油水后,拽着唐小豪就走。 唐小豪稍微走远后,将唐墩一把拽到阴暗处:“你在这等着我!” 说完,唐小豪又赶紧跑回去,藏在暗处偷听,他知道唐琛突然来西门肯定有重要的事,极大可能与那个铁甲骑尉车志海有关系。 唐琛翻身下马,看着旁边桌上剩下的那些酒菜,漫不经心的问:“今天是不是有个拿铁甲卫腰牌的人从西门进城?还自称自己是铁甲骑尉?” 小头目回答:“是,确有此人。” 唐琛冷冷道:“此人是冒充的,被发现后格杀。” 小头目大惊:“将军,小的有罪。” 唐琛却是问:“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他拿着腰牌进城?” 小头目寻思了一下,这事除了在场的这些兵卒,也只有唐小豪知道了,但是他又不敢说,只能道:“没有别人了。” 唐琛的手摸向腰间,那小头目眼角瞟道,以为是要拔刀,吓得全身发软,却没想到唐琛摸出了一颗赤龙睛,直接扔在了桌上:“记住了,这件事不要外传,如果有别人知道了,今晚跪在这里的人都得死!” 小头目恨不得将脑袋都埋进土里:“是,小的明白!” 唐琛翻身上马的时候,唐小豪赶紧踮着脚往唐墩的位置跑去,刚跑了一半,就被骑着马的唐琛赶上。 唐琛举起马鞭作势要打,唐小豪却不躲闪,直接抬头将脸怼了上去:“来来来,往脸上抽,最好是破相,到时候丢脸的是你,又不是我。” 唐琛叹气:“你对自己的容貌是不是太自信了?” 唐小豪故意道:“那是,毕竟我是你儿子,我这模样都是你给的,我的自信也是你给的。” 唐琛闻言憋不住笑:“你这张嘴,也不知道像谁。” 唐小豪回道:“不像爹就像娘,不然呢?我又不是蛋里孵出来的。” 唐琛翻身下马,站在唐小豪跟前,随后又朝着不远处的黑暗中道:“唐墩,带着糖豆先回去。” “是,老爷。”黑暗中传来唐墩的声音,随后抱着肥猫糖豆小跑着离开。 唐琛把缰绳扔给唐小豪:“陪爹走走。” 唐小豪拿过缰绳,跟在唐琛身后,也不说话,就那么跟着。 走了好一会儿,唐琛忽然驻足:“对了,你今年多大来着?” 唐小豪也不回答,只是牵着马从唐琛身旁经过的时候,甩了他一个白眼。 唐琛抬手指着唐小豪:“娘们才翻白眼呢!” 唐小豪干脆停下来,冲着唐琛狠狠翻着白眼,而且还保持着那离谱的姿势。 唐琛却是笑了,笑了好一阵才道:“你是真不像我。” 唐小豪道:“我比你好看多了,帝都第一美男的称呼不是白叫的。” 唐琛想起了什么:“那个叫小铃铛的姑娘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唐小豪看着唐琛:“你派人查我?” 唐琛摇头:“没有。” 唐小豪顿时明白:“那就是唐墩说的。” 唐琛还是摇头。 唐小豪道:“我就不信是糖豆说的!” 唐琛严肃道:“是你娘说的,她一直派人在监视你。” 唐小豪脸色一沉:“南荣文君不是我娘,没有娘会处心积虑的对付自己儿子。” “小豪!”唐琛训斥道,“不要直呼其名,没大没小,小心隔墙有耳。” 唐小豪知道南荣家在神都城遍布耳目,说不定真的会跟踪他父亲唐琛,所以,也就闭嘴不再说什么。 唐琛继续往前走:“今天早朝后,我去觐见皇上,皇上已经决定让宝梦公主下嫁给你。” 唐小豪看着唐琛:“宝梦公主?就是那个出门就带着小羊羔,神经兮兮的娘们?” 唐琛皱眉:“掌嘴!怎么说话的?” 唐小豪摆出一副无赖的模样:“将军大人,宝梦公主的确是公主,但不是九原国皇族的公主,是柔原城拓尔思部的公主,是柔原城为了表示绝不叛乱送来的人质。皇上把她许配给我,是什么意思,将军您会不懂?” 唐琛背着手继续走:“你当我面说这些没事,如果回去当你娘的面还这么说,你就离死不远了。” 唐小豪叹气道:“我知道,装疯卖傻,要做个没脑子的败家子,任何事都要看破不说破,每天混吃等死。” “不是等死!”唐琛严肃纠正道,“是等机会!” 唐小豪见唐琛如此严肃,有些疑惑,因为他不知道等什么机会,也不知道父亲到底有什么打算,只知道从小到大,虽然表面上自己每天都浑浑噩噩过日子,但暗地里父亲却找人教他读书识字、研习武艺。 那些教他知识和武艺的老师、武师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唐琛会将换掉的老师送到遥远的地方去,以免走漏风声,被南荣家的人发现。 唐琛慎重的问唐小豪:“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小铃铛的姑娘?” 唐小豪没回答,只是看着唐琛,也不回避其眼神,他知道父亲可以从他眼神中得到答案,这也是父亲教他的,不管是在朝堂之上亦或者行走江湖,喜怒哀乐都不要轻易流露在表面。 唐琛道:“小铃铛来路不明,她到底是什么人,你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是南荣家派来的呢?” 这一点唐小豪的确没想过,南荣家为了不让自己成为继承者,还会使用美人计?也不一定是美人计,毕竟自己也不知道小铃铛面纱下的模样,万一和糖豆长的一样那就完蛋了。 实际上,唐小豪心里的确对小铃铛有好感,对于这个刚满十八岁的青年而言,小铃铛就宛如初恋。可是,因为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不敢表白,生怕牵连到对方。 因此,唐小豪违心道:“怎么可能?爹,你也说了,她来路不明,我只是让她配合我演戏而已。” 不远处的角落中,小铃铛听闻此言却是握紧了手中的女剑,但她不得不继续听下去,因为这是她的任务。 wap. /130/130111/30323408.html 第五章:南荣 唐府内,已是张灯结彩,家里的奴仆下人们已经忙碌布置了一天。府内的气氛比过年还要热闹,原因在于皇上已经下旨纳唐琛的二女儿唐望舒为贵妃。 贵妃在后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而且年满20周岁的唐望舒还是开朝以来第一个直接被封为贵妃的女子。按照姬氏开朝定下来的规矩,皇室娶亲女子岁数不能超过18岁,换言之,南荣家的势力大到已经足以改变皇室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此时的唐望舒正与姐姐唐微歌一起在母亲南荣文局的房内,挑选着陪嫁的物品,对于南荣家而言,具体陪嫁什么物品,可是重中之重。首先物品之中绝对不能有金币、金条之类的,因为那些东西都统称为金龙,上面都有皇室的印记,算不上南宫家独有的东西,如果陪嫁这些东西,就算再多,也会让南荣家丢脸。 对于南荣家如今的执掌人南荣曲风而言,南荣家与皇室是平起平坐的,姬家的天下如果没有南荣家坐镇,九原国早就易主了。 南荣文君从内屋中捧出一个宝匣,小心翼翼放在了两个女儿的跟前,拨动上面的机关开启锁孔。 唐微歌和唐望舒都很疑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如此精美的匣子竟然还有这么复杂的机关,就连钥匙孔都藏在机关之中。 南荣文君拔下头上的一枚发簪递给唐望舒:“这是钥匙。” 两姐妹更加诧异了,完全没想到开启这个宝匣的钥匙竟然是她们母亲每天都会戴在头上的发簪。也顿时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母亲都不让她们俩去碰那根挂有弯月吊饰的发簪。 唐望舒用发簪打开那宝匣后,看到宝匣之中摆着一枚大小如掌心,形同弯月的物件,在那物件之上还刻有“南荣”二字。 唐微歌和唐望舒先是看着那物件,而后又望向南荣文君。 南荣文君拿起那物件道:“弯月乃是我们南荣家的标志,而这块形同弯月的月石就是我们的家族的至宝,谁持有这枚月石,谁就是南荣家的主人。” 两姐妹更加诧异了,既然如此,这至宝怎么会在母亲这里?不应该是交由外公南荣曲风保管吗? 虽然两人没问,但南荣文君还是知道两个女儿的疑惑,便解答道:“几天前,你们外公才将这块月石送过来,因为这就是你的陪嫁。” 唐望舒明白了什么:“也就是说,几天前,外公就知道皇上会封我为贵妃?” 唐望舒言下之意是,将她封为贵妃并不是皇上的本意,而是外公南荣文君的授意,皇上不得不从,最关键的是,她出嫁的同时,也会将南荣家至宝一并带去,表明南荣家永远不会叛逆姬家皇室的态度。 唐微歌冷笑道:“这么说来,皇上娶的不是你,娶的是南荣家的势力。只要有这个东西在,将来后宫就是你说了算。” 身为大姐的唐微歌性格与妹妹唐望舒不一样,永远都是那么傲慢,就算在父母跟前说话都是直来直去不兜圈子,而唐望舒平日沉默寡言,但远比姐姐要沉得住气,更有城府。 不过,只论样貌,唐微歌只要不开口说话,绝对是当世美人,而唐望舒虽然也是美人坯子,却没有姐姐那么艳丽,就像是藏在牡丹花丛中的杜鹃。 南荣文君并不制止唐微歌的直言,也不回答唐望舒的问题,而是道:“只要你嫁入皇室,那么这个天下就稳了。” 是谁天下稳了?姬家的?还是南荣家的? —— 唐琛与唐小豪回府的时候,唐小豪已是哈欠连天,对府内的张灯结彩也没有任何兴趣,直接告诉唐琛自己要回去睡觉,转而便往自己所住的偏院走去。 唐小豪刚进偏院,唐墩就迎了上来:“少爷,大喜事呀。” 唐小豪打着哈欠道:“我知道,我二姐马上当贵妃了。” 唐墩显得无比兴奋:“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呀!” 唐小豪面无表情:“你高兴个什么劲儿?你不会以为我二姐当了贵妃,你身为唐府的奴才,将来就可以和南荣家那些下人一样横行霸道了?” 唐墩尴尬笑着,很明显,他就是这么想的。 唐小豪往前走去:“你完全诠释了什么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皇帝都五十好几的人了,也算是半个老头儿了,我二姐刚满二十,在这个如花似玉的年龄就得被那老王八蛋糟蹋。” 唐墩闻言吓得上去捂唐小豪的嘴:“少爷,您小声点,可别胡说八道,您刚才说的那些,够死八百遍了。” 唐小豪看着唐墩道:“一遍就死了,还八百遍呢。对了,那只死猫呢?” 唐墩道:“不知道,大概又出去祸害那些小猫小狗了。” 唐小豪无奈道:“要不为什么那些百姓恨咱们呢,达官贵人家养的畜生都这么嚣张跋扈,一只猫竟然敢跨物种霍霍一只狗,这什么世道。” 唐小豪刚走到大屋前,就看到二姐唐望舒笑吟吟的站在那,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唐墩见状立即知趣的低头告退。 唐望舒将食盒递给唐小豪:“四季斋的点心,全都是豆沙馅的。” 唐小豪面无表情接过食盒,直接坐在台阶上打开食盒,拿出一块来就吃。 唐望舒也坐在旁边,看着唐小豪,又掏出手绢给他擦嘴。 唐望舒道:“你吃东西也注意点,别吃的满嘴都是,将来会让人笑话的。” 唐小豪看着唐望舒:“让谁笑话?那个整天带着小羊羔的宝梦公主?” 唐望舒放下手绢:“你也知道了?” 唐小豪又拿起一块点心:“为什么是我们?” 唐望舒却是笑道:“这是天大的福分,别人求都求不来。” 唐小豪看着手中的点心:“姐,你说,这点心被做出来之前,知道自己会被吃掉吗?” 唐望舒也看着那块点心:“面粉、豆沙、水、糖、油这些东西混在一块儿才有了形,先有形,再浴火,浴火之后才能叫点心。” 唐小豪咬掉那点心的一半:“结果还不是被吃掉。” 唐望舒依旧是满脸温柔的笑容:“因为点心做出来就是被人吃掉的。” 唐小豪看着剩下的半块点心:“就像我们一样,生下来注定就要当牺牲品。” 唐望舒起身道:“不早了,我回房了,你别全吃了,撑死你呀。” 唐小豪只是对二姐挤出一个微笑,然后提着食盒走进屋内。 唐望舒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很清楚,在这场交易中,唯一的牺牲品就是自己的弟弟。 —— 三更天,位于神都城中心位置的那口应天钟被敲响的时候,那五名乞丐也悄悄来到了那间客栈门口。 为首的乞丐低声吩咐道:“一个去后门,两个在旁边的屋檐上持弓掩护,剩下那个跟着我。” 安排妥当后,众人散开,中年乞丐带着一人轻松跃上客栈屋顶,但尾随其后的那名乞丐却因为落下时脚步太重发出了声音。 中年乞丐转身叮嘱:“把异术力升到腰部以上!” 小乞丐点头,就地运气,等妥当后这才跟着中年乞丐继续向前。 中年乞丐走了一阵后停下,趴在屋顶之后用鼻子闻着:“是这里了。” 小乞丐立即拿出一个小瓶子,等中年乞丐揭开瓦片后将小瓶子中的液体倒下。液体离开瓶口落在半空后便化成烟雾,在屋内蔓延开来。 中年乞丐在心里默数三十次,然后翻身倒挂在屋檐下,用小刀挑开下方的窗户,观察了一阵后,接着惯性跳了进去。 中年乞丐和小乞丐刚落地,小乞丐就突然间被什么东西一把拽走了,就在中年乞丐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桌上的油灯亮起,油灯旁坐着的正是那名南荣家的刀疤男。 而那名小乞丐已经被埋伏在角落中的络腮胡伸手掐住了咽喉,只要他五指稍稍用力,小乞丐的脖颈就会少一块肉。 刀疤男一只手按着那奇怪的长方形盒子,一只手放在桌面上:“又是你们这群臭要饭的,没完了是吧?非得找我们断金门的麻烦?” 中年乞丐冷冷道:“已经变成了癸甲了,还自称是断金门的?我知道了,变成癸甲的人,脸皮也会比以前厚。” 刀疤男看向了络腮胡,示意他随时准备动手,而自己则是起身道:“没请问阁下是?” 中年乞丐回道:“丐帮吴天禄。” 络腮胡问:“你知道我们俩是谁吗?” 吴天禄瞟了一眼络腮胡:“断金门张浩天、廖然。” 刀疤男就是张浩天,廖然是他的师弟,两人早年因为投靠官府的原因,成了异道叛徒。因为异道中人不允许与朝廷官府有直接联系,如果投靠朝廷成为其鹰犬,不管什么理由,就是异道叛徒,所有异道中人皆可杀之。 廖然发出怪笑:“既然知道,也应该知道追杀我们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着的吧?” 吴天禄显得很轻松:“那是因为你们投靠的是南荣家,换个其他势力,你们俩早死了。” 张浩天一拍那长方形盒子,盒子中立即弹出一把刀身极窄的武器来,虽然也是一柄刀,却没有刀尖,就像是一把长尺,这就是断金门的碑鸣刀。 张浩天手持碑鸣刀摆好架势:“那你就试试!” 吴天禄从腰间摸出某种东西,捏在全拳之中:“那就试试我的叫花拳!” 张浩天举刀就劈,吴天禄轻松避开,一拳打在其腹部,拳头命中腹部的瞬间,拳头表面如着火了一般,张浩天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砸在后方的墙壁之上。 一旁的廖然立即道:“天哥,他手中捏有符纸!” 廖然说完,直接杀死了被自己制住的小乞丐,可怜的小乞丐的手刚摸到腰间的符纸。 小乞丐被杀,吴天禄没有动容,只是举拳之际砸向廖然,廖然当然知道那拳头的威力,在启动方盒机关弹出碑鸣刀后持刀避开,直接逃向张浩天的位置,搀扶着对方直接跳出窗户。 廖然和张浩天破窗而出后,廖然抓住屋檐直接荡上屋顶,刚站稳,对面屋顶就射来一支铁箭。 廖然眼疾手快抓住抬手抓住那支箭,谁知道刚捏住,铁箭却直接炸开。 廖然一只手受伤,垂在一侧,咬牙用剩下那只手搀扶着张浩天继续朝着前方奔去,而两侧屋顶上持续射来的铁箭,让原本就身负重伤的人难以躲避,瞬时间就变成了刺猬,而那些箭都包裹上了符纸,命中便会被炸开,所以,两人没有跑多远就直接从屋顶上滚落下去,重重砸在地面。 吴天禄也落到街面之上,屋顶上的两个乞丐弓箭手也跳了下来。 就在三人要靠近查看的时候,却听到街口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火把的光芒也将那里照亮。 “堂主,是神都军!”其中一个弓箭手道,“撤吧?” 吴天禄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张浩天和廖然,却是不甘心,直接冲上前准备给两个癸甲最后致命一击,就在他的拳头即将落下的瞬间,一个黑衣人突然间从角落中闪现出来,一脚踹飞了吴天禄。 两名弓箭手见状,刚要有所反应,远处那群神都军就发现了他们。 为首的神都军校尉拔出刀来:“什么人!?站住!” 吴天禄翻身爬起来,对弓箭手说:“撤!分头走!明日西城门下见!” 吴天禄说完就跃向屋顶,但他却不是逃,而是追着先前踹飞他的那名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虽然速度极快,明显快于吴天禄。吴天禄从那人跳跃的姿势判断出,此人肯定不是一般的江湖中人,他奔跑跳跃用的不仅仅是轻功,还使用了异术力,所以,袭击的人肯定是个异道中人。 会是谁?异道中人为什么要阻止自己杀死癸甲?是异道叛徒吗? 带着这些疑问,吴天禄继续追踪黑衣人,奇怪的是,黑衣人每次明明已经甩掉了他,却又现身,似乎在等他。 这不会是个圈套吧?吴天禄想到这,直接停在了一堵高墙之上,高墙内的大院张灯结彩,就好像这家的主人新逢喜事。 就在吴天禄还在寻找那个黑衣人的时候,黑衣人突然间出现,再次一脚踹向吴天禄,吴天禄因此直接飞进院内,砸进某个屋子的窗户中。 巨大的响声,惊醒了正睡的神志不清的唐小豪。 唐小豪从床上爬起来,借着外面的微光看着破碎的窗户,以及屋内地面上摔得七荤八素的吴天禄。 黑衣人那一脚已经重伤了吴天禄,加上摔伤,吴天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得警惕的看着唐小豪。 就在此时,唐小豪却是一把抱住了被子,喊道:“采花贼!” 原本被摔迷糊的吴天禄闻言顿时清醒了。 wap. /130/130111/30323409.html 第六章:有惊无险 采花贼!?大哥,你是个男人好吧?这时候不应该喊捉贼吗?吴天禄咬牙爬起来,努力说道:“别叫,我是……” 结果,话没说完,吴天禄就晕了过去。 唐小豪放下被子,小心翼翼上前,凑近后才发现吴天禄就是今天自己见过的那个乞丐头头。 唐小豪赶紧点起蜡烛,确定之后,满脑子的问号,不知道这死乞丐怎么半夜三更砸破窗户到自己房里来了?这哥们不会是来报恩的吧?听过狐狸报恩、仙鹤报恩,乞丐报恩倒还是第一次。 还是说,他今天见到我的时候,就被我英俊美丽的样貌所吸引,所以,大半夜鼓足勇气前来告白? 此时,院外传来唐墩的呼喊声:“少爷,你没事吧?” 唐小豪扯着嗓子回:“没事,你去睡吧,如果真的有事,等你问的时候,我都已经凉透了!””说完,唐小豪又看着吴天禄道,“就算真的有人要对我怎样,也不会有人进来帮我的,死乞丐算你运气好。” 院内的唐墩走到院门口,发现守在偏院门口的两名士兵已经呼呼大睡。这两个上了年纪的兵卒是南荣文君刻意安排的,一个是聋子,一个是瞎子,目的就是希望万一府内来了强盗、飞贼、刺客什么的,一旦闯进唐小豪所住的偏院,出点什么事也来不及救援。 唐墩看向远处的屋子,打着哈欠又回去睡觉了。 唐小豪上前检查了下,他从小学武,也了解一些基本医术,最少摸一摸就知道骨头有没有事。在确认吴天禄骨头没有大碍后,便将吴天禄拖到床边,然后奋力扛起来,直接扔上床。 唐小豪站在那叉腰看着吴天禄:“没想到,第一个上我床的不仅是个乞丐,还是个男的,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呀。” 说罢,唐小豪又看着破烂的窗户:“还是自己动手修补修补,免得明天有人问。” 第二天清晨,吴天禄睁眼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香气扑鼻的床上,而且上方还挂着不少可爱的布偶娃娃,那些布偶不是兔子就是小猫、小狗,看起来像是某个姑娘的闺房。 吴天禄观察了一阵,刚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胸膛和背部钻心的痛,看样子应该是受了严重的内伤,就在他准备用异术力暂时缓解疼痛的时候,一张俊俏美丽的脸慢慢凑了上来。 被吓了一跳的吴天禄很快认出这就是昨天让神都军放自己进城的青年。 唐小豪半眯着眼睛看着吴天禄:“你醒了?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面?” 吴天禄立即道:“我怎么会在这?” 唐小豪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我怎么知道?你昨晚直接砸破窗户掉进来的。” 说着,唐小豪指着那扇被自己用花布蒙上的破窗户,花布上还绣有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吴天禄道:“小哥,真是对不住了,我伤的有点重,你帮忙把我扶起来,我马上就走。” 唐小豪却道:“走什么呀,伤成这样,说话都不利索了,继续躺着。” 吴天禄为难道:“可是,我一个大男人睡在姑娘的闺房里,不合适。” 唐小豪面无表情道:“这是我的房间,你什么意思?” 啊?吴天禄下意识看着床上挂着的那些娃娃,还有可爱的刺绣,以及挡住窗户的那块花布,随后又看向唐小豪,心想:难道这小子就是现在人们常说的——娘炮? 唐小豪看着吴天禄满脸诧异:“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一个男人如果喜欢刺绣、玩偶、脂粉以及厨艺,那么他就是娘炮。” 难道不是吗?吴天禄又试探性的问:“那您是跨性别者?” 唐小豪举起拳头:“跨你大爷,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跨越生死?” 吴天禄赶紧道:“别误会,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 “我他妈……”唐小豪差点起了杀心,起身离开,“总之你先养伤,养好了再说,躺好,我下面给你吃。” 吴天禄一愣:“啊?” 唐小豪驻足转身:“我说我去厨房给你煮碗面,乖,别动。” 吴天禄只得躺好,但总觉得这个小哥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混蛋的气息。 —— 神都军衙门,停尸房。 唐琛刚走到门口,就闻到那股刺鼻的气味,就在他拿手捂住口鼻的时候,神都军大统领穆英豪出现在了他身后。 唐琛道:“穆将军。” 穆英豪拱手道:“唐将军,属下知道您军务繁忙,但此事太过蹊跷,我不敢一人定夺,这才遣人请将军来。” 神都军和铁甲卫的统领,按理说品级都应该相同,都应为正一品的建威将军。只不过因为唐琛是南荣曲风的女婿,所以,神都军的大统领降了半格成了从一品的振威将军。 唐琛问:“什么事这么着急?” 穆英豪退到一侧:“将军请。” 两人进了停尸房之后,唐琛看到停尸房十二个地池中有五个池子泡着尸体,五具尸体都用药水浸泡,避免腐烂,也可以防止产生传染疾病。 穆英豪解释道:“昨晚东营巡城的时候,发现几人在械斗,其中两人已经身受重伤,东营巡逻的兵卒上前制止的时候,为首者逃离,剩下两人被兵卒格杀,而受重伤那两个随后也没救回来,后来我们还在旁边的客栈中发现了另外一具尸体。” 穆英豪所说的正是昨晚吴天禄带人追杀张浩天和廖然时发生的事情。此时吴天禄还不知道,他带来的四个手下,除自己和另外一人逃脱外,其他三人都已身亡,其中两人还死于神都军之手。 唐琛看着池子中五具尸体,目光却先是投向右侧那三具:“这三个衣衫褴褛,看起来像是乞丐。” 穆英豪微微点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唐琛,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 唐琛又看着左侧那两具尸体:“至于这两人……旁边那是他们的兵器吗?” 穆英豪道:“对,是他们的兵器,应该是碑鸣刀。” “碑鸣刀?”唐琛皱眉,“断金门的人……那两个乞丐也有武器吗?” 穆英豪道:“两名乞丐被西营的人发现的时候身负长弓,腰间别着短刀,还带着一些奇怪的符纸,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唐琛疑惑:“神都城内,除了神都军、铁甲卫还有缉捕衙门的人之外,其他人进出城都不允许携带兵器。东西南北四扇门都问过了吗?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穆英豪等的就是这一刻:“我今天早上刚查清楚,这些乞丐还有这两个断金门的人,都是从西门进来的。” 唐琛一愣,顿时就想到了昨天车志海也是从西门进来的,但他并不知道车志海被人跟踪,更不清楚这些乞丐的事情,只是在心里猜测会不会与这些有关系? 很快,唐琛就猜到了一定有关系,因为穆英豪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注视着自己,而且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神情,就好像是等待猎物掉进陷阱的猎人。 只不过,唐琛还没意识到如果自己落入这个陷阱,将会万劫不复。 唐琛故意问:“西门?这就奇怪了,昨天有个冒充铁甲卫骑尉的人,也从西门进了神都城,而且那人竟然还持有铁甲卫的腰牌,你说这些事会不会有联系呢?” 唐琛反客为主,故意将问题推给穆英豪,想看看他会怎么说。 穆英豪并不知道车志海的事情,以为那是唐琛的托词而已,所以道:“有没有联系我不知道,但西门的哨卫交代,他是收了唐公子两枚银龙,这才放那些乞丐进城的。” 糟了!唐琛心头一惊,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与自己的儿子唐小豪联系在一起。同时在心里判断,穆英豪说谎的几率有几成?最后他认为穆英豪应该不会说谎,因为这种谎言太拙劣了,而且,这种事那混小子做得出来。这小子虽然聪明,但有时候过于善良,肯定是看到西门的神都军不让乞丐进城,就起了恻隐之心。 唐琛怒道:“真有此事?” 穆英豪对外面说:“把西门哨卫带上来。” 很快,两名兵卒便将五花大绑的西门哨卫带了上来,这名哨卫正是昨天收了唐琛那枚赤龙睛的小头目。 小头目已经被打的遍体是伤,眼睛都肿得睁不开了。 唐琛看着那小头目,心里担心的不仅仅是唐小豪,而是自己昨天给的那枚赤龙睛,如果小头目将这件事都交代了,那就有把柄落在南荣家手中,只要南荣曲风来个小题大做,那一切都完了。 只不过,唐琛依旧不愿意相信南荣家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行动,因为南荣曲风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的妻子南荣文君也没有任何异样。 所以,这件事估计只是身为南荣家家臣的穆英豪想要抓到自己的把柄。 唐琛看着小头目问:“我问你,昨天你为何要放那些乞丐进城?” 被两名兵卒架起来的小头目努力睁眼看着唐琛:“因为唐公子觉得他们可怜,就给了我两枚银龙,让我放他们进去。” 唐琛问话的时候,穆英豪始终盯着他,右手手指轻轻摩擦着,随时准备拔刀,他拔刀不是为了对唐琛做什么,而是怕唐琛杀人灭口。 唐琛又问:“你说的唐公子是谁?” 小头目道:“皇家铁甲卫大统领唐琛的儿子。” 唐琛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是他还是不得不继续问:“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头目看了一眼道:“唐将军。” 唐琛立即问:“你所说的是否属实?” 小头目道:“句句属实。” 唐琛又问:“那么,除了那几个乞丐之外,水池里另外两人你是否认识?” 穆英豪没料到唐琛会问这个,赶紧道:“他不认识。” 唐琛听到穆英豪这么回答,便知道反击的时候到了。穆英豪抢话说小头目不认识,明显是这两人有什么问题,不想让唐琛知道。 于是乎,唐琛道:“我问他,没问你。” 小头目往水池那里看去,看了一会儿道:“认识,这两个人是……” 就在此时,穆英豪上前就是一脚,但这一脚却是踹在了唐琛身上,因为唐琛见穆英豪出手,赶紧上前挡住。 穆英豪立即单膝跪地:“将军赎罪!” 唐琛也不搭理穆英豪,也不叫他起来,只是继续问小头目:“这两人是谁?” 小头目努力睁眼去看唐琛,发现唐琛的眼神中带着恳求。 今早小头目扛不住酷刑,只能交代了唐小豪的事情,但对唐琛给了他们一颗赤龙睛作为封口费的事却是只字未提。 小头目深知自己地位卑微,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但眼下唐琛父子的命却握在他手中,一旦他交代清楚所有,唐琛父子就彻底完了。 小头目想起往日与唐小豪把酒言欢的那些日子,也想起了唐琛昨晚明明可以用其他方式闭嘴,却选择给了他一颗赤龙睛。从军多年,唯一把自己当人看的只有这父子二人。 所以,小头目大声道:“那二人拿着南荣家的令牌,所以,小的才不得不放他们进城!” 话毕,小头目突然间暴起,挣脱那两个兵卒,直接一头撞在墙壁之上,当场死去。 在场人都震惊了,穆英豪完全没想到小头目竟然会自杀。唐琛虽然心里难过,但也知道算是平安的度了此劫。 现在,该是反客为主的时候了。 唐琛看着跪地不敢起穆英豪:“他说,那两个人是南荣家的,还持有南荣家的令牌?这就奇怪了,难道说现在南荣家的人凭借自家令牌,就可以持械进入神都吗?” 唐琛言下之意是,穆英豪授意四门守卫可以放行持有南荣家令牌的人,如果这件事一旦坐实,可以直接给南荣家扣上一顶谋反的帽子。 穆英豪低着头回答:“将军,那小子在胡说八道,你也看到了,这两人手持碑鸣刀,明明就是断金门的人,怎么会是南荣家的人。” 唐琛冷冷道:“可先前这小子还说,那几个乞丐是我儿子放城的,还说句句属实。” 穆英豪知道自己一时着急,只能称小头目在胡说八道,现在人死了,就算当时在场的还有其他兵卒,但那些人自己都一一问过,没有人听到放乞丐是唐小豪的要求,更没有人看到小头目收了银龙。 既然死无对证,穆英豪又反过来掌握了主动,那么此事不能再追究下去。 穆英豪只得道:“属下认为那也是他在胡说八道。” 唐琛见穆英豪这么说,便伸手将他搀扶起来:“穆将军,此事和你无关,想必是那名哨卫因病胡说八道。” 穆英豪依旧低着头:“是。” 唐琛又道:“不过,有异道的人持械进城,此事必须得查清楚。另外,那些乞丐的来路也不简单。从此刻起,神都军严查城内,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从皇城内调拨一部分铁甲卫来协助。” “不敢!”穆英豪赶紧道,“属下这就去查。” 穆英豪匆匆离开后,唐琛看着小头目的尸体,他知道,自己今天能逃过此劫,不仅是因为自己平日内善待士兵、爱兵如子,更因为自己的儿子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混蛋。 如今唐琛能为这名哨卫做的,就是将他好好安葬,并且照顾他好的家儿老小。 躲在角落中的穆英豪看着唐琛亲自抱着那名小头目的尸体离开,也还能清楚,小头目并没有撒谎,乞丐的确是唐小豪放进来的。虽然他也不认为唐小豪与那些乞丐原本认识并且有勾结,但原本是想借题发挥,打压一下原本在品级和官阶上与自己平起平坐的唐琛。 没想到,那个小头目竟然能够为了他们父子去死。 wap. /130/130111/30323410.html 第七章:顶天立地好男儿 唐府内,浑然不知自己父亲刚刚从鬼门关逃回来的唐小豪还在亲自下厨煮面。他蹲在角落中择菜,旁边的灶上铁锅正烧着水,原本厨房里的那群下人全都站在外面看着。 唐府的厨师公孙赋是宫里御厨的徒弟,原本应该留在宫内,但为了表现出皇室对唐琛以及南荣家的厚爱,便将这名已经出师的徒弟派到了唐府。 公孙赋来到唐府后,第一个熟识的人就是唐公子,因为这小子对吃特别感兴趣,没事就站厨房里看公孙赋烧菜做饭,几乎是天天都来。公孙赋原本觉得这小子也只是好奇而已,没想到,一个月后,这小子开始亲自下厨,做出来的饭菜虽然还比不上自己,但手艺已经远超当年还是学徒的自己。 换言之,这小子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达到了公孙赋学徒五年的水准。 虽然公孙赋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就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服。不过,唐公子完全没有那些达官贵人家公子少爷的傲慢,如果不是那容貌还有那身华贵的衣服,他平时的言行举止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丝毫区别。 这也是厨房里那些下人与唐小豪关系极好的原因。 公孙赋站在门口看着,自言自语道:“这小子是打算做金玉山珍面?他什么时候学会的?” 刚说完,公孙赋就发现身旁原本的那些下人不见了,转身才发现那些人都跪在了地上,因为大小姐唐微歌不知何时带着贴身丫鬟走了过来。 公孙赋也赶紧低头站在一侧,他也算是有身份,不算下人,所以无需下跪行礼。 唐微歌悠悠道:“你们站在外面干嘛呀?” 公孙赋只得道:“公子在膳房里。” 唐微歌将原本落在手腕上的鹦鹉交给丫鬟,然后走进厨房里。 大概是因为遗传的关系,唐家人都喜欢养宠物,但喜欢的宠物又不一样。 唐琛喜欢养大型动物,多年前有人送给他一头豹子,没想到他竟然驯服了那头豹子,至今还养在铁甲卫的军营之中。大小姐唐微歌喜欢养鸟,最喜欢的就是会说话的鹦鹉。二小姐唐望舒则是喜欢养兔子,就连睡觉都抱着自己那只肥嘟嘟的大兔子。 至于唐小豪嘛,那就是养猫。 唐微歌缓步走到正在择菜的唐小豪背后:“你干嘛呢?” 唐小豪听到是大姐的声音,立即起身:“我煮碗面。” 唐微歌皱眉:“你自己煮面?家里没下人是吧?这事传出去人家怎么看我们唐家?” 唐微歌永远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言行举止永远都在表现自己高贵的身份。也许是因为外公和母亲的原因,她打心里看不起父亲唐琛。所以,她一直认为自己应该姓南荣,而不是姓唐, 唐小豪笑嘻嘻道:“大姐,你放心,这事传不出去,我这不是无聊吗?我不能天天都在外面玩,外面那些人都恨死我了。” 唐微歌道:“你可以呀,现在都变成帝都第一渣男了,我听说你在外面祸害了不少姑娘,前几天还有一个挺着大肚子来府门前找你的,然后就不知所踪了,你把人家怎么了?” 那个怀孕的姑娘也是唐小豪雇来演戏的,原本是个杂耍班的,正是因为在神都城待的时间不长,所以,唐小豪才雇她演戏,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 唐小豪故意坏笑道:“没怎么,她怀孕了多可怜呀,我就想办法给她找了个好人家嫁了。” 唐微歌骂道:“禽兽不如。” 虽然唐微歌嘴上在骂,但心里却觉得只要唐小豪如此下去,肯定是废物一个,将来时候到了,不需要他们动手,就会被那些愤怒的百姓活活打死。 唐小豪凑上前道:“什么话,我给那姑娘找的夫君特别好,那男已经四十好几了,膝下无子,我让他省了力气喜当爹还不好啊?” 唐微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停下来转身道:“最近不要惹是生非,你也知道,你二姐即将嫁入姬家。” 唐小豪笑道:“知道,大姐您放心,最近我一定安分守己,做一个可爱的孩子。” 唐微歌摇头离开,唐小豪却是长吁一口气,而且从先前唐微歌直接说出“姬家”这个词可以看出,南荣家是真的不把皇室放在眼里。 —— 唐小豪亲自端着放在面碗的托盘回到房间,在桌上放下托盘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院内,除了看到肥猫糖豆正在追逐蝴蝶之外,没有发现其他活物。 唐小豪关上门,落下门闩后,刚要去叫床上的吴天禄,却发现吴天禄已经盘腿坐在床上闭目打坐,整个人起色也比之前好得多。 唐小豪上前注视着打坐的吴天禄,知道他在打坐,便小声道:“吃面了。” 此时的吴天禄正将自己的异术力集中在胸膛和腹部,算是一种疗伤的方式,实际上那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暂时缓解疼痛而已。因为昨天被黑衣人踹的那两脚,若只是平常功夫也就算了,但明显黑衣人在出招的时候,将异术力集中在了脚部,否则的话,吴天禄不会伤的这么重。 唐小豪见吴天禄没反应,直接竖起一根手指戳了戳,发现其皮肤变得如石头一样坚硬,便下意识道:“不是吧?铜头铁臂这么深奥的功夫也会,这哥们到底是什么人?” 唐小豪寻思了一会儿,打开门把糖豆唤了过来,然后抱着糖豆到吴天禄跟前,对糖豆说:“挠他。” 糖豆看了一眼唐小豪,抬起爪子轻轻挠了下吴天禄,却没有在其皮肤表面上留下任何抓痕。 唐小豪道:“定力不错。” 随后,唐小豪抱起糖豆对准吴天禄:“用你的猫尿滋他!” 糖豆都懵了,努力扭头去看唐小豪,分明想说:大哥,我现在尿不出来! 唐小豪不管那么多,因为他知道猫尿,特别是成年公猫的尿杀伤力惊人。他曾经把一个贼扔进涂满猫尿的箱子里,那贼没熬过半个时辰就口吐白沫晕死过去了。 就在此时,有人推门,门外还传来了唐琛的声音:“开门!还没起呢?都日上三竿了!” 唐小豪慌了,赶紧把糖豆扔在吴天禄身上,然后低声道:“看着他,别出来!你敢出来,晚上就吃炖猫汤!” 糖豆吓得双眼瞪圆,蜷缩在吴天禄的身上。 随后,唐小豪将床上帐幕落下,又赶紧从旁边箱子里翻出随时都备好的女孩儿肚兜扔地上,还扔了一双绣鞋,还在桌上摆了一个瓶身上写有“顶天立地好男儿”的瓶子,然后弄乱衣服,这才上前开门。 刚打开门,唐小豪就看到唐琛那张严肃的脸:“爹,您怎么来了?” 唐琛直接进屋,刚要说什么,就看到了床边的肚兜和绣鞋,目光自然落在了关上的帐幕之上。 唐小豪在旁边故作尴尬:“那个,我吧,你懂的。” 唐琛转身注视着衣衫不整的唐小豪:“你胆子不小啊,竟然把姑娘带回家来了,你昨晚又出去了?” 唐小豪道:“对,我昨晚刚要睡下,就听到外面传来叫卖声。” 唐琛冷冷道:“叫卖声?卖身的?” “爹,你怎么能这么粗俗呢?”唐小豪一脸严肃,“是卖药的。” 说罢,唐小豪拿起桌上的瓶子:“卖的就是这个‘顶天立地好男儿’。” 唐琛一把拿过瓶子,闻了闻瓶口:“这什么药?” 唐小豪思索了一阵道:“严格来说,属于活血化瘀消肿的,你也知道,当身体某个部位肿胀起来之后,会变得异常难受。” 唐琛冷眼看着唐小豪。 唐小豪继续道:“我听到那叫卖声很凄惨,于是就翻墙出去查看。没想到,我刚一落地,就看到了一个衣不蔽体的可怜姑娘。我原本想给她一些钱,可是姑娘想要自食其力,还告诉我,如果想要帮助她,就买下她的药,并且告诉了我这种药的神奇功效。爹,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轻易相信呢?于是,她就决定亲身示范,整件事就是这样,很合理吧?” 唐琛冷哼一声:“这种药怕不是加重肿胀的吧?你才年满十八,就吃上这种东西了?你爹我今年四十八,每天从早到晚都顶天立地!” 唐小豪立即道:“是吗?怎么做到的?我一直以为你这么大年纪,早就丧失了身为男人的基本尊严,我原本是想将这瓶药送给爹爹您的。” 唐琛抬手刚要打,床上就传来了一声猫叫。 这声猫叫立即吸引了唐琛的注意力,也让原本抬起胳膊要挡的唐小豪冒出一身冷汗。 唐小豪立即挡在唐琛跟前:“她在唱歌。” “唱歌?”唐琛皱眉,“为什么?” 唐小豪只得继续胡说八道:“最近帝都流传一首很出名的歌叫《学猫叫》,她特别喜欢,没事就唱,为爱鼓掌的时候也要唱,不可理喻对吧?不可理喻那就对了,你也知道,我一直喜欢这种不可理喻,充满神秘气息的奇女子!” 唐琛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唐小豪,唐小豪只能咧嘴傻笑,汗如雨下。 与此同时,床上的吴天禄正缩在床脚,盯着不远处坐在那里歪着头看着自己的糖豆。因为吴天禄非常怕猫,所以,在刚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上有只猫之后差点没当场去世。 唐琛没有再纠结床上到底是什么人,而是对唐小豪说:“跟我出去。” 唐小豪赶紧出去,把门关好,跟着唐琛来到花园中。 唐琛站定后,转身看着唐小豪:“昨天,在西门,你是不是让神都军的一个哨卫放进来了几个乞丐,为此,你还给了人家两个银龙?” 唐小豪心头一惊,知道肯定出事了,要不父亲也不会这么问。 所以,唐小豪直接道:“那些乞丐出什么事了吗?” 唐琛将今早发生的事情告知,唐小豪听完后脸色沉下,很是难受,因为他知道,若不是自己昨天多此一举,那名哨卫也不会死。 唐琛看唐小豪满脸悲伤,也不忍再训斥:“以后你不要多管闲事,今天若不是那个哨卫一头撞死,恐怕我们俩已经被穆英豪栽赃了莫须有的罪名。” 唐小豪抬头道:“爹,昨天我在城外,看到那两个南荣家的人追着一个骑白马背双剑的青年,我后来听哨卫说,那青年还拿着铁甲卫的腰牌,而且,我还觉得那人特别眼熟,后来,我看到那群乞丐急匆匆跑过,我就寻思这其中是不是有某种联系,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让那名哨卫放乞丐进城。” 唐琛闻言,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唐小豪脸上,唐小豪直接被打傻了,不过他也知道这一巴掌是自己应得的。 唐琛指着唐小豪道:“你明知道有事,你不加以制止,反而让那群乞丐进城,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唐小豪低头道:“爹,是我的错,我当时没有想那么仔细,仅仅只是觉得那群乞丐很可怜,如果不进城,露宿城外,允许有危险,你也知道,最近城外有个杀人的疯子。” 唐琛气得双拳攥紧,险些就举拳要揍,但还是忍住了。因为此劫因唐小豪的善良而起,也因为他的善良化解,若不是因为他太会做人,那哨卫早就将他们父子卖了。 唐琛道:“从今天开始,你不能踏出府邸半步,在自己的偏院内反思。” 唐小豪只得低头道:“是。” 看着唐琛远去的背影,唐小豪心里很是难过,但又立即想起了身为乞丐头目的吴天禄。他很好奇,这群乞丐到底是做什么的?他们追踪的到底是南荣家的那两个人,还是那个持有铁甲卫腰牌的青年? 唐小豪寻思了一会儿,返回房间,见帐幕依旧关着,便轻手轻脚打开了自己另外一个柜子,从其中拿出一个瓶子,将里面的药水倒了两滴在面碗里,然后端到床边:“快吃面吧,都坨了。” 帐幕被打开的时候,唐小豪发现一人一猫分别缩在床头和床尾,互相警惕着——一脸凶相的吴天禄蹲在床尾摆出了攻击姿态,满脸无辜的糖豆则是高举两只前爪战战兢兢的立在床头。 唐小豪分别看了看吴天禄和糖豆,随后问吴天禄:“你想对糖豆做什么?” 吓得半死的吴天禄道:“你应该问那只猫想对我做什么!” 糖豆直接蹿下床,抱着唐小豪的脚踝瑟瑟发抖。 见糖豆下床,吴天禄松了一口气,唐小豪顺势将面碗递给吴天禄:“吃面。” 吴天禄也实在饿急眼了,端起面就吃。 唐小豪抱着满脸委屈的糖豆,看着狼吞虎咽的吴天禄,在心里暗自算着毒发的时间。 wap. /130/130111/30323411.html 第八章:真奇妙 吴天禄风卷残云般吃完那碗面条后,将空碗递给唐小豪:“您行行好,再来一碗。” 唐小豪看着吴天禄愣住了,吴天禄也意识到了问题。 吴天禄尴尬笑道:“不好意思,职业病,平时要饭要习惯了。” 此时,将脑袋埋在唐小豪怀中的糖豆扭头去看吴天禄,吴天禄再次退到床尾蹲好,只是这次没有摆出那副骇人的姿势。 唐小豪看着吴天禄道:“你怕猫?” 吴天禄的目光始终落在糖豆毛绒绒的脑袋上:“还好,我只是比较尊敬猫。” 都这模样还嘴硬?唐小豪笑了,心想太好了,原来这老小子的弱点是猫。 吴天禄此时想起来什么,蹲在那抱拳道:“没请问恩人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唐小豪将糖豆放走,随后站起身来,双手背在后方,一本正经道:“我就是九原十万少女的梦想,普天之下男人的宿敌,糖豆的主人,皇家铁甲卫大统领之子,顶天立地好男人,有诗云,青袍美少年,黄绶一神仙。” 吴天禄听得瞠目结舌,随后道:“恩人原来大名叫黄绶。” 唐小豪差点一脚踹过去:“黄绶不是人名,而是系官印的那种黄色的丝带,看你那模样就知道是个文盲。我大名叫唐小豪,这里是唐府,我爹是唐琛,刚才也说了,就是皇家铁甲卫大统领。” 吴天禄听到唐琛这个名字,脸色骤变:“你爹是唐琛?” 唐小豪道:“对,你们俩认识,他不会是你初恋吧?” 吴天禄立即摇头:“不是,不认识,听说过。” 唐小豪看着吴天禄的双眼,忽然问:“你爱不爱我?” 吴天禄直接傻了。 唐小豪挠着头看着吴天禄,怎么回事?应该毒发了吧?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于是,唐小豪又认真的问了一次:“你到底爱不爱我?” 吴天禄贴着后面的墙壁:“恩人,你不要这样,我已经有爱的人了,最重要的是,我喜欢女人。” 唐小豪正在疑惑的时候,吴天禄的双眼忽然变了,瞳孔慢慢放大,表情也变得温柔起来,竟然伸手去抓唐小豪。 唐小豪往后退了一步躲开:“这毒果然厉害,原来那个死老太婆没骗我,就是测试毒发的咒语有点恶心。” 吴天禄呵呵笑着爬到床沿边上,摆出一副花痴脸:“师娘,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 唐小豪捂住嘴,诧异的看着吴天禄,想不到这个王八蛋竟然喜欢自己的师娘?简直天理难容,死不足惜!不对,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唐小豪顺手抓起旁边的板凳,随时做好砸晕吴天禄的准备:“我问你,你爱不爱我?呸!不对,你叫什么名字?” 吴天禄道:“我叫天禄,你忘了?这个名字是师父起的,意思就是天赐的福禄,我好喜欢。” 唐小豪咽了口唾沫,这种毒药简直不要太厉害,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就是中毒后这状态有点过于放荡。 唐小豪又问:“那你姓什么?” “小生姓吴,吴市之箫的吴。” “大哥,吴市之箫是贬义词,你没文化不要乱说好不好。” “哦——你不是我师娘,但是你也好美,你叫什么?” 我去,中毒之后还会失忆?唐小豪看着吴天禄露出猥琐的笑容:“我姓唐,甜到忧伤的糖!” 吴天禄继续呵呵笑着:“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吧?要不要一起做点什么?” 做你个腿啊!唐小豪继续问:“昨天,你和那群乞丐进神都城有什么目的?” 吴天禄眼神迷离:“当然为了你呀。” 说完,吴天禄还挑了下眉毛。 唐小豪愣住,这是毒药吗?这他妈完全就是春天的药啊! 唐小豪转身去翻箱子,将先前那瓶子翻出来之后,看到瓶身上写着“阴阳逆转真奇妙”几个大字:“这名字是怎么回事?既敷衍又可爱。” 唐小豪又看着瓶身的另外一面,念着上面的说明:“药品通用名称猫用爱药。作用类别可让公猫、母猫在药效期间逆转心理性别,短时间内公变母,母变公,并产生强烈的幻觉,对眼前所有生物都爆发出强烈的兴趣。副作用不明,禁忌是过敏者禁用,孕猫或者哺乳期母猫禁用。” 唐小豪愣住,完犊子,这玩意儿是给猫用的,关键是这种药研发出来有什么意义?就为了真奇妙吗? 唐小豪低头的时候,发现吴天禄已经爬到自己脚旁,开始用下巴蹭着自己的小腿。与此同时,刚刚将一只前爪迈进屋内来的糖豆也目睹了这一切,它惊恐的看着唐小豪,又看着地上的吴天禄。 唐小豪立即道:“不是,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糖豆,你别走,不要走……来人,救命!” 唐小豪开始暴打吴天禄,足足打了半个时辰,吴天禄终于晕了过去,唐小豪也松了一口气,就在他准备爬起来的时候,吴天禄猛地睁眼醒来。 唐小豪深吸一口气,以极快的速度缩到角落,顺手抓起一块破碎的瓷片,寻思着要是那老小子再扑过来,自己就抹脖子自尽,至少留个清白之躯。以前都是自己调戏别人,没想到今时今日落到这种地步,大概这就是报应吧。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这次肯定当一个名副其实的渣男! 吴天禄爬起来后,也是深吸一口气,在发现自己衣服都破了之后,用双手捂住胸膛,看着唐小豪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喂,这句话应该是我说才对吧?”唐小豪爬起来,“你刚才疯了一样扑过来叫我师娘,又是摸又是亲,还对天发誓说要爱我到天荒地老。” 吴天禄也起身:“那你怎么解释我衣服全破了?” 唐小豪深呼吸后道:“大哥,你是乞丐,是要饭的,你原本就是这幅德行,你要不要脸?” 吴天禄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你刚才说,我叫你师娘?” 唐小豪忽然笑了:“对呀,没想到你这老小子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竟然暗恋自己师娘,你简直太坏了,如果不是因为你年纪比我大,我都会误以为你就是我的私生子。” 这小王八蛋随时都在占我便宜,吴天禄不敢动怒,赔笑道:“恩人,先前我应该是受伤后走火入魔,所以胡言乱语,还请恩人不要见怪,最重要的是,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不要外传。” 唐小豪一脸坏笑:“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老实回答我,昨天你们几个臭要饭想方设法进城来做什么?” 吴天禄道:“既然是要饭的,进城肯定是为了乞讨,毕竟神都是一线城市,应该比其他地方更容易混吃混喝。” 唐小豪转身打开门朝着外面喊:“吴天禄喜欢他师……” 吴天禄赶紧把唐小豪拽回来,将门关上后直接靠门而站,一脸赔笑:“豪哥,咱们好说好商量行不行?” 唐小豪坐在凳子上,笑嘻嘻的看着吴天禄:“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吴天禄道:“我们真的是来要饭的。” 唐小豪指着窗户:“你一个要饭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进来,不仅没伤着骨头,而且睡一觉就好了,你当我傻子是吧?还有,你们昨天五个人进城,其中三个死了。” 吴天禄闻言脸色变了:“死了?” 因为在吴天禄的记忆中,昨晚死的是那名小乞丐,其他两名弓手还有堵住后门的人都应该逃脱了。 唐小豪见吴天禄表情变了,知道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对,死了,在街上与神都军搏杀的时候,寡不敌众,现在尸体还摆在神都军衙门的停尸房里。” 吴天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如今看来,只剩下一个兄弟还活着,如今再出点什么岔子,这一趟就算是全军覆没了。 吴天禄转身开门就要走,唐小豪也不阻拦,只是道:“现在全城都在查乞丐,你就算要出去,也得换身衣服吧?而且,就算你换了衣服,一旦遇到盘问,你拿不出相关的身份文书,你也会被抓起来。” 吴天禄觉得奇怪,唐小豪为什么要对这些事感兴趣? 吴天禄转身问:“恩人,你救过我,我感激不尽,所以,我不想牵连到你。” 唐小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已经牵连了,昨天我好心放你们进城,结果你们当街杀人,杀的还是两个断金门的人,我没说错吧?是叫断金门吧?而且这两断金门的人很奇怪,还持有南荣家的令牌,你知道我妈叫什么吗?我妈叫南荣文君,我外公叫南荣曲风,我外公就是现在南荣家的执掌人。” 吴天禄当然知道这些,所以,他在得知救下自己的人是唐小豪后,其实已经打算要准备离开了,而眼下,唐小豪说的这番话,不仅像是在审问,而且似乎还有其他目的。 吴天禄决定出手打晕唐小豪,然后换一身衣服就跑,可就在他这个念头产生的那一刻,唐小豪却是冲着他笑了。 唐小豪端着茶杯道:“想袭击我,然后换一身衣服就跑,对吧?” 唐小豪必须搞清楚以吴天禄为首的这群乞丐,为什么要盯上那个两个断金门的家伙。那两个断金门的又是不是南荣家的人,亦或者说他们俩只是偷了一块南荣家的令牌,所以,乞丐对付的不是南荣家的人。 另外就是车志海,唐小豪还不知道车志海是父亲派去南荣家的细作,唐琛也没有告诉他,但是唐小豪感觉得到父亲似乎在做什么。 当然,此时唐小豪对异道,还有断金门,乃至于癸甲这些都不清楚。 原本想要下手的吴天禄放弃了,他已经知道唐小豪与传闻中那个帝都第一渣男,超级败家子完全不一样。 唐小豪见吴天禄那副模样,也知道现在问什么他都不会说,于是起身道:“你等等,我去给你找一套衣服。” 不久后,唐小豪回来,拿了一套下人的衣服扔给吴天禄:“换上。” 吴天禄看着那身衣服道:“这是下人的衣服。” 唐小豪皱眉道:“你嫌弃?你一个乞丐有什么资格嫌弃唐府下人的衣服?” 吴天禄立即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知道恩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别恩人恩人的叫,我听着就烦,叫我小豪就行了,”唐小豪背对着吴天禄,“你现在换衣服,我想办法带你出城。” 吴天禄道:“我还不能出城,我……” 唐小豪依旧背对着吴天禄:“你还得去找剩下的那个乞丐对吧?你们进来五个,死了仨,现在就剩下你和另外一个,你不能丢下他一个人跑。” 吴天禄见心思被猜透,只得道:“对。” 同时,吴天禄也觉得唐小豪这小子心思太细密了,外面传闻这小子没脑子,除了整天祸害姑娘,花钱如流水外,看样子都不属实。 唐小豪打着哈欠道:“那你就换上,然后我领你去找,因为你一个人出去,走不出一里地就会被神都军抓住。” 吴天禄也知道,神都军可不像是缉捕衙门,缉捕衙门抓着人第一件事是先审,而神都军那群畜生直接就上刑,先让你脱层皮再说。 吴天禄换好衣服后道:“小豪,我换好了。” 唐小豪转身看着吴天禄,上下打量着:“你看看,这身衣服多适合你,你一看就有当下人的天赋。” 什么叫当下人的天赋?拐着弯骂人是吧?吴天禄有求于人,不敢怒也不敢言,只得到:“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唐小豪道:“急什么呀,我爹不让我出府。” 吴天禄闻言真急了:“那你让我换衣服干什么?” 唐小豪道:“你不换一身衣服,万一有人进来了,看见我闺房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衣不蔽体的糙汉子,传出去我的绰号就得变成龙阳公子了。” 吴天禄又问:“我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吧?” 唐小豪问:“你们约定在何时何地碰头?” 吴天禄明白了,这小子还是想套话,但是他转念一想,自己单独出去,的确有很大几率被发现,而且,就算碰头后要出城也难,不如利用下这小子。 刚想到这,吴天禄看到唐小豪又冲着自己笑,仿佛自己的心思又被看透了。 吴天禄道:“昨晚我告诉他们,今天西城门下碰头。” 唐小豪听完翻了个白眼:“大哥,你脑子里装的都是稀饭吗?你们从西城进,然后出事了,西城肯定要严查,你们还约定在西城碰头?怎么想的?” 的确,但吴天禄没有想那么多,也不知道作何解释,只得看着唐小豪。 唐小豪道:“总之,你先躲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我想办法出去打探下消息。” 吴天禄问:“我就躲你房间里?” 唐小豪转身走到床尾,打开那里的一扇暗门:“过来。” wap. /130/130111/30323412.html 第九章:投毒 吴天禄看到有一扇暗门,也是无比诧异,上前后才发现,暗门处有个暗道。跟随唐小豪进入暗道后进入了一个地下室中,地下室很大,三面墙都是书架,上面全都是各种书籍,剩下的那面墙壁摆着各种练武用的东西,刀枪剑戟什么都有。 吴天禄疑惑:“这什么地方?” 唐小豪道:“我读书练武的地方。” 吴天禄更疑惑了:“那你为什么要躲起来读书练武?” 唐小豪懒得解释:“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你就躲这里,我如果不在府里的时候,我会叫贴身仆人把饭菜放在外面的桌上,时辰到了,你出去吃就行了。” 吴天禄只得点头。 唐小豪又问:“你那个乞丐兄弟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吴天禄道:“他叫小玄,人很瘦,看起来像是有肺痨,眼睛不是很好使,左脸颊上有一个胎记,胎记上还有一颗痣。” 胎记上还有一颗痣?上辈子这小子到底造了多大孽,这辈子才会生得这副模样。唐小豪也不再废话,出去后把暗门关上。 暗门关上后,吴天禄赶紧上前,却发现怎么都打不开,虽然他知道肯定从里面可以打开的,不过机关恐怕只有唐小豪知道。同时,他又想,这小子会不会把自己给出卖了?不,不会,如果他要出卖自己,昨天就叫人了,不会等到现在。 吴天禄叹了口气,转身看着三面墙壁的书架,还有那些练武的东西,算是彻底明白,外界对唐小豪的传言都是假的,这小子绝对不是什么纨绔子弟。 想到这,吴天禄好奇的拿起旁边桌案上那本书,书的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采花宝典》。 是我想多了,这小子就是个渣男! —— 唐小豪回到房间内,坐在那思考着,他肯定是出不去的,虽然偏院门口那两个瞎子聋子是挡不住自己,但是大门口的铁甲卫肯定死活不会让自己踏出半步。 如果不出去,自己又没办法搞清楚这群乞丐到底要做什么。 唐小豪想要搞清楚这群乞丐在做什么,实际上也是想弄清楚那个手持腰牌进城的铁甲卫,也就是车志海是否与父亲唐琛有什么关联。 虽然说都认为唐琛是吃软饭的,但以唐小豪对父亲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人。所以,父亲软饭硬吃肯定是他的道理。南荣家势力庞大,神都军实际上都是南荣家的私兵,今早父亲就险些被穆英豪算计,所以,他非常担心父亲会深陷绝境。 从小到大,在这座冰冷无情的府邸中,真心对唐小豪好的人,只有父亲和二姐,所以,他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这两位亲人的平安。 就在唐小豪沉思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有动静从门口传来,抬头就看到门缝内出现了剑尖,剑尖随后挑开了门闩。 唐小豪自然认得那是小铃铛的女剑,他立即躲进角落中,随后就看到小铃铛轻手轻脚进来,把门复位关上后,直接看向帐幕落下的床上,然后小心翼翼摸了过去。 这娘们想干嘛?唐小豪从角落里走出来,跟在小铃铛身后,看到小铃铛从腰间掏出一个瓶子,打开瓶塞后,将里面的东西倒进帐幕的缝隙中,随后又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唐小豪抬手将小铃铛腰间的瓶子拿了过来,小铃铛吓坏了,下意识就是一掌打过来,唐小豪轻而易举避开,后退一步念着瓶身纸条上的字:“坚硬无比?” 小铃铛发现是唐小豪,又听到他念出瓶子上的字来,顿时慌了,拔腿就跑,却被唐小豪伸手拦住。 唐小豪举着瓶子冷冷问:“这是什么东西?” 小铃铛思索了一阵后道:“你不是有鼻炎吗?这是我专门为你求来的治疗鼻炎的良药。” 唐小豪冷笑道:“所以,这种鼻炎药叫坚硬无比?” 小铃铛尴尬笑着:“名字是有点奇怪,但是效果不错。” 唐小豪持续冷笑:“是吧?只要吸入这种药粉,鼻子就会变得坚硬无比,是这个意思吧?” 小铃铛再次想要逃,又被唐小豪闪身挡住:“这分明就是可以让无辜男性迷失心智的毒药!” 小铃铛开始后退:“你听我解释。” 唐小豪步步紧逼:“解释?现在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把你当兄弟,你却馋我的身子?简直是丧尽天良,禽兽不如!” 小铃铛立即道:“我以为是鼻炎药,我现在马上去找那个卖药的。” 唐小豪扔掉瓶子,瓶子落地的时候,上面的纸条也因此掉落,随后,他开始解衣服:“既然你决定让我们的友谊升华,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来吧。” 小铃铛直接将剑放在自己咽喉处:“你再上前一步,我就自刎。” 唐小豪合上衣服:“你要不要脸?是你进我房间,往我床上喷药准备睡我,到头来搞得好像是我试图轻薄你一样。” 小铃铛站在角落中,保持举剑的姿势冷眼看着唐小豪。 唐小豪后退到桌旁:“行行行,是我错了,你到底来干嘛?” 小铃铛保持那个姿势往门口挪去,唐小豪抬起脚挡住:“别走。我刚准备出去找你,你就自己来了,那正好,我们商量点事,你帮我个忙。” 小铃铛放下剑,摊开手:“两颗赤龙睛。” 唐小豪道:“大姐,你是真不要脸,你不仅想通过违法途径睡我,还向我要钱。你睡我,我还要给你拿钱,天底下有这个道理吗?你见过食客去饭店吃饭,吃完了店家还要给食客钱的吗?就算你不打算遵守朝廷的律法,你也得有点良心好不好?” 小铃铛作势要走,唐小豪只得拿出两颗赤龙睛:“你赢了。” 小铃铛收下赤龙睛后坐下:“什么事?” 唐小豪道:“你现在去西城门,留意那里是不是有一个骨瘦如柴,像是得了肺痨的青年,他的左脸颊上有个胎记,胎记上还有一颗痣。如果你看到这个人,在绝对安全的前提下,你把他带到四海客栈,安顿好回来叫我。” 小铃铛疑惑:“这人谁呀?” 唐小豪道:“你别管是谁,反正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小铃铛问:“他叫什么名字?” 唐小豪道:“小玄。还有,你告诉他,是吴天禄让你去找他的。” 小铃铛点头:“行,那我去了。” 唐小豪叫住小铃铛:“还有个问题。” 小铃铛驻足:“什么?” 唐小豪问:“你真的想要睡我?” 小铃铛直接拔剑,唐小豪赶紧起身后退,挥手告别:“一路平安,快去快回。” —— 神都西城门城楼内,穆英豪看着跟前被压在地上的乞丐小玄,抬脚踩在他的手掌之上,缓缓道:“昨晚才犯了事,今天就敢在西城门下面晃悠,你是不是以为昨晚我们的人没看清楚你的模样?” 说罢,穆英豪用脚尖抬起小玄的下巴:“左脸有胎记,胎记上还有颗痣,这么明显的特征你也敢再露脸,你要饭要傻了吧?” 小玄咬牙一声不吭,最后干脆闭上眼。 穆英豪给旁边的兵卒示意后,兵卒将小玄架起来,强行给他灌入一种药粉。小玄自然不肯往下咽,兵卒捏着他的嘴同时朝着肚子上揍了一拳,迫使他咽了下去。 随后,兵卒松开小玄,小玄感觉到浑身开始发烫,体表如千万只蜈蚣在爬一样难受,而且浑身乏力,根本使不上劲,那种感觉生不如死。 穆英豪看着瘫软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小玄道:“我刚才喂你吃下的是一种毒药。” 小玄闻言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了,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毒药能让他有这种怪异的感受。 很快,小玄双眼中布满血丝,血丝很快充斥眼球,让他的双眼变成了血红色,但不久后,眼眸又将所有的血红全部吸入,血红消失的瞬间,小玄的瞳孔急速缩小,随后又恢复正常。 穆英豪看到小玄双眼恢复正常后这才起身,对兵卒道:“把他扔到城门下方去,派人盯着他,如果有人接近他,跟紧便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站在一旁的副将廖延奇问:“这些乞丐身手都不错,万一跑了怎么办?” 穆英豪道:“从顺风营挑两个菁英,咬住这两个乞丐,他们肯定会先躲在城里某处避风头,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出城。” 廖延奇看着穆英豪:“将军的意思是,钓鱼?” 穆英豪却是笑了:“不,我要投毒。” —— 小铃铛来到西城时,并没有马上上前,而是远远的观察着。她换了一身西原女子的装束,因为整个九原国内,只有西原区域的女子平日内出门是要戴面纱的。 小铃铛当初就是以西原舞姬的身份来神都城,否则,她无法解释为什么平日内都要戴着面纱。 此时的小玄已经被扔到了西门城墙墙角下,虽然此刻已经不再那么难受,但依旧是浑身乏力,想跑也没有力气。虽说他知道自己已成诱饵,不过求生的欲望让他望眼欲穿,盼着吴天禄前来营救。 小铃铛观察了一阵后,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小玄,因为他脸上的胎记还有那颗痣简直太明显了。 小铃铛并未立即上前,而是继续观察,因为唐小豪叮嘱过必须要在绝对安全的前提下才能接触。只是小铃铛没有丰富的江湖经验,并未发现藏在暗处的那两个神都军顺风营的便装士兵。 小铃铛缓步上前,走到小玄跟前,扔下一枚铜龙之后低声问:“你是小玄吗?” 小玄一愣,完全没想到会有一个西原女子来找自己,下意识抬眼看着小铃铛。 小铃铛又道:“是吴天禄让我来接你的,跟我走。” 说罢,小铃铛转身就走,小玄咬牙撑着墙壁起身,缓步跟在小铃铛身后,同时观察着周围,在并未发现有人跟踪后鼓足劲加快脚步追上。 城楼之上,看到这一幕的穆英豪很疑惑:“西原女子?有点意思。” 副将廖延奇看着小铃铛和小玄远去的背影:“看样子,这群乞丐还有同伙。” 穆英豪不语,只是将目光投向已经悄然跟上两人的顺风营士兵。 穆英豪对那两个士兵有绝对的自信,因为顺风营里的士兵全都是斥候,专门刺探消息打探情报,眼力、脚力都是上乘,而且斥候菁英都是练武出身,不少还是高手。 但是,穆英豪的目的并非是要抓住漏网的吴天禄,他另有打算,而这个打算他还没有告知给主子南荣曲风,他打算先斩后奏,等到事情发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再说。 小铃铛领着小玄走进小巷后,催促他加快脚步,可催促的时候却发现小玄脸色不对,立即问:“你受伤了?” 小玄只得道:“神都军给我下了毒。” 小铃铛一愣,意识到小玄被神都军抓过,他之所以能被放出来,肯定是为了下套,所以,转身就准备走。 小玄却是一把抓住小铃铛的胳膊:“姑娘。” 小铃铛甩开小玄:“你别害我!” 小玄靠着墙壁道:“姑娘,您给吴堂主带句话就行了,告诉他,我没有背叛丐帮,我没有投靠朝廷。” 小铃铛见小玄这么说,只得四下观察一番后,又跃上屋顶查看,确定没人后,这才下来带着小玄继续前进。 那两个顺风营的斥候依旧是藏在暗处,永远与他们保持着距离,自然不会被轻易发现。 小铃铛带着小玄去了四海客栈,安顿他住下后,并未从正门离开,而是从窗口翻出,来到背街小巷后,藏在暗处等待着。小铃铛虽然没太丰富的经验,但也知道,小玄肯定被人跟踪了,否则神都军放走他没有任何意义。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甩掉尾巴后去找唐小豪。 跟进四海客栈的两个斥候确定了小玄所住的房间后,一个负责盯着,另外一个则立即来到背街小巷,因为离开房间的出入口要不是门,要不就是窗户。 可是,出来的那名斥候却没有跟上小铃铛,搜寻无果后只得返回。另外一名斥候早已花钱让店小二街口进屋查看,确定小玄还在房间内便安心了。因为他们的目标就是盯着小玄,接下来,他们只需要在客栈等待便是。 只是,两个斥候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只让他们盯着?之后又应该做什么? wap. /130/130111/30323413.html 第十章:丐帮堂主 小铃铛甩掉斥候的时候,已是傍晚了,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唐府,进入偏院来到了唐小豪的房间内。 唐小豪在房间内焦灼的等待着,见小铃铛返回,立即上前询问事情办得如何? 小铃铛将事情告知后,唐小豪也立即明白小玄已经成了诱饵,如今四海客栈周围肯定布下天罗地网,一旦吴天禄接近小玄,就会被神都军直接生擒。 小铃铛问:“这个小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被神都军给抓了?你该不会又认识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吧?” 唐小豪看着小铃铛:“我近期唯一认识不三不四的人就只有你。” 小铃铛作势就要拔剑,唐小豪直接抬手抓着剑柄把剑给推回鞘中:“别动不动就拔刀舞剑的。你还问小玄是谁,我还想知道你是谁呢。” 小铃铛起身道:“没有别的事了吧?那我先走了。” 唐小豪点了点头:“行,你走吧,我也想清静会儿。” 唐小豪这么一说,小铃铛反而不乐意了,重新坐下:“再加两颗赤龙睛,因为这次的事太危险了。” 唐小豪立即道:“又坐地起价是吧?没完了,今天这两颗是我这个月最后的零花了。” 小铃铛好奇:“你一个月到底有多少零花?” 唐小豪叹气道:“也就差不多三十颗赤龙睛。” 小铃铛双眼瞪大:“三十颗?我总算知道什么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了。你爹一年的俸禄都没有三十颗吧?你们家的钱哪儿来的?” “我爹俸禄是没那么多,但他老婆是南荣家的闺女呀,”唐小豪一脸无奈道,“我每个月这点钱对南荣家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再说了,我的钱又不是都给自己花了。” 小铃铛立即问:“那你给谁了?你在城里有相好的?” 唐小豪冷笑道:“就算有相好的也花不了那么多。以前就不提了,但这个月,我的钱,基本上都给一个忘恩负义,坐地起价,动不动就要拔剑刺我的娘们了。” 小铃铛闻言又要拔剑,唐小豪指着她道:“你看,刚说完又来了!” 小铃铛什么也没说,这次是真的起身走了。 等小铃铛离开,唐小豪关好门,打开暗门走进地下室。 刚进地下室,唐小豪就看到吴天禄坐在桌案前看书,虽然看的不是那本《采花宝典》,却是看的另外一本封面上没有任何字的书,准确来说,三面墙壁中有一面墙壁的书封面上都没有字。 唐小豪上前调侃道:“看不出来你竟然还识字?认识几个字?有五十个吗?” 吴天禄将手中书放下的瞬间,突然间朝着唐小豪出手,双手成爪直接袭向唐小豪的双眼,唐小豪往后仰头避开之后,吴天禄的手又袭向他的胸膛。 唐小豪直接抬手抓住吴天禄手腕的脉门,吴天禄原地翻转让其脱手后,换了一套功夫再次攻了上去。 唐小豪一边闪避一边说:“你干什么?吃错药了吧?” 吴天禄也不解释,只是不断出手,而且每一招都是冲着要害而去。 唐小豪闪身退开:“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停手,我就还手了。” 吴天禄面无表情,再次换了一套掌法,虎啸生风朝着唐小豪袭去。 那一掌到唐小豪跟前的时候,唐小豪根本没闪避,反而是迎着掌风而上,抓住吴天禄空挡,一拳打在其胸膛之上。 只不过,唐小豪拳头吃痛,像是砸在一块石头上。 吴天禄微微点头,然后又换了一套功夫,再次袭去,这次依旧被唐小豪轻而易举化解并且反击成功。 唐小豪摸着自己的手道:“不打了,你会铜头铁臂,我伤不了你,我认输。” 吴天禄皱眉看着唐小豪。 唐小豪道:“我认输也不行?你不会想杀了我吧?我告诉你,你如果真的想杀了我,那我就得和你拼命,我告诉你,我拼起命来,我爹都招架不住。” 吴天禄却是问:“我刚才用的三套功夫你也会,对吧?” 唐小豪点头:“对,你第一次用的是第七套,第二次用的是第三十五套,第三次用的是第六十四套。” 吴天禄听完,下意识看了一眼桌上先前自己读的那些没有封面的书,顿时明白了:“你不知道这些功夫的名字?” 唐小豪摇头:“不知道,你也看到了,封面上都没有字,而且每一本书里招式的名字都被涂掉了,我上哪儿知道去。” 吴天禄又问:“所以,你就将每本书的功夫对应书所摆放的位置来命名?什么第一套、第二套的?” 唐小豪扭头看着旁边那面墙壁:“是呀,这里有三百七十五套书,都没名字,我只能自己编。” 吴天禄虽然不愿相信,但还是问:“你的意思是,这三百七十五套书里的功夫,你都会?” 唐小豪回忆道:“基本都会,但不是都熟练,你刚才耍的那几套我就很熟,所以,要不是你有铜头铁臂护体,我早就把你打得喵喵叫了。” 吴天禄冷汗都流下来了,唐小豪这语气那自信的模样,不像是在撒谎,于是,他随便找了几本书,按照上面的招式比划,测试下唐小豪是否在吹牛。 “第六套,第三十五式。” “第十八套,第二式。” “这个我得想想,对,第九套,第十二式。” …… 吴天禄收招后长吁一口气,满脸的不可置信,因为这简直就离谱。 为什么说离谱?因为那面墙壁上那三百七十五套书,正是整个九原江湖的所有功夫。甚至还有几个门派根本没有成书编册,只是口口相传的功夫。 也就是说,这小子学会了整个九原江湖各门派的功夫,不知道那些功夫的名字不说,对自己如今的能耐也不自知。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事?怎么会存在这种人? 毫无疑问,这些书都不是唐小豪自己找来的,肯定是他父亲唐琛。唐琛又是从哪儿弄来的?他又为什么这么做?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这些功夫,就算江湖上武学造诣最高的武圣,也没办法全部都学会,因为很多功夫是互相矛盾的,稍不注意就会走火入魔。 等等,这小子先前虽然有力量,有速度,但是内力不足,而且完全不懂异术力。这就对了,如果他有一定的内力或者说异术力,便没办法都学会。 这应该就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吴天禄想到这忍不住笑了。 唐小豪看着自顾自笑着的吴天禄,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寻思这老小子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待会儿不会又冲自己出手吧?既然他有铜头铁臂护体,那我就用毒,我还用“阴阳逆转真奇妙”来对付他,把他和他师娘那点事全套出来。 吴天禄走向唐小豪,唐小豪后退,吴天禄只得停住,唐小豪也停住,吴天禄又上前,唐小豪再后退,如此反复几次后,吴天禄问:“你退什么呀?” 唐小豪摆出防守姿态:“那你进什么?” 吴天禄道:“我只是想摸下你的骨头,测一下你的经脉。” 唐小豪依旧警惕:“什么意思?” 吴天禄道:“因为我确实很佩服你这一身武学……” 吴天禄话没说完,唐小豪就直接打断他:“我知道了,你想拜我为师对吧?行,可以,我收你为徒弟,叫爸爸!” 吴天禄愣住,随后问:“收徒弟和叫爸爸有什么关系?” 唐小豪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就是爸爸,有问题吗?” 吴天禄看着这小子那股混蛋劲头又上来了,又想起小玄的事情,便问:“找到小玄了吗?” 唐小豪道:“我原本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的,我已经让人把小玄安顿在四海客栈,谁知道进来你就开打,好心当成驴肝肺。” 吴天禄闻言立即抱拳道:“多谢小豪兄弟仗义出手,既然如此,我就不再打扰,我现在马上就去四海客栈。” 吴天禄说着就要走,却发现唐小豪站在那面无表情看着他。 吴天禄问:“还有什么事吗?” 唐小豪道:“还有一件事,把你身高,体重,三围什么的告诉我。” 吴天禄疑惑:“啊?” 唐小豪落座:“我好找人给你做棺材,咱们相识一场,我也不忍心看你曝尸荒野。” 吴天禄更疑惑了:“小豪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小豪这才将小玄被神都军抓过的事情告知,吴天禄闻言大惊。 唐小豪摸着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的手说:“你那个小玄,就算没出卖你,肯定也被神都军盯上了。” 吴天禄道:“你刚才说,带小玄走的那位姑娘也身负武艺,小玄的功夫也不错,神都军就算派人跟踪他们,也未必能跟上。” 唐小豪整理着桌案上那些书:“神都军中一般的士兵是跟不上他们,但是,神都军有个顺风营,知道为什么叫顺风营吗?千里眼顺风耳知道吧?顺风营就是顺风耳的意思,那里全是一群斥候,那群王八犊子可不是能轻易甩掉的,就连我都不一定能摆脱顺风营的跟踪。” 那是因为你没内力,也没异术力,否则,以你现在的武学修为,顺风营要想追上你,恐怕比登天还难。吴天禄虽然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而且,他也知道,小玄的功夫虽然不错,但远不及自己。 因此,唐小豪说的没错,小玄现在已经成了神都军放出去的鱼饵,钓的就是自己这条大鱼。 唐小豪看着吴天禄那副沉思的模样:“老吴,小玄自己也说了,他中毒了,我估摸着也活不了多久,你去不去他都得死,你去了吧,你还得搭上一条命,所以,别去了,回头我想办法帮你出城。” 唐小豪这番话是在故意试探吴天禄,如果吴天禄答应了,那么这老小子就是个贪生怕死不讲义气的混蛋,唐小豪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他肯定不会再帮,等下就找个借口把他撵出去。 吴天禄立即道:“那怎么行?小玄不仅是我丐帮兄弟,还是我在天英堂的生死之交!” 唐小豪看着吴天禄似笑非笑道:“丐帮?天英堂?” 吴天禄一时情急说了出来,也就不再隐瞒:“小豪兄弟,实不相瞒,我就是丐帮天英堂堂主吴天禄。” 唐小豪点头:“那你师父是?” 吴天禄正色道:“我师父就是江湖上人称捕风汉子的樊大富。” 唐小豪继续点头:“那你师娘是?” 吴天禄继续回答:“水煮鱼郭木雅。” 捕风汉子和水煮鱼?这两口子算什么组合?唐小豪见吴天禄还没反应过来,又问:“那你什么时候爱上你师娘的?” 吴天禄含羞道:“在我师娘还是我师妹的时候。” 唐小豪大为震撼:“你师父娶了自己的徒弟?我去,原来丧尽天良,禽兽不如的不是你,是你师父……简直是孽缘。” 吴天禄这才回过神来,但是为时已晚,只得道:“小豪兄弟,这些事烦请你千万要为哥哥我保密。” “哥哥?”唐小豪一脸坏笑,“你不是我徒弟吗?叫爸爸!” 吴天禄拳头都攥紧了,但转念一想,这混小子就这样,干嘛和他计较?于是道:“小豪兄弟,你觉得要怎么做才能救出小玄?” 唐小豪坐在椅子上仰着头思考着:“就现在来看,怎么做,都救不出来,因为现在谁去找小玄,谁就是他的同伙。小铃铛要不是手脚麻利,也会被跟踪,如果顺风营的人一路跟到我这里来,那我和我爹就彻底完犊子了。” 吴天禄皱眉道:“就算是拼上我这条命,我也要救小玄。” “仗义!”唐小豪冲吴天禄竖起大拇指,“你尽管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吴天禄大喜:“这么说你有办法了?” 唐小豪道:“我什么时候说你有办法了?” 吴天禄疑惑:“那你说剩下的事情交给你?” 唐小豪道:“我的意思是你们俩的身后事就交给我了,就算你们俩被五马分尸,我都会帮你们把尸体缝起来,然后好好安葬,去吧,安心上路,头七的时候别忘了回家看看。” 吴天禄一脸无奈,但他知道,唐小豪在帝都怎么也算是地头蛇,所以,上前恳求道:“小豪兄弟,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只要你能救出小玄,你就是我们丐帮上下的大恩人!” 唐小豪摸着下巴看着吴天禄,坏笑再次浮现在脸上。 吴天禄一看他那副德行,就知道这小子又要干混蛋事了。 wap. /130/130111/30323414.html 第十一章:义结金兰 唐小豪脸上的坏笑让吴天禄胆战心惊,毕竟这小子可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的。不要说让吴天禄当他徒弟,就连让吴天禄嫁给他这种要求他都有可能提出来,并且还觉得合情合理。 可是,唐小豪却是在收起笑容后问:“吴堂主,你今年贵庚?” 吴天禄答道:“三十有二。” 唐小豪道:“我今年十八,你三十二。这么算起来,我应该叫你爸爸?” 吴天禄懵了,不知道这小子又要做什么,肯定没什么好事。 唐小豪忽然严肃道:“不如我们结拜?” 吴天禄松了口气:“正有此意。” 唐小豪一拍桌子起身道:“那我们就结拜为父子吧!” 吴天禄闻言差点没摔一跤,哪儿有结拜为父子的!?这小子果然就没个正经的时候! 吴天禄咳嗽一声道:“我们结拜为兄弟吧,不求同年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日……” “打住!不准说那个字!太不吉利了。”唐小豪立即打断吴天禄,“结拜的日子非的那么晦气,发誓也要图个吉利嘛。还有,那个,结拜是需要跪下的吧?” 吴天禄刚点头,唐小豪就直接跪了下去,然后仰头看着吴天禄道:“你站着干嘛?跪呀。” 吴天禄无奈地看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唐小豪道:“结拜为兄弟,不需要对着跪,我们跪拜的是天地,不是对方。” 唐小豪恍然大悟:“哦,对,结义和拜堂不一样,不需要兄弟对拜是吧?” 这小子到底是天才还是白痴?他是怎么学会天下武学的?吴天禄跪在唐小豪旁边,双手抱拳:“我,吴天禄,丐帮天英堂堂主!” 说罢,吴天禄看着唐小豪:“该你了。” 唐小豪也双手抱拳:“我,九原十万少女的梦想,普天之下男人的宿敌,糖豆的主人,皇家铁甲卫大统领之子,顶天立地好男人唐小豪!” 唐小豪说完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吴天禄:“然后呢?” 吴天禄定了定神又道:“我们二人虽为异姓,却愿成为兄弟,从今日起同心协力,锄强扶弱,九天日月,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诛地灭!” 吴天禄说完看向唐小豪。 唐小豪有些疑惑,似乎在思考什么。 吴天禄道:“到你了,说呀。” 唐小豪一脸为难:“我想到灭字开头的成语都不怎么吉利,你看,灭顶之灾,灭绝人性,这些都不行。” 吴天禄无奈:“兄弟,这不是在玩成语接龙,如果你实在不会说,你说个好字就行。” 唐小豪赶紧点头:“哦,这样,好吧……九天在上,我唐小豪头一回结拜,不知道规矩,还请老天爷不要见怪。” 老天爷已经见怪不怪了好吧!吴天禄哭笑不得。 唐小豪一脸严肃,接着道:“我实际上不知道什么叫义气,但是,我爹以前说过,兵卒在战场上不会扔下自己的同袍,那就是义气。平日内不仗势欺人,懂得保护弱小,那也是义气。所以,我唐小豪对九天发誓,以后永远不会扔下我大哥,更不会做那些持强凌弱,猪狗不如的事情。” 说完,唐小豪看向吴天禄:“我这么说行不行?” 吴天禄点头,虽然唐小豪看似没个正经,也不懂什么江湖规矩,更不明白行走江湖异道的侠义,但这小子这番话道理清晰,言语诚恳,的确发自肺腑。 唐琛,你教了个好儿子。 吴天禄起身,顺带将唐小豪扶起来:“小豪,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大哥,你就是我弟弟。” 唐小豪笑道:“我终于有大哥了。” 说罢,唐小豪立即说到了正事上:“大哥,小玄的事,真的没办法。” 吴天禄没想到唐小豪竟然会这么说:“就算没办法,我也得去。” 唐小豪给吴天禄分析:“大哥,实不相瞒,昨天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五个不是在跟踪那两个什么断金门的人,就是在跟着最前面那个白马青年。你有所不知,那个白马青年进城时手持铁甲卫的腰牌,而且看他觉得眼熟,我怀疑他是我爹的人,但我又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我只是凭直觉认为,你是个好人,所以,我才决定帮你们进城。” 吴天禄没有说什么,而是在思考要不要将某些事情告知给唐小豪,如果他说了,这个结拜兄弟就会被卷入其中。 唐小豪继续道:“大哥,我家里的情况有点复杂,和你们外面的人看到的不一样,南荣文君不是我亲娘。” 吴天禄很诧异:“什么意思?” 唐小豪苦笑道:“我娘是我爹在外面找的女人,我就是私生子,只是我出生后,我爹因为膝下无子,就壮着胆子把我抱回来了。我后娘,也就是南荣文君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因为他们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所以,我后娘一直看我不顺眼,要知道,我爹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全靠我后娘的娘家,也就是南荣家,但我又不是他们俩的孩子,将来我继承的也等于是南荣家的,南荣家肯定不甘心。” 吴天禄疑惑:“可是,你后娘不是南荣家唯一的后代,南荣曲风还有两个儿子,不管怎样,都轮不到你继承吧?” 唐小豪又道:“大哥,的确轮不到我来继承南荣家,但是,也需要有人来继承我父亲这一切。南荣家虽然势力庞大,但也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南荣家如今的执掌人,我名义上的外公南荣曲风,虽是兵部尚书,也不过是正二品,品级还不如我爹,可是,就连当朝宰相大人见了他,都得低头。” 吴天禄道:“我听说就连南荣曲风的两个儿子都不过是从五品和正四品。” “南荣家自身势力在全九原都是数一数二,如果在朝中的权力也是如此,那就是摆在明面上的权倾朝野,皇室姬家会放任不管吗?自然不会。”唐小豪详细分析,“正是因为我外公深知其理,所以在朝几十载都以各种理由拒绝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同时,除了神都军和南荣家的虎贲骑之外,不插手其他兵权,更不要说干涉属于皇家禁军的铁甲卫。” 吴天禄道:“这就是为何当初南荣曲风要扶持你爹的原因。” 唐小豪继续道:“虽然全九原的人都知道,我爹是南荣家的女婿,但是,朝廷上下也知道,我爹以前是老皇上的殿外听候,忠心不二的贴身侍卫。即便后来娶了南荣文君,被派去了铁甲卫,那也是立下了赫赫战功。一个对皇室忠心耿耿的人,又娶了南荣家的女儿,这就意味着他成了南荣家与皇室姬家之间的那座桥。” 唐琛就是皇上与南荣家之间的缓冲区,试想一下,如果铁甲卫和皇都军在明面上都被南荣家把持,就好像是棋盘上的将帅都被围死了一样。真要如此,南荣家就差把“随时谋反”四个字印在家族旗帜之上了。 当然,这不代表着南荣家就放弃了铁甲卫,如果唐琛的子嗣身上没有流着南荣家的血,那么将来极有可能完全倒向皇室,那么这座桥梁就失去了平衡,那是南荣家不愿意看到的。 吴天禄听到这,也算明白了:“这就是你为什么要把你装扮成一个纨绔子弟,败家子,花花公子的原因?” 唐小豪叹气道:“不然呢?但是,我整天装疯卖傻,也不是卧薪尝胆,蓄势待发,我只是想活着,我要不是这样,我后娘早就弄死我了。”说罢,唐小豪又道,“大哥,我宁愿生在一个普通百姓家。” 吴天禄却是摇头道:“小豪,你是不知普通百姓的疾苦,如果你真的知道,真的切身处地的感受过,你就不会说这种话了。你可知道,你挥金如土,一日的花销,普通百姓就可生活一年。” 唐小豪点头:“我也知道,我也没办法,我不那么花钱,我后娘反而会觉得我不对劲……说回小玄吧,你也知道,神都军就是南荣家的私兵,大统领穆英豪,还有副将廖延奇,都是南荣家的家臣,人家效忠的就不是当今朝廷。而且,就算我爹没告诉我,我也知道,神都军一直都盯着我爹。” 吴天禄问:“你是说,你外公南荣曲风对你爹不放心?” 唐小豪道:“我外公表里不一,看着很和蔼,可是每次我看他的眼睛都觉得害怕。我爹是他和当今皇上之间的那座桥,只要不失去平衡,他不会不放心,但是,他的家臣,也就是神都军那几个畜生可没这么好的脑子。” 吴天禄问:“怎么说?” 唐小豪道:“穆英豪虽然狡猾,但说到底就是一介武夫,这类武夫的脑子相对比较简单,满脑子都是为南荣家打天下,并且认为天下就应该是南荣家的。最重要的是,穆英豪也是名将,当年立下的战功不亚于我父亲,可他现在的官阶和品级却低于我父亲,他心里自然不服,这是人之常情。” 吴天禄彻底明白了:“穆英豪如今盯紧我们,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对付你爹?” 唐小豪点头道:“没错,穆英豪就是想找个理由把你和我爹绑一块儿,然后把屎盆子扣上去。” 原本急于去救小玄的吴天禄情绪缓和下来:“如果我一时冲动去救小玄,我们自己身死事小,牵连到你爹事大。” 唐小豪立即道:“大哥,我不是仅仅只为我爹考虑,这天下还不安稳,到处都在打仗,就连神都的百姓都没过上几年的踏实日子,如果再出点什么事,这天下人怎么活?” 唐小豪的话让吴天禄心生敬佩,这小子年纪不大,对朝野的那些事看的倒是很透彻,最重要的是,他心里还装着黎明苍生,实在不简单。 吴天禄下意识看向另外一面墙,那面墙壁上摆放着都是政论、权谋以及历史类书籍,他一个江湖异道人士,对那些自然是不懂,虽然也只是顺手翻了一下,发现那些书籍中,特别是《九原通鉴》这类的编年体史书,都做过标记和批注。 所以,唐小豪能看到那些透彻,不仅是因为在这种环境中长大,也因为饱读诗书。至于唐小豪为何要与吴天禄结拜为兄弟,吴天禄并未细想。 唐小豪走到吴天禄跟前道:“大哥,我虽然有一个办法,但我不能保证能救出小玄。主要原因是,小玄已经中毒了,而且已经毒发,我只能先去查探下情况。” 吴天禄也不愿意唐小豪去冒险:“你去查探?” 唐小豪道:“只能我去,而且,我不是平白无故让小铃铛把小玄安排在四海客栈的。” 唐小豪让吴天禄在地下室安心等待,顺便休息疗伤。他则是回到地上自己的屋内,唤来贴身仆人唐墩。 唐墩这小子平日内只要没事就在吃,只要能吃的,来者不拒。这不,唐墩进屋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一颗萝卜正在啃。 唐小豪看着腮帮子鼓起的唐墩道:“你哪儿来的萝卜?” 唐墩指着外面道:“我在院子里自己种的。” 唐小豪差点一脚踹唐墩脸上:“你在我花园里种萝卜?我的花园里只允许存在娇艳的花朵,你信不信我把你种土里?” 唐墩赶紧解释:“少爷,是你说的,在偏院里种点瓜果蔬菜,万一哪天被困在这里了,也不至于饿死。” 唐小豪示意唐墩上前,递给他一枚金龙:“去把四海客栈给我包下来。” 唐墩疑惑:“为什么?” 唐小豪道:“告诉黄老板,我就包一天一宿,条件是不允许客栈内有任何客人,住下的客人得想办法撵走,我可以赔偿客人的食宿费用。” 唐墩还是不理解:“少爷,可是,老爷不允许你出去。” “我知道,我只有办法,”唐小豪不耐烦道,“我爹虽然不让我出去,但是在府内,平日内谁说了算?” 唐墩不假思索:“夫人。” 唐小豪道:“那就对了,你出府后先找你大哥连怜,让他去红牌十二坊花重金包下含霜和月颜两位花魁,带着她们俩去四海客栈等我。” 唐墩更不解了:“少爷,你是想通了吗?终于打算做点男人该做的事情,以后都不再演戏了?” 唐小豪踹了唐墩一脚:“滚蛋!按我说的去做。” 唐小豪说完,径直出屋,走出偏院,穿过檐廊来到后花园,远远看着自己的两个姐姐在凉亭中抚琴饮茶,然后便装作神情恍惚的模样走到荷花池边上,故意站在两人可以看到的地方望着池中发呆。 凉亭内,大姐唐微歌正在教唐望舒弹奏那首《星月伴》,因为当今皇上最喜欢的就是这首《星月伴》,所以,唐望舒也想尽快学会,将来入宫后也好讨皇上的欢心。 一曲谈完,唐微歌刚起身要让唐望舒来试试,唐望舒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荷花池边上的唐小豪:“咦?小弟怎么来了?” 唐微歌抬眼望去:“父亲不让他出府,他自然是百无聊赖了,这两天把府里的丫鬟都给看好,你看他眼冒绿光那模样。” 刚说完,两人就看到唐小豪直接跳进荷花池了,唐微歌愣住,唐望舒也不顾什么礼仪形象,提着衣裙就冲了过去。唐微歌赶紧让丫鬟制止唐望舒,同时赶紧让下人遣家丁来救。 院内的护院家丁听到两位小姐呼救,急匆匆赶来。 被丫鬟拽住的唐望舒指着荷花池里喊道:“快下去救少爷!快点!” 四个护院家丁直接跳入荷花池中,将唐小豪给捞了起来,而捞起来的唐小豪手中还拿着一朵莲花,眼神迷离,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唐望舒赶紧对丫鬟说:“愣着干嘛,快去给少爷拿衣服。” 随后,唐望舒又蹲下问:“小弟,你这是怎么了?” 唐小豪也不回答,只是挣扎着又要往荷花池里跳,几个家丁赶紧将其按住。 唐微歌这才从凉亭内缓步走过来:“看他这寻死觅活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是又惦记采蜜了吧。” 采蜜算是比较文雅的说法了,直白点,就是找女人。 唐小豪闻言,知道差不多了,眼泪顺势就滚了下来,半个身子贴在旁边的假山之上,将那朵莲花贴在脸颊之后便开始哼着《星月伴》的曲调。 《星月伴》原本就是表达思念的曲子,作曲人很含蓄的用星光来代表内心思念的人。这曲子原本只在民间流传,后来偶然被皇上听到,皇上甚是喜欢,便让宫廷内的乐师也去学这首曲子。 可是,这种寻常百姓听的曲子,皇上岂能共雅? 无奈的是,年轻的皇帝已经爱上这首曲子了,死活都得听,一天不听浑身难受。皇帝的妈妈,也就是太后心疼儿子,但规矩又摆在那的,所以,召集那些谋臣能人后,想出了一个完美又离谱,还让天下百姓唾骂的办法——不允许民间百姓再弹奏这首《星月伴》。 这样一来,这曲子便是天子独享,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为了避免作曲的那瞎子将来再谱写让皇帝魂牵梦绕的曲子,太后直接给那瞎子封了个大司乐的头衔。这头衔可了不得,从上古的昆仑王朝开始,大司乐就是宫内总管音乐行政、乐制、各种典礼音乐的总管。 足以可见,太后对皇帝儿子的溺爱程度。 唐小豪也是因为听到两个姐姐在那弹奏那曲子,所以灵机一动,被救上来后就开始哼唱。他很清楚,就算是二姐唐望舒理解不了,但大姐唐微歌肯定是能明白的。 后花园的动静之大,直接引起了南荣文君的注意,所以,片刻之后,南荣文君也出现在了后花园。 虽然南荣文君时年四十三,已到不惑之年,但这个年纪反而是让她成熟女性魅力完全展现出来,精致的五官如被老天精雕细琢过一般,端庄、大方,却又不失成熟妩媚,然后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股冰冷的气质,却使得周围的人不敢轻易靠近。 南荣文君一直不怎么待见唐小豪,所以,只是远远的注视着。 wap. /130/130111/30323415.html 第十二章:权宜之计 唐微歌见母亲来了,赶紧上前,但唐望舒却只是起身行了个礼,随后又蹲下来照看唐小豪,她是真的心疼这个小弟。 唐小豪也自然知道南荣文君来了,但他只是装作没看到,也不会过去请安。他半眯着眼睛,偷看远处的南荣文君,他很清楚这个后娘对自己不待见,虽然这场戏也是演给她看的,但正因为南荣文君的不待见,所以,他并不担心对方会过来查看质问,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南荣文君面无表情问:“他怎么来后花园了?” 唐微歌道:“父亲不让他出府,他采不着蜜,就来后花园发疯。” 南荣文君示意管家唐堂上前:“去给门口的侍卫说,不要拦着少爷出府。” 管家唐堂立即道:“是,小的马上去办。” 唐微歌道:“母亲,父亲不让他出去,也是怕他惹祸丢脸,他现在可是声名狼藉,已经成了帝都第一登徒子。” 南荣文君道:“我知道,帝都第一渣男嘛,这有什么?他惹祸丢的又不是我们南荣家的脸。” 唐微歌不语,只是笑了笑。心想:母亲,我姓唐,又不姓南荣。 南荣文君刚要走,又叮嘱道:“望舒马上就是贵妃了,让她注意点礼仪。” 南荣文君离开,唐微歌看着蹲在那里,衣裙拖在地上的唐望舒,脸色无比的阴沉,但她并未上前说什么,而是回到凉亭之中,继续弹起了那首《星月伴》。 唐望舒闻声望去,看着抚琴的姐姐,知道她又在想念那个人了。 —— 半个时辰后,梳妆打扮后的唐小豪坐着一顶花轿招摇过市来到西市的四海客栈前。那顶花轿所到之处,无人不注目,还以为哪个大户人家嫁女儿呢,谁能想到等花轿停在四海客栈前,轿子落地后下来却是那个远近闻名的败家子。 一身新郎打扮的唐小豪嬉皮笑脸的围观的人群拱手,连怜和唐墩两人立即跑上前。 唐小豪问:“怎么样?办妥了吗?” 连怜道:“含霜和月颜两位姑娘已经在最大的那个房间里等着了。” 唐墩又道:“客栈也包下来了,所有客人都被老板请出来了。” 唐小豪瞟了一眼客栈门口:“有没有一个看起来像是肺痨鬼,脸上有个胎记,胎记上有颗痣的青年?” 唐墩立即道:“有,好像是病了,老板叫了店里的伙计正把他往外抬呢。” 被赶出来的客人们还未离开,都站在客栈门口旁边注视着唐小豪。这些远道而来的人,大部分都是来做买卖的,所以,就算是被赶出来,但至少拿到了足够在其他客栈食宿五日的补偿,也能压制住心里的不快。只是,这些人很好奇唐小豪这个帝都第一渣男登徒子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就是帝都第一渣男?原来这么英俊。” “看人不要看外表,那就是个王八羔子。” “小声点,别被人听见。” 那两个神都军顺风营的斥候自然也在其中,两人原本是不肯走的,但在得知所有人都不得不离开,就连走不动的小玄也得被抬出来后,也只得答应,毕竟这种任务他们是不能自曝身份的。 唐小豪朝着客栈内走去,走过那群客人跟前的时候,还拱手道:“各位,对不住了,实在对不住,今天本少爷办喜事,万一晚上动静太大,扰了各位的清梦,那多难为情。” 围观的人看着唐小豪那副无耻的模样,虽然都在低声谴责,但大部分男人心里都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唐小豪前脚刚进客栈,满脸油痘的店老板就迎了上来:“唐公子,有失远迎。” 唐小豪哈哈笑道:“黄老板,几天不见,你又雄壮不少,看样子上次我给你留的那些药酒起作用了吧?” 黄老板满脸不好意思:“唐公子,都安排妥当了,酒菜也都备好了,知道您不喝酒,所以,小的给您备了冰冻的渴水,冰块是刚从冰鉴府取来的,渴水是您最喜欢的岭南蜂蜜所制。” 所谓渴水就是果汁饮料,而冰鉴府则是神都城内专门储冰的地方,一般百姓是享用不了,只有达官贵人凭朝廷的冰票才能每日取上一些用以避暑。至于客栈老板的冰票自然是唐小豪给的。 此时,四个伙计抬着躺在门板上的小玄走下楼梯。 唐小豪故意问:“这怎么回事?怎么还死人了?” “没有,没死,活着,”店老板立即解释,“这位客人住下的时候就已经身体抱恙,和本店以及少爷您都没什么关系。” 唐小豪皱眉道:“我这大喜的日子,遇到一个半死不活,真晦气,这人不会得了肺痨吧?” 店老板立即道:“你们几个手脚麻利点,赶紧把他抬出去。” 唐小豪忽然道:“唐墩,连怜。” 唐墩和连怜二人立即上前。 唐小豪道:“我看着这小子就来气,你们帮这小子治治病,顺便帮我消消气。”说话的同时,唐小豪递了眼色,两人立即会意。 唐墩和连怜让店伙计将门板放下,上前就拳打脚踢,虽然看似动作很大,但实际上都没有用太大力气。 唐小豪让下人殴打小玄,看得门外那些人是敢怒不敢言,都觉得骂他王八蛋都觉得是褒奖了。而唐小豪则坐在那,打着哈欠,目光却是注视着门外的那些人,他在等,他在等那两个斥候自动出现。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两个斥候就直接走进客栈,为首者道:“住手!” 另外一人也道:“你这也太欺负人了!人家病成这样,不仅赶人家出来,还要拳脚相向,没王法了是吧?” “住手。”唐小豪叫停唐墩和连怜,注视着那两个斥候,他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出现了。 唐小豪让唐墩和连怜动手殴打小玄,目的就是为了引这两人出来,因为他们是要留着小玄做饵,如果小玄死了,那就失去了意义,所以,他们必定会忍不住出来制止。 而且,先前唐小豪进来的时候,就留意到了这两个斥候,因为这两人的身材和站姿都与一般人不同,所穿的靴子边缘还加固过,只有脚力极佳的人才会穿这样的不容易破损的靴子,所以,极大概率就是顺风营的斥候。 唐小豪走到那两名斥候跟前:“两位误会了,我是在帮他,这是上古传下来的偏方,这偏方的名字也很有意思,叫——你能把我怎么样?” 让两个斥候闻言,虽然非常愤怒,但也真不敢怎么样,要知道,唐小豪可是铁甲卫大统领的儿子,别说出手,哪怕是出言不逊,他们回去也会被惩罚。 两个斥候刚要离开,唐小豪却叫住他们:“别走呀,我今天办喜事,也不想冷冷清清。”说罢,唐小豪看向客栈老板,“黄老板,虽然不让他们住在这里,但是我的喜酒还是要喝的,让他们都进来,吃饱喝好。” 黄老板闻言也是诧异,但既然唐小豪说了,自然也只得照办。可是,那些客人谁也不愿意进来,直到那些精美的菜肴上桌,酒香满屋后,他们才互相对视着,准备往里面走。 就在此时,含霜和月颜两位姑娘也从楼上缓步下楼,两位美女那勾人魂魄的容貌和身姿立即吸引了门口还在犹豫的那些人,其中有个带着老婆的商人第一个走了进来,一本正经对唐小豪说:“唐公子,在下虽是头一回来神都城,但对唐公子早就仰慕不已,今日不仅能认识公子,还能喝上公子的喜酒,实乃三生有幸,等我回到家乡之后,一定将公子英俊的容貌还有今日发生的美事传诵在乡野之间。” 废什么话,你刚才的正义凌然和桀骜不驯上哪儿去了?刚才不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我吗?唐小豪也拱手还礼:“多谢,请入座。”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涌进来,那两个斥候自然也在其中,就连先前看热闹的人也赶紧往里面挤,不少人为了有个座位险些大打出手。 唐小豪低声对唐墩道:“盯着角落中门板上昏睡的那个肺痨鬼。” 随后,唐小豪转身将一个小瓶子递给连怜:“找机会把瓶子里面的药倒进酒里,端给刚才出头的那两个王八蛋。” 连怜立即问:“少爷,可别闹出人命?” 唐小豪抬手一巴掌拍连怜脑袋上:“你认识我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我下药的时候失过手?” 唐小豪转身来笑嘻嘻看着众人:“各位,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至于喜是什么?我打算让大家来猜一猜,有奖竞猜!” 唐小豪拿出一枚金龙举起,下面的人眼睛都亮了,而唐墩趁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金龙之上的时候,赶紧去角落中查看小玄。 此时的小玄依然在昏睡,但面色却比之前好很多,所以,唐墩看了一眼唐小豪示意这小子没什么事。 下方众人交头接耳的议论着,随后有人起身道:“想必是公子高中状元了吧?” 妈蛋,你智力有问题?你见过谁中状元穿我这样,还带两个俊俏美艳的娘们?唐小豪微笑道:“很遗憾,答错了。” 又有人站起来:“那就是公子您再一次逃脱了大昌律法的制裁?” 现场顿时安静下来,那人也愣住,意识到自己一时情急,把不该说的说了。 你信不信现在就宰了你,还让你的鬼魂亲眼看到自己的尸体被挫骨扬灰!?唐小豪保持笑容:“你也答错了,没关系,不要发抖,坐下来喝杯酒压压惊。” 此时,其中一个斥候忍不住起身道:“既然是大喜之日,肯定是公子成亲。” 唐小豪立即道:“接近了,你快成为这枚金龙的主人了。” 另外一名斥候不断用脚碰着说话的那名斥候,示意他坐下来,奈何那枚金龙太诱人了,说话的斥候已经开始无比投入的冥思苦想。 唐小豪故意走到那两人跟前,期间瞟了一眼连怜和唐墩,两人会意,靠近小玄准备抬着门板偷偷溜走。 坐下的那名斥候此时要扭头去看,唐小豪直接将那枚金龙放在他眼前:“这位朋友,你们俩是一块儿的吧?我忘了说了,这次的有奖竞猜可以求助身边的人,或者是场外的热心观众。” 就在唐墩和连怜两人刚准备抬起门板的时候,大队的神都军冲了进来,直接将客栈大厅内所有人包围,随后,神都军副统领廖延奇缓步走进,一只手还按在腰间剑柄之上,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毫不掩饰的杀气。 廖延奇的模样生得凶猛,双肩扛着的脑袋比一般人还要大一圈,浓眉之下就是一双令人生畏的双眼,脸上那数道伤疤让人可以轻易看出他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 只不过,他那模样加上魁梧的身材,看起来就像是穿着铠甲的人熊,虽然可怕却又滑稽。 唐墩和连怜见状立即闪身躲到一旁,而那两名斥候也回过神来,但不敢上去行礼,只得装着是普通客人摆出害怕的样子。 廖延奇故意不去看唐小豪,目光直接投向坐在后方的月颜,月颜看到廖延奇眉头紧锁,下意识低下头去,但这样一来,却反而让廖延奇更加心疼了。 唐小豪却是笑了,他之所以要让连怜用重金把月颜叫来,就是为了此刻。 唐小豪上前道:“哟,廖将军。” 廖延奇自然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唐小豪毕恭毕敬,所以,抱拳道:“唐公子。” 唐小豪道:“你带这么多人来给我庆贺?我真是太有面子了,我赶紧叫老板再多摆几桌酒,你和兄弟们一起坐下来喝两杯。” 廖延奇目光注视着月颜:“唐公子,今天在这庆贺什么呀?成亲呀?” 唐小豪故意道:“廖将军刚来就猜中了。”说完,唐小豪故意看着先前那名斥候,“兄弟,对不住了,他是将军,这枚金龙我得给他了。” 话毕,唐小豪将那枚金龙递给廖延奇。 廖延奇怎么可能收下,只是道:“唐公子,借一步说话。” 唐小豪对其他人说:“你们吃着喝着,我和将军有要事商议。” 面对手持兵器杀气腾腾的神都军,在场的人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哪儿敢吃喝,都低着头坐在那一动不敢动。 廖延奇和唐小豪走到角落站定后,唐小豪嬉皮笑脸问:“将军,到底有何事?” 廖延奇下意识看了一眼远处的月颜:“我也不兜圈子了,是这样的,月颜姑娘是在下的义妹。” 义妹?你妹的!老子等的就是这句话。唐小豪故意装作不明白:“义妹?什么意思?” 廖延奇也不详细解释,只是道:“所以,还请唐公子给在下一个面子。” 神都城红牌十二坊是什么地方?那就是帝都的烟花之地。红牌十二坊的女子不仅有清倌人,还有曳云仙,其中的省差行首不要说在神都城,在乃至整个九原都是首屈一指。 清倌人指的就是卖艺不卖身的女子,曳云仙是两者皆有,省差行首指的就是花魁。 在大厅后座的两位姑娘,左边那个一身白衣的叫含霜,是红牌十二坊探春五堂中玉玲珑堂的花魁,而右侧那个一身青衣,手腕上系着红丝带的姑娘来自玉英堂,名叫月颜,虽不是花魁,却是歌喉琴律都首屈一指的清倌人。 最重要的是,神都军副统领廖延奇早就倾心于月颜。 这就是唐小豪用重金将月颜雇来的原因,也是他所留的后手。 wap. /130/130111/30323416.html 第十三章:异变 红牌十二坊的探春五堂下分玉英、玉玲珑、瑶芳、琼苞和玉叶五堂。从这五堂的名字就看出这里姑娘的区别。 玉英是花的美称,故玉英堂内的姑娘都是清倌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卖艺;玉玲珑则是花的别名,玉玲珑堂内的姑娘都是曳云仙,且姿色都是上乘;瑶芳是指白色的花朵,这里的姑娘原本都是出身大户,因为父辈触犯大昌律法而被抄家,所以也被称为罪女;琼苞就是花苞的意思,琼苞堂内的姑娘年纪都小,都是黄花闺女;玉叶则是花木叶子的美称,算是陪衬,因此玉叶堂内的姑娘都只是姿色尚可。 朝堂之上有官阶等级,民间也分三六九等,而这红牌十二坊也自然分个高低贵贱。 玉英堂因为都是清倌人,服侍的都是直接官阶在从三品以上的官员,这些人有身份,自然也要脸,所以,来玉英堂玩乐被他们称为博雅。当然了,对于这些人而言,去玉英堂博雅只是一个借口,走一个过场,走完这个过场自然就直奔玉玲珑。 别说要和玉玲珑的姑娘一同起床,就算是一起把酒言欢都必须得在桌上摆出至少十枚银龙。至于瑶芳堂的姑娘去光顾的大多都是五品一下的官员和武将,因为至少这里的姑娘出生大户,也不算丢了他们的身份。 再说琼苞堂,这里的姑娘就看自身姿色、品性和头脑,上佳的说不定能被某个大户纳为小妾,也算是脱离苦海。如果实在平庸,最终的归宿就是在玉叶堂做个普通的曳云仙,然后期待着某天遇到真爱替自己赎身。 对唐小豪这种将自己打造成为极品登徒子的人而言,自然是红牌十二坊的常客。他在十二坊中自然也有熟悉的姑娘,那就是含霜,之所以和含霜如此熟悉,也愿意在其身上花大把的钱,主要是因为含霜极其聪明。 一个极其聪明的姑娘,自然明白面对唐小豪这种出身优渥,出手阔绰的少爷,只要懂得保守秘密,自然定期会有银钱入账。最重要的是,面对一个样貌俊美的青年,总比对着那些大腹便便,自以为是的高官和富商要舒心得多。 也正是因为含霜,唐小豪早就知道身为神都军副统领的廖延奇对月颜倾心不已,对月颜的痴迷可以用狂热来形容。 所以,他将月颜重金雇到此地来,就是为了把廖延奇也引过来,直接把这个神都军的副统领也卷进该事件的漩涡中心。 唐小豪估算过,就算他可以趁乱将小玄给救走,穆英豪这只狐狸也会立即发现这其中的问题。首先这些乞丐就是唐小豪昨日放进城的,其次唐小豪又安排小铃铛带走小玄安置在四海客栈。就算小铃铛换装蒙面,打扮成西原女子,但她以前也是戴着面纱帮唐小豪演戏。因此,面纱就成了她本身最大的标志,穆英豪只要稍加查探就知道两人的关系,所以,一旦小铃铛被抓,事情就麻烦了。 所以,唐小豪很清楚知道要想瞒天过海是做不到的,他必须要利用自己本身的登徒子形象让自己来此的行为合理化,利用月颜将廖延奇卷入此事,让穆英豪投鼠忌器。 唐小豪故作疑惑:“廖将军,我实在愚钝,不明白将军说的给您一个面子是什么意思?” 唐小豪不能在廖延奇解释清楚之前就表示自己清楚了,那么做的话,不就等于承认自己知道廖延奇倾心月颜,他是故意将月颜雇来的吗?所以,他得装傻,装的什么都不知道。 廖延奇迟疑了一会儿道:“在下早就倾心于月颜姑娘。” 廖延奇自称在下,实际上已经在放低姿态了。 唐小豪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惊讶的看向月颜,再看向廖延奇,然后点头,紧接着又拱手道:“廖将军,我实在不知道,您不要误会,我今天请月颜姑娘来,只是为了听琴,我对天发誓,九天在上……” 廖延奇立即笑道:“唐公子,您多虑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唐小豪又道:“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是将月颜姑娘送到你府上,还是送回十二坊?” 廖延奇家中有一位母老虎,要直接送回府上,廖延奇的下场可想而知。 未等廖延奇发话,唐小豪低声道:“将军,我觉得吧,送回您府上,肯定不行,您是神都军副统领,而且,现在送回十二坊更是不妥,您想呀,您带着兵来了,然后我就把人家月颜姑娘给送回去,这里的百姓肯定会瞎猜,猜来猜去说不定就传出对您不利的谣言,人言可畏,你可以堵住一个人的嘴,但没办法堵住神都所有百姓的嘴。” 廖延奇连怜点头,觉得唐小豪的话在理,便问:“那唐公子觉得怎么办才好?” 唐小豪道:“实不相瞒,我今天玩这个什么成亲,就是为了和我爹置气,他不让我出府,我就偏偏要出来玩给他看,所以,要不,我继续玩我的,月颜姑娘继续弹她的琴,将军先带着兵退到外面去。别误会,你要是不放心,带人把客栈包围起来,或者说留下两个你的亲信盯着我,时辰一到,由你的人亲自送月颜姑娘回十二坊,至于今日请月颜姑娘来博雅的钱,我出双倍。” 廖延奇刚要说什么,唐小豪又道:“双倍的钱两个意思,一来是我原本就该付的,二来,多出的钱是廖将军给月颜姑娘的日常花销。” 廖延奇虽然也官阶不低,但是他的财力远远无法与背后有南荣家的唐小豪相比,加上府里的那只母老虎,囊中羞涩的他一个月充其量去十二坊两次。 十二坊的那些姑娘哪儿有不爱钱的?月颜也不例外,所以,唐小豪多加一倍的钱,还说是廖延奇给的,等于是帮了廖延奇一个大忙。 廖延奇心里是十分感动,更没想到这个登徒子渣男这么会做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唐小豪瞟了一眼角落中的小玄,自己前面的铺垫基本上结束,就等廖延奇带兵离开,他便可以执行下一步计划。 下一计划就是唐小豪制造混乱,混乱开始后,他会拖住那两个斥候,让唐墩和连怜把小玄藏起来。没错,不是救走,而是就地藏起来。因为唐小豪在四海客栈的房间有个藏身的地方,这地方除了四海客栈老板之外,就只有唐小豪和唐墩、连怜三人知道。 等神都军发现小玄不见了,下意识就会认为是趁乱被救走,自然会立即派兵在周围搜捕,根本想不到人还在客栈之中。 因为廖延奇在这里,穆英豪有极大的几率不会亲自来,同时也会好奇为何廖延奇要跑来打草惊蛇?在得知廖延奇是因为月颜之后,肯定怒不可遏,甚至会认为正因为是廖延奇的到来才导致了小玄的逃离。就算接下来他想要做点什么,都会担心把廖延奇牵连进去,更不要说找个莫须有的罪名上报朝廷了。 然后,等风头一过,只要小玄中的毒不致死,就可以把这小子交到吴天禄的手中。 但愿到时候吴天禄看到的不会是一具尸体吧,我已经尽力了,这已经是我眼下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唐小豪满脸笑容的送廖延奇出客栈的时候,却看到角落中的小玄缓缓起身,开始活动着脖子和四肢,而且双眼通红。 唐小豪都傻了,这他妈什么情况?这小子怎么站起来了,还得了红眼病?不会是看到我出手这么阔绰,还带了两个天仙姑娘心生嫉妒吧? 廖延奇此时也怔住,那两个盯着小玄的斥候双眼瞪大,下意识将手伸向腰后要去拔出短刀。 廖延奇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一把将唐小豪拽到自己身后,同时拔出刀来对手下的兵卒喊道:“是癸甲!” 那三个字出口后,廖延奇手下的兵卒直接上前团团围住已经变成癸甲的小玄,而那两个斥候也不再伪装,他们却是直接堵在客栈门口,不允许客栈内的其他人出去,因为他们不知道这里的人,包括自己是否被癸甲感染了,所以,这里没有人可以离开,一旦离开,万一传染扩散,神都城那就完蛋了。 癸甲?被挡在角落中的唐小豪觉得这个词很是耳熟,加上小玄那副模样,便好奇的踮起脚尖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吓得摔一跤。 现在的小玄不仅双眼通红,而且浑身上下的皮肤都龟裂开了,龟裂的皮肤中还慢慢渗出一些白色的烟来,看起来很是骇人。 “药巾!”廖延奇喊完后,掏出一条毛巾直接蒙在口鼻之上,“杀了他!必须刺中心脏!” 其余兵卒也都用药巾蒙住口鼻,随后手持武器便朝着小玄刺去,打算将小玄的四肢钉死在墙壁上,彻底控制后这才瞄准心脏下手。可是,那小玄不仅没躲,反而是主动发起攻击,抬手就抓住一支长枪,抓稳后使劲一拽,连人带那名兵卒拽到自己跟前后,直接用手捏碎了兵卒的脑袋。 兵卒脑袋在小玄手中裂开的时候,唐小豪头一回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虽然不至于被吓得彻底失去神智,但也已经傻在当场。 接下来小玄开始对那些兵卒展开了追杀,原本以为包围了小玄的那些兵卒,根本没想到是小玄一个人包围了他们。 唐墩和连怜两人跑到唐小豪身旁,唐墩吓坏了,一个劲儿的问:“少爷,怎么办?” 唐小豪回过神来,低声道:“记住,事后不管谁问起来,都不要和这个人扯上关系,否则,我们都得死!” 虽然唐小豪还知道小玄到底怎么回事,也不清楚癸甲是什么,但他知道,此事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廖延奇带来的兵卒接二连三倒下,死状奇惨。廖延奇却是躲在后面,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在观察,因为这个癸甲和他之前见到的完全不一样,不仅彻底失去了人的本性和原本的记忆,而且还刀枪不入,力大无比。 廖延奇想到了穆英豪喂小玄吃下的那些粉末,难道是那些东西导致的吗? 实际上,廖延奇也不知道那些白色粉末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眼下去求助穆英豪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不干掉小玄,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如果自己逃走,事后也会被追责,丢官事小,牵连神都军,穆英豪和自己的家人才是大事。 当然,还有身后这个唐公子。 廖延奇握紧长刀退到唐小豪面前,扭头道:“唐公子,不要离开客栈,你现在离开回府的话,会牵连到你的家人,只管躲好,其他的交给我。” 说罢,廖延奇直接持刀冲向小玄,直接一刀命中小玄的咽喉,可那一刀却只是在小玄的咽喉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周围的士兵已经全部倒在血泊之中,眼下客栈中剩下的可以战斗的人只有廖延奇和两名斥候。 小玄朝着廖延奇发出野兽一般的怒吼,然后摆出攻击的姿态。 廖延奇持刀而立,对两名斥候道:“你们身上带星尘了吗?” 两名斥候摇头,廖延奇暗骂一声,他也没有带,因为星尘是对付癸甲最直接的东西。 小玄朝着廖延奇扑去,却在即将冲到跟前的瞬间,变换身形,直接扑向一名斥候,以手掌为刀,直接将那斥候的脑袋削掉。 斥候脑袋落地的时候,人还站着,颈部的鲜血如水柱一般,周围那些宾客吓得惊声尖叫。 廖延奇不敢轻易出手,很清楚知道小玄的力量和速度都在自己之上,自己主动出手和主动送死没有区别,现在只希望神都军援兵带着星尘赶到。 蹲在地上如野兽般的小玄,用血红的眼睛瞪着廖延奇,将满是鲜血的手放在嘴边,用舌头舐着手上的鲜血,那满是龟裂的面部出现了诡异的笑容。 突然间,小玄往后跳去,看样子是准备离开客栈。 廖延奇见状喊道:“挡住他!不要让他逃走!” 逃走?小玄是在逃吗?这个怪物明明是放了这里的人一条生路。 就在小玄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一人拿着板凳直接拍在了头上,而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唐小豪。 可是,那一板凳虽然砸中了小玄,却没有给他造成任何伤害,反而是板凳被砸碎了半截。 小玄瞪着跟前举着半条板凳的唐小豪,唐小豪也看着他。 一人一癸四目相对片刻后,唐小豪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冲动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不要见怪。” wap. /130/130111/30323417.html 第十四章:大谋士 小玄站在那直勾勾看着唐小豪,并未马上动手,就好像杀死一个白痴,有损自己癸甲的尊严一样。 唐小豪扔掉半条板凳:“那个,我认识一个大夫,他的医美技术在整个神都是首屈一指的,你去磨个皮,拉个眼角什么的,便可以恢复往日的容貌。提我的名字,打八折。” 小玄歪着脑袋看着唐小豪,张开嘴吐出一口白烟。 唐小豪往角落里慢慢挪去:“其实也不需要去,你现在挺好的,毁容当整容了,你看脸上的胎记和那颗痣都不见了,美美哒。” 这小子在说什么!?有病吧!廖延奇慢慢上前,他生怕唐小豪出事,因为就算自己活下来,将来也会被唐琛大卸八块。 廖延奇趁着小玄不背,持刀就朝着其背后刺去,想要从后方命中其心脏,却没有想到的是,长刀刺中瞬间却是直接断裂。 小玄转身就是一把掐住了廖延奇的咽喉,下一步就是拧断他的脖子。千钧一发之际,唐小豪用尽全力撞了过去,没想到这一撞,竟然就像是一头牛撼动了一座大山,直接将小玄整个人撞翻在此,廖延奇也因此得救。 廖延奇起身,赶紧去搀扶唐小豪:“唐公子!” 唐小豪爬起来道:“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廖延奇看着爬起来的小玄:“现在说那些没有了,唐公子,等下我拦住他,你就赶紧跑,你的恩情在下辈子再还!” 就在廖延奇铆足劲准备上前的时候,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退下!” 一道白色的人影从门口飞进,那人在用双脚蹬开上前的廖延奇的同时,也借着廖延奇的身体反弹向小玄。 小玄立即抬手去抓,那人却是顺势反制住小玄的手臂的同时贴上一张符纸,落地之后又闪电般将好几张符纸贴在小玄的胸膛、腹部、髋部,等小玄完全被制住无法动弹之后,拿出腰间的扇子,按下机关,弹出扇子上的一柄短刀后直接割破了小玄的咽喉。 小玄保持着伸手去抓的姿势,咽喉滚出白色浓烟,而那白衣人则又拿出一张符纸揉成团之后塞进去口中,同时念动符咒:“驭龙驾风行太极,昆仑血鉴现真身。” 之后,白衣人又一个侧踢,将小玄整个人踹到角落中,随后道出一个“破”字。随着那“破”字出口,小玄身体直接被火焰包裹着,很快便被烧成了灰烬。 完事后,白衣人缓缓转身看着唐小豪和廖延奇,问:“两位没事吧?” 两人看清楚白衣人之后,廖延奇立即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神都军副统领廖延奇拜见大谋士!” 唐小豪却是惊喜道:“落哥!” 被唐小豪称为落哥的白衣人是个中年男子,虽然看似穿着朴素,但那一身绸缎白衣已经说明其身份并非常人,眉宇之间透露出一股非凡的气质,五官虽不算精致,但放在那张脸上却显得完美。 此人就是当朝殿前大谋士,军师将军桑落。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异道地相,这就是他为何会用符纸击杀异变成癸甲的小玄原因所在。 桑落瞪着唐小豪,示意他懂点规矩,唐小豪立即闭嘴,收起笑容,拱手道:“见过大谋士。” 按照礼节,唐小豪见了桑落也得屈膝,但他与桑落关系不一般,加上又即将迎娶宝梦公主,成为驸马,自然不用跪不说,只要圣旨下达,桑落反而应该对他行大礼。 廖延奇听唐小豪叫桑落为落哥,也知道两人关系亲密,反而是变得更加紧张,因为这个当朝大谋士是唯一一个可以在任何时候面见皇帝的人。 桑落在此时出现,意味着什么? 还有,他不是随大军南征去了吗?还是说,南征大军已经凯旋了? 奇怪的是,桑落并未问小玄到底是怎么回事,先让廖延奇起身,命他赶紧打扫收拾。此时,增援的神都军才姗姗来迟,赶来的兵卒腰间都挂着一个布袋,布袋中装着的就是那种可以对付癸甲的星尘。 廖延奇忙着带领兵卒清理现场的时候,桑落立即问唐小豪:“到底怎么回事?一五一十告诉我,不要遗漏任何细节,必须从头说起。” 唐小豪略微思索,便从昨天西城门下发生的事情说起,讲到了今天,但唯独隐瞒了吴天禄的事情,也没有说出父亲唐琛被穆英豪为难的经过。只是说自己是出来玩的,也不知道为何就遇到这种事了。 桑落听完后道:“你会平白无故来这里玩成亲游戏?你认为你瞒得了我?” 唐小豪依旧嘴硬:“真就是如此。” 桑落又道:“刚被我击杀的那个癸甲,衣衫褴褛,抓向我那一击明显是有功夫底子,一个会功夫的乞丐,只能是丐帮的人,你怎么会和丐帮扯上关系?” 桑落三言两语就点破了唐小豪,这原本也是唐小豪意料之中的事情,因为唐小豪长这么大,唯一五体投地,心服口服的人除了桑落之外,也只剩下桑落的师父,也就是前任大谋士胡深。 唐小豪继续装无辜:“你身为大谋士也不能随便冤枉人!” 桑落见唐小豪怎么都不说,只得道:“此事到此为止,但如果让我查出来点什么,到时候不要怪我不近人情。” 唐小豪一脸严肃:“律法不外乎人情。” 桑落瞪着唐小豪,唐小豪立即改口道:“说错了,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神都军兵卒清理客栈的同时,也早就驱散了外围看热闹的百姓,并且封锁了周围的街道。对外称这里发生了江湖仇杀,至于详细的故事要怎么编,那都是后话。 当然,百姓也不是傻子,可是,就算百姓好奇此事,也仅仅只是作为茶余饭后的闲聊谈资。只要能过上太平日子,能填饱肚子,这种事真相如何并不重要。 清理完毕后,参与清理的神都军士兵,原本在客栈内的人,包括廖延奇、唐小豪和桑落都不允许离开,必须在客栈内待到明天日落,因为这是唯一可以辨别是否被感染的办法。 唐小豪满脸疑惑:“感染是什么意思?刚才那小子染了瘟疫?” 廖延奇装作没听到,因为朝廷早就发了公文,在癸甲没有彻底调查清楚之前,为了避免百姓恐慌,尽量做到保密。桑落如果不在这里,廖延奇肯定解释给唐小豪听,可桑落在此,他只能当哑巴。 至于桑落要不要解释,那就是这位大谋士自己的事了。 桑落道:“刚才那人变成了癸甲,至于癸甲是什么,你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只需要知道,只要是活物,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有可能变成癸甲,也就是他那副模样。对吧?廖将军。” 桑落在那番话的最后看向廖延奇,那摆明了是告诉廖延奇,此事你也不能独善其身,你现在装哑巴也没有用。 廖延奇立即道:“是。” 唐小豪自然知道桑落不愿详细解释,就算问也没有用,不过只要他回到家里,吴天禄肯定会告诉他的。唐小豪猜测,也许吴天禄这伙乞丐此次进神都城,大概就与癸甲有关,因为父亲唐琛在告知他昨晚的事情时,特说到在那些乞丐身上搜出了符纸,加上之前桑落用符纸制服成为癸甲的小玄,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桑落故意走向一侧,同时看了一眼廖延奇,示意他也过去。 两人来到客栈角落后,桑落看着远处正在与唐墩、连怜说话的唐小豪:“将军,今天这事太蹊跷了。” 廖延奇怎么敢吐露实情,也只得道:“属下也这么认为。” 桑落道:“那癸甲的模样与往日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所以,各军分发的星尘对付这种癸甲应该没用。” 廖延奇诧异,直接愣住,脑海中又浮现出穆英豪喂小玄服下那种白色粉末的情景。而且,穆英豪亲口说了“投毒”二字,所以,小玄变成那副模样,完全是穆英豪一手造成的? 桑落看着满脸诧异且陷入回忆的廖延奇,故意问:“廖将军,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廖延奇回过神来:“没有,属下只是有些惊魂未定。” 桑落自然不信:“廖将军,你半生兵戎铁马,曾数次陷入绝境,这种事能让你惊魂未定?” 廖延奇道:“大谋士,与癸甲搏杀和在战场上完全是两回事,至少在战场上我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桑落却是话锋一转,看向客栈外面道:“奇怪,帝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穆将军和唐将军竟然稳如泰山。” 按理说,身为神都军和铁甲卫统领的穆英豪和唐琛早就应该出现,可现在,门外却不见二人。 实际上,穆英豪早就到了,不过在他赶到的同时,也看到了从人群中跃起冲进客栈内的桑落,所以,立即转身暂避,只是加派了人手增援客栈。 穆英豪为何如此?这便要从大谋士这个头衔说起。 大谋士这个头衔从上古的昆仑王朝开始便已存在,只不过那时候的大谋士叫做九天祭司,专门负责祭祀以及与九天之上神明沟通的能力。 九天就是天庭神界,九原则是凡间人界,九域则是阴间地狱。九天是至高无上的,因此,九原和九域的管理者都由九天指派。因为生活在九原之上的基本上都是凡人,所以被指派下来的管理者,也就是九原之王,自然也不能拥有任何神力。 没有神力,自然也无法与九天之上的神明沟通,无法沟通,九天神明也无法对九原之王做任何指示。因此,便在九原之上寻找一位智冠天下的人,赋予部分仅限于可以与九天神明沟通的能力,以此来辅佐九原之王,这个人的头衔就是九天祭司。 之所以不让九原之王直接获得沟通的能力,主要是因为平衡,九天的神明是不允许人界存在一个同时拥有至高无上权力和神力的人存在。 所以,无论后来九原的朝代如何更迭,与九天沟通的这个人都始终存在,只是到了大昌皇朝时期,将九天祭司名字改为了大谋士。 之所以更名,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传言大昌皇朝的统治者并非是九天神明指派王者的转世,所以才导致天下大乱,原本一统的九原国变得四分五裂,为此大昌皇朝自然是四处征战,征战除了率军的将领,自然也需要军师谋士。 如果让原本就掌握兵权的将领直接统帅军师谋士,很容易形成小股的势力范围,小股势力范围由小变大也仅仅只是时间问题,势必会威胁皇权。 为了避免这个问题,大昌皇朝便将统帅和军师之间的权力分隔开来,并且改九天祭司为大谋士,统管全天下的军事谋士。同时下旨所有的军事谋士都不允许在一支军队中辅佐将帅超过两年,除了帝都的神都军和铁甲卫之外,其他军队的统帅也必须定期轮换,避免培养亲信,将朝廷的军队变成自己的私兵。 所以,即便看似与皇帝亲近的大谋士,也只能按照皇权的要求调派各地的军事谋士,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权力。 桑落这位大谋士,官阶虽高,却被赋予了可以在紧急时刻调配神都军和铁甲卫的权力,但也仅仅限于紧急时刻可以便宜行事。至于这个紧急时刻如何定义,那就是由大昌皇朝的皇帝自己说了算。 也就是说,就算桑落在某一时刻拥有权力,那也是临时的。 桑落11岁中秀才,16岁在文科殿试中夺魁,次年17岁又在武科御考中成为武状元,是大昌皇朝开朝以来唯一一个连续两年分别夺得文武状元的奇才,且在18岁就成为了候补大谋士,并以军师参将的身份参与平定了当时柔原拓尔思部的叛乱。 17年前,率兵平叛的将领就是南荣曲风,副将则是唐琛。因此,南荣曲风很清楚桑落的头脑和能力,就算他可以无视皇室姬家,也不敢轻视这个智冠天下,并且对皇室姬家忠心不二的大谋士。 同时,南荣曲风也曾不止一次对南荣家的家臣告诫,不要在桑落面前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更不要仗着自己是南荣家的人就与桑落正面冲突,否则,以桑落的个性,他绝对会用最合理的办法将其除掉,而且是斩草除根。 再者,南荣曲风当年就很忌惮前任大谋士胡深,也就是桑落的老师,更何况是能力远超胡深,如今正值壮年的桑落。 这就是为何穆英豪见桑落现身便马上避开的原因,他生怕自己所做的事情败露。要知道,他做的这件事并未事先告知南荣曲风,一旦被揭破,南荣曲风为了不被牵连,肯定会将他灭口。 因此,穆英豪在得知成为癸甲的小玄已经被桑落亲手击杀后,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又还是害怕桑落发现幕后主使者就是自己。 最重要的是,穆英豪知道,客栈内的异变也才刚刚开始。 坐在角落中的唐小豪看着客栈外,他也奇怪,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身为铁甲卫统领的唐琛却不出现?这是为何?难道说是因为穆英豪那个王八蛋? 穆英豪不至于在这个时候还找父亲的不痛快,那他就太没脑子了。 wap. /130/130111/30323418.html 第十五章:内忧外患 唐琛之所以没有出现,是因为他正在皇城九门巡视铁甲卫的值守情况。 皇城位于神都城之内,原本神都城就是在皇城原有的基础上修建而成,可以说,外围的神都城就是皇城最后一道屏障。皇城之内还有九道屏障,称为九门,这个九门对应九天,名字则是按照组成九原国的九原各地来命名。 皇城九门都由铁甲卫把持,但每一道门还有一名殿外听候监守。 铁甲卫虽然属于禁军,但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禁军,真正的禁军并没有准确的称呼,都叫殿外听候。这些人都是各地军队中挑选出来的菁英,这些菁英首要便是忠心皇室,效忠姬家,其次便是武艺超群。唯一复杂的就是,这些殿外听候从前的官阶都不一样,有些是主将,有些是副将,甚至还有一些只是普通的兵卒。 至于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唐琛也不带兵赶去,那是因为南征将军白世辉带领大军凯旋归来了。 白世辉带兵出征的时候,手下兵力不过十万,等南征差不多结束的时候,手中的兵力已经变成了十五万,那多出来的五万将领兵卒都是南征途中收编和招募的,谁都知道南征军连连捷报,最后还兵力大增完全是因为大谋士桑落随军辅佐的原因。 唐琛站在城楼之上,眺望着皇城外的神都城,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消息。而在他身边那位看似书生模样,憨厚老实,身着灰白长衫,手持纸扇的中年男子便是铁甲卫军师朱律。 一名铁甲卫的斥候急奔上城楼:“将军!” 唐琛立即问:“怎么样?” 斥候道:“城外驿站来遣人来报,南征大军在神都城外百里郡扎营。” 唐琛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朱律却是问:“等等,神都城内的情况呢?四海客栈怎么样了?” 斥候道:“听说已经控制住了,而且有传闻说大谋士也在客栈之内。” 唐琛诧异,朱律也为之一愣。 斥候又道:“至于详细,小的不知,因为周边街道都被神都军封锁了,任何人不允许进出。” 唐琛点头:“好了,你下去歇着吧。” 斥候离开后,朱律看向唐琛:“将军,小豪不会有事的。” 唐琛叹气:“我现在哪儿管得了他,我担心是城外那十五万南征大军!” 朱律却是笑道:“我先前也在担心,不过,我听斥候说,大谋士在四海客栈内,我就放心了,保准不会出事。” 唐琛问:“你为何这么肯定?” 朱律依旧是笑容满面:“白将军麾下的十五万大军驻扎在百里郡,百里郡得名就是因为那里距离神都城正好百里,这肯定是大谋士安排的,就是为了让皇上放心。” 唐琛皱眉:“南征军前锋轻骑在两个时辰内就可以赶到神都城下,十五万大军算上辎重,全力奔赴的话只需要不到两天时间,铁甲卫和神都军加起来不过两万,万一出事,离这里最近的就是南荣家的虎贲骑,让虎贲骑来救,不就是等于驱虎吞狼吗?” “将军,你多虑了,你想想,为何大谋士要让大军先行驻扎在百里郡,而他却只身快马加鞭返回神都?”朱律没有丝毫紧张,“我可以肯定,如今大谋士身上就带着南征大军的兵符,谁有兵符,谁才可以号令大军。没有兵符,如今在百里郡的白将军能调动的也不过是自己麾下的亲兵而已,不足为惧。” 唐琛看着朱律严肃道:“我担心的是招募和收编的那些新军,南征军出征的时候我就算测算过,一路打下去,就算是有大谋士在,兵力折损也至少在三成左右,但是南征结束,兵力却是反增,新增的那些人到底效忠的是朝廷,还是白世辉,那就难说了。” 朱律一针见血道:“将军担心的不是白世辉,而是大谋士。其他人也许不知道,但我很清楚,白世辉的头脑不如将军的五成,没有大谋士的辅佐,将军单枪匹马就可以去百里郡取下白世辉的人头,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可大谋士就不一样了。” 唐琛不动声色看着朱律,虽然朱律的确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但是他不敢表现的那么明显。因为朱律可是大谋士桑落手下的人,传言与桑落情同兄弟。 虽然桑落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但这些话传到桑落耳中,自然也会让人不快。 唐琛只是道:“军师多虑了,大谋士可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朱律看向远方:“最信任的人,最容易在背后捅刀子,这里道理你我都懂。如果我没猜错,皇上已经派了殿外听候去百里郡监视了。” 唐琛立即道:“军师,不要随便揣测圣意,会掉脑袋的。” 朱律依旧笑道:“伴君如伴虎,猜中了会掉脑袋,猜不中死得更快,我缺点很多,但最大的优点就是未雨绸缪。” 远处,神都城内,如繁星般的火光已经亮起,遍地星火正对抗着试图吞噬大地的无尽黑暗。 —— 四海客栈内,已经饿得头昏眼花的人们开始吃着早已凉透的饭菜,只不过人人都戴着药巾,所以,吃起饭菜来也不方便。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谁也不知道癸甲的具体传染途径是什么,所以,哪怕是有个形式,也能安抚人心。 桑落、廖延奇两人一桌,唐小豪、唐墩和连怜一桌,其他那些平民百姓则是坐在客栈大厅的另外一侧,客栈老板虽然饿的头昏眼花却不敢坐下吃饭,站在桑落和廖延奇不远处候着。 唐小豪将肉大部分都给了唐墩和连怜二人,自己则吃着米饭青菜,脑子里依旧在思考着癸甲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同时目光注视着墙壁上因小玄燃烧而留下的黑色印记。 狼吞虎咽的唐墩咽下嘴里的食物后,低声问:“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之前让我们俩救的人,为何变成那副模样?” 唐小豪一眼瞪去:“你想死是吧?赶紧给我忘了这事,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玩成亲游戏的。” 说起来,唐小豪想起在客栈房间内的两个姑娘,便起身端着碗拿着筷子走上楼去,路过桑落和廖延奇身旁的时候,还故意看了一眼廖延奇。 廖延奇虽然知道他去楼上看两位姑娘,但也不敢有所表示,因为大谋士就在跟前,若是被人知道自己来此处是为了月颜这个清倌人,就算桑落装聋作哑,事情传到穆英豪耳朵里,廖延奇不死都得脱层皮。 唐小豪到了房间门口,抬手敲门,房门很快打开,开门正是含霜。 含霜看到唐小豪,也不说话,连半点笑容都没有,直接转身回到桌边,而桌旁的月颜立即起身行礼:“唐公子。” 唐小豪嬉皮笑脸走进去:“免了免了,不用这么见外,怎么样?饭菜还行吧?够吃吗?要不要再加两个菜?” 月颜立即道:“够了,这里的膳食可比十二坊好多了。” 唐小豪直接坐在含霜身旁,含霜只得往旁边挪了挪,月颜见状低头吃饭,假装没看到。 唐小豪放下碗筷:“今天对不住两位姑娘,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说完,唐小豪掏出一颗赤龙睛递给月颜。 月颜见状再次起身:“公子,我出来时,您府里的下人已经给过母亲钱了。” 唐小豪道:“我知道,这颗赤龙睛是廖将军的心意,廖将军不方便上来,便托我帮个忙。” 月颜还在迟疑的时候,含霜道:“月颜,你就收下吧,唐公子这么会做人,你就不要驳他的面子了。” 含霜这话说的很明白,就是告诉月颜,这颗赤龙睛压根儿就不是廖延奇给的,而是唐小豪给的,月颜应该记住的是唐小豪,而不是廖延奇。 这也是唐小豪喜欢含霜的原因所在,该沉默的时候沉默,该帮腔的时候就得说个通透明白。 “谢谢唐公子,”月颜虽然道谢,去没有伸手去拿,反而是有意看向含霜,那意思是,唐公子就给我一个人吗?那含霜姐姐怎么办? 这些十二坊的姑娘,天天游走在那些达官贵人之中,太清楚这些人情世故了。 唐小豪嘿嘿笑着,又拿出一颗赤龙睛递到含霜眼前:“含霜姑娘笑纳。” 含霜也不客气,直接收下,随后月颜这才收下自己那颗。 含霜收下后也不正眼去看唐小豪,只是道:“现在怎么变这么温柔了,一口一个姑娘的,在十二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唐小豪故作失忆:“是吗?那我怎么叫的?” 含霜回忆道:“有时候叫人家娘子,还有蜜糖,小甜甜,挚爱,女神,天仙什么的。” 月颜低着头憋着笑。 唐小豪道:“这不是月颜姑娘在吗?” 含霜终于看向唐小豪:“哟,帝都第一渣男还有害羞的时候?” “害羞两个字我都不知道怎么写。”唐小豪说着作势就要去亲含霜。 此时,月颜立即起身道:“唐公子,含霜姐姐,我吃饱了,我先回房。” 月颜离开后,唐小豪松开了口气,含霜却保持着侧脸向着他的姿势。 唐小豪看着含霜:“你干嘛?脖子抽筋了?” 含霜道:“你不是要亲吗?来呀。” 唐小豪起身坐到旁边:“那不是演戏给月颜姑娘看吗?你可别忘了,我们俩是结拜兄妹,我是哥哥,你是妹妹,我若是亲你,天打雷劈。” 含霜故意露出一个假笑:“我就不理解了,你明明具备了渣男的所有条件,却只是做个渣男的样子,浪费了这一身的好皮囊。” 唐小豪翻了个白眼,也不吃饭,只是在那玩着筷子:“虽然听着在骂我,但实际上在夸我,要不我为什么这么心疼你呢?就你最懂我。” “不一定吧?谁知道这神都城内,你还有多少个妹妹。”含霜说完又想起什么,“你今天把月颜也叫来,就是为了廖延奇吧?你到底想做什么?先前变成癸甲那个人到底是谁?” 唐小豪看了一眼门口,低声道:“你知道那个是癸甲?” 含霜低声回道:“我之前听几个来十二坊喝酒的人提过,说那癸甲是一种病。” “病?谁病了还能那么生龙活虎的,抬手就能捏碎一个人的脑袋?”唐小豪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恐怖,“不仅力大无穷,还刀枪不入,若不是桑落及时出现,我们全都得交代在这。” 含霜摇头:“详细的我也不清楚,但他们还说,那就是病,会传染,被传染的人也会变成癸甲,只不过我记得当时他们还说,癸甲不易分辨,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唐小豪皱眉:“你说的是癸甲吗?你看先前那小子的模样,刚开始的时候像个肺痨鬼,躺在那都动不了,突然就精神了,而且浑身上下那皮肤都裂开了,还冒白烟,这还不易分辨?” 含霜也疑惑:“是呀,我在听廖延奇说出癸甲两个字的时候,也觉得很奇怪,这和我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唐小豪叮嘱道:“你记住,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你都要装不知道,如果之后有人问你和月颜,你们俩就说打起来的时候,你们吓坏了,直接就躲了上来,没有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含霜点头:“我知道了,我等会儿就去告诉月颜。” 唐小豪刚出屋,双脚才落在楼梯之上,就看到楼下原本还在吃饭的六人突然间从桌旁站起,其中有人仰头看向天空,有人则是双手捂住胸口,脸上表情也各不相同。除了捂住胸口的人之外,其余人都是面无表情。 那六人怪异的模样让周围其他人很奇怪,都盯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唐小豪下意识看向客栈房梁,但并未在那里发现有什么。 刚刚酒足饭饱的廖延奇也很是奇怪,可桑落已经起身握紧了手中的白纸扇,并对对面那一侧的人喊道:“离他们六人远点!” 桑落的话让廖延奇知道危险临近,拔刀的同时呼喊着在门口守着的那些兵卒:“戒备!” 还未等那些士兵上前,那六个宾客中除了捂住胸口那人之外,其他四人已经朝着周围的人扑去,发疯似的挥拳就打,第一个被拳头命中的人,整个面部都被拳头砸得凹陷了进去,直接倒地身亡。 还在楼梯上的唐小豪虽然被吓倒,但也不再惊慌,反而是直接跳下楼梯,落在桑落身后,他很清楚,桑落身旁就是此处最安全的地方。 廖延奇解下腰间的布袋:“癸甲异变!撒星尘!” wap. /130/130111/30323419.html 第十六章:可爱的龙颜 廖延奇刚下令,就听到桑落说:“不用浪费星尘,让这些兵卒退开。” 桑落抓着白纸扇就上前,直接用藏于纸扇中的短刀割破了一个异变者的喉咙,那人中刀直接倒地。廖延奇见状也持刀冲上去,两人互相配合着,片刻就将那些异变者尽数消灭。 随后,两人一起转身看着那个还站在原地捂住胸口,满脸痛苦的人。 那人满脸是汗,汗珠如黄豆大小,看得出来无比的痛苦,并抬手伸向桑落,似乎想要求助。 桑落紧盯着那人的同时,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已从腰间抽出一张符纸,严阵以待。 突然间,那人开始呕吐,口中吐出一团白色浆糊状东西的同时,胸膛直接炸开,而那白色浆糊状东西却是直接跃起,朝着桑落扑去,桑落闪身避开,那东西也没有停下,而是直接扑向了唐小豪。 “小豪!”桑落下意识就将符纸朝着那白色物体掷出,可为时已晚,那东西已经到了唐小豪的眼前。 完了!就在廖延奇脑子里刚出现这两个字的时候,唐小豪竟然奇迹般的躲开不说,转身那一刻,还抓了旁边士兵手中的布袋,直接将里面的星尘撒了过去。 布袋中的那些白色的细砂在撒到白色物体之上后,白色物体落地开始鼓泡冒烟,很快便蒸发得无影无踪。 桑落转身看向剩下那些人,那些人要不吓得瘫坐在地上,要不因为极度恐惧而呕吐,客栈老板也因为受了重伤,还没来得及交代遗言就咽气了。 桑落看着地上那些异变者,说了句很奇怪的话:“为什么神都也出现了这种怪物?” 虽然新的危机再度解除,但新的问题又来了,之前异变成癸甲的小玄明显又感染了其他人,那么这里剩下的人是否都被感染了? 廖延奇走到桑落跟前道:“大谋士,这些二度被感染人,力量和速度远远比不上之前那人,还可以用普通兵器击杀,我就是不明白,刚才白色的东西是什么?” 桑落眉头紧锁:“按理说,被感染后变成癸甲至少需要六到十二个时辰,但刚才这些人,距离接触之前那个人,应该不到两个时辰。” 廖延奇又道:“这里的人恐怕都被感染了,不如在他们异变之前……” 说完,廖延奇做了一个挥刀的姿势。 桑落还未表达的时候,唐小豪直接走到两人中间:“廖将军,你不会忘了,这里的人也包括我们三人吧?你的意思是,我们把那些平头百姓给解决了,然后我们仨站在这,互相捅刀子?我不介意你先来,来,先把你的刀给我。” 廖延奇语塞,他自然只是想杀掉除了自己、桑落和唐小豪之外的所有人。 桑落却是道:“廖将军言之有理,唐公子说的也没错。” 果然是大谋士,说出的话谁也不得罪。唐小豪斜眼看着桑落。 廖延奇解释道:“我只是担心再出事。” 桑落注视着对面那些人:“还不知道传染途径是什么,但把这里的人都清理掉,只是下策。” 廖延奇立即问:“请教大谋士,上策是什么?” 唐小豪再次插嘴:“上策是,你们先告诉我,这癸甲到底个什么玩意儿?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的。” 廖延奇安抚道:“唐公子,只要有我在……” “只要有你在,去九域的黄泉路上我也有个伴儿是吧?”唐小豪面无表情道,“我已经置身其中了,你们还瞒着我有意义吗?还是说,等明天傍晚之后,你们就打算把这里的人全部灭口,避免走漏消息?” 廖延奇看了一眼桑落,低头不语。 桑落将唐小豪叫到客栈厨房,唐小豪原以为他要解释,谁曾想桑落却是突然间朝着他出手,而且直袭咽喉,出手就是杀招。 本能的反应让唐小豪避开同时开始反击,但手刚要袭向桑路马上停住了,随后脸上又出现了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落哥,你吓唬我干嘛?” 桑落冷笑道:“刚才那白色的东西就算扑向廖延奇,他都躲不过去,你不仅轻轻松松躲开了,而且还拿了兵卒的星尘撒了出去,你这一身功夫练了有十来年了吧?” 唐小豪继续装傻:“什么功夫?我那只是求生的本能反应!” 桑落又道:“我先前出手试探你的时候就知道,不用杀招,你不会避开,也不会还手,所以,我直袭你咽喉,果然,你不仅避开,而且立即反击,机会抓得很好,如果你手里有一柄短刀,我就死了。” 唐小豪皱眉道:“你喝假酒了吧?让你不要喝酒,那玩意儿对脑子不好,你自个儿在厨房慢慢玩吧,我走了。” 桑落展开扇子,笑道:“廖延奇的脑子比较迟钝,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把此事告知给穆英豪,穆英豪再说给南荣曲风,南荣家的人就知道,你唐小豪不是一个败家子、登徒子,而是一个文武双全,身带魁罡,随时可以打马入朝堂的有志者,那么后果会怎样?” 唐小豪闻言转身回到桑落跟前,继续嬉皮笑脸:“我的确是有志者,不过是痔疮的痔……落哥,你这玩笑开大了,会死人的。” 桑落脸色一沉:“你也知道会死人?既然准备把自己埋土里,那就盖好了,不要露出半点锋芒,不仅为你,也为你爹,也为这原本还未太平的天下。” 唐小豪装作似懂非懂的模样,在那憨笑。 桑落接着说:“你不要打听癸甲,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如果藏在此事背后的秘密,你已经知晓,那么你真的离死不远了。如今你需要担心的是,自己是否被感染,如果我们都被感染,没有人可以活着走出客栈。” 唐小豪问:“那我怎么知道有没有被感染?” 桑落道:“正常来说,被感染的人,需要六到十二时辰才会异变,异变的特征是双眼在夕阳下会泛出红光。可这次不一样,不仅异变的速度加快了,而且,异变之后的人也与以前发现的癸甲不一样,所以,你我都要做好赴死的准备。” 唐小豪闻言笑了下,但看到桑落严肃的脸,又赶紧收起笑容:“好,我现在去想想,如果我感染了,我应该这么死,我觉得,我还是比较适合牡丹花下死,这样做鬼也风流,时候不早了,我先上楼。” 唐小豪走到厨房门口,又停下来扭头道:“我尽量不让含霜姑娘发出任何声音。” 桑落看着唐小豪离开,叹了口气,但愿这小子可以把自己藏好吧。 —— 皇城,御书房内。 时年20岁的皇帝站在那副九原全境图跟前,缓缓张开双臂,就好像在拥抱这个还没有完全属于他的世界。两侧的内侍小心翼翼将护体软甲穿戴在皇帝的身上,而皇帝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全境图上百里郡的位置。 皇帝穿好护体软甲后,却是制止内侍送到眼前来象征皇权的九龙服:“你们先下去吧。” 内侍离开后,皇帝看着全境图道:“安排妥当了吗?” 那副全境图后传处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回皇上,皇城九门以及神都城各机要之处的轩部暗棋都已严阵以待,如有任何异变,就会按照计划进行清理。” 此人所说的轩部,正是大昌皇朝直属皇帝的特殊组织,但知道该组织存在的人却少之又少。轩部的主要目的就是帮助皇帝搜集各地情报,因此,也在各地安插了不少人,这些人被称为暗棋。 皇帝闭眼落座:“百里郡的情况如何?” 那人回道:“风平浪静,没有兵马调动的迹象,白世辉始终留在账内,身边只有亲兵,也并未与军中其他将领在一起议事。” 皇帝闻言却是皱眉:“白世辉也许是故意为之,演戏给朕看。” 那人道:“白世辉绝对不会知道军中谁是轩部的暗棋。” 皇帝道:“他就算不知道,也知道朕会派人盯着他,他如果连这个都想不到,如何统帅大军?” 那人只得道:“是。” 皇帝思索了一会儿道:“就按照朕先前的计划行事,你退下吧。” 那人道:“臣告退。” 那名轩部的统领刚告退,门外就传来内侍的声音:“皇上,兵部尚书南荣曲风求见。” 皇帝道:“让他进来。” 轩部统领听闻南荣曲风到来,立即折返回来,藏在暗处,手已经握紧后腰上的那柄短刀。 身着官服的南荣曲风刚到御书房门口,就直接跪拜道:“臣南荣曲风觐见圣上。” 皇帝道:“爱卿平身,有话进来说,又不是外人。” 南荣曲风没有进去,站在门口道:“臣深夜觐见是为了神都城内发生的那起癸甲案。” 皇帝刚要说什么,想起了什么,虽然他早已知晓此事,却是通过轩部,因为至今为止还未任何人向他禀报此事。所以,如果皇帝当下表现出自己知道此事,那么南荣曲风就会立即明白,皇帝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南荣曲风这番话听起来没问题,不过也是在试探。 为了防备南荣曲风这类的权臣,这位登基不过几年的皇帝,始终扮演的都是一个没有主见,遇事慌张,任何时候都漫不经心,甚至有些傻里傻气的傀儡。 这位大昌皇朝最年轻的皇帝还不知道,如今在神都城内,还有一个人和他做着相同的事情。 皇帝起身来,走到门口,看着南荣曲风道:“都让你进来了,你还跪在那里干什么?” 长相慈眉善目,姿态和蔼可亲的南荣曲风只得起身:“是。” 南荣曲风走进御书房后,皇帝却是欣喜问道:“又有癸甲了?这次能抓到活的吗?” 南荣曲风为难道:“回皇上,已经死了,而且,是被大谋士亲手击杀?” 皇帝一愣,心里咯噔一下,右手握拳后又立即松开,却是道:“桑落干嘛要杀了那癸甲?朕早就告诉过他,朕想要亲眼看看那癸甲是什么模样,他这是什么意思?抗旨?信不信我回头就砍了他,而且亲手砍。” 南荣曲风偷偷瞟了一眼皇帝:“皇上,臣疑惑的是,为何大谋士不在军中,反而是在神都城内。” 皇帝故意恍然大悟:“对呀,为什么?他也没有娶妻,不需要急着回去见老婆吧?” 南荣曲风咳嗽了一声,示意皇帝说话还是得注意一点。 皇帝却是不以为然:“你咳什么咳,这里就我们俩,我平时在殿上端着龙颜,摆着姿态,已经很累了,在御书房里还要装?我还不如不当这个皇帝呢。” 皇帝说完,转身就走,但眼角余光却是看向南荣曲风,想看他有什么反应。 南荣曲风立即跪下道:“皇上,此话可不能……” “不能什么?”皇帝打断南荣曲风,“行了,你就说说,大谋士为何不在军中,而是在神都城内?” 南荣曲风依旧跪在那:“臣也不知,所以臣认为是不是应该派人去面见大谋士?” 皇帝坐回椅子上,往嘴里塞着点心,直到腮帮子都鼓起,这才含糊不清道:“爱卿也来一块儿?这可是四季斋的点心,豆沙馅的。” 南荣曲风道:“多谢皇上,臣不敢。” 皇帝无奈道:“吃块点心,有什么敢不敢的?整天这么装腔作势的,你累不累?你是不是回家也这样?你家里人不觉得你有病?” 皇帝连珠炮似的发问,让南荣曲风不知道如何作答,不过他心里倒是放心了,至少这个皇帝完全是在他的控制之内。 不过,南荣曲风一直觉得皇帝和自己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孙很像。 南荣曲风道:“皇上觉得派谁去合适?” 皇帝故作不耐烦:“你决定吧,回头问清楚怎么回事后,告诉我一声,我得看奏折了,你回吧。” 南荣曲风道:“是。” 南荣曲风依旧跪在那里,因为皇帝还没让他起来。虽然他的确不把这个青年皇帝放在眼里,但装也要装出个样子来。 皇帝说完就拿起一本书开始看,故意装作把南荣曲风给忘了,但实际上却偷偷注视着,心想:老不死的挺能装,你就一直跪着吧,我看你这把老骨头能跪到什么时候,你不叫我,我就当没看到。 南荣曲风跪久了自然也难受,实在忍不住抬头要说话,就发现皇帝看的不是什么奏折,更不是什么勤政劝学的书籍,而是一本名为《神都女子图鉴》的玩意儿。 南荣曲风看到那封面上衣不蔽体的女子时,差点没摔地上,但还是定了定神,故意提高嗓音道:“皇上,微臣告退。” 皇帝猛地放下书,赶紧将书藏在背后:“你还没走呢?” 南荣曲风低头道:“皇上还没让臣起来。” 皇帝道:“起来,平身,天不早了,赶紧回家,你老婆得担心了,走吧走吧,我得继续学习。” 南荣曲风起身倒退离开御书房后,这才直起身子,然后昂首挺胸看着旁边的内侍。几名内侍立即将脑袋往下方垂去,都恨不得直接把额头贴脚尖上。 南荣曲风回头看了一眼御书房,满脸冷笑:姬承影,你就替我南荣家坐稳这张龙椅,只要你始终如一,那我也矢志不移。 待南荣曲风走远,姬承影缓步走到御书房门口,注视着那个步履蹒跚却权势滔天的老头儿。 南荣曲风,你就替我当好那只看门狗,只要你不欲壑难填,我就不会不留余地。 wap. /130/130111/30323420.html 第十七章:兵符 深夜,位于神都城内的南荣府邸之内,几乎没有任何灯光。 正堂之上,身披重甲的穆英豪跪在那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如实告知给了南荣曲风,等来的并不是训斥,而是沉默。 南荣曲风的沉默让正堂陷入死寂,穆英豪根本不敢抬头,甚至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因为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前进。 注视着穆英豪的南荣曲风终于开口:“英豪,你原本的用意是,想让那几个乞丐变成癸甲后,将事情闹大,然后把责任推到唐小豪身上,进而可以找理由把唐琛从铁甲卫大统领的位置上拉下马,你便可以取而代之。” 穆英豪立即道:“属下不敢有此私心,只是属下认为铁甲卫大统领一职也应该由南荣家的家臣来担任。” 南荣曲风冷冷道:“有区别吗?还不是一个意思。” 穆英豪只得道:“属下知错。” 南荣曲风又道:“那乞丐服下的骨灰,是那两名断金门门徒的?” 穆英豪回道:“是。” 南荣曲风道:“唐琛应该已经发现那两个变成癸甲的断金门门徒持有南荣家的令牌了,至于他知道了多少,就看那名细作掌握了多少,不过那名细作也已经死了,就算唐琛手里握有我们的把柄,他也不会上奏皇帝,他知道那没用,所以,你做了多余的事情。” 穆英豪立即道:“属下知错,属下该死。” 南荣曲风道:“如果不是大谋士出现在四海客栈,后果不堪设想,你应该知道常人服下癸甲的骨灰会变成什么,那种东西就连星尘都无法对付,如果传染开来,我们都得倒霉。不过,你现在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 穆英豪终于抬头:“属下叩谢主子的不杀之恩。” 南荣曲风从座椅上起身:“你去四海客栈见见大谋士,就说是皇上让你去问他为什么不在百里郡的大军之中,反而是先行回到神都城来。如无意外,他肯定身上带着兵符,他的目的就是先将兵符送到皇上手里。” 穆英豪闻言恍然大悟,他就算再笨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里也赞叹大谋士果然聪明。 穆英豪道:“主子,可皇上平日内对这些事完全不在意,他这么做是否有点多此一举?” 南荣曲风冷笑道:“皇上的确是傻里傻气的,但是,皇上背后有太后,太后可不是一般人。皇上不在意,太后自会提醒他。” 穆英豪道:“主子,我领皇命去质询大谋士,大谋士也未必会如实告知,毕竟握有十五万大军的兵符,等于是捏着皇室的咽喉,稍有不慎,恐怕……” 南荣曲风道:“我的目的不是兵符,也不是大谋士,你也不要再把注意力放在唐琛身上,现在我们的目标是白世辉,你懂我的意思吗?” 穆英豪比较迟钝,摇头道:“属下愚钝。” 南荣曲风皱眉道:“如你所说,十五万大军的兵符大谋士肯定不会交给你,谨慎起见,也不会如实告知他的目的。既然大谋士可以对付那种怪物,那你就想办法拖时间,拖到太后起疑,拖到那十五万大军兵临城下,现在懂了吗?” 南荣曲风的话说的如此清楚,穆英豪终于明白了:“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办。” 穆英豪起身匆匆离去后,南荣曲风又回到座椅上,轻轻拍着扶手道:“除掉一个是一个。” 穆英豪这种人的确愚钝,也的确喜欢自作聪明,但是却很忠诚。南荣曲风不需要聪明人,他只需要言听计从的奴才。 没有一个主子会喜欢太有头脑的奴才。 —— 四海客栈内,唐小豪坐在桌旁看着烛光,床上的含霜也未除去衣服,只是斜靠在那里看着满脸烛光的唐小豪。她始终不明白,这个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他还不算男人,只能算个心思细密的大男孩儿。 此时,外面传来了铜铃的响声,唐小豪看向含霜道:“你赶紧睡觉,我出去看看。” 铜铃是神都军故意挂在客栈门口的,客栈门口已经被木栅栏和拒马挡住,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如果有事,无论客栈内外的人都可以摇铃铛示意或者示警。 客栈内没有任何大的动静,现在有人摇铃就表示有人来了,深更半夜的有人前来,肯定有什么要事。 所以,唐小豪出门后,直接顺着柱头爬上房梁,但因为角度原因无法看清楚客栈门口,只得一个倒挂金钩头朝下悬在那里,探头去看。 穆英豪已经站在木栅栏外,周围的兵卒也被遣走,就连照明用的火把都是他自己亲自手持,这就说明他是有机密要事。 客栈内的神都军兵卒上前隔着栅栏与他交谈一番后匆匆跑进,没多久桑落手持白纸扇走了出来,缓缓来到栅栏跟前。 穆英豪隔着栅栏单膝跪地:“属下神都军大统领穆英豪拜见大谋士。” 桑落看了一眼周围,发现所有兵卒都已退远,便直言道:“穆将军为何姗姗来迟?” 穆英豪也不解释,只是抱拳道:“皇上下旨,让属下来问问大谋士,为何不在军中,反而先行一步回到神都城,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真够直接的,那我也直接点吧。桑落回道:“我之所以先行回来,是为了将南征大军的兵符交给皇上,途径四海客栈的时候,发现此处有异变的癸甲,情急之下便出手相救,没想到被困在这里。被困之后,我就盼着穆将军出现,因为只要将军来了,我便可以请将军帮我将兵符交还给皇上。” 桑落用的“交还”二字,那意思很明确,这十五万大军是皇上的。而且,他是盼着穆英豪出现,而不是其他人,这番话说的是滴水不漏,别说把柄,就连话柄都没给穆英豪留下。 穆英豪完全没想到桑落竟然会如此直接,这与南荣曲风预测的完全不一样,看着桑落已经拿出来的兵符,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愣在当场。 桑落保持着递去兵符的姿势,注视着穆英豪。 原本穆英豪的到来是想将事情复杂化的,没想到,桑落直接把问题抛给了他,等同于抛给了南荣家。 挂在那里的唐小豪看到兵符的时候,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由得笑了。感叹大谋士就是大谋士,轻而易举就化解了到眼目前来的麻烦。 桑落原本目的就是提前将兵符带回来交给皇帝,只要兵符在皇帝手里,那十五万大军就不会听白世辉的命令,自然不会对神都城造成任何威胁,皇帝就可以安枕无忧。 可是,如今桑落被困在四海客栈,无法亲自将兵符交到皇帝手里,期间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谁也说不清楚。桑落原本也在焦急,心里还想,穆英豪不出现应该是南荣曲风安排的,这么做就是火上浇油。 没曾想,深更半夜穆英豪竟然来了,桑落自然是马上拿出兵符,让穆英豪代自己交给皇帝。也就是说,这十五万大军的兵符在某一个时间段落在了南荣家的手中。 不管是穆英豪还是南荣曲风拿着这兵符去见皇帝,就算皇帝不起疑心,原本就多疑的太后势必会想:大谋士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把兵符交给南荣家?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皇室不会质疑大谋士的忠诚,只会猜测南荣家的手段越来越厉害,就算最终什么事也没发生,但在皇室姬家的眼中,南荣家的威胁度会大大提升。 穆英豪虽然想的没有那么多,但也知道,这兵符自己不能拿。 穆英豪道:“大谋士,属下万万不敢代大谋士呈交兵符给皇上。” 桑落也不勉强,收回兵符后道:“那就劳烦穆将军让兵卒守好客栈,待明天日落后,我亲自带着兵符面见皇上。” 说罢,桑路转身走回客栈,穆英豪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刮子,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愚蠢了,如果开始说话不那么直接,也许还有些余地。 桑落上楼后,直接停在楼梯口,接着便忽然转身看着蹲在房梁上的唐小豪。 唐小豪立即顺着柱头滑下来,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桑落皱眉:“爬这么高干嘛?我记得你不是属猴的。” 唐小豪却是道:“我属什么不重要,如果非得要问,那我属于你。” 桑落差点没一巴掌呼过去:“滚蛋。” 唐小豪道:“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要先行赶回来了。” 桑落道:“我傍晚在厨房里说的话,你都忘了?” 唐小豪靠在一旁道:“看样子,南征大军已经凯旋,离神都城肯定不足五日的路程,我猜应该是在百里郡,因为只有那地方适合大军驻扎。你带着兵符先行回来,就是为了向皇上表明一个态度,谁知道这里出现了癸甲,你被困在此处。” 桑落不动声色,只是听着。 唐小豪笑眯眯的继续说道:“穆英豪是南荣家的家臣,他来这里,肯定不是身负皇命,如无意外,是我外公让他来的,就是为了给你找麻烦。我外公肯定认为你这么谨慎的人不会把兵符交给穆英豪,这样一来,至少得拖到明天晚上你才能见到皇上,还有十几个时辰呢,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最重要的是,你没有任何消息,百里郡的白世辉白将军就会心生疑惑,他一旦起疑,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桑落来了兴趣:“那你说说,会发生什么?” 唐小豪笑道:“如果你走之前没有提前安排,那么白世辉肯定想,会不会出了什么岔子,太后和皇上会不会因为他功高盖主要除掉他,因为白世辉本身就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万一他脑子进水,情急之下带兵反了……当然,他手下的那些兵虽然不一定都听他的,但是如今天下本就不稳,那些兵卒跟着他征战四方,肯定信他不信朝廷,所以,等兵临城下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这小子果然脑子灵光的,桑落道:“你想太多了。” 唐小豪摸出瓜子磕着:“我都说了,前提是你离开大军前没有安排,但你肯定安排了,你知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如果我是你,我身上会带一个假兵符,至于真正的兵符呢,我会让另外一个人带回来,交给一个可靠的人,再交给皇上。” 桑落闻言脸色骤变,甚至起了杀心,不是因为唐小豪揣摩透了他的心思,而是因为手持假兵符,就是伪造兵符,那是杀头的大罪。 唐小豪怎么会察觉不出桑落的杀意,但他没有慌张,而是继续说:“你很清楚,穆英豪不敢拿兵符,所以,才敢把假的拿出来。就好像我很清楚,你不会对我下手一样,因为我若是死了,你没办法交代呀,现在又没癸甲,你不能说我是被癸甲感染或者被癸甲杀死。” 桑落变得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不由得想起当年老师胡深的那句话。胡深说,在他见过的那些孩子之中,唯一一个可能超过桑落,对桑落有威胁的只有唐小豪。 唐小豪将那把瓜子塞进桑落手中:“睡不着就嗑瓜子,我困了,我得回温柔乡搂姑娘去了,晚安,我的大谋士。” 唐小豪走回房间的时候,又念叨着:“庶人安政,然后君子安位。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后面那句是什么来着,怎么忘了。” 桑落捏着手中那把瓜子,瓜子很干燥,表面没有汗水,这就说明先前唐小豪不是故作镇定,他手心都没有出汗,这小子有十成把握在说出那番话后,不会被当场灭口。 还有,这小子也猜到了,这件事完结后,自己不会放过客栈里的这些人。也清楚自己不会在客栈内动手,会分批逐次动手,所以,他才会故意在那自言自语说什么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的话,而那句话后面那句是——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他是提醒我,不要对无辜百姓下手,因为九原国的存在不是因为这片土地,而是因为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君主之所以是君主,也是因为治下有百姓,如果没有百姓,君主还能叫君主吗? 桑落看着已经走到门口,扭头来冲自己傻笑的唐小豪,报以微笑。 你的确聪明,就是太过善良,可惜善良是无法击破这无尽黑暗的。 wap. /130/130111/30323421.html 第十八章:赢来的皇位 姬承影,也就是当今的皇上看到桌案上的兵符时,暗自松了一口气。 姬承影又看着跪在下方的唐琛,问:“南征大军的兵符为何在你手里?” 唐琛道:“回皇上,是大谋士派了心腹将兵符交给微臣,让微臣代为交还给圣上。” 姬承影点头道:“朕听说大谋士在四海客栈,还听说那里闹癸甲,是真的吗?” 唐琛回道:“臣还不知道详细,我会尽快派人查明。” 姬承影打着哈欠走到唐琛跟前,直接蹲了下来,唐琛都懵了,但也算是习惯了,只要人少的时候,皇上就这副德行。 姬承影凑近问:“唐琛,如果四海客栈真的有癸甲,你给我抓一只回来,我想亲眼看看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唐琛立即道:“皇上,这玩笑开不得,那癸甲不仅厉害,而且还会传染。” 姬承影皱眉:“真的会传染?也就是说,会把其他人也会变成癸甲?我听说,就算变成癸甲的人,和以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那我就不明白了,那这到底算什么?” 唐琛解释道:“皇上,变成癸甲的人,都会异于正常人,而且,癸甲会寻找同类,也会潜伏在常人之中,如果不是因为它们以人为食,被食之人会变成枯尸,恐怕我们也不知道会有癸甲这种东西。” 姬承影点头:“也就是说,这么多年,你们都没有替我查清楚那癸甲到底是什么玩意儿?那你们都在干什么呢?光拿俸禄,不做事?” 唐琛立即道:“皇上赎罪,最早发现癸甲的是异道,恐怕也只有异道中人明白那癸甲到底是什么东西。” “异道?”姬承影想了想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异道有个规矩,就是不与朝廷合作,但凡归属朝廷的人就会被视为叛徒,可是,大谋士不就是异道地相一派吗?朝廷中也有一些归顺的异道人士。” 唐琛道:“大谋士虽然生于异道,但那也是因为他父母是异道中人,大谋士从小就被前任大谋士收养,所以,他实际上不算真正的异道中人,所以,就算知道癸甲,也不一定完全清楚。至于那些归顺的异道人士,微臣只是铁甲卫统领,不便过问。” 姬承影起身伸了个懒腰:“行,平身,你走吧,没别的事儿了。” 唐琛刚起身要走,就听到门外的内侍喊道:“太后驾到。” 唐琛只得立即跪下,姬承影看到太后也只是做了一个下跪的姿势,然后转身就要跑。 太后直接叫住姬承影:“皇上是要去哪儿呀?” 姬承影转身笑道:“我去睡觉。” 太后示意跟随的宫女留在外面,自己则缓缓走进御书房,看了一眼地上的唐琛道:“皇上静息前,应该下旨让唐琛彻查四海客栈的癸甲案,此案不查清楚,我也无法安寝。” 姬承影只得道:“唐琛听旨,朕现在命你以铁甲卫大统领的身份彻查四海客栈癸甲案,不用凡事上奏,可以便宜行事。” 唐琛立即道:“臣领旨!” 唐琛退出御书房后,太后走向桌案的位置,看着桌上摆着的那些不正经的书,自然是抬眼瞪向姬承影。 姬承影上前道:“娘,你别瞪我,我这都是演给他们看的。” 太后道:“你就算演戏,也不至于看这些吧?成何体统?” 姬承影道:“南荣曲风不是一般人,我要不这样,他也不会放心我。” 太后冷冷道:“这就是你登基不过几年,就娶了那么多妃子,封了那么多美人的原因?” 姬承影笑道:“那纯属个人爱好。” 太后抬手要掌嘴,但忍住了:“好在是你还知道上朝,若是你连早朝都不上了,你就等着让位给姬含光吧。” 姬含光是姬承影的双胞胎弟弟,实际上姬含光才是曾经的储君,大昌皇朝的太子,至于为何是姬承影当了皇弟,完全是因为一枚赤龙金币。 姬承影却是不以为然:“你以为我愿意当这个皇帝?每天起早摸黑,担惊受怕,我天天翻奏折的时候都感觉是在赌运气,万一战事不顺,或者出个天灾人祸,朝堂上下免不了一片哀嚎,这时候那几个权臣就得跳出来搭台子演戏了。” 太后闭眼不愿意再听下去了,但姬承影却是直接走到其身旁继续说:“如果最后解决不了,或者解决不好,我还得下一道罪己诏,把责任都揽我身上。这什么逻辑?下暴雨又不是因为我尿床,天干地旱也不是因为我不喝水,战事频发也不是因为我不够贤德,而是因为有些王八蛋想要自立为王。” 太后平静道:“儿子,皇帝的确不是那么好坐的,我只是不明白,当年你父皇为了那张龙椅,不惜手足相残,可到了你们这一代,你们兄弟俩可好,谁也不愿意当皇帝,立储之前,你们俩竟然还跑去天庙祈求九天千万不要立自己为皇储。” 姬承影小声道:“那还不是因为挡在我们兄弟前的其他阻碍都被你清理干净了。” 太后怒道:“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弟二人,如果你父皇的其他女人诞下子嗣,假以时日,培养出自己的势力来,你们兄弟二人也许活不到今天。” 太后直接将老皇帝的嫔妃称为“其他女人”,可见她在眼中,那些女子毫无地位。 姬承影也知道,母亲早些年想尽办法让那些嫔妃们生不出孩子,就算生出儿子都要想尽办法让其染疾夭折,完全是为了他和弟弟,再说好听点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兄弟二人双手沾染至亲的鲜血。 姬承影跪下道:“母后息怒,儿臣以后不说便是,母后要儿臣怎样儿臣就怎样。” 太后叹气:“不是我叫你怎样就怎样,而是你自己想要动脑子,你父皇驾崩,加上那几名辅臣相继去世,这天下才会大乱。” 姬承影道:“儿臣始终怀疑,那几名辅臣之死与南荣家有莫大的关系。” 太后严肃道:“此事不可乱说,现在朝政实际上都把持在南荣曲风手里,虽然看似他没有多大的权力,但朝廷各部都听命于他,如今你能信任的人不多。” 姬承影问:“唐琛应该算一个吧?他可是当年父皇最信任的殿外听候。” “人是会变的,”太后满脸担忧,“唐琛虽然忠心耿耿,但他始终是南荣家的女婿,虽然他当年迎娶南荣文君的女儿也是俸诏行事,但是,天底下最易变的就是人心。” 姬承影苦笑道:“如果连唐琛都无法信任,那朕身边无人可用。” 太后冷冷道:“是吗?那轩部呢?” 姬承影一愣,因为轩部是老皇帝在位时偷偷建立的,直到老皇帝病重弥留之际,这才将轩部的存在告诉给姬承影和姬含光兄弟二人,并叮嘱兄弟二人,不管未来谁继承了皇位,另外一人便把持轩部暗中辅佐。 可是,就在那个晚上,死活不愿意当皇帝的姬含光拿出一枚赤龙金币,要和姬承影猜正反面,谁猜中了,谁就当皇帝,另外一人就辅佐,让九天来决定谁来继承皇位。 结果,姬承影猜中了,姬含光当时激动得满地打滚,而姬承影拿着那枚赤龙金币直接傻了,差点没哭出来。 现在想想,父皇那晚就驾崩,大概是因为亲眼目睹了这一幕被气死的吧? 没错,兄弟俩约定掷金币定皇位的时候,就在老皇帝的床榻旁边。 这件事还好母后不知道,否则她也得气死。姬承影想到这,朝着太后咧嘴傻笑。 太后起身道:“轩部是你父皇留下来的,知道轩部的人存在的人都可以信任,你弟弟把持着轩部,你大可放心,眼下先不要着急对付南荣家,先把四海客栈的癸甲案给查清楚,我估计这背后还有猫腻。” 姬承影道:“是,儿臣知道了,母后早些回去歇息吧,这都四更天了。” “你也别熬夜,”太后离开叮嘱道,“容易猝死的!” 太后离开后,姬承影坐在那,看着挂在旁边的九龙服,开始咒骂自己的弟弟姬含光,因为姬含光根本没遵守诺言,把王储让出去后,把轩部的管辖权也交给了哥哥姬承影,自己整天宅在喜王府内,经常发明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听说还在研究异术炼丹。 我当初为什么就猜中了呢?姬承影把脑袋摆在桌案上,长吁叹气。 最重要的是,当皇帝没办法自己选择心爱的女人,现在身边那个皇后,除了美丽一无是处。 九天在上,我姬承影没那么肤浅,我只想要一个灵魂伴侣! ——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夜,皇帝没睡,身在客栈之中的唐小豪、桑落和廖延奇自然也没睡。 清晨,唐小豪顶着黑眼圈从屋内走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同样挂着黑眼圈的廖延奇也走了出来。 唐小豪竖起大拇指道:“廖将军,没想到你也喜欢烟熏妆,有品位。” 廖延奇这一夜不仅没睡,还因为隔壁就住着月颜姑娘,整夜都在蠢蠢欲动的关系,难受的程度翻了百倍,所以,面对唐小豪的调侃,也只是麻木的点了点头,便准备下楼吃早饭。 廖延奇下楼却恰好遇到桑落上楼,廖延奇刚要行礼,被桑落制止:“不用,下去吃饭吧。” 唐小豪靠着栏杆,托着下巴看着桑落:“我以为只有廖将军睡不着,没想到大谋士也睡不着,我昨晚死死捂住了含霜姑娘的嘴,你应该听不到任何声音吧?” 因为困乏的原因,桑落很是烦躁,直接按动白纸扇上的机关弹出短刀。 唐小豪看着闪着寒光的刀尖:“开个玩笑,至于这么紧张吗?俗话说的好,早起笑一笑,她好我也好。” 桑落冷冷道:“你想说的是早起翘一翘,她好我也好,对不对?” 唐小豪故作娇羞:“别闹,臭不要脸。” 桑落强忍恶心:“如果你爹不是唐琛,你早就曝尸荒野了。” 唐小豪双手抱拳:“承让!” 面对唐小豪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混蛋,就算是智冠天下的桑落也是无可奈何,更何况他清楚知道那是一种掩饰。 辰时刚过,唐琛就带着大批铁甲卫来到了客栈外。铁甲卫属禁军序列,与镇守皇城外神都城的神都军自然不同,光是那身黑色铁甲就说明了一切——一般的兵卒若穿着如此厚重的铁甲,别说作战,就连行动都难。 每一名铁甲卫都身负长弓箭筒,腰间挎着长刀,每迈出一步都会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所以,周围的神都军兵卒只闻其声便知道铁甲卫到来了。 唐琛翻身下马后,站在栅栏外抓着绳索刚想摇铃,桑落便已经走了出来。 唐琛立即单膝跪地:“属下皇家铁甲卫大统领唐琛拜见大谋士。” “唐将军免礼,”桑落刻意与栅栏保持了距离,“兵符交还给皇上了吗?” 唐琛起身道:“昨晚属下拿到兵符后,便立即呈交给了皇上,皇上随后命我查办四海客栈癸甲案。” 桑落见唐琛并未提到南征大军,便知道此事需要自己面见皇帝时再作商议,无非是褒奖和论功行赏,随后便是将这十五万大军分批安置在各军之中,避免再生事端。 桑落便将昨天来这里后发生的事情告知,唐琛听完满脸愧疚。 唐琛抱拳道:“是属下教子无方,等此案完结,我一定奏请圣上降罪。” 桑落却道:“唐公子只是爱玩而已,而且他也仅仅只是玩在面上,实际上并未做什么,更没有触犯律法,何来降罪一说?” 唐琛知道桑落话里有话,也清楚唐小豪整日装疯卖傻是瞒不过这位大谋士的,所以,也只是尴尬笑笑。 不过,唐琛很快想起什么,便问:“大谋士说,被您击杀的那人是个乞丐?” 桑落道:“对,而且很明显是丐帮的人。” 唐琛立即想到昨日清晨穆英豪的所作所为,正犹豫要不要告知。 唐琛身为铁甲卫大统领,对当今皇上忠心不二,却又是南荣家的女婿。神都军大统领穆英豪又是南荣家的家臣,这么多年来,自己为了平衡这其中的关系,可谓是煞费苦心。 如果此时将穆英豪算计自己的事情告知,桑落会想什么? 桑落留意到了唐琛满脸为难的神色,直言道:“昨天发生的事情,连同穆将军将你请到神都军衙门的事儿,令公子都告诉我了。” 唐琛闻言,便知道无需自己再解释什么:“既然大谋士知道了,那我就说出自己的推测了。我认为,被您击杀的那名变成癸甲的乞丐,应该就是前天五名乞丐之一。” 桑落赞同:“我也这么认为,并且我已经根据令公子所说大致推测出了一个事情经过……” wap. /130/130111/30323422.html 第十九章:替罪羊 桑落开始讲述自己的推测之前,先是微微侧身看了一眼客栈内,因为他知道,唐小豪这小子就没偷听也在某处看着。 果不其然,唐小豪坐在客栈一张桌子旁边,手拿茶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唐琛瞪着唐小豪,唐小豪却视而不见。 桑落开始讲述:“前天下午日落前,令公子在城外先是看到了那两个断金门的门徒,还与发生了冲突,冲突化解后,两人直奔西城门而去。不久后,令公子又看到了那五名丐帮门徒,随后,在断金门的人手持南荣家令牌进入西城门之后,丐帮也准备进城,却被拦下,此时是令公子出于好心让那名哨卫放他们进城。” 唐琛点头道:“对,是这样。” 桑落又道:“这里就出现了三个问题,其一,为何断金门的人会拿着南荣家的令牌?其二,他们急匆匆进城是为了什么?其三,丐帮中人为何要追踪他们?” 唐琛不语,他自然知道答案,但也从桑落的话中听出,唐小豪还未将车志海的事情告知,看样子自己的儿子也知道车志海身份特殊。 桑落又扭头看了一眼客栈内的唐小豪:“当晚,神都军巡逻的时候,在街头发现了那五名乞丐,还有那两个断金门的人。准确来说,当时是发现了三个乞丐,因为其中一人已经死在旁边的客栈之内,还要一人在客栈后门,加上已经奄奄一息两名断金门门徒,很容易分析出,那五个丐帮门徒是来追杀那两名断金门门徒的,这就是那五名丐帮门徒进城的目的。” 唐琛只是站在那听着,心里也在做着分析。 桑落继续道:“因此可以分析出,丐帮五名门徒找到了住在那家客栈内的两个断金门门徒。丐帮五人,其中两人进入客栈内,安排两人手持长弓潜伏在周围的高处待命,剩下一人堵在客栈后门。谁知道动手的时候,丐帮五人就先折损了一人,也就是死在客栈内的那名乞丐,而后两个断金门的门徒身负重伤逃了出来,却被预先埋伏好的弓箭手伏击,以至于从屋顶摔下,就在丐帮的人准备下死手的时候,神都军恰好赶到,于是,为首的头目撤离,训练有素的神都军也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开始分散人手围堵,而后又发现了在后门的那名乞丐,但是,最终头目和后门这两个乞丐逃脱,那两个弓箭手被神都军格杀。” 说完后,桑落直视唐琛双眼:“之前我提出的三个问题,已经解答了一个,那就是丐帮追踪那两个断金门门徒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掉他们,但是,为何丐帮的人要追杀断金门的人呢?” 唐琛心里当然是有大致的方向,但是他不敢说。 桑落继续道:“这天下除了朝廷之外,还有江湖和异道,江湖八大门派和异道十二门派是两股很巨大的力量,朝廷中特别是武将之中,出身江湖门派的大有人在,而且还引以为傲,不过,也有出身异道的,可这些出身异道的人,却不敢公开自己从前的身份,这是为何呢?因为异道有个不变的规矩是,决不允许与官府合作,异道中人一旦投靠官府,就会被追杀,这就是原因。” 唐琛故意道:“照这么说,那两个断金门的门徒之所以拿着南荣家的令牌,是因为他们投靠了南荣家?也算是投靠了朝廷,所以,遭到了丐帮的追杀?” 这算是回答了桑落的第一个问题,为何断金门的两个门徒会手持南荣家的令牌。 “不,这又得说回丐帮了,”桑落摇头道,“丐帮虽然属于江湖门派,也是江湖第一大帮,之所以排名第一,原因有两个,其一丐帮人数众多,其二丐帮也与异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换言之,丐帮既是江湖门派,也是异道门派。可是,丐帮是不会去管异道叛徒的,就如今的丐帮而言,他们除了维护江湖基本秩序之外,还有一个职责,就是捕杀癸甲。” 唐琛闻言立即想到了车志海变成癸甲前所说的那个消息——南荣家在饲养癸甲! 桑落忽然笑了:“所以,丐帮五人追杀那两个断金门的门徒,不是因为他们投靠南荣家,而是因为那两个家伙已经变成了癸甲,这是唯一的答案。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那两个成为癸甲,拿着南荣家令牌的断金门门徒,为何要进神都城?” 桑落这番话说的很巧妙,但本意却是为何这两个成为癸甲的断金门门徒会拿着南荣家的令牌进神都城?他们俩是在投靠南荣家之前成为癸甲的,还是投靠之后成为的?这才是这个案子最大的问题。 唐琛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不能说。如果将车志海刺探到的消息告诉给桑落,等于抛出了一个难题给这位大谋士,大谋士获知消息后如何做?是证实这个情报的真实性还是装作不知道?更不要说之后延伸出的一系列问题。 桑落见唐琛什么也不打算说,只得道:“既然那两个癸甲的尸体在神都军衙门的停尸房内,那么唐将军也是时候可以结案了。” 桑落说完,唐琛一怔,结案是什么意思? 桑落又道:“只可惜,此案的相关元凶都已经死了,现在知道那两个癸甲持有南荣家令牌的人,只有你、我、令公子,还有神都军的穆将军和廖将军,以及西城门下亲眼看过令牌的那些神都军兵卒,至于还活着的那个丐帮头目,我先前说了,他们不会插手朝廷的事情,所以,现在如果全力去抓捕他,只会节外生枝。” 桑落已经等于是在教唐琛任何去做了,只要那两个癸甲手持南荣家令牌的事情不会泄露出去,这件案子就完结了。 桑落、唐琛、唐小豪、穆英豪和廖延奇自然不会泄露此事,但是前天在西城门下亲眼见过令牌的那些兵卒却说不准,所以,那些可怜的兵卒就成了替死鬼。 这是眼下唯一可以快速结案的办法。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才是真相。 明白如何去做的唐琛转身离开,带着麾下铁甲卫直奔神都军衙门。 桑落在目送唐琛远去后,转身回到客栈,坐在了唐小豪对面。 唐小豪笑眯眯问:“我爹怎么来了?看你们聊的那么严肃,肯定是在讲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吧?落哥,我爹有没有说要打死我?” 桑落却是不接他的话茬,直言道:“剩下的那个乞丐是谁,叫什么名字,我不感兴趣,但我会帮他出城。” 桑落基本上等于是在说,唐小豪知道那五名乞丐中最后一人在何处。 唐小豪自然是继续装傻:“什么最后那名乞丐?” 桑落看着唐小豪道:“如果你真的不知道,你现在应该是一脸疑惑,而不是嬉皮笑脸,更不会马上反问我。小豪,你虽然聪明,但没经验,自从聪明会害死你的。” 唐小豪的笑容变得很是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桑落又道:“我也算了解你,你做任何事都有目的,你整日装成登徒子,也是为了不让南荣家认为你是个威胁,所以,你昨天带着人来这里玩成亲的游戏,肯定是为了那个被我击杀的乞丐,只是你不知道他会变成癸甲,我相信就连你藏起来的那个乞丐头目也不知道。” 唐小豪给桑路倒上一杯茶,趁机低声道:“大谋士是什么意思?话已至此,不要兜圈子了。” 桑落道:“此案已经完结,你要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要说,先让他藏好,过几天,我会想办法送他出城,如果这几天出来什么岔子,后果你自己承担,反正我已经想好了另外一番说辞,我说明白了吗?” 唐小豪点头:“说明白了。” 桑落又问:“那你听明白了吗?” 唐小豪勉强一笑:“我也听明白了。” 桑落笑了:“唐公子应该去去陪着担惊受怕的含霜姑娘,等着客栈解封。” 此时的桑落与先前判若两人,什么时候说什么话,用什么语气,什么样的语气能让对方明白轻重缓急,桑落拿捏得非常准,并且可以在说完后立即变成另外一副模样,就如同是他随身携带了无数张面具,随时都在更换一般。 这种人太可怕了。 待桑落离开后,唐小豪才恢复了平日内的神情,他先前的傻笑、尴尬,甚至于害怕,都是按照桑落语气节奏、言语内容来伪装的。 唐小豪从未认为自己可以砸桑落跟前瞒天过海,他也在等桑落直接说破的时候。只要桑落说破,自己就认怂,既然人家给了台阶下,那就赶紧抬脚往下走。 先前桑落所说的话中,那句“只是你不知道他会变成癸甲,我相信就连你藏起来的那个乞丐头目也不知道”等于是告诉了唐小豪此事的真相。就如同不管是唐琛还是桑落,都刻意没有分析小玄前晚逃离后到昨天被带到四海客栈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两名手持南荣家的断金门门徒是癸甲,这已经是答案了,只是这个答案是无法往下追究的。 综上所述,桑落一片好心,不仅仅是为了唐小豪,也是为了顾全大局。 —— 唐琛带着大批铁甲卫来到神都军衙门前,自己独自走了进去,在快走到大堂前的时候,穆英豪迎上前,刚要行礼,被唐琛一把托住。 唐琛道:“穆将军,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人,事态紧急,我就不兜圈子了。皇上派我来调查四海客栈的癸甲案,我已经查清楚了。” 穆英豪故作镇定:“哦?是怎么回事?” 唐琛道:“城中的确混进来了癸甲,就是那两个断金门的门徒,他们进城来做什么,因为死了,已经无法得知,但我可以肯定一点,这两人所持的南荣家的令牌是伪造的,至于那五名乞丐,也查清楚了,是丐帮弟子,他们是为了追查癸甲而来,并不知道那两人假冒南荣家的家臣。” 穆英豪露出笑容:“就如同您也不知道那个假冒的铁甲卫骑尉一样。” 唐琛知道穆英豪话里的含义,点头道:“是的,一样。” 穆英豪道:“那么此案就此了结。” 唐琛道:“没错,就此了结,但是此事终归要有人要担责。” 穆英豪微微点头:“唐将军明察秋毫,认为担责的人应该是谁?” 唐琛道:“谁放那两个癸甲进城的,谁就应该担责,虽然那名哨卫已死,但前日亲眼见过假令牌的还有三队神都军兵卒。” 按照大昌皇朝的军制,五人为一伍,十人为丘,十五人为队,四十五人为哨,二百二十五人为旗,千人为总旗,总旗也称营旗,五千人为营旗,万人之上都称为军。 也就是说,前日守卫西城门下的那四十五名兵卒全都得死。 穆英豪虽然不如唐琛那么爱兵如子,但神都军都是自己从南荣家带来,并亲手训练出来的,都是生死与同的弟兄。 穆英豪咬牙切齿道:“将军,那可是四十五条人命。” 唐琛道:“我儿子也参与其中,我会如实上奏,请求皇上降罪。” 唐小豪名义上始终是南荣曲风的外孙,也即将迎娶柔原城哈儿察部的宝梦公主,所以,就算唐琛真的上奏,也不过是被训斥一番了事。而穆英豪就因此得罪了唐琛,也会让主人南荣曲风在朝堂上挂不住颜面。 穆英豪只得抱拳道:“唐公子与此事无关,属下知道应该怎么做。” 穆英豪刚要走,唐琛又道:“我准备了一些钱粮,你替我交给那一哨兵卒的家人。” 穆英豪又道:“不必,属下心领了。” 穆英豪刚要走,唐琛又道:“我和你一起去。” 穆英豪怒火中烧:“将军还要亲自监斩吗?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唐琛随后的一句话却让穆英豪的怒火熄灭:“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那些枉死的兵卒记住我这张脸,下辈子好找我报仇。” 穆英豪闻言,不再说什么,解下佩刀提在手中,大步朝着衙门外走去。 那天傍晚,神都军西营内,那四十五名兵卒卸甲后跪地面朝夕阳,但没有人哭泣,也没有人求饶喊冤,这些人就如那名哨卫一样很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 但是,他们实际上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是人吗?可是,穆英豪、唐琛他们也是人,同样是人,为何是自己跪在这里等死? 唐琛亲自盛酒,亲自端给那些兵卒喂他们饮下,随后站在他们跟前道:“各位,记住唐琛这张脸,若有来生,记得找我报仇。” 穆英豪站在众兵卒背后,注视着唐琛,高声道:“各位弟兄,是我穆英豪无能,不能与各位一起战死沙场,你们的家人我自会安顿,请各位安心上路!” 话毕,一名兵卒忽然喊道:“南荣昌茂,志在万里!” 随后,其余的兵卒也一起高呼着南荣家那八字家训,在齐声呐喊中,人头落地。 兵卒临死前的高呼,听得唐琛一身冷汗,他下意识看向穆英豪,发现穆英豪也看着自己,只不过他的眼神中充满愤恨。 唐琛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兵卒就算是临死,也不忘自己是南荣家人的身份。 曾几何时,南荣家也想称霸九原,当时南荣家的族语家训是——南荣昌茂,志在九原。 九原再大,横跨也不过万里,将那八个字中的九原换成万里,不过是换汤不换药。 南荣曲风之心,路人皆知。 wap. /130/130111/30323423.html 第二十章:何为癸甲 夕阳即将落下之际,客栈内的人在铁甲卫的监视下排队离开,每个离开的人都得面朝夕阳的方向睁大眼睛,同时还得将双手放入盛满星尘的铁盆之中,如果眼睛不发红,双手不溃烂,便可以离开。 只不过,每一个即将离开的人都必须登记自己的住址、年龄和名字。 唐小豪离开客栈后,便让唐墩和连怜雇了马车送含霜和月颜两位姑娘返回十二坊,临行前又给了两人一人一颗赤龙睛,算是补偿。 等确定客栈内的人都没有异变成癸甲后,唐琛这才来到桑落跟前道:“大谋士,案子已经结了。” “我们应该回皇城觐见皇上,奏明此事,”桑落说完,又看向不远处满脸傻笑的唐小豪,“令公子即将成为驸马,让他收敛一些。” 唐琛走到唐小豪跟前道:“我派人护送你回去,回去之后要安分守己,你二姐即将成为贵妃,你也是快成为驸马的人了,不要再惹事了。” 唐小豪只得道:“知道了。” 五名铁甲卫护送唐小豪离开后,唐琛和桑落这才上马返回皇城,完全被冷落的廖延奇站在那目送两人离开,他现在为难的是如何向穆英豪解释。 —— 唐小豪回到府内的时候,那五名铁甲卫都没有离开,一直将他送到偏院门口这才停下。 唐小豪站在偏院内,看着依旧列队站在那里的五名铁甲卫,他知道,这次是再也无法离开唐府半步了。 等回到房间后,唐小豪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离开两天,也没给吴天禄留下吃喝,立即打开机关,冲进地下室,然后便看到吴天禄正躺在那,不知道是饿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 唐小豪靠近吴天禄,用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大哥?” 吴天禄毫无反应,唐小豪又将手指放在吴天禄鼻孔前,感觉到明显还有呼吸后,抬手就是一巴掌呼在吴天禄脸上。 原本饿得晕死过去的吴天禄醒了过来,睁眼看到唐小豪后,立即翻身爬起来便问:“怎么样?小玄呢?” 唐小豪一脸难色:“大哥,我尽力了,原本是按照计划进行的,可是,小玄变成癸甲了……” 随后,唐小豪将事情经过如实告知给了吴天禄。 吴天禄听完后,刚要说什么,但饥肠辘辘的肚子便发出的响亮的求救声。 唐小豪立即道:“大哥,我去给你弄点酒菜来。” 说罢,唐小豪转身离开,吴天禄则是坐在那唉声叹气。 唐小豪从厨房弄来吃喝后,吴天禄也不客气,坐在那狼吞虎咽。吃了好一阵,见唐小豪坐在那发愣,这才问:“兄弟,你怎么不吃?” 唐小豪却是问:“大哥,我们俩是兄弟吧?” 吴天禄知道唐小豪这是在做铺垫了,干脆道:“你要说什么就说,不要拐弯抹角的。” 唐小豪立即道:“大哥,癸甲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吴天禄并未马上解释,明显在迟疑。 唐小豪见状道:“还说是兄弟呢,还让我不要拐弯抹角。” 吴天禄道:“我不告诉你,是怕你受到牵连,不过,既然这两天你也亲眼看到了,那我就告诉你吧。” 唐小豪立即坐好,洗耳恭听。 吴天禄喝了一口酒:“癸甲是怎么来的,其实只有传说。所谓癸,位列天干第十位,还有一个名字叫昭阳。昭阳有个儿子叫甲玄,甲玄出生后也位列仙班,被九天帝封为魁星。但是这个甲玄持才傲物,自以为是,得罪了九天之上的其他神仙,可以说是到处树敌,所以,那些神仙上书九天帝,让九天帝惩处甲玄。九天帝原本是想网开一面的,谁知道,昭阳和甲玄父子俩当着九天帝的面,开始数落那些神仙的不是,说俗点,就是完全不给九天帝面子,九天帝一怒之下,直接将两父子赐死。” 唐小豪闻言点头,又问:“听起来这两人,不,这俩神仙父子就是得罪的人太多,但很好奇,具体是怎么得罪的?因为你说的太笼统,听起来好像其他神仙都是小心眼。” 吴天禄边吃边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给你复述一遍传说。” 唐小豪道:“哦,行,那你继续说,慢点吃,别噎着,厨房还多的是。” 吴天禄继续道:“昭阳和甲玄父子死后,怨气不消,直接落在九原大地之上,谁吸入这种怨气,谁就会变成癸甲。癸甲不算人,也不是鬼,更不是妖魔,某些癸甲甚至可以穿梭阴阳之间,也就是可以在九原和九域之间来去自由。” 唐小豪听完不断甩头:“我还是不懂,那到底癸甲算个什么?” 吴天禄叹气:“几百年前,癸甲就出现了,虽然癸甲看起来和常人没有区别,但力量和速度高于常人,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会吸人精华,被吸干的人就会变成枯尸。因此,癸甲被视为妖魔,异道也从那时候开始铲除癸甲,但是,癸甲可以将其他人也变成同类,就是我们现在说的感染。” 唐小豪回忆起了小玄的模样:“哦,难怪小玄会变成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吴天禄放下了碗筷,严肃道,“我以前见过的癸甲和你所描述的小玄变化后的完全不一样。” 唐小豪立即问:“那你见到的甲玄是什么样?” 吴天禄指着自己和唐小豪道:“看起来与你我没有任何区别,我之前说了,和常人无异。” 唐小豪想起来了:“对,离开客栈之前我们都是面朝夕阳睁眼,然后还要将双手放在全都是星尘的铁盆里。” 吴天禄道:“一般人被感染后,最快六个时辰,最慢十二个时辰就会变成癸甲,但是成为癸甲之后肉眼看不出来,只能通过两个办法来分辨,一个是夕阳,一个是星尘。变成癸甲的人面对夕阳时,眼睛会泛出红光,也会惧怕星尘。” 唐小豪又问:“星尘是什么玩意儿?我看像是沙子,但是我扬出去的时候,发现那些沙子在闪光,就好像是天上的星星,还挺好看。” 吴天禄解释道:“所谓星尘,就是天上星星研磨成的粉。” 唐小豪双眼都瞪圆了:“还有人可以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磨成粉?什么人这么大能耐?神仙?” 吴天禄笑道:“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石头,被称问天石,学星象的人称为陨石。” 唐小豪点头:“陨石我知道,我在书上看过,原来星尘就是陨石磨成粉,明白了,我回头也搞点星尘防身,但是我还是不明白,按照大哥你刚才所说,癸甲要吸食人的精华,也可以将其他人感染成癸甲,我可以理解那玩意儿吸食精华,就好像人要吃饭一样,但是癸甲把其他人感染成同类,又图什么呢?这些玩意儿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吴天禄皱眉道:“你说的也是现在我们想要搞清楚的事情,至今为止,我们也没有查清楚癸甲感染其他人的原因是什么,只知道这些癸甲可以互相感知同类的存在,而且它们还划分地盘,某一个区域内还会存在一个癸甲头目,异道称为魑魅,魑魅比一般的癸甲还要厉害,不易消灭。” 唐小豪寻思片刻问:“如果癸甲不吸食人的精华呢?” 吴天禄回答:“不吸食人的精华,吃一般人的东西也可以活,但是力量和速度就比不上那些吸食人精华的癸甲,这么说吧,一个人变成癸甲后,力量和速度会大幅度提升,但是,如果长时间不吸食精华,力量和速度就会变回原本的样子。” 唐小豪依旧是满脸疑惑:“那么,癸甲还是之前那个人吗?还是说完全变了?” 吴天禄道:“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之前那个人,记忆行为性格都一样。” 唐小豪立即道:“这么说,如果癸甲不害人,不就和一般人没区别吗?” 吴天禄道:“的确如此,可是,变成癸甲后的人,是无法彻底控制自己的,短时间内还好,时间一长,都会害人。” 唐小豪又开始胡思乱想:“大哥,你说天底下的人若要都变成了癸甲,那和现在不是一样吗?还是说癸甲饿急眼了,连同类也吸食?” 吴天禄摇头:“至今为止,还没有听说过癸甲同类相食的事情。” 唐小豪起身道:“那不就对了,怕什么,大家都变癸甲,这不和没变一个样吗?” 吴天禄冷冷道:“兄弟,上一个说出这种话的人,已经被异道五马分尸了。” 唐小豪怔住,好半天才道:“我去,你们异道这群人比癸甲还残忍?人家就说了这么一句实话,就被拖出去五马分尸?” 吴天禄示意唐小豪坐下:“兄弟,你听我说,异道中人与癸甲是完全对立的,为了不让癸甲害人,异道千百年来牺牲了不知多少人。还有,我们丐帮一半属于江湖,一半属于异道,是江湖异道之中最独特的帮派,因此,我们丐帮中人,不仅研习武艺,修炼内功,还必须突破自我,获得异术力。” 唐小豪闻言来了兴趣:“武艺和内功这些我懂,我不会什么内功,因为教我的那些师父,也没有教过我,至于异术力,我是头一回听说。” 吴天禄解释道:“武艺说白了就是招数,可以看得见的,但是内功则不是,内功分先天和后天,先天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后天则是需要自己通过日常生活修炼获得,内功就是人体内活动的气,以丹田为核心,平日内也存储于丹田之内,而异术力非要解释的话,就是人的精神力。” 唐小豪挠头:“完全不懂。” 吴天禄继续解释:“精神力存在于人的脑袋里,人脑就是精神力存储的容器,你现在试着闭上双眼,让自己放松,保持平静。” 唐小豪坐好,缓慢呼吸,放松全身。 吴天禄又道:“用一只手的手掌挡住闭上的双眼。” 唐小豪抬起左手挡住在双眼的位置上。 吴天禄问:“有没有在眉心之间看到什么?” 唐小豪道:“没有,一片漆黑。” 吴天禄皱眉,有些遗憾,他还以为唐小豪这种可以学会天下武学的人资质也应该不错,没想到什么也看不到。 唐小豪见吴天禄沉默,立即问:“大哥,什么意思呀?” 吴天禄道:“精神力由双目集中在眉心处,再流向全身各处,借用异术力才可以驱动符箓咒语,并且借此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唐小豪睁眼道:“符箓咒语?就是那些道士用的玩意儿?” 吴天禄道:“一般来说,普通道士用的符箓咒语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景,实际上没有任何作用,只是图一个心里安慰。” 唐小豪恍然大悟:“那就等于和万事如意,平安喜乐,生日快乐这些一样,都只是图个吉利而言?” 吴天禄忍不住笑道:“对,就那个意思,因为一般的道士都不具备异术力,但道行高深的就完全不一样,他们用异术力驱动的符箓咒语说不上毁天灭地,但要以一敌百不成问题。” 唐小豪惊讶得合不拢嘴,但立即又问:“大哥,那你的异术力达到什么境界了?” 吴天禄从腰间抽出一张符纸,随后掷向墙壁,当符纸刚接触到墙体的瞬间便炸开,直接将墙体炸出一个双拳大小的窟窿来。 唐小豪张大嘴巴看着墙壁,然后缓步上前,凑近去看着那个窟窿,还用手比了一下:“这威力堪比火铳,完全就是一门小炮嘛。大哥,你教我怎么修炼异术力吧?” 吴天禄背着手看着唐小豪道:“内功分为六层,也叫六合,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是指方位,也就是东西南北上下,第二层是指人体的六个部位,也就是手足肘膝肩胯。而异术力则分九层,分别叫值符、螣蛇、太阴、六合、勾陈、太常、朱雀、九地以及九天。” 唐小豪立即听出点问题:“内功的六合和异术力第四层的六合是一个意思吗?” 吴天禄点头:“你很聪明,的确是一个意思,实际上,异道的人,只要突破自我,积蓄出异术力,在第四层的时候自然也就习得了内功,但是,据我所知,现在的异道之中,没有人修到异术力第九层,最多到第七层朱雀,那已经是异道的绝顶高手了。” 唐小豪又问:“大哥您修到第几层了?” 吴天禄道:“第五层勾陈。” 唐小豪点头:“第五层好,我的幸运数字就是五。” 说完,唐小豪嬉皮笑脸凑近吴天禄:“大哥,那你觉得,我要达到你这个境界,需要花几天?” 几天?你小子现在连门都没有摸着。吴天禄不忍打击唐小豪,只得道:“你要修异术力,首先要突破自我。” wap. /130/130111/30323424.html 第二十一章:犬子 唐小豪虽然知道突破自我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完全不知道如何突破自我。他之所以要学如何拥有异术力,也是敏锐的察觉到,南荣家似乎想要利用那些名叫癸甲的东西在原本就没有平定的九原之上再起风浪。 前日,在四海客栈内,小玄异变之初,廖延奇和神都军兵卒手中的利刃兵器对变成癸甲的小玄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若不是桑落及时出现击杀小玄,还不知道神都城内到底有多少人会被感染。 那时候,唐小豪就留意到了桑落所使用的符纸,还有口中念着的那句“驭龙驾风行太极,昆仑血鉴现真身”,那应该是一句咒语,加上符纸,二者合一就是所谓的符咒了。 先前吴天禄解释过,如果没有异术力的驱动,那么符咒没有任何用处。这就是唐小豪要学会异术力的原因,他感觉到了来自癸甲的威胁。 但是突破自我哪儿有那么容易?最重要的是,不出两三天,桑落就会送吴天禄离开神都城。 他真的会送大哥平安离开神都城吗?想到这,唐小豪变得有些不安。 虽然与桑落相差17岁,但唐小豪对桑落的为人也算了解,总结起来就十六个字——慈不掌兵,情不立事,义不理财,善不为官。 换言之,桑落虽然只有35岁,因为天资聪慧,加上是前任大谋士胡深的首席弟子的缘故,可以说将人世间这点事看的很清楚,所以,凡事都从理智出发的他,绝对不会感情用事。 因此,又怎么会轻易送吴天禄出城呢?更何况,他恐怕连在四海客栈内活下来的那些平民百姓都不会放过吧? 此时的吴天禄思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那夜偷袭自己的人是谁?现在回想起来,那人明显是故意引自己到了唐府附近,然后将自己从墙头踢了下去。 神秘人踢吴天禄那一脚,绝不是为了伤他,以那人的速度和力量,要杀死吴天禄轻而易举,那么,他是故意的吗? 这个人是谁?为何要这么做? —— 皇城门下,铁甲卫谋士朱律正手持纸扇站在那等候着,很快,他就听到了马蹄声和铁甲碰撞声。 人未到,声先至。声音沉重且整齐,没有丝毫凌乱,那就说明一切平安无事。 朱律调整了下站姿,挺胸站好后面朝前方,待为首的唐琛和桑落到跟前时,拱手道:“下官铁甲卫谋士朱律恭迎将军和大谋士。” 唐琛和桑落翻身下马。唐琛知道他二人单独有话说,便道:“大谋士,我先将军士领回各门,大概需要半个时辰。” 桑落道:“我在这里等着将军。” 唐琛带着人马进入皇城后,桑落和朱律对视一眼,随后都笑了起来。 朱律朝着星空作揖道:“感谢九天让大谋士平安归来。” 桑落忍不住笑道:“你明知结果,还装腔作势。” 朱律道:“我这一整天,都在担惊受怕,生怕出事。” 桑落自然不信:“全天下,除了老师之前,就数你最了解我,你怎么会担惊受怕?” 朱律道:“我虽然知道你肯定会提前将兵符送回来,好让皇上安心,但是,我却没有想到,你会遣人将兵符交给唐将军,让他交还给皇上。” 桑落问:“你真没想到?” 朱律摇头:“真没想到,你太冒险了,兵符也不是玩具。” 桑落解释道:“唐琛可是当年顺和帝最信任的殿外听候,也是如今皇上与南荣家之间的那座桥,正因为如此,我才敢冒这个险。” 朱律问:“你是提前得到消息神都城内会出事,还是说,那仅仅只是未雨绸缪?” “凡事我都会先推测最坏的结果,再反过来计算如何行事,”桑落抬头看着星空,“我确实没想到神都城内会出现癸甲,还是那种丧失人性心智的癸甲,更没有想到的是,唐小豪也在四海客栈,而且这件事与他也有关联,你猜最可怕的是什么?” 朱律略微思索后道:“难不成唐小豪猜到你没有亲自携带兵符,而是派遣其他人将兵符送回?” 桑落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对,但他绝对不是猜的,是推测出来的。” 朱律却是很轻松:“这两天你们俩在客栈没有好好叙旧?” 叙旧?桑落闻言,思绪回到了8年前。 8年前,桑落27岁,而唐小豪刚满10岁。 当时顺和帝还在位,前任大谋士胡深即将卸任,而接替他成为新一任大谋士的自然是桑落。 胡深卸任大谋士后,按照朝廷的规矩就得去集贤院任集贤大学士。 集贤院通俗点来说,就是朝廷那些达官贵人之后上学读书的地方。集贤院原本叫集贤殿,是大昌皇朝开朝皇帝定原帝设立的,原本就是为了汇集天下贤才,而后改为集贤院,再后来到顺和帝时期,集贤院则用来专门培养朝廷谋臣。 执掌集贤院的都是卸任后的朝廷大谋士,被称为集贤学士或者大学士。集贤学士就必须在卸任前期,在全国各地挑选5到8岁的孩童,选中的都可以进入集贤院学习,再从这些孩子中挑选一个或者两个成为现任大谋士的徒弟,由现任大谋士亲自培养成为接班人。 所以,桑落并非是胡深亲自挑选的,而是胡深的老师挑选的,再从几十名孩子中脱颖而出,拜于胡深门下成为弟子。同理,桑落如今的徒弟也不是他自己挑选的,而是由胡深在卸任前选出。 那时,因为唐小豪已经10岁,超过了年龄,所以,不在考虑范围内,但南荣曲风却是一再恳求,希望胡深可以见见唐小豪,就算无法招入集贤院,也可以稍加评测,为这孩子指明方向。 当时,胡深也好,桑落也罢,并未多想,又不好驳了南荣曲风的面子,只得答应去唐府见一见唐小豪。 桑落到现在都记得,他第一眼看到唐小豪的时候,若不是唐小豪穿着男装,恐怕都会以为他是个女孩儿。正常而言,男孩儿都可以用英俊帅气精神等词来形容,但唐小豪却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好似雌雄同体。 不过,也正因如此桑落反而是对唐小豪产生了偏见,认为拥有这种容貌的孩子一般都没什么头脑,更何况他的年龄已超。 正堂之上,唐小豪在向胡深和桑落行礼后,便一个人去了角落玩耍,用那些形状各异的木头搭建着旁人都看不懂的小型建筑,一个人玩的很是开心。 桑落见状也觉得可笑,这孩子已经10岁了,竟然还在玩这种东西?要知道他11岁的时候就已经中了秀才。 此时,朝中有人来报前方与瑞原颜族的战事。 从那时算起的7年前,南荣曲风和唐琛作为主副将,桑落为军师平定了柔原拓尔思部的叛乱。 虽然最终叛乱平定,拓尔思部重新臣服,也送了人质到神都城,但因为东北部瑞原颜族拥兵自重,不断派人劝说拓尔思部与他们联合举兵反抗朝廷,所以,瑞原颜族依旧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拓尔思部也始终左右摇摆。 当时的唐琛很是担忧,便对胡深说:“大谋士,瑞原颜族之所以要一心联合柔原的拓尔思部,实际上是担心万一自己举兵进攻华原,兵临神都城下的时候,被柔原的拓尔思部侧翼包围,现在前方战事焦灼,双方僵持不下,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那时候的唐琛虽然已为铁甲卫大统领,但也极为关心前方战事。 胡深并未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桑落。 桑落会意后道:“如今朝廷和瑞原颜族僵持于谷城之下,拓尔思部也多番借口不发兵,很明显,是想坐收渔翁之利。不管是朝廷还是瑞原颜族谁赢谁输,对拓尔思部都有利。朝廷大军虽然占据了谷城,但攻不出去,就算攻出去,瑞原纵深太广,那里的百姓也不信任朝廷,最终结果还是退回谷城,所以,此战无法定输赢,只能想办法暂时停战。” 唐琛又问:“可是,瑞原颜族来势汹汹,根据柔原细作的情报,拓尔思部也在考虑是否要再次举兵,我看,除了让朝廷往谷城增兵之外,暂时没有别的办法。” 桑落刚要说什么的时候,角落里就响起了唐小豪稚嫩的声音:“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商议这么久?你们不累吗?” 唐琛闻言立即道:“小豪,我们在议事,你出去玩。” 胡深却是问:“孩子,你为什么要说此事简单?依你之见,应该怎么做?” 唐小豪抬头看了一眼胡深,也不起身,依旧玩着自己的玩具:“把谷城交给拓尔思部,不就解决了吗?” 此言一出,第一个脸色骤变的人就是桑落,因为正是桑落想到的停战之计。 唐琛还没有明白是何道理,只是厉声道:“出去!” 唐小豪收拾玩具准备离开,胡深却是起身走到他跟前问:“那你说说,为何要把谷城交给拓尔思部?” 唐小豪抱着那堆木头看着胡深道:“我没记错的话,多年前外公和爹爹受命讨伐拓尔思部的时候,就是因为攻下了被拓尔思部占据的谷城,这才有了立足的据点。否则的话,当年大军给养何来?又在何地休整?就算是朝廷送去的辎重粮草也无处存放,难道就摆在荒原之上等着拓尔思部偷袭么?” 唐琛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记得这些,虽然他从未给唐小豪说过这些事,但他在家中与南荣曲风回忆过往的时候,唐小豪就在旁边玩耍。 原来这孩子竟然边玩边将自己所说的那些往事全部记下。 桑落咽了口唾沫,注视着胡深跟前脸上挂着不耐烦的唐小豪。 胡深又问:“那么,现在把谷城还给拓尔思部,当年的北征不就失去了意义吗?” 唐小豪皱眉:“怎么会失去意义呢?拓尔思部之所以迟迟没有答应颜族举兵,原因有二,其一他们有人质在朝廷,其二拓尔思部与颜族也素来不和,朝廷往日的塘报上多次写过,颜族时常劫掠拓尔思部,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还将掳掠而来的拓尔思部族人变为奴隶。我们所在的华原距离柔原远着呢,但颜族所在的瑞原紧挨柔原,远交近攻这个道理,拓尔思部的人也应该明白,所以,把谷城交还给拓尔思部,他们自然会替朝廷盯着颜族,颜族势单力薄自然退兵,这件事不就解决了吗?” 唐小豪的这番解释,让正堂之上的唐琛、胡深和桑落目瞪口呆,惊诧不已。 唐琛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聪明,但没有想到他竟然懂的这些。虽然唐琛也偷偷找人给儿子教学知识,可他年纪尚小,从未让他涉及这些事,这小子竟然还偷偷的在家里翻看往日的朝廷塘报。 最惊讶的莫过于桑落,因为在那之前,自负的桑落还鄙视唐小豪远不如当年的自己,甚至认为自己已经看到了这孩子未来的命运。没想到,唐小豪很快就用实际行动狠狠的抽了桑落一记耳光。 胡深脸上有了笑容:“好个远交近攻。” 胡深想到的解决方案也是“远交近攻”四字,要知道军事行动永远只是手段,而绝非目的。 唐琛回过神来,立即让唐小豪自己出去玩。 唐小豪向胡深和桑落道别后,抱着自己那堆玩具跑了出去,还在台阶上摔了一跤,爬起来的时候还在那骂骂咧咧的,与先前正经解释的时候判若两人。 桑落见状浑身都在发抖,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错人,也是头一次被人打败,打败他的竟然是个10岁的孩子。 唐琛此时却是抱拳道:“属下教子无方,犬子满口胡言乱语,还请大谋士不要见怪,最重要的是,恳求大谋士不要将今日此事外传。” 唐琛的这句话让胡深顿时明白了为何南荣曲风要让他来见唐小豪。 南荣曲风是想让胡深来看看这个孩子是否有威胁,换言之,这孩子的生死现在等于是掌握在胡深的手中。 胡深只是简单回道:“将军放心。” 后来,胡深见到南荣曲风的时候,只用一句“烂泥扶不上墙”来形容唐小豪。南荣曲风闻言虽然嘴上遗憾,可表情却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唐小豪也因此在10岁的时候逃过一劫。 也是那天,胡深告诉桑落,在他所见的那些孩子之中,唯一一个将来可能超过桑落,对桑落构成威胁的人只有唐小豪。 不过,桑落知道,就算自己11岁的时候已经中了秀才,但是,自己10岁的时候所知的事情和道理远不如唐小豪。 唐琛口称的这个犬子,将来真的是威胁吗?到时候他威胁的是自己,还是大昌皇朝? 桑落不知道,也不敢妄自揣测。 wap. /130/130111/30323425.html 第二十二章:皇室纠葛 桑落和唐琛在御书房觐见皇帝姬承影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摆在那里的兵符。 皇帝并未将兵符收起来,而是直接摆在桌案之上,这是什么意思? 身为臣子,必须要细心观察皇帝的言行举止,并小心翼翼揣摩,但对桑落和唐琛这两个想要助皇帝重揽大权,重振皇室威严的忠臣而言,他们的揣摩是为了帮姬承影排忧解难,并非如其他权臣一样满腹私心。 姬承影先是听两人说完四海客栈的癸甲案,随后又问了一些南征大军的事情,随后便让桑落回去后先写一份奏折,写明如何安置那十五万大军,之后再作商议。 “唐琛,没你什么事了,你告退吧,”姬承影端起茶杯道,“大谋士留下,朕还有事和你商议。” 唐琛谢恩后离开御书房,并未返回自己的府邸,而是继续巡视皇城九门。他很清楚,在那十五万南征大军安置事宜办妥之前,依旧不能掉以轻心。 唐琛离开后,姬承影放下茶杯,对桑落道:“桑落,你过来坐。” 桑落看了一眼御书房门口,面露难色,微微摇头。 姬承影不耐烦道:“你想抗旨?” “微臣不敢。”桑落赶紧起身走到姬承影跟前,毕恭毕敬站好。 姬承影似笑非笑:“你胆子真够肥的,南征大军的兵符,你就敢交给别人代给唐琛,再让唐琛转交给我?万一出事怎么办?” 桑落既不害怕,也不慌张:“回皇上,南征大军浩浩荡荡返回,肯定有很多眼睛盯着,我也无法隐瞒自己离开大营的事情,万一在途中对微臣下手,那才叫真的会出大事。” 姬承影又道:“所以,你独自离开大营,故意让那些眼睛只盯着你,看不到真正携带兵符的人,这样一来兵符也就安全了。虽然是一招险棋,但也奏效了。太后让我问你要什么赏赐?” 桑落跪下道:“这是微臣分内之事,无需赏赐。” 姬承影看着桑落沉声道:“要不,我给太后说说,让唐琛把大女儿唐微歌嫁给你?” 桑落一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因为他与唐微歌之间的事情,只要他们两人才知道,这消息又是怎么传到皇帝耳中的? 所以,皇帝一定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是轩部吗? 桑落虽然听过轩部的传闻,但那仅仅也只是传闻,就连他的老师胡深都无法肯定轩部的存在。 皇帝突然提起唐微歌,很明显是想告诉桑落,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皇帝掌握着。即便是桑落让其他人带着兵符返回这件事,皇帝也提前知晓。更深层次的意思是,皇帝说不定也知道桑落私自伪造了一枚假兵符的事情。 跪在地上的桑落趴在地上道:“皇上恕罪。” 除了这四个字之外,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就如南荣曲风从未轻视过自己一样,桑落也从未轻视过眼前这位看起来像是个昏君的皇帝。 姬承影会在南荣曲风这类人跟前装疯卖傻,也会在桑落跟前表现得像个孩子,但是姬承影很清楚,桑落身为大谋士这种近臣,原本就智冠天下,就算自己脑子比不上他,也至少得让他知道,皇帝不止一双眼睛。 这不是威胁,而是为了告诉桑落,他辅佐的绝对不是一个废物。 姬承影哈哈大笑:“你怕什么呀?我可是认真的。” 姬承影完全没提伪造兵符的事情,因为真正的兵符已经到了皇帝的手中,此事如果还要追究,那他就真的是个昏君了。 桑落道:“皇上,我与唐微歌还未到谈婚论嫁的时候,而且,皇上已经封了唐望舒为贵妃。” 桑落的意思是,我如果娶了唐微歌,那我和皇上就是连襟,到时候怎么算?皇上你叫我姐夫,我叫皇上万岁爷,咱们各论各的? 姬承影故作沉思状,随后道:“也是,开朝以来都没有这种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桑落立即道:“皇上无需烦恼,微臣知道该怎么做。” 姬承影笑道:“如果有必要,我会让你娶唐微歌的,但是……”说到这,姬承影的语气变了,厉声道,“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接近宝梦公主,你难道不知道朕已经下旨将她嫁给唐琛的公子吗?” 桑落闭眼道:“微臣与宝梦公主只是师徒关系,还望皇上明察。” 姬承影面色严肃:“不管你们是何关系,从今日起,你若是再敢踏入青河猎场半步,朕……” 后半句的狠话,姬承影没有说出口,但意思桑落已然明白。 青河猎场原本是皇室狩猎场,本就是一片平原,因为环境与柔原相似,所以,17年前尚在襁褓中的宝梦公主被带到皇城做人质的时候,顺和帝下旨在青河猎场修建了一座柔原宫,专供宝梦公主居住。 当年朝廷大军兵临柔原城下时,并未继续进攻,反而是派出使者议和。顺和帝很清楚,拓尔思部世世代代统领柔原,彻底消灭拓尔思部只会让柔原更乱。所以,兵临城下后并未继续进宫,如果伤及更多的百姓,只会让柔原的百姓更加痛恨朝廷,痛恨姬家。 柔原城内的拓尔思部被围,自知拼死一战也毫无意义,便重新臣服朝廷。顺和帝也顺势提出和亲的要求,但不能是拓尔思部宗亲,必须是当时拓尔思部族王的女儿。 为何必须是女儿?因为柔原此地认为万物母为尊,所以,女性地位最高。即便族王是男性,也必须与王后一起议事。而当时拓尔思族王唯一没出嫁的就是刚出生不久的宝梦公主。 因此,最终朝廷大军便带着宝梦公主返回了神都,结束了那场原本就不应该发生的战争。 按照皇室的规矩,公主出嫁至少要年满16岁,来了月信落红之后才行。。 顺和帝只有两个儿子,姬承影和姬含光,原本就算宝梦公主不嫁给皇帝,也应该是嫁给身为喜王爷的姬含光,但在宝梦公主年满16岁后,太后原本是想让皇帝纳宝梦公主为妃子,却被桑落制止,当时桑落所给出的理由是,如今拓尔思部的族王已经不再是宝梦公主的父亲,纳为妃子,反而会束缚皇室。 至于具体会怎么束缚,桑落没有过多解释,但太后似乎却明白了,也就没有再坚持。后来,为了拉近与南荣家的关系,太后决定让皇帝纳唐望舒为妃子的时候,为了亲上加亲,也为了让这一层关系更为复杂,便决定让宝梦公主下嫁给唐小豪。 唐琛是皇室与南荣家的桥梁,皇帝娶了唐琛二女儿后,唐琛就是国丈,也成了皇亲国戚,皇帝在认了宝梦公主为妹妹的前提下,让宝梦公主再下嫁给唐琛的儿子唐小豪,这就是亲上加亲。 这样一来,皇室、唐家、南荣家、拓尔思部就被迫纠缠在了一起。 各位看到这里,也许有人会觉得有些混乱,那么我们就从头开始整理一下,给大家捋一捋人物关系。 本故事的主角唐小豪,父亲是皇家铁甲卫大统领唐琛,唐琛的夫人是九原势力最大的家族南荣家的长女,其父亲是朝廷兵部尚书南荣曲风,南荣曲风也是南荣家现任的执掌人。 唐小豪还有两个姐姐,大姐叫唐微歌,二姐叫唐望舒。唐微歌一直痴恋大谋士桑落,而桑落与宝梦公主虽然是师徒相称,但关系却是不清不楚,这就有点是唐小豪还没有迎娶宝梦公主前,绿帽子王的称号已经为他准备好了。 至于大谋士桑落到底喜欢的是谁,他这种喜欢是出于做人的情感,还是因为某种目的,那是后话。 —— 接下来的两日内,唐小豪都安安分分待在唐府内,每日除了与吴天禄吃喝之外,就是听这位结拜大哥说些江湖异道的奇闻趣事,顺便也研究如何突破自我。 地下室与外面的唐府俨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唐府上下正忙碌着二小姐唐望舒的人生大事。虽然唐望舒被封为贵妃,但也不算是正式娶亲,自然也不会有皇帝娶后那么繁琐隆重,基本上就是举办一个皇室仪式后,也不用对天发誓,交换信物什么的,直接就抬进后宫。 可是,对唐府和南荣家而言,这就是天大的事情,更不要说还要整日应付那些前来恭贺拍马屁的人。 外面的人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唐小豪则在存放贺礼的仓库里翻找,因为吴天禄虽然伤势已无大碍,但还是有些内气不足,唐小豪便决定找点补品给自己这位结拜大哥。 他寻思的是,就算桑落不是真的要将吴天禄送出城,只要吴天禄彻底恢复,凭借他的身手也应该可以逃出去。 足足半个时辰后,唐小豪才带着一个盒子回到地下室,然后将那盒子放在吴天禄跟前:“大哥,把这玩意儿研磨成粉,混着水喝,每日三餐饭后服用,对你的伤有好处。” 吴天禄看着那盒子:“这什么东西?人参?” 唐小豪道:“人参和这东西比起来就和野草没区别。” 说着,唐小豪打开盒子,给吴天禄展示其中那只鸟类动物的干尸,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风干的野鸡,只不过散发出阵阵山林中才有的香气。 吴天禄看清楚后,惊道:“这是雏凤!?” 唐小豪反而一愣:“雏凤?这是云鸡。严格来说,也算是朝廷下令保护的一类奇鸟,这玩意儿虽然大补,但是传说这玩意儿是神鸟,所以,不允许捕杀,一旦发现,人头落地。” 唐小豪口中的云鸡,是南岭深山中的一种稀有鸟类,体型虽小,却酷似传说中的凤,而且浑身都是白色的羽毛,有传说称这鸟是九天之上的神鸟。皇室迷信,也就不允许百姓捕杀。 要知道,在朝廷下令之前,云鸡在民间百姓的餐桌上只是一道菜,比如说什么云鸡炖蘑菇,白切云鸡,三杯云鸡,大盘云鸡,而且还有人做过云鸡宴,也就是一桌子的菜全与云鸡有关,这种云鸡宴还有个美称叫“鸡你太美”。 吴天禄捧着那盒子道:“兄弟,这玩意儿你哪儿来的?” 唐小豪道:“人家送的贺礼,我二姐不是要成贵妃了吗?朝廷上下那些当官的,还有京城那些狗大户都纷纷跑来恭贺,实际上就是找机会拍我爹还有南荣家的马屁,这种玩意儿我家多的是,我爹娘就算知道我拿了,也不会说什么,你放心吃。” 吴天禄却是道:“兄弟,你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逐货师一派吗?” 唐小豪点头:“知道,就是异道十二门派中,专门满天下收集奇珍异宝那伙人。” 吴天禄指着盒子里那只风干的云鸡道:“这云鸡在异道内被称为雏凤,活的雏凤千金难买,就算是死的,哪怕是风干之后的,也是价值连城。” 唐小豪不解:“不至于吧?这玩意儿若不是朝廷下令保护,也不会变这么珍贵。早些年,我爹用把这风干的云鸡磨成粉泡水喝,其实泡酒我还能理解,但泡水就太诡异了,谁用鸡的干尸泡水,我爹口味也真够重的。” 吴天禄解释道:“民间百姓是不懂,只觉得这玩意儿好吃,但对修炼内功和异术力的人而言,雏凤就是宝贝,直接吸血可以让自己功力突飞猛进,就算是风干后长期食用,那也是有极大的帮助。” 唐小豪愣住,随后问:“真的?” 吴天禄道:“大哥怎么会骗你呢。” 唐小豪直接把那盒子从吴天禄手中拿了过来,吴天禄见状无奈摇头笑着。 唐小豪也笑了,将盒子又塞给吴天禄:“大哥,这玩意儿就是我为你找来的,你的伤还没全好,吃了有帮助。我估计也就是这两天,你就可以离开神都城了,只可惜,我没办法跟着你闯荡江湖,我马上就要成为一辈子都被关起来的驸马了。唉,驸马也是马,迟早被人骑。” 吴天禄也知道唐小豪面临的窘境,这小子就绝对不是池中物,但是,眼下也只能规规矩矩的去做驸马,他若是跑了,就会牵连出大一批人不说,说不定还会得罪柔原的拓尔思部。 吴天禄思索了一会儿,从腰后面拿出一个碗,双手递给唐小豪:“兄弟,你即将成亲,做大哥的也没什么送你的,这个碗从我加入丐帮开始就跟着我了,吃饭喝酒都用它,对我而言,它已经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今天,我把这个碗送给你。” wap. /130/130111/30323427.html 第二十三章:他的真面目 唐小豪双手接过那个碗,仔细看着,碗身和碗托都是白色,没有看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 唐小豪身体倾斜看了一眼吴天禄背后:“谢谢大哥,但我就是好奇,你平时都把碗别在腰后面?不觉得硌得慌吗?” 吴天禄一本正经道:“不觉得,实际上平日我把碗藏在裤兜里。” 裤,裤兜?唐小豪看着手中的碗,又看着满脸真诚的吴天禄,脑子里虽然已经有了画面,但还是不理解吴天禄到底是怎么把碗放在那里的。 夹住?绑在那里吊着?还是直接扣在上面,用内力吸住? 吴天禄见唐小豪一脸疑惑,便道:“来,我教你怎么放在裤兜里。” “不用不用不用,”唐小豪立即道,“我回头自己研究,我必须靠自己来突破这个关于人类生理构造的终极难题。” 正说到这的时候,唐小豪就听到上面传来唐墩的声音:“少爷?少爷!” 唐小豪示意吴天禄保持安静,自己赶紧离开密室,回到房间内。 唐墩见唐小豪从密室里出来,赶紧道:“少爷,你又在读书练武?” 唐小豪伸着懒腰道:“找我什么事?” 唐墩道:“大谋士遣人送了贺礼来,说是恭贺少爷即将成为驸马。” 唐墩说完递上一个小盒,盒子里装着一块美玉,那是那块玉没有雕琢过。 唐小豪觉得疑惑,不知道桑落这是什么意思,但注意力忽然放在了盒子上,于是走出去,借着阳光发现盒子上还有暗纹,暗纹组成的是一只狗的形状,且中间还有廿二的字样。 唐小豪自言自语道:“廿二?就是二十二?今日正是二十二,我也是属狗的,十二生肖狗为戌,也就是戌时。” 唐墩听得稀里糊涂的不知道什么意思。 唐小豪明白了,桑落的意思是今晚戌时送吴天禄出城,可关键是要怎么送呢? 唐小豪思索了一会儿,便立即去了前堂,看到唐琛正在那里见客,也不便上前,只得问旁边的一名来帮忙的骑尉:“我爹是不是这两天要去百里郡犒赏南征大军?” 骑尉立即道:“回唐公子,将军早朝的时候刚领旨,说是今晚就出发。” 唐小豪之所以那么肯定,是因为此事不能再拖,皇上肯定会尽快下旨犒赏南征大军,然后再将十五万人分别派到各处。 桑落的意思就是让犒赏车队到达唐府门口,由铁甲卫护送出城的时候,让吴天禄趁机藏在车队之中离开,守城的神都军是绝对不会搜查犒赏车队。 至于为何要晚上出发,是因为车队连夜赶路的话,明天下午就可以抵达百里郡,这样一来,白天也可以给沿途百姓展示朝廷对有功之臣的姿态。百姓看在眼里,消息传到南征大军的将士们口中,既可以安民心,也可以稳军心。 只不过,唐小豪却是不相信桑落会轻易放走吴天禄,于是便唤唐墩到跟前,告诉了他三个地址,随后吩咐:“你赶紧去这三个地方,打听下住在这里的人有没有出事或者失踪。” 唐墩知道自己这个少爷做事不会没头没脑,所以不问缘由,立即离开唐府去查探。 与此同时,唐小豪房间的密室内,吴天禄正面对着一个穿着铁甲军皮铠却蒙着面的神秘男子。 先前唐小豪前脚刚离开,这人就来到了密室中,虽然此人蒙面,但吴天禄却立即知道他就是前些天晚上将自己从墙头一脚踹下去的人。 为何如此肯定?在于此人的异术力已经强到还未出手,就让吴天禄感觉到压迫感,与那晚在墙头最后感知到的一模一样。 神秘男子直视吴天禄:“看样子我高估了你的本事。” 吴天禄质问:“你想做什么?到底有何目的?” 神秘男子道:“我原以为你可以开导下唐公子,让他可以突破自我,修得异术力。” 吴天禄闻言是一头雾水,开始猜测此人的身份。此人这番话的意思是说,他之所以要将吴天禄一脚踹进来,就是为了让他引导唐小豪。 这理由也未免太牵强了吧? 吴天禄知道询问对方身份也无法得知答案,只得道:“阁下的异术力修为远在我之上,就算没达到顶级,恐怕也到了第七层朱雀,要教也应该是阁下来来教,轮不到我。” 神秘男子也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也许是我高估了唐公子,常人要在短短几天内突破自我,几乎不可能,但是不管如何,他至少救了你一命,你多少得留下点什么东西,以便于将来他闯荡江湖异道的时候,不至于那么困难。” 什么意思?这个人想让唐小豪去闯荡异道江湖?可是他已经快成驸马了,驸马别说快意江湖,以后就连离开神都城都难,最多也是陪宝梦公主去柔原回个娘家什么的。 不过,吴天禄实际上已经留下了一件东西,就是那个碗,那可是他在丐帮的重要信物,只要丐帮门徒看到这个碗,通过特殊方式就可以发现碗内的标记,也便知道持碗者的身份,会竭尽全力提供帮助。 神秘男子抬手指着吴天禄道:“这样吧,你把随身所带的那只碗留下赠予唐公子,我就不为难你。” 刚说到这,密室门打开,神秘男子立即闪身到了角落,直接遁于黑影之中。吴天禄大惊,他知道那是异道秘术遁影,能习得此术的人都不简单。 唐小豪走进密室后,根本没发现那神秘男子,反而是从腰间摸出那只碗来:“大哥,我实在做不到放在那里,我打算找裁缝做个皮带,挂在腰间。” 暗处的神秘男子见那只碗已经到了唐小豪手中,眉头展开。 吴天禄为了不将危险带给唐小豪,也没说破暗处藏着神秘人,只是道:“兄弟,我有点饿了。” 唐小豪放下碗道:“行,我给你拿吃的去,顺便给你准备点干粮,今晚戌时就得送你出城。” 吴天禄自然来不及问详细,只是催着唐小豪去拿吃喝,这样一来,唐小豪前脚离开,神秘男子也可以走。 待唐小豪离开密室,神秘男子从黑暗中走出来,看着桌上那只碗道:“吴天禄,我没看错你,你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还知道留下信物,虽然说唐公子现在还不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 吴天禄抱拳道:“不知道阁下尊姓大名,来自何门何派?” 神秘男子却是说:“你戌时出城,我会护你周全,你如果出事,拿着你信物的唐小豪将来就说不清了。” 说罢,神秘男子转身离开,吴天禄的疑惑更深,神秘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帮唐小豪? —— 神秘男子离开屋内,纵身跃向屋顶,几个起落后离开唐府,来到背街角落换下了那一身神都军服装,取下面罩后,露出的那张面带正气,双眼却藏着一丝邪祟的脸。 此人正是十八年前带着天婴来到神都城,被异道学院视为奇耻大辱,还被整个异道列为追杀目标的李朝年。 时年已经53岁的李朝年换上一身儒士服装,整理了下胡须后,来到大街之上,然后坐上早就等在那里轿子,而轿子则是直接抬着他去了神都城内的南荣府。 轿子在南荣府门前落轿后,门口等待的下人立即上前揭开轿帘,搀扶李朝年下轿,并恭敬道:“谋师,尚书大人等候您多时了。” 李朝年进了南荣府后,在下人的引领下去了后堂。 后堂内,南荣曲风正站在窗口看着花园内,却无心风景,反而是一脸的焦灼。 李朝年步入后堂就要跪下:“主人。” 南荣曲风立即上前用双手托住:“谋师不用行此大礼。” 所谓谋师就是对谋士的尊称,南荣曲风能称李朝年为谋师,足以说明南荣曲风对他是非常尊重。 李朝年坚持跪下行礼:“我既已发誓要效忠南荣家,便是南荣家的家臣,家臣见主子,不能失了礼数,即便是我也不例外。” 这番话说的南荣曲风心里非常舒坦,无论主人家仆,皇帝臣子,关系再亲密,地位也绝不相同。如果家仆臣子不把自己当外人,这种行为就等于是在自掘坟墓。 南荣曲风请李朝年上座:“谋师请上座,我急着请谋师来,是因为有要事相商。” 李朝年虽然清楚,却还是问:“主人因何事焦灼?” 南荣曲风道:“四海客栈的癸甲案,谋师听说了吗?” 李朝年道:“有所耳闻,但只是坊间传闻。” 南荣曲风便将前因后果告知,当然也说了他让穆英豪去找桑落的事情,然后道:“我当时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可以给桑落出了难题,没想到他那么主动,竟然说要将兵符交给穆英豪。” 李朝年笑道:“主人,您并未把事情想那么简单,如果当时穆将军真的去接那兵符,我敢肯定桑落不会给。” 南荣曲风疑惑:“为什么?” 李朝年道:“桑落是当朝大谋士,凡事都会留一手,他怎么会那么草率,在不带任何军士同行的前提下,只身带着兵符回来,万一途有什么变故,他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无可奈何,所以,他身上的兵符肯定是假的,真正的兵符已经让其他人带回皇城。” 李朝年的话点醒了南荣曲风,南荣曲风无比的悔恨,但是,就连他都没有想到,更何况是一介武夫穆英豪。 李朝年又道:“南征大军的事情已成定数,我们是无法再在这上面做文章,虽然四海客栈的事情已经结案,但是,知情者可是唐琛和桑落这两个皇帝最信任的人,所以,即便张浩天和廖然已死,但他们持有南荣家令牌的事情无法彻底掩盖。” 南荣曲风立即道:“我正是因为此事才着急让谋师前来。” 李朝年道:“主人着急的是穆英豪擅自做主,还是担心南荣家收容癸甲的事情被发现?” 南荣曲风道:“这两者有区别吗?” 李朝年解释道:“当然,只是穆英豪用骨灰将那名乞丐变成魍魉的事情,除了廖延奇和少数几名兵卒之外,无人知晓。因此,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任何怀疑都不成立。也就是说,我们收容癸甲的事情,绝不会因为穆英豪的所作所为而泄露,我斗胆猜测,主人如此着急,应该是别处走漏了风声吧?” 南荣曲风也不再掖着藏着:“前几日,有一个多年前来投靠的江湖人士突然擅自离开南荣山,仲为便立即派了张浩天和廖然去追,这才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南荣曲风口中所说的仲为,就是他的二儿子南荣仲为,也是未来南荣家的执掌人,因为南荣曲风人在神都城,所以,实际坐镇南荣家的是南荣仲为。 实际上,李朝年对这些事清楚得很,否则,他也不会一脚跟着吴天禄等人去了客栈,也不会阻止吴天禄对重伤濒死的张浩天和廖然出手,更不会一脚将吴天禄踹进唐府,砸进唐小豪的房间。 李朝年问:“按照主人之前所讲,这个人就是那个手持铁甲卫腰牌,自称车志海的人?主人怀疑他是唐琛派到我们身边的细作?无论那人是死是活,唐琛说不定已经知道了我们收容癸甲的事情?” 南荣曲风重重点头道:“没错。” 李朝年笑道:“主人多虑了,如我之前所说,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任何怀疑都不成立。更何况唐琛为人谨慎,还是您的女婿,就算他对皇室忠心不二,也不会轻易将此事说出来,只不过以后南荣山上负责与癸甲接触的那些人,都必须严查背景,而且从今往后不要再轻易接纳任何来投靠的人。” 南荣曲风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仲为那人喜好结交江湖异道的朋友。” 李朝年道:“二公子只听主人您的,所以,此事的利害关系必须由主人亲自去说,就算是我出面,二公子也只会当耳旁风。另外,主人需要担心的是穆英豪。” 南荣曲风很清楚穆英豪忠心不二,他这么做只是立功心切,但也真的险些误了大事,如果南荣家收容癸甲的事情提前曝光,那么南荣曲风经营多年的计划,就会彻底破产。 南荣曲风问:“谋师的意思是?” 李朝年却道:“无需惩罚,反而要赏。” 南荣曲风诧异:“不罚反赏?这是为何?” 李朝年解释:“穆英豪这么做是出于好意,只是没过脑子,你如果罚他,只会适得其反,所以要赏,但对他要小赏,而且要先赏,过几日后再大赏廖延奇,这样一来,就算穆英豪再笨,也会明白主人这是在提醒他,如果他做事再不过脑子,那么廖延奇随时有可能取而代之。” 南荣曲风闻言连连点头:“谋师高明。” 李朝年的办法既不会让穆英豪心生不满,也有了危机感,以后做事自然更为谨慎。还要一个目的,就是分化穆英豪和廖延奇,两人分别为统领和副统领,常年在一起,容易形成小型势力范围,这绝对是南荣曲风不愿意看到的,他们要忠心的是自己,也只能团结在自己周围。 所以,赏罚这种手段,要用的巧妙,才会发挥真正的作用。 wap. /130/130111/30323430.html 第二十四章:线索 入夜,戌时,犒赏车队来到唐府门前的时候,唐小豪已经在偏院内等着,在他跟前摆着一个巨大的竹筒,竹筒内就是他从仓库中找来的烟花,这是为唐望舒大婚之夜准备的。 唐小豪知道,就算吴天禄身手再好,面对铁甲卫的精锐士兵,如果他做不到可以隐身,想要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躲到某一辆马车之下,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吴天禄却让唐小豪想办法给他一瞬的时间,只要让铁甲卫的士兵分神一瞬,也就是眨眼间的功夫就足够了。 唐小豪思来想去,只想到放烟花这么一个办法,也之后在烟花腾空绽放的瞬间可以让所有车队旁的人分神去看。 吴天禄此时已经藏在墙下,只等唐小豪点燃烟花他就跃上墙头匍匐趴下,再等烟花腾空绽放便可以按计行事。 唐墩此时急匆匆跑进偏院:“少爷,老爷出府了!” 唐小豪立即拿起旁边的蜡烛,在他拿起的那一刻,便是给了吴天禄信号,等他点燃竹筒下方引线的时候,吴天禄已经跃上墙头趴好,随后,花弹腾空,在空中绽放。 烟花腾空绽放的时候,府外车队那些护送的铁甲卫们都抬头去看,就连唐琛也忍不住抬头去看,但立即就明白那是唐小豪所为,而随队一同出发的桑落却是目光始终看着车队后方,并且清楚看到了钻进某辆马车之下的吴天禄。 用烟花来分散注意力,真是个好办法。桑落随后也抬头看着天空绽放的烟花,与此同时,犒赏车队也在绽放的烟花照耀下开拔。 唐小豪仰头看着夜空中的烟花。大哥,九原这么大,也不知道我们将来有没有机会再见面,江湖路远,山高水长,保重。 车队开拔的同时,桑落却是看到了站在唐府大门内的唐微歌,两人四目相对,桑落微微点头示意,唐微歌只是如平日那样身体肃立,双手相扣放于左腰侧,微微屈膝道了万福。 唐微歌看出了桑落眼神复杂,却不敢妄自揣摩,只是希望今夜能在梦中能与痴爱的落郎相见。 这一幕恰巧被走到府门前的唐小豪看到,唐小豪叹气道:“大姐,你再不悬崖勒马,这辈子恐怕要毁在他的手中。” 此时的唐小豪还不知道,桑落毁的不是唐微歌,而是他即将迎娶的宝梦公主。 —— 犒赏车队离开神都城之后,桑落故意让车队停下,借口称要等探路的斥候返回,但实际上是为了让吴天禄可以借机离开。 唐琛也不知其用意,所以,拉马叫停车队等待斥候。 吴天禄则是趁机从马车下落下,滚向旁边的草地之中,然后匍匐前进好一阵这才在茂密的灌木中起身,就在他转身去看车队的时候,桑路却是悄然落到了他的身旁。 吴天禄虽然没有见过桑落,但唐小豪也告诉过他,今晚率队的是唐琛和桑落,而桑落这身穿着打扮绝非一般人,他自然是马上就可以判断出桑落的身份。 吴天禄抱拳道:“丐帮天英堂堂主吴天禄,见过大谋士。” 桑落也不看吴天禄,而是注视着车队的位置:“我就想问你一件事,那天你如何知道那两个持有南荣家令牌的断金门叛徒是癸甲?” 吴天禄自然不肯说。 桑落又道:“如果不说,我就会叫铁甲卫来,结果无非你被大批兵卒格杀,还会牵连到救你的唐公子,你考虑清楚了。” 妈的!原来桑落答应救自己,主要原因是为了这个。吴天禄并不怕死,但怕牵连到唐小豪,只得道:“有人传了消息给我堂下的兄弟,但我不知道传消息的人是谁。” 这一点吴天禄的确不知。 桑落又问:“那你知道那两个癸甲为何要去神都城?” 虽然唐琛没有告诉桑落关于车志海的事情,但桑落也清楚那两个断金门的叛徒与南荣家有直接联系,而且绝对不会平白无故进入神都。 吴天禄道:“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并不相信,但除癸甲是我丐帮的职责所在,为了辨明消息的真假,我便带人在路上埋伏,首先看到的是一个骑着白马身背双剑的青年,从他的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三尺门的人,而后我才看到那两个断金门的叛徒。” 桑落再问:“你如何知道那两人是癸甲?” 吴天禄解释:“当时正值傍晚,夕阳照射下,两人的眼睛泛出红光。” 桑落还问:“你在何地埋伏?他们从哪条路过来?” 吴天禄回道:“南荣山外的官道。” 桑落点头:“知道了,你走吧,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麻烦吴堂主一定保密,事关朝廷,吴堂主应该知道轻重。” 吴天禄也不应声,只是抱拳还礼,随即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桑落没有对吴天禄下手,是因为他没有必胜的把握,如果唤来铁甲卫,原本已经掩盖的事情就会被挖出来,所以,他只能让吴天禄离开。 桑落看着远去的吴天禄,喃喃道:“三尺门?终于有线索了。” 三尺门是江湖八大门派之一,所谓三尺就是剑的别称,因为通常剑都为三尺,所以,三尺门就是练剑的门派,该门派也与异道中同样以剑作为主要武器的铁衣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另外,那两个癸甲是从南荣山下来的,所以,南荣家与癸甲到底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南荣曲风这个老邪祟打算豢养癸甲作为私兵,积蓄力量,好在将来对付朝廷? 是继续往下查个水落石出,还是就此作罢?桑落心里也没有答案。 —— 神都城东市的一间民居中,小铃铛站在一个同样戴着面纱的女子跟前,女子和她一样,也是一身黑衣,手里也拿着一柄女剑。 “虹姐,”小铃铛看着被称为虹姐的女子,“我又失败了。” 虹姐注视着小铃铛:“我派给你任务如此简单,你竟然会失败?” 小铃铛解释道:“根据我近一个月来的观察,发现唐小豪并不是恋酒贪色的登徒子,他也对我没有兴趣。” 虹姐皱眉:“他是男人,是男人就对女人感兴趣,特别是你这样的美女,你不妨主动一些,必要的时候可以用一些手段,比如说下药。” 小铃铛闻言自然想起了前几日的糗事:“药也用过了,可被他发现了。” 虹姐深吸一口气,很是不快:“组织一共派了三个人来神都,虽然三个人目标人物不同,但最终任务一样,都是为了救出宝梦公主。我看在你是新人的份上,把最简单的目标派给你了,谁知道一个月过去了,竟然毫无进展。” 小铃铛诧异:“虹姐说的是柔原拓尔思部的宝梦公主?” 虹姐道:“明知故问,组织之所以要派三个人来,就是因为得到了准确消息,宝梦公主不会被纳为妃子,会被下嫁给某个达官贵人的儿子,但具体是谁,组织并不知道,所以,就筛选出了三个最有可能成为驸马的人,唐小豪也在其中,但我们认为他的几率最低,这也是我派你去的原因,谁知道,最后成为驸马的竟然是他。” 小铃铛道:“如果他要成为驸马,就算我接近他也毫无意义。” 虹姐怒视小铃铛:“你懂什么?只要你有手段,唐小豪就算成为驸马,也会把你带在身边,运气好还可以纳你为妾,这样一来,你就可以随时随地看着宝梦公主。” 哪儿有女儿甘愿为妾的?小铃铛也不愿意,但她就在组织内长大,组织培养她,让她活下来的作用就是为了完成这类潜伏在目标人物身边的任务,她没得选择。 最重要的是,小铃铛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唐小豪,喜欢自然就想与他长相厮守,不愿意看到他与其他女人在一起,更不要说自己被纳为小妾。 虹姐道:“距离他成为驸马,还有些日子,你不是没有机会,今晚就去唐小豪房内,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必须成功。” 小铃铛辩道:“虹姐,就算我把自己交给了他,他不喜欢不负责怎么办?” 虹姐瞪着小铃铛:“那就是你没本事,其他两个人都可以做到,为何你做不到?无需多言,今晚你做不到,那就自戕以谢组织的养育之恩。” 虹姐说完离开,小铃铛僵在当场,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选择。 —— 子时,唐小豪正在房间内酣睡,因为吴天禄走后,他为了获得异术力,便一直在密室内尝试着突破自我。 按照吴天禄的说法,突破自我可以从身体和精神两方面任选其一入手。简而言之,就是身体或者精神需要遭受巨大的痛苦,当痛苦到达临界点的时候,便可以实现所谓的突破自我。 在唐小豪看来,如果可以同时做到对身体和精神的折磨,那么肯定事半功倍。因此,他从密室的暗格中搬出了那一箱多年珍藏的各种女子图鉴,从头至尾仔细观看,并且还将上面那些让人面红耳赤的文字大声朗读。 这么做,对这个至今依旧没有真正为爱鼓掌过的单身狗而言,这是唯一一种可以同时摧残身体和精神的方法。 不过,仅仅只是不到一个时辰,血脉膨胀的唐小豪就无法忍受了,开始在密室内一边练拳一边唱歌,以此来消肿…… 来房间内送点心的唐墩,听到密室内传来的歌声以及那呼呼哈兮的喊声,满脸敬佩:“少爷真是刻苦。” 唐小豪直到将自己练得筋疲力尽,这才出去洗了个澡,晃晃悠悠上床倒头就睡。 临睡前,唐小豪还对着九天祈祷:“九天在上,看在我今日如此发奋的份上,让我做个春天的梦吧,我愿意付出明天自己洗内裤的代价。” 睡得迷迷糊糊的唐小豪,闻到一股香味,这种香味进入他鼻腔后瞬间传遍他的全身,让他有一种酥软却同时亢奋的矛盾状态。 春天的梦即将来临,感谢九天,来吧!唐小豪舒展身体的时候,却察觉到床上有别人,立即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一身黑衣黑裤黑面纱的小铃铛。 刚刚准备进入春天温柔乡的唐小豪顿时清醒了,刚要爬起来,小铃铛却直接坐在他身上,还用双手压住了唐小豪的手腕,脸也慢慢凑了过去。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唐小豪自言自语道,虽然清醒,却不愿意相信。 小铃铛微微摇头,眼看着嘴唇就要凑下去,唐小豪把头一别:“等等!” 小铃铛停住,唐小豪又道:“你警告你,你赶紧松开我,然后离开,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明天太阳升起之后,我们依然是朋友,否则的话,我就叫人了。” 小铃铛没有任何反应,但唐小豪可以明显感觉她的体温很高。 唐小豪又道:“你是不是想说,就算我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我?” 小铃铛松开唐小豪,挺直身子,开始动手除去自己的衣服。 唐小豪懵了,直接爬起来,蜷缩在床头:“不是吧?你来真的?” 小铃铛柔声道:“你过来。” 唐小豪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不要。” “为什么?” “因为你要睡我。” “你不想吗?” “我把你当闺蜜,你却想睡我,你有点过分了。” 小铃铛慢慢靠近唐小豪,唐小豪努力向后缩去,就像一只瑟瑟发抖的仓鼠。 小铃铛有些失望:“你不喜欢我?” “也不是。” “那你就是讨厌我了?” “有那么一点点。” “为什么?” “因为你上次讹了我一袋子赤龙睛。” “今晚过后,我什么都是你的,包括以前你给我的那些。” 小铃铛说完,伸手摸向唐小豪,唐小豪以柔软的姿势小心翼翼避开:“你冷静点,我看了一晚上的女子图鉴都可以冷静,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加油,奥利给!” 小铃铛却是直接倒了过去,唐小豪起身避开,因此小铃铛直接后背砸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响。 唐小豪站在床上,看着躺在自己脚下的小铃铛,小铃铛也看着他,四目相对,那场面无比尴尬。 唐小豪咳嗽了一声:“大姐,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小铃铛抬手竖起食指放入口中咬着,然后又用那根食指在唐小豪的脚踝处慢慢挪动着:“对,我吃错药了,我中毒了,所以需要你这一剂解药。” “我奉劝你不要在违法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唐小豪严肃道,“欲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邪念,立地守贞洁,来,我们合唱一首清心寡欲的歌。” 小铃铛突然间起身抱住了唐小豪。 妈蛋,我守了十八年的清白,就要被这个娘们毁了。 wap. /130/130111/30323433.html 第二十五章:渣男出嫁 小铃铛抱着唐小豪的时候,唐小豪感觉到她浑身发烫,明显不对劲。 唐小豪伸手摸着小铃铛的脸颊,刚碰到手就弹开了,因为温度高得已经烫手了。 这娘们真的中毒了?唐小豪翻身下床,抱着小铃铛到了桌前,小铃铛顺势趴在桌子上:“原来你喜欢在桌子上。” 唐小豪道:“你趴好别动!” 小铃铛娇羞道:“好,不动,你说怎样就怎样。” 谁知道,唐小豪转身开门出去,很快又返回,回来的时候提着一个水桶,然后直接泼了小铃铛一身。 趴在桌上的小铃铛被淋成了落汤鸡,但依旧是保持着先前那妩媚的姿态。 唐小豪关切的问:“现在好点了吗?要不要再来一桶?” 小铃铛已然清醒,而且非常无语。 唐小豪见状又转身离开,就在小铃铛缓慢从桌上爬下来坐在凳子上的时候,又是一桶水泼了过来。 小铃铛彻底清醒了,用手抹去脸上的水,恨不得现在就一刀捅死唐小豪,然后再自杀。 唐小豪放下水桶,伸手摸了摸小铃铛的脸颊:“降温了,应该没事了,你现在怎么样?” “我想死。”小铃铛缓缓道。 唐小豪搬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不要这样,虽然我险些就被你侵犯,但是,我也不会怪你,我知道你是吃错了药,所以,错的根源不在你,而在于这个欲望横流的世界,安啦,来,给爷笑一个,不愿意?那爷给你笑一个。” 小铃铛沉默,唐小豪冲着她傻笑,两人维持这个状态许久。 小铃铛扭头看向唐小豪:“你真的不喜欢我?” 唐小豪闻言起身提着水桶又要出去,小铃铛赶紧制止:“药效已经退了,我没事了,不用再泼了。” 唐小豪坐回去问:“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铃铛道:“因为我喜欢你。” 唐小豪道:“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你就不用给自己下药了,你给自己下药就说明你需要借助药物的效力来那个什么我,完全不是出于你的主观意愿。” 小铃铛道:“我错了,可是我现在清醒了,所以,要不再试试?” 试你妹呀,你是铁了心要睡我吧?唐小豪咽了口唾沫:“小铃铛,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妨坦白告诉你,我……” “你是不是不行?”小铃铛仿佛明白了什么,“对不对?” 唐小豪犹豫可片刻,使劲点了下头:“对,没错,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真的是慧眼识痿!” 小铃铛走到门口,拿起早先放在那里的布包,然后摆在桌上解开,从里面拿出来一堆瓶子:“这里有很多药,神都城内能找到的都在这里了,你都试试,也许能治好。” 唐小豪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一堆药瓶:“你真的是心思细密,提前就考虑到了最坏的结果,因此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事已至此,我只能实话实说了,实际上,我是个……姑娘!” 唐小豪说完环视周围:“你看我这房间里的布置,完全就是小丫头的闺房嘛,我以为你早知道了,所以,没有直接说出来,让你产生了误会,真的不好意思,如果你不嫌弃,我们不如结拜成姐妹如何?我比你大一岁,你以后就叫我小豪姐姐。” 小铃铛起身,抬手抽了唐小豪一耳光:“你不喜欢我可以直说,没有必要说这种连猪都骗不了的谎言。” 说罢,小铃铛愤而离去。 唐小豪追到门口:“喂,我只是开个玩笑缓解下尴尬的气氛,不要生气,大不了我配合你就是了,我裤子都脱了一半了……” 话没说完,小铃铛又折返回来,吓得唐小豪赶紧往后退,直接撞在了桌边。 小铃铛直接贴在了唐小豪的跟前,唐小豪问:“你想干嘛?” “想!”小铃铛回答得干净利落。 唐小豪赶紧躲开:“我问的是干嘛,不是干吗,你不要钻空子好不好?” 小铃铛正色道:“我刚才大概算了下,从我们认识开始到刚才,你一共碰了三十八次我的手,一次胸,其他的亲密举动就数不胜数了,更不要说我已经上了你的床。也就是说,我们有了肌肤之亲,所以,我现在是你的人了,你要不认,我现在就去吊死在你家大门口。” 唐小豪缓慢坐下:“如果照这么算,那神都城内的姑娘都得嫁给我。” 小铃铛非常严肃:“你以后找其他的姑娘,我也不管。” 唐小豪道:“铃铛姐,我马上要成为驸马了,你何必呢?” 小铃铛坚定道:“没关系,如果你有良心,在成为驸马之后就纳我为妾,不方便的话,让我在你府里当个丫鬟也行。” 唐小豪也认真道:“铃铛姐,我到底哪儿好了?我不过就是比其他其他男人帅一点,有钱一点。这张近乎完美无瑕的脸是九天给我的,帅不是我愿意的,那些钱也是我爹的,万一将来我毁容了或者是油腻了,还把家产也败光了呢?” 小铃铛假笑道:“我就喜欢你这种厚颜无耻的模样,真是深得我心,我爱死你了。” 这娘们有病吧?唐小豪已经无言以对了,但看这个情形,自己如果不答应,估计小铃铛真会干出点极端的事来。 唐小豪只得道:“行,我答应你。” 小铃铛反而诧异了:“你答应我什么?” 唐小豪犹豫了一会儿道:“答应嫁给你……” 小铃铛愣住:“你嫁给我?” 唐小豪为难道:“铃铛姐,你看,我马上要迎娶宝梦公主了,我如果先娶了你,我还瞒着所有人,对你也好,对宝梦公主也罢,都不公平,所以,我们反过来,你娶我,我嫁给你,然后我再娶宝梦公主,这样不就好了吗?” 小铃铛满脸茫然:“那以后我们怎么称呼?” 唐小豪道:“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老婆,我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好吗!小铃铛再次无言以对,不过她立即出门,没多久又回来,手中提着一包东西,打开一看,竟然全都是成亲用的相关道具,什么红蜡烛之类的玩意儿。 唐小豪看着那堆东西再次傻眼:“你是真的有备而来,不是,是有预谋而来,东西准备的这么齐全?不仅有迷药,还有结婚礼拜的东西?” 小铃铛拔出女剑对准自己的咽喉:“你要是反悔,我现在就死在你跟前,而且还保证溅你一身血。” 唐小豪立即道:“不反悔,马上就拜堂。” 小铃铛麻利的摆好东西,点燃蜡烛,拽着唐小豪就跪下,然后看着唐小豪道:“发誓。” 唐小豪立即竖起指头:“我发誓……” “发誓用三个指头,不是竖中指!”小铃铛咬牙切齿道,“你不怕被雷劈啊?” 唐小豪立即纠正:“我发誓……不对,你娶我,不应该你先说吗?” 小铃铛看着天空中的月亮:“九天在上,我小玲今日愿娶唐小豪为……为妻,至死不渝,如我违背誓言,天打雷劈,死了都得挫骨扬灰,还永世不得超生。” 这么狠毒的誓言都说的出来,这娘们看样子是认真的。唐小豪深吸一口气也看向天空:“九天在上,我唐小豪愿意嫁给……你叫什么来着?大名?” 小铃铛道:“我没大名,就叫小玲,既然我们俩成亲,我以后就姓唐,叫唐铃,铃铛的铃,因为小铃铛这个名字是你叫出来的。” 唐小豪道:“那为什么不叫唐铛?我觉得唐铛这个名字也不错。” 你就不能稍微正经那么一小会儿吗?小铃铛面无表情的拔剑,唐小豪立即看着天空严肃道:“我唐小豪愿意嫁给唐铃,之后的誓言我就不赘述了,反正和她说的是一个意思,那这边就先不打扰老天了,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小铃铛把剑架自己脖子上威胁道:“说完整,要不我血溅当场!” 原本想耍滑头的唐小豪只得哭丧着脸把誓言重复了一遍。 小铃铛然后面朝唐小豪:“亲我一下。” 唐小豪道:“我今晚忘了刷牙,而且,晚上还吃了大蒜拌榴莲。” 小铃铛笑眯眯道:“就算你今晚吃了屎,你都得亲我。” 唐小豪只得凑上前去,嘴唇刚要到跟前的时候,小铃铛揭下面纱主动迎了上去,双唇碰在一起的时候,唐小豪睁大眼睛看着闭眼的小铃铛,大气都不敢出。 许久,小铃铛把嘴巴移开,脸颊绯红:“今晚要不要圆房?不要的话,我就先走了,明天再来找你。” 唐小豪依旧跪在那,仰头看着站在旁边的小铃铛,大脑一片空白,他完全没有想到面纱下竟然有着那样一张宛如仙女面容的脸。 如果小铃铛摘下面纱走在神都城街头,不仅会被围观,说不定还会被人膜拜吧。 唐小豪低下头去,同时擦起手,用衣袖擦着什么。 小铃铛皱眉:“你哭什么呀?” 唐小豪立即抬头:“不是,我没想到你这么漂亮,所以,情不自禁的流出了口水。” 果然,男人都是一个德行,这小子也不例外!小铃铛翻了个白眼:“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对了,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明天我做了带给你?” 唐小豪起身害羞道:“我可不可以吃你呀?” 小铃铛面无表情道:“刚才给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拒绝的,我走了,自个儿睡吧。” 小铃铛离开,唐小豪追到门口,靠着门框道:“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等等等等等你回来。” 远处黑暗中传出小铃铛反胃作呕的声音。 看着小铃铛越墙离开后,唐小豪脸色一变,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妈蛋,莫名其妙就把自己给嫁了,而且还嫁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惨了惨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我不仅当不了驸马,说不定还被五马分尸。” 唐小豪几乎彻夜无眠,他虽然自信,但也不至于猖狂到认为真的会有女人平白无故送上门来。从一开始他就在怀疑小铃铛的身份,原先仅仅只是认为这个女孩儿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蒙面且不道出真实身份,如今看来,小铃铛原本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有什么目的呢?会不会是南荣家派来试探自己的人?如果是,自己的真实模样南荣曲风早就知晓了,也会有所动作,但南荣家对自己依旧如往日一般不理不睬。 那么小铃铛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自己即将成为驸马的时候来这一手? 等等,不会就是冲着自己这驸马的身份来的吧?唐小豪这么一想,自然而然联想到宝梦公主身上了。不过,他认识小铃铛的时候,皇上还没下旨,除非是小铃铛以及指示她的人未卜先知。 此事非同小可,不能掉以轻心。 唐小豪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还没睡舒服,房间门就被人踹开了。 唐小豪闻声立即爬了起来,因为唐府内敢踹他房门的人只有父亲唐琛。 愤怒的唐琛进屋后,一把抓住还没穿好鞋的唐小豪就往外拖。 唐小豪茫然慌乱:“爹,你干嘛?我怎么了?你先松开我,胳膊要断了!” 唐琛也不解释,一路拽着唐小豪到了前堂,直接将他扔到前堂地板上。 前堂之上,唐墩竟然跪在那里,在他旁边还有一个穿着贫寒,低头抽泣的姑娘。 满脸愤怒的唐琛坐回椅子上,指着唐小豪道:“逆子!” 坐在一旁的南荣文君却是面无表情,就像是一个看客。 此时,唐微歌和唐望舒闻声而来,唐望舒刚要问什么,南荣文君便道:“没你们俩什么事,回后院去。” 唐微歌只得抓着唐望舒的手赶紧离开,唐望舒一步三回头,非常担心唐小豪。 唐小豪跪在那扭头看着唐墩:“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也要跪在这?” 说话的同时,唐小豪又探头去看唐墩左侧跪着的女孩儿:“她谁呀?” 此时,那姑娘哭泣道:“弱女子还请唐将军做主。” 这声音好耳熟,唐小豪准备凑近去看的时候,唐墩整个人也趴在了地上,高呼道:“还请将军为我表妹做主,否则我表妹只能去死了。” 唐墩和那姑娘哭哭啼啼,不断哀嚎,搞得唐小豪一头雾水,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唐小豪正欲起身,被唐琛一眼瞪了回去,只得跪在那里问:“爹,怎么了这是?” 南荣文君冷冷道:“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 一脸茫然的唐小豪缓缓摇头。 唐琛一拍桌子:“你下药糟蹋了人家姑娘,就当无事发生吗?” 唐小豪懵了,角落中还在舔毛的糖豆也猛地抬头看向唐小豪,仿佛在说:难怪说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我终于找到我变成渣猫的原因了。 唐小豪刚要解释,唐琛又道:“若不是因为人家是唐墩的表妹,这姑娘早就去缉捕衙门报官了。说吧,你想怎么死?” 啊?不是应该问我应该怎么办吗?一上来就要我死?唐小豪目瞪口呆,就在此时,那女孩儿终于抬头,唐小豪这才看清楚那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晚上娶了自己的小铃铛。 你这死婆娘,没完了是吧! wap. /130/130111/30480447.html 第二十六章:天子本生 小铃铛虽然故意穿着贫寒,脸上还抹得脏兮兮的,但依旧无法掩饰那沉鱼落雁的容貌,特别是那双眼睛,让南荣文君看了都不由得在心里暗叹。 唐小豪看着旁边的唐墩,低声问:“她手里有你的把柄?” 唐墩低声回道:“我欠了她不少钱。” 唐小豪咬牙道:“我就知道,等下再收拾你。” 唐琛此时竟然把刀抽了出来,直接递给小铃铛:“姑娘,你动手吧。” 这次轮到小铃铛懵了,她完全没想到唐琛会直接把刀递过来。 唐琛此时却是给唐小豪递了个眼色,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还是了解的,完全是因为南荣文君在跟前,他不得不演这么一出戏。 南荣文君冷笑道:“老爷,你把刀拿出来吓唬谁呢?人家来讨个说法,又不是来讨命的,把刀收起来吧,望舒马上大婚,动刀动枪的不吉利。” “夫人说的是,”唐琛将刀收了起来,又问,“夫人觉得此事任何处理比较妥当?” 南荣文君问:“唐墩,你带着表妹来府里,应该不是为了要钱那么简单吧?” 唐墩立即道:“夫人,我追随将军多年,颇有积蓄,不为钱财,就为了要个说法,我表妹是黄花闺女,以后怎么嫁人?而且,按照大昌律法,女子年满20若还是没出嫁,就得捐重税,到时候……” 唐琛也不发表意见,唐小豪也无法说什么,因为如今再这正堂之上,掌握话语权和决定权的南荣文君。 南荣文君道:“小豪即将成为驸马,这种事若是传出去了,对唐家乃至于南荣家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又不能让小豪娶了贴身家仆的表妹。” 小铃铛此时用脚跟碰了下唐墩。 唐墩闭眼壮胆道:“回夫人,不需要明媒正娶,是那么回事就行了。” 南荣文君笑了:“那么回事是怎么回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如摊开了说吧。” 唐墩道:“夫人,小人恳请将军和夫人收留我表妹,在府内做个丫鬟。” “丫鬟?”南荣文君依旧在笑,“是少爷的贴身丫鬟吗?哎哟,我家少爷可了不得,不仅有贴身家仆、贴身肥猫,现在又有了一个贴身丫鬟。” 角落中的糖豆又是一愣:我哪儿肥了?这分明是可爱在膨胀! 唐琛闻言借坡下驴:“唐墩,还不赶快谢谢夫人!” 唐墩和小铃铛叩首道:“谢过夫人!夫人大恩大德铭记在心,此生定当做牛做马报答!” 原本南荣文君就那么一说,可唐琛那话接得太快,只得冷笑一声转身离开,离开前还故意走到唐小豪跟前道:“也好,有个贴身丫鬟,也免得你在当上驸马之前再惹点什么祸事,不过,我话说在前面,如果她若是有了孩子,她和孩子的身份你自己看着办,到时候决定此事的就不是我们,而是宝梦公主。” “谢谢母亲,”唐小豪低头道,“祝母亲大人身体健康,青春永驻,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南荣文君离开后,唐琛道:“好了,唐墩,带你表妹下去洗漱换身衣服。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唐墩立即道:“回将军,她既然已经是少爷的人了,又进了唐府,那就改姓为唐,以后就叫唐铃,铃铛的铃。” 唐琛点头:“好名字,还好是个姑娘,若是个男的,就应该叫唐铛。” 小铃铛闻言差点没摔地上,果然是两父子,这脑子一样会时不时抽筋。 唐小豪带着唐墩和小铃铛离开,刚进偏院,到了假山之后,唐小豪直接驻足转身看着两人。小铃铛一脸无所谓,附身去闻旁边的花朵,唐墩则是直接跪在那里,双手抓住自己的耳朵。 唐小豪笑眯眯的看着唐墩:“说吧,你是准备上九天呢,还是下九域?” 唐墩憋着嘴,一脸哭相:“这有区别吗?” 唐小豪道:“你越来越聪明了,知道横竖都是死,那你就选个死法吧?” 唐墩一本正经道:“我选老死!” 唐小豪举拳就要打,小铃铛则是上前道:“要不要我先挖个坑,等他死了,好埋进去?” 唐小豪道:“听到了吗?这就叫过河拆桥,也叫最毒妇人心……我就不明白,你怎么会欠她的钱?” 唐墩回道:“有一次,我和我哥,还有她,我们仨去喝酒,她说自己挺能喝,我和我哥不信,就打赌,然后我们俩输了。” 唐小豪看了一眼小铃铛,又问唐墩:“你们俩输了多少?” 小铃铛得意洋洋道:“倾家荡产。” 唐墩憋着嘴不敢看唐小豪。 唐小豪深吸一口气:“看样子,你们俩把这辈子能输的,一次性都输了,我说多少次了,不允许赌博,赌毒害死人呐。” 小铃铛一把抓住唐小豪的胳膊:“那黄呢!?黄就不害人了?” 唐小豪立即道:“那样对姓黄太不公平……我就好奇,你到底喝了多少,把他们俩都给喝服了?” 小铃铛松开唐小豪:“我们仨一共喝了十斤,我以前有个绰号叫九斤。” 唐小豪目瞪口呆,半天才道:“所以,唐墩和连怜俩加起来喝了一斤,你一个人喝了九斤?” 小铃铛笑道:“对呀,你不信呀?不信今晚我们试试?” 唐小豪道:“好呀,你喝酒,我喝米酿。” 小铃铛收起笑容:“米酿那叫渴水,是饮料,你一个大男人要脸吗?” 唐小豪怒道:“你一个女的,你能喝九斤白酒,你要脸吗?你还有脸说!” 小铃铛冷笑着举起拳头,掰着五指的关节。 唐小豪立即变了表情:“我是担心你,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特别是每个月的那天会让你痛不欲生,到时候痛在你身,疼在我心。” 小铃铛道:“好了,别废话了,我住哪儿?我得去换衣服洗澡。唐墩,给我烧水去。对了,我洗完澡之后,会想吃麻辣鲜香的东西,麻烦准备一下,谢谢。” 小铃铛朝着唐小豪的房间走去,唐小豪知道自己的噩梦开始了,到底谁才是下人? 唐小豪扭头看着跪在那里的唐墩:“恭喜你,你又给自己找了个主子,现在你得伺候两个人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智商非常的感人?” 唐墩此时此刻才明白,当小铃铛进入唐府之后,自己原本的地位再次下降,如今地位排序是——小铃铛、唐小豪、糖豆、唐墩。 如果说唐府的结构是一座金字塔,那么唐墩所处的位置应该是金字塔的地基。 —— 青河猎场,一只小羊羔正蹦蹦跳跳的独自玩耍,不时停下来眺望着远处那座柔原宫,但它并不知道,在远处的一座小山丘之上,一个少女正手持弓箭对准了它。 少女身姿挺拔,个子比一般的华原女性都要高出一个头来,头发留着独辫子,下垂于身后,发辫之上还戴着宝石玉坠,这是拓尔思部女性成年之后所留的发型,名叫乌丝台。拓尔思部女性只要年满13岁就算成年,就必须将头发梳成乌丝台,穿上右衽袍服,脚穿坚固耐磨的牛皮靴,如有必要,还需要在外面套上皮铠。 山丘上的少女就是这幅打扮,不同的是,她的四肢手腕脚踝上都还戴着铜环,右衽袍服外还套着皮铠,加上手中那张三尺羊角弓,全身的负重比起神都军的兵卒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位双眼中似乎装着繁星,白皙透红的皮肤带着骄傲,眉目如画,肌肤如雪的少女就是拓尔思部的宝梦公主。 “今晚吃烤羊羔吗?”一个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宝梦公主放下手中的三尺羊角弓,扭头看向那个穿着皇室王爷华服,样貌与当朝皇帝姬承影一模一样,却刻意留着胡子以示区分的青年。 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姬承影的双胞胎弟弟姬含光,也就是大昌王朝的喜王爷。 “含光哥哥,”宝梦公主脸上有了笑容,“你怎么来了?” 姬含光打着哈欠道:“睡醒无事可做,就来看看你,没想到刚来就看到你要处死自己心爱的小羊羔。” 宝梦公主看着远处依旧在蹦蹦跳跳的小羊羔:“等它长大了,我才会杀掉它。” 姬含光回忆了一会儿道:“我都忘了,你射死过多少只亲手养大的羊了。” 宝梦公主道:“羊对我们拓尔思部的人来说,象征着财富和地位,也是美好的愿景。” 姬含光看着远处的羊羔:“那你为什么要亲手杀死美好的愿景呢?” 宝梦公主走到姬含光跟前:“养羊的目的就是为了吃,而且一只羊最多活十几年,没办法陪我一辈子,最重要的是……” “最重要的是你是拓尔思部的公主,不能太过于柔弱,拓尔思部的女人都是战士,”姬含光帮宝梦公主说完下面的话,“不说羊了,说说大谋士吧,我大哥不允许他再在踏入青河猎场半步,否则,就要他人头落地。” 宝梦公主没有生气,也没有任何惋惜,只是道:“上次桑先生走的时候就说过,在我嫁给那个神都第一渣男之前,他不会再来了。” 姬含光直接躺在草地之上,看着天空:“很不甘心吧?” 宝梦公主坐在姬含光旁边:“对,但是没用,既然身为拓尔思部的公主,我就没有选择的权力,但是,桑先生会一辈子在我心里,谁也无法代替他。” 姬含光拔下一棵草含在嘴里:“人很奇怪,总是莫名其妙喜欢上另外一个人,我问你,你真的喜欢桑落吗?” 宝梦公主毫不迟疑的点头:“喜欢。” 姬含光又问:“你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吗?又喜欢他什么?” 宝梦公主回忆了许久,似乎没有找到答案:“重要吗?” 姬含光道:“换做别人,的确不重要,但你是公主,他是大谋士,那么喜欢的理由就很重要了。” 宝梦公主看着姬含光,知道那番话里另有深意。 姬含光撑起身子道:“桑落是当朝大谋士,做大谋士的前提就是不能被感情所左右。正是因为如此,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才会指派桑落做你的老师,换年迈的人来教你,你会抗拒,换其他年轻点的,也没有那个能力,所以,桑咯是最合适的人选。” 宝梦公主道:“我知道,桑落实际上是来监视我的。” “不,是来保护你的,”姬含光伸着懒腰,“你要相信,我们姬家不会伤害你,因为如今和柔原之间的和平是几万条人命换来的,你就是姬家与拓尔思部之间和平的象征,如果你出事,如今的拓尔思部就师出有名,更有理由发兵了。” 宝梦公主很是费解:“为什么必须要打仗?我们不都是九原的子民吗?” “傻姑娘,原因很简单,”姬含光笑道,“从做人的角度而言,谁也不愿意当卑躬屈膝的臣子。十七年前为何拓尔思部要举兵,就是因为这个理由。” 宝梦公主又问:“桑先生说过,天下之主只能有一人,要不就得乱套。” 姬含光继续道:“你知道何为天子吗?桑落教过你吧?” 宝梦公主回忆道:“能养天之所生而勿撄之谓天子。” 姬含光道:“是呀,能够保养天所创造的生命而不加以损害的人就是天子,可是,将全天下人的命运交到一人手中,就是灾难的开始。” 宝梦公主没有听懂:“什么意思呀?” 姬含光起身道:“走吧,不聊这些了,回去给你看点新奇的玩意儿,顺便给你聊聊你未来的夫君。” 天子之动也,以全天为故者也。此官之所自立也。立官者,以全生也。今世之惑主,多官而反以害生吗,则失所为立之矣。譬之若修兵者,以备寇也,今修兵而反以自攻,则亦失所为修之矣。 宝梦公主还记得桑落所教的这番话,意思是,天子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保全天赋的生命与人性,这就是设立官吏的根本原因。设立官吏是为了保全生命,如果天子昏庸,设立的官吏反而害了生命,这就背弃了原本设立官吏的本来意义。就如建立武装是用来防患外敌,结果却用来自相残杀,那就失去了建立武装的原本意义。 华原的姬家,柔原的拓尔思部,瑞原的颜族,乃至于其他各原,都是九原的子民,昆仑的后代,为什么必须要自相残杀呢?仅仅是因为姬含光所说的那个原因吗? 宝梦公主不知道,她只是希望,如果可以用自己换来长久的和平,那么嫁给一个登徒子渣男,也未尝不可。 wap. /130/130111/30480448.html 第二十七章:循序渐进 小铃铛已经如愿以偿,且名正言顺的来到了唐小豪的身边成了贴身丫鬟。实际上这种贴身丫鬟在当时的整个九原都不算什么稀罕事,很多大户人家的公子身边都有这类伺候的丫鬟。 原本南荣文君早些年也想给唐小豪安排贴身丫鬟,说白了,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唐小豪变成一个不会威胁到他们南荣家的废人,只要沉迷其中,便不会再思考其他,更不会有太大的抱负。 因此,从唐小豪15岁开始,唐琛就授意他开始整天往外跑,不是去红牌十二坊这种烟花之地,就是去装作欺男霸女,以此来麻痹南荣家,至少也可以不让南荣文君安排贴身丫鬟给他。 唐琛也是男人,很清楚知唐小豪在青春期如果身边出现这样一个可以为所欲为的女人,会发生什么,所以,他必须想尽办法避免,并且一再告诫唐小豪,演戏是归演戏,演戏是为了保命,如果真的沉迷男女之事,那就彻底完了。 唐小豪虽然在扮猪,但并不想吃什么老虎,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未来应该做什么,只是想走一步算一步,就算是活着,也是为了父亲那句“你迟早能见到你亲娘的”。 虽说唐琛告知南荣文君,唐小豪的生母已经去世,但告诉唐小豪实际上他母亲还尚在人间,至于在何处,唐琛并没有说,没说的原因也很简单,他怕儿子会去寻母。 可是,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母亲?对于这个问题,唐琛的答案是:“等你真正强大,可以独当一面之时。” 这个答案是模糊的,什么才算是真正的强大?这个强大又如何来定义?唐小豪并不知晓。 眼下,唐小豪只想证实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而他知道,兜圈子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不如单刀直入。 可是,还未等唐小豪开口询问,唐琛却在门外敲门,让唐小豪陪他去偏院花园走走。 唐小豪看了一眼内室,知道小铃铛洗澡还得一会儿,于是开门出去,来到已经站在花园小池塘边的唐琛跟前。 唐琛看着唐小豪也不废话,只是问:“你有什么把柄在这个姑娘手里?” 唐琛也不笨,他很清楚自己儿子的秉性,以唐小豪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用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伤害一个姑娘的,之所以他房间里放着那么多的瓶瓶罐罐,都是因为早些年教导唐小豪的一位老师就是学医的。 更重要的一点是,唐小豪担心南荣家会为自己下毒,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学习相关的知识,以防万一。 唐琛的雷霆手段唐小豪是知晓的,他如果将自己的推测说出来,不出今晚,小铃铛就得曝尸荒野。 所以,唐小豪道:“爹,这次是儿子冲动了,但我绝对没有下药,完全是你情我愿,这姑娘来家里找你们,也是我安排的,我总得对人家负责吧?但我也不敢直接告诉你们。” 唐琛不会轻易相信,但并未逼迫唐小豪:“你母亲自然也知道,她没有制止,反而是应承了这件事,并不是真的担心你出事,我只能猜测,这个貌美的姑娘是南荣家派来的。” 不可能。唐小豪已经排除了这个可能,首先便是小铃铛知道真实的他是什么样,如果她是南荣家派来的,那么南荣家早就知道唐小豪是在演戏,那么早就有所行动。其次,先前南荣文君看到小铃铛容貌的那一刻,表情变化很复杂,开始是惊讶,然后便是转瞬即逝的嫉妒。 南荣文君也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的美人了,不同的是,她的美更多的来自于冰冷,而不是如小铃铛那样美是源自于温暖。但这样一个冰山美人在看到小铃铛的容貌时,都露出了惊讶。如果小铃铛是南荣家安排的,她势必知情,在知情的前提下,就算依旧会嫉妒,但绝对不会惊讶。 唐小豪故意挠着头道:“不会吧?他们不至于傻到对我用美人计,我已经被称为神都第一渣男了,投其所好没有任何意义。” 唐琛皱眉道:“万不可掉以轻心,不过,事已至此,你自己多加小心,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马上告诉我,我来处理。” 唐小豪只得道:“是,孩儿知道了。” 唐琛离开,唐小豪肚子站在花园内,看着池中游走的鱼儿沉思着。 待唐小豪回到房间内,刚好看到换好衣服的小铃铛从内室走出来。 唐小豪坐在床边,看着小铃铛:“你过来。” 小铃铛以为唐小豪要做什么,立即道:“天还没黑呢,不好吧?” 唐小豪坏笑道:“只要动静不那么大就行了。” 小铃铛脸色一沉:“你不是说自己还是个雏吗?怎么什么都懂?” 唐小豪反唇相讥:“你不也说自己是个黄花大闺女吗?为什么你就明白我在说什么?” 小铃铛无奈,直接上前倒床上:“别废话了,来吧来吧。” 唐小豪却是无动于衷,只是平静的看着小铃铛。 小铃铛疑惑:“干嘛?害羞?” 唐小豪道:“我长这么大,就不知道什么叫害羞。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机的接近我,还不惜自毁清白,这个代价对一个姑娘来说,太大了。” 小铃铛侧身背对唐小豪:“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唐小豪脱了鞋,蹲在床上看着小铃铛:“就拿你遇到我的那天来说吧,你饿晕在街头,但是你的穿着打扮就不像是会饿晕的人,再说了,我在出手帮你之前就观察了好一阵,我发现你拒绝了其他人,唯独接受了我的帮助。” 小铃铛解释道:“我这个人,就算遭难,也得选择施恩的人,那些油腻大叔我根本看不上,谁不愿意救自己的是个你这样的英俊潇洒,出手阔绰的官二代,换个姑娘,也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 唐小豪道:“行,姑且说的过去吧。之后,你没事就开始向我表白。” 小铃铛道:“你救了我,我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有问题吗?” “没有,”唐小豪笑道,“逻辑上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那时候你只是说说而已,也没有真的做什么,可就在你知道我即将成为驸马之后,你开始变得积极起来,以至于昨晚你竟然给自己下了药跑我床上来了,若不是我天生意志力强悍,我已经被你这个女流氓夺走了死守十八年的贞洁。” 小铃铛爬起来道:“那是因为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对你的爱,恨不得每天时时刻刻都看到你,感受你不断散发出来的男性荷尔蒙。” 唐小豪点头:“明白,爱如潮水对吧?” 小铃铛满脸笑意:“是的呀,无比汹涌。” 唐小豪严肃道:“小铃铛,唐铃,唐九斤,不管你到底叫什么,你都给我听清楚了,我现在的推测是,你留在我身边,目的是可以将来借着我接近宝梦公主。” 小铃铛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双手下意识因为紧张抓住了床单,但依旧保持笑容。她完全没想到,唐小豪竟然可以轻而易举推测出来自己的目的,这已经无法用可怕来形容了。 唐小豪站起来又说:“到了那一天,如果你敢做什么,伤害我没事,但如果伤害了宝梦公主,那一切都完了。” 实际上,唐小豪这番话的意思是,让小铃铛记住宝梦公主是拓尔思部在朝廷的人质,她如果出事,会引发战事。但是,此时此刻的小铃铛却是心生醋意,毕竟,她也清楚,一个月的相处,自己已经对唐小豪产生了好感,更不要说如今已经名正言顺留在了他的身边。 所以,小铃铛下意识就问:“我和宝梦公主,你更喜欢谁?” 唐小豪没想当小铃铛会这么问,直接愣住。 小铃铛爬起来坐好,严肃的问:“那我换个方式问,如果我和宝梦公主掉河里,你先救谁。” 唐小豪不假思索:“先救宝梦公主,因为她要是死了,就会打仗,打仗就得生灵涂炭。” 就在小铃铛面露难过的时候,唐小豪又道:“如果你淹死了,那我就跳河殉情。” 原本难过的小铃铛有点开心了,但还是抑制着笑容问:“为什么?” 唐小豪道:“因为你是我第一个名正言顺领回家的女人,还拜过堂,是结发妻子。” 小铃铛努力掩饰开心,只说了一个“哦”字,便转身躺在床上,背对唐小豪咬着嘴唇笑着。 —— 七日后,便到了唐望舒进宫的日子,皇帝纳妃虽有仪式礼节,但不算大婚。说到底,皇后才是正室,而妃子就是偏房妾室,哪怕是贵妃,也不会是头衔好听一点的妾室,自然无法像是皇帝娶皇后那样风光大办,更不可有大赦天下这类限时福利。 不过,唐府内却是一片喜庆,虽然这里不是主会场,但所有人都在此遥祝宫内的皇上和唐贵妃。 唐小豪一如从前,在酒桌上意思意思后便溜了,进厨房要了一些酒菜后带着回房间给小铃铛和唐墩,当然,还有那只完全不敢离开偏院半步的肥猫糖豆。 糖豆之所以不敢出去,并不是不允许它出现在宾客跟前,反而是因为它惧怕那些拍马屁的宾客。这些宾客为了献媚,无所不用其极,先夸人,再夸宅子,连家具、花园里植物、假山都要称赞一番,最终连糖豆这只宠物猫都被说成是原本天上神仙的坐骑,轮流抱在怀中亲热爱抚。 你见过谁把猫当坐骑的?蓝精灵还是七个小矮人? 虽然是猫科动物,但这些宾客也不敢去亲热唐琛养的那些豹子,只能对糖豆这只肥硕、柔弱、萌蠢的喵喵下毒手。 小铃铛、唐墩围着桌子大吃大喝,糖豆则直接坐在桌子上吃着属于它那一盘子鱼,唐小豪则是满脸愁容坐在那唉声叹气。 小铃铛喝完怀中那一坛酒之后,问唐小豪:“大喜的日子,你干嘛呢?” “喜个屁,”唐小豪托着下巴道,“我二姐这么好的姑娘,到头来嫁了一个傻子。” 唐墩立即道:“少爷,你在我们跟前说没关系,可别在外面说,要杀头的。” 小铃铛好奇:“当今皇帝真的是个傻子?” 唐小豪道:“我实际上也不知道,都是听街上的那些人私下闲聊的时候说的。说皇帝表面威严,实际上什么也不懂,连奏折都是他妈,也就是太后在批阅。还说什么宫里传闻,若不是太后,皇帝都不愿意早朝。” 小铃铛仿佛明白了:“那他后宫里的老婆一定很多。” 唐小豪冲小铃铛翻了个白眼。 唐墩插嘴道:“听说皇帝的弟弟,也就是喜王爷才是曾经的储君,也不知道为何喜王爷放弃了王位,让给了哥哥。” 小铃铛皱眉:“不对吧,不都是嫡子继位吗?” 唐小豪道:“皇帝和喜王爷是双胞胎。” 小铃铛立即道:“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同时从娘胎里出来吧?先出来那个就是哥哥。” 唐小豪道:“决定权在老皇帝的手里,又不是你我说了算。皇帝比我就大两岁,今年也才二十岁,就算从小有名师教导,读了万卷书,又如何?就如曾经教我的那些老师,还有我大哥说的一样,读的书再多,没有出去见识过,眼界和认知范围是有限的。” 对唐小豪而言,他除了想要找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之外,就是希望可以让自己的足迹遍布整个九原,也想如街头说书人口中的那些江湖英雄一样,仗剑走天涯,行侠仗义。 可是,他的命运如唐望舒、宝梦公主一样,是无法自己选择的。 唐墩不同意:“那不一定,哪朝哪代的皇帝也都是整日待在宫中。你看,喜王爷虽然也是足不出户,却是发明了不少好玩意儿,听说铁甲卫现在用的连发火铳,就是他改进的,威力奇大,连铁甲都可以穿透。” 唐小豪叹气:“那有如何?现在把持朝政的可是南荣家。” wap. /130/130111/30607883.html 第二十八章:皇亲国戚 深夜,宾客逐渐离去后,南荣曲风已经坐在后堂饮茶,品着那只有皇室才能享用的香片。今天他的心情是无比舒畅,因为他谋划多年的事情终于成功——带着南荣家血脉的外孙女唐望舒终于嫁入皇室。 遥想当年,南荣曲风也想将女儿南荣文君嫁给当时的顺和帝,但动这个念头的时候顺和帝正准备夺位,正在谋求南荣家的支持。 当时的顺和帝的财力和兵力都不算强,如果南荣家不提供支持,那么兵败的可能性极高。就算南荣家支持,如果无法在短时间内达到目的,那么他们就是反叛,面临的就是持久战争,到时候鹿死谁手就说不一定了。 虽说南荣家也有心逐鹿华原,坐上那张龙椅,但是,名不正言不顺。当时的朝廷也一直打压南荣家,南荣家为了自身的生存问题,最终选择了豪赌一把支持顺和帝。 没想到,顺和帝发动的那次所谓的变革竟然成功了,并且顺利登基成为皇帝。为了让自己的皇位坐的更稳,便迎娶了姜玉尘,也就是后来的太后。 那时候南荣文君身为南荣家长女,始终没有出嫁,就是在等待机会,南荣曲风见顺和帝娶了姜玉尘,只得继续观望,然后便发现姜玉尘不仅聪明,而且判断力惊人,赏罚分明,杀伐果断,无法轻易撼动她皇后的地位。 姜玉尘之所以在那种混乱的局面下稳坐皇后之位,无非就三个原因: 其一,姜玉尘是瑞原姜族的人。姜族就九原的有名的贤族,祖上在昆仑王朝时期就位列三公,甚至被尊称为圣人。之后无论九原朝代如何更迭,掌权者都对姜族无比尊重,而且姜族从不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也不拥兵自重,就连如今把持瑞原大权的颜族都对在自己地盘上的姜族礼让有加,绝不敢冒犯。 其二,顺和帝在成为皇帝之前,就已经有了两个儿子,按理说,其中一个儿子在他登基之后,就会成为皇储。可是,大儿子在他夺宫的当日战死,小儿子不久染疾而亡。 当时天下人都认为那是对顺和帝的报应,但是,顺和帝迎娶了当时只有16岁的姜玉尘两年后,姜玉尘就为其诞下了姬承影和姬含光两名皇子。 当时的顺和帝激动的都哭了,连呼“天佑我大昌”。 其三,顺和帝不仅宠爱姜皇后,还对她无比信任,听说就连朝政大事都要与她商量。顺和帝是个男人,自然也爱美人,可他很清楚知道,天下美人太多了,但如姜皇后一样聪明的美人却是凤毛麟角,只要他坐稳江山,他要什么都有。所以,他需要的是一个有脑子可以帮他坐稳江山的女人,而不是那种空有漂亮皮囊的女人。 这也是顺和帝虽然在位时间不长,却可以迅速戡乱,至少名义上一统九原的原因。只不过在他去世后,因为继位的姬承影年纪太小,不具备震撼九原的能力,让其他各原的掌权者觉得有机可趁,整个九原再次陷入战乱之中。 因此,当年南荣曲风最终没有想办法让女儿嫁入皇室。知女莫如夫,南荣曲风很清楚知道自己女儿绝非姜皇后的对手,就算成为贵妃,也无法为南荣家做点什么,那么何必将女儿送进后宫受苦呢? 南荣曲风退而求其次,决定将女儿嫁给顺和帝当时无比信任的唐琛。 南荣曲风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遭到了南荣家上下一致反对,要知道,当时的唐琛也只不过是一个殿外听候。可南荣曲风却是力排众议,苦劝以死相逼的女儿,因为他清楚知道顺和帝为了巩固自身的权力,已经打算将唐琛派入铁甲卫加以培养。 那时候的神都军已经是南荣家把持着,但要染指铁甲卫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把赌注押在唐琛身上,并且主动力荐唐琛去铁甲卫,还要将女儿嫁给他,这样一来,唐琛未来成为铁甲卫统领,也只是时间问题。 南荣曲风这么做,只是为了不露锋芒,不显贼心的达到自己可以逐步控制皇室的目的。 顺和帝驾崩后,南荣曲风原本是有机会举兵的,但他依旧没有那么做,而是全力支持姜皇后和太子姬承影。 天下大乱,如果南荣曲风此时夺位,不仅无法服众,也要面临一个重头开始戡乱的境遇,自身的力量也会被大大削弱,不如一如既往的支持姬家,继续积蓄力量,逐步蚕食,那才是上策。 如今,唐望舒成为贵妃,虽然后宫内依旧有姜玉尘坐镇,但是南荣曲风却是得偿所愿。按照血缘关系来说,南荣曲风只能算是皇室的旁亲,但他要的就是这个旁亲的头衔,而不是直系皇亲,就如他把持朝政,都不会在重要的位置上安插南荣家的人,那些人都只是被他暗中控制而已,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成为明面上那个最大的威胁。 至于让唐小豪迎娶宝梦公主,也是南荣曲风计划延伸。 皇帝没有娶宝梦公主,而是认作皇妹,再嫁给唐小豪,名义上唐琛就是所谓的皇亲,但是这个皇亲也只是个名头而已。如此一来,南荣曲风便可以借着外孙媳妇儿的名义与拓尔思部公开来往,关键时刻甚至可以在宝梦公主身上做做文章。 南荣曲风还陷入回忆之中时,唐琛缓步进入后堂。 唐琛驻足跪下道:“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南荣曲风立即道:“起来吧,没有旁人在的时候,这些礼节就免了。过来,陪老夫饮茶。” 南荣曲风亲自为唐琛倒茶。 唐琛举杯还未喝,光是闻着那香气,就诧异道:“这香片应该是贡品吧?” 南荣曲风点头:“对,这可是皇上赏赐的。” 赏赐?南荣曲风私下的一切标准快与皇帝没有区别了。 南荣曲风看着饮茶的唐琛:“贤婿,望舒被封为贵妃,你就是国丈了,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等小豪迎娶了宝梦公主,你在朝中的地位就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唐琛闻言放下杯子,立即跪下:“唐琛自知能有今时今日的一切,都仰仗于岳父大人,小婿一刻都不敢忘记岳父大人的恩情和教诲。” “起来吧,都是自家人,”南荣曲风嘴上这么说,却没有亲手去扶唐琛,而是话题一转道,“你可知道,皇上为何要先认宝梦公主为皇妹,然后再将其下嫁给小豪?” 唐琛起身并未坐下,站在一旁毕恭毕敬道:“小婿不敢妄自揣摩圣意。” 南荣曲风道:“这不是揣摩圣意,而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儿。拓尔思部的老族王薨落后,继位的是宝梦公主同父异母的哥哥古尔恪,这也是皇帝为何不娶宝梦公主的原因所在。” 从辈分上而言,拓尔思部的老族王是顺和帝的叔叔,如今的古尔恪也好,宝梦公主也罢,严格意义上而言,都是是当今皇上的长辈。按照宗法,皇上也不能迎娶宝梦公主,更不可能公开承认其长辈的身份,但宝梦公主已到婚嫁年龄,不能放其回柔原,又想要安抚拓尔思部,只能认其做皇妹,这是折中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皇帝认了宝梦公主为皇妹,拓尔思部如今的族王就成了亲王。要知道,早年顺和帝为了削藩,就是废除亲王封地制,不惜与兄弟叔辈翻脸,直接导致了当时的“三王兵变”,也让大昌皇朝那些王爷贵亲们非常不满,包括那时候的拓尔思部。 如今皇帝这么做,等于是变相给了拓尔思部新族王一个亲王的头衔,加上他原本就是柔原的实际统治者,也等于是认可那就是古尔恪的封地,这样一来,表面上古尔恪就是姬家的亲王、朝廷的藩臣,让古尔恪这个传闻中靠着弑父杀兄上位的族王名正言顺。 也就是说,皇帝用这种方式在支持既成事实的古尔恪。至于让宝梦公主下嫁给唐小豪,表达的是另外一层意思——唐琛是铁甲卫大统领,也是曾经顺和帝最信任的殿外听候,这个天下皆知。将宝梦公主嫁给他的儿子,就是皇帝的信任。更不要说,皇帝已经娶了唐琛的二女儿,唐琛已是国丈,也就是皇亲国戚,等于是亲上加亲。 所以,皇帝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一举多得。 唐琛听完后,只是默默点头,并不多言,他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也知道南荣曲风这也是在试探他。 南荣曲风见唐琛没说话,又道:“不过,这一切都是太后的意思,我之前上表也只是为了推波助澜。” 是的,推波助澜,就如当初老夫我举荐你唐琛一样。南荣曲风看了一眼依旧站在那唐琛。 所以,唐琛你当好那座桥,只要你这座桥够稳,我就不会拆桥,更不会率兵过河。 —— 皇城后宫,明舒宫。 明舒宫原本的名字叫永安宫,之所以改为明舒宫,正是因为唐望舒的名字。望舒二字原意是为月驾车之神,也借指月亮,而明舒也是月亮的意思。因此,在唐望舒被册封为贵妃后,永安宫便更名为明舒宫,也就是唐望舒的寝宫。 当然,这一切自然是太后的意思,她之所以这么安排就是为了让天下人,特别是南荣家明白皇帝对唐望舒的珍视。 此时的唐望舒已经梳洗完毕,坐在床边等待。 不久,唐望舒在听到外面内侍和宫女退去的脚步声,心知皇帝来了,但却不明白内侍为何不宣告?这让唐望舒内心无比紧张。 虽然入宫前,南荣文君就教过唐望舒一些大婚当日的礼节,可是,教和学是一回事,实际运用又另外一回事。如果让皇上不高兴,留下的第一印象不好,将来要挽回可就难了。 就在唐望舒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屏风后,紧接着那人从屏风一侧探出头来直勾勾看着唐望舒,将唐望舒吓了一跳。 唐望舒当即意识到此人就是皇帝,因为其他人无法也不敢涉足此处。 唐望舒在还未看清楚男子容貌时,便跪下稽首:“臣妾唐望舒叩见皇上。” 唐望舒说完,迟迟不见皇帝说话,就在她疑惑慌张的时候,却看到皇帝那双脚出现在了跟前,紧接着,皇帝竟然直接蹲了下来。 嗯?唐望舒直接傻眼,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蹲在我跟前? 皇帝姬承影蹲在那看着唐望舒:“你就是唐望舒?” 唐望舒立即回话:“回陛下,臣妾正是唐望舒。” 姬承影点头:“你抬起头来。” 唐望舒缓缓抬头,在看到姬承影的那一刻,她内心是惊喜的,她完全没有想到当今皇上是如此的英俊。要知道,她之前听过的那些传言,都将这位皇帝说成是一个傻子,而在正常人的思维中,傻子自然是不好看的。 姬承影看着带着微笑的唐望舒:“你不要笑。” 唐望舒立即收起笑容,不明白姬承影这是意思。 姬承影仔细看着唐望舒的脸:“你再做一个生气的表情给朕看看。” “啊?”唐望舒更懵了,“生气?可是臣妾不生气呀。” 姬承影皱眉道:“你就假装生气。” 唐望舒只得微微皱眉,腮帮子也鼓起,可是这模样看起来却是那么可爱。 姬承影却是笑了:“朕可以肯定,我们以前见过。” 唐望舒继续懵圈,不明白姬承影到底在说什么,他们怎么可能见过呢? 姬承影却是开心的笑着,笑得唐望舒心里发慌。 唐望舒再次稽首:“皇上恕罪。” 姬承影笑道:“你又没做错什么,恕什么罪,起来吧。” 唐望舒不敢起身,姬承影直接将她扶起来坐在床边。 此时的唐望舒整个人都僵住了,以至于将母亲所教的那些全部忘得干净干净。 始终盯着唐望舒的姬承影忽然道:“朕想起来了,朕以前在梦里见过你。” 啊?唐望舒看着姬承影那副认真的表情,加上那句话,让她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她弟弟唐小豪。 想到这,唐望舒忍不住想笑,却在努力克制。 姬承影看着唐望舒道:“想笑就笑,朕不会怪你,朕还挺高兴,因为你和宫里其他人都不一样,你比他们真诚,不像他们那样惺惺作态。” 唐望舒小心翼翼问:“皇上这是在怪臣妾吗?” “怎么会?”姬承影道,“我怎么会怪了,对了,以后我在你这,就不会自称什么朕了,我老记不住。” 唐望舒都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完全没想到天子竟然会是这样的?但是皇上也与传言中那个傻子不一样,就像所有人都认为自己的弟弟唐小豪是个登徒子渣男,但唐望舒知道唐小豪绝不是那样。 所以,她也知道,皇上绝对不是一个傻子。 姬承影又道:“刚才我说在梦里见过你,你不信?” 唐望舒摇头:“臣妾相信。” 姬承影又问:“那你笑什么?” 唐望舒回道:“皇上先前说的话,还有那表情,让臣妾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wap. /130/130111/30607884.html 第二十九章:糖豆的鼻子 姬承影听唐望舒那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你弟弟是不是那个马上要迎娶宝梦公主成为驸马的唐小豪?” 唐望舒道:“正是。” 姬承影若有所思:“朕听说过他,说他是什么第一登徒子?” 唐望舒立即道:“皇上,舍弟的确好玩,但并非传闻中那般是个纯粹的纨绔子弟。” 姬承影又问:“我还听说你弟弟是个美男子。” 唐望舒正不知道任何回答的时候,姬承影又问:“那你说,我和你弟弟谁好看?” 这个问题让唐望舒一愣,而且又想起了唐小豪,因为唐小豪也会厚颜无耻的提出这种问题。 唐望舒忍着笑回道:“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怎敢与皇上相比。” 姬承影哈哈大笑,看样子刚才的确是在故意逗唐望舒,不过接下来的一番对话,让唐望舒对姬承影愈发的好奇。 姬承影一脸认真的问唐望舒:“我现在问题你一个问题,你可要老实回答我,如果你不如实回答,那就是欺君,我可没说笑。” 唐望舒立即要跪,被姬承影扶住:“不用跪,我问你,你入宫之前,有没有心仪的男子?” 唐望舒愣住,下意识回答:“没有。”说完后,又赶紧正礼道,“回皇上,没有。” 姬承影点头:“你没撒谎,若是你入宫前有心仪的男子,我问你的时候,你会表露出慌张和害怕。” 的确,这种突如其来的问题,问一个还未在后宫内经历人心凶险的女孩儿,女孩儿就算知道掩饰,也不会掩饰得那么完美。 唐望舒虽然很疑惑为何姬承影要这么问,但却不敢问。 姬承影又道:“我不是怀疑你什么,只是我就算身为天子,也不愿意拆散眷侣,就算人家嘴上不敢说,心里也会骂我的,可我有什么办法?” 唐望舒看着姬承影,完全没想到这位皇帝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而且感觉非常温柔亲切,先前的紧张和不安逐渐消失。 “凄凄复凄凄,娶嫁不须啼,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姬承影吟玩诗后,看向唐望舒,“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夫君了,我会好好对你的。” 说完,姬承影冲唐望舒笑着,那傻笑的模样让唐望舒都以为自己在做梦,她以前不懂什么男女之情,更不理解儿女情长,即便是此时此刻,她也是糊涂的。只是,心里却很感动。 姬承影想起来什么,去桌上拿过来一个精美的锦盒:“这是我最喜欢吃的点心,不是宫里做的,宫里做不出来这味道,你尝尝。” 姬承影打开锦盒后,唐望舒却呆住了,因为锦盒里装的竟然是豆沙软饼,也是弟弟唐小豪最爱吃的点心。 怎么会这么巧呢? 姬承影拿了一块递给唐望舒:“四季斋的豆沙软饼,每天专门为我做一炉,一般人我都不给的。” 唐望舒只是微微点头,这个单纯的姑娘快要哭出来了,因为她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嫁给皇帝,不愿意离开父母,更不愿意离开自己疼爱的弟弟,所以,她一直苦苦撑着,不断劝说自己接受命运。 好在是,命运似乎并未捉弄她,而是将一个酷似弟弟的夫君送到了她的面前。 看着眼前这个言行举止完全是个孩子的皇帝,唐望舒在心里道:九天,你终究是待我不薄。 姬承影看着含泪吃点心的唐望舒,脸上虽然挂着温柔的笑容,心里却是回忆复盘从自己踏进明舒宫之后所说的每一句话。 唐望舒大概是忘了,自己是外公是南荣曲风,可姬承影没忘,他时时刻刻都记得,头上悬一柄刀,而持刀的人正是南荣曲风。 所以,姬承影面对南荣曲风的时候是什么样,面对唐望舒的时候也得是什么样。 身为太后的姜玉尘,从姬承影和姬含光知事以来就教导兄弟俩一件事:不可沉迷女人。就算身为天子,坐拥后宫佳丽,但此生挚爱只能是一个配得上母仪天下四字的女人。 天子昏庸,不仅会毁灭自己,还会连累忠臣,为祸天下。 姬承影将这些教诲铭记于心,但是,他始终是人,是人就有感情。如果某天他真正爱上的人,并非是一个可以母仪天下的女人,又该如何是好? 正是因为从小的这些教导,让姬承影早早就明白,帝王并非无所不能,也不过是被那枷锁绑在龙椅上,背负着天下的蟠龙而已。 所以,即便唐望舒给姬承影一种纯真的感觉,可他依旧不断提醒自己,眼前这个女孩儿是南荣曲风的外孙女,只要带着南荣家血脉的人,就是敌人。 我,姬承影,为了大昌皇朝,为了天下,为了姬家,所以,娶了敌人。 —— 唐府偏院内,唐墩正躲在唐小豪屋内,蹲在门口,透过门缝盯着偏房小屋大门,而身后床上的唐小豪则在呼呼大睡。 自从小铃铛进入唐府后,唐墩和他哥哥连怜就没在晚上睡过觉,因为他们每晚都要替唐小豪盯着小铃铛,唐墩负责在门口盯着,而连怜则偏院外墙下守着。 唐小豪知道小铃铛是带着任务进入唐府的,所以,在她进入唐府后绝对会挑一个时间去见指示幕后指使者。 小铃铛肯定是无法在白天离开唐府的,所以,她只能选择在夜间行动。 虽然让唐墩和连怜里外都盯着,但唐小豪依旧不放心,于是,他干脆将肥猫糖豆安排在小铃铛屋门口,如果这个死婆娘出来,必定会惊醒糖豆,糖豆则会立即前往唐小豪跟前汇报。 可是,身为夜行动物的糖豆却与其他猫完全不一样。当深夜其他猫都出来活动的时候,糖豆却会直接进入昏睡状态,因为它的猫生除了吃喝拉撒以及对其他各类动物发泄兽欲之外,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身为主人的唐小豪自然也清楚这一点,因此他亲切的告诫糖豆:“如果你失职,下场只有三个字——炖猫汤!” 自此,糖豆彻底恢复了夜行动物的天性,入夜就开始失眠,因为那颗圆乎乎的猫脑袋中永远都有个声音在提醒它“炖猫汤”三个字。 此时唐墩已经熬不住靠着门睡着了,而糖豆则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想起了自己祸害过的那条小狗,还有小狗所生的那堆似猫似狗的小崽子。 小屋门终于缓缓打开,闻声的糖豆立即装睡,等小铃铛蹑手蹑脚离开后,便立即奔向唐小豪屋内,飞身跃起朝着唐小豪的胸膛就踩了下去。 唐小豪惊醒,看到旁边的糖豆,立即意识到是小铃铛行动了,抱着糖豆就往外跑,顺便一脚踹翻了已经睡成死猪的唐墩,他原本就对这个死胖子没报任何希望。 “糖豆,你这次立功了,”唐小豪抱着糖豆跑出屋子,然后拿出准备好的梯子架上往墙头上爬。 虽然唐小豪的确是身负天下各门派武学,但因为不会内功和异术力的原因,什么轻功草上飞、铁腿水上漂这些统统不会,面对这种府院高墙,只能借助梯子。 唐小豪翻过墙头跳下去后,直接落在了酣睡的连怜身上。 连怜被踩醒,惊恐的爬起来看着唐小豪,然后说了一句让唐小豪想要当场打死他的话:“少爷,生日快乐。” 很明显,这傻子是彻底睡迷糊了。 唐小豪无奈点头:“谢谢,也祝你万寿无疆。” 连怜咧嘴一笑,然后站在那就开始打呼。 我去,站着都能睡着,你属马的?唐小豪只能看着怀中的糖豆:“现在全靠你了,顺着那娘们的气味给我追!” 说罢,唐小豪将糖豆扔在地上。 糖豆无奈的回头看着唐小豪,仿佛在说:大哥,我是猫,不是狗! 唐小豪只是冷冷说了三个字:“炖猫汤!” 这三个字仿佛如咒语一般,驱使着糖豆开始像只狗一样四下嗅着,寻觅着小铃铛的气味,带着唐小豪一路向前。 要说糖豆有什么优点?除了跨种族的爱恋之外,那就是嗅觉堪比狗类,加上小铃铛身上特有的那股香味,所以,糖豆也算是轻松的带着唐小豪找到了位于东市那间民居。 民居内,小铃铛正在给那个叫虹姐的女人汇报这十天来发生的一切。 虹姐听完后非常满意:“所以,你还是顺利的拿下了唐小豪,我给你说过,他毕竟是男人,是男人就对美女毫无抵抗。” 小铃铛虽然口上称是,但心里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那小子不仅抵抗得厉害,而且在明知自己服药的前提下,没有选择趁机下手,反而是打了井水泼过来让自己清醒,以至于小铃铛都开始怀疑自我了。 虹姐又吩咐道:“再过几天,应该就是他迎娶宝梦公主的日子了,到时候他应该去住进青河猎场的柔原宫,按照常理,他至少会带上你还有那个叫唐墩的胖子。” 小铃铛有些诧异:“他娶宝梦公主,怎么会去柔原宫呢?不应该宝梦公主住进唐府吗?” 虹姐皱眉道:“唐小豪虽然是达官之子,但宝梦始终贵为公主,如今还是皇妹,身份始终不一样,所谓下嫁,实际上等于是让唐小豪入赘。” 小铃铛点头道:“明白了,实际上是唐小豪嫁给宝梦公主?” 此时窗外的唐小豪已经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但是他依旧没搞明白小铃铛到底是什么人,这个被称为虹姐的又是何人,只不过,他们的目的似乎真的是宝梦公主,只是还没有谈到具体细节。 只不过,唐小豪算是知道,这些事以后要是传出去,说不定自己会青史留名。人家都是娶妻纳妾,可他是一夫嫁二妻,而且都是被迫的,自己这个神都第一渣男的头衔完全是有名无实。 一旁的糖豆抬起自己的前爪,放在了唐小豪的脚背上,仿佛是在安慰他。可就在唐小豪看向糖豆的时候,才发现这只猫满脸都是嘲讽。 妈蛋,现在连这只死猫都看不起我。唐小豪就在郁闷的时候,门开了,他赶紧躲进旁边的黑暗之中,注视着一前一后走出来的虹姐和小铃铛。 小铃铛先行离开,而虹姐则是跃上房顶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唐小豪寻思了片刻后,抓起糖豆:“跟着那个虹姐,跟丢了就炖猫汤!” 糖豆虽然肥,但毕竟是猫,加上体型相对较小,所以,追踪一个人不成问题。唐小豪则是朝着虹姐离去的位置慢跑着,只要虹姐停在某个地方,糖豆就可以折返回来报信。 一刻钟之后,糖豆气喘吁吁返回,落在唐小豪脚旁,随后领着唐小豪继续往前,却是绕了一圈来到了红牌十二坊所在的位置。 唐小豪一把抓起糖豆:“你是不是跟错地方了!?虹姐怎么会来这里?” 糖豆不断摇头,表示自己绝对没有跟错。 红牌十二坊位于南市,整座花楼位于河心岛之上,就像是一艘永远无法扬帆远航的船,而围绕十二坊这个烟花之地的叫做永昌河。 数百年神都城是没有永昌河的,前朝某次叛乱中,来犯的叛军切断了神都城的水源,险些让断水断粮的神都城不攻自破。因此,在解围后,便在城内挖河筑渠,扩大外围护城河河道的同时,在城内修建了连接东西南北四市的永昌河。 永昌河虽然不算宽,却是够深,足够让一般的小型货船行驶其中,还可以通过外围护城河直达华原最大的江流南江。 糖豆从跳到前往十二坊的那座花桥之上,示意唐小豪那个虹姐的确是从这里进入十二坊了。唐小豪此时也想起来,先前虹姐从东市民间内出来的时候,他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当时他还觉得奇怪,因为那香味分明就是十二坊从西原购置而来的香水,被命名为“探春堂三号”。 但是这种名贵的探春堂三号香水并不是十二坊内每个姑娘都可以用的,至少得是花魁的级别,因此推测,那个虹姐难道是十二坊内某个花魁? 虽然花魁是指独一无二的,但在十二坊的玉玲珑堂中,每个姑娘都是花魁。所以,要想找到那个虹姐,现在不能靠糖豆了。 唐小豪站在那思考着,玉玲珑堂内十来号姑娘,他总不能去挨个查吧?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这里的老板豹娘。 原本十二坊这里的老板应该称为鸨母,可是,那鸨母的称呼实在有些不雅,毕竟这里是神都城,加上鸨原本就是一种鸟,因为鸟身羽毛有豹纹,又称为独豹,讹传为鸨。故此,这里的鸨母最终改了一个霸气侧漏的名字——豹娘! wap. /130/130111/30707166.html 第三十章:花魁的身份 唐小豪大摇大摆走过那座花桥,人还没过桥,对面的龟奴就迎了上来,毕恭毕敬道:“唐公子来啦,您一个人呐?” 唐小豪故意往后看了一眼:“你觉得呢?我什么时候见我和其他人一起来过?” 龟奴立即朝着楼内喊道:“楼上贵宾一位!” 唐小豪立即上前捂住他的嘴:“老子是溜出来的,你别那么大声,带我去找豹娘!” 说着,唐小豪塞了一枚银龙给龟奴。龟奴立即喜笑颜开,自己捂着嘴在前面领路带着唐小豪去找豹娘。 此时的豹娘正在屋内看着墙壁上的花牌,花牌上都写着这里姑娘的花名,只要有客人的,就会把花牌挂在墙上。 龟奴领着唐小豪进屋后,豹娘那张老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她知道财神爷又来了,要知道唐小豪可是这神都城内出手最阔绰的客人之一,消费积分已经自动升为十二坊终生高级会员。 唐小豪示意龟奴离开,随后看着墙壁上的牌子:“豹娘,今晚还歇着的花魁都有谁?” 豹娘笑道:“哟,唐公子,您来得真不巧,今晚花魁都有客了,虽然这些客人都是过客,不如您这个老客,但有诗云,门掩春深过客稀,绿阴时复数红飞。过客也是客,也得接不是?” 唐小豪斜眼看着豹娘,这死老太婆,翻来覆去就那几首诗,估计连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还说什么是以前深爱的负心郎留给她的。 唐小豪问:“你是听不懂人话是吧?我问的是谁还歇着?” 豹娘转身看着墙壁上的牌子:“玉玲珑堂就剩下寄春娘还歇着。” “寄春娘?”唐小豪回忆着,“就是那个唱歌要命的姑娘?” 豹娘不好意思道:“唐公子,您也别这么直接,寄春娘虽然声调是不好,但也不至于要命吧?” 唐小豪面无表情道:“还不要命?我可是听说她的鬼哭狼嚎都可以驱魔……没办法了,本少爷就对花魁感兴趣,今晚就她了。” 说罢,唐小豪掏出一颗赤龙睛扔给豹娘:“带我去她房里,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少爷今晚要玩点刺激的!” 豹娘看着那颗赤龙睛眼睛都瞪圆了:“好,要不要为公子准备点玩具?” 唐小豪转身就走:“不需要,我把猫带来了。” “猫?”豹娘愣住,看着绕着唐小豪双脚而行的肥猫糖豆,“果然是神都第一渣男,不仅花样多,玩法还这么新奇,明年的渣男头衔肯定还是非你莫属,佩服!” 唐小豪由龟奴领着来到了寄春娘的房间门前,龟奴为他打开门后,便立即后退着离开。 唐小豪进屋后,却没有看到寄春娘,正在疑惑的时候,刚梳洗完毕的寄春娘就从屏风后走出来,道了个福礼后道:“原来是唐公子。” 唐小豪仔细打量着寄春娘,身高胖瘦看起来都与那个蒙面的虹姐很相似,难道说真的是她? 寄春娘见唐小豪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便问:“唐公子在看什么?是不是我的打扮您不喜欢?” 唐小豪也不说什么,只是上前靠近闻着寄春娘的气味,但是他的鼻子不如糖豆,所以,直接俯身将糖豆抱起来塞进寄春娘怀中,好让糖豆闻个清楚明白。 谁知道那死猫直接把头埋进寄春娘的胸膛中,销魂到直接翻起了白眼。 妈蛋的,你这渣猫,你不至于吧?现在你对人类的女性都产生兴趣了? 寄春娘含羞笑道:“讨厌,唐公子的猫和唐公子一个德行,就好像是那首歌……” 唐小豪直接举起拳头:“你要是敢开口唱歌,我保证把拳头塞进你嘴里!” 寄春娘立即闭嘴,定了定神后道:“唐公子,今晚可是十二坊新活动的头一天,您是老客,参与活动可以享受五折优惠哟。” 唐小豪决定继续观察一会儿,于是问:“什么活动?” 寄春娘神秘兮兮道:“神都制服之夜。” 啥?制服?啥意思? 寄春娘打开旁边墙壁上的暗格,给唐小豪展示里面挂着的那些衣服。 寄春娘指着那些衣服道:“您看,这是宫女的,还有稳婆、媒婆、药婆,还有跳大神的神婆,是不是很刺激呀?” 唐小豪惊讶坏了,咽了口唾沫:“这倒是让本少爷始料未及。” 唐小豪指着旁边那件看起来很简陋的衣服:“这一件呢?” “尼姑的。” “尼姑?你们就不怕惹怒漫天神佛?” “赚钱嘛,哪儿管得了那么多,就算是漫天神佛来了,说不定也会参加我们的制服之夜。” 你们这群王八蛋,就算是哪天走路上被鸟屎砸死,也是死有余辜。 唐小豪忽然发现了一件皮铠:“这件皮铠是几个意思?” 寄春娘解释道:“都说了是制服嘛,也可以装成神都军。” 什么客人才会对神都军兵卒感兴趣?变态吗? 寄春娘此时靠近唐小豪咬着下嘴唇道:“我这里还有铁甲卫的,唐公子要不要试试?” 说着,寄春娘就将手轻轻戳着唐小豪的肩头。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对穿着铁甲卫盔甲的人感兴趣?唐小豪无奈的看着寄春娘。 寄春娘见唐小豪没说话,以为自己说中了唐小豪的心事,放下猫,转身就进了内室:“唐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变装。” 变你大爷!唐小豪赶紧摇晃着依旧沉醉的糖豆,低声问:“闻清楚了吗?是不是她!?给我醒醒!不然就炖猫汤了!” 糖豆顿时清醒,然后拼命摇头。 唐小豪又问:“你摇头什么意思!?是没闻清楚还是说不是她?” 糖豆继续摇晃着毛绒绒的脑袋。 唐小豪把糖豆扔一边,没办法了,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唐小豪深吸一口气,准备走进内室去质问,刚进内室,就看到了寄春娘换了一身男装,潇洒转身问:“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唐小豪愣住,上下打量着寄春娘:“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寄春娘上前贴着唐小豪:“唐公子,我现在打扮的模样就是你平时的样子。” 唐小豪彻底懵圈,一把推开寄春娘:“什么意思?让我自己玩自己?” 寄春娘道:“我刚才深思熟虑过了,像唐公子这种惊世骇俗的美男子,肯定自恋,既然自恋,就会对自己产生浓厚的兴趣,就像那首歌唱的一样……” 唐小豪一把捂住寄春娘的嘴:“你要是唱歌,我会把你直接拖出去淹死。” 不过,唐小豪猛然间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立即问寄春娘:“你为什么会有我平时穿的衣服?” 寄春娘回答:“不止我有,所有姑娘都有,我们专门去订做的。” 唐小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为什么所有姑娘都有?我猜,应该不是因为大家对我崇拜和喜爱,对吧?” 寄春娘笑道:“唐公子,我们这里的姑娘当然是既崇拜又喜爱你啦。不过,很多客人更喜爱你,所以,渣男制服是我们的贵宾压轴项目。” 唐小豪深吸一口气:“等我捋一捋……我是渣男,所以,你们的制服之夜的渣男制服指的就是装扮成我,而这里很多客人就愿意你们打扮成我的样子,是这个意思吗?” 寄春娘一脸欢喜的点头:“你身为渣男,不仅不被唾弃,还被这么多同性喜爱,是不是很意外?” 意外你妈蛋!唐小豪话题一转:“寄春娘,你今晚一直都在十二坊,没离开过?” 寄春娘摇头:“没有,我这几天减肥,没怎么吃东西,所以没力气往外跑,再说了,除了客人有邀之外,我们也不能出去。” 唐小豪看着寄春娘,寻思虹姐是会武功的,不如我试试她,会武功的人,一旦遭遇危险,会出现自然反应。 想到这,唐小豪一拳朝着寄春娘的面部砸去,谁知道,寄春娘根本没做任何反应,直接被一拳砸倒在地,倒地后还抽搐了几下。 唐小豪看着自己的拳头,又看着地上的寄春娘:“完犊子,看样子不是她,不好意思,晚安好梦!” 唐小豪转身抱着糖豆离开,刚走出房间,迎面就看到了含霜姑娘走了过来,最来气的是,含霜姑娘今晚也打扮成了唐小豪的模样。 唐小豪抱着猫看着含霜姑娘,含霜姑娘也尴尬的看着唐小豪。 糖豆扭头看着唐小豪,仿佛在说:主人,看样子,你才是十二坊第一花魁。 含霜姑娘笑道:“唐公子,好巧。” 唐小豪无奈点头:“是呀,很巧,也很惊喜,还很意外。” 含霜看着旁边的刚关上的房门:“寄春娘呢?” 唐小豪实话实说:“她被我一拳打晕了。” 含霜诧异:“为什么?” 唐小豪道:“因为她和你一样,打扮成了我的样子,恰好我最近比较恨我自己,所以,当我看到她那副模样,就忍不住一拳打了下去,就是这样。现在,我打算回家睡觉,顺便忘记今天看到的一切,希望下次来的时候,不要再看到这么多个自己。” 含霜尴尬笑着:“这个活动是限时的,一年一次。” 唐小豪也尴尬笑着,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问:“你刚才说一年一次是吧?那这活动持续了几年?每年都有渣男制服这个项目?” 含霜咳嗽了一声道:“三年了,每年都有,深受客人喜欢。” “了解。”唐小豪挤出半死不活的笑脸,“回头有空我去找豹娘,让她把版权费结算一下。” 唐小豪知道今晚要想找到虹姐是不可能的,总不能挨个房间闯进去质问吧?所以,他只能回家,总之是已经知道虹姐就是某个花魁,回去想个别的办法,也许可以从小铃铛那里入手? 含霜看着唐小豪离开后,转而来到房间,站在窗口看着唐小豪,直到他走远这才扭头来看着在床上昏睡的客人。 含霜就是那个虹姐,也是异道最大细作组织孤军的成员。 随后,含霜打开房间暗道,进入后点燃火把,举着火把走在阴暗充满霉味的通道中。通道两侧全都是地牢,地牢的铁门都已锈迹斑斑,地牢墙壁上的血迹和指甲划出的痕迹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故事。 如今很少有人知道,在这座古都的地下,四处遍布着这样的机关密道。 含霜快走到通道尽头那间地牢前时驻足,将手中的火把朝着前方探去,在火光照亮地牢铁门的瞬间,地牢角落中那团黑影突然间扑了过来,却被铁门挡住,但黑影的一只手却穿过了铁门的栏杆试图去抓含霜。 含霜看着距离自己还有半寸的那只手,又抬眼看着地牢内那个皮肤龟裂的怪人。怪人的模样竟也与当初四海客栈内异变小玄一模一样。 关在地牢中的怪人就是一只癸甲,也就是李朝年口中所称的魍魉。只是,这只魍魉的穿着打扮也唐小豪一模一样,就连身材高低胖瘦也几乎一致。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一个声音从含霜身后响起,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身商贾打扮的廖延奇。 含霜微微侧首问:“这个魍魉原本是谁?” 廖延奇缓步上前:“那日在四海客栈中的某一人。” 含霜笑了:“高明。就算此时败露,也查不到我们身上来,追究下来,会认为是四海客栈的人被感染了,这样一来,桑落、唐琛都会承担责任,最终还会查到穆英豪,也就牵扯到了南荣家,当事者一个都跑不了。” 廖延奇看着铁门内的魍魉:“只是,我确实没想到癸甲的骨灰可以让一个人变成这样,如果这种魍魉可以加以控制,那就是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 含霜微微皱眉:“足以可见南荣家的狼子野心。不过,只要这次计划成功,就算皇城不乱,也可以给拓尔思部一个合理的发兵理由。” 廖延奇伸手搂住含霜:“而我们也可以借机离开,不用再套着他人的身份生活了。” 含霜温柔的靠在廖延奇的胸膛:“我盼这一天已经多年了。” 廖延奇抱紧含霜:“所以,此计一定要成!” 旁边的地牢中,锁着一男一女两具白骨,那才是真正的含霜和廖延奇,只不过多年前就被这两名孤军替换。 假廖延奇痴迷的根本不是清倌人月颜,而是借月颜来接近含霜。 假含霜愿意与唐小豪厮混,并帮他演戏,也是有任务在身。 只是,这两个孤军的细作,违反了组织的规矩,竟然互生情愫,如果被组织发现,两人面会人头落地。所以,两人设计在完成组织任务的同时,也要完成他们隐姓埋名,过上幸福快乐生活的愿望。 wap. /130/130111/30707167.html 第三十一章:言志 回到唐府后,唐小豪带着疑惑躺在床上,他自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在好奇小铃铛还有那个混在花魁中的虹姐到底是什么人? 早已回来的小铃铛也带着疑惑,不过她疑惑的却是自己的身份,因为小铃铛只记得近半年来的事情,因为半年前她从昏迷中清醒后便失去了过去的所有记忆。 她是谁?来自哪里?又要做什么?这些小铃铛都忘得一干二净。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身受重伤,骨头断了好几根,身旁除了一柄女剑,一根带白色铃铛的发簪外,还有一个悉心照顾自己的女人。 照顾小铃铛的女人就是伪装成红牌十二坊花魁含霜的虹姐,全名白如虹。 按照白如虹的说法,小铃铛是孤军中的一员,是白如虹的手下,原本是混入西原商队进入神都城,谁知商队在半途中遭遇了土匪袭击,小铃铛所乘坐的马车直接跌落悬崖,虽然没死,却被摔成了重伤,也因此失忆。 至于小铃铛原本叫什么,白如虹称孤军成员就算有名字,也都是化名,她原本只有一个代号叫廿二,也就是二十二号的意思,至于那柄女剑是配合西原剑舞而用,她的掩饰身份是西原舞姬,白色的铃铛也仅仅只是佩饰。 虽然小铃铛对此存疑,但因为实在什么也回忆不起来,只得默认了自己孤军成员的身份。 那么,孤军是什么组织呢?谍,徒协反,间也,今谓之细作。 细作也就是俗称的卧底,通常为刺探敌方情报所设。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九原大地之上就诞生了这么一支不效忠任何势力的细作组织。因为这组织内所有成员都是孤儿,也因为其成员一向都是独来独往,孤军奋战的原因,所以,被称为孤军。 孤军在九原异道历史上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存在,孤军自称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平衡异道,不让任何一个门派过于强大,达到相对平衡的目的,甚至称不管是异道十二门派,亦或者是江湖八大门派内都有他们的人。 虽然传闻孤军也有人潜伏朝廷之中,但孤军从不承认,他们很清楚一旦承认,那就意味着与朝廷为敌,是人都明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 孤军内的男性一般分为三类,分别叫潜鸟、蜂鸟、隼。 潜鸟属于既擅长潜水又不失去飞行能力,但在陆地上行走却又笨拙的鸟类,它们嘴巴又长又尖,只适合捕食小鱼小虾。因此,被叫做潜鸟的孤军男性都只是最普通的门徒,这类孤军门徒只用来打探基本消息,散布在各地,身份大多无关紧要。 蜂鸟体型小,速度快,不易捕捉,十分灵活。因此代表的是更优秀的门徒,会被安插进各大门派和相关组织中收集整理情报。 最后便是隼,这是最优秀的一类,这类门徒具体做什么,只有组织内少数人知道。而隼之中,又细分为隼、鹰、鹫、鹗四类,代表着各自的等级,就如朝廷官员的品级一样,这是潜伏得最深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现身。 而孤军内的女性则只分为两类,分别叫杜鹃和极乐。 杜鹃鸟是寄生鸟类的典型,这类鸟从不筑巢,不孵卵,不养育后代。它们在产卵前,会物色一个卵大小外形与自己类似的其他鸟类,当发现这种鸟类产卵离巢的时候,就会立即飞过去踢掉其中一个蛋,并产下自己的蛋。 最可恶的就是,杜鹃鸟的个头比一般的鸟要大,孵化时间也相对早一点,被孵化出壳之后的杜鹃幼鸟本能地会将鸟巢中的其他蛋踢出鸟巢,以此来换得雌鸟更静心,更单一的养育。 因此,杜鹃会被从小送到目标身边长大,与目标培养感情,让目标对杜鹃深信不疑。为了保证杜鹃忠于组织,并不忘自身使命,孤军还会在杜鹃的身旁安插一名类似保姆的人。 极乐也是一种鸟,不过是一种传说中的鸟类。这类鸟天生就十分美丽,它们所做的事情就是每日四下游荡,不觅食,不筑巢,饿了就利用自己美丽的外表去吸引那些对自己感兴趣的其他鸟类,困了就栖息在其他鸟类的巢穴之中,当厌倦了这里之后,极乐鸟又会展翅高飞,去寻找下一片它深爱的乐土。 有人说,极乐鸟每一次停下来,其实都是带着真心和真情,只是她天生容易厌倦而已,所以,对极乐鸟来说,这类的鸟真正深爱的只有自己。 因此,极乐就是专门培养出来对付男人的,专攻男女心计,无论是含霜,也就是白如虹,还是小铃铛都属于极乐。 这就是为何白如虹在取代含霜之后,始终不被人发现的原因,她的对付男人的手段较比真正的含霜,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小铃铛,因为失忆的原因,除了记得一些舞蹈之外,其他的全都忘记了,因此在小铃铛对付唐小豪的时候,才会笨手笨脚,每次行事前,都需要先请教白如虹。 只不过,小铃铛始终对自己的身份存疑,她深知自己性格秉性是绝对做不了这种事的,可是,眼下事已至此,她又没有关于自己身份其他线索,只能按照白如虹吩咐所做。 小铃铛对整个计划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只是单纯的认为现在要做的就是借唐小豪这个驸马接近宝梦公主,并伺机营救,并不知道白如虹和廖延奇这两个孤军叛徒,为了可以远走高飞,脱离组织,将原本的计划做了修改,目的就是为了让皇城内大乱。 —— 次日清晨,唐小豪还未从睡梦中醒来,门就被唐琛给推开 唐琛看着睡在门口地上的唐墩,抬脚踢了下,将其唤醒后道:“叫醒少爷,梳洗后让他到我书房来。” 唐墩赶紧去唤醒唐小豪,唐小豪则是因为昨晚太疲惫的原因,始终不愿意起来,唐墩又是求又是拽,这才将他从被窝里哄出来,赶紧打水帮他梳洗,领着他去唐琛的书房。 唐琛坐在椅子上,看着刚走进来还在打着哈欠的唐小豪,说了句特别奇怪的话:“染不可不慎也。” 唐琛这句话是古人所说,原话为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所以入者变,其色亦变,五入而以为五色矣,故染不可不慎。这意思是用素丝染色来表示人在什么样的环境内就会受到影响变成什么样的人。 唐琛这是在担心唐小豪已经变了,毕竟他为了伪装自己,整日混迹于烟花之地,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 唐小豪当然明白父亲的意思:“爹,你多虑了,我原本是什么样就永远会是什么样,我这么洁白无瑕的人,不会被染黑的。” 唐琛冷冷道:“染黑?我怕你已经染成了五颜六色,其中那份洁白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你即将贵为驸马,我实在有些不放心,所以,今天打算考考你。” 唐小豪顿时清醒了:“爹,你就不怕被娘和大姐发现?她们发现了,就等于是外公发现了,外公发现了就等于是……” “闭嘴!”唐琛知道不制止的话,自己这儿子又得开始胡说八道,“还记得集贤院大学士胡先生教你背诵的《言志》吗?” 集贤院大学士胡先生也就是前任大谋士胡深,如今大谋士桑落的老师。 唐小豪嬉皮笑脸道:“颜值?我颜值肯定是随爹。” 唐琛抓起桌上准备好的竹条:“跪下!我给你开个头——言志不可妄求,需谨记,给我背!” 唐小豪收起笑容,直接跪下:“绝嗜禁欲,所以除累;抑非损恶,所以禳过;贬色阙酒,所以无污;避嫌远疑,所以不误;博学切问,所以广知;高行微言,所以修身。” 唐琛闭眼问:“这四十八个字是什么意思?” 唐小豪严肃回答:“杜绝不良嗜好,禁止痴心妄想,可以免除烦恼和牵累;抑制不合理的做法,减少邪恶的行径,可以避免祸患;不沉迷于酒色,可以保持身心纯洁无污;远离是非嫌疑,可以免除差错和谬误;多学多问,扩大自己的知识面和认知面;行为高尚,言语谨慎,可以平心静气,修身养性。” 唐琛松了一口气:“你虽然不能进集贤院,但大学士还是把这四十八个字传给了你,看似简单,实则人生玄机就在其中。” 唐小豪却道:“爹,这四十八字的言志是天子之术的基础,可是,能做到的这些的就是圣人,但天子怎么可能是圣人?做了圣人就做不了天子。” 唐琛皱眉道:“宇宙在乎手,万物在乎身。” 此话的意思是,对于大自然的运行规律了然于心中后,思想才会处于一种自由状态,于是就会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万事万物的变化都又自己来主宰。 唐小豪很无奈,只得点头:“知道,明白,了解,通透!” 唐琛又道:“人之所行,有道则吉,无道则凶!要想在世间立足,除了要有智慧,懂谋略,更重要的是加强个人修养,那四十八个字说到底就是这个意思。” 唐小豪嘟囔道:“那你让我说这十二个字不就行了,非要费口舌说那么多。” 唐琛抓起竹条就朝着唐小豪肩头打了下去,但打下去的姿势却像是刀劈,唐小豪闪身避开,知道父亲是在试探自己的功夫。 唐琛将手中的竹条扔给他,自己则拿起旁边的一根木棍,又攻了过去。 不到五招,唐小豪手中的竹条就命中唐琛的手腕,险些让木棍脱手。 唐琛换了之手握住木棍后,直接灌以内力在木棍之上,将唐小豪的竹条直接击落。 唐小豪捂着虎口发痛的手说:“爹,这不公平,我也不会内力。” 唐琛放下木棍:“我告诉你,天底下就没有公平而言。” 话毕,唐琛又意识到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用了内力?” 唐小豪解释道:“如果单纯用力气,竹条有韧性,你力气再大,劈在上面只能让竹条弯曲,更不会将力道传到竹条之上,让我虎口吃痛,竹条脱手。” 唐琛点头:“所以,你明白了?” 唐小豪这才明白唐琛的用意,唐小豪自己就好比竹条,就算自身有韧性,不惧强力击打,但如果身负强力者换了一种方式,他如果依旧思维固守,就会被击败。 唐小豪虽然明白了,但还是有些疑惑:“爹,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唐琛道:“你即将贵为驸马,身份地位自然和今时今日不一样,也必须谨言慎行。但是,如果你马上转变,南荣家就会意识到你过去都在伪装,如果不转变,你就会惹祸,你一旦惹祸,得罪的不仅仅是宝梦公主。” 唐小豪略微思索,便一针见血问:“爹,是不是柔原的拓尔思部又有动作了?” 唐琛落座:“谷城的细作来报,说驻守在那里的拓尔思部大军正在赶造兵器铠甲,而且,瑞原颜族也派了使者前往,怕是要生变故。” 唐小豪问:“这应该是皇上下旨让我迎娶宝梦公主之前的事吧?所以,皇上才先封我二姐为贵妃,又认了宝梦公主为皇妹,再让公主下嫁于我,绕了一圈,说到底,就是为了安抚拓尔思部,按照皇室宗法,到时候拓尔思部的新族王就是拥有封地的亲王。” 唐琛看着唐小豪:“你这脑子没白长。” 唐小豪道:“所以,万一我娶了公主后出了点什么事,拓尔思部就师出有名……那南荣家和拓尔思部有联系吗?” 这小子马上就看到了问题所在。唐琛摇头道:“据我所知还没有,但是,我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唐小豪倒吸一口冷气:“爹,你的意思是,拓尔思部是否举兵,就看我怎么对待宝梦公主了?这对我来说,压力也太大了吧?万一宝梦公主不喜欢我这种小白脸怎么办?” 唐琛严肃道:“你就不能正经点?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柔原的新族王古尔恪名不正言不顺,他是弑父杀兄后夺得的族王大位,柔原的规矩是无论男女,只要有能者都可以成为族王,以前也有过女族王,你现在明白了吧?” 唐小豪明白了:“古尔恪和宝梦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担心自己名不正言不顺,更担心拓尔思部内有人会扶持宝梦成为女族王,所以,他巴不得宝梦公主出点事,到时候他不仅没了心头大患,还可以联合颜族一起发兵,一石二鸟。” 唐琛点头:“没错,大谋士也是这么推测的,你现在明白爹为何如此担心了吧?你的婚事不单单是你和宝梦公主两个人的事情。” 唐小豪此时想到了小铃铛,想到了白如虹,虽然还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排除其他可能性,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也就是说,白如虹和小铃铛背后的幕后主使就是拓尔思部的新族王古尔恪。 可是,在唐小豪眼中,小铃铛并非是这种人,因为她眼睛很干净,并不浑浊。 wap. /130/130111/30709545.html 第三十二章:深眸 古语云: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胸中正则眸子了焉,胸中部正则眸子眊焉。 观察一个人,没有比观察眼睛更有效了,因为眼睛是无法掩饰心中恶念的。胸中正值坦荡之人,眼睛就会明亮纯净,而胸中邪恶不正者,眼睛就会闪烁不明。听一个人说话的声调,同时观察他眼睛的神色,就可以判断出此人心中的想法,从而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唐小豪而言,这是他从小就知道的事情,当然,这也有例外,例如说他名义上的外公南荣曲风就是一个无法单纯从眼神中判断出善恶的人。可是,一个多月前,当唐小豪遇到小铃铛的时候,他之所以要主动去接近,就是因为小铃铛那双眼睛。 虽然那时候小铃铛的眼神很复杂,但是那双眸子却是纯净的,那是唐小豪自出生以来看到过最纯净的眼睛。 因此,唐小豪坚定认为,小铃铛接近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被迫的。 正因为如此,唐小豪才不敢将自己得知的一切告知给唐琛。因为他一旦告诉父亲,小铃铛会被第一时间抓起来扔进铁甲卫大牢,但是,却不一定能够抓到那个虹姐,那就更无从谈起将幕后主使一网打尽。 所有,与其让对方意识到被发现,还不如顺着如今所知的一切查个清楚明白,想办法化解其中的危机。 当然,如果幕后主使真的是古尔恪,唐小豪也无可奈何,他只能尝试斩断古尔恪控制这些刺客的线。 只是,十天后就是唐小豪迎娶宝梦公主的日子,这十天内,他可以办到吗? 此时,唐琛看着外面道:“你母亲应该快回来了。” 唐琛的话打断了唐小豪的思绪:“我就说嘛,难怪你敢把我叫来说这些,原来她不在府里。” 唐琛皱眉:“你大婚所用的礼器都是你外公托礼部的人新铸的,皇上也下了旨,八方礼器之中可以贴金,因为工序有些麻烦,时间上也有些赶,所以,你母亲便亲自去看看。” 礼器是从昆仑王朝开始便兴起,当时原本只是以酒器为主,待昆仑王朝鼎盛时期,又加入了食器,从而定下祭祀需要用八方礼器的规矩,这个规矩之后便延续下来,后来历朝历代祭祀婚礼等等都以此为据。 八方礼器分为匜yi、盘、簋gui、敦、鼎、豆、爵、尊。 匜yi为礼仪时浇水所用;盘则是洗手盛水的用具;簋gui是用来盛饭食物的;敦也是食器,用以放稻、梁等主食;鼎是是用来盛放肉食的;豆的模样类似高脚盘,用来盛肉酱或者肉羹;爵则是最早的酒器,也就是酒杯;尊则是大型盛酒器。 九原大地历朝历代,能够使用八方礼器的只能是贵族,后来为了区分身份,便定下皇室用纯金,皇室成员用铜器的标准。此次,唐小豪大婚,皇帝下旨允许在铜器表层贴金,足以可见其重视程度,也可以看出对宝梦公主身份的认可。 刚说到这,南荣文君便与唐微歌步入书房。 唐琛迎上去:“夫人,礼器铸造得如何了?” 南荣文君只是简单回答:“应该能赶上,还有,外面的那些庶民给你儿子起了一个新绰号,叫粉金驸马。” 唐琛闻言只是尴尬一笑,唐微歌则是满脸嘲笑。 南荣文君看向站在一旁的唐小豪:“怎么?现在见了我,也不问候了?” 唐小豪跪下道:“儿子给母亲大人请安,母亲大人安康。” 原本应该面露不快的唐小豪,此刻却是笑容满面,这让南荣文君和唐微歌都认为这小子真的是不要颜面了。 粉金驸马四字中的粉是粉郎的意思,而粉郎就是吃软饭的男人。至于金的意思,虽然表面上是皇上下旨在礼器上贴金,但更深层次是嘲讽唐小豪这种小白脸靠宝梦公主吃软饭往脸上贴金提升自身地位。 唐小豪却反而很喜欢这个称呼,因为那证明了他的伪装没有被人发现,旁人如何看他,他完全不在乎。 南荣文君道:“起来吧,以后记得,哪怕装个样子也好。” 唐琛只是尴尬的笑着,唐微歌则是收起先前的嘲笑,冷漠的注视着起身的唐小豪。 南荣文君却又道:“小豪,你随我到后花园来。” 唐小豪起身,看了一眼唐琛,唐琛也很疑惑,不知道南荣文君要做什么。 唐微歌则是道:“父亲,母亲,我先回房了。” 唐琛自然是不能,也不敢跟过去的,但是心里却很忐忑,有时候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枕边人到底在想什么,又会做什么,但不管南荣文君做什么,只希望自己儿子能够隐忍。 唐小豪随南荣文君来到后花园,南荣文君缓步走进凉亭时,唐小豪知趣站在外面等待着。 南荣文君从腰间取出两个一大一小的玉扣来:“这是我托人做的日月玉扣,日玉扣是你的,月玉扣是宝梦公主的。原本按照礼俗,应该由我亲自交给宝梦公主,即便她作为公主下嫁于你,可我们始终身份有别,实属不妥,所以,我只能交给你,再由你转送给公主殿下。” 唐小豪很是诧异,完全没想到南荣文君会送他礼物,而且还是如此名贵的一对日月玉扣。 大昌皇朝治下,只有贵族士族才有资格佩戴玉器,一般百姓如果擅自佩玉,哪怕是藏玉都是要掉脑袋的。这就是为何贵族从不担心自己的佩戴的玉器被人偷走,因为就算直接扔地上,也没人敢捡。 唐小豪跪下双手举高接过那对玉扣,双手在接触到那对玉扣的时候,就感觉很奇怪,因为日玉扣温热,而月玉扣冰凉。 南荣文君又道:“日玉扣是用赤河中的赤玉打磨而成,月玉扣则用的是瑞原高山寒玉。”说到这,南荣文君顿了顿,又道,“娘希望你和宝梦公主心如日月,誓同生死。” 最后那个娘字让唐小豪很意外,他立即叩谢:“谢谢母亲大人。” 此番情景让唐小豪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他虽然不愿相信,可南荣文君言语真切,让他内心无比感动,以至于他叩谢后依然长跪。 南荣文君转身离开,走远后,藏在假山后看着依旧跪在那里的唐小豪,眼中却没有平日的厌恶,全是母爱温柔。 —— 唐小豪回到房中,躺在床上看着那对玉扣,依旧在怀疑南荣文君此举别有深意。突然间,他猛地想到,他接过玉佩心里感动,于是长跪不起。这个举动明显与他平日的作风不符。 完鸟蛋!唐小豪捏着玉扣起身,难道那是试探吗?不至于吧? 思来想去,唐小豪又觉得自己应该是多虑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楚那个虹姐的身份,斩断控制小铃铛的那条线才是重中之重。 唐小豪走到门口,看着在花园中打理花草的小铃铛,心里忽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但是脑子那个声音又在提醒他要忍住。他所处的环境,所面对的情况不允许他真的喜欢上某个女孩儿,不能将自己的不幸带给对方。 到底应该怎么做呢?就在唐小豪苦恼的时候,唐墩从外面跑进偏院:“少爷,郑快捕来了。” 唐小豪听到郑快捕这三个字,灵光一闪,立即道:“人在哪儿?” 唐墩道:“府门前。” 因为婚期将至的原因,唐琛担心唐小豪再惹祸,所以不仅禁止他出府,也不让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进府来找他,有事可以在府门前交谈,总之就是,唐小豪必须在门内,来人只能站在门外。 唐小豪下意识看了一眼在不远处花丛中的小铃铛,心里有了个馊主意,赶紧前往府门前见那郑快捕。 郑快捕本名叫郑井,是神都城缉捕衙门的快捕,家里是江南一带的商人,原本也是个少爷,可郑井这个少爷却和唐小豪不一样,人家从小志向远大,一心想要成为英雄人物,痴迷武艺和缉捕术,因此,从小就跟着江南一带的退役捕头学习,后来做了巡捕,也破获了不少案子,家里也使了银钱把他调到神都城来。 郑井到了神都城之后,虽然也是巡捕,但帝都的巡捕怎么也比其他地方的巡捕要强上许多。只是,郑井这人如其名,为人太正经,不懂人际关系,在江南一代,因为家里有钱,凡事人家都给他三分面子,可在这神都城,谁没有点关系背景?所以,他郑井那点家世基本没啥大用,以至于他20岁调到神都城来,足足做了5年巡捕,才勉强升任快捕。 要知道,与郑井同期的那些巡捕,就算没有当上捕头,也都当了快捕令,官阶也比他高那么一两级。 缉捕衙门中级别最低的就是巡捕,往上是巡捕令、快捕、快捕令、捕头、总捕头,总捕头往上就是统管缉捕衙门的吏司,而缉捕衙门又归刑部管辖,所以,吏司之上便是刑部左右侍郎,再往上就是刑部尚书。 实际上,缉捕衙门这些人地位相对都比较低,至少要做到捕头才有品级,捕头是从九品,总捕头也不过正九品,而吏司则是正五品,与上面的正三品的左右侍郎还差两级。 唐小豪到了府门前,就看到郑井一脸焦急站在那,立即上前:“郑快捕,我正寻思着找你呢。” 唐小豪下意识要迈出门槛,门口的铁甲卫直接用身体挡住。 那名铁甲卫正色道:“公子,不要为难小的。” 唐小豪道:“你觉得这是谁为难谁?行了行了,我不出去,门槛都不迈行了吧?” 那名铁甲卫让开后,郑井保持距离问:“你找我干什么?” 唐小豪叹气道:“我长这么大也没几个朋友,这不是要成亲了嘛?所以,打算把单身前最后一个晚上留给你。” 此话刚出口,郑井就后退了一步,把手门口的铁甲卫们也一起扭头看向唐小豪。 郑井紧张的问:“你想干嘛?” 唐小豪反应过来:“寻思什么呢?我就是请你吃顿饭,算是告别单身。你到底找我干嘛?” 郑井走到门槛前,低声道:“两件事,一件与你没多大关联,另外一件与你有直接关联,你先听哪个?” 唐小豪看着郑井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我先听和我没多大关联的。” 郑井道:“今天大清早,就来了好几个乞丐,男女老少都有,来缉捕衙门哭天喊地的告状。” 唐小豪看着郑井:“然后呢?” 郑井继续道:“这群乞丐自称是一家子。” 全家都是乞丐?这就是所谓的上阵不离父子兵,讨口也要合家欢?等会儿,乞丐?不会是丐帮吧? 唐小豪立即问:“接着呢?” 郑井迟疑了一下:“他们还带着一条狗,以及那条狗所生的狗崽子,说狗崽子也不合适,因为那狗生的那玩意儿吧,像狗又像猫。” 唐小豪顿时明白了,但还是故意问:“什么意思?” 郑井为难道:“那群乞丐说,那只狗也是他们相濡以沫的家人,但是,被你的宠物猫糖豆给糟蹋了,生下了那么一堆似猫似狗的玩意儿,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就去告状了。” 这件事与我无关吗?明明就和我有直接关联好不好!唐小豪已经无言以对了,只是看着郑井。 郑井看着唐小豪:“你是不是有点乱,要不要我帮你再捋一捋头绪?” “不用,我承认……不是,我帮糖豆承认,这种欺猫霸狗的事情它常做。”唐小豪非常的无奈,“那请问郑快捕,你是来把糖豆缉捕归案的吗?” 郑井慎重道:“小豪,皇上登基的时候,下过圣旨,再三强调严格执法以及维护律法公正。他们虽然是乞丐,但也是人,既然他们把那条狗当做是自己的家人,还带着证据来报官,我们就必须还他们一个公平公正公开。” 唐小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用再说了,我现在把那条死猫抱出来,你把它锁上带回去吧,如果要处以极刑,烦请你来通知一声,我也好去见它最后一面。” 郑井立即道:“不至于,吏司大人的意思是,糖豆毕竟是猫,是畜生,而你作为畜生的监护人……” “主人!不是监护人,注意你的用词,”唐小豪立即打断郑井,“谁没事监护畜生?” 郑井纠正道:“你作为畜生的主人,你需要去一趟,当堂与那些乞丐交涉一下,看看是否可以达成堂外和解,当然了,最好的结果就是堂外和解,这样避免浪费人力物力嘛。” 妈蛋的,你们为了一条狗来找我,这还不算浪费人力物力? 唐小豪强忍着不快:“大哥,我特别疑惑,现在动物界的事情缉捕衙门也管?” 郑井严肃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唐小豪立即道:“你大概对这句话有点误解,我给你解释一下,这句话里的王臣两个字指的是人,而不是畜生。” 郑井双眼瞪圆:“小豪,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都是臣民,那么臣民都养畜生,你看,你养猫,我养鸡……” 唐小豪打断道:“鸡不是畜生,是家禽。” 郑井皱眉:“唐公子,你这就是强词夺理了,家禽属于畜生的一类,就好比你是渣男,但渣男也属于男人中的一类。人是臣民,臣民养畜生,那么畜生是不是也属于皇上的,既然属于皇上的,是不是也归律法管?律法是不是也得做到公平公正公开?” 你的意思是,天子犯法与畜生同罪是吧?你敢说出来吗? 唐小豪已经彻底无语了,因为从认识郑井那天开始,他就没有在言语上战胜过这个畜生。 wap. /130/130111/30709546.html 第三十三章:诡案 唐小豪只得对郑井说:“郑快捕,你也看到了,我爹不让我出门,也不让别人进府,只能杵在门前交流。要不,你回去给缉捕衙门的吏司大人说一声,让他下缉捕文书得了。” 郑井寻思了一会儿:“要不,我给唐将军说一声?” 说罢,郑井就准备拜托门口的铁甲卫帮自己通报。 唐小豪却是伸手拦住郑井:“等会儿,不是还有一件事与我有直接关联的事儿吗?” 郑井这才想起来:“昨晚神都城发生了连环凶案,两死两伤。” 唐小豪疑惑:“有我有什么关系?” 郑井解释道:“死伤的是一家做烧饼买卖的,一家四口,死的是爷爷和父亲,娘俩虽然受伤,但都活过来了。” 唐小豪皱眉:“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郑井不紧不慢道:“巡逻的神都军先行赶到,然后再通知的我们。” 唐小豪有些无奈:“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主要说一下为什么和我有关联?总不至于说人是我杀的吧?” 郑井点头道:“没错,活下来的娘俩都指认你是凶手。” 唐小豪愣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周围的那些铁甲卫也都看向唐小豪,不过没有人惊讶,因为如果是有人报官说唐小豪耍流氓他们信,但要说杀人,他们死也不会相信。 唐小豪定了定神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井道:“那家卖烧饼的在南市,大概是子时三刻,家里突然间闯进一个人,那人二话不说,操起旁边的木棍就打死了两个男人,然后追杀那娘俩,娘俩在屋内的呼救声被邻居听到,邻居便过来帮忙,凶手便立即逃走了。” 子正时候?唐小豪清楚记得,小铃铛接近子时离开的唐府,案发的时候自己正在东市民居内监视小铃铛和虹姐,可是,他如果说出来了,小铃铛不会承认,即便是承认,小铃铛又如何解释自己深夜离开?如果她供出虹姐和后背的计划,那就得掉脑袋。 那可是我拜过堂的老公,啊呸,老婆! 唐小豪又问:“你继续说。” 郑井继续道:“南市的呼喊声引起了巡逻的神都军的注意,神都军立即赶到,稍作查看后,认为这事应该归我们管,便让百姓到缉捕衙门报官,神都军暂时帮我们守着现场,等我们到了,神都军也就撤了。” 唐小豪问:“现场是你亲自勘查的?” 郑井点头:“对,昨晚恰好是我轮值,我带着三个人亲自勘查的现场,两死两伤,幸存的娘俩一口咬定人就是你杀的。” 唐小豪立即问:“凭什么?那娘俩认识我?” 郑井道:“唐公子,你认为神都城还有人不认识你吗?别说神都城了,神都城外十里八乡的都知道你。” 完犊子蛋,这怎么解释得清?如果自己一口咬定昨晚在唐府没离开,可十二坊那边的豹娘、龟奴、寄春娘还有含霜四个人又见过我。即便看到我的时候,差不多是丑时了,可案发时候,没有人替自己作证。 按照郑井所说,案发是大概接近子时三刻,然后唐小豪从东市的民居开始跟踪虹姐,一路跟踪到大概南市的十二坊时,大概是丑正。 也就是说,就算豹娘这些人可以当证人,但也只能证明他在丑时之后出现在十二坊,反而是增加是唐小豪的嫌疑。 郑井此时又道:“那娘俩虽然没有将你的样貌描述清楚,但是,说清楚了你的穿着打扮。” 唐小豪立即想到了红牌十二坊昨晚办的那个制服之夜,其中有个压轴节目就是渣男制服,那里的姑娘几乎人手一件自己的衣服,换句话说,如果有人要假扮成自己,并非是一件难事。 可是,现在把这件事说出来合适吗?最奇怪的是,郑井这模样也不像是来带自己回去的,反而是那群乞丐状告糖豆的事情比较重要,这什么意思? 唐小豪干脆问:“那你是要把我带回去问话吗?” 郑井一脸严肃的摇头:“为什么要带你回去问话?谁都知道你是个外强中干的怂蛋,虽然平日内看起来嚣张跋扈,但也仅仅只是呈口舌之快,言语调戏一下平民百姓,别说杀人了,真有人和你动手,你得直接跪下哭着求饶。” 听完郑井的话,旁边的那些铁甲卫都忍不住想笑。 唐小豪也面露极其难看的微笑,虽然他知道郑井仅仅只是实事求是,因为那就是神都百姓对自己的看法,也是自己苦心打造出来的形象,不过,这畜生就不能用词的时候谨慎那么一点点吗? 只不过,昨晚的事太过于蹊跷了。 就在此时,郑井忽然看到了什么,和门口那些铁甲卫一起单膝跪地。 唐小豪意识到唐琛来了,转身看着唐琛道:“爹。” 唐琛面无表情走到郑井跟前,问:“你是缉捕衙门的人吧?” 郑井立即道:“回将军,小人是缉捕衙门的快捕郑井。” 唐琛又问:“你有何事?” 郑井这人一向是公事公办,也不讲什么情面的,也不懂得委婉,于是将两件事都告诉给了唐琛。 偏院内的小铃铛见唐小豪迟迟没回来,也觉得奇怪,便走出偏院来到前院,随后便看到了大门口的众人,但她不敢上前,只是站在那等着。 唐琛听完郑井的讲述后,看了一眼唐小豪,寻思片刻道:“小豪,你就带着你那只肥猫去一趟缉捕衙门,把事情处理好了,顺便给吏司大人说清楚,你这几天一直没有离开过唐府,家里所有人都可以为你作证。” 唐小豪知道父亲肯定会让自己去的,但并不是为了糖豆的事情,而是为了凶杀案。唐小豪这种身份,加上又要贵为驸马,现在出了这种事,绝对不能以唐琛官位和手中的权力施压,那样的话,只会适得其反,万一事情闹大,传到皇上耳朵里,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为了彰显所谓的公平公正公开,唐琛不会陪同唐小豪前往,也没有派铁甲卫去,只是让家仆唐墩同行。 唐小豪、唐墩和郑井三人离开,不明所以的小铃铛也不敢问,而唐琛只是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看她后便去了前堂。 满腹疑惑的小铃铛却是突然间心生不安。 —— 待唐小豪来到位于北市附近的缉捕衙门后,刚抱着糖豆步入正堂,跪在堂下的那群乞丐就齐刷刷扭头看着他,且满眼怒火,其中那个八岁左右的男孩儿还抱着那条小狗,看样子眼睛都哭肿了。 稳坐堂上的吏司大人马镯故作姿态,抓起惊堂木一拍:“堂下所站何人?” 唐小豪也不是第一次站在缉捕衙门的大堂之上了,对吏司马镯自然也是再熟悉不过。前不久唐望舒大婚的时候,马镯还跑家里来送礼拍马屁,那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唐小豪成为驸马的时候,自己定要奉上大礼之类的。 可这是在大堂之上,唐小豪也只能照规矩来,不过他决定整一下这个马镯,直接就跪了下去:“小民唐小豪。” 马镯见唐小豪跪了下去,直接就懵了,唐小豪可是唐琛的儿子,也是即将成为驸马的人,怎么能跪他?于是,马镯立即对唐小豪旁边的郑井使眼色,示意他赶紧把唐小豪搀扶起来,因为他不能说什么,那些乞丐都看着呢。 唐小豪见马镯满脸慌乱,故意道:“大人,我一没官位,二没功名,三没头衔,所跪的也是大人头上明镜高悬那块牌匾,那块牌匾代表的是大昌律法,小民跪律法,并非跪大人。” 唐小豪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在场人都能听出来。 马镯闻言,立即冷静下来,知道唐小豪也是给足了自己面子,便问:“你可知叫你来是为何事?” 唐小豪道:“小民已经从郑快捕那里得知了,小民来呢就是希望和这几位达成和解。”说罢,唐小豪笑眯眯的看着那几个乞丐,“请问,几位是想要赔偿呢?还是希望我家糖豆负责?” 说着,唐小豪抓住糖豆后颈直接提了起来。 原本糖豆还一脸懵圈,但在看到那只小狗的时候,眼睛瞪圆了,又努力扭头去看唐小豪,那意思是: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打官司吧!? 为首的老乞丐道:“不仅要负责,还要赔偿。” 唐小豪急于先解决这件事,于是道:“要不这样,那条小狗以及它后代,我接回唐府,再给你们一笔钱,怎么样?” 唐小豪刚说完,还未等那几个乞丐说什么,马镯立即拍板:“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决定愉快个蛋啊!你至少也得等人家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不用偏袒得如此明显吧?唐小豪瞪着堂上所坐的马镯。 马镯会意,立即看向那几个乞丐:“你们觉得呢?” 为首的老乞丐叩谢:“谢谢大人为草民伸冤,大人英明。” 啊?这就英明了?你们是来讹钱的吧!?唐小豪看着那个八岁的孩子抱着小狗走了过来,直接将那条纯种的田园犬塞给唐小豪,并叮嘱道:“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疼它一条狗,要宠它,不能骗它,答应它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对它讲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它,骂它,要相信它。别人欺负它,你要第一时间站出来帮它,你要陪它开心,它不开心,你要哄它开心,永远觉得它是最漂亮的,做梦也要梦到它,在你心里只有它,明白了吗?” 唐小豪目瞪狗呆看着眼前的孩子,他完全没想到一个八岁的孩子口齿如此伶俐,但是,这些话不应该对糖豆说吗!?关我屁事? 唐小豪将糖豆扔到那条小狗跟前,重复了一遍男孩儿所说的话。 小狗满脸幸福的依偎着一脸懵圈的糖豆,那场景让在场人纷纷泪目。 就在唐小豪将钱递过去的时候,那孩子低声说了句:“是吴堂主让我来找你的。” 啊?唐小豪愣住,但立即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没错,这群人果然是丐帮的,而且还是结拜大哥吴天禄派来的,只不过,你们非得用这种方式吗? 那孩子又将装着狗猫崽子的竹篮子递给唐小豪:“能让他们全家团聚,公子果然是善人。” 我这个善人回家之后就得把这只死猫给骟了! 众乞丐叩谢离开后,马镯立即奔下来,作势就要跪唐小豪,被唐小豪一把扶住。 马镯低声下气道:“唐公子,我也是不得已,还请公子赎罪。” 唐小豪面无表情道:“公堂之上一切按规矩来,你什么也没做错,这猫狗伦理案算是审明白了,现在说说昨晚的凶杀案吧。” 唐小豪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琢磨怎么和那几个乞丐见面,吴天禄派他们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马镯让郑井在外面等着,自己领着唐小豪去了停尸房。 缉捕衙门的停尸房与神都军衙门的几乎一样,只不过其中用来停放尸体的更多,足足有二十四个,如今只有两个坑中用药水浸泡着尸体,这也从侧面说明,神都在近一段时间内没有出现一桩死过人的案子。 进屋之前,马镯从门口的药桶中拿了一块药巾让唐小豪遮住口鼻,因为停尸房内那股气味实在难闻,常人若是在里面深吸一口气就得立即晕死。 两人来到沉尸坑前,马镯指着那两具尸体道:“唐公子,这就是昨晚死的那两个人,我之所以认定不是你所为,原因就在尸体的伤痕上。” 唐小豪蹲下来仔细看着,发现两具尸体各只有一处伤痕,准确来说是淤青,都在心脏部位,也就是说,这两人是被人一拳打中心脏暴毙而亡。 马镯当然以为唐小豪不懂,便解释道:“从伤痕来看,这两人是被孔武有力之人一拳命中心脏而死,这个凶手绝非是一般人,唐公子不会武功,也没有天生神力,自然不是你做的。” 唐小豪却是故意问:“假如我会功夫又天生神力呢?” 马镯笑道:“唐公子说笑了,下官认为此案不是唐公子所为,不仅仅是因为先前所说,还因为活下来的娘俩一口咬定公子是凶手。” 唐小豪故意问:“怎么说?” wap. /130/130111/30771880.html 第三十四章:驻颜症 马镯解释道:“唐公子的大名神都城内的确是无所不知无人不晓,衣着服饰也几乎不变,而且容貌俊美,可奇怪就奇怪在这,昨晚案发的时候,他们所住的屋内没有灯火,不要说人的样貌,就连穿着都很难看清楚,她们为何会认定就是公子您呢?这未免太蹊跷了。” 这马屁精还算有点脑子。唐小豪点头道:“那就是说和我没关系了?” 马镯笑道:“当然,与公子绝对没有任何关系,是有人故意栽赃公子。” 唐小豪故意打哈欠:“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 马镯道:“下官恭送。” 两人走出停尸房后,唐小豪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那对母子你准备怎么处理?” 马镯道:“正在牢中审问,我估计已经招了吧?” 唐小豪见马镯如此自信,便明白肯定是对那母子用刑了,有些于心不忍,便道:“带我去看看。” 马镯立即道:“公子,大牢这种地方满是肮脏罪恶,您还是不要去了。” 唐小豪对唐墩说:“你带着糖豆全家在这里等着,我去大牢看看,马大人,带路吧。” 马镯带着唐小豪离开后,唐墩看着依旧一脸懵圈的糖豆:“你的猫生已经彻底结束了,以后就改过自新,做个负责任的奶爸。” 那只小狗呜咽了一声,用狗头蹭着糖豆的猫头,生无可恋的糖豆流下两行热泪。 老天爷是公平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渣男,自然也不会放过渣猫。 —— 马镯领着唐小豪来到大牢,直接来到刑房门口,刚到门口,就听到屋内女人的低声哀嚎,还有孩子的哭声。 唐小豪心里很难受,都不忍进去了,他从小到大就看不到这些,更不要说此事与自己还有关联。 刑房内的刑吏走出来道:“大人,这娘俩已经招了。” 马镯面露得意:“说什么了?” 刑吏道:“那女的说,昨晚那凶手杀死了家中男人后,又将她和孩子打伤,并威胁她们报官诬陷唐公子,如不照做,便会折返回去杀了他们,两人害怕,只得诬陷唐公子是杀人凶手,而且,他们还说,凶手身上很香。” 很香?唐小豪一愣,立即想到了红牌十二坊姑娘们所用的“探春堂三号”香水。 马镯沉思片刻问:“凶手逃去哪儿?他们看到了吗?” 刑吏回:“凶手越墙逃离,虽然不知道具体逃亡何处,可那女的说,逃离的方向灯火通明,属下因为推测应该是红牌十二坊。” 马镯微微点头:“香味?红牌十二坊?可是那凶手是男人呀。” 刑吏立即道:“大人,以前也出现过女扮男装的案子,而且江湖上有些人,甚至可以改变自己的嗓音。” 唐小豪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件事太奇怪了,难道凶手是虹姐?不,绝对不会,虹姐的目的是让小铃铛借自己接近宝梦公主,肯定不会在大婚之前故意栽赃自己,而且还是用如此拙劣的手法。 最重要的是,自己原本的打算就是希望故意做一点什么事,引缉捕衙门去查红牌十二坊,如今那凶手的所作所为和自己计划的一样。 当然,唯一的区别在于,唐小豪不会伤及他人性命。 马镯当即回到正堂,叫来了总捕头,让他领着大队人马赶往红牌十二坊,先封锁周围街口,然后先去查公文证照。 唐小豪知道不宜久留,便告辞转身离开缉捕衙门,但心里倒也有些佩服这个马镯。虽说是个马屁精,但毕竟还是有脑子的,在知道案子有蹊跷的同时,立即严查,抓住线索后也不急于动手。因为只是推测凶手去的是红牌十二坊的方向,无法保证就是来自于那里或者藏身于十二坊。 因此,他没有大张旗鼓派人封锁十二坊,而是周围的街口,避免打草惊蛇,然后再派人去查公文证照。 大昌皇朝的律法规定,这类场所必须要经过朝廷相关衙门的许可,不要说青楼女子需要拿到相关公文才能接客,就算是卖酒,乃至于渴水之类的饮料都需要有证照。 可是,办理那些公文证照手续繁琐,而且还要按月审核,十二坊那么多姑娘,总不能每个月都排队去办理吧?所以,十二坊的老板私下给相关衙门都使银钱打点,避免麻烦。 也是因为如此,马镯很清楚,只要去查肯定会查出问题。只要有问题,那么就好办了,直接查封。当然,马镯此举也有私心,那就是多少可以讹点银钱。 天底下有钱的人想要的是权力和名誉,而手握权力的人自然想要的就是钱。要不,为何那些教书先生们,始终在孜孜不倦的教育着孩子们,要好好读书,好好读书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来可以做官。 —— 唐小豪和唐墩带着猫狗离开缉捕衙门后,唐小豪并未急着回去,而是吩咐唐墩道:“你先回去,我自个儿逛一圈。” 唐墩立即道:“少爷,您即将大婚了,可不能再出点什么事。” 唐小豪不耐烦道:“就是因为我要大婚了,所以,就想独自享受下仅存的自由时光,安安静静的回忆下以前当渣男时的点点滴滴,因为那些日子即将一去不复返,空留恨,伤别离。” 唐墩无奈,只得带着猫狗先离开,糖豆趴在唐墩的肩头眼含热泪看着唐小豪,唐小豪尚可以享受最后那点时光,而它已经被深埋进了婚姻的坟墓之中。 渣猫,出来浪,迟早会让人家怀上的,自作孽不可活。唐小豪抽出手绢朝着糖豆挥舞着,糖豆泪奔。 唐墩带着猫狗走远,唐小豪刚一转身,就看到靠在路边墙下而坐的那个乞丐男孩儿。 乞丐男孩儿拿着一只烧鸡正在啃着,同时看着唐小豪。 唐小豪上前道:“小屁孩,你家大人呢?” 乞丐男孩儿放下烧鸡:“我不是什么小屁孩,实际上我比你大,我是丐帮天英堂副堂主司徒长安,我只不过得了驻颜症。” 驻颜症?唐小豪以前听自己一位老师说过,说得了这种病的人,身体长到一段时间就会停止发育,但智力却会持续发展,样貌看起来就像是个孩子。 唐小豪自然不会相信,于是问:“那你今年多大?” 司徒长安用稚嫩的声音回道:“我今年28了。” 唐小豪点头:“28岁了?行,那我考考你,一百二十八乘以三百六十二等于多少?” 司徒长安面无表情看着唐小豪。 “回答呀,你不是28了吗?”唐小豪瞪着司徒长安,“这么简单的乘法你都算不出来?我才18岁,我都能用你意想不到的速度心算出来!” 司徒长安又啃了一口烧鸡:“那我问你,两百八十八乘以三百六十五等于多少?” 唐小豪不假思索:“八千八百八十八!” 司徒长安道:“放屁,虽然我也没算出来,但也知道你肯定算错了!” 唐小豪道:“我压根儿就没算,这个问题只是在考一个人的反应能力,我虽然算错了,但是我够快,这才是成年人的反应,你就说快不快吧?” 司徒长安拔出一根鸡骨头:“要不是堂主事先吩咐过,我肯定一骨头捅死你。” 唐小豪略微后退:“就冲你这句话,我信你,因为一个八岁孩子说不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话来。” 司徒长安示意唐小豪靠近,然后道:“堂主放心不下你,托人带了信给我,让我照看你,因为据我们收到的消息说,城里还有癸甲。” 唐小豪一惊:“哪儿来的消息?癸甲在哪儿呢?” 司徒长安道:“消息哪儿来的你不用知道,但肯定还有,万一你又遇上你,你现在不会异术力,不会驱动符咒,只能死路一条,因此,我劝你自求多福。” “你说了这么多,我以为你会掏出个法宝给我防身,”唐小豪抬手就要揍司徒长安,“谁知道你劝我自求多福?!妈蛋的,自求多福需要你劝我?我现在就让你明白什么叫自寻死路!” 司徒长安突然掏出个东西对着唐小豪,唐小豪一看见那东西就怂了,直接转怒为喜:“长安哥,有话好好说,不至于把火铳这么危险的东西拿出来吧?” 司徒长安看着手中拿短柄火铳道:“这东西属于火铳的改良版,我们称之为火符枪。” 唐小豪仔细看着那火符枪:“这玩意儿出现在这本书里,是不是有点违背原本的设定?哪怕是你现在说自己是穿越过来了,也算是可以敷衍一下读者吧?” 司徒长安解释道:“这是我们异道新研制出来的武器,原本的作用是打算给那些战斗期间耗尽异术力的人用的,也就是说,这玩意儿没有异术力也可以使用,并且可以轻轻松松的杀死癸甲。” 唐小豪似懂非懂:“好像听懂了,但又好像什么也不明白。” 司徒长安将火符枪的枪把拆卸下来:“这里面装的是符弹,是用星尘制作的,表层刻上了符咒。”随后,司徒长安又指着上面,“这后面有一块石头,这石头叫虵石,可以存储异术力。” 唐小豪这下明白了:“这下明白了,也就是说,用虵石里存储的异术力驱动符弹,杀死癸甲。不过我有个问题,如果虵石里的异术力用完了,或者符弹用光了怎么办?” 司徒长安从旁边的石头后面拿出两个小盒子:“一盒虵石,一盒符弹,都给你准备好了。” “长安哥果然想得周到。”唐小豪刚要伸手去拿,就被司徒长安抓住了手腕,“干嘛?” 司徒长安摊开另外一只手:“火符枪价值一枚赤龙金币,一盒符弹、一盒虵石一共五枚银龙,现场结算,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赊账和道德绑架。” 唐小豪道:“那个……我和你们吴堂主是结拜兄弟,就是喝了血酒发了毒誓那种。” “就算你们一起喝过毒酒也没用,”司徒长安面无表情:“兄弟情义在我这里连九点九的优惠力度都换不到,要不给钱,要不自求多福。再说了,这些都是全手工制作,你光是看这做工就能感受到浓浓工匠精神扑鼻而来!” 扑你妈蛋的,你这不是来救我,是来推销的吧?你们到底是丐帮还是奸商? 唐小豪无奈只得掏钱,司徒长安则是帮他将东西都装在一个大食盒里,方便掩饰。 司徒长安将食盒递给唐小豪的时候,换上了一副虚伪的笑脸:“我建议你办一个会员,毕竟以你这幅德行,以后遇到癸甲的时候还多,只要办了会员,购买或者是维修都可以享受九点九的折扣。” 唐小豪抓着食盒:“松手!” 司徒长安依旧不松手:“如果你不办会员,我建议你办理一年或者三年的延保服务,在延保服务时间段内,如果产品发生任何问题,不用维修,直接换新。” 唐小豪咬牙切齿道:“麻烦你松手好吗?!再不松手,我就拿你来试试这火符枪的威力。” 司徒长安松开手:“我常驻神都城,实际上我还有一个身份,是丐帮驻神都城办事处负责人,你如果下次要找我,在路边随便找一个乞丐,告诉他暗号,他就会领你来见我或者告诉你应该去哪儿找我。” 唐小豪没好气问:“暗号是什么?” 司徒长安道:“暗号就是你先说‘见到你之后我只想成为一种人’,他会反问你‘什么人?’,你回答‘你的人。’” 唐小豪闻言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了:“太麻烦了,不如我直接缩短成我爱你三个字怎么样?” 司徒长安深以为然:“也对,因为不会有人平白无故对要饭的说我爱你。哎呀,反正你记住就是了,我先走了。” 司徒长安走之后,唐小豪也提着食盒往回走,走到街口看到一个几个乞丐坐在那里,于是决定上去试试。 唐小豪迈着潇洒的步子走到那几个乞丐跟前,笑看着他们,那几个乞丐则用面无表情回应他。 唐小豪压低声音问为首的乞丐:“遇到你之后,我只想成为一种人。” 乞丐头儿愣住,不明所以看着其他人,其他人也是一脸茫然, 唐小豪道:“你现在应该问我,什么人?” 乞丐头儿道:“哦,什么人?” 唐小豪立即道:“你的人。” 说完,唐小豪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还冲乞丐头儿眨了下眼睛。 旁边一名乞丐低声道:“大哥,他好像在侮辱你。” “削他!” 那群乞丐跳起来围住唐小豪就是一顿暴打。 片刻后,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唐小豪躺在那,满脸泪痕。 妈蛋的,我好像被耍了? wap. /130/130111/30771881.html 第三十五章:密道地牢 缉捕衙门已经封锁了红牌十二坊周围的街道,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因此引来了不少百姓围观,纷纷猜测是否与昨晚的凶案有关。 唐小豪躲在角落中抖着身上因为被暴打落下的灰尘,顺便观察着是否有机会插空溜进去。虽说他上前,那些巡捕也会放行,但他也不愿意被人看到,因为这件事他想悄然无息的解决,原因无他,就是因为牵扯到小铃铛。 唐小豪就算再怎么自我欺骗,也无法真的去掩盖内心喜欢小铃铛的事实。 思来想去,唐小豪想到了可以进入十二坊的那条密道,而他之所以知道密道,则是含霜告知的。 当然,是真正的含霜,而非如今这个易容成为含霜模样的白如虹。 那时候,唐小豪刚开始混迹十二坊,因为言语不慎,得罪了一个西原的富商。富商并不知道唐小豪的身份,而唐小豪也不愿意节外生枝,所以便想大事化小,走为上策。 谁知道,那西原富商在十二坊内没有找到唐小豪,便带着自己那帮西原武士守住了十二坊进出的那座花桥。 那时候唐小豪与含霜也算熟悉了,含霜也知道唐小豪并不是真正的恶人,对其倾心,所以,便将存在密道的事情告知给唐小豪。虽然密道在又脏又臭的厕所内,但也总比直接落在那富商手里要好。 含霜为何会知道十二坊有密道?这并非偶然,而是因为含霜原本是十二坊前任老板的女儿。 十二坊前任老板因为某次得罪了南荣家的一个家臣,南荣家便找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抄家,家中万贯家财全数充公不说,男丁流放,女子要不贬为奴婢,要不就成了罪女直接送到十二坊这种烟花之地做曳云仙。 要说含霜的父亲实际上也不算什么好人,在修建十二坊的时候就发现了地下存在地道,于是,便将一部分地道改为地牢,专门囚禁从九原各地诱骗来的良家女子。那些女子如果认命,就按照姿色水准分配到各堂,如果不认命,那就直接关到死。 正因为如此,含霜才会得知十二坊地下的秘密。这也是为何她降为罪女来到十二坊后,费尽心机要成为花魁的原因。只要成了花魁,就有可以选择房间的权力,所以,她最终选择了可以通往地牢的房间,寄希望有朝一日攒够银钱从此处离开,远走他乡,隐姓埋名过正常人的日子。 那地牢虽然与地道原为一体,但含霜父亲当年为了囚禁那些可怜女子,便将连接处用砖墙封住,唯独留了另外一个暗门在厕所的位置,就连当初为他设计出入口的工人都被他偷偷派人杀死,为的就是不备之需,谁知道,就算他准备好了所谓的后退,最终还是没有派上任何用处,反而是给了女儿最后的希望。 后来白如虹取代含霜后,虽然在搜索房间内时发现了地牢的入口,却以为那只是一个旧地牢,并不知道密道的存在,更不知道密道与地牢相连,所以,才让廖延奇将那个用癸甲骨灰创造出来的魍魉藏在其中。 唐小豪来到南市一户民居的水井前,趁着其他人不注意,顺着井绳滑了下去,然后从井壁的洞口钻入,随后便来到了地道之中。 早年含霜告诉唐小豪这地道的时候,唐小豪还以为是她爹私下修建的,结果进入地道后,从其中残留的那些痕迹来看,应该是前朝留下来的,毕竟前朝末期几乎都出于兵祸之中,在神都城修建这样的地道潜藏伏兵也不算稀奇。 进入地道后,唐小豪先先找了个地方将藏有火符枪的食盒放好,这才准备继续前进,谁知道刚走几步,就听到地道丁字路口的左侧传来了怪声,那声音就像是某种怪物的嚎叫,听得人毛骨悚然。 那是什么东西在叫?原本要朝着右侧前进的唐小豪驻足停下看向左侧,就在此时,那声音再次传来,这次他听清楚了,的确是什么东西的叫声。 产生好奇心的唐小豪慢慢朝着左侧走去,走了不到十米却被一堵砖墙挡住了去路,而那阵阵怪声就从砖墙对面传来的。 唐小豪伸手摸着那砖墙,发现砖墙上已经布满裂缝,加上地下原本潮气就浓的关系,感觉上已经摇摇欲坠,但是,对面发出怪声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唐小豪刚准备附耳去听,那声音再次传来,就好像对面那东西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唐小豪一样,不仅发出吼叫,还将那砖墙也撞得摇摇晃晃,上方的两块砖头也因此掉落了下来。 被吓到的唐小豪立即收起了好奇心,好新奇不仅会害死猫,也会害死人。于是,转身就朝着十二坊密道出入口的位置跑去。 此时的十二坊内,缉捕衙门的总捕头已经轻而易举查出了问题,发现大部分的姑娘证照已经过期,以此为借口,将十二坊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大堂之内,准备挨个盘问。 不明所以的豹娘急了,围在总捕头的身旁可劲说着好话,不断示意总捕头借一步说话,准备使些银钱将这件事摆平。 总捕头自然也知道这一趟有油水可捞,但是他能捞多少,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需要等马镯来决定,所以,总捕头故作一身正气,装作听不懂豹娘的暗示。 姗姗来迟的马镯步入十二坊的时候,豹娘立即迎了上去:“不知吏司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马镯也不搭理豹娘,只是问总捕头:“人都在这里了?” 总捕头看着大堂内密密麻麻的人道:“姑娘都在这里,客人在偏堂之内,我已经派人在核查他们的身份。” 马镯点头,直接坐下:“先盘问这些姑娘吧。” 马镯此举有两个用意,其一就是找凶手,其二就是借着找凶手的正当理由,来十二坊讹诈一笔钱。 十二坊在上任老板出事后,这里的买卖原本是南荣家的家臣想要接手的,却被南荣曲风制止,因为此处一旦成为南荣家的产业,就等于是告诉皇上在神都城内存在一个南荣家的据点,威胁度也会增加,所以,干脆上奏朝廷先将十二坊列为公产,此处便成为了朝廷所属的烟花之地,这也就是为何那些达官贵人愿意来此地玩乐的原因。 既然是朝廷的官产,大部分盈利所得都要经由户部清算后上交国库。当初经办十二坊前任老板案子的刑部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油水,于是,便安排了自己的人到十二坊来打理,而平日内负责的豹娘就是刑部的人。 只不过,豹娘自然不能公开与缉捕衙门的人接触,缉捕衙门也无法巧立名目,那怎么办?只能让缉捕衙门隔三差五找合适的理由来找茬,借此捞油水。 距离上次来十二坊捞钱已经有三个月了,马镯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昨晚的凶案恰好给了他一个完美的理由,所以,不管那凶手是不是来自十二坊,他都必须将查案的重点放在十二坊。 唐小豪从厕所的密道钻出来后,小心翼翼来到二楼的角落,躲在那里看着下方大堂的众人,听着马镯在那训斥豹娘:“律法里写得清楚明白,这里的姑娘每个月都需要去更换证照,耽误了,重则是要入刑的。” 豹娘闻言,立即低声问:“那轻则会怎样?” 马镯看了豹娘一眼,放低声音:“按人头缴纳保税。” 所谓保税就是为了保证某人不出事不外逃缴纳的银钱,虽然单个人看起来不多,但如果这里的姑娘人人都交一笔保税,那数额就惊人了,这样一来,马镯捞油水的任务也算是完成。 豹娘立即道:“那就按大人所说的办,我这就去准备。” 藏在二楼角落中的唐小豪咋舌:“这些王八蛋敲竹杠的方式还是这么老套。” 随后,唐小豪朝着玉玲珑堂那些姑娘所住的房间走去,他知道,敲竹杠是一方面,马镯肯定还是会查案子的,只要查案,就得挨个盘问,这么多人盘问下来少说也得一个时辰,他可以趁这一个时辰的时间翻查那些花魁的房间,以此来确定谁才是那个虹姐。 昨晚唐小豪看得清清楚楚,虹姐是穿着夜行服戴着面纱的,这种东西她不会藏在别处,必定藏在自己的房间内,只要找到夜行服就可以确定其身份,然后再来一个敲山震虎便可。 唐小豪的目的是为了斩断虹姐控制小铃铛的那条线,可是,就算他头脑灵活,博学多才,却没有经历过真正的凶险,将整件事想的过于简单了。 唐小豪挨个翻查,找的也算是仔细,但也知道,万一有暗格之类他也无法轻易发现,但眼下这是唯一的办法,加上昨夜唯一没挂牌的就是寄春娘,因此,他着重搜查了寄春娘的房间。 虽然昨晚唐小豪试探过寄春娘,判断她并非是虹姐,可始终不放心,只不过他并未在房间内发现夜行服。搜索一圈下来,唐小豪没有任何发现,不过就在此时,他突然间想起一个人,那就是含霜。 为何会想起含霜?原因在于,唐小豪压根儿就没怀疑过含霜,所以先前的搜查他也就直接略过,可是,其他人房间内都没有发现,剩下的只有含霜。 想到这里,唐小豪突然惊了一身冷汗,难不成真的是含霜? 可是,昨晚含霜却是在挂牌接客,不应该呀?唐小豪转念又想到,就算是接客,也可以想办法将客人暂时灌醉或者迷晕,甚至不排除客人也是她的同伙。 唐小豪转身去了含霜的房间,同时在心里对比着含霜和虹姐两人的身材身高,还有那双眼睛。虽然虹姐蒙面,但眼睛却是露在外面的,他越是回忆越觉得虹姐与含霜的眼睛很相似。 可是,唐小豪也没在含霜的房间内发现什么,思索了一会儿后,他想起早年含霜告诉自己房间内还有个地牢的事情,便立即在地面上摸索着,随后便在那块西原地毯下发现了暗门。 唐小豪没有急于打开暗门,而是趴在那里观察,先是看着地毯朝向地板的那一面,发现上面的灰尘不是很厚,暗门上方也没有落太多的灰尘,这就说明地毯最近被频繁掀开过,因为灰尘才会这么少。 唐小豪没有急于下去,而是先离开房间去观察了下大堂。 大堂内,马镯依旧在挨个盘问那些姑娘,含霜则排在最后。唐小豪粗略一算,等盘问完含霜,怎么都得两三刻的时间,应该来得及。 唐小豪回到房间后,打开暗门顺着阶梯缓步下行,刚走两步,就借着上方的光看到了旁边石台上还摆着火石、火把。 唐小豪用火石点燃火把,同时也意识到到,此处有这些东西,说明含霜经常去地牢。虽说当初含霜告诉过唐小豪,她有朝一日攒够钱,就会从这里逃离,可是,她也完全没有必要没事就去地牢,还准备火石、火把这些东西吧? 带着满腹疑惑,唐小豪继续下行,来到地牢内后,便发现了一口箱子,打开箱子就看到了里面的夜行服、面纱、铃铛发簪以及那柄女剑。 证据确凿,毫无疑问含霜就是唐小豪跟踪的虹姐,也就是控制着小铃铛那个人。 唐小豪依旧不明白含霜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他的确知道含霜就是前任十二坊老板的女儿,这是事实,可她什么时候会的武艺? 早年认识含霜的时候,唐小豪知道那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绝对不会武艺。慢慢的,唐小豪回想起来,大概是从一年前开始,含霜的气质就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 可是,人怎么会突然间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难道被癸甲感染了?不,不会的,如果她被癸甲感染,长时间不吸取人的精力,也会变得柔弱,可如果要吸取人的精力,势必会杀人,一旦杀人,肯定会惊动缉捕衙门。 难道是,如今的含霜并不是自己早年认识的含霜,而是另外一个人,只是易容成了含霜的模样? 关于易容术唐小豪也早有耳闻,仅仅只是当做民间传说。 就在此时,那阵阵渗人的嚎叫从地牢尽头传来,唐小豪闻声浑身一颤,下意识举着火把看了过去。 wap. /130/130111/30901868.html 第三十六章:龙豹骑 那声音与之前在地道中听到的一模一样,加上地牢原本与地道就是相通的,所以,唐小豪立即意识到,发出那声音的东西就被关在地牢之中。 到底是什么? 唐小豪定了定神,举着火把缓步向前,向前的同时也留意着左右两侧那些带着地牢房间,生怕从那些地方冒出个什么东西来。 就在唐小豪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发现左侧地牢房间内那两具尸骨,从穿着打扮来看是一男一女。 唐小豪无心去查看尸骨,因为那怪声就是从近在咫尺的尽头地牢房间内传来的。他举着火把小心翼翼靠近牢门,将火把伸向前,照亮地牢之内,随后便看到在对面的那堵砖墙前站着一个背对着自己的人。 那古怪的声音就是从那人嘴里发出的,那人正在用双拳猛砸着那堵已不再坚固的砖墙。与此同时,唐小豪还注意到,那人的穿着打扮和自己一模一样。 “喂?”唐小豪站在那喊了一声,“你是谁呀?你干嘛穿着我的衣服?” 那人闻声一愣,虽然停止了砸墙,却没有停止发出那种骇人的声音,同时还缓缓转过身来。 那人转身的刹那,唐小豪借着火光看清楚那人的模样,特别是他面部龟裂的皮肤,立即意识到这玩意儿和四海客栈内异变的小玄一模一样! 所以,那是癸甲,是那种刀枪不入的特殊癸甲! 此时的唐小豪并不知道这种癸甲的名字叫魍魉,只清楚那东西无法轻易杀死。 那魍魉突然间朝着铁门扑来,直接撞在铁门之上,将铁门砸得哐当作响,吓得唐小豪接连后退,踩到后方的碎石险些摔倒。 那个司徒长安说的是真的,神都城内还有癸甲!唐小豪知道事情不好,转身就跑,爬上去的同时扔掉了火把,关上暗门盖上地毯后,站在那思考着下一步怎么办? 很明显,如今的含霜就是那个虹姐,但绝对不是真正的含霜,这个虹姐还在地牢中豢养了一只特殊癸甲,而且还是指示小铃铛接近自己的那个人。 那么,这些人到底是谁?既然她们接近自己是为了宝梦公主,又为何要豢养一只怪物? 唐小豪清楚,自己是无法处理这件事的,如今在十二坊的缉捕衙门也处理不了,除非找神都军或者铁甲卫,所以,他只能马上赶回去告诉父亲唐琛。 至于小铃铛,唐小豪只能想办法先把她藏起来,然后再想办法送她出城,否则的话,她就死定了! 唐小豪自然无法从正门大摇大摆离开,只能原路返回,谁知道刚跑到厕所跟前,竟然就发现了从里面出来的郑井。 郑井看到唐小豪也很诧异,刚要开口说什么,唐小豪就指着他后方道:“马大人?” 郑井下意识转身,唐小豪抬手就一掌劈在他的后颈处,可是,郑井却没有倒下,反而是摸着后颈看着唐小豪:“你干嘛?” 这都不晕?就在唐小豪准备再次下手的时候,郑井双眼一翻倒了下去。 唐小豪迈过倒地的郑井:“这畜生的反应也太迟钝了。” 唐小豪从厕所的入口钻进去,进入密道后,刚跑到丁字路口,就听到什么东西垮塌的声音。他还在疑惑的时候,猛然间想到那堵墙塌了,就在他准备拔腿就逃的时候,那魍魉直接从正面的黑暗中扑了过来。 唐小豪毕竟也是身负武艺,轻松避开了这一扑,翻滚躲避后玩命的开始跑,他知道就算自己有身手,但不会异术力的前提下,根本杀不死这玩意儿。 奔跑在密道中的唐小豪完全没想到那魍魉的速度快得惊人,顷刻之间就跳到自己跟前挡住了去路,还朝着自己嘶吼着,露出满嘴挂着不知名液体的烂牙。 “牙的颜色不错,”唐小豪边说边往后退,“很配你现在的肤色,可以考虑参加下一届十二坊的花魁选美。” 魍魉再次扑来,唐小豪躺在地上抬起双腿就试图将其踹开,可是,那玩意儿远比他想象中的坚硬多了,双脚踹上去就如同踹在一块石头上,感觉小腿都要断了。 魍魉一个后翻落地,而唐小豪也是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谁知道刚起身,魍魉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两人的面部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过两寸。 魍魉张开嘴,发出低沉的怪声,唐小豪则是吓懵了,就在他准备逃离的时候,魍魉突然间朝着他的面部就咬了下去,唐小豪偏头的瞬间蹲下,然后就朝着魍魉身后冲去,但因为地面太滑,直接摔倒。 魍魉见有机可乘,低头就朝着唐小豪的背部咬去,唐小豪本能的朝着前方用力一爬,结果这一口直接咬在了他的屁屁。 伴随着一声惨叫,吃痛的唐小豪用尽力气举拳砸向那魍魉的脑袋。 大概是因为太痛的关系,那一拳极大,直接将魍魉打到一侧。 唐小豪顾不得屁股有伤,爬起来就朝着前方继续跑,然后就想起了藏在那里的食盒里的火符枪。 自己是逃不掉了,只能赌一把,看看那玩意儿是不是可以杀死这东西。唐小豪跑到食盒跟前,手忙脚乱将火符枪取出来,可就在他转身举枪的时候,那魍魉已经扑到了面前。 “完犊子蛋!”唐小豪喊出声的同时,扣动了火符枪的机关,随后枪口迸发出蓝色的火焰,一颗符弹在虵石内异术力的驱动下破膛而出,直接打在了那魍魉的脸上。 魍魉被击中后,直接后仰倒在了地上。 唐小豪手握火符枪蹲在那,看着远处一动不动的魍魉,但那火符枪的声音太响,加上又是在地道之中,巨响因此来回碰撞回荡险些让他晕过去。 好半天,唐小豪甩了甩脑袋,略微清醒后缓步上前查看,然后便发现那魍魉的半个脑袋都被火符枪轰没了。 妈蛋的,这玩意儿威力这么大?唐小豪咽了口唾沫,而且真的可以杀死癸甲,这下发达了。 为了保险起见,唐小豪朝着那魍魉的胸膛又开了一枪,直接将其胸膛轰出个大洞来,随后才喘着气靠着墙慢慢滑下去:“如果这样你都能活着,那我就认命了。” 唐小豪刚坐到地上就立即弹了起来,痛得他龇牙咧嘴,伸手再一摸,全是血。唐小豪看着满手的血,抬脚又踹了一脚那魍魉,然后便马上将火符枪藏进食盒内离开这鬼地方,因为这么大的动静,他不知道十二坊内的那些人是否能听到。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肯定被感染了,再过几个时辰就会变成怪物。 —— 火符枪产生的声音虽然不至于那么巨大,但身在十二坊内的不少人还是听到了些许的声音,听到的人都不约而同低头看向地面,因为那声音就是来自于地下。 人群中的白如虹脸色微变,她立即意识到应该是出事了,可下一个就轮到她接受盘问了,她如果此时离开,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可如果不离开,万一下面那只魍魉闹出什么事怎么办? 当然,白如虹怎么都想不到,那只魍魉已经被唐小豪的火符枪杀死,她与廖延奇想要制造的癸甲危机也因此解除。 正在喝茶的马镯也看着地面,他敏锐的察觉到不大对劲,立即扭头问那豹娘:“刚才的声响是怎么回事?十二坊还有地下室?” 豹娘立即回道:“没有,怎么会有那种地方。” 马镯的话让站在跟前的白如虹紧张不已,她开始盘算着要不要在接受盘问后想办法逃离,如果不逃离,万一下面的事情被发现,自己的房间又有暗门直通地道,自己怎么可能解释得清楚?但如果自己逃了,不仅无法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更无法实现与廖延奇远走高飞的宿愿。 就在此时,一名巡捕慌忙来报:“大人,小人发现郑快捕晕倒在茅房门口。” 马镯闻言立即起身:“怎么回事?” 那名巡捕摇头:“小人不知,郑快捕还没醒过来。” 马镯眼珠子一转,立即道:“快!全面搜查十二坊!那凶手肯定就藏在其中!” 此时的马镯以为打晕郑井的人就是昨晚行凶之人,否则也无法解释是谁做的,那也是不知内情者此时最合理的怀疑。 白如虹听到凶手二字,更加疑惑了,虽然昨晚距离十二坊不远处发生了凶案,但因为这里的人都身在十二坊,大上午的也没有客人进来,消息自然传不进来,白如虹也就不可能知道具体发生了何事。 换言之,昨晚行凶的人的确不是白如虹,因为她不可能在实施计划之前做出这种自曝行径的愚蠢行为。 白如虹不知道缉捕衙门是否会发现地牢入口,所以,趁着那些巡捕散开的时候,自己也慢慢退回到了人群之中。 就算走,她也必须得想办法通知廖延奇,但是廖延奇身在神都军衙门,她是无法轻易见到的。 怎么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如虹心急如焚,却又想不到任何办法。 —— 十二坊内乱成一团的时候,外围街道的某后巷中,大批铁甲卫藏在其中,列队严阵以待。 藏于后巷内四五十名铁甲卫刚好为一哨,这一哨的铁甲卫所批的铁甲也与普通铁甲卫有所不同,更轻更薄,虽然防护能力有所下降,但行动起来会更为迅速。 这些轻甲铁甲卫的左右手腕上都装有机关袖箭,佩刀也不是跨在腰间,而是背负于身后,除了头盔和胸甲上的金色龙头标志之外,这些轻甲还多了一件东西,那就是带有豹头的铁面。 这批轻甲兵卒就是唐琛为了应对各种应急突发情况而训练的龙豹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正是因为唐琛饲养的那些当做宠物的豹子。 这些龙豹骑除了可做步卒之外,也是骑兵,还可以驱使黑豹作战,总人数不过二百二十五人,也就是一旗。 这一旗的龙豹骑自然是铁甲卫中的精锐,而这些精锐的统领不是别人,正是唐府的管家唐堂。 除了唐琛之外,也只有这群龙豹骑知道唐堂的双重身份,加上他们每次出动都戴着铁面,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无人知晓这些人铁面之下的面容。 此时的唐堂坐在旁边的屋顶上,身旁卧着一只看似在休息,实际上却半眯着眼睛凝视前方的黑豹,唐堂也如那只黑豹一样注视远方,看着十二坊的方向。 突然,十二坊屋顶腾起一支响箭,在响箭破空发出鹰鸣的那一刻,唐堂与黑豹跳下屋顶。待稳稳落地后,唐堂只是做了一个出发的手势,随后那一哨的龙豹骑便立即朝着十二坊急奔而去。 —— 十二坊屋顶阁楼内,刚放出响箭的郑井抬手摸着自己的后颈,自言自语道:“公子下手的位置是对了,就是力道不足。” 唐小豪那一击自然没能打晕郑井,郑井只是顺势装晕,故意放唐小豪离开,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和唐琛预先计划好的。因此,待唐小豪离去许久,那名巡捕发现“晕倒”的郑井后,郑井才醒来,并向马镯谎称是凶手打晕的是自己,坚称凶手武艺高强,绝非一般人。 这番说辞因为符合马镯的推测,所以,他并未怀疑,自然不知道郑井原本就是唐琛安插在缉捕衙门的细作。 马镯于是下令,彻底封锁红牌十二坊,哪怕是将这里都拆了,也要找到那个凶手。 就在缉捕衙门全面搜索十二坊的时候,大批的龙豹骑冲进十二坊内,不仅吓坏了原本在大堂内的那些姑娘,就连缉捕衙门那些巡捕、快捕们都被吓得够呛,谁都知道这支龙豹骑是皇权特许,可以便宜行事。 马镯见龙豹骑赶来,心中暗叫不好,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察觉到这其中另有内情,正在疑惑的时候,唐堂领着那只黑豹缓步走进大堂。 马镯虽然不知道唐堂的真实身份,但知道那肯定是龙豹骑的统领,虽然朝廷没有明确龙豹骑统领的品级,但马镯也不敢在对方面前摆架子,而是上前恭敬道:“将军。” 唐堂也抱拳还礼:“马大人。” 马镯又问:“将军,不知铁甲卫龙豹骑为何会来十二坊?是出什么事了吗?” 唐堂只是简单回答:“机密。请大人将缉捕衙门的人撤出十二坊,封锁外围,里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马镯见唐堂这么说,知道除了服从之外,别无他法,只得下令所有人撤离。 就在此时,一名巡捕站在楼上喊道:“大人,在一间房内发现了密道。” 马镯惊诧,随后看向唐堂的时候,发现唐堂根本没有抬头看向楼上,反而是注视着眼前那群十二坊的姑娘们,因为他知道要找的人就在其中。 马镯立即问:“那是谁的房间?” 那巡捕回答:“门上花牌所写的是含霜。” 巡捕说话的同时,含霜已经破窗而逃,就在其余人大惊的时候,唐琛身旁的那只黑豹已经追了出去。 “一队人去追,剩下的人,随我去密道!”唐琛说完,轻松跃上二楼,那些龙豹骑也分为两队人马,一队开始追击逃离的含霜,剩下的一队则随唐琛上楼。 wap. /130/130111/3090186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