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尘心》


 楔子

每个人都有秘密，你的，是什么呢？

    世间是一场大型考试，准备考试的时间，是每世的轮回。

    你所碰到的，是意外？是巧合？是故意为之？抑或是天命如此？

    没有答案。

    那么，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你有认真活过吗？你是什么款式的学生呢？

    用说的不准，我们，直接来考试吧。

 第一章 星辰陨落

    瑞天饭店外的十字路口上，一辆红色保时捷正在停红绿灯。

    红灯的秒数显示为九十。

    「秀秀，今天会不会太晚？你先生……」宋星辰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牵着陈秀秀的手轻轻揉捏。

    「哎，别担心，小阳他啊，才不会管我呢。」陈秀秀打了一个呵欠。「他就是个没担当的男人，赚钱不够花、那里又不行，软的跟蚯蚓一样。」

    「呵呵。」宋星辰轻笑了两声。

    秀秀是在变相说我很厉害吗？不过我本来就很厉害这点倒是无庸置疑。

    宋星辰，东联医院妇產科住院医师。三十四岁，身材高大，浑身散发男性特有的费洛蒙，尤其是那双电翻天的桃花眼，在求偶类的情事方面，简直是所向无敌，从未听闻有落败纪录。

    「别管他了，我们下礼拜约同一个时间？」陈秀秀用甜腻的声音询问。

    「等等，我看看下礼拜的行程。」宋星辰抽回右手，掏出手机。

    「什么行程？难道你还有别的女人？」陈秀秀不满的噘嘴。

    「我是医师啊，别闹。」宋星辰的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厌烦。

    「哼，谁知道呢，你这桃花人。」陈秀秀转头看向窗外。

    「好了，别生气。」宋星辰收起手机，拉回陈秀秀的手亲了几口，安抚道：「下礼拜真的不行，病人太多了，下下礼拜好吗？」

    「唔……」陈秀秀的嘴角悄悄翘起。「好吧。」

    三、二、一，go！

    九十秒的谈话时间，两人都经歷了情绪上的起承转合，至少对陈秀秀来说是如此。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因为在宋星辰踩下油门的瞬间，他们被一辆卡车从右方撞上。

    一切陷入寂静，他甚至连陈秀秀的尖叫声都没听到。

 第二章 星辰障碍

    「宋医师、宋医师，你还好吗？」护士摇摇宋星辰的手臂，而他受惊似的挥开，将双手藏进被子里，整个人都在轻微的发抖。

    今天是五月二十六日，离宋星辰出车祸那天，刚好一个月又一天；离他清醒那天，刚好两个礼拜又一天；离他开始胡言乱语那天，刚好一个礼拜又一天。

    「星辰，我是王翰，看着我、看着我！」王翰把宋星辰的脸扳过来与他对视。「到底怎么了？」

    王翰，宋星辰的好哥儿们，两人从高中开始就一路同班，再也没分开过，甚至当了医师，也在同一家医院服务，连科别都相同。

    他本来申请到国外进修两个月，没想到人才刚到国外，就听到宋星辰出车祸的消息，又立刻赶回来，不过因为新冠肺炎疫情的关係，他总共被隔离了一个月，直到今天才见到宋星辰。

    「王翰？」宋星辰睁大他凹陷的、佈满血丝的双眼，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一把拽住王翰的衣领，将嘴凑到他耳边，用气声问道：「他们是谁？」

    「嗯？」王翰被迫弯腰，衬衫口袋里的原子笔顺势掉出，他皱着眉头收回原子笔，斜眼扫视病房，这里除了他俩和江护士外，没有别人。「你指的是江护士吗？」

    「不、不，是他们。」宋星辰空出一隻手，先指着病床左方，然后以一个圆弧画向右方。

    「……」王翰轻扯下宋星辰揪着他衣领的手，看着江护士，江护士同样也在看着他。

    一小时后，精神科主治医师陈徽离开宋星辰的病房。

    「精神分裂症？」宋星辰重复一次王翰跟他说的话。

    「嗯。」王翰在病房里来回踱步，刚才徽哥把他拉到病房外，很明确的说道：「阿翰，应该是车祸后遗症，你是星辰最好的朋友，和他谈一谈，陪他度过这段时光，不用担心，等他情绪平復之后，这个症状会慢慢减轻的。」

    徽哥说的没错，星辰刚经歷重大车祸，他虽侥倖活下，只有点脑震盪和全身多处骨折，但车里的女伴却是当场身亡，他受到的打击肯定很大，出点问题也合情合理。

    「王医师，需要我先离开吗？」江护士小声问。

    「好，我先跟他谈谈。」王翰点头，江护士转身离开病房。

    「星辰，这可能是车祸创伤症候群导致的。」王翰走到病床边坐下。「别担心，只是临时的。」

    「但、但在这里的人不是只有秀秀啊？」宋星辰盯着前方呢喃道。

    「秀秀？是那天坐在你车里的女伴吗？」王翰握着宋星辰发抖的手，他的手心一片冰凉，上面全是汗水。

    「是，但她右半边的脸插满了玻璃，身体也像破掉的娃娃。」宋星辰的声音又渐渐颤抖起来。「其他人看起来也不太妙，而且他们好像想和我说话。」

    「别怕，我在这儿，她想说什么你就听她说。」王翰说道。

    「……好，但你能抱着我吗？我害怕。」宋星辰看着王翰，浑身抖个不停，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好。」王翰当及应下，一转身，就将比自己还高大的宋星辰搂在怀里。「别怕，听她说。」

    ∞「那个，星辰你别害怕啊，我要走过来了喔。」陈秀秀试探的往前走了一步。

    「好。」宋星辰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死死抓住王翰环在他腰上的手臂。

    「嘿，轻点。」王翰吃痛，叫了一声。

 第三章 暗夜星辰

    ∞「星辰，我跟你介绍一下。」陈秀秀像往常一样，幸冲冲的跑过来，本想拉着宋星辰的手，但两秒过后便放弃这个想法，因为宋星辰狠狠一缩，发出类似哽咽般的惊叫。「啊，抱歉，生前的习惯改不过来，我现在很可怕吧？别担心，我不会碰你的。」

    宋星辰喘了几口气后，勉强问出了一句：「你想说什么？」

    ∞「那个，就是我死了之后，本来是跟着我的身体一起到医院，但在火化后，却一直到不了阴间，正觉得奇怪，结果他们就过来找我了。」陈秀秀指着身后的人说道：「他们说，他们都是被同一个兇手杀害的，只要找不到那个兇手，并让他绳之以法，那他们就没办法离开这里去转世投胎。」

    「但这、这跟你有什么……应该是说，跟我们有什么关係？」宋星辰被陈秀秀的话吸引，整个人的颤抖度大幅下降。

    ∞「啊，我忘记说了。」陈秀秀搔搔头（玻璃碎片在她的头上胡乱动着，看起来好痛又怵目惊心）说道：「他们说，我也是被同一个人杀死的。」

    「你是说撞我们那辆车的主人？」宋星辰疑惑的问。「但他也死了啊？」

    ∞「不，死了的那位在这里。」陈秀秀招招手，一位有点秃头的中年男士就走到宋星辰面前，他露出靦腆的笑容，看起来本没什么问题，但只要稍微低头，宋星辰就能看见脑浆自他头壳里不断流出，像好多年前麦当劳还在卖的草莓奶昔，再加上一点番茄酱。

    ∞「宋医师，您好。」秃头男很有礼貌的对宋星辰点点头，说道：「我被他打死后就一直待在车上，见他开着我的车往瑞天饭店那条路走，在十字路口旁停了好一会儿，等你们的车一出现，就直接撞上去。」

    宋星辰看看他，又看看秀秀，脑筋里直打转，他实在想不出有得罪什么人，难道是以前甩掉的那些女人找人来报仇吗？

    想破头也想不出答案，宋星辰索性先问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你有看到他的长相吗？」

    ∞「没有，因为他带着黑色头套。」秃头男抱歉的说道。

    ∞「星辰，我跟你说，最奇怪的就是这里了。」陈秀秀接着秃头男的话说道：「我问过他们所有人，没有人看过这个杀人犯。」

    「真的假的？」宋星辰惊讶的看着他们问：「那你们怎么知道是同一个？」

    ∞「因为他的杀意。」一位穿着裙子的小女孩走到前面。「每次他杀人，我们都可以感觉到，然后我们会一起找到被害人，希望有解脱的一天，天可怜见，我们终于遇到了你。」小女孩看了看宋星辰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主动开口说道：「我年纪很大了，只是身体还维持在这副模样，顺带一提，我是被先姦后杀的，应该也是他杀的第一个人。」

    「呃……抱歉，让您不愉快了。」称呼一位模样大约只有十岁的小女孩为「您」实在是异常奇怪，但宋星辰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没事，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想早点解脱。」小女孩摆摆手说道：「你是医师，应该比我们都聪明，有没有什么想法？」

    「呃……我……，先给我点时间想想好吗？」宋星辰眉头轻蹙。

    ∞「噢，当然、当然。」小女孩歉然说道：「抱歉在你养伤时打扰你，不过我们只能将希望寄託在你身上了。」

    「好，我尽量。」宋星辰吸了一大口气，然后有点尷尬的问道：「那个，你们一定要待在这边吗？就、就是……呃……」

    ∞「我们也可以隐身，要是这样会让你比较舒服的话。」小女孩说道：「不过，我们现在好像是拉在同一条线上，的确走不开。」

    「隐身还是在这里，那没啥用啊。」宋星辰垂脸心想。

    ∞「是没什么用。」小女孩回答。

    「嗯？您听的到我的想法？」宋星辰惊讶的抬头。

    ∞「是，毕竟我们是亡灵了，这点神通还是有的。」小女孩理所当然的说道：「所以，你如果有怀疑的人，就用想的跟我们对话就好，免得被听到。」

    「噢，我都没有想到这一层。」宋星辰恍然大悟的想道：「您的意思是，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我认识的？」

    ∞「有这个可能，不过也不一定。」小女孩皱眉说道：「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我想，既然老天让你看见了我们，想必有哪里是破解我们现况的关键。」小女孩看着宋星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说道：「宋医师，就拜託你了。」

    「我一定尽我所能。」宋星辰挺直身躯。

    「什么尽你所能？」王翰好奇的问。

    「哇！」宋星辰被吓的大叫一声，他压根忘记身后还坐着抱着他的王翰，真亏他能一路憋到现在才开口。

    「干嘛？」王翰也被宋星辰吓了一跳。「他们怎么了？」

    「没、没什么。」宋星辰拍拍胸口，缓了好几口气。

    察觉到宋星辰肌肉的放松，王翰知道宋星辰应该已经度过一关。

    「那你现在可以独处了吗？还是我需要找江护士进来陪你？」王翰看看手錶，他也该去上班了（他刚到医院就收到妇產科主治医师的留言，要他先代宋星辰的班）。

    「不用找她了，我自己可以。」宋星辰拍拍王翰的手，算是谢谢他。「你快去忙吧。」

    「那我先去上班。」王翰翻下病床，理理衣服。「星辰，你要记得，现在看到的都是幻象，不要太执着，知道吗？」

    「嗯。」宋星辰看着他，整个人的心都是安的。

    「那我走囉，有什么事立刻打我手机。」王翰打开病房门。

    「好，欸，等等，可以请人帮我拿点食物来吗？」宋星辰揉揉肚子，他现在突然觉得好饿。

    「好。」王翰点点头，一脚踏出门外。

    「等等，也帮我搞部笔电。」宋星辰又补充。

    「你还要工作？」王翰抬起左边眉毛。

    「不、不，就想看个什么影片放松一下。」宋星辰急忙表示。

    「喔，好吧。」王翰怀疑的看了宋星辰一眼，离开病房。

 第四章 星辰乱流

    宋星辰吃着江护士拿来的皮蛋瘦肉粥和珍珠奶茶，看着眼前的亡灵们，情绪已平，手也不会抖了。

    这些事情，要不要跟王翰提呢？因为兇手不可能是他吧？但、但除了他，又有谁知道我会去瑞天饭店呢？这些琐碎的事我只跟王翰讲过，不过他不是申请去国外进修两个月吗？难道他没有去进修，而是搞这些？天……脑袋要炸掉了……要不，我来问问他们吧？

    「那个，你们觉得，我要不要跟王翰，也就是刚刚离开那位，讲我们的事？」考虑不到三秒，宋星辰便性急的举手发问。「多一个人帮忙？」

    ∞眾亡灵相互对看，过了好长一段沉默后，小女孩说道：「我今年要是还活着的话，是三十四岁，而我是在八岁的时候死的，我想你的朋友要是岁数比我小，倒是可以排除嫌疑，但如果一样，或是更大，就要小心，因为我后来听过我的验尸报告，怀疑是年纪不大的孩子所为，但也有可能是发育不良或还未发育的较年长的人。」

    「谁八岁会去杀人啊？」宋星辰刚说完，便想起几个月前，他看过的一则古老新闻。有个不知哪个国家的孩子，杀了他一岁的妹妹，原因是他觉得失去了父母的宠爱，那孩子的年纪，好像就是八岁。「呃……也不排除这个可能。」

    ∞「对吧，」小女孩点点头后问。「所以你朋友几岁？」

    「……三十四，跟我一样。」宋星辰苦着脸说道：「但我跟他一直是同学，应该不可能吧。」

    ∞「从幼稚园开始？」小女孩又问。

    「……从高中开始。」宋星辰战败，他搓了搓聚拢的眉毛，问道：「不然我们先观察一下，若是没问题再请他帮忙？」

    ∞眾亡灵互看后，一至点头。

    「好，就这么决定了。」宋星辰吸光他的珍珠奶茶，边嚼边说道：「那我们现在先来执行下一步。」

    ∞「你想到方法啦？」陈秀秀兴奋的问。

    「还没。」宋星辰摇摇头。「只是想到一个必须先釐清的问题。」

    ∞「什么问题？」陈秀秀好奇的问。

    「必须要知道他的杀机是什么？」宋星辰敲着脑门说道：「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要把每个人遭遇到的经歷，甚或是家庭状况都先列出来，看看有哪里是雷同的，这样也许比较容易找到答案，各位觉得呢？」

    ∞亡灵们发出同意的嗡嗡声。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我们就从最初的人开始，一个一个来好吗？」宋星辰看着小女孩问。

    ∞「好。」小女孩走上前。

 第五章 受害者们

    受害人整理资料（2021年5月26日製）

    一、林淑芬：

    遇害年纪：八岁（现年三十四岁）。

    遇害方式：先姦后杀（勒毙）。

    家境与附註：小康。

    二、杜杰：

    遇害年纪：七岁（现年三十二岁）。

    遇害方式：先姦后杀（勒毙）。

    家境与附註：低收入户。

    三、王愷：

    遇害年纪：十岁（现年三十岁）。

    遇害方式：先姦后杀（勒毙）。

    家境与附註：单亲、较富裕。

    四、陈悠悠：

    遇害年纪：九岁（现年二十八岁）。

    遇害方式：先姦后杀（勒毙）。

    家境与附註：小康。

    五、郑依晴：

    遇害年纪：十八岁（现年三十四岁）。

    遇害方式：溺死在游泳池。

    家境与附註：小康，有自己打工。

    六、朱子谦：

    遇害年纪：三十六岁（现年五十三岁）。

    遇害方式：车祸。

    家境与附註：小康，有一位妻子。

    七、谢钧：

    遇害年纪：八岁（现年二十五岁）。

    遇害方式：先姦后杀（勒毙）。

    家境与附註：小康。

    八、林月莲：

    遇害年纪：五十二（现年六十八岁）。

    遇害方式：被抢劫而割喉致死。

    家境与附註：富裕，珠宝商。

    九、林筱风：

    遇害年纪：十岁（现年二十六岁）。

    遇害方式：先姦后杀（勒毙）。

    家境与附註：贫困。

    十、刘欣：

    遇害年纪：八岁（现年二十三岁）。

    遇害方式：先姦后杀（勒毙）。

    家境与附註：小康。

    十一、高岳：

    遇害年纪：四十七岁（现年六十一岁）。

    遇害方式：爬山被推落山谷。

    家境与附註：富裕，是健身房老闆。

    十二、刘玲玲：

    遇害年纪：十七岁（现年三十一岁）。

    遇害方式：被人约至屋顶谈判，人没见到就被推落。

    家境与附註：小康，算是校花。

    十三、林嘉豪：

    遇害年纪：八岁（现年二十一岁）。

    遇害方式：先姦后杀（勒毙）。

    家境与附註：小康。

    十四、廖燕：

    遇害年纪：二十八岁（现年四十岁）。

    遇害方式：车祸。

    家境与附註：小康。当时是小资女。

    十五、林柯以：

    遇害年纪：三十二岁（现年四十三岁）。

    遇害方式：车祸。

    家境与附註：富裕。黑道，当时正在争地盘。

    十六、王佳非：

    遇害年纪：二十五岁（现年三十五岁）。

    遇害方式：迷姦后杀害，脸上被划了好几刀，一隻眼睛被挖出。

    家境与附註：不缺钱。北夜帮黑道分支青龙的老大的女人，当时有很多人想要她的位置。

    十七、康渭：

    遇害年纪：四十一岁（现年五十岁）。

    遇害方式：车祸。

    家境与附註：富裕。南阳帮老大的打手。

    十八、陈旺：

    遇害年纪：四十八岁（现年五十六岁）。

    遇害方式：在车里被打死。

    家境与附註：中低收入户，开小货车维生，他的车撞死了季尹濯。

    十九、季尹濯：

    遇害年纪：五十二岁（现年六十岁）。

    遇害方式：车祸。

    家境与附註：富裕。西鹰帮帮主的军师。

    ……

    二十九、朱伟雄：

    遇害年纪：五十五岁（现年五十五岁）。

    遇害方式：在车里被打死。

    家境与附註：家境一般。开卡车维生，他的车撞死了陈秀秀、让宋星辰受伤。

    三十、陈秀秀：

    遇害年纪：三十一岁（现年三十一岁）。

    遇害方式：车祸。

    家境与附註：小康。和丈夫萧阳相亲结婚，正在和宋星辰外遇中。

    一位位受害者的资料，平静、压抑的闯进宋星辰的电脑里，这让他有些反胃，尤其时看到目前的最后一笔资料——陈秀秀，这位两个月前还在和他约会的美丽少妇。

    太过真实了，真实到令人无法适应。

    宋星辰晃晃脑袋，甩掉里面杂乱的想法，待整理的差不多后，大致瀏览了资料内容，便召集亡灵们开始分析：「各位，我觉得兇手有两种杀人动机。首先，看他一部分的杀人方式，我估计他有恋童癖，而且不分男女，这应该是为了自己的慾望而杀人，但另一部分，」宋星辰目不转睛的盯着资料，摸着下巴思索道：「另一部分都是比较高级的杀人方式，例如车祸、割喉、溺毙、坠楼、落崖……而且后面几年，几乎都是在杀黑帮杀人，我猜，会不会是有人僱用他？」

    「分析的还挺有道理。」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资料看起来也蛮完整的。」

    「对啊，这样整理，比较容易找到答案，我说各位，」宋星辰转头正想接着讲，却发现刚才讲话的，是一位活人，一位穿着黑衣、戴着黑口罩、黑帽子的男子：「吓，你是谁啊？什么时候进来的？」

 第六章 萧狼

    「你好，我是北夜帮的萧狼。」萧狼指指病房的窗户说道：「我在十秒前从窗户翻进来的。」

    「哇靠！窗户？！这里可是五楼啊！他说的萧狼其实是『疯人』吧！」宋星辰震惊的看着他，吐槽的话在脑中不断轮转，但却一个字都不敢说，身体也如冰冻般凝滞。

    宋星辰知道他是谁。萧狼，北夜帮的神祕人物，据说只要他出手，没有任何事情会失败，算是智库型天才。

    除此之外，也听闻他曾赤手空拳就击败了潜入黑帮的卧底，那位编号ss001的特级警察。据报导所说，ss001受过非常专业的训练，不仅在枪林弹雨中可护人全身而退，也能在满是飢饿野兽的孤岛中独自生存一年且毫发无伤的强者。

    这件事的新闻闹得好大，那位警察被发现的时候，只剩右手肘是完整的，上面用血写了一个大大的「萧」字，其他部分，则像被狼撕咬过般破碎，这又让他多了一个封号，萧狼。

    警方对此气的要命，却又找不到证据证明ss001是萧狼干掉的，而至今为止，除了他的老大外，也没人真正见过萧狼的样貌。宋星辰怎样都想不透萧狼找他到底有什么事？他也想不出到底哪里惹到北夜帮。

    「你看起来很困惑。」萧狼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摘下口罩。

    不得不说，萧狼实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他的五官几乎就像雕像那般完美，尤其是那双又细又长眼睛，在媚惑的包装下似乎蕴含了很多故事，搭上他慵懒的仪态，要说他是位刚出道的忧鬱型韩星也不为过。

    这让宋星辰惊的张大嘴巴，他已经认为自己很帅了，但在萧狼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哇靠！也太帅了吧！

    现在黑道都长这样吗？

    「呃……」宋星辰试图发出一点声音。

    「我正式介绍一下，」萧狼伸出右手，递到宋星辰面前说道：「我是秀秀的丈夫。」

    「啊？秀秀？」宋星辰骇的倒吸一口气，身体像被突发奇想的天神用吸管搅动般剧烈抖动，他结巴道：「可、可是，秀秀说，她说，她丈夫叫、叫小阳，她说他……」讲到这里，宋星辰的声音渐小，眼神飘向陈秀秀，却见她的表情万分精采，嘴巴开的不行。

    「她说什么？」萧狼向前靠近，耳朵凑到宋星辰嘴边，看起来像是只要没听到正确答案，就要把宋星辰痛扁一顿一样。

    「呃……」

    「说实话！」萧狼大喝。

    「是。」宋星辰被萧狼的气势震慑，不经大脑思考的话就出口了。「她说小阳是个没担当的男人，赚钱不够花、那里又不行，软的跟蚯蚓一样。」

    「喔??」萧狼直盯着宋星辰，右边嘴角渐渐往上。

    「对、对不起，不是、我不是要、等等，请不要打我，我还是病人，拜託。」宋星辰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呆，双手护着头，屁股下方紧跟着一片湿润。

    「你怕什么？」萧狼轻声说道：「瞧你，都敢上我老婆了，讲几句话还能让你尿裤子啊？」

    「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羞耻感跟危机感同时窜到宋星辰脑中，现在，他除了不断道歉，也想不出任何方法解决目前的困境。

    「别害怕了。」萧狼拍拍宋星辰泪流满面的右颊。「这一切只能怪你运气不好，没事挑我萧狼的妻子下手。」

    「呜……」宋星辰感觉大限已到，除了哭也说不出任何话，毕竟他理亏在先。

    「很好，那从今天开始，你就得义务保护我了。」萧狼坐下，翘脚。

    「嗯？」宋星辰抬头，沾满脸鼻涕泪水的脸困惑无比。

 第七章 新的资讯

    宋星辰狐疑的望着萧狼，彷彿自己的耳朵暂时失去辨识功能。

    「我说帅哥，你从今天起得保护我。」萧狼戳戳宋星辰的胸口，嫌弃的说道：「然后你能不能去换件衣服和床单？味道越来越浓了。」

    经他这么一讲，宋星辰才意识到自己尿裤子了，他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脚，又看看萧狼。「我、呃、我、呃……」

    「唉，换洗衣服和床单在哪里？」萧狼起身，没等宋星辰回答，就已翻到衣服，他顺手丢给宋星辰。「换上。」

    「喔。」宋星辰脱下睡袍款式的病人服，与此同时，萧狼大手一挥，单手托起宋星辰，刷的一下把床垫抽出，又塞进另一个床垫，再轻轻将他放下。

    这傢伙是臂力狂人吧！我少说也有七十五公斤耶，而且床垫是从哪里弄来的？

    就在宋星辰妄想的时候，萧狼已经处理掉床垫和他换下的病人服，转头见他还没换上衣服，便邪笑着说道：「你不穿衣服，难道是想诱惑我吗？」

    「呃，不是、不是。」宋星辰慌乱的穿起病人服，此时他才发现，原来刚刚是完全裸身在萧狼面前，难怪萧狼方才盯着他的胯部露出阴寒的笑容。

    「言归正传。」萧狼靠着椅背说道：「你现在有什么线索？」

    「什么意思？」宋星辰疑惑的问。

    「你电脑上的资料。」萧狼指着他的电脑说道：「怎么搞到的。」

    「啊！」宋星辰没回答萧狼的问题，表情驀地一片凄苦。

    他抬头看向眾亡灵，他们也全都盯着他看，每个人的表情都各自发展成令他想直接去死的境地。

    糟糕、糟糕，糟糕至极，他完全忘记这桩。

    萧狼仔细的观察他，又看看空无一人的房间，垂下脸，眼中闪过不可思议，但不过片刻即恢復常态。

    看着宋星辰幻化的表情，萧狼等了片刻，才靠在他耳边悄声问道：「难不成，你能看见他们？」

    「嗯？」宋星辰吃惊的转头看着萧狼。「难、难道你也能看见？」

    「真好套话。」萧狼暗笑，摇摇头说道：「不，我什么都看不见。」

    「那，你怎么……？」宋星辰不解的问。

    「靠我的脑子。」萧狼敲敲自己的脑袋，对宋星辰露出邪魅狂狷的笑容。「我实在是聪明至极。」

    「……」宋星辰盯着萧狼俊美的笑靨，找不出任何话能反驳他，话说回来，就算找到，他也打死不敢讲。但事情就是那么突然，有些话总是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你真的是秀秀的丈夫？小阳？……啊，不、不是……」

    「我本名萧阳。」萧狼打断他的结巴，突然拿起手机瞟了一眼，说道：「我得先走了，明天我会再过来，别死了。」萧狼拍拍宋星辰的肩，鬼魅般的离开病房。

    「……」

    在萧狼离开后，宋星辰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始大口喘气，他顺了顺自己的胸口，声音颤抖的说道：「好险，我还以为刚才就是我人生的结束。」

    ∞「还没结束呢！」

    「吓！」

 第八章 同人不同面

    话说宋星辰又被吓得头皮发麻，转头望去，才发现是一位亡灵在说话。

    ∞「你刚才的样子全都被我们看到囉。」穿着类似牛郎的衣服，笑得特别诡异的帅哥揶揄道（他是林柯以，第十五位受害者）。

    宋星辰的脸「蹭」的涨红，这可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的屈辱。

    ∞「不过没关係，只要你赶快帮我们找到兇手，我们就不会跟别人讲。」一位看起来特别清纯的妹妹（她是陈悠悠，第四位受害者）说道：「这样就不丢脸了喔。」

    妹妹，你……你这算是威胁的话吧。

    「我已经在查了啦。」宋星辰扁着嘴回应道：「你们不是也有看到吗？」

    ∞「是有啦。」陈悠悠跳到林柯以背后，探出一颗头，笑嘻嘻的说道：「只是想逗逗你。」

    小妹妹果然不能小覷！

    「对了，秀秀。」宋星辰找寻陈秀秀的身影，发现她坐在离他很近的地上，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秀秀、秀秀，有听到吗？」

    ∞「什、什么？」陈秀秀迷茫的抬头。

    「秀秀，刚刚那位，真的是你先生？」宋星辰问。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陈秀秀呢喃道。

    「什么意思？」宋星辰纳闷的问。

    ∞「他在家里的样子，跟刚才在这里的样子，虽然容貌相同，但气质完全不一样。」陈秀秀睁大眼睛说道：「要不是他刚才说他是我的先生，我根本不会想到他是萧阳。」

    「就你所知，他的工作是什么？」宋星辰好奇的询问。

    ∞「就是一般的公务员。」陈秀秀回答。

    「你们怎么认识的？」宋星辰继续问道。

    ∞「就是很一般的相亲宴。」陈秀秀说道：「公务员的相亲宴。」

    「是他来找你说话的？」宋星辰挑起一边眉毛。

    ∞「对，他说想认识我。」陈秀秀失神的说道：「我看他长得蛮帅，又是职等高的公务员，就答应了。」

    「你们交往多久结婚？」宋星辰再问。

    ∞「大概一年多吧。」陈秀秀看着手说道：「我们两个都觉得可以定下来，就想着结婚好了。」

    「他在家里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宋星辰问。

    ∞「一切都很平凡，甚至有些无趣，不过他是位好丈夫。」陈秀秀陷入回忆。「他虽然不常和我庆祝节庆、也不常送我礼物，但会帮我打扫家里，说我做的菜很好吃，也对我的家人很好。」

    「听起来是位完美的丈夫耶。」宋星辰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会想背着他外遇？」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忘记自己就是那位外遇对象。

    ∞「还不是因为你搭訕我。」陈秀秀抬起头，埋怨的看着宋星辰说道：「我们刚好有点倦怠，他又常常把自己关在书房，没有一点情趣，那时候我为了气他，就跑去酒吧喝酒，然后遇见了你。」

    「啊，喔，是这样啊。」宋星辰有点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真是不好意思。」

    ∞「那之后，就算我常常去酒吧，他也没说什么。」陈秀秀没理会宋星辰，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然后，他开始早出晚归，而且常常出差，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怎么就没想到他其实不是一般人……」

    ∞「他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啊，你还不明白吗？」穿着笔挺西装的季尹濯出声说道：「黑道，最忌讳被别人知道自己的软肋，最好的方法，就是将这个软肋束之高阁，让它看起来与自己毫不相干，这是保护的最高境界。」

    ∞「没错，你看看我，就没有家人。」一身劲装的康渭用粗獷的声音说道：「因为我脑子不好，所以乾脆不谈恋爱，将一生都奉献给老大。」

    ∞「啊！！！！！！！！」陈秀秀嚎叫了一声，哭倒在地，王佳非连忙跑去安慰她。

    ∞「别哭了、别哭了。」王佳非抱着她摇着。

    「嗯？等等，那照这样说的话，」宋星辰睁大眼睛大声的说道：「难不成其实……」

    「难不成什么？」

    「就是，」宋星辰转过头指着电脑，却发现问他话的是王翰，他刚打开门走进来。「就是、呃，这个、这个男主角其实是富家公子，只是为了逃离父母才来到这个便利商店打工。」

    「喔，你在看什么影片？」王翰走过来好奇的问。

    「呃，我看一下……是《为你做自己》。」为了预防这种情况，宋星辰早就先下载了要假装观看影片，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好看吗？」王翰坐到床上。

    「我觉得还不错。」宋星辰的背上佈满汗水，他在王翰坐到床上前的最后一刻才关掉word，实在惊险。

    「那等我之后间下来时也来看看。」王翰往后一倒，突然说道：「嗯？星辰，你的床单怎么换了？」

    「王翰你这小子可真够精！这样也能发现！」宋星辰在心里哀号。

 第九章 机敏的王翰

    「什么床单？」宋星辰假装疑惑，为了仿真，连眉毛都纠结在一起。

    「你的床单跟刚才的好像不太一样。」王翰起身，用手摸着床单。

    「哈哈哈，你是上班太累了吗？」宋星辰假意大笑道：「我一直坐在床上是要怎么换床单？」

    「真的吗？」王翰怀疑的看着他。「你不会是不小心尿床却不敢让我知道吧？」

    「你才会尿床，你全家都会尿床。」宋星辰佯装生气的用右前臂上的石膏打他，心里却是一惊，难道刚才的味道还留着？

    「好、好，你没尿床。」王翰阻止宋星辰乱动后，出其不意地抓着他的衣襟嗅了一口，皱眉道：「你太久没洗澡了。」

    「喂，你干嘛闻啊！」宋星辰气呼呼的瞪着他。「变态！」

    「我是变态？那你这个滥交男是什么？」王翰摇摇头，笑着说道：「我拿东西来帮你擦澡，不然你实在太臭了。」

    「真的假的？」宋星辰连忙拉开衣服嗅着自己。

    「真的！我发誓，你会把女人吓跑的。」王翰严正强调。「所有女人。」

    「那你快点帮帮我啊。」宋星辰焦急的喊：「别让我的臭薰了可爱的女士们。」

    「好、好，我出去拿，你等着。」王翰说着便翻下床，快步走出病房。

    刚关上病房门，王翰的表情骤然一变。

    「星辰有事瞒着我，我确定床单换了，因为今天原子笔掉下去后，我才发现忘记把笔头收进笔里，刚好画到床单，刚才检查衬衫的口袋，里面果然全是惨不忍睹的蓝色，可是现在床单却是乾净的。」王翰边走边想着。「而且，他身上隐约有一股尿骚味，刚才闻过他的病人服，绝对也是换过的，看来我得密切关注一下。」

    ∞「你刚才想说难不成什么？」陈秀秀在王翰出去后，急忙问道。

    「我在想，难不成秀秀你……」宋星辰有些困难的表示：「是因为萧狼的原因才被杀掉的？」

    ∞「因为小阳？」陈秀秀迷茫的问：「为什么？」

    ∞「你这样讲有什么根据？」林淑芬跟陈秀秀同时开口问。

    「你们看，一开始，这兇手好像只是有恋童癖之类的癖好，」宋星辰又打开word，认真的看着资料说道：「但是渐渐的，他开始有新的杀人手法，而最后的部分。」他指着资料的尾段。「你们看，几乎都是杀跟黑道有关的人。而陈旺先生和朱伟雄先生的死因，恐怕都是因为兇手想用你们的车杀人才被随机杀害的。所以……」

    ∞「所以？」陈秀秀问。

    「呃，所以兇手本来可能只要杀萧狼，但因为你们是一起的，所以他也顺便一起干掉。」宋星辰直接说出心中所想。

    ∞「但和我在一起的是你。」陈秀秀皱着眉头，这让她脸上的玻璃碎片相互挤压，实为骇人。

    「啊，你可能不知道，传闻中，没有人见过萧狼本尊。」宋星辰解释道：「我猜兇手可能知道了你是萧狼的老婆，所以跟踪你，反正跟你在一起的，总会是你先生萧狼，只是他没想到你正在跟我约会。」

    ∞「你这个意思是……」季尹濯双眼射出精光，显然已猜到宋星辰要说什么。

    「没错。」宋星辰看着季尹濯，同意的点点头。「我在想，虽然很不确定，但会不会是有个什么人在雇他杀人？」

    「什么杀人？」王翰的声音突然出现。

    「吓！」宋星辰看着站在门边拿着脸盆和毛巾的王翰，抚着胸口心道：「王翰，人吓人吓死人，鬼都没你可怕。」

 第十章 这算是温柔吗

    隔天晚上，宋星辰一股脑儿地将棉被扫到身后，披着薄外套、吸着王翰帮他准备的大碗锅烧乌龙麵，打算真的找部影片来看，放松一下心神。

    「在吃东西啊。」萧狼的声音突地窜入宋星辰脑中，惊的他一个激灵。

    「噗，咳咳、咳咳咳……」宋星辰刚喝下一口汤，这会儿全喷了出来，咳到脸红脖粗。

    「锅烧麵？不错嘛，还吃的下。」萧狼将椅子拖到他身旁坐下。「喔？在看《傲慢与偏见》？没想到你那么有间情逸致。」

    良久，宋星辰终于止住狂咳，用衣服擦掉满嘴的口水。「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找影片的时候。」萧狼愜意的翘起二郎腿。

    「那不是早就来了吗？」宋星辰无力的说问：「你怎么不出个声啊？」

    「喔，我想看看你的警戒程度有没有提高一点。」萧狼耸耸肩说道：「但是半点长进都没有，所以我就来吓吓你，希望你能多少警惕点。」

    「所以他是在我喝汤的时候故意出声的……」宋星辰无语的想着。「他难道没想过我可能真的会被自己呛死吗？」

    「没想过。」萧狼看着宋星辰微笑。

    「我讲出来了？」宋星辰惊愕的问。

    「没讲。」萧狼依旧露出他那莫深高测又讨人厌的微笑。「但你的表情实在很好懂。」

    「……」

    「你快吃吧，吃完我们来讨论一下。」萧狼用下巴指着宋星辰的锅烧麵。

    「我可以吃？」宋星辰因惊讶而撑开的双眸，能很明显的看出他有多不可置信。

    「当然。」萧狼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可不想让保护者那么早死。」

    「……话说，我为什么要当他的保护者啊？这不是很危险吗？」宋星辰内心泪流满面的想着：「自作孽不可活啊，我就是最好的例子，随便和黑道的老婆外遇，我真是……，唉……」

    「欸，快吃，吃完还要讨论。」萧狼踢踢他的床垫。

    「唔，嗯。」宋星辰狂吸锅烧麵，面颊鼓的像包子。

    在宋星辰嚥下最后一口汤后，萧狼扔过来一包卫生纸说道：「嘴巴擦一擦，我时间不多了，赶紧讨论一下。」

    「好。」宋星辰抽了一张卫生纸，随意擦擦嘴。

    「可以了吗？」萧狼看着宋星辰把卫生纸丢进纸碗里。

    「可以。」宋星辰看着萧狼，突然有种他真温柔的感觉。

    有黑道会特意问别人「可以了」吗？通常是直接进入主题吧！

    而且还让我拿卫生纸擦嘴什么的，未免也太细心了。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秀秀外遇呢？

    不，他肯定知道！

    那为什么不阻止秀秀或是杀了我？

 第十一章 什么事都放心底的男人

    「好，那我大概讲一下我的情况。」萧狼上半身前倾，将重心放在靠在病床边缘的手肘上。「我好像惹到了某个人或团体，所以他们想杀我，但除了我们老大外，没人真的看过我。只是不知怎么的，竟有谣言传出，说秀秀是我的妻子，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了。」

    「所以我的猜测果然没错。」宋星辰点头表示同意。

    「什么猜测？」萧狼盯着宋星辰问。

    「就是兇手其实是想杀你，但却不知道你的样子，这才跟踪秀秀。」宋星辰认真的分析。「所以，秀秀算是连带被牵连进这次的事件。」

    「没错。」萧狼嘴角微勾，看起来很满意宋星辰的回答，接着他慢慢问道：「那么，你有没有察觉出这里面藏着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宋星辰望着萧狼良久，脑子转的飞快却没有任何线索。

    「好吧，我给你一点方向。」萧狼见宋星辰的脑子似乎快爆炸了，于是好意提示道：「兇手为什么要杀我呢？」

    「因为你得罪了某个人或团体。」宋星辰立刻回答。

    「所以他们是雇了兇手要来干掉我对吧？」萧狼继续提问。

    「对。」宋星辰点点头。

    「可是没人见过我。」萧狼说悄声说道。

    「所以兇手跟踪秀秀以便杀你。」宋星辰接续萧狼的话。

    「可是他杀掉的却是秀秀，以及让你重伤。」萧狼露出邪魅的笑容，反问：「如果你是兇手，你会怎么想？」

    「怎么想？」宋星辰皱着眉头，提出假设。「就是任务没有完成……」说到这里，宋星辰的表情刷的一片惨白。「所以要继续完成任务！」

    「没错。」萧狼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所以现在我有危险？」宋星辰惊惧的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先养伤要紧。」萧狼靠在椅背上轻松的伸了个懒腰。

    「什么意思？」宋星辰害怕又疑惑的问：「不是说我会有危险？」

    「本来应该是这样。」萧狼点头，抚着脸颊说道：「但在你躺在医院的时候，我公开行踪去执行了某项蛮重要的任务，所以那仇家应该也知道这兇手杀错人了。」

    「……」宋星辰看着他，脑中出现了他们初次见面，萧狼说的话。

    ∞∞∞∞∞∞∞∞∞∞∞∞∞∞∞∞∞∞∞∞∞∞∞∞∞∞∞∞∞∞∞∞∞∞∞∞∞∞∞∞∞∞

    「你怕什么？瞧你，都敢上我老婆了，讲几句话还能让你尿裤子啊？」

    「别害怕了。这一切只能怪你运气不好，没事挑我萧狼的妻子下手。」

    「很好，那从今天开始，你就得义务保护我了。」

    ∞∞∞∞∞∞∞∞∞∞∞∞∞∞∞∞∞∞∞∞∞∞∞∞∞∞∞∞∞∞∞∞∞∞∞∞∞∞∞∞∞∞

    这几句话闪过后，昨天陈秀秀和季尹濯的话也闪进他的脑中。

    ∞∞∞∞∞∞∞∞∞∞∞∞∞∞∞∞∞∞∞∞∞∞∞∞∞∞∞∞∞∞∞∞∞∞∞∞∞∞∞∞∞∞

    ∞「我们刚好有点倦怠，他又常常把自己关在书房，没有一点情趣，那时候我为了气他，就跑去酒吧喝酒，然后遇见了你。」

    ∞「那之后，就算我常常去酒吧，他也没说什么。然后，他开始早出晚归，而且常常出差，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怎么就没想到他其实不是一般人……」

    ∞「他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啊，你还不明白吗？」

    ∞「黑道，最忌讳被别人知道自己的软肋，最好的方法，就是将这个软肋束之高阁，让它看起来与自己毫不相干，这是保护的最高境界。」

    ∞∞∞∞∞∞∞∞∞∞∞∞∞∞∞∞∞∞∞∞∞∞∞∞∞∞∞∞∞∞∞∞∞∞∞∞∞∞∞∞∞∞

    萧狼老早就知道有人盯上他了，但他没有告诉秀秀，而是让秀秀继续跟我约会，本以为这样会让秀秀远离是非，没想到还是被捲入。

    而现在，他还故意公开他的行踪以保护我，这……这不是一般黑道会干的事吧？

    「谢谢你。」宋星辰垂下头，难怪萧狼要他当保护者，因为现在会遭遇危险的人，依旧是萧狼。

    「不客气。」萧狼毫不在意的说道：「你只要做好你应该做的事就好。」

    「你，很爱秀秀吧？」宋星辰轻声提问。

    「……」萧狼看着宋星辰，两秒后给出答案。「曾经。」

    ∞「哇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陈秀秀的嚎哭声适时响起，伴随着其他亡灵们不停的安慰声，全窜入宋星辰的脑中。

    「……对不起。」宋星辰用此生最小的声音道歉，不是因为不敢说，而是怕伤到这位痛失爱人又为了救他而让自己置于险境的黑道。

    「你不用对我道歉。」萧狼双手交叉在胸前，盯着天花板，好像那里有什么非看不可的东西。「我失去的人太多，已经习惯了。」

    「对不起。」宋星辰又在心里对他道了歉，并发誓一定要助他脱离兇手的追杀。

 第十二章 说出秘密

    「好，那现在来说说你，你又是什么情况？」萧狼看着病床周围，显然啥也没看到，但他还是问了：「你看到了一些什么吧？」

    「这个，」宋星辰看着亡灵们，他们则点点头。「好吧，我说了，但你不能认为我是疯子。」

    「好。」萧狼毫不犹疑的允诺。

    「车祸之后，我就能看见亡灵。」宋星辰很认真的说道。

    「亡灵？」萧狼瞇起眼睛。「你是说俗称的鬼？」

    「对。」宋星辰的双眼睁的老大。「都是针对同一位兇手的亡灵。」

    「针对同一位兇手？」萧狼皱眉询问：「所以你并不是能看见所有亡灵？」

    「对。」宋星辰点点头。

    「嗯……」萧狼将右手放在下巴，过好好长一段时间，他才又问：「他们现在都在？」

    「嗯。」宋星辰又点头，并指着病床后方的空地。「他们在那里。」

    「嗯。」萧狼看着那块空地，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说道：「所以你打的资料，都是他们告诉你的？」

    「对。」

    「我看看。」萧狼将宋星辰放在床桌上的空碗和餐具全扫进垃圾桶，宋星辰则立刻把笔电往身前挪。

    「等我一下。」宋星辰将影片关掉，把word档叫出来。

    萧狼在一分鐘内扫完所有事件，往后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思考。

    他思考的时间之久，久到宋星辰已为他就这么睡着了，但就在宋星辰刚想拿身后的被子盖在他身上时，他「刷」的睁开眼问道：「他们能听见我说话？」

    「能。」宋星辰将手缩回来。

    「那请你充当我们之间的翻译。」萧狼坐直身躯，看向那块空地。

    「好。」宋星辰点点头。

    「各位黑道前辈，您们好，我是北夜帮的萧狼。」萧狼起身对着空地鞠了个躬，然后拱手，郑重的问道：「想请问各位前辈，是否有人涉及或接触过毒品的交易事件？」

    在萧狼没看到的地方，六位黑道一同往前站了一步。

 第十三章 翻译

    萧狼恭敬的态度，让在场的黑道亡灵们觉得备受尊重，他们一个、一个出声回答。

    ∞「我没有。」林柯以说道：「我主要是做枪枝、弹砲交易。」

    ∞「我也没有。」一位黑道表示：「我主攻金子、宝石。」

    ∞「我也是。」康渭说道：「我以保护老大为主，其他一概不论。」

    ∞「我有。」季尹濯说。

    「季尹濯大哥说有。」宋星辰翻译。

    「季前辈。」萧狼彷彿知道季尹濯站在哪里一般，盯着他的位置问道：「请问您是否知道新型的v889妓女药？」

    ∞「这我有听说过。」季尹濯点头说道：「但我们没有进货，因为据说这种药只要用过一次，那个女孩或男孩就再也没办法自主生活，这对我们来说并不划算。」

    宋星辰转述了季尹濯的话。

    萧狼点头后又问：「那么，请问您知道这种药的来源在哪里吗？」

    ∞「我只听说是从北夜帮过传来的，你难道不知道吗？」季尹濯反问。

    「我有听过这个传闻，但是一直查不到。」萧狼皱眉，看起来对这件事极度不满。

    ∞「嗯，既然连你都查不到，那这是不是真的又不一定了。」季尹濯抱胸说道：「对了，不知道佳非知不知道？」

    ∞「我知道一点。」王佳非站出来说道：「听说朱雀那掛的人，好像有人在搞这种交易，有好多小孩子，大概都是十三到十六岁的未成年男女，他们被抓进一个专门卖淫的地方，进去之后应该是再也出不来了。」

    「朱雀？」萧狼满脸惊讶：「你是说袁宏刚那傻子？」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王佳非耸耸肩表示：「但他是朱雀的老大，要是他没默许，这些事应该不会停。」

    「袁宏刚、袁宏刚、袁宏刚……」萧狼起身在病房内来回踱步，嘴里小声唸着没人听懂的话。

    「有想到什么吗？」宋星辰在萧狼走到第二十圈之后，忍不住问道。

    「得查一下季廉。」萧狼停下脚步，面向宋星辰。

    「季廉？」宋星辰瞪大眼，不可思议的望着萧狼问：「你是说警政署副署长？」

    「对。」萧狼拿起手机说道：「我只知道袁宏刚是季廉的线人。」

    「啊？」宋星辰叫了好大一声。「线人？线人不是……」

    「你猜的没错。」萧狼冷笑。「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能存活的那么好？当然是因为有警方的保护。」

    「……」宋星辰震惊无比，脑袋里冒出一个前所未有，但非常合理的想法。「莫不是我的纳税钱都白缴了？」

    「不行，我得走了。」萧狼盯着手机说道：「过两天我会再来，你也帮我一起想想。」

    「欸，等等，为什么……呃，就是这毒品你为什么要追查？你不是黑道的人吗？」见萧狼又要闪身离去，宋星辰急忙问道：「这个，赚钱对你们来说不是很重要吗？」

    「赚钱的确很重要，但道义更重要。」萧狼回身对宋星辰说道：「就是因为道义，我才会追随我们老大。」对宋星辰说完后，萧狼朝空地恭敬鞠躬道：「各位前辈，多谢。」

    ∞眾黑道亡灵发出不客气的声音。

    「别死了。」对宋星辰丢下这句话后，萧狼瞬间消失，简直就像是武侠小说里面的人物。

    ∞「他明明知道我在这，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跟我说呢？」陈秀秀又哭了起来，亡灵们继续安慰她。

    「这傢伙根本不是人吧。」宋星辰盯着萧狼翻出去的窗户感叹，压根没听到陈秀秀的哭声。

 第十四章 百慕达网站

    隔天，陈徽医生来例行检查，宋星辰依旧坚持他看得到人，但说的却是无关紧要的话，陈徽医生对王翰摇摇头，再度要他出去病房谈谈。

    王翰回来后，安静的看着宋星辰，眼里都是心疼和担心。

    而此时，宋星辰的心里全然不在意，他很确定他不是精神分裂症，但季尹濯告诉他，既然推断兇手在他身边，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为妙，先继续假装生病方是上策。

    昨天宋星辰虽一路担任翻译，但脑袋没有一刻是停摆的。

    「毒品，v889妓女药。」宋星辰躺在床上唸着：「唔……网路上都没有这种药的记载，不然我来查一下迷姦药……喔，这倒很多，我看看……哇塞，居然还有专门卖药的网站，还不只一个？！」他几乎要对这些认真卖药的坏蛋至上敬意。「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犯罪的资源！这岂不是随便在网路上下单，就能买到各种迷姦药了？」他的手指头在手机上不断滑动。「嗯？这个是各种迷姦、play、强迫的影片，这应该是a片的剧情吧？疑？等等，这是小孩子吧？怎么看都不会大于十二岁，这……」

    ∞「这些都是黑心黑道干的。」季尹濯站在宋星辰床边，将头凑过去看。

    「……」宋星辰被他吓的心脏狂跳，忍不住说道：「大哥，您下次过来的时候能出点声吗？吓死人了。」

    ∞「好，」季尹濯耸耸肩，继续看着网站。「这些孩子一定是有什么把柄被这个网站的经营者抓到，或是根本就是被掳过去的，唔……这个影片是不是要会员才能看？」

    「对。」宋星辰按下影片开始键，立刻出现请加入会员的视窗，他快速按下视窗上的叉叉。「不过这里有一个试看的。」说着，宋星辰便点进试看的影片，影片女主角年纪看起来大了一点，看起来是位专业的av演员。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网站的？」季尹濯看着影片，皱眉问道。

    「嗯？就google后，一个网站、一个网站看。」宋星辰老实回答。「这个大概是第五十七页的网址。」

    ∞「你先把这个网址存起来，然后再去google重找一次。」季尹濯说道。

    「为什么？」宋星辰疑惑。

    ∞「你先照我的方法，等一下再跟你解释。」季尹濯摇摇头。

    「喔。」宋星辰存起网站，然后又重新找一次，只是这网站像是在google上消失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了。「奇怪，我都找遍了，怎么找不到？」

    ∞「果然没错。」看宋星辰在那总共一百八十七页的google页面不断搜寻，季尹濯说道：「那个网站，应该是私人网站，只是刚才不知道怎么突然能搜寻到，这不，他们定然是发现后立刻把它锁起来了。」

    「真的假的？」宋星辰又按回去存起来的网站。「嗯？可是这个网站还是可以看耶。」

    ∞「当然可以看，因为网站又没有隐藏，只是在google上查不到而已。」季尹濯坐到床上：「这种事我们常干。」

    「是喔。」宋星辰惊异的问道：「那你们主要是在弄些什么？也是色情网站吗？」

    ∞「也有，不过我们的小姐和少爷都是成年人，有些是欠钱卖身、有些是自愿做这种工作的。」季尹濯摸着下巴说道：「而且拍影片能赚钱，要是他们被客人喜欢，更容易赚，可能不到一年就能赎身，回去过他们自己的生活。」

    「你们，没有为难他们吗？」宋星辰毫无顾忌的问，反正季尹濯都掛了，应该也没办法再怎样了吧。

    ∞「没有，」季尹濯摇摇头说道：「我们也知道，来做这种工作的少爷、小姐，基本上都是有很多事有苦衷的，反而特别照顾他们。不过其他地方我就不清楚了。」

    「喔……」宋星辰不知道该做何评论，于是紧接着问：「那你们还有做其他什么网站？」

    ∞「这就多了。」季尹濯兴致勃勃的数着手指说道：「有枪砲买卖、赃物买卖、珠宝买卖、杀人买卖、各种军事用品买卖、政治人物买卖……」

    「等等，你说什么？」宋星辰打断季尹濯的话，惊愕的问：「政治人物买卖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花钱让我们帮他选上他想要的职位。」季尹濯摊平手掌说道：「除此之外，等他选上之后，还要照顾我们的生意，简单吧。」

    「简单、简单。」宋星辰打哈哈的说完，又心想：「简单到让人怀疑人生的黑幕。」

    ∞「不用怀疑人生啦。」季尹濯拍拍宋星辰的肩膀，但他的手穿过宋星辰的肩膀，看起来像是什么隔空取物的招式。「这种事很正常的，真正清白的人，其实比你想像的还少。」

    宋星辰听到季尹濯回应他内心的话，才熊熊想起来他们能听见他内心的声音，乾脆放开来讲。

    「所以你们的事业到底有多大啊？」宋星辰好奇。

    ∞「呵呵。」季尹濯轻笑了两声，露出鬼魅般的笑容说道：「只要你想的到，我们都有。」

    「真的假的！」宋星辰抬起双边的眉毛。

    「什么真的假的？」一个轻快的声音传到宋星辰耳边。

    「吓……」宋星辰快速回头，直接扭到脖子。

 第十五章 陈徽医师

    「唉，这年头，怎么一堆人要吓人呢？」宋星辰轻轻按摩扭到的脖子，无语的想着。

    「你还在跟他们对话吗？」进到病房的，是陈徽医师，他快步走到宋星辰身边。

    「不，不是，我在看影片。」宋星辰摇摇头，不过他发誓他没骗过陈徽医师，他盯着他看的眼睛，彷彿x光，瞬间透视了他。

    「……」陈徽医师也没说话，只是对他微笑。

    「呃……，您有什么事吗？」宋星辰心虚的问道。

    「我在想，」陈徽医师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我？」

    「什么意思？」宋星辰一惊，脖子后方立刻佈满冷汗，这个陈徽医师，不愧是精神科主治医师，直觉实在太吓人了。

    「我怕，会不会是因为有阿翰在，所以有些事情你不好意思讲出来。」陈徽医师拉张椅子坐下，真诚的看着宋星辰。

    「我、我都讲啦。」宋星辰虚假的笑道。

    「喔？那不如，」陈徽医师随意指了指病房的空地。「你再跟我讲讲他们向你说些什么好了。」

    「惨了，刚才乱掰的时候，没打草稿。」宋星辰的心脏狂跳，手心满是汗水。

    ∞「别慌，跟他说我们没在说话。」季尹濯的声音解救了宋星辰。

    「他们现在没在说话耶。」宋星辰照着季尹濯的提示说。

    「喔，真的吗？」陈徽医师凑近宋星辰问。

    「真的。」宋星辰不自然的点点头。

    「疑？这里的冷气不够凉吗？」陈徽医看了空调的遥控器一眼。

    「啊？」宋星辰的双眸充满疑惑，结巴的说道：「还、还蛮凉的啊。」

    「真的？」陈徽医师仔细的审视他，说道：「那，你的汗未免流太多了吧。」

    「嗯？我有流汗喔？」宋星辰用袖子擦擦额头，上面立刻被汗浸湿。「啊哈哈，真的耶，流了好多汗，我都没注意到，应该是真的太热了。」

    「……」陈徽看着宋星辰好一会儿，就在宋星辰几乎要承受不住他的视线时，他终于说道：「星辰，别慌，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能听你说，好吗？」

    「……好。」陈徽医师的声音有种舒服的魔力，令宋星辰紧张到极限的心霎时松懈下来，像是放了气的气球。

    「放轻松。」陈徽医师起身，摸了摸宋星辰的头说道：「不急，我等你。」

    「好。」这句话令宋星辰的双眼不自觉的涌上湿意。

    「我先离开了，想聊的话，随时找我。」陈徽医师离开病房。

    当陈徽医师关上门的时候，宋星辰急忙用袖子擦掉眼上逐渐形成颗粒状的晶莹。

    陈徽医师好厉害，不过几句话，我突然就放松了。

    几乎比和王翰在一起时还放松。

    他摸我头的手好像我妈，小小的，但很温暖。

 第十六章 准备

    距离上次萧狼来找宋星辰的时间，已经过了两个月，他就像风一样，吹过就再也没有回来，宋星辰忍不住担心起来，时不时观看新闻，不断祈祷，希望不会出现他突然身亡的消息。

    而这段时间，宋星辰也有了一个新的决定，这个决定是他和眾亡灵们一起讨论出来的。

    「星辰，你真的要请假那么久？」王翰担心的问。

    「嗯，我想休息一下。」宋星辰拿起刚折好的一叠衣服，整齐的放在行李厢里。

    「你想去哪里？」王翰坐在床上问。

    「去乡下到处逛逛吧。」宋星辰走近衣柜，拉起一件外套查看，顿了会儿接续道：「我还没想好。」

    「嗯……」王翰盯着宋星辰的背说道：「需要我的话，随时打电话。」

    「好。」宋星辰从衣架上扯下外套，在身上比划了两下，便随意扔向床的位置。

    「不要忘记每星期都要回来检查。」王翰接住外套，顺手摺好。

    「好。」宋星辰拿了满手的袜子，走回床边，挤进快要爆开的行李箱。

    「每天都要跟我报告情况。」王翰把刚摺好的外套也塞进去。

    「好。」宋星辰又走回衣柜。

    「没事也要传讯息给我。」王翰把一颗捲成球状的袜子挤进袜子堆中，它是刚才从行李箱里喷射出来的漏网之鱼。

    「好。」宋星辰又抱了整手的内裤回来。

    「我现在想不到的，之后会传讯息给你，你都得照做，知道吗？」王翰接过内裤，自然的帮他放进行李箱内。

    「好。」宋星辰捏着王翰的脸，笑道：「别担心，我没事的。」

    「唔……」王翰噘嘴说道：「你敢出事，我就打你屁股，狠狠的打。」

    「……」宋星辰死死揉着王翰的脸，让它变成各种形状。「你敢打？看我怎么治你。」

    这样闹腾了好一阵，王翰紧握着宋星辰的手说道：「星辰，万事小心。」

    「好。」宋星辰点点头。

    「……你什么时候出发？」王翰双手握拳，轻打在宋星辰的肚皮上。

    「明天。」宋星辰向后一跳。

    「明天？」王翰惊讶的再问一次。

    「嗯。」宋星辰坚定的说道：「我想去个地方看看。」

    「……好吧。」看着宋星辰异常执着的眼神，王翰做了个耸肩及摇头的怪动作，停了半晌，问道：「那我们来喝酒？」

    「喝酒？」宋星辰看着王翰灵敏的从床上跳起，不过眨眼的工夫，他就已经站在厨房的冰箱前面翻找。

    「就当是庆祝你要出去玩。」王翰拿了两罐啤酒和一包魷鱼丝回来。

    「也好。」宋星辰接过一罐啤酒，猛的灌了两口说道：「王翰，你这次去国外，有学到什么吗？」

    「什么国外，」王翰嗤了一声说道：「我一到国外，你就出事了，结果我又立刻赶回来。」

    「啊？」宋星辰愣了一下，春光满面的笑道：「这还真是不好意思。」

    「你还敢还笑？」王翰窝火的捏着宋星辰的鼻子。「要不是你在跟已婚妇女搞外遇，会遇到这种事？」

    「唉呦、唉呦，快放手，鼻子要被捏掉了。」宋星辰吃痛大喊。

    「唉，」王翰看着宋星辰故作夸张的表情，叹了好大一口气，让他的鼻子重获自由。「你也差不多该定下来了。」

    「嗯？」宋星辰揉着鼻子。

    「这次出游刚好是个机会。」王翰乾掉最后一口啤酒说道：「为自己找个新娘吧。」

    「啊？」宋星辰惊讶的看着王翰。

    「让你不会死在这种事情下的唯一方法。」王翰狠戳着宋星辰的胸口说道：「就是赶快找个妻子，我可不希望下次看到你被暗杀。」

    「……你说的挺有道理的。」宋星辰抚着被戳痛的胸口，忍不住觉得王翰的建议到还不坏。

 第十七章 第一个地点

    「淑芬，这里就是你遇害的地方吗？」宋星辰在一间空屋里走着。

    ∞「对。」林淑芬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就是这里，但是里面的东西都不见了。」

    「你是说家具那些吗？」宋星辰在一块磁砖旁蹲下，那块磁砖破损了一大角，上面留有黑色的污渍。

    ∞「对，」林淑芬走到宋星辰身边，指着那处污渍说道：「这里就是我被……的地方，我反抗之后，隐约记得被摔了一下，然后就昏过去了。」

    「所以，其实过程你并不记得？」宋星辰仔细观察污渍，小心翼翼的问。

    ∞「不，」林淑芬摇摇头说道：「中途的时候我有醒来，但整个人是趴着的，那时只觉得下面很痛，而就在我想大叫的时候，脖子便被嘞住了。」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然后再次醒来，就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我瞭解了。」宋星辰点点头，其他亡灵则是靠近林淑芬，或搂或抱，给予她温暖。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陈秀秀凑过来。

    「还没有，不过我得先把这个地点记下来。」宋星辰打开手机的记事本，用画图的方式，把这里记录下来。

    接下来，宋星辰又跑到屋外晃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搜寻了半天，他发现这里不过就是个很普通的小区，而这间房子在小区的最北端，旁边有一条小河的遗跡，不知道是乾旱还是什么原因，现在已经没有流水经过，土也龟裂到翘起的程度。

    宋星辰忙着到处拍照、大致瀏览后，坐回他租的白色小车，继续开往下一个地点，而亡灵们舒服的挤在车后座，玩起了宋星辰烧给他们的扑克牌。

    ∞「宋医师，你有什么想法没有？」季尹濯问。

    「还没有，」宋星辰摇摇头，脸上佈满心事。「不过，我在想，这些事是不是有所关联。」

    ∞「你说的是哪些事？」季尹濯爬到前坐，坐在宋星辰的资料上问。

    「就是你们、我还有萧狼。」宋星辰皱着眉头说道：「你想想啊，要不是杀手要暗杀萧狼，我也不会因为和秀秀外遇而被捲入，也没办法看见你们。」他停顿了几秒，又说道：「一个巴掌不会响，两条平行线是没有交点的，季大哥，我刚说的这些，一定有什么关联，当这个关联相交的时候，所有的线索都贯通了，两个巴掌现形，」宋星辰放开方向盘，狠狠拍了一下手。「啪，拼图都出现了，只不过是零散的，也没有对照的图画，如今能靠的只有自己了。」

    季尹濯瞅着宋星辰，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此时后方的亡灵们玩的正嗨，兴致高昂的吶喊声，连绵不断的传入这一人一亡灵的耳中。

    ∞「这小子的性格还真像我一位旧识。」季尹濯望向窗外，独自想着。「要是他没死的话，一定会很喜欢这小子的。」

 第十八章 新方向

    出游了五天，除了玩牌的么喝声，还有几位亡灵因为触景伤情外，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宋星辰所说的「关联」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进展。

    唯一的好消息，就只有没看到萧狼掛掉的新闻。

    「唉，」宋星辰躺在旅馆的床上，随手打开电视，转到新闻频道，但眼睛却盯着手机的记事本。「这几天去探查的案发地点间，好像一点关连也没有，怎么会呢？」

    ∞「需不需要往别的方向调查看看。」陈秀秀坐在地板上问。

    「唔……是需要，但要往哪个方向调查？」宋星辰抓抓头发，将它们弄得一团混乱。「我真是完全没头绪。」

    ∞「要不，查查上次萧狼说的那个v什么的妓女药？」王佳非坐在沙发上，专心帮在她怀中坐着的陈悠悠绑头发。

    「这是个好建议。」宋星辰猛然坐起，抓起两颗枕头垫在背后靠着，然后把上次储存的网站打开。「我看看……」他瀏览了几分鐘后，说道：「跟之前一样，都是a片，没有变化。」

    ∞「你加入会员了没有？」季尹濯靠过来问，他在刚才的扑克牌游戏中，再度大获全胜，其他几位跟他玩的亡灵，各个都是搥胸顿足，满心的不甘。

    「没有，」宋星辰摇摇头说道：「我又不想看。」

    ∞「唉，老弟。」季尹濯坐到宋星辰身边，揽着他的肩膀说道：「你还是太浅了。」

    「为什么？」宋星辰滑着手机问。

    ∞「你得加入会员，才能看到一些平常看不到的东西啊。」季尹濯在宋星辰肩上的手指不停的比划着。「那些最黑暗的东西，怎么可能让你在不是会员的时候就看到呢？」

    「说的也是。」宋星辰按下加入会员的图示，正打算输入资料。

    ∞「等等，你不会是要输入你自己的个人资讯吧？」季尹濯惊诧的问。

    「呃，不然我要输入谁的资料？」宋星辰停下打资料的手，疑惑的问。

    ∞季尹濯重重的自拍了额头一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孩子，你输入自己的资料，不就会被人发现吗？尤其是兇手如此狡猾，得当心点啊！」

    「喔。」宋星辰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那我该怎么办？」

    ∞「我来吧。」季尹濯打算接过宋星辰的手机，结果他的手却直接扑空，这才尷尬的想起，除了用尽全力才能些微碰到宋星辰个人之外，他们这些亡灵没办法真正触碰其他阳世的物品，顶多漂浮在上面。「呃……」

    「大哥，我觉得你唸，我来输入。」宋星辰略过季尹濯的尷尬，说道：「我打字比较快。」

    这个台阶给的行云流水，季尹濯顺着台阶下来，开始唸出一大串资料，宋星辰也认真的输入。

    「我说，季大哥，」宋星辰边输入边问：「这是谁的资料？」

    ∞「假人。」

    「蛤？」宋星辰皱眉侧耳，明显是没听清楚。

    ∞「是假人。」季尹濯不以为意的说道：「当黑道，总得有几个假身分，这是我其中一个假身分，从没用过的假身分。」

    「喔。」宋星辰点点头。「啊，进去了。」

    ∞「让我也看看。」季尹濯把头凑过去，两人挤在一起看。

    「哇！这个不是最近新闻一直在报导的失踪小女孩吗？」宋星辰惊呼，结巴道：「他、他们、他们在干嘛？」

    ∞「在餵毒。」季尹濯沉重的说道。

    视频里面，有三个带头套的人，把摊在床上满脸惊慌的女孩拉起，往她嘴里塞进不明物体后，又灌了好多水进去，小女孩被呛的连连咳嗽。

    须臾，方才还算有点神智的小女孩，此刻的眼神已全然涣散。

    接下来的画面，简直不忍卒睹，宋星辰转开头，眼神里充满愤怒。

    「我的天哪，这是纪遥。」一个低沉的声音出现在两人后方。

    「哇！」

    ∞「哇！」

    宋星辰和季尹濯同声叫了出来，这个惊慌只过了一秒便平息，来的人是他们心心念念的萧狼。

 第十九章 吃饱干活

    「大哥。」宋星辰顺的胸口说道：「拜託你来的时候出点声吧，吓死人了。」

    萧狼没理会宋星辰，一双细长的眼睛直盯着他的手机萤幕，嘴唇轻微的颤抖着。

    「这个小女孩你认识？」宋星辰察觉到他的异常，小心的问：「最近电视里都是她的新闻。」

    「……」萧狼抿着嘴，过好了长一段时间才说道：「她是连刚正的女儿。」

    「警政署长？」宋星辰大喊一声，所有的亡灵都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来。

    「……对。」萧狼撇过脸，倏的倒在宋星辰的床上，差点从季尹濯身上穿过去。

    「你怎么会知道？」宋星辰不解的看着萧狼，他不是黑道吗？而且他的情绪，看起来是气愤，不是幸灾乐祸。

    「……」萧狼不发一语，反倒是季尹濯出了一声。

    ∞「难怪电视上都是她的新闻。」虽然萧狼感觉不到，但季尹濯还是拍拍萧狼的腿，说道：「秘密越多的人越辛苦，他的辛苦，我想已经到了连你都无法想像的境界。」季尹濯制止了宋星辰追根究底的心思，对他摇摇头道：「让他安静一下吧。」

    「喔。」宋星辰点点头，不过他的脑袋里，却窜进了千军万马般的猜想。

    ∞∞∞∞∞∞∞∞∞∞∞∞∞∞∞∞∞∞∞∞∞∞∞∞∞∞∞∞∞∞∞∞∞∞∞∞∞∞∞∞∞∞

    这女孩不会是萧狼的私生女吧？

    唔，应该不会，他的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这女孩看起来少说也有国中了，应该不是。

    除非他二十岁就生了？不可能吧？

    不，不对，再怎么样，她应该也是连刚正的小孩……

    嗯？等等，该不会连刚正是领养的吧？

    唉，别想了，脑子要炸了。

    不过，看他的神情，应该……

    ∞∞∞∞∞∞∞∞∞∞∞∞∞∞∞∞∞∞∞∞∞∞∞∞∞∞∞∞∞∞∞∞∞∞∞∞∞∞∞∞∞∞

    「有吃的吗？」萧狼突然推推宋星辰，让他的思绪瞬间中断。

    「有。」宋星辰反射性的跳下床，问道：「你要吃泡麵还是麵包。」

    「什么麵包？」萧狼的声音带了点鼻音，但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就像宋星辰，他什么也没察觉。在场的，只有陈秀秀的眉头稍微皱起。

    「鸡蛋吐司。」宋星辰走到放置食物的小桌前。

    「有果酱？」萧狼望着他。

    「有草莓果酱和肉松。」宋星辰拿起草莓果酱对他摇了一摇。

    「那我要土司夹草莓果酱和肉松，还要一碗泡麵。」萧狼揉揉眼睛，慵懒的说道：「你帮我准备。」

    「好，」对于萧狼任性的要求，宋星辰毫不介意，他自然的拿起吐司，问道：「你要吃几片土司？」

    「还剩几片？」萧狼翻身侧躺。

    「唔……」宋星辰用手指数着土司。「五片。」

    「你吃过了？」萧狼又问。

    「吃过了。」宋星辰转开草莓果酱。

    「那我要吃五片。」萧狼仍旧侧躺着，从宋星辰的角度，完全看不到他的脸。

    「五片都要果酱和肉松？」宋星辰惊讶的问。

    「嗯，五片夹在一起就好。」萧狼转身，用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宋星辰。

    「好。」宋星辰被他的双眼扫视，怪不自在的。

    帅哥的眼睛好恐怖，也太电了吧！

    被这么盯着，连我都觉得有点害羞。

    宋星辰快手快脚的夹好土司，放在盘子里拿给萧狼，接着转头去泡泡麵。

    「好吃。」萧狼口齿不清的称讚。

    「那就好。」宋星辰把泡麵端到床边的小桌子上，看着萧狼狼吞虎嚥，瞬间解决土司。

    「那可是五片麵包啊，也太狂了吧！」宋星辰佩服的想着。

    「这是什么口味的泡麵？」萧狼吸了一口泡麵，抬头询问。

    「台酒的花雕鸡泡麵。」宋星辰回答，他看着萧狼吃东西，不知怎地，觉得很享受。

    要是每天能这么看着，也不错。

    「以后要常备这个泡麵，我来的时候要吃。」萧狼吸哩呼嚕的喝着汤。

    「好。」宋星辰露出明朗的笑靨，可惜萧狼的头埋在泡麵碗里，没有看到，要不然他应该又会露出邪笑，问宋星辰是不是被自己给迷倒了。

    「好。」萧狼喝完最后一口汤，把纸碗递给宋星辰，宋星辰也自然的把它拿去丢，这模式，还真像老夫老妻。

    想到这点的宋星辰忍不住抖了一下。

    「你现在有查出什么线索了吗？」萧狼的情绪又回到往常，彷彿刚才的不对劲只是一场梦。

    「我现在只有去大家的案发现场探勘。」宋星辰打开手机，将里面的记事本按开，直接交给萧狼。

    将手机如此随意的交给旁人，可是宋星辰从未做过的事。

    「但是我看不出有什么关联。」宋星辰坐到萧狼旁边，看着他以普通人类无法做到的速度翻看，心里又是一阵讚叹。「好厉害，这种速度，可以得金式世界记录了吧！」

    「关联在这里。」五分鐘后，萧狼指着溪流们说道：「每个案发地点，旁边都紧邻小溪。」

    「我也有注意到这点。但是，每条都是不一样的溪流，而且除了这条叫大右的溪之外，」宋星辰指着其中一条小溪说道：「其他都没有名字。」

    「是这样没错，」萧狼也指着纪事本说道：「但你注意到它们的源头了吗？」

    「什么源头？」宋星辰看着萧狼指的地方。

    「它们的源头，都来自右溪山。」萧狼的手指顺着溪的流向往上滑动，它们最后都聚集在一座山脉。

    宋星辰的眼睛跟着萧狼的手指移动：「真的耶！」

    「你再往这个方向去调查一下。」萧狼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我睡一下，半个小时后叫我。」

    「好。」宋星辰调好闹鐘，转头发现萧狼已陷入沉睡，他轻手轻脚的帮萧狼盖上被子，拿着手机跑去找亡灵们讨论方才的新发现。

    不过眨眼的工夫，闹铃声「滴滴滴、滴滴滴」的响了。

    萧狼在铃响的瞬间，张开血红的双眼，对宋星辰说了句：「别死，我会再来。」便跃出窗口，消失无踪。

    「他还真喜欢爬窗啊。」宋星辰看着空无一物的窗户有感而发。

 第二十章 新的资讯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房内的电话突然大响，宋星辰惊骇的抬头，其他亡灵们也一阵躁动。

    「接吗？」宋星辰害怕的问。

    ∞「……接。」季尹濯思考了两秒，点头。

    宋星辰狂冒冷汗，缓慢的拿起电话。

    「喂？」

    「您好，这里是柜檯。」一个轻快甜美的声音出现在话筒里。

    「喔，有什么事吗？」听到对方说是柜檯，宋星辰立刻松了一大口气。

    「您付的钱，有包含早餐，因为新冠疫情的关係，我们会直接送到您的房间。」柜檯小姐说道：「请您看看电视节目卡的背面，有a、b、c三种早餐的选择，您想点哪样呢？」

    a、蛋饼＋豆浆／米浆

    b、三明治（火腿／培根／猪排）＋奶茶

    c、汉堡（火腿／培根／猪排）＋鲜奶

    宋星辰扫了两眼，说道：「我要点c套餐。」

    「好的。」柜檯小姐问道：「那么，请问您的汉堡要哪种口味呢？」

    「猪排。」宋星辰回答。

    「好的。」柜檯小姐继续询问：「那请问您想要几点用餐呢？」

    「十点好了。」宋星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好的，」柜檯小姐用官方的声音讲了句官方用语。「祝您今晚有个好梦。」

    「谢谢。」

    宋星辰掛掉电话，仰躺在床上，脑中突然有个声音出现。

    饭店会那么晚才打电话问客人这些问题吗？

    不应该是在checkin的时候就问吗？

    可惜他还未细想，眼皮便不由自主闔上，这个声音，也就烟消云散了。

    被吓过又心安后，宋星辰睡的特别沉，直到隔天十点，服务人员的敲门声响起，他才从梦中惊醒。

    「我来了。」宋星辰沙哑的喊着，艰难的翻下床去开门。

    服务人员推着一台推车，上面放满了各房的早餐，宋星辰一开门，他便将标示着「502」的早餐递给宋星辰，笑容满面的说道：「祝您用餐愉快。」

    宋星辰点头示意，关上门后，兴高采烈的跳回床上，打开放早餐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了鲜奶，打开仰头猛灌，三秒内解决。

    「嗯？这个是什么？」宋星辰打开汉堡的包装纸，看见里面有一张咖啡色的纸。

    这张纸被切割成方形，看起来像是不小心包进去似的，宋星辰没有多想，拿起来翻面，上面写了一行字。

    ∞∞∞∞∞∞∞∞∞∞∞∞∞∞∞∞∞∞∞∞∞∞∞∞∞∞∞∞∞∞∞∞∞∞∞∞∞∞∞∞∞∞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

    「吓！」宋星辰倒抽一口气，将那张纸甩到地上，冷汗霎时佈满全身。

    ∞「怎么了？」亡灵们注意到宋星辰的异样，立刻上前。

    「你们看。」宋星辰惊骇的指着地板，亡灵们围过去，看完那行字后，一齐抬头望向宋星辰。

    「……」宋星辰睁大眼睛，瞪着他们嘶声说道：「他，那个兇手，知道我们在干嘛，也知道我们在哪里！」

    ∞「等等，先别惊慌。」季尹濯冷静的端详着那张纸说道：「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意思？你有看出什么吗？」宋星辰吸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医师，拿火烤一下。」季尹濯严肃的说道。

    宋星辰对季尹濯的话没有任何疑虑，立刻从烟灰缸上拿起火柴，刷的点了一根。

    看到火光的瞬间，宋星辰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看的《卖火柴的小女孩》绘本版，现在这个场景，跟小女孩第一次点火柴的那幕图画，实在太相似了。

    ∞「医师，小心一点，别烧到纸。」季尹濯见宋星辰恍神，随即出声提醒。

    「好。」宋星辰凝神，捡起地上的纸，让火柴烤它。

    几秒鐘后，一行崭新的字出现在大家眼前。

    ∞∞∞∞∞∞∞∞∞∞∞∞∞∞∞∞∞∞∞∞∞∞∞∞∞∞∞∞∞∞∞∞∞∞∞∞∞∞∞∞∞∞

    请救救我，我就在你眼前。

    ∞∞∞∞∞∞∞∞∞∞∞∞∞∞∞∞∞∞∞∞∞∞∞∞∞∞∞∞∞∞∞∞∞∞∞∞∞∞∞∞∞∞

    「这是求救讯息！」宋星辰张大嘴巴。「这……」

    ∞「果然如此。」季尹濯抿嘴。

    「你怎么知道这是……？」宋星辰迷茫的问。

    ∞「这是特有的隐思纸，虽然看起来跟牛皮纸很像，但是用特殊的显念笔写过后，字跡就会消失。」季尹濯说道：「它的原理跟用柠檬汁写字在纸上是一样的，但是方便很多。」

    「这是什么新奇的东西，我居然不知道？」宋星辰吹熄快烧到他手指的火柴，惊奇的观察那张纸，心中的恐惧已渐渐下降，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疑惑。

    是谁在向我求救？

    ∞「这是近五年左右，由黑道的人发明的，目前只有在黑市才有贩售，而且数量极少，价钱昂贵，卖家也神秘莫测，总是卖出后就消失，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会出现。」季尹濯的表情看起来既像兴奋却又带有婉惜。「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因为这发明实在厉害，连我也很想知道发明的人是谁，所以特别查过，但一无所获，发明者一定是位很厉害的人。」

    「怎么会有隐思纸？」萧狼在次出现在宋星辰背后。「刚才送早餐来的服务人员是谁？」

    「呃。」宋星辰盯着打开的窗户，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个男人，真是无孔不入。」

 第二十一章 迷雾又现

    「刚才送早餐的服务员是谁？」萧狼急促的追问：「你有看到他名牌吗？」

    「没有。」宋星辰摇摇头，又问：「你怎么又过来了？不是才刚走没多久吗？」

    「长什么样子？」萧狼没理会宋星辰的问题。

    「短发、耳朵上戴着一个三角形的耳环。」宋星辰努力回想。「……其他想不起来了。」

    「我去查，不过，他应该已经离开这栋饭店了。」萧狼打开手机，手指在上面疯狂移动。

    「到底是谁派他来的？而且，为什么要找我？」宋星辰抓着头，突然，昨晚睡着前出现的声音又回来了。

    饭店会那么晚才打电话问客人这些问题吗？

    不应该是在checkin的时候就问吗？

    「等等，搞不好柜檯小姐知道些什么！」宋星辰抓住萧狼的手臂，喋喋不休的说道：「昨晚柜檯小姐十一点多才打电话过来问我要什么早餐，我想应该跟这位服务人员有关。」

    「立刻打电话问。」萧狼几乎是以下命令的方式说道。

    宋星辰二话不说，拿起房内电话拨到柜檯。「您好，这里是502号房，请问一下，昨天晚班的柜檯小姐还在吗？」

    「她今天休假喔。」早班柜檯小姐的声音有柔柔的，很好听。

    听到这样的声音，宋星辰难得的没有调戏的心情，只问：「那我想请问一下，我住的房间有附早餐吗？」

    「我查一下，请稍等。」早班柜檯小姐说道：「先生，您付的住房价钱，我们并不会提供早餐，若需要早餐的话，需再加一百五十元，请问您需要加钱吗？」

    「喔，不用了，谢谢你。」宋星辰僵硬的道谢。

    「不会，祝您有个愉快的一天。」早班柜檯小姐回应。

    宋星辰抬头看着萧狼和眾亡灵，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呃，我……」宋星辰看着落到萧狼手中的隐思纸，还有上面讯息。

    「我出去查点事情，晚上会回来，你今天就别出去了。」萧狼将隐思纸还给宋星辰，面色凝重的叮嚀。「还有，你得换一间房，用别的名字住，请季大哥帮你。」他说完后，也不管宋星辰有没有理解，便翻出窗外消失。

    是谁？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又为何要向我求救？

    他说他就在我眼前又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二章 转移阵地

    季尹濯快速指挥宋星辰办好一切手续，几乎在二十分鐘之内，他们便搬去同层楼最里面的房间。

    「季大哥，502房为什么还要再续住啊？」宋星辰把行李箱推到角落，摆放成一个令他满意的位置。

    ∞「因为他们才会以为你还住在502房。」季尹濯解释道：「这样你在这里才会安全。」

    「那为什么还要住同一层楼啊？」宋星辰粗声粗气的问：「这样不是很容易被发现吗？」

    ∞「这你就不懂了。」季尹濯摇摇头，以引导的方式问：「你自己想想，要是发现你的目标没住原来的地方，你会往哪里去找？」

    「去柜檯查名单。」宋星辰毫不犹豫的说道。

    ∞「柜檯不能提供顾客资料。」季尹濯怜悯的看着宋星辰。「但他们在外头，肯定佈满了眼线，他们会知道你还住在这里，所以他们会一层一层的找，重点来了，就只有同层楼他们会先跳过，因为『没有笨蛋知道有危险之后，还会住在同一层。』」

    「原来如此。」宋星辰恍然大悟，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既然我们已经安顿好了，那现在就开始讨论吧。」季尹濯让大家围成一圈坐着。

    「好，那首先，」宋星辰拿出刚才的隐思纸，指着上面渐淡的字说道：「你们有谁想到『我就在你眼前』的意思吗？」

    「……」亡灵们各个都是皱眉苦思，但没有人回答。

    「难道他真的在盯着我们？」宋星辰被自己说的话吓到，可又立刻恢復镇定。「不管怎么样，现在的状况是他想向我们求救，这点应该是不会错的。」

    ∞「应该没错。」季尹濯的眉头纠在一起，大大的眼睛变成小小的隙缝。「但『我就在你眼前』是什么意思？他就在我们眼前？我们眼前有什么？」

    ∞「有医师和我们。」陈悠悠坐在地板上。

    ∞「我想应该不是这个答案。」王佳非摸摸陈悠悠的头。

    ∞「等等、等等……」林柯以双手合十，放在额头上，待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的双手交叉变成枪的形状，指着电视机，难得严肃的说道：「医师，麻烦打开电视。」

    「喔，好。」宋星辰第一次听到林柯以如此礼貌的声音，浑身一颤，立刻打开电视。

    可巧，电视一开就是新闻台，里面播报的新闻正在收尾，准备进入下一则新闻。

    ∞∞∞∞∞∞∞∞∞∞∞∞∞∞∞∞∞∞∞∞∞∞∞∞∞∞∞∞∞∞∞∞∞∞∞∞∞∞∞∞∞∞

    「……各位观眾朋友，如果有看见照片中的这位小女孩，请尽快跟警方连络……那我们进入下段新闻，台北市有一处民宅发生火警，疑似是电线走火，消防队目前正在……」

    ∞∞∞∞∞∞∞∞∞∞∞∞∞∞∞∞∞∞∞∞∞∞∞∞∞∞∞∞∞∞∞∞∞∞∞∞∞∞∞∞∞∞

    ∞「各位，」林柯以用手指着电视右上角还没有消失的照片说道：「在我们眼前的，不是还有她吗？」

    「……」

    ∞「……」

    现场一阵静默。

    「别扯了，不可能是她吧？」宋星辰率先发出声音，但声音毫无自信，听起来，就像他已经完全相信林柯以话一样。

    ∞「除了她之外，还有谁在我们眼前？」林柯以双眼瞪的如铜铃般大，低喝：「别告诉我是萧狼，他都亲自过来了！而且他才不需要你救，你才有可能需要被他救。」

    「……有道理。」宋星辰不由自主的同意他的观点。

    这个新发现让大家面面相覷，一时之间却也不知作何反应。

    再差五分鐘就八点了，新闻播报接近尾声。

    美丽又干练的主播表情微变，看起来像是喝到了什么发酸的东西。

    ∞∞∞∞∞∞∞∞∞∞∞∞∞∞∞∞∞∞∞∞∞∞∞∞∞∞∞∞∞∞∞∞∞∞∞∞∞∞∞∞∞∞

    「现在插播一则新闻，警方刚才在右溪公园发现一具女尸，死者是圆圆饭店的柜檯小姐，我们连线给现场记者怡珍。」主播没听到记者的回应，又再说了一声。「怡珍。」

    「好的主播，记者现在在右溪公园，现场一片凌乱，到处都是死者散落成碎片的衣物，刚才得到最新消息，判断死者有可能是遭到姦杀……啊，现在从车里下来的女子穿着制服，很有可能是死者的同事。」

    ∞∞∞∞∞∞∞∞∞∞∞∞∞∞∞∞∞∞∞∞∞∞∞∞∞∞∞∞∞∞∞∞∞∞∞∞∞∞∞∞∞∞

    宋星辰和眾亡灵看着怡珍边播报边快步跑向那位浑身颤抖的女子。

    ∞∞∞∞∞∞∞∞∞∞∞∞∞∞∞∞∞∞∞∞∞∞∞∞∞∞∞∞∞∞∞∞∞∞∞∞∞∞∞∞∞∞

    「您好，请问您是死者同事吗？」怡珍将麦克风递到女子面前，并特意转了下，露出上面的电台标志。

    「……」女子的脸直接撞上麦克风，发出好大的「啪擦」声，但她的脚步却没有停，双眼也没有聚焦。

    「啊，抱歉……」怡珍不死心的跟着她，追问：「请问死者的交友状况复杂吗？您有没有见过她的朋友呢？」

    「请不要靠近她。」一位女警上前把女子带开，怡珍不满的停住脚步。

    ∞∞∞∞∞∞∞∞∞∞∞∞∞∞∞∞∞∞∞∞∞∞∞∞∞∞∞∞∞∞∞∞∞∞∞∞∞∞∞∞∞∞

    五秒后，萤幕里传来一阵响亮的哭号，怡珍吓了一跳，连忙挤进记者和警察搅和在一起的群集中，伸长拿着麦克风的手。

    萤幕里传来一个温柔但心碎的声音。「她昨夜上的是大夜班，今早跟她交接时，她还笑着说要回去睡大头觉，怎么、怎么现在……哇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

    「……这真是令人难过，希望警方能尽快找到兇手。以上就是记者在右溪公园的连线报导，现在交还给棚内。」怡珍对萤幕点了一下头，场景瞬间回到电视台内。

    「好的，怡珍，那最后是明天的气象，我们交给……」

    ∞∞∞∞∞∞∞∞∞∞∞∞∞∞∞∞∞∞∞∞∞∞∞∞∞∞∞∞∞∞∞∞∞∞∞∞∞∞∞∞∞∞

    「我的天，不会是她吧？」宋星辰的双手抱头，话语至尾端时，已变成气音。「右溪公园不就在这附近吗？难怪我刚才一直听见警铃声。」

    宋星辰几乎可以肯定，刚才从新闻里传来的声音，就是他今天打到柜檯时听见的声音。

    「是她没错，我去查了。」萧狼从窗外爬进来。

 第二十三章 又一个副业

    「怎么会这样？」宋星辰难得没有被萧狼吓到，但表情却比被吓到还难看。

    「我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萧狼摇摇头，坦白道：「也不确定是黑道干的，还是一般的强姦杀人。」

    「但为什么会找上她呢？她不过是位单纯的柜檯小姐。」宋星辰自语后，坚定的说道：「不，肯定跟我有关，也跟今天送早餐来的人有关。」

    「很有可能，但还不明确。」萧狼坐下，也不问宋星辰，就直接打开他的电脑。「而且我也查不到那个失踪的服务员去哪了，非常奇怪。」

    「噢，难道就没有好事吗？」宋星辰跌坐在床上，双手摀着脸。

    「不，倒是有个好消息。」萧狼将手机内的资料传到宋星辰的电脑上。「我们应该能将兇手的范围缩小。」

    「怎么缩？」宋星辰无精打采的看着萤幕。

    「我去查了买隐思纸和显念笔的买家，看他们来自哪些地方。」萧狼打开档案夹。

    ∞「你怎么能查到？」季尹濯惊讶的问。

    「季大哥问你怎么能查到隐思纸的买家？」宋星辰帮季尹濯问。

    「因为这是我发明的，只我能卖。」萧狼耸耸肩。

    ∞「什么！」季尹濯大喊了一声，这是自宋星辰认识他之后，他最失态的一次。

    要是能形容一个人的表情同时包含惊讶、兴奋、崇拜、沮丧、释怀、锐利，应该就只有此刻的季尹濯能詮释了。

    其实不止季尹濯，连宋星辰和其他亡灵都惊讶的要命。

    兴许是注意到宋星辰的目光，萧狼嘴角微翘，问道：「是不是季大哥跟你说了隐思纸和显念笔的由来？」

    「疑？你怎么知道？」宋星辰不假思索的问。

    「你的表情太好懂了。」萧狼嗤嗤窃笑，解释了起来。「这其实是我无聊的时候发明的，那时候只是想随便赚点小钱，没想到会那么受欢迎，看来大家的秘密都不少。」他露出贼兮兮的笑容。「但卖这小东西的时候，我还是用了点心机。限量、不定期、卖完消失，果然在这黑漆漆的市场里，立刻就奇货可居了，哈哈哈……」

    ∞季尹濯在萧狼的笑声中，露出瑜亮情结，但甘拜下风的表情，他推推宋星辰，着急的说道：「医师，快，替我跟萧狼握手。」

    难得被季尹濯託付重任，宋星辰只好尷尬的对萧狼伸出手。「请问我可以跟你握手吗？」

    「……是季大哥要你替他跟我握手吗？」萧狼抓着宋星陈伸过来的手上下晃动了几下，又回头看他的资料。

    「哇塞，你连这个都知道喔？」宋星辰不好意思的搔搔头。

    「我说过了，」萧狼又露出邪魅狂狷的笑容。「你的表情实在很好懂。」

    帅哥不愧是帅哥，这个笑容连我都……

 第二十四章 朝新方向调查

    沉沦其中。

    ∞宋星辰的心思亡灵们都能听到，但没作多想，只有陈秀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跑到宋星辰旁边，小声说道：「喂，你还是别想了，不然再过不久，还是有人会察觉的。」

    「啊。」宋星辰一惊，立刻对陈秀秀露出感激的表情。

    「你们看。」萧狼不只叫了宋星辰，还包括亡灵们。

    宋星辰和亡灵们全屁颠、屁颠的挤过去，看那个小小的电脑萤幕。

    「这是我的客户资料，几乎全是黑道。」萧狼上下滚动滑鼠。「但我没想出他们有谁需要被救，或是说以他们的地位，就算需要被救，也应该不用谨慎到必须要有兇手来杀掉帮他求救的柜檯小姐。」

    「说到这个，刚才林柯以大哥提供了一个想法。」宋星辰插嘴。「他说求救的人，很有可能是连纪遥。」

    这句话让萧狼浑身一震，倏的转头直盯着宋星辰，不发一语，脸上的表情一直维持在蹙眉思索与狰狞的状态。

    「是了，」良久后，萧狼终于开口，但却像在自言自语。「有可能，他有一些隐思纸和显念笔，的确有可能给他，我怎么没想到呢？但他怎么会来这里求救而不跟他求救，而且为什么是跟他求救不是跟……？该不会？……原来关联在这里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一切就不……」

    萧狼的脸色突然变得奇差无比，且整个人心神不寧，宋星辰听着他的自言自语，耐住性子没问那些「他」是谁，只拍拍他的肩膀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可能搞错方向了。」萧狼垂眼望着自己交叉的十指，原本粉色的指甲，此刻却是白色的。

    「别那么用力啊。」宋星辰抓住萧狼的交叉手，强硬将它们分开，分别握在自己的左右手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搞错了什么方向。」

    「……」萧狼看着被宋星辰抓住的手，似乎有点惊讶，但却没有反抗，他停顿了一会儿，终于抬头凝视宋星辰说道：「我得在去查点事情，现在还不能妄下结论。」

    「这样啊。」宋星辰点点头，没继续追问。

    萧狼歪头想了一下，问：「你打算怎么办？」

    「就继续查唄。」宋星辰耸耸肩。

    「不行，隐思纸的事你不能管，绝对不行。」萧狼摇摇头，异常严肃的说道：「这绝对会害死你，你还是和他们一起调查那个兇手就好，其他由我来搞定，明白吗？」

    「明白。」萧狼的严肃让宋星辰没问原因就直接答应，反正他也无暇顾及那么多，光是现在要追查这个兇手就够他头大的了。

    「很好，有任何问题就请季大哥帮你，千万不能鲁莽。」萧狼抽回双手。「要是有无法决定的事，就等我来再说，我一定会找到你。」

    「好。」宋星辰点头，内心不知怎地有点温暖的感觉。

    萧狼起身，正打算翻出窗户的时候，突然停下问道：「对了，请问林柯以前辈在哪处？」

    「那里。」宋星辰指着床脚，林柯以则因为被点名，吓的从床上弹起来。

    「前辈，多谢您的提点。」萧狼恭敬的对他拱手。

    ∞「不用、不用客气。」林柯以整脸涨红，整个人都显得扭扭捏捏的。

    「他说不用客气。」宋星辰翻译。

    萧狼又对床脚点了个头，然后跳出窗外。

    此刻的林柯以，彷彿在几百万人的面前收到某种勋章、或做了某种壮举而被加冕一样，既羞怯又愉悦。

 第二十五章 巧遇

    「没有一天能够松懈啊。」隔天，宋星辰吃着刚买回来的茶叶蛋，突然有感而发。

    ∞「到找到他之前，恐怕是没有寧日。」季尹濯看着茶叶蛋嚥口水。

    「唉……」宋星辰大大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开始收拾房间的物品，打算退房。

    三十分鐘后，宋星辰开着那台白色小车，载着眾亡灵前往右溪山，一路上大家虽然说说笑笑，但气氛却莫名的压抑、紧绷。

    「各位，我们到了。」宋星辰的车开到了右溪山的山脚，绿意盎然的山林，让他打了一个冷颤。「我们要上去了，要是有人有注意到任何奇怪的事，一定要赶快说出来。」

    其实这座山上，住了好多户人家，有些房子还非常高级，简直就像是皇宫一样。

    宋星辰缓慢的开着车，亡灵们也全神贯注的观察四周。

    「有熟悉的地方吗？」一个小时后，宋星辰问。

    ∞「没有。」亡灵们异口同声。

    「这可怎么办才好？总不能漫无目的的晃吧？」宋星辰烦恼的抓头。

    ∞「唉……」陈悠悠叹了好大一口气。「好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太阳照射皮肤的灼痛感、汗水流动的黏腻感、食物入口的满足感，还有妈妈的脸……全都，想不起来了。」

    安静的空气、偌大的时空，让陈悠悠的话显得渺小却扎心。

    宋星辰忍不住鼻酸，他没说话，只怕话一出口，泪也跟着掉下，此时此刻，他不能被情绪扰乱心神。

    他们，都靠他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思绪一步一步的走、希望一点一点的少、疑惑一寸一寸的增。

    「关键到底在哪里呢？」渐往西沉的太阳，让宋星辰沉住的气开始松动，他的白色小车，开到一处看起来像是中產阶级的人住的房子区。

    正当他打算就这么通过时，前方一间有着蓝、白色相间信箱的房子，突然推开了大门，他用馀光瞄了一眼，便惊的张大嘴。

    从那间屋子里，走出了一位他想都没想过，却异常熟悉的身影。

    「疑？」

    ∞「喂，等等，不……」季尹濯的话都还没说完，宋星辰便踩下煞车。

    「喂，王翰，你在这里干嘛？」明明知道这样不好，但宋星辰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王翰背影一僵，回头看见宋星辰半个身子都探出车窗外，挥手跟他打招呼，露出奇怪又压抑的表情。「星辰，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开车到处晃啊。」宋星辰耸耸肩，他可没说谎，他的确在到处晃，只是是在寻找线索。

    「……」王翰停顿了一下，指着那间有蓝、白色相间信箱的房子说道：「这里是我度假休息的房子，我休假的时候，经常来这里休息。」

    「真的假的？！」宋星辰下车，不要脸的问：「那我今天可以住下吗？」

    「……」王翰抬起一边眉毛，表情似笑非笑。

    「嘿嘿，因为我今天退房了，新的饭店还没有订呢。」宋星辰露出諂媚的笑脸。「王大哥，拜託帮个忙嘛？」

    「你就是懒得花钱订房吧。」王翰笑着摇摇头。

    「嘿嘿，你果然懂我。」宋星辰狠狠撞了王翰一下，不过王翰纹丝不动，显然体格练的极好，这让宋星辰忍不住调侃。「唉呦，你越来越结实了耶，这么撞还挺痛的，女孩子们会很喜欢吧，哈哈哈……」

    「去拿行李吧。」王翰打断宋星辰的话。

    「喔，在后车箱。」宋星辰按下开啟键，后车箱不快不慢的打开。

    ∞「嗯？这里好像有点熟悉呢？但是我想不起来了。」陈悠悠盯着蓝白色的信箱心想。

 第二十六章 参观

    话说宋星辰打开后车厢后，笑瞇瞇的佇足在原地，桃花眼眨呀眨的，直勾勾的盯着王翰。

    「……」王翰察觉到宋星辰的视线，忍不住翻了个快到头顶的白眼，认命的走去后车箱，提起他同宋星辰一起打包的行李。

    「温柔的小哥哥，你这样会很受欢迎喔。」宋星辰双手摆在后脑杓，两手空空的跟在提着行李的王翰身后，大摇大摆的闯进王翰的世界。

    一进屋，宋星辰便看见一个雕刻的极其精緻的中式屏风，上面镶着刺绣的山水画。「哇，你家还真是不赖。」

    「是吧，我也很满意。」王翰得意的说道：「装潢都是我亲自规划的。」

    「真棒。」宋星辰像小猫刚到新家巡视地盘一样，一间、一间扫过王翰屋里的每个角落。

    最后，他巡视到客房，见到他的行李被安放在里面，不知怎地，紧绷了好几天的心，在这刻全松了。

    「我叫了披萨外送，晚餐就吃那个吧。」王翰敲敲客房房门。

    「好。」宋星辰倒卧在床上，呈现随时都能睡着的状态。

    「嘿，别睡，睡了就起不来了。」王翰拉起他，将他推去浴室。「先去洗澡。」

    「真麻烦。」宋星辰不满的咕噥。

    「你才麻烦。」王翰啼笑皆非的说道：「赶快洗，浴巾和吹风机，我等会儿放在床头柜上。」

    不到十分鐘，宋星辰就出现在客厅，很自然的瘫在沙发上。

    「洗好啦？」王翰斜眼睨了宋星辰一眼，他的头上盖着一条浴巾，里面的头发还在滴水。「喂，去吹头。」

    「我头发那么短，不用吹啦，一下就乾了。」宋星辰的身体连一寸都没动。

    「去吹，不然不准吃披萨。」门铃尾随着王翰的声音响起。

    「嘖。」宋星辰不满的起身去吹头发，两分鐘后，他回到原位，而桌上已经摆了一大一小的披萨，王翰则躬身倒可乐。

    「我要吃囉。」宋星辰食指大动，也不管王翰说什么，逕自拿起一片泡菜烧肉披萨塞进嘴里。

    两片披萨下肚后，宋星辰满意的舔舔嘴唇，仰头将身旁的可乐乾掉。

    「你会定期去医院检查吧？」王翰已经快速吞掉五片披萨，正小口的啜饮可乐。

    「会啊，」宋星辰坦荡的说道：「明天就要去检查，所以非常感谢你今天的收留。」

    「那最近的情况怎么样？还会看到……」王翰担心的问。

    「还是一样。」宋星辰又开始进攻披萨。「没有任何变化。」

    「你还在跟他们聊天吗？」王翰丢出直球。

    宋星辰嚼着披萨，不敢看王翰的眼睛，小声道：「……偶而。」

    「你……哎，真是的。」王翰又气又心疼，他伸手狠狠弹了宋星辰的额头。

    「唉哟！」宋星辰的揉揉红肿的额头。

    「你明明也是医师啊，怎么不听劝呢？」王翰又塞了一片披萨进嘴里，愤恨的嚼着。

    「别担心啦，之后就会消失了。」宋星辰揉额头的手放下，但那里仍旧通红一片。

    「你怎么知道？」王翰乾掉可乐。

    「因为只要找到答案，他们就会消失吧？大概？」宋星辰一动也不动，迷茫的表情里带有坚毅。

    这句话则的语意双关，能懂得人（亡灵）几乎都在这里。

    王翰哪里知道，听到这句话的，可不只他一人，还有眾多的亡灵。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或亡灵知道答案。

 第二十七章 秘密

    「季大哥，你说的网站有哪些啊？我想看看。」宋星辰在王翰的客房里翘脚躺在床上，打算下一波查询。

    晚餐时间早已结束，王翰夜跑回来也已过了一个小时，他累到打呼的声音，甚至传到宋星辰的房间。

    ∞「喔，我有一个网站的统计表。」季尹濯说道：「你先去google的信箱，打开我的gmail。」

    依照季尹濯的指示，宋星辰打开他的电子信箱，里面果然有一封邮件是各种西鹰帮的隐藏网站列表。

    宋星辰很有耐心的一个、一个打开看，李尹濯也坐在旁边，很热心的一一介绍。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依旧毫无斩获。

    「难道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宋星辰再度被击沉，将脸埋在记忆枕里。

    ∞「我觉得线索应该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季尹濯坐的笔直，十指相互敲打着。「只是我们靠太近，所以才视而不见。」

    「什么意思？」宋星辰打了一个哈欠，心思飘向远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季尹濯严肃说道：「或许我们要慢下来，退后几步，可能就会看见已经出现在我们眼前的线索。」

    「好吧。」宋星辰点点头，算是同意季尹濯的说法，只是瞌睡虫大军来袭，宋星辰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俘虏进它们的世界。

    宋星辰不知道的是，王翰的打呼声早已停止，而此刻，他就站在宋星辰的床边。

    王翰将散乱的被子盖在宋星辰身上，然后坐在床沿，眼里都是思绪。

    「应该不是吧？」王翰轻声呢喃。「不、不可能吧？不可能的吧？」

    他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宋星辰本人毫无知觉，但亡灵们都看在眼里。

    ∞「医师的朋友好像也有什么秘密？」陈悠悠绕着季尹濯转圈圈。

    ∞「似乎是如此。」季尹濯没有多做评论，但眉头却锁的紧紧的。

    ∞「这件事要告诉医师吗？」林柯以问。

    ∞「先不要，他的压力已经够大了，要是连信任的朋友都要怀疑，他很快就会崩溃的。」季尹濯摇摇头。

    ∞「但这样不是让星辰暴露在危险之中吗？我觉得不妥。」陈秀秀不同意。

    ∞「我想，季大哥说的没错。」王佳非牵起陈秀秀的手说道：「从医师这位朋友的身上，我没有感觉到恶意。」

    ∞「没错。」季尹濯认真对大家解释。「我看过很多罪大恶极的人、道貌岸然的人、表里不一等等的人，他们在显露原貌前的偽装，都会在眼里露出破绽。」他右手比ya，指着自己的眼珠。「而医师的这个朋友，对医师的感情不是假的，这点我非常确定，只是他应该是隐瞒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他隐瞒的这个东西，难道不会对星辰造成危害吗？」陈秀秀仍旧摇摇头。

    ∞「感觉上是没有危害，」季尹濯双手交叉放在嘴边。「不过，我们必须全面注意他，只要他有状况，就要立刻匯报给医师。」

    ∞「还有，若真有问题，」王佳非补充。「还请各位要一点、一点慢慢的透漏，不然医师会受不住的。」

    ∞「那我们现在的结论是？」林淑芬问。

    ∞「先不告诉医师刚才的事，但是要密切注意医师的朋友，只要一察觉他有问题，就立刻告诉医师，但要非常委婉，这部分我们之后再开会决定。」季尹濯说道：「医师帮我们那么多忙，我们也该为他分担一点。」他转头看了看睡死的宋星辰，又道：「大家同意吗？要不要各自讨论一下，如果有什么不同意的地方，赶快说出来，大家再想别的方法。」

    ∞五分鐘后，亡灵们一致同意季尹濯的说法，大家也决定隔天不对宋星辰透露任何事情。

    在瞌睡虫的世界里，宋星辰已经经歷了几个童话般的考验，像是跟屁屁虫一起跳舞（屁股扭到抽筋）、和擦子先生探讨学问（写的东西不断被擦掉）、与饼乾小姐共进晚餐（饼乾屑喷的到处都是）……

    宋星辰不知道的是，真正的考验随时都在发生，就算在睡梦当中，也是毫不留情的给你致命一击。不过幸运的是，他有很多朋友护着他，这些亡灵们，在某方面来说，也算得上是他的贵人了。

 第二十八章 第一次回诊

    「王翰，我得走了。」一大早，宋星辰就被自己设定的闹鐘叫醒，但他想着贪睡两分鐘应该还好，就闭上眼睛。结果这一闭创造了奇蹟，本来以为的两分鐘，变成吓人的二十分鐘。

    见宋星辰在厕所和客房间不断穿梭，明显狼狈不堪，王翰看着刚倒好的两杯鲜奶和分成两份的三明治，说道：「吃个早餐再走吧，我都做好了。」

    「不行啊，这里到医院至少要开四十分鐘的车。」宋星辰忙着搬运行李。「我跟陈徽医师约十一点，现在已经十点了，要是没准时出现，他铁定会整天跟着我。」

    「喔。」王翰打了个冷颤。「那至少把我做好的三明治带去，你想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好。」宋星辰接过三明治，将自己塞进车内，很随便的跟王翰打了招呼后，便急驶下山。

    十点五十八分，宋星辰出现在精神科的走廊，狼狈的喘气。

    「好险，差点就迟到了。」宋星辰抹了抹脸上的汗，小声为自己祝贺。

    「准时是美德，」陈徽医师从宋星辰的背后出现，再度吓的他心脏狂跳。「来吧，现在进治疗室。」

    精神科治疗室，放着优美的古典音乐，这首歌很耳熟能详，但宋星辰一下想不起来曲名。

    「星辰，最近还有看到他们吗？」陈徽坐在宋星辰的对面，满脸慈祥。

    「还有看到。」宋星辰点点头，不做隐瞒。

    「他们有说什么吗？」陈徽用食指揉揉太阳穴。

    「唔，就是他们自己在对话，有时候蛮杂的，也听不太清楚。」宋星辰的话算是三分假七分真，因为亡灵们的确常常在聊天，除了讨论兇手的时间之外，他们还蛮能自己找乐子的。

    「这样啊，那他们有提到自己的事吗？」陈徽又问。

    「应该有，但我没有试图去了解。」宋星辰苦着一张脸说道：「照理来讲，我不应该看到他们才是正常情况吧，所以我想减少跟他们的任何对话、接触，搞不好就能渐渐看不到他们了。」

    「你这个方法很好。」陈徽在手中的簿子记了几笔，又说：「不过，如果他们有提到一些关键字，你得跟我讲，因为那也许就是你能看到他们原因，我们可以依照这些关键字，让你慢慢脱离他们。」

    我当然知道关键字是什么，不就是要找到兇手吗！

    可恶真想大喊出来。

    「喔，好，不过我也不太确定什么东西是关键字。」宋星辰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天花板叹气。

    「等你碰到，你就会知道了。」陈徽医师露出微笑。

    「嗯，我想也是。」宋星辰又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陈徽医师继续问了宋星辰好几个例行问题，气氛还算温馨，不过给一个在隐瞒事情的人问诊，得到的答案恐怕也是不言而喻的。

    「那今天就到这边吧。」陈徽医师起身。「似乎没什么进展，但至少没恶化。」他摸摸宋星辰的头，说道：「下礼拜同一时间好吗？」

    「好，啊，等等，能改礼拜三吗？」宋星辰不好意思的抓抓头。「礼拜二和王翰约好要去吃东西了。」

    「可以，我现在直接帮你预约。」陈徽走到他的办公桌，直接为宋星辰预约看诊时间。

    看诊的结果如宋星辰所料，虽然对用心的陈徽医师很不好意思，不过身在江湖，一切都身不由己啊。

    「对了，这首歌是德布西的《月光》，」宋星辰在走出治疗室的瞬间，突然想起那循环播放音乐的名称。「真是能让人放松的旋律，下次在家里也来放吧。」

 第二十九章 吃麵

    离家差不多一个礼拜，宋星辰终于又回到他的房子，他蹬掉脚上的布鞋，把行李拖去房间，然后行云流水的打开冰箱找喝的，与此同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背后出现。

    「我肚子饿了，有没有什么可以吃？」

    「吓！」宋星辰被骇的全身都起鸡皮疙瘩，转头看到萧狼坐在餐厅的椅子上打哈欠时，忍不住再次埋怨。「大哥，拜託下次不要用这么吓人的方式出现好吗？至少先出点声之类的。」

    「好。」萧狼漫不经心的答应。

    「唉，你要吃什么？」看萧狼的态度，宋星辰知道，他下次百分之百还是会以同样的方式出现吓人，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习惯他的习惯。

    「随便，好吃的就好。」萧狼趴在餐桌上。

    「那我就随便煮了。」宋星辰从冰箱里拿出乌龙麵，和放了一个多礼拜的蛋以及金针菇，打开瓦斯开始做饭。

    在等水滚的时候，宋星辰熊熊想到。「疑？我这该不会是因果报应吧？难道是因为太常跟王翰撒娇，导致我现在立刻变成萧狼的僕人？」

    ∞「我觉得很有可能。」陈悠悠站在他的旁边看他切金针菇，满眼都是羡慕。

    「唉。」宋星辰摇摇头，在滚水里加入金针菇。

    不一会儿，两大份的乌龙汤麵上桌了，萧狼不顾麵还冒着热气，便想就着汤碗喝一口汤。

    「喂，太烫了，吹一下。」见到萧狼的作为，宋星辰吓了一跳，连忙把手伸到萧狼和碗之间，阻挡他愚蠢的行为。

    可巧，这个动作，让萧狼的嘴直接黏在宋星辰的掌心，从他鼻子和嘴唇溢出来的湿润的气息，令宋星辰浑身颤慄，他立刻把手抽回来，乾笑道：「刚煮完太烫了，我拿汤匙给你。」

    说完他立刻转身，刚好没看见萧狼愣怔的抿嘴，不过，就算他没转身，想必也不会注意到萧狼的表情，因为他现在的内心正在大爆发中。

    「ohmygod！我刚才在干嘛？这不是……不过，他的脸好好摸啊，刚才在手里的触感真不错，要是……不、不对，我在想什么，在这样下去，我就要成为真正的变态了！」

    ∞「其实，搞不好你本来就是变态也说不定。」陈悠悠还在他旁边。

    「应该不是吧？！」宋星辰不知所措的看着陈悠悠，似乎在等她的指点。

    ∞「唔，不管是不是，」陈悠悠指者萧狼说道：「但我想，你要是再不拿汤匙过去给他，你可能会从变态变成液态。」

    宋星辰一转头，果然看见萧狼正盯着他，露出往常的邪笑，笑的他毛骨悚然。

    「医师，汤匙要拿过来吗？」

    「我现在就拿！」宋星辰迅速从碗橱里拿出汤匙，递给萧狼，整个过程大概只花了两秒。

    「医师。」萧狼吃了好几口后，突然出声，声音听起来有点哑，感觉像是在强忍愤怒，不过这是宋星辰很主观的感觉。

    「嗯？」刚坐下吃麵的宋星辰，又被惊的一个激灵，暗想：「难道是煮的太难吃了，而且难吃到让他想扁我？」

    「谢谢你。」萧狼绽放出一个真正的微笑，这个效果非常惊人，一个暗夜帅哥，因为这个笑容，成为美的不可万物的神圣天使。

    「不、不会。」宋星辰恐怕永远不会知道，他在回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而这个表情被萧狼以及陈秀秀收入眼底。

    「……」萧狼低头继续吃麵，但心里有那么一条琴弦似乎被拨动了。

    「呵呵，看来最后，是要由我来守护他们啊。」陈秀秀释然的笑了，她在心里发誓，前世没让他得到的幸福，就让别人代替她给他幸福。

 第三十章 琴弦

    吃完晚餐，宋星辰又包办洗碗的工作，等他再度坐下时，萧狼已经侧卧在沙发上，狭长的双眸成为两条细线，被完好的包裹在青黑色的眼皮中央，微重的鼻息声透露出他的状态。

    他，累坏了。

    宋星辰轻手轻脚的起身，从卧室里搬出棉被，轻盖在萧狼身上。

    「嗯？」萧狼的眼睛驀地睁开。

    「啊，抱歉，吵到你了。」宋星辰还维持着帮萧狼掖被子的动作。

    「没事。」萧狼摇摇头。「是我不小心睡着了。」说完，他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在擦掉眼泪时道：「我查到了一些东西，可能过两个礼拜左右，等这些东西齐全，我就要去找人。」

    「是要去找连纪遥吗？」宋星辰认真的问。

    「嗯。」萧狼没有任何动作，下垂的双眸中，有宋星辰不知道的情绪闪过。

    「我也要去。」宋星辰下意识的说道。

    「别闹了。你会给我添麻烦。」萧狼抬眼，嘴角不知怎地有些上扬。

    「我不管，」宋星辰任性的说道：「我总觉得这一切都有关係，要是没跟你同去，绝对会错失很多东西。」

    「不行。」萧狼再度否决。

    「我不管。」宋星辰跪在沙发上。

    「不行。」萧狼摇头。

    「我不管。」萧狼的拒绝并没有打倒宋星辰，他不怕死的爬到萧狼身上，用刚才帮他盖上的棉被把他包成木乃伊，然后死命抱住他。

    「……」萧狼无语的看着宋星辰的行动。「你知道我随便动一下就能摆脱你吧？」

    「我知道，但我不管，总之你不答应，我就不松手。」宋星辰抱紧萧狼，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说道：「而且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一定会跟去，你别忘了我还有亡灵大军，他们绝对能帮我找到你在哪。」

    这话其实并不正确，因为亡灵们似乎没办法真正离开宋星辰的身边，但萧狼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宋星辰还是把这拿来当赌注。

    赌他相信。

    「……你真是……」萧狼笑了，笑的无奈又拿他没办法。「敢威胁我的人不超过三个，你比里面最弱的还弱上三亿倍。」

    「哼。」宋星辰无法反驳，只好弱弱的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唉……去会有危险的，我一个人还能自保，多了你容易出岔子。」萧狼任由宋星辰抱着，理性跟他分析。「你想啊，当我们要逃跑的时候，我还得顾着你，这样……」

    「我！不！管！」宋星辰打断萧狼，一个字、一个字大声唸，鼻息都喷在萧狼裸露的脖颈上。

    「……」溼热的的气息，竟令萧狼突地有些惊慌，但他很快就凝神静气，说道：「像你这样的医师，应该是去救人，不应该来淌这趟混水的。」

    听出萧狼的声音有些松动，宋星辰立刻说道：「我的确是要去救人啊，连纪遥的身体肯定受到伤害了，虽然我是妇產科医师，但基本的医学知识还是有的，有我在旁边，对你来说应该也比较方便吧，至少病人都比较愿意对医师敞开心扉。」

    这段话似乎说动了萧狼，他静默了一会儿，说道：「或许有你……也能让气氛和缓……」萧狼停顿了几秒，开口：「好吧，我带你去，但，所有的行动，你绝对都要听从我的指示，要是这点你做不到，我就把你绑在家一个礼拜，看亡灵们怎么帮你找我。」

    萧狼温和的语调隐藏着狠戾的气息，宋星辰马上就感受到他的认真，便以誓言的语气表示：「我保证，绝对会听你的话，绝对。」

    萧狼盯着宋星辰的眼睛，三秒后说道：「好，要去的前两天我会先通知你，其他东西你自己准备。」

    「好。」得到萧狼的许可，宋星辰开心的蹭蹭他的肩膀。

    这撒娇的举动非常自然，自然的连萧狼在五秒内都没察觉到什么不对，但五秒过后，宋星辰就趴在地上揉着摔痛的肩膀。

    「别太得寸进尺，医师。」萧狼起身，被对宋星辰，活动被压久的身体。

    「嘖……也太狠了，不愧是黑道。」宋星辰小声咕噥。

    ∞「星辰，似乎不只是你呢。」陈秀秀看着他们的互动，露出微笑。

    ∞「姐姐，他们到底在干嘛呢？」陈悠悠转到陈秀秀身边，托腮看着他们的互动。

    ∞「可能是琴弦拨动了吧。」陈秀秀拉着陈悠悠，走去季尹濯等亡灵们围着的圈圈，他们正在唇枪舌战的开会，显然没怎么注意到宋星辰和萧狼两人的气氛。

    ∞「这样的话，医师的朋友怎么办呢？」陈悠悠低声呢喃。

 第三十一章 危险又将来临

    动人心弦的插曲摆盪身姿，跳着称作悸动的圆舞曲，悄悄离开两人的视线。

    「我该走了。」萧狼拿起手机看了看。

    「啊，好。」宋星辰从地上爬起来。

    「对了，最近你要特别注意。」萧狼的眼睛没离开手机。「我发出了一个内部消息，大概是说我在调查v899妓女药的事有进展。」他打了几个字后，把手机放进口袋。「若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兇手很可能会得到消息，并开始新一波的追杀。」

    「你干嘛这么做啊？」宋星辰大惊失色的问：「本来就已经够危险了，你干嘛又让自己更深入险境？」

    没想到宋星辰第一个考虑到的是他，萧狼吃惊之馀，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呵，这是为了让藏镜人们更惊慌，惊慌之下容易出错，我们要鑽的漏洞就是这里。」

    「但、但是……」宋星辰还想说什么，却被打断。

    「总之，兇手还不知道我的样貌，所以只能先从有关联的你开始找线索，」萧狼非常仔细的说道：「近期，要是有人向你问起有关我，或连纪遥，或跟v899妓女药相关的问题，或跟这些类似的事，他很有可能就是兇手。」

    「为什么？」宋星辰再度疑惑。

    「因为他还没有把我除掉，且我的作为，很可能会让这些事件背后的藏镜人开始紧张，想方设法除掉我，而表面上跟我有关联的，只剩下你、还有这些资讯了。」萧狼露出黑道特有的寒气，他低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宋星辰，表情格外严肃。「切记，不管他是谁，又跟你有多么熟悉，只要他问你这类的问题，便可能是兇手。一旦心中有怀疑，你就必须立刻让我知道，明白吗？」

    「明白。」宋星辰仰望萧狼，几乎是以崇敬的语气说道。

    看着萧狼低垂的眉目，宋星辰不自觉的有些恍神。

    他，看起来就像堕入地狱的天使。

    阴鷙的气息、邪魅的气质、张狂的性格，在在都显示着他的恶与邪，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闇里，却自他身上发出洁净的圣光，美的令人战慄。

    他不是一般的黑道。

    他在守护着什么。

    在潘朵拉打开又闔上的盒子里。

    「你又怎么了？」萧狼低沉的声音唤醒了宋星辰。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该多为自己着想。」宋星辰的声音比他自己预计的还激动，但却停不下来。「危险的事还是尽量少做。」

    语落，空气短暂的陷入寂静，几秒后萧狼的低低笑声破坏了这个空间。

    「这就是我的工作。」萧狼伸手捏住宋星辰的下巴，抬起他低垂的脸旁，笑的泰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我明白，都明白，但……

    我心疼你。

 第三十二章 吃饭

    应战前的准备的工作，既漫长又短暂，宋星辰和亡灵们几乎是无时无刻的在讨论各种情况，他们决定暂缓右溪山的探索，将注意力先放在萧狼这边，毕竟杀手很可能会亲自来找他们。

    时间像初冬的细雪、早晨的朝露，只一剎，便成为回忆的永恆。

    隔週的星期二很快就到了，宋星辰和王翰在很一般的家庭餐厅碰面。

    「想吃什么？」王翰翻着菜单问。

    「想吃猪排蛋包饭、沙朗牛排搭鸡肉沙拉、罗勒白酒蛤蜊义大利麵、酱油口味的韩式炸鸡、还有培根花生酱汉堡套餐。」宋星辰将菜单翻到甜点页。「还有这个热量看起来炸裂高的水果奶油起司松饼。」

    「你全都要点？」王翰停下翻菜单的动作。

    「没有，我只是把想点的食物说出来而已。」宋星辰双手撑着脸颊，硬生生将帅气的脸蛋挤成花栗鼠的脸。「我还在考虑要点哪一个，不过松饼是绝对要点的。」

    王翰端详了宋星辰半晌，合起菜单，召来服务生。「我们要点餐。」

    「好的，请问想点什么？」一位绑着马尾的服务生拿着点餐版问。

    「等等，我还没想……」宋星辰才讲了六个字就被王翰硬生生打断。

    「猪排蛋包饭、沙朗牛排搭鸡肉沙拉、罗勒白酒蛤蜊义大利麵、酱油口味的韩式炸鸡、培根花生酱汉堡套餐，还有水果奶油起司松饼。」王翰一口气复述出宋星辰方才讲餐点。

    「……」宋星辰目瞪口呆的望着王翰。

    「好的。」服务生迅速记下餐点，并重复一次。

    「没错，就这些。」王翰抽走宋星辰还拿在手上的菜单，连同自己的一併递回给服务生。

    「你干嘛啊？」服务生走远之后，宋星辰小声的说：「点那么多，我们吃不完的。」

    「有什么关係？」王翰耸耸肩，毫不在意的靠在椅背上。「人生有时候就要这样子，尝试自己从来没做过的事。」

    「……也好。」宋星辰迅速被王翰说服。

    不得不说，家庭餐厅出菜的速度实在有够快，两人才没说几句干话，所有的菜都上桌了。

    「……好多。」宋星辰看着挤到桌角的菜，脸颊抽蓄着。

    「快吃。」王翰倒是泰然接受目前的状况，自若的大吃起来。

    「……好。」宋星辰用叉子戳起一块炸鸡。

    欣赏王翰秋风扫落叶的吃饭风格，是宋星辰一直以来的乐趣，不过今天不知怎么的，一直想起萧狼。

    「你们吃饭的样子还挺像的。」宋星辰边嚼着王翰切给他的牛排边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王翰吸了好大一口裹满罗勒的义大利麵。

    「没什么。」宋星辰用筷子夹起牛排上的荷包蛋，一口塞进嘴巴。

    两个小时后，本以为吃不完的餐点，只剩下尚未动过的松饼，以及两人圆滚滚的肚皮。

    「我先将吃完的盘子收下去。」刚才的绑马尾的服务生再次出现，手脚俐落的收完所有杯盘狼藉，只留下完好如初的松饼，放在双人桌的正中央。

    「这位服务生是位帅哥呢。」宋星辰这才发现马尾服务生的性别，他全部后梳的头发，和粗浓的眉眼，以及脖子右侧的蝴蝶刺青，都让他的个人风格呈现很狂野的态度。

    他和萧狼的邪气有那么一点类似。

    宋星辰的脑袋里又出现萧狼的影像，这不曾有过的经歷，让他像个孩子般不知所措。

    「星辰，你怎么了？」王翰用吃松饼的叉子戳戳宋星辰的手背。

    「嗯？」宋星辰回过神，但垂眼看着松饼。

    「他们在跟你说话吧？」王翰没放过宋星辰闪烁的眼神，不过这次他倒是完全想错了。

    「呃，对。」见王翰误会，宋星辰乾脆将错就错。

    ∞「哼，转的还真快。」陈悠悠的下巴顶在桌子上，斜眼看着宋星辰。

    「……」宋星辰决定无视陈悠悠的直白。

    知道他那连他自己都理不清的小心思的，还好只有这小女孩和陈秀秀，这让他感激不尽。

    但这侥倖的心态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这样啊。」王翰用叉子玩弄松饼上的奶油，欲言又止。

    「欸，放心啦，我知道现实和这个的差距。」宋星辰瞥眼瞧了瞧聚在一起开会的亡灵们，以及死活黏在他身边、又看破一切的陈秀秀和陈悠悠，她们俩的眼神，让他有种作贼心虚的感觉。

    「啊，喔、喔。」王翰心不在焉的回了几个助词便安静下来，眉头微蹙，彷彿有什么重大的问题让他心烦。

    「怎么啦？」难得碰到王翰这副模样，宋星辰用叉子切下一大块沾满奶油和草莓酱的松饼，塞进王翰嘴里。

    「唔……」由于奶油太多，有一大坨自行脱离队伍，暂居在王翰的嘴边肉上，他困难的咀嚼太大口的松饼，待嚥下后，以谨慎又随意的口吻问道：「对了，星辰，你说在那些人里面，你有看见那天坐在你车子里的女伴，是吗？」

    「喔，对啊。」宋星辰用叉子切一颗巨大的草莓。

    「那……」他停了几秒，小声问：「她有说过任何事吗？」

    「嗯？什么？」宋星辰侧耳，明显没听清王翰说的话。

    「我说，」王翰像是豁出去，下定决心的说道：「她，有没有说过自己家里的事？或是家庭状况之类的？」

    王翰的话清晰无比的传入宋星辰的脑中，此刻，他突的感到身处冰窖，浑身上下佈满凛冽的寒意，整颗心都剧烈的颤抖着。

    我听错了吧？阿翰在说什么呢？

    宋星辰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自己的不安，这才勉强抬头，看着王翰，不确定的再问一次。「你说什么？」

 第三十三章 怀疑

    话说宋星辰再次反问后，摆在腿上的左手不自觉的发抖，脑中不断浮现萧狼提醒他的话。

    ∞∞∞∞∞∞∞∞∞∞∞∞∞∞∞∞∞∞∞∞∞∞∞∞∞∞∞∞∞∞∞∞∞∞∞∞∞∞∞∞∞∞

    「近期，要是有人向你问起有关我，或连纪遥，或跟v899妓女药相关的问题，或跟这些类似的事，他很有可能就是兇手。」

    「切记，不管他是谁，又跟你有多么熟悉，只要他问你这类的问题，就很有可能是兇手，一旦有怀疑，你必须立刻让我知道，明白吗？」

    ∞∞∞∞∞∞∞∞∞∞∞∞∞∞∞∞∞∞∞∞∞∞∞∞∞∞∞∞∞∞∞∞∞∞∞∞∞∞∞∞∞∞

    「哎，也没什么啦。」王翰冷不防的笑了起来。「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进展？你是说精神分裂症的事吗？」宋星辰僵硬的问。

    「对啊，不然还有什么？」王翰继续说道：「我在想，会不会她就是让你一直没办法走出来的原因，所以要是知道她的事，说不定就能让你早点痊癒。」

    「噢，也有这种可能。」宋星辰点点头，想笑却笑不出来，只得苦着脸，洋装镇定的撒谎。「但我没听她说过家里的事，主要都在说美甲、美容之类的琐事，噢，还有抱怨我开车技术太差。」

    「……这样啊。」王翰点点头，看起来有些怀疑，以及说不出缘由的失望感，但到此为止，他并没有继续问下去。

    餐厅的气氛，像是正在播放的古老胶捲带，诡异又温馨。

    黏在王翰嘴边的奶油沾到了劣质的草莓酱，渐渐融化，看起来竟有点像鲜血。

    宋星辰注视着那些鲜血似的奶油，突然，脑中一个激灵，想到旅行前，王翰在他家跟他说的话。

    ∞∞∞∞∞∞∞∞∞∞∞∞∞∞∞∞∞∞∞∞∞∞∞∞∞∞∞∞∞∞∞∞∞∞∞∞∞∞∞∞∞∞

    「要不是你在跟已婚妇女搞外遇，会遇到这种事？」

    ∞∞∞∞∞∞∞∞∞∞∞∞∞∞∞∞∞∞∞∞∞∞∞∞∞∞∞∞∞∞∞∞∞∞∞∞∞∞∞∞∞∞

    「我可没有跟王翰说秀秀是已婚妇女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早在宋星辰惊慌失措的时候，亡灵们便敏感的将注意力转到这里，所以他心里的话立刻传到了大家的脑中。

    ∞「医师、医师，先别慌。」季尹濯不知何时站到王翰的身后，他对宋星辰摇摇头，说道：「很有可能是误会，要先调查过后再说，切不可着急坏事。」

    宋星辰看着季尹濯，稍稍安定，在心里回应：「……好」

    「喂！」王翰突如其来地喊了一声。

    「嘶，」宋星辰倒抽一口气。「什么？」

    「嗯？你干嘛害怕？」见宋星辰瑟缩了一下，王翰有些莫名情妙的说道：「我只是想跟你说，别再捣那颗草莓，它都快被你戳烂了，这样怎么吃啊。」

    「喔，好。」宋星辰的视线移到桌上，那颗他本想和王翰一人一半的巨大草莓，此刻只剩半边是完整的，化成碎泥的另一半跟融化的奶油融在一起，竟与王翰嘴边的顏色，交相辉映，像是鲜血的延续。

    视线回到王翰身上，他一如既往的憨厚笑容，却让宋星辰毛骨悚然，怎么看，怎么诡异，就像马戏团里的小丑，你永远不知道，他接下来会玩什么把戏。

 第三十四章 求助

    难得和王翰的聚会，却结束的相当草率且惊心，王翰应当是察觉了宋星辰的不安，只是宋星辰不确定王翰所以为的他的不安，到底是哪种？

    是精神分裂症？还是亡灵们来找他的缘由？

    行尸走肉的回到家，刚关上门，宋星辰便靠在墙上，双腿微微的发抖。

    ∞「医师，先打电话给萧狼。」季尹濯站在他身边。「先让萧狼查清楚你朋友的底细再说。」

    「……」宋星辰依言拿出手机，滑了两下又收回口袋，对一头雾水的季尹濯说道：「季大哥，我没有萧狼的电话。」

    ∞「你没有他的电话？！」季尹濯震惊的再询问一次。

    「对。」宋星辰无奈的笑出来，他竟连萧狼的电话都没有，他们之间的交集，只存在于萧狼身上，只要他不出现，他们就会从此断了联系。

    ∞「这……你给我点时间，我想想。」季尹濯抚额。

    ∞「我搞不好有办法。」王佳非出声表示。「我还记得陈章的电话，私人电话。」

    ∞「陈章？你是说青龙的老大？」季尹濯询问。

    ∞「嗯。」王佳非点头，神色略为不安。「不过，要是他换了电话，或是……总之这是一招险棋，试了不一定比较好。」

    ∞季尹濯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医师，还有各位，离去救连纪遥的时间越来越近，萧狼很有可能没时间来找医师，而这件事情至关重要，我觉得我们可以冒险一试，大家觉得怎么样？」

    宋星辰看着亡灵们，大家的眼神中充满不安，但却给了他一股安定感，「就这么决定吧，我该怎么做？」

    根据林佳非的话，陈章是一位非常重义气但不能允许背叛的人。她死去的那会儿，是他帮她办的葬礼，要是他还对她抱有感情的话，说不定有机会问到萧狼的联络方式。

    一切就绪，却不知是危机还是转机？

    「喂？」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一个沉稳的声音。

    「啊，您好，请问是陈章先生吗？」宋星辰看着刚才季尹濯和王佳非帮他拟的稿子说道。

    「你跟佳非是什么关係？」沉稳的声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捣黄隆。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宋星辰顿时哑口，他抬头望向王佳非，她却捂着嘴，眼眶里全是泪水，于是他果断的将目标移到季尹濯身上。

    ∞「说七分实话，该说假话的地方我会直接告诉你。」季尹濯对他说道：「别紧张，有我在。」

    宋星辰点点头，吸了两口气后说道：「我是她的朋友，但是在她死后我们才认识的。」

    沉稳的声音静默了一下，问：「你有什么证据？」

    「2010年8月3日，佳非搭火车的时候，您刚好坐她旁边，当时她的肚子饿的咕嚕、咕嚕的叫，您买了火车上的便当请她吃。」宋星辰照着王佳非的即时口述传达。

    语落，宋星辰并未听见陈章的回应，但电话也没被陈章掛断，这是好消息。宋星辰将耳朵紧贴在手机上，试图听到些什么，可惜未能如愿，电话那头，默然无声。

    ∞「别急，等他。」王佳非的双手放在胸口，情绪渐平。

    「嗯。」宋星辰点头。

    良久，那沉稳的声音终于再度出现。「我是陈章，你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这边遇到了一些事，发现似乎有当初杀了佳非的那个兇手重新出现的蛛丝马跡。」宋星辰急急表示：「所以想要请您帮我找个人。」

    「谁？」陈章毫不拖泥带水的问。

    「萧狼。」宋星辰回答。

    「……是他干的？」陈章的声音似乎有着强压的怒气。

    「不、不，不是他，是那个兇手也想杀掉他。」宋星辰连忙照着季尹濯的话解释。「所以我需要他的电话，希望能联络他，看看是否能联合逮到这个兇手。」

    「杀掉佳非的人也想杀掉萧狼？」陈章在电话中自言自语。「但他们两个是毫无交集的人。」

    「啊，这也是我们要查的，因为季尹濯也死在他手里。」宋星辰继续传达季尹濯的话。

    「季尹濯？」陈章惊疑的问：「他不是死于车祸吗？」

    「是。」宋星辰解释。「但那其实是谋杀。」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但我可以想办法帮你联络到萧狼。」陈章说道：「还有，你得告诉我你是谁。」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您我是谁。」宋星辰的眼睛盯着季尹濯还有王佳非。「因为太过危险，佳非希望您不要捲进去，也不希望我因为她而捲入黑道的是非中。」他吞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老实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解决这件事后，希望永远不要再遇到这类的事，也不想跟这件事还有任何牵扯。恳请您能答应我的请求，也请您不要寻找我，但愿我们的缘分能终止在这件事上。」

    陈章整整沉默了一分鐘，然后说道：「只要你为我做到一件事，我就答应你。」

    「我尽我所能。」宋星辰诚心回应。

    「佳非、佳非她现在在你身边？」陈章问。

    宋星辰看着王佳非，她则点点头。「是。」

    「她……她有没有想说什么？或有什么愿望？」陈章又问。

    ∞「阿章，我别无所求，只要你平安。」王佳非哭着说道。

    「佳非，十年过去了，你、你还好吗？」陈章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一直在等你进到我的梦里。」

    ∞「阿章，别这样，你该往前走了。」王佳非哭泣的脸上带着笑意。「找个人度过一生吧。」

    「不，我的一生已经有你。」陈章郑重的说道：「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惟独这点我不能答应你，你知道我的决定是不可能更改的。」

    ∞「你这傻瓜。」王佳非又哭了，但哭的非常幸福。「我爱你，有缘再见。」

    这是宋星辰传递讯息最艰难的一次，帮别人和男人传情话真是太羞耻了，幸好在场的亡灵们都非常肃穆。

    「呼?????」电话里传来些微的鼻息声，半晌后，陈章对宋星辰说道：「我答应你的要求，过十分鐘再打来，我会给你萧狼的联络资讯。」

    「谢谢您。」宋星辰松了一口气。

    ∞「姊姊，你的脸？」宋星辰掛掉电话的同时，陈悠悠看着王佳非，露出惊异的模样。

    ∞「怎么？很丑吗？」王佳非苦笑。

    ∞「不，实在太美了。」陈悠悠摇摇头，露出欢欣的笑容。「你的眼睛是我看过最好看的。」

    ∞「嗯？」王佳非疑惑的摸着自己的脸，转头看向宋星辰。

    此时的宋星辰嘴巴大开，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的脸好了。」

    ∞「真的？」王佳非惊喜的问。

    「真的，我明天看完病后，去买镜子烧给你。」宋星辰跟其他亡灵们都笑了，为王佳非笑，她的心愿已经满足，只要找到兇手，她就能投胎转世了。

    危险的靠近、陌生又熟悉的知己，令人无所适从。

    可贵的真情、阴阳两界的隔阂，却成为永恆的希望。

    潮起潮落的生命中，到底该学会什么？

 第三十五章 难熬

    萧狼的手机震了好几下，他望着手机萤幕上的「未知号码」，皱眉。

    是谁？

    「……」他接起手机，没说话。

    「萧狼，可以请你帮我查查王翰在今年4月25日前后到5月26日左右在哪里吗？还有他是否有出国？」宋星辰一接通电话，便噼哩啪啦的把事情讲出来。

    「……」

    「嗯？喂？喂喂？有人吗？」宋星辰没听到回应，以为自己搞错，电话其实没接通，但把手机移到眼前，上面却显示着「通话中」。「疑？应该有接通啊？怎么没回应呢？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宋星辰被自己说的话吓到，又把手机移到耳边，狂喊：「喂？喂喂？你没事吧？喂喂？」

    「别叫了，小声点。」萧狼低沉的声音传到宋星辰耳畔剎那，他不安的情绪顿时懈弛下来。

    「没事就应一声啊，吓死我了。」宋星辰气呼呼的抗议。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萧狼的声音很轻。

    「噢，是佳非的前男友帮忙的。」宋星辰自然的说道：「北夜帮的陈章。」

    「陈章？」萧狼复述一遍。

    「对。」宋星辰点头。

    「他怎么会帮你？」萧狼问。

    「喔，因为佳非……」宋星辰毫无保留的，把刚才的情况一字不差的告诉萧狼。

    「我懂了，」萧狼听完后呢喃道：「这陈章，倒是个痴情种，想来，也是忠心无比，可以利用。」

    「喂？你说什么？太小声了，我听不清楚。」宋星辰虽然是开扩音，但萧狼的声音却像在包满泥巴的蛋壳中。

    「没什么，」萧狼恢復正常的音量。「你想查你的朋友？」

    「呃，对。」宋星辰小心翼翼的回答。

    「他问了什么？」萧狼了然于心的问。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他，萧狼在心里哀叹。「就是问秀秀有没有说过自己家里的事？或是家庭状况之类的？」

    「你怎么回答？」萧狼又问。

    「说秀秀主要都在说美甲、美容之类的琐事，还有抱怨我开车技术太差之类的。」宋星辰老实交代。

    「好，我明白了。查完之后，我会立刻通知你结果。」萧狼以命令的口气说道：「而在我告诉你结果的这段时间，一切照旧，明白吗？」

    「明白。」宋星辰又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我得处理事情了。」萧狼那里传来纸张不停翻动的声音。「对了，你下次得先确认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再讲事情，知道吗？若今天我被干掉了，接你电话的就是兇手了，当心点啊。」

    「喔，好。」宋星辰压根没想到这层，黑道界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混的。

    「唉，别那么快就死了。」萧狼说完后就掛掉手机。

    「……」宋星辰看着刚掛掉的手机，不安感一直縈绕在他心头。

    王翰？不可能吧？

    时间一下就来到晚上，宋星辰漫无目的的滑着手机，丝毫没有心思查兇手的事。

    逃避不是办法，真相总会到来。

    七点整，宋星辰刚打开电视，手机就响了，伴随着熟悉音乐的震动，撞击他的心房。

    「喂？」宋星辰不安的接起手机。

    「你这朋友果然有什么秘密。」萧狼也不打哑谜，直接说道：「除了你说的日期之外，我又多查了其前后两个月，但那段时，这傢伙都待在国内，没有出国过。」

    「你、你确、确定吗？」宋星辰的声音抖到结巴。

    「非常确定。总之我查了各个航空纪录，也看了监视录影的画面，都没有看到你的朋友出现在机场。」萧郎的笔不时敲在桌子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而同一时间，右溪山附近的商店，还有南部的某些店，都有你朋友刷卡买东西或住宿的资讯。」

    「他骗我？」宋星辰呢喃道：「但为什么呢？有什么事情是需要这样瞒着的？」

    「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萧狼的声音里满是疑惑：「你先不要下结论，过几天再说。」

    「……好。」宋星辰掛掉电话，瘫坐在沙发上，从骨子里透出「无助」两字。「我的天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亡灵们的视线聚焦在季尹濯身上，但他微微摇头。

    不确定的答案，永远是最搅乱人心的。

    难分的真假，是我们每世都该修的课题。

    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看的太清楚，可不一定是好事！

 第三十六章 第二次回诊

    隔天，宋星辰顶着黑眼圈，准时来到陈徽医师的治疗室。

    王翰的撒谎依旧让他耿耿于怀，但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其他不重要的事从脑中消失，免得影响他的判断力。

    「星辰，这个礼拜的感觉如何？」陈徽医师翻开医疗纪录，询问：「他们还有在说话吗？」

    「我觉得还是一样耶。」宋星辰将头后仰，靠在沙发的最上方，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他们的声音也是忽近忽远，总是抓不到他们想表达什么。」

    「那他们还有想要积极跟你谈话的动作吗？」陈徽医师问。

    「唔，除了第一天之外，就再也没有了。」宋星辰搔搔头说道：「难道是对我失去兴趣了吗？」

    「嗯，我也不太确定。」陈徽医师皱眉说道：「你见到的人，我想主要是以那位陈秀秀为中心，所衍生出来的群体，有可能是你觉得亏欠她、或是因为发生事故，导致自信不足之类的，唔，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我倒是完全没有头绪。」宋星辰将双手放在眼睛上说道：「不过亏欠她应该有吧，毕竟她当时就坐在我的车子上。」

    「嗯，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陈徽医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又问道：「对了，星辰，这位陈秀秀有没有特别告诉你她想要什么？或是她有什么心愿未了？」

    「呃，我、我想不起来。」宋星辰抓抓头，一副苦恼的样子，假意说道：「要是知道的话，我就能帮她完成了。」

    「是吗？」陈徽若有所思望着宋星辰。

    「嗯。」宋星辰点点头，内心却想着：「好烦啊！我当然知道啊！这不是在帮忙了吗？可恶，好想喊出来。」

    例行性的问题都问完后，陈徽医师起身说道：「好吧，今天也没什么进展，不过你的精神倒是恢復蛮多的，有在做什么调适吗？」

    「唔，跟阿翰吃饭算不算？」宋星辰歪头说道。

    「嗯……可能吧。」陈徽医师抬头，盯着宋星辰，这举动让宋星辰又是满心的不安。

    「徽哥的眼睛真像x光，太犀利了。」宋星辰无力的想。

    「好吧。」陈徽医师直视宋星辰的双眸，说道：「总之你再观察一下，若是有新发现在跟我说，尤其是针对陈秀秀的任何事情，我想她是能让你脱离这个症状的关键。」

    「好。」宋星辰点点头。

    「那今天就先这样，没事多跟阿翰谈谈。」陈徽医师瞇着眼睛说道：「也许谈着、谈着，你的病就好了。」

    「真的假的？」宋星辰睁大眼睛，搞笑说道：「不可能吧？」

    「怎么会呢？」陈徽医师微微一笑。「世事难料，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的。」他用手上的笔戳戳宋星辰的胸口说道：「就像你死里逃生，也许就是上天决定的，但祂留给你的后遗症，就是要让你去解决错误，只要你明白错误在哪里，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

    「喔，这么说也是啦。」宋星辰摸着被戳的胸口，难得露出憨傻的笑容。

    「快回去休息吧。」陈徽医师看着宋星辰的样子，怜悯的摇摇头，抬手顺了顺他的翘起的头发，说道：「下礼拜同一时间再过来。」

    「好。」宋星辰露出傻笑，心想：「每次被徽哥摸头，都觉得心头暖暖的，整个人都安心了。」

    季尹濯看着两人的互动的，心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情感。

    这感觉究竟是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第三十七章 回忆

    离开医院后，宋星辰跑去买了镜子，一到家就烧给王佳非。

    这下亡灵们陷入一片混乱，大家都想用镜子看看自己如今的容貌。

    ∞「喂！也让我看看吧？」

    ∞「我也要，我好久没看我自己的脸了。」

    ∞「等等，别抢。」

    ∞「都让开，我先来。」

    ∞「喂！别欺负女生。」

    ∞「就让我看一下嘛。」

    ……

    「嘿，不要玩的太过火。」宋星辰本来还乐呵呵的看着他们，结果有两人竟互揪着对方的领子，明显是要打起来了。

    「他们怎么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出现在宋星辰背后。

    「他们在抢镜子。」宋星辰头也不回的回答。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会儿，说道：「你这次没有被我吓到啊？」

    「啥？」宋星辰回过头，见萧狼站在他身后，吓的退了两步。「喂！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啊？」

    「呵呵。」萧狼露出满足的笑容说道：「我还以为你习惯了，结果还是不行嘛，我会继续锻鍊你的。」

    「……」宋星辰在心里自暴自弃的想着：「这位大哥，你是『s』，你是王，你会统一天下，把我们都踩在脚底下……」

    「喂，」萧狼一下窜到宋星辰身边，对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轻声呢喃。「你的想法，我看的一清二楚，还要再想下去吗？」

    「不想了！」宋星辰摀住耳朵，耳根红的发亮。

    「算你聪明。」萧狼自然的坐下，翘着二郎腿说道：「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下礼拜四晚上，我会来接你。」

    「好。」宋星辰坐的笔直。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小时候学校举办实习音乐会的前夕，明明连乐器都还熟悉，却突然被一位看他不顺眼的老师告知他也要上台表演。这种绝对会出糗的预感一点也不好，让他既紧张又不满，所以他拼命练习，希望打脸那位讨人厌的老师。

    「好，我要走了。」萧狼拿着手机打了几个字。

    「这么快？不吃点东西再走？」宋星辰讶异的问。

    「不了，我今天就是为了讲这件事过来的。」萧狼歪头看着宋星辰。「顺便看看你有没有一蹶不振。」

    原来他在担心我。

    宋星辰对萧狼露出傻笑，萧狼则嫌弃的睨视他。

    ∞「医生，我想请你帮我1个忙。」季尹濯打破他们俩人的气氛，开口询问。

    「什么事？」宋星辰回神问道。

    ∞「医师，请你帮我问萧狼，我妻子还好吗？」季尹濯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宋星辰答应，转头却见萧狼正往窗边走，大喊：「等等，季大哥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萧狼停下脚步，而宋星辰一如既往的当起翻译。

    ∞「之前我还在世的时候，妻子曾遭遇不测，幸好最后救了回来。」季尹濯娓娓道来。「当时，我以为是她那位老爱从她身上捞好处的朋友想陷害她，一怒之下差点把她朋友杀了，结果后来发现问题出在我。」季尹濯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原来是她常去看的牙医师在搞鬼，那医师从病患个人资料上看出我妻子的身分，而他的业馀工作，刚好也是接单的杀手。」

    「什么！」宋星辰翻译到一半，惊讶的大叫。

    「请继续翻译。」萧狼凝视前方空地，表情肃穆。

    「喔，对不起。」宋星辰缩缩脖子。

    ∞「结果那天只有我妻子坐在车上。」季尹濯仰头望着天花板，似乎有些哽咽。「我接到她出事电话时，第一时间不是去看她，而是杀去她朋友家，揪着她朋友的头发到医院，想着妻子要是真的出事，我就砍了她朋友的头祭奠她。」季尹濯的表情有些狰狞，一看就知道他到现在还在气。「幸好最后她没事……我说太多了，总之，我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嗯。」萧狼眼神一闪，说道：「这件事我会亲自去调查，这几天会告诉季大哥结果。」

    ∞「谢谢。」季尹濯道谢。

    「不，这是我分内的事。」萧狼对空地点头。

    「季大嫂也真是辛苦。」宋星辰摇摇头，总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我们都很辛苦。」季尹濯遥望远方，叹气。

    「对了，你下礼拜也要去回诊吗？」萧狼转头问宋星辰。

    「对啊，」宋星辰又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其实这样一直骗陈徽医师，还真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还是先照旧吧，现在情况不明，不可以大意。」萧狼拍拍宋星辰的肩膀，眼里有着无法言喻的东西。「不过你下下礼拜要跟医院请假，我想连纪遥的事恐怕不太好解决。」

    「我知道了。」宋星辰温顺的点头。

    「我走了。」萧狼翻出窗外，宋星辰照例目送他离去，心里却多了一股情绪，连他都不明白的情绪。

    对了，最后那场实习音乐会是怎么结束的？

    啊，我想起来了，我演奏的还可以，但也算不上好听，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不过对大家笑一笑，女生们就蜂拥而至，拼命尖叫，因为人数眾多，害我没机会看到那位讨厌老师的表情，真遗憾。

    唔……我好像就是从那次起，开始变成花花公子的，还真是意想不到的发展。

 第三十八章 出征

    过了两天，萧狼难得透过简讯传了讯息回来。

    季大哥：夫人一切安好，请勿掛怀。

    「季大哥，萧狼说季大嫂一切安好。」宋星辰对季尹濯说道：「你要来看简讯内容吗？」

    ∞「要。」季尹濯急匆匆的走过来，一下探到手机萤幕前，看完那行字后，他又说道：「往下滑。」

    「下面只有一个小标志，应该是萧狼的代号吧。」宋星辰把页面往下滑，那里有一个倒着的小巧狼头标志。「这个标志的意思是说『他到』的意思吗？」

    ∞「呵呵，应该是跟春联有异曲同工之妙。」季尹濯笑瞇瞇的说道：「好，这样应该没问题了。」

    隔週二，宋星辰照例前往医院检查、照例毫无进展。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陈徽医生起身道：「下礼拜同一时间好吗？」

    「啊，徽哥，我下礼拜想请假。」宋星辰撒谎道：「我想去旅游几天，下下礼拜会准时报到的。」

    「喔？你要去哪里玩啊？」陈徽医生和煦的笑着问。

    「我还没想好，不过应该是乡下。」宋星辰伸了个懒腰说道：「我想放松一下，看点绿色植物。」

    「好吧，我知道了。」陈徽医师打开电脑的院内预约系统，帮宋星辰预约掛号。「下下礼拜一定要来回诊，不然我就得把你抓起来了。」

    陈徽医师呵呵的笑着，让卫凡也忍不住同笑，气氛一下欢乐起来。

    「我一定会准时赴约的。」宋星辰保证。

    离开医院，宋星辰又跑去买点乾粮，打算带着它们出征。

    出发的时刻终于到了，宋星辰准备了一堆东西，搞的像要去旅行半个月一样，这让季尹濯看的直皱眉。果不其然，等到萧狼来的时候，他准备的东西有五分之四被拿出来。

    「带这么少真的够吗？」宋星辰心疼的看着被拿出来的吃食、用具。

    「够。」萧狼嫌弃的看着他还剩下的那五分之一，显然还想再帮宋星辰精简。

    「至少让我带这些吧！」宋星辰把剩下的东西抱在怀里，摇尾乞怜。

    「唉，走吧。」萧狼领着宋星辰走出公寓，坐上一台黑色小车。

    「这是你的车？」宋星辰好奇的东张西望。

    「别乱碰，系好安全带。」萧狼打掉宋星辰想摸排挡的手。

    「喔。」宋星辰乖乖坐好。

    一切看起来还算正常，然而宋星辰不知道的是，当他们驶出小巷的时候，一台黑色的车子也尾随在后。

    萧狼瞥了后照镜一眼，嘴角微勾，但什么都没说。

 第三十九章 追逐

    二十五分鐘后，他们开上北宜公路，行使一段时间后，宋星辰正想问他们要去哪，一台车就从后面撞上他们。

    「吓，也太衰了吧！」宋星辰回头看，一台黑色休旅车就黏在他们的车尾。「开车技术真烂，凌晨两点多，路上都没什么人，居然也能撞，这下该怎么办？」

    萧狼没停车，抿着嘴唇说道：「坐好。」

    起料他这两字才说完，黑色休旅车又狠狠撞上来。

    「哇！」宋星辰大叫一声。「搞什么啊！」

    ∞「来了。」季尹濯大喊：「医生，不要慌，听萧狼的指示。」

    「『来了』是什么意思？」宋星辰不安的回喊。

    「坐好！」萧狼猛的踩下油门，在蜿蜒的山区公路上，以时速一百二十公里狂飆。

    「哇靠！」宋星辰抓着车窗上的拉桿，这下就算他再白痴，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想干掉他们！

    宋星辰在车里左摇右晃，却一点晕眩感也没有，现在他的心里和脑子全被恐惧佔满。

    「怎么会被发现的？」宋星辰不解的自语。

    「从你出院之后，你家附近就是各家黑道蹲点的热门区域，当然主要是为了能找到关于我的蛛丝马跡。」萧狼边开边说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每次都要翻窗进去？」

    「我以为那是你的癖好啊！」宋星辰瞪大眼睛，这些事他一点都不知情，原来萧狼都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他的，可是，他今天为什么要光明正大的和他一起走出来？

    「你放心，今天是故意的，为了引出某些人。」萧狼看透了宋星辰的想法，解释道：「而且每次我表明身分出现的时候，服装和容貌都会更动，就算他们知道我是谁，也不会知道的我样子。」

    「疑？对耶，难怪我觉得你今天比较高也更壮。」宋星辰转头打量萧狼，他，果然是一个谜团。「你简直就像是怪盗亚森?罗苹。」

    「多谢夸奖，坐稳。」萧狼疯狂往左转着方向盘，宋星辰则紧黏在车门上，方才还在乱想的心思霎时烟消云散。

    生命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就算他们开的那么快，后面的黑色休旅车却照样紧追不捨，更糟的是，当他们过了另一个弯道后，看见前方有两台同款的黑色休旅车，并排停在那里等着他们。

    「干！」宋星辰骇的骂出脏话，剧烈的心跳声，震的他耳膜发疼。

    这可不是开玩笑，会死的！

    后悔要跟萧狼一起来救连纪遥的想法，只在宋星辰脑中出现了一秒，却被他脑中的留声机记录下来，以rap的形式不停播放。

    反观萧狼，他面无表情，什么话都没说，右脚却一个用力，将油门踩到最底，往那两台休旅车衝去。

    「喂！」宋星辰惊恐的瞪大双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步入死亡。

    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离休旅车也越来越近，此时的宋星辰，几乎看见了自己的人生跑马灯，他想转头对萧狼说点什么，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想闭上双眼等待撞击，但视线却一直停留在萧狼身上。

    能这么陪你到最后，也很好。

 第四十章 新世界

    话说宋星辰毫无怨言的等待自己的死期，可惜他的等待终究成空。

    接下来的画面，宛如电影情节，完全出乎宋星辰意料。

    萧狼快速的打了几个挡，又按下仪表板上的一个按钮，接着，他们就以急快的速度衝上了两台休旅车的车顶，然后顺着他们的挡风玻璃往下滑行。

    在这电光火石的几秒内，宋星辰几乎可以听到那两台休旅车内干声连连。

    落地后，萧狼的油门也完全没减，火爆的持续往前衝。

    「呼?哈呼?哈呼?哈呼??」宋星辰大口的喘气，回身往后看，三台破烂的黑色休旅车又追了上来。

    「坐稳。」萧狼在一个大转弯前大喝。

    「嗯。」其实自从休旅车出现之后，宋星辰的姿势基本上没变过。

    但意想不到的事，总是接二连三，就在宋星辰稍微安心的瞬间，他们的车就沿着转弯的切线飞出去。

    「吓！」宋星辰倒吸一口气，双眼一翻，就这么昏了过去。

    「喂，醒醒。」宋星辰感觉到有人轻拍他的脸颊，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那人继续说：「才这样就被吓晕，之后该怎么办？」

    「我晕了？」宋星辰睁眼，预期的疼痛没有在他身上出现。

    「嗯，醒了就快点准备，尽量小声一点。」萧狼动作俐落的翻进后座，窸窸窣窣的拿东西。

    宋星辰将手中的背包背在肩膀上，环顾四週，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除了些许虫鸣，什么也没听到，显然萧狼的车子不是坏掉，就是熄火了。

    「我们现在是？」宋星辰转头，看着萧狼，在过光的衬托下，萧狼的身影和亡灵们融合在一起，如同鬼魅。

    「我们刚刚摆脱追杀我们的人。」萧狼背了一个爬回前坐说道：「他们现在正在追我的手下，不过不用担心，我的手下会逮住他们。」

    「所以刚才那是，移花接木的把戏？」宋星辰喘着气问。

    「没错。」萧狼露出邪笑说道：「我早就安排好这个地点，不过接下来要步行一段距离，才有代步的交通工具。」

    「喔。」宋星辰右手按在门把上问道：「那要现在开始走吗？」

    「别动。」萧狼整个人压到宋星辰身上，拽回他的右手。「门不能开，我们从上面走。」

    「嗯？为什么？」宋星辰双颊微红，幸好在黑暗中全然看不出来。

    「你上来就知道了。」萧狼打开天窗，轻巧的攀上去，宋星辰尾随在后。

    「这？」宋星辰和萧狼站在车顶，而他们的车完好的包在一张网子内，网子外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要是他刚才开门出去，迎接他的就是空气。

    「走这里。」萧狼抓着其中一边网子的角往下跳，宋星辰不敢多话，靠着亡灵们散发出的微光，紧跟在萧狼身后。

    一分鐘后，他们来的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空地，旁边还有做排水用的涵管。

    「蹲下，等一会儿。」

    宋星辰依言蹲下，萧狼则四处观察，又过了一分鐘左右，萧狼吹了一个像是猫头鹰的口哨，叫几声后又改换蝉鸣。

    几秒后，涵管内也传出蝉鸣，宋星辰忍不住在心中讚叹：「好强的口技，连蝉也被你迷惑了。」

    此时，宋星辰隐约看见一个黑呼呼的东西在涵管内移动。

    「喂，那里面好像有东西。」宋星辰用气声提醒萧狼。「不知……」话未说完，那黑呼呼的东西就从涵管内鑽出来，害他吓的寒毛直竖。

    「狼哥，这里。」原来那东西是一位瘦小的男子，他戴着黑色口罩，对萧狼招手。

    「这是我的手下。」萧狼对宋星辰介绍。

    「您好。」宋星辰无意识的跟他打招呼。

    那人的眼光扫过宋星辰，竟让宋星辰的身体生生发疼。

    「好锐利的眼神，不愧是黑道。」宋星辰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吞了一口口水。

    「情况怎么样？」萧狼低声询问。

    「一切按计画进行。」那人回答：「已经把他们引到死路，会全部活捉。」

    「很好，后续状况随时报告给我。」萧狼点头。

    「是。」那人从怀里拿出钥匙，递给萧狼。「往西二十步后向南走，大约十分鐘会看到。」

    「好，这边就交给你们了。」萧狼接过钥匙。「万事小心。」

    「是。」那人说完后，往他们身后一窜便消失了，宋星辰回过头，发现远处有好几个黑衣人像蜘蛛一样，攀到他们刚才放车的地方。

    「他们都是我的手下，」萧狼随着宋星辰的视线说道：「那台车很珍贵，要回收回去。」

    宋星辰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俐落的动作，几乎以为身在梦中。

    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凡事只有不知，绝无没有。

    只是你知不知道罢了。

 第四十一章 别墅

    「走了。」萧狼拉拉宋星辰的衣袖，让他回神，并开始往西走。

    照着方才那位黑衣人的话，他们很快便找到了代步的新交通工具。

    一台完全不引人注目的机车。

    萧狼从机车的肚子里拿出一顶全罩式安全帽扔给宋星辰，自己则从踏板上拿着另一顶全罩式安全帽戴在头上。

    「上来。」萧狼跨上机车，宋星辰依言坐到后座。「抓紧，要走了。」

    「好，哇????????????????」宋星辰还没找到手可以抓的地方，萧狼就衝了出去，他只好灵机应变，改成抱着萧狼的腰。

    「别叫，小心被发现。」萧狼低喝。

    「唔，对、对不起。」宋星辰吃着强风道歉。

    这可不能怪他大叫，他们现在正在崎嶇的山路上，骑着很一般的机车狂飆，那速度大约是只要一张嘴，嘴里的唾液几乎瞬间被吹乾的程度。而且他们身后还跟着大把、大把的亡灵们，这画面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别担心，这台机车改装过，是可以越野的。」萧狼解释。「我们现在要去关着连纪遥的地方了，一路上一定都要听我的，绝对不可以大意。」

    「嗯。」宋星辰点头，他的安全帽也随着他的动作，敲了萧狼的安全帽好几次。

    机车骑过一段竹林，穿越浓密的树丛、泥泞的陡坡，终于看到一栋很大的别墅，别墅的前后左右，都有看起来超强的人在把守。

    萧狼把机车停在离别墅不远的竹林间。

    「随时听我指令。」萧狼压低身子。「跟我走。」

    「是。」宋星辰不敢大意，也学萧狼的姿势，飞快的跟在他身后。

    俩人翻过篱笆，悄悄来到别墅的一边。

    宋星辰紧张的吐了两口气，就在此时，一张大手捂住宋星辰的嘴。

    「唔！」宋星辰的心跳几乎跳到口中，「吓破胆」用在此时毫无夸示。

    靠！连人都还没看到就被逮了，完蛋，希望萧狼赶快逃走。

    就在宋星辰为自己默哀的时候，那人在他耳边低语。「别说话、别叫，我要放开了。」

    「嗯。」宋星辰疑惑又惊惧的点头。

    「别怕，他是我的手下。」萧狼刚好在同时回身，握住宋星辰的手，轻声安抚。

    「呼??呼??呼??呼??」宋星辰喘了好几口气，才能专注的听他们在讲什么。

    「进去之后，往右，沿着地上的黑色记号走，她在最里面那间。」那人有条有理的说道：「门上有接电跟警报，但我没有打开过，狼哥你要特别小心。」

    「守门的人怎么样？」萧狼问。

    「没有守门人，因为昨天经过一天的拍摄，她的身体在今天估计是没有办法活动的。」那人继续说道：「下次的拍摄时间是明天，所以现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还是要万事小心。」

    「好，你继续在这里，要是我们过一个小时还没出来，就回去稟报。」萧狼严肃说道。

    「是。」那人点头，然后瞬间消失。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能这么神出鬼没，你的手下跟你，完全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实在太可怕了，难道是神吗？

 第四十二章 行动

    「戴上，走了。」萧狼拿出两个口罩，一个递给宋星辰，一个戴在自己脸上。

    宋星辰戴上口罩，跟随萧狼矫健的步伐一路前行，不一会儿，就来到别墅之内。

    一进别墅，宋星辰便闻到各种难闻的气味。

    「是毒品。」萧狼悄声说道：「继续走。」

    他们接连经过几个房间，虽然门是不透明的，但女孩们的尖叫和哭泣声，很明显的从门缝传出来。

    宋星辰忍住心中的愤怒，跟在萧狼身后前进。

    「就是这间。」萧狼在一扇木门前停下脚步，拿出一些器具放在门锁上，他小心的敲打一会儿后，门锁便「波」的一声开了。

    「注意脚下，跟在我后面，小心。」萧狼轻轻地开了门，躡手躡脚的鑽进去，宋星辰学着萧狼的身姿，也成功鑽入。

    一进门，萧狼又回身，拔掉方才开锁的器具，将门关好。

    这是一间两房一厅一卫的超豪华房间，他俩小心翼翼的前进。

    经过客厅后，首先看到第一间房间，房里有各种摄影设备和各种成人道具，还有正中央一张显眼的大床，这个房间，俩人并不陌生。

    ∞「是影片里的房间。」季尹濯在宋星辰身边提醒道：「那么她应该就在另一间，进去的时候千万小心。」

    「嗯。」宋星辰心想。

    此时他们经过浴室，里面也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宋星辰深吸了几口气平復情绪，才跟上已经到达第二个房间的萧狼。

    推门，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色大床，床上瑟缩着一位穿着睡衣的少女。

    「连纪遥？」萧狼走到床边，轻声问。

    那位少女没有回应，也没有起身，只是瘫着不动。

    「你快点看看她有没有事？」萧狼着急的看着宋星辰。

    「好。」宋星辰温柔的抓出那位少女的手，上面有好几个不显眼的针孔。「嗯，除了口服毒品，看来也被施打不少……唔，有点营养不良和脱水的状况，我先帮她打小包的点滴，等下应该会好一点。」

    宋星辰让萧狼拿着点滴，将针头插入少女的静脉，完成之后，他翻开棉被，但棉被立刻被那位少女抓回去。

    「你们是谁？」少女仰起半身问。

    「我们是来救你的，你现在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宋星辰温柔的问。

    「这里。」少女用手指着自己胯下的位置。

    「好，你不要紧张喔，我会慢慢掀开你的裙子，你告诉我是哪里不舒服。」宋星辰表情严肃，但动作非常温柔。「要是你有任何不舒服，不管是身体上或心理上，都立刻告诉我，我会立刻停手。」说完，他轻轻翻开棉被，慢慢拉开少女垂至膝盖的裙子。

    「等等。」少女挥开他的手。「你真的是医生？」

    「真的。」宋星辰直视少女的双眼，认真回应。

    「……」少女停顿了一下，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是关心你的人派我们来的。」宋星辰露出心疼的表情。

    少女望着他的表情，愣怔了一瞬，然后她垂眼问道：「我要知道名字。」

    「连刚正。」萧狼回应。

    少女迅速转头盯着萧狼，露出冷笑说道：「哼，他是谁？」

 第四十三章 越真实越伤人

    「嗯？」少女的话让宋星辰吓了一跳，心道：「难道找错人了！」

    「不，她就是连纪遥。」萧狼彷彿知道宋星辰在想什么，一句话道出答案。

    「我是连纪遥没错。」少女歪头看着萧狼。「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呃，救你出去。」宋星辰呆愣的说道。

    「为什么要救我出去？」连纪遥勾起一边嘴角问道：「我在这里生活的很不错啊。」

    「嗯？你、你不是……」宋星辰震惊的问：「你不是被绑架的吗？」

    「我哪里是被绑架。」连纪遥哈哈大笑，拔掉连接点滴的针头翻身下床，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我是自愿到这里的。」

    「你是自己想来的？」宋星辰的声音尖锐到音频升高。「但、但影片里，你的表情很害怕，你……」

    「唉呦，那是演技啦。」连纪遥打断宋星辰的话，笑道：「客人们可喜欢这种表演了，越害怕，他们越兴奋，我们赚的也就越多。」

    「……」宋星辰瞪大眼睛，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样？现在还想救我出去吗？」连纪遥将杯子放下，走向宋星辰，拉下右肩的衣服，露出洁白的肩膀。「乾脆来当我的客人好了，我们现在有让客人付钱来跟我一同拍摄的项目，虽然有点贵，但医生应该付得起吧？」

    「别装了。」萧狼将连纪遥的衣服拉好，把剩下的点滴交给宋星辰。「我知道你是被卖到这里来的。」

    「哼，你又知道什么？」连纪遥不悦的挥开他的手，说道：「少自以为是了。」

    「我知道全部。」萧狼站得笔挺，说道：「我还知道是谁卖你的。」

    「喔？那你说是谁啊？」连纪遥挑起左边的眉毛，不屑的笑着。

    「连刚正。」萧狼说道。

    「什么！」宋星辰扭头看着萧狼，眼珠几乎快掉出眼框。

    骗人的吧？！

    谁会卖了自己的女儿？

    「你心里很清楚吧。」萧狼这句话并不是疑问句。

    「……」连纪遥撇头，不和萧狼对视。

    「不会吧。」宋星辰的脑子乱成一团，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啊！萧狼怎么不先讲一下呢？

    「一开始，你一定很恨他吧？」萧狼弯下腰，面对连纪遥，仔细观察她。「但是后来为什么又愿意了呢？」

    「我喜欢，不行吗？」连纪遥轻挑的笑道。

    「你……」萧狼靠在连纪遥的耳边，轻语。「在保护着谁吗？」

    连纪遥怒瞪着萧狼，狠狠地说了两字：「没有！」

    「我懂了。」萧狼站直身躯。

    「你懂了什么？」宋星辰实在很想问这句，但气氛不允许。

    萧狼突然靠近女孩，悄声道：「那个男孩呢？」

    「什么男孩？」连纪遥的表情轻微的震动。

    「来送信给我们的那位。」萧狼微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连纪遥的嘴唇颤抖。

    「你想从这里出去，对吗？」萧狼绕着连纪遥转圈。「你本来不知道这些事，以为自己是被绑架的，还等着他来救你，但过不了多久，你却发现，正是他把你卖掉的，」萧狼站在连纪遥的身后。「我猜，是在你接客后的昏迷状态中，偶然清醒听到的。」

    「……」连纪遥低头没回话。

    「你恨极了，想着乾脆放弃，没想到遇到一位真的对你好的男孩，他虽然在这里工作，却想这要救你出去。」萧狼绕到连纪遥的面前。「他想了个计画，决定送信给我，让我来救你。」他弯腰，让自己的视线与连纪遥相通。「只是，计画虽然成功了，却也被发现了。」

    「……」连纪遥的眼泪流了下来。

    「他们用他来控制你对吗？」萧狼没有停下，继续说道：「要是你不服从他们的命令，他们就要杀了他。」

    这句话可不是问句，是肯定句，宋星辰听着萧狼说的话，自己也拼凑出个大概。

    「你想怎么办？要我们救出他吗？」萧狼问。

    「这里……」连纪遥总算抬头看着萧狼。

    「你放心，绝对没有人听得见我们的对话。」萧狼保证。

    「……」连纪遥停顿好久，最后终于对萧狼说道：「拜託，请你救他出来。」

    「我保证。」萧狼将右手放在左胸口上承诺。「但，还要再委屈你在这里多待几天。」

    「没事。」连纪遥盯着萧狼的右手，眼神有点惊讶，但她什么也没说。

    「走了。」萧狼拽住收好东西的宋星辰，快速离开这个房间，照原路出去。

    不过事情果然不会那么顺利，他们才刚和方才接应的人打完招呼，翻出篱笆外，警铃便嗡嗡大作。

    「快走。」萧狼低喝。

    宋星辰连思考都来不及，只能跟在萧狼身后狂奔。

 第四十四章 人影

    俩人跑了好一会儿，还没到他们停车的地方，萧狼却突然转进右边的矮林后方。

    「怎么了？」宋星辰紧跟着他躲到矮林后，不停喘气。

    「那里有人。」萧狼指着他们停车的地方附近。

    宋星辰瞇眼看过去，果然有一个人在附近鬼鬼祟祟的徘徊。

    「怎么办？」宋星辰焦虑的问。

    「等。」萧狼盯着那个身影，眉头愈蹙愈紧。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个鬼祟的身影终于骑车离去。

    「走。」萧狼拉起宋星辰，两人快速跑到他们停车的竹林。

    「他到底是谁？」宋星辰快速戴上安全帽，坐上机车抱住萧狼的腰，满脑子都是疑惑。

    「他应该就是兇手。」萧狼凝重的说道。

    「什么？」宋星辰惊吓的问：「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现在还不太确定。」萧狼摇摇头，催动油门，快速的骑下山。

    营救行动到此告一段落，天色也已泛白，萧狼在一处不显眼的叉路上放下宋星辰。

    「这几天都待在家，不能轻举妄动。」萧狼拉开面罩说道：「我过几天会去找你。」

    「好。」宋星辰拔下安全帽交给萧狼。「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我都安排好了，别担心。」萧狼又露出他邪魅狂狷的笑容。「你这几天可以注意一下新闻。」

    「啊？」宋星辰惊讶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安排好的？」

    「秘密。」萧狼用食指敲敲自己的嘴，跨上机车扬长而去。

    「……也闪太快了吧？」宋星辰在一头雾水下跟萧狼分道扬鑣，随手招了计程车回到自己的家。

    今早的行动就像场梦，宋星辰还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全身而退，回到他温暖的小窝。

    不过，梦和现实总是交织而成，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结成一张大网，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而那个现实，就是今早尾随着他们的黑色车子，那辆车，现在就停在他家楼下，引擎轰隆、轰隆的响着。

 第四十五章 新闻

    自救援行动回来后，宋星辰无时无刻都在注意新闻。

    果然没过几天，连纪遥的新闻便震撼豋场。

    ∞∞∞∞∞∞∞∞∞∞∞∞∞∞∞∞∞∞∞∞∞∞∞∞∞∞∞∞∞∞∞∞∞∞∞∞∞∞∞∞∞∞

    「是的主播，记者现在就在莲心医院，据了解，从昨天连纪遥出现在莲心医院院前的阶梯上后，她便一直都是昏迷的状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甦醒的跡象。」

    「有知情人士透露，连纪遥她遭到了非人对待，浑身是伤，但连家和医院都未承认。」

    「啊，那位是莲心医院的院长沉光曜先生。」一位穿着连身裤装的记者快速跑到沉光曜身边，试图挤进已经将他堵的严实的人墙中。

    「沉院长，遽闻连纪遥遭到了非人对待，请问是真的吗？」

    「全属谣言。」

    「沉院长，听说连纪遥被施打了毒品，这是真的吗？」

    「一派胡言。」

    「沉院长，传闻连纪遥身上还有数不清的旧伤，这件事是否属实？」

    「请问一些有根据的话，太夸张的我看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沉院长，请问连纪遥昏迷的原因是什么？」

    「我们目前还查不出来。」

    「沉院长，请问连纪遥目前的情况如何？」

    「无可奉告。」沉光曜说完这句后，立刻掉头回医院，大批记者在他身后追赶。

    「……目前连纪遥的情况可说是扑朔迷离，相信社会大眾都想了解情况。」那位穿着连身裤装的记者边追沉光曜边喘着气说道：「目前警政署署长连刚正调派一组人马守住医院，自己也请了从上任以来，唯一的两天假，为了照顾他失而復得的女儿。」记者停在医院大门被阻挡下来。「好的，以上是最新情况，我们把镜头交还给棚内……」

    ∞∞∞∞∞∞∞∞∞∞∞∞∞∞∞∞∞∞∞∞∞∞∞∞∞∞∞∞∞∞∞∞∞∞∞∞∞∞∞∞∞∞

    宋星辰看着电视，嘖嘖称奇：「萧狼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呵呵，可别小看黑道的力量啊。」季尹濯一派轻松的坐在宋星辰身边，眾亡灵们则或坐或躺在宋星辰的房间，各自组成小组在讨论。他们现在也不怕找不到兇手，因为兇手已经亲自来找宋星辰了，唯一要担心的，是别让宋星辰也落入魔掌。「况且他应该是整个黑道界最聪明的人，我想没有事是他做不到的。」

    「我懂了，季大哥你就是他的崇拜者。」宋星辰斜眼看着季尹濯。

    ∞「那当然。」季尹濯对宋星辰的话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坦荡道：「要是我还在世，只有他会是我需要防备的人。」

    「但你被你不需要防备的人给杀了，」宋星辰吐槽。「而且你还不知道是谁。」

    ∞「嘿，那是不可抗力。」季尹濯不满的说道：「我说的可是正面对决，谁知道他们会来阴的。」

    「在黑道的世界，哪有什么阴不阴的。」宋星辰往后靠在沙发上，叹了一口气又说道：「话说回来，在一般人的世界里，这『阴』的事可多着呢。」

    ∞「……」季尹濯没说话，只在心里想着。「小子，世界上最阴暗的事你还接触的太少，希望你在知道真相后，能支撑的住。」

 第四十六章 第三次回诊

    和陈徽医生约好的时间又到了，宋星辰照例回医院检查，不过这次的诊疗室，换成了一间儿童病房，陈徽医生说，这是个新尝试，或许在这样放松的环境下，能有些许不同。

    「怎么样？最近有没有什么改变？」陈徽医生笑瞇瞇的看着宋星辰。

    「好像还是老样子。」宋星辰抱着一隻长颈鹿娃娃，耸耸肩。「没什么改变。」

    「唔……」陈徽医生敲敲手上的笔，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最近想到一个办法，不知道有没有效。」

    「什么办法？」宋星辰好奇。

    「就是你找那位陈秀秀聊天试试看。」陈徽医生说道：「你不如主动找她聊聊吧。」

    「啊？」宋星辰惊愕的问：「这样不是不好吗？如果加深羈绊，不是更难脱离现况了吗？」

    「一般来说是这样没错，但你现在的状况，也许换成这种方式比较适用。」陈徽医生微笑回道：「毕竟几个礼拜都没进展，所以我想推荐这个方法，你觉得呢？要不要试试看？」

    「喔，也是可以啦，我回家后来试试吧。」宋星辰抓抓脸，靠在松软的大象靠垫上。

    「不如你现在就试试吧。」陈徽医生身体前倾。

    「现、现在？」宋星辰惊讶的问。

    「是啊，我想看看你询问的方式。」陈徽医生点头说道：「要是突然发生问题，我也可以立即处理。」

    「可、可是。」陈徽医生的新想法，几乎让宋星辰招架不住，他立刻在内心狂乱的向季尹濯求救：「季大哥，快救救我啊，我现在要怎么办？要怎么……要、要怎……」

    ∞「别慌。」季尹濯即时出声说道：「说秀秀正在休息，叫不醒。」

    「可是陈秀秀正在休息耶。」宋星辰吞了口口水说道：「我试图叫她，但她没有醒。」

    「喔，原来他们是会睡觉的吗？」陈徽医生的表情有些惊讶。

    「对、对啊，就像一般人一样，只是他们仅只出现在我的脑子里。」宋星辰点点头。这可是实话，他们的生活可比宋星辰还有趣多了。

    「我明白了，下週回来的时候，你尽量让陈秀秀处在清醒的状态，这样我才能搞清楚问题出在哪里。」陈徽医生说道：「不过你回去之后，也可以先跟她沟通看看，有什么新的情况就立刻跟我说，明白吗？」

    「明白。」宋星辰乖巧的回道。

    接下来，他们又进行了例行检查，一切病症仍照旧未变。

    「好吧，我们来约时间。」陈徽医生起身，走出诊疗室，宋星辰跟在他后面。

    诊疗室外的墙上，刚好有新架设的电视，这是提供给等待病人的家属看的，而现在上面正在播报即时新闻。

    ∞∞∞∞∞∞∞∞∞∞∞∞∞∞∞∞∞∞∞∞∞∞∞∞∞∞∞∞∞∞∞∞∞∞∞∞∞∞∞∞∞∞

    「记者现在在莲心医院的大门前，今天仍旧……等等，那位是连纪遥吗？」

    ∞∞∞∞∞∞∞∞∞∞∞∞∞∞∞∞∞∞∞∞∞∞∞∞∞∞∞∞∞∞∞∞∞∞∞∞∞∞∞∞∞∞

    听到这里，宋星辰和陈徽都一齐抬头看向电视。

    只见镜头转向医院大门，一位摇摇晃晃，穿着病人服的女孩，脚步坚定的走到医院大门外。

    是连纪遥没错。

    ∞∞∞∞∞∞∞∞∞∞∞∞∞∞∞∞∞∞∞∞∞∞∞∞∞∞∞∞∞∞∞∞∞∞∞∞∞∞∞∞∞∞

    「连小姐，请问你的身体怎么样？」记着们全围到连纪遥的身边。

    「连小姐，失踪的这几天，你都在哪里？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连小姐，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

    「连小姐，有看到绑架你的人吗？」

    「连小姐，你知不知道你是怎么回来的？」

    ……

    ∞∞∞∞∞∞∞∞∞∞∞∞∞∞∞∞∞∞∞∞∞∞∞∞∞∞∞∞∞∞∞∞∞∞∞∞∞∞∞∞∞∞

    记者们不断提问，连纪遥看着他们的神情，彷彿是某齣闹剧。

    她缓缓举起一隻手，示意大家安静，而记者们果真安静了下来。

    ∞∞∞∞∞∞∞∞∞∞∞∞∞∞∞∞∞∞∞∞∞∞∞∞∞∞∞∞∞∞∞∞∞∞∞∞∞∞∞∞∞∞

    「我只说这一次，所以请大家听清楚，也希望在这次之后，再也不要问我相关的问题。」连纪遥吸了一口气，说道：「好，首先关于第一个问题，我现在身体的恢復情况不错；第二个问题，我失踪的那些天，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只知到被关在一间房间。」

    「据说你遭到了非人的待遇，请问是真的吗？」一位记者问出了最白痴的问题，却也是大家最想知道的问题。

    「非人的待遇？」连纪遥似笑非笑的打量着那位记者说道：「你是想问我有没有被强姦对吗？」

    「……」那位记者缄口不言，神情复杂，显然她这时才想起，连纪遥不过是位十几岁的国中生，可这问题，却也是老闆特意交代的，不能不问。

    「可以啊，我就告诉你们吧。」连纪遥笑了出来，回身对着镜头说道：「我被抓过去之后，立刻就被施打了毒品，然后在这个过程中被侵犯，之后同样的过程不断重复。」她转头看着刚才那位记者。「你要是想知道的话，这个侵犯的过程都有被录下来，你可以去买来看，听说卖的很好。」

    语落，各家摄影机不仅照着连纪遥，也照着那位记者，此刻，她的表情羞愧不已。

    「那么，大家还想知道什么？」连纪遥回头看着其他记者，有好些都红了眼眶。

    「请问，你知道你是怎么回来的吗？」一位记者抿嘴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在经过一轮拍摄后，我就彻底昏过去。」连纪遥耸耸肩，说道：「等我醒来之后，就躺在这家医院的床上了。」

    「那么，请问你知道你被施打了什么毒品吗？」另一位记者问。

    「这我倒是知道。」连纪遥转头看着这位记者说道：「我在那里有听到他们说，毒品的名称是v899妓女药，专门施打在我们这些被抓过去的人身上。」

    「疑？你的意思是说，那里还有别的人？」一位记者脱口问。

    「噢，人多着呢，不管是女生或男生都有，毕竟要迎合广大变态的口味。」连纪遥盯着镜头说道：「那里会拍各种类型的影片，也会接各种客户，只可惜接客的时候，我们的眼睛都是被矇住的。」连纪遥看向问问题的记者说道：「顺带一提，在里面，年纪比我小的，可大有人在。」

    「你的意思是……」一位记者正要继续问话，却被从医院里衝出来的人打断。

    「不好意思，连小姐现在还未恢復，很多事情都是妄想的状态，我们要带她回医院了。」

    「等等，请等一下，我们……」记着们追上去，但连纪遥被两位壮汉迅速架回医院。

    ∞∞∞∞∞∞∞∞∞∞∞∞∞∞∞∞∞∞∞∞∞∞∞∞∞∞∞∞∞∞∞∞∞∞∞∞∞∞∞∞∞∞

    新闻就在这混乱的场面结束，宋星辰的眼眶也红了一圈。

    「星辰，我们要不就约这礼拜再试试吧？」陈徽医生突然开口。

    「嗯？为什么？」宋星辰偷偷擦掉眼泪，低头看着陈徽医生。

    「没什么，就是想早点试试这个方法。」陈徽医生还在注视着电视。「若是这方法行不通，那我们再想别的方法。」

    「喔，好啊，那就大后天，礼拜六？」宋星辰点头。

    「好，那我去帮你预约。」陈徽医生将视线转向宋星辰，摸摸他的头说道：「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先照着我说的方法试试。」

    「好。」宋星辰露出狗狗被顺毛的幸福样。

 第四十七章 心意

    宋星辰回到家后，整个人都魂不守舍，他想去探望连纪遥，却又不知怎么去，只能在玄关来回踱步。

    ∞「别着急，萧狼应该会有消息。」季尹濯安慰道。

    ∞「没错、没错。」陈悠悠也跟着宋星辰一起踱步。

    ∞「先别担心，有萧狼在，她不会有事的。」陈秀秀肯定的表示。

    有季尹濯、陈悠悠和陈秀秀等亡灵们待在宋星辰身边，同他说话，确实让他安心不少，只是他内心莫名的哀伤。

    「她真勇敢。」宋星辰仰躺到沙发上，明显是不想让眼中的某重液体流下来。

    「我也这么觉得。」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宋星辰的沙发旁，低头俯视他。

    「嘶。」宋星辰倒抽一口气。「你又来了。」

    「你进步了，至少这次没有大叫。」此人不用说便知道是萧狼，他坐到沙发上，靠在宋星辰曲起的腿上说道：「晚上跟我去看连纪遥。」

    「真的？」宋星辰起身，抓住萧狼的双臂。

    「真的。」萧狼没有挣脱宋星辰，只平静说道：「除了她之外，我还会让你见一个人。」

    「谁？」宋星辰好奇的问。

    「去了就知道了。」萧狼露出充满不明情绪的笑容说道：「准备一些吃的吧，我饿了。」

    「你要吃什么？」宋星辰问。

    「发挥你的创意。」萧狼微笑。

    宋星辰离开沙发后，萧狼立刻佔据他的位置，躺下才不到十秒的时间，就进入梦乡。

    ∞「这孩子真是辛苦了。」季尹濯看着萧狼的睡顏想着。「不知道让他查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疑？睡着啦？」宋星辰端着刚煮好的乾拌麵还有烫青菜走过来时，萧狼已经打起呼嚕。

    ∞「他太累了。」陈秀秀端详着萧狼的睡顏说道：「他在这里睡的可真安心，以前在家里，他从来没有睡到打呼过，而且只要有任何动静，他就会立刻醒来，彷彿从未睡着一样，我还因此笑过他呢……」她自嘲的说道：「结果该被笑的应该是我，是我从未注意到他的不安全感，我真是失责的妻子啊……」

    ∞「都过去了，别想太多。」王佳非说道：「就算以前没有给他安全感，从现在开始好好守护他就可以了，我相信他一定能感觉到。」

    ∞「嗯。」陈秀秀点点头，露出坚毅的表情。

    「真是的，不是肚子饿吗？」宋星辰拿起自己随意扔到沙发上的外套，轻柔地盖在萧狼身上，陈秀秀和王佳非的话几乎没有进到他耳内，只想着：「又累又饿的可怜傢伙，你受苦了，希望这些事情解决后，你能待在安全的地方，换我保护你……」

    宋星辰看萧狼的眼神、温柔体贴的举动，实在无法让人察觉不出他的心意。其实从他们相遇开始，亡灵们便沉默的观察他们，早些时候还只有陈秀秀跟陈悠悠看透，可此刻，他们皆了然于心，亡灵们互相对视，内心都有了相同的答案。

    ∞只要我们还在，就由我们来守护你们。

 第四十八章 新世界

    夜晚的精灵跳着优雅的华尔滋出现，随着他们的步伐，一下就点起了希望的灯火，在暗夜里散发温暖的灯光，指引归心似箭的生命旅人，回到属于他们的家。

    这一觉睡的很沉，等萧狼醒过来的时候，宋星辰早已坐在地板上，用奇怪的姿势靠着沙发进入梦乡，而桌上的乾拌麵和烫青菜也已凉透。

    「这是什么情况？」萧狼好笑的看着宋星辰搁在沙发上头，从他嘴角流出的口水氾滥成灾，让那处的浅灰色沙发变成深灰色沙发。「睡成这样身体都不会痛吗？」他起身，看见桌上凉掉的双人份的食物，眼眶突然有些湿润，嘴角也轻轻勾起，露出谁有没看过的甜甜笑意。

    ∞「小阳你果真变了呢。」陈秀秀看着萧狼，不自觉的露出微笑。

    萧狼戳着宋星辰的脑门把他叫醒，等两人西哩呼嚕的吃完食物，午夜早已过去，正是出发的好时机。

    「走了。」萧狼拿起手机看了两眼，领着宋星辰走出公寓。

    「喂，你今天没变装行吗？」宋星辰担心的问。

    「偶尔也要用我的真实面目见客，这样他们才会以为这也是我的另一个装扮。」萧狼笑嘻嘻的说道。

    「……这行的水可真深。」宋星辰在心里吐槽。

    这次与上次不同，他们坐上的是一台很普通的白色的小轿车，不过，虽然坐的车子不同，却有一台和上次相同的黑色车子尾随在后。

    萧狼看着后照镜，依旧是嘴角微勾，什么也没说。

    此次出门，走的果然还是偏锋，他们在马路上狂飆，甩开后面那些跟踪的车子，然后驶进一处地下室。

    「走吧。」萧狼停好车。「出去的时候小心一点。」

    「嗯？」听到这句话，宋星辰在开门的瞬间犹豫的回头。「难道这也是一个大坑？」

    「不是，总之你小心一点。」萧狼俐落下车，宋星辰见此，小心翼翼的打开车门，全方位的观察完，才小心踏出一步。

    「喂，你快一点儿。」一个细细的声音出现在宋星辰的头顶。

    「哇！」宋星辰吓的滚出车外。

    抬头一看，上面可说是天罗地网，到处都是看起来非常昂贵的器材，以及好几个身手矫健的身影。

    「快过来，别碍事。」萧狼对宋星辰招手。

    宋星辰连滚带爬的闪到萧狼身边，回身一看，那群像蜘蛛似的人，已经手脚俐落的把车子吊起来，车顶上站着指挥的，就是方才吓他一跳的人。

    「看着有些眼熟。」宋星辰瞇起眼睛。

    「他就是上次在涵管里面那位。」萧狼转身，大步流星而去。「而你又再度被他吓到。」

    「嘿，谁知道他会出现在我的头顶啊！」宋星辰不满的跟上他。

    「我不是要你小心点儿了吗？」萧狼斜眼看他。

    「……谁知道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宋星辰小声嘟囔，没注意到萧狼憋笑的表情。

    他们在地下室走了十来分鐘，便看到一处有点破烂的电梯门。

    「喔，这里居然有电梯？」宋星辰惊诧的看着电梯。「这是什么李、李，呃……类似《聊斋志异》的剧情？」

    「你是想要说李靖夜宿龙宫的故事吗？」萧狼按下开电梯的按键。

    「对、对，没错。」宋星辰疯狂点头。

    「可惜这里没有婢女可以让你带回去。」萧狼踏进打开的电梯。

    「喂，谁要婢女啊，况且现今是太平盛世，我不需要当将军、也不需要当宰相。」宋星辰也进入电梯。「老实当个医生就好囉。」

    「太平盛世吗？」萧狼低语。「呵呵，果真如此就好了呢。」

    「嗯？你说什么？」宋星辰把耳朵靠近萧狼。

    「没什么。」萧狼推开他，整整自己的衣服。「喂，把衣服打理一下，等下要去见小姑娘，不可以邋遢。」

    「喔。」宋星辰对着镜子打理自己的同时，电梯的们也打开了。「哇！好棒的房间。」

    宋星辰看到从镜中反射的室内摆设，一张紫檀大桌放在正中央，旁边围着六张椅子，也全是紫檀木做的。而房内靠墙的部分，则有好几个雕刻的极为典雅的书柜，柜里放了数不清的书本，除此之外，还有復古又高贵的各式中国瓷器，它们被巧妙的点缀在这个房间中。

    「这是哪位古典文人的家？」宋星辰感动的问。

    「我也说不准。」萧狼耸耸肩，推着宋星辰走出电梯。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宋星辰噘着嘴，不满的踏出电梯。

    「请用。」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宋星辰耳边出现。

    「哇啊！」惊恐的声音完全无法抑制的从宋星辰嘴里传出，而为这个声音伴奏的，却是低沉的心跳声。

 第四十九章 再见连纪遥

    话说宋星辰大叫一声，骇的往后跳去，算是直接扑进了站在后方萧狼的怀里，萧狼则默不吭声，稳稳的拖住他。在这转瞬之间，他的耳朵刚好贴在萧狼的左胸口，沉稳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撞击他的内心，惊恐的情绪顷刻间化为裊裊烟雾，挥散在这典雅的空间内。

    「这位是龙叔。」萧狼的声音在他的胸腔共鸣，震到宋星辰心口。

    ∞「龙震！」季尹濯看着龙叔，惊的心脏狂跳（虽然他的心脏不会跳动了），但他不动声色，在场的人和亡灵都没有看出他心中翻江倒海的澎湃情绪。「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阿燃没死？不、不可能，他的葬礼是我亲手操办的，但他们的房子不是？……是了，应该是阿燃事先安排的，此事得要好好问问萧狼。」

    「是，您好。」宋星辰扶着萧狼站好，歉然的说道。

    「真抱歉，让您受惊了。」龙叔对着宋星辰行礼，递上手上的毛巾说道：「请用。」

    「啊，谢谢。」宋星辰接过毛巾，呆呆的看着龙叔。

    眼前的人约莫六十五岁左右，他穿着黑色西装，戴着藏青色的领带，浓密的头发全被一丝不苟的往后梳理。

    他右手上掛着毛巾，左手放在身后，看起来就是位又帅又高级的管家。

    在宋星辰毫不掩饰的打量下，龙叔回给他一个温暖的笑容。「少爷还需要什么吗？」

    「啊，抱歉。」宋星辰粗鲁的用毛巾擦擦脸。「疑？毛巾是温的。」

    「你现在才发现？」萧狼嗤笑道：「快把毛巾还给龙叔。」

    「对、对不起。」宋星辰把毛巾折好，必恭必敬的交给龙叔。

    「阳少爷、星辰少爷，我先退下了。」龙叔对两人行礼，转身离开。

    「少、少爷？他叫我少爷？」宋星辰显然这时才反应过来。

    「好了，别纠结了，我们去看连纪遥。」萧狼推着宋星辰走，没注意到龙叔回头看了宋星辰好几眼。

    「连纪遥不是在莲心医院吗？」宋星辰狐疑的问。

    「过去就知道了。」萧狼继续推着宋星辰。

    穿过几个华丽的走廊，进出过几间风格各异的房间后，他们来到一间迷你小房，里面全是些可爱的娃娃，看来住这间房的主人，有蒐集娃娃的爱好。

    「这里真是又大又四通八达啊。」宋星辰不停观察四周。「简直像是一个小型的地下街，不，或许比地下街还大。」

    「所以你千万不能自己擅自行动，会迷路……走这里。」萧狼走到一个可爱的兔娃娃的前面，弯下腰，狠狠的巴了它的头一下。

    「好痛！」宋星辰暗道。

    巴完头还不够，萧狼又揪了揪它的右耳、扯扯它的鬍鬚，最后使尽全力揍了它旁边的小狼娃娃。

    「到底在干嘛？」宋星辰对萧狼的举动完全摸不着头脑，但在他揍完小狼娃娃后，宋星辰便听到「喀啦」一声。「嗯？什么声音？哇??????????????」

    萧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推了宋星辰一把，然后他就这么倒栽葱的滚进一间白色房间。

    「嗨，你来啦，医生。」

    宋星辰抬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看见一位乾净、可爱、身着病人服的少女坐在病床上，这不是连纪遥又是谁？

    「连纪遥！你怎么在这里？」宋星辰不顾摔痛的屁股，性急的起身走到连纪遥身旁。「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有没有人欺负你？需不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你还……」

    宋星辰连珠炮的问题逗的连纪遥直笑。

    「医生、医生，停下来。」连纪遥拉拉宋星辰的袖子。「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是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宋星辰看着连纪遥的笑容，紧绷的心也松懈了一些，他温柔的摸摸连纪遥的头说道：「若是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跟我说喔。」

    「好。」连纪遥对宋星辰甜甜的笑了。

    「一来就勾引少女啊。」萧狼的声音适时响起。

    「嘿，不要乱讲话。」宋星辰连头都没回，只顾着帮连纪遥盖好被子，然后开始到处整理。

    连纪遥看看宋星辰的动作，又看看萧狼的表情，忍不住抿嘴一笑。「程哥哥，我想心意是相通的。」

    「……」萧狼没回话，但表情似乎有些松动。

    「什么新衣？」宋星辰没听清楚连纪遥的话，他正忙着倒水给她喝。「你想要新衣服吗？我买给你。」

    「不，」连纪遥瞥了萧狼一眼，说道：「我是想看《名侦探柯南》，我很喜欢工藤新一这个角色，但手机被拿走了。」

    「这好办，我买台笔电和手机给你，之后再让萧狼拿过来。」宋星辰终于忙活完，拿着一盘手做的小饼乾，放在连纪遥的床上桌。「你吃吃看，这是我做的，喜欢的话，下次再做给你。」

    连纪遥拿起一片饼乾咬了一口，双眼立刻张大。「真好吃，医生你手真巧。」

    「真的吗？我也吃一片。」萧狼越过宋星辰也拿一片饼乾塞进嘴里。

    「嘿，不准偷吃，这是医生给我的。」连纪遥护住那盘饼乾，警诫的看着萧狼空掉的手。

    「哼。」萧狼舔掉手上的饼乾屑，抓住宋星辰的手臂，让他离开病床。「走了。」

    「啊？这么快？」宋星辰捨不得的看着连纪遥。

    「再不走，天都要亮了。」萧狼戳了戳宋星辰的脑门。

    「哎哟。」宋星辰按住被戳痛的地方。

    「别欺负医生。」连纪遥恶狠狠的瞪了萧狼，然后对宋星辰露出和煦的笑容。「医生，下次再做饼乾过来，我很喜欢，时间不早了，你们快点离开吧。」

    「好吧。」宋星辰揉揉连纪遥的头。

    「走了，回头再来看你。对了，」萧狼低俯在床边，靠在连纪遥耳边说道：「找到了。」

    连纪遥面容惊喜，悄声问：「真的？」

    「嗯。」萧狼点点头，将右手放在左手胸口上。

    「他们的感情，还真……有趣？」宋星辰站在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故意不去听他们的对话，他总觉得，萧狼和连纪遥之间有很深的羈绊。

    这个羈绊是外人没办法触碰的。

 第五十章 碰面

    「走这边。」萧狼带着宋星辰在莲心医院内，熟门熟路的走着，一路上，除了一些感觉好像是「自己人」的医护人员和萧狼打招呼外，没碰到任何人。

    「那天抓着连纪遥的人怎么都不见了？」宋星辰突然想到。「还有这间医院和那间超大宅子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人是连纪遥处理的。」萧狼说道：「别看她年纪小小，行事却很有大将之风，暂且无须担心。至于医院和宅子，你自己问他吧。」萧狼说着，便打开一间普通的病房门。

    宋星辰依言进入房中，举目所及，皆是一片白色，什么也没有，除了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

    男人的姿态优雅、举止翩翩，他背对他们站在窗边，两秒后，转身。

    「你……」宋星辰的双眼瞪的有如铜铃，他知道他是谁，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你好，我们终于见面了。」男人微笑。

    「你是季廉？警政署副署长？」宋星辰不顾礼貌，用手指着他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萧狼认识？」

    「你的问题还真关键呢。」季廉笑呵呵的走过来，伸出厚实的手掌和宋星辰握手。「我们慢慢来好吗？」

    「呃……」宋星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傻笑着看着他。

    「他是唯二知道我身分的人。」萧狼走到季廉身旁说道：「另一位是刚才的龙叔。」

    「什么身分？」宋星辰不解的望着萧狼，但萧狼又露出令人费解的邪笑，于是他只好转头看向季廉，季廉倒是坦然的笑着，但宋星辰从他的眼珠子里捕捉到了「高深莫测」这四个字。

    各种疑竇，在这四字下开始昇华，逐渐编织成网，网线触击到宋星辰的脑神经，让他的思绪窜出好多资讯。

    萧狼、季廉、v899妓女药、被追杀、黑道、警政署副署长、龙叔、唯二知道他的身分，知道他身分……

    「等等……」宋星辰的眼珠子在他俩的身上不停转换，季尹濯的声音也同时在他脑中忽大忽小的闪着，但宋星辰始终无法听进去，他正疯狂当机中。「等等、等我一下……不、不能吧？怎么会呢？，可、可是……」在进行单句rap风格的自言自语没多久后，宋星辰终于摀着嘴，用气声问道：「难、难不成，你是警察？而且是超变态的卧底那种？」

    ∞「操他妈的蛋蛋他就是卧底。」季尹濯陷入异常疯狂的情绪，他扯着嗓子高声大喊：「操他妈我太欣赏他了，一个卧底当的比黑道还像黑道，要是我还在世，绝对要收他当乾儿子，简直他娘的太嚣张了。」

    ∞「哎哟，大哥你小声一点。」亡灵们得知新的讯息虽然震惊，但震惊的情绪立刻被季尹濯的激动盖过，有几个亡灵还忍俊不住，乐不可支的笑了。

    里面唯一还保持静默的，也就只有陈秀秀了，她的表情可说是千变万化，如同万花筒一般，没有哪个形貌是可以确切说明她此刻的情绪的。

 第五十一章 季廉

    话说宋星辰问出那四字之后，他便知道自己是白问，季廉和萧狼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哈哈哈，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季廉大笑出声，愉悦的拍着宋星辰的肩膀。

    「变态？」萧狼抚摸着下巴，彷彿在思索这个辞汇的专业度。「形容的倒是蛮贴切的。」

    「不对啊，你之前才跟我说要查季廉，因为袁宏刚是线人，就是朱雀、v899妓女药那些。」宋星辰的脑袋乱成一团，怎么想都不合理。

    「噗，你以为我为什么知道袁宏刚是线人？」萧狼噗嗤一笑，反问。

    「难道……」宋星辰望向季廉。

    「你想的没错。」季廉和蔼的说道：「消息是从我这里透露给他的。」

    「那你那时候干嘛说的好像完全不认识季廉副署长一样？还要查他？」宋星辰对萧狼的作为只有「黑人问号」四字能形容。「还有袁宏刚呢？他又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测试你啊，谁知道你会不会是为了什么特别的目的接近秀秀？甚至和兇手串通好，想从我这里找到廉叔的讯息，再一起干掉我们？」萧狼满脸「你白痴啊」的表情。「这种事算是基本常识。至于袁宏刚，他的能力不足，显然手下做的事情没上报到他那里，现在他可不爽了，但我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先静观其变再说。」

    「噢……」宋星辰显然完全没想到这桩，黑道的世界，喔不，是黑白两道的世界，真是辛苦莫名。

    「唉呦，这孩子真是太可爱了。」季廉的目光没离开过宋星辰，见他万变的表情，开心的笑了起来。而此刻，宋星辰不能抑制的，从季廉无害的笑容中，看见他那饱藏谋略的内心。

    季廉，这个人太可怕了。

    他就是那种未出世，却能洞悉世间一切的高手。

    「……」宋星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嘶声说道：「等等，不行啊！你们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我呢？要是我说出去了怎么办？这样很危险的！」

    「傻孩子，光听你这段话，就知道你不会说出去。」对于宋星辰的反应，季廉有些惊讶，态度却更加柔和。「这次见你，是我的主意，我希望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人能知道阳仔的存在。」

    「羊仔？」宋星辰傻呼呼的问：「哪里有羊仔？」

    「嗯？」季廉疑惑的看着萧狼。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萧狼尖声狂笑，在季廉不解又不失礼貌的目光中，断断续续的解说道：「他，哈哈哈哈，他以为你说的，哈哈哈哈哈哈哈，是羊，哈哈哈哈哈哈，羊咩咩的『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啊。」季廉露出想笑却慈祥无比的表情，指着萧狼对宋星辰说道：「我说的是他喔。」

    「对吼，萧狼明明有跟我说过他的本名是萧阳啊！我也太蠢了吧！」宋星辰在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然后露出冏的要死的表情问：「所以您是他的直属上司？」

    「没错。阳仔的能力太好，我虽然不捨，但也只能派他潜伏进黑道内部。」季廉的笑容有些哀伤，但立刻又振作起来。「不过照现况看来，他混的还算不错，这可是好事，对我们非常有利，只可惜……」他叹了口气，惆悵的说道：「其实我还是希望他能站在阳光下生活，你可明白？」

    「我明白。」季廉笔挺的身影陡然带上萧瑟的情绪，宋星辰完全沉醉其中，所有的情绪都被这位中年长者带动，这是很不可思议的经验。

    所谓的「领袖魅力」，指的大概就是这个感觉吧。

    「不过为了国家，我还是必须这么做。」季廉吸了一口气，又笑着说道：「幸好阳仔没有怪罪我。」他对宋星辰眨眨眼，小声说道：「至少表面上没有。」

    宋星辰看着季廉的小动作，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老傢伙，真是个顽童。

    待在他身边，非常舒服。

    「咳咳。」萧狼大声咳嗽。

    「喔，不开玩笑了。」季廉又恢復的原来的状态说道：「这个问题解决了，你还有什么疑问呢？」

    「呃……」宋星辰试图转动脑筋，但一直被萧狼的窃笑声影响。

    「我猜，你还想问这间医院，还有刚才你们经过的宅子吧？」季廉帮宋星辰问出问题。

    「对对。」宋星辰点头如捣蒜。

    「其实这也没什么，据说我家以前富可敌国，不过在好几代前就没落了，只留下那间宅子，应该算是我家祖传吧！至于宅子那些四通八达的地道，似乎是为了生意的往来而设置的，但真正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季廉双手交叠在身后说道：「这于这间医院，一开始是间非常小的医馆，是我外祖父的表兄开的，随着民国年的到来，渐渐的越开越大，最后就成了你看到的样子。」他指着医院说道：「不过时间不停流转，人事已非，现在这间医院的唯一拥有者，就是我了。」

    「哇！」宋星辰听的入迷。「我竟然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季廉笑呵呵的说道：「确切知道这件事的，现在加上你总共四个。」

    「疑？刚才见到的那些医护人员们，竟然都不知道吗？」宋星辰惊异的问。

    「他们其实是早年我外祖父的表兄那边留下来的人，据说在还是帝王朝代的时候，我母家的人帮他们逃过死劫，他们感念在心，从此归附于我们。」季廉解释道：「他们全都忠贞不二，不论上面的继承者是谁，只视死效忠江家，也就是我母家。」

    「原来如此……疑，等等，照这么说……」宋星辰转头问萧狼：「那你那些手下是？他们也不知道你的身分？」

    「他们？他们都是以前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既不属于黑道、也不属于白道。」萧狼说道：「硬要说的话，就是佣兵吧，不过是只属于我的佣兵就是了。」他翘起一边嘴角。「他们只效忠我，并不管我属于哪里，也不曾问过。」

    「……你们，好像小说里剷恶锄奸的人物。」宋星辰眼睛发亮，崇拜的看着他们。

    「呵呵……」季廉的眉毛抖动了两下，笑道：「果真是个很有趣的孩子，阳仔跟你在一起，我很放心。」

    宋星辰搔搔鼻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在内心想着。「……这话，怎么听，怎么像结婚前见家长的话。」

    「你又想多了。」萧狼睥睨的斜视宋星辰，满脸都是知道他小秘密的神情。

    「啊哈哈、哈哈哈哈。」宋星辰尷尬的笑着。

    「时间差不多了。」季廉没理会他们的互动，而是看着手錶正色说道：「你们该离开了。」

    「啊？这么快啊？」宋星辰遗憾的说道：「我还想听听萧狼的故事呢。」

    「现在可是危险时期，亏你还有心情听。」萧狼伸手弹了宋星辰的额头，在他捂着头叫痛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和季廉交换了一个眼神。

 第五十二章 意外？意料？

    告别了季廉，他们往来时的路前进，经过一大条长廊之后，他们走向通往上方的阶梯，刚好和一组医护人员错身而过，他们对萧狼点点头，继续下楼。

    宋星辰跟着萧狼的步伐，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个走在那组医护人员最后面的医生好几眼。

    「怎么了？」萧狼察觉宋星辰的举动。

    「没什么。」宋星辰回过身，耸耸肩说道：「只是感觉医生们都是一个样，这里的医生跟我们医院的医生，长得还真象。」

    「……」萧狼没说话，只是转头狠戾的扫了一眼。

    他们快步往宅子的方向走去，但还没走多远，医院的警铃声便张狂大作。

    「怎么了？难道我们被发现了？」宋星辰的心脏狂跳，紧张的问。

    「不，不可能。」萧狼的嘴敏的死紧，他狂乱的拉着宋星辰继续走。「出事了。」

    「什么意思？」宋星辰不停回头张望。

    「你等一下先回家，我得处理别的事情。」萧狼脚步加快，几乎算是拖着宋星辰回到宅子，随便交代了龙叔一下，便衝回医院。

    「到底怎么了？」萧狼的惊慌失措让宋星辰很惊讶。

    「少爷不要多问，先安全回到家再说。」龙叔领着宋星辰在这宅子内的地道前进，三十分鐘后，他们从一条小地道走回地上。

    「出来了。」宋星辰看着失而復得的天空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离少爷的家大概二十分鐘的车程，我已经帮少爷叫了一台计程车，十分鐘后会抵达。」龙叔左右张望了一下，仔细叮嚀道：「少爷，回去的路上千万不要多话，要是你有听到任何消息，都不一定是真实的，请务必记得。」

    「好。」宋星辰总觉得龙叔让他有一种熟悉感，不过可能是像被妈妈照顾一样的感觉吧。

    「请万事小心。」龙叔对宋星辰点点头，又反回地道，地道的入口，像是「桃花源」般，一晃眼，便融入大自然。

    真像是梦醒的感觉。

    龙叔的时间掐的刚刚好，他才进入地道两分鐘，一台计程车就停在宋星辰面前，司机放下窗户，探头喊道：「少年仔，车是你叫的喔？」

    「是。」宋星辰忙不迭的点头，行云流水的进入计程车，报上家里地址。

    「这一大早的，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司机从后照镜观察宋星辰，他靠在椅背上，满脸疲惫。

    「没什么，就想出来走走。」宋星辰睁开眼看了眼风景，又闭了起来。「但发现走太远了。」

    「哦?」司机没说什么，二十分鐘后，到达宋星辰的住所。

    「年轻人，有时候路走的太远，不一定会找到答案，你不如转过身看看，也许答案就在那里。」司机停车，从后照镜看着宋星辰说道。

    「谢谢，我会记住你的话。」司机的话让宋星辰挺意外的，但不得不说，真是非常有道理。「这些钱给你，不用找了。」

    「感恩啦。」司机高兴的收了钱，驾车扬长而去。

    惊奇总是来的很快，尤其时在你放下警诫的时候。

    宋星辰疲惫的回到家，一开门，背后就有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推入家门，接着是门被反锁的声音。

 第五十三章 惊险

    「惨了，该不会是那个兇手吧？」宋星辰踉蹌的进入他的房子，恐惧的情绪陡然盈满心头，他的脖颈佈满冷汗，心脏剧烈抖动，想着赶紧找季尹濯帮忙，谁料竟连一个亡灵都没见着。

    就在宋星辰进退两难，思考着要怎么逃走的时候，王翰熟悉的声音传入宋星辰耳中。「星辰，你好啊。」

    宋星辰一惊，反射性的转身，只见王翰身着黑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除此之外，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把装着消音器的手枪。

    宋星辰退后两步，不得不说，现在他真的害怕、非常害怕。

    「王翰，你怎么会在这里？」宋星辰很勉强的笑着问。

    「你猜呢？」王翰逼近宋星辰，他又退后几步，一不小心跌坐在沙发上。

    「我不知道。」宋星辰惊慌的摇头。

    「呵呵。」王翰轻笑，跨坐在宋星辰身上，轻柔的说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真的不知道，你就给个提示吧？」宋星辰试图提问。

    「提示？那就右溪山囉。」王翰的枪抵在宋星辰的肚子上。「你去那里干什么呢？」

    「右溪山？」宋星辰的完全不敢看王翰的眼睛，他的视线坐落在戳着他肚子的枪上。「没、没什么，就是去晃晃。」

    「晃晃？你在那里晃几年了？我猜猜？」王翰讽刺的说道：「噢，不会是十九年吧？」

    「嗯？」听到这里，宋星辰突然抬头，直视王翰的眼睛，很小心的问：「你、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知道？哼，我知道的可多了。」王翰拿起沙发上的电视遥控器，交给宋星辰。「你自己打开看看，看看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宋星辰没说话，他依言打开电视。

    ∞∞∞∞∞∞∞∞∞∞∞∞∞∞∞∞∞∞∞∞∞∞∞∞∞∞∞∞∞∞∞∞∞∞∞∞∞∞∞∞∞∞

    「刚才接获新消息，警政署副署长季廉在莲心医院遇刺身亡。」主播表情严肃。「我们现在连线给现场的记者伟哲。」

    「是的主播，记者现在就在莲心医院，院外已被警方层层包围，稍早莲心医院院长已出来说明，季廉副署长的确在抢救后不治身亡，但详细内幕并未透露，以上是最新消息，将镜头交还给棚内……」

    「谢谢伟哲，若有最新消息，我们会随时连线……」

    ∞∞∞∞∞∞∞∞∞∞∞∞∞∞∞∞∞∞∞∞∞∞∞∞∞∞∞∞∞∞∞∞∞∞∞∞∞∞∞∞∞∞

    「季廉？怎、怎么会？」宋星辰震惊的看着新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鐘头之前，他还在和这位老顽童说话啊。

    「你还想装啊？」王翰抢过遥控器，将电视关掉。「你敢说这不是你干的？」

    「不是啊，这怎么可能是我呢？我才刚和他说完话。」宋星辰疯狂摇头。

    「你和他说完话，然后就杀了他，难道不是吗？」王翰的声音里有强压的怒意。「就和十九年前一样。」

    「十九年前？」宋星辰眉头蹙的颇紧，他望着王翰说道：「十九年前怎么了？那时候……是十五岁，不是才刚认识你吗？」

    「认识我？」王翰冷笑了一声。「我就想说奇怪，你这个白马王子般的风云人物，为什么老爱找我这么阴鬱的人玩，难道不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吗？」

    「你……」宋星辰双眼睁大，但还没说出下个字就被打断。

    「到此为止。」萧狼拿着一把枪抵在王翰的头上，阴冷的喝道。

    「……」王翰只被萧狼的声音震惊了两秒，两秒后他轻蔑的说道：「你还把搭档找来啊？呵呵，对于你，我真的非常不屑。」他闭上眼睛。「开枪吧。」

    ∞「别伤他。」陈悠悠突然跑到王翰和萧狼的枪之间，大喊。

    「等等！」宋星辰不顾王翰还把枪抵在他的肚子上，伸手抱住王翰的头，跟着大喊：「别伤他、别伤他，悠悠也说别伤他！」

    室内的气氛剑拔弩张，萧狼阴寒的戾气散至全屋，连角落都不放过。

    眾人僵持了一会儿，就在宋星辰打算再说什么的时候，萧狼却突的放下枪，发出浓厚的笑声。

    「嗯？」宋星辰被搞的莫名奇妙，一脸傻样。

    萧狼拍拍紧闭双眼、浑身发抖的王翰说道：「别紧张，我不会杀你的。」

    「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会杀了你们。」王翰悲愤的大吼。

    「别骗人了。」萧狼抽走王翰的枪，摸了两把说道：「这把玩具枪虽然改装过，具有杀伤力，但里面根本没装子弹。」

    「嗯？真的吗？」宋星辰讶异的问。

    「真的。」萧狼打开弹夹，里面空无一物。

    「你……」宋星辰看着被自己塞在怀里的王翰，而他早已泣不成声。

 第五十四章 第一个真相

    王翰的故事很简单，小时候他的妹妹被谋杀了，家庭也因此破碎，他为了找到这个杀害他妹妹的兇手，从未懈怠过，但始终如大海捞针。

    直到近几年，他开始发现一些蛛丝马跡，最后都连贯到右溪山上，又听闻兇手都很爱回味杀人的地点，便在那边买房，希望能有新线索。

    哪知房子才弄好没多久，就碰见宋星辰独自一人开车逛右溪山，他日夜犹疑，遂开始认真调查宋星辰，发现他竟跟一些命案都有关联，连着连的，就连出了这样的答案。

    「等等，我不是过去回味的啊！」宋星辰大声辩解。「我也是去找线索的啊！」

    「你能找什么线索？」王翰老早就想从宋星辰的怀中挣脱，但宋星辰死命抱紧他，于是他乾脆把鼻涕和眼泪全蹭到宋星辰的衣服上，就当是对他的惩罚。

    「杀人兇手啊！」宋星辰解释道：「我也不瞒你了，那什么精神分裂症都是狗屎，我看到的是真实的亡灵，被兇手杀害的亡灵，因为杀害他们的兇手，和杀害秀秀的兇手是同一个人，所以他们一起来找我，希望能早日找到这个人，让他们能安心投胎转世。」

    「……」宋星辰的说明让王翰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他吸了两口气，小声问：「你之前为什么都不提？」

    「因、因为……」宋星辰不好意思的抓抓头，也放松了对王翰的束缚，王翰终于争脱他，抬头看着宋星辰的表情。

    「因为他的理由跟你一样。」萧狼悠间的坐在沙发另一端，翘脚观察他们。

    「你以为我是兇手？」王翰愣愣的问。

    「呃……对……」宋星辰小心翼翼的端详他，见他没什么反应，便用袖子帮他擦掉脸上未乾的泪痕和鼻涕。

    良久，王翰笑了，笑的开怀。「我们半斤八两啊。」

    「的确是半斤八两。」宋星辰也笑了，可他又突然想到另一件事——「王翰知道秀秀是已婚妇女」。这件事他可没跟王翰说过，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宋星辰拧紧眉头，欲言又止。

    「问吧，我不会瞒你。」王翰随即察觉宋星辰的状态，他知道宋星辰还有疑惑。

    既然都说开了，为了不让心头再累积疙瘩，宋星辰毅然决然的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查我的？是我们在右溪山遇到之后吗？」

    「不，不是。」王翰摇摇头说道：「你还记得我本来要去国外那件事吗？」

    「记得。」宋星辰点头。

    「那是骗你的，其实我得到了一些资讯，打算去调查兇手。」王翰吐了口气说道：「在临行前，我看了一些书，上面提到，兇手也许就是我们身边最熟悉的人，而我身边，基本上只有你，就想说随便查查。」

    「所以你才知道秀秀是已婚妇女。」宋星辰小小的吐了一口气。

    「啊，原来是这句话让你怀疑的吗？」王翰讶异的问。

    「算是吧，不过现在我们知道是互相误会就好。」宋星辰释然的笑着，然后注意力转到萧狼身上。「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不是说要去处理事情？」

    「该处理的事情早就处理完了。」萧狼笑的极邪：「另一个要处理的事情，就是跟踪你，然会回来解决这一齣。」

    宋星辰瞪大眼睛。「你、你早就知道？」

    「这不是当然的吗？从调查他那刻开始，他身边就一直有我的人守着。」萧狼靠着椅背说道：「我们行动的时候，他也不知死活的开车跟着我们，幸好一下就被我的人引开了，不然你朋友现在已经尸骨无存。」

    「原来你跟踪过我们。」宋星辰实在佩服王翰的胆子。

    「不、不好意思。」秘密被道破，王翰的脸颊羞的涨红，他畏惧的偷看萧狼，悄声问宋星辰。「他、他是？」

    「喔，他是萧狼。」宋星辰大声说道：「现在我们正一起调查兇手。」

    「萧狼？」王翰惊诧的问：「是我想的那个萧狼？」

    「就是他。」宋星辰点头。

    「但他为什么、呃，就是……」王翰满头问号，又不知该如何询问。

    「啊，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宋星辰摆摆手，制止王翰说下去。「他就是秀秀的丈夫。」

    闻言，王翰惊骇的瞪着宋星辰，过了老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这傢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第五十五章 相认

    宋星辰的公寓如同三温暖房，让眾人（亡灵）经歷一次不算舒适的洗礼。真实的言语、椎心的误会，终于全部融合、化解。

    心，更加靠近。

    「好啦，既然话都说开了，那么是不是该来执行另一件事了呢？」萧狼拿起桌上的条状肉乾咬了一口。

    「什么事？」宋星辰困惑的问。

    「那边、那边。」萧狼不耐烦的指着王翰附近的空地，宋星辰随着他的手指转头，看见陈悠悠不好意思的站在那里摇晃。

    「怎么啦？」宋星辰连忙问。

    ∞「唔，医生的朋友，好像是我的哥哥耶。」陈悠悠抓着头发转圈。

    「什么！」宋星辰大惊。

    「怎么了？」王翰被宋星辰吓了一跳。

    「等等，你是说真的？」宋星辰再问一次。

    ∞「嗯。」陈悠悠点头。

    「我的天，你之前怎么都不说呢？」宋星辰抚额。

    ∞「因为想不起哥哥的样子啊，都过那么久了……」陈悠悠噘嘴说道：「而且他现在的样子跟以前也不一样，连姓都改了，我怎么会认得呢？」

    「那你现在怎么又想起来了？」宋星辰不解。

    ∞「不知道。」陈悠悠耸耸肩，又不好意思的抓着垂到胸前的头发说道：「其实我也没有很确定。」

    「……」宋星辰瞧瞧陈悠悠，然后回头端详王翰，两人的眉眼的确有些相似。「王翰，你先起来，坐这边。」他指着陈悠悠前面的沙发。

    「噢，好。」王翰这时才意识到他一直坐在宋星辰的腿上，这姿势在外人眼里肯定会想入非非，亏得宋星辰和萧狼都如此镇定。

    王翰坐下后，宋星辰说道：「王翰，你妹妹去世的时候几岁？」

    「九岁。」王翰抿起嘴唇。

    ∞「我死的时候的确是九岁喔。」陈悠悠回答。

    「她叫什么名字？」宋星辰又问。

    「悠悠，」王翰停顿了一下，吸了口气。「陈悠悠。」

    ∞「天哪，这简直像是电视剧。」亡灵们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

    因怕出错二度伤人，宋星辰吸了口气，再问：「你们的姓怎么不一样？」

    「本来是一样的，但发生那件事之后，父母就离婚了。」王翰垂眼说道：「我跟着母亲，姓也改了。」

    「原来啊。」宋星辰豁然开朗。

    「你问这些做什么？」王翰红着眼问。

    「我刚知道了一件事，呃……」宋星辰在脑中思索妥适的辞汇。

    「跟他们有关。」王翰会意的指指空地。

    「对，唔……我想让你见个人，但你看不到她。」宋星辰指着王翰前面的空地说道：「我现在会帮她传话，你要认真听喔。」

    「好。」王翰握紧双手，似乎是明白了某些事。

    ∞「哥哥，我是悠悠。」陈悠悠站在王翰面前，开朗的说道：「好久不见，你变的好高喔，我还记得小时候，你牵着我的手，带我去买牛奶喔。」她伸手抚过王翰的脸颊。「去公园玩累了，你也会背我回家，我啊，真的很后悔那天没有听你的话，一个人偷偷跑出去玩……哥哥，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她吸吸鼻子继续说道：「哥哥，我最喜欢你了，请你一定要幸福，连着悠悠的份，快乐的活下去喔。」

    话传到这里，宋星辰和多数亡灵们都潸然泪下，而王翰本人早已痛哭失声。

    「悠悠，你在哪？哥哥，呜????????哥、哥哥真的很想你。」王翰伸出双手想碰触陈悠悠。「哥的房子外面，还掛着和你一起画的蓝、白色信箱喔，你有没有看到？」王翰抹了一把眼泪，哭道：「悠悠你没错，不要跟哥哥道歉，哥哥保证，一定会抓到犯人，让你好好安息，呜????????」

    王翰和陈悠悠的手在虚空中相碰，宋星辰可以看到他们相触的手间，散发出一点、一点的白光。

    真的，美的不可万物。

    「好，感动的时间过去了。」萧狼贴心的等了好一阵子，才说道：「我现在要回去处理事情了，你们两个，给我照一般的行程活动，不准节外生枝，要是坏了我的计画，绝对让你们……呵呵。」

    萧狼在他的笑声中翻窗离去，宋星辰和王翰两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亏你能活到现在。」王翰搓搓手臂。

    「原话一字不漏还给你。」宋星辰起身走去厨房。「要吃什么？我肚子饿了。」

    「随便的泡麵就好，我还吃不太下。」王翰边抹泪、边看着空地，而陈悠悠就坐在那个空地上看着他。「我今晚就住你这里了，不，只要悠悠还在，你休想离我三尺远。」

    「好。」宋星辰笑了笑，去烧开水，准备泡泡麵。

    嗶！嗶！嗶！嗶！嗶！嗶！

    开水烧开的同时，宋星辰的思绪也被烧开，他这才想起来季廉的事。

    「该死，忘记问萧狼了。」

 第五十六章 新发现

    宋星辰和王翰聊了一夜，把所有秘密及心里话说尽后，才在同张床上睡去。

    ∞「这样感觉也很不错呢。」陈悠悠站在床边。

    ∞「我觉得不可能。」陈秀秀跟她站在一起。

    ∞「哼，不到最后还不知道呢。」陈悠悠赌气的说道。

    ∞「别气啦。」陈秀秀摸摸陈悠悠的头说道：「他们是好朋友啊，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喔。」

    ∞「唔，这样也是可以，只要哥哥幸福就好。」陈悠悠叹口气，爬到床上，躺在王翰身边，陪着他在梦中遨游。

    这一觉，宋星辰和王翰都睡的特别沉，也许是心底对于彼此的怀疑都一扫而空了吧。

    到了星期六，电视新闻里，还是在播报季廉被枪杀的消息，且有新消息指出，枪杀他的便是北夜帮的袁宏刚。

    「不可能吧？」宋星辰拿着咖啡的手抖了一下。「他不是季廉的线人吗？」

    「真的假的？」王翰讶异的问：「你怎么知道？」

    「前天不是说我是过去见他的吗？」宋星辰沮丧的坐下。「那时候，跟他聊天聊的很开心呢，怎么转眼就……」

    「也许跟那个杀手有关也不一定。」王翰说道：「但不管怎么样，我现在要去上班，你也该去回诊了，赶紧喝完咖啡，我们快来不及了。」

    「噢。」宋星辰将烫口的咖啡灌入喉咙，跟王翰急急忙忙的衝出公寓。

    「回头见。」抵达医院后，王翰急匆匆的走了，宋星辰则直奔陈徽医生的诊疗室。

    「徽哥，我来了。」宋星辰扶着诊疗室的门，大口喘气。

    「没关係，你慢慢来。」陈徽倒了一杯水，递给满头大汗的宋星辰。

    「呼??呼??」宋星辰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仰头灌完那杯水。「谢谢。」他走到老位置正准备坐下，陈徽医生却出声制止。

    「等等，我们今天去楼下的诊疗间，那里也蛮舒适的，我们来是一次看看。」陈徽医生拿着一叠资料，笑容可掬的说道。

    「好。」宋星辰随陈徽医生走出诊疗室。「徽哥，我也帮你拿一点。」

    「谢谢。」陈徽医生把手上半叠资料交给他，微笑问道：「最近感觉怎么样？有跟他们沟通吗？」

    「我有试图沟通，不过好像没什么效果。」宋星辰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

    「这样啊……那我们等下来想点别的法子。」陈辉医师低头思索。

    俩人一起步上下楼的阶梯，陈徽医生还是老样子，用左手抓着左裤管行走，宋星辰盯着他的看，心里正觉得有趣，思绪却倏地转到了去见季廉的那天。

    他和萧狼跟一群正在下楼的医护人员交错而过，那走在最后的，他看了好几眼的医护人员，身材小小的，也抓着左裤管行走，那个身姿……

    警铃在宋星辰脑中炸开，他的心脏剧烈跳动，浑身的血液暴衝到脑中。

    「我的天哪，不会吧？」宋星辰在脑中慌乱大叫：「季大哥，我需要帮忙，我……」

    可惜的是，季尹濯连语助词都还来不及说，宋星辰便听到一个怪异的「啪擦」声，眼前顿时成为一片红海。

 第五十七章 疑惑未解

    「宋医生，你有没有怎么样？」宋星辰感觉有人着急的摇着他的手，但他却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杂乱的声音忽大忽小的在他耳边乱窜，他痛苦的皱起眉头。

    闭嘴、闭嘴别吵了、别吵了！

    「星辰？」嘈杂的音浪中驀地窜出了柔和的声音。「我的天哪，发生什么事了？星辰？快回答我。」

    宋星辰感觉整个人都被拖进一个怀抱，好舒服，他软绵无力的深入那个怀抱中，想就此沉睡不醒。

    「星辰，别睡，快醒来。」有人拍打着宋星辰的脸颊，带着哭腔喊：「别吓我啊，星辰！快醒来。」

    「谁？」宋星辰痛苦的扭动身子，使劲浑身力气睁开眼，但眼前只有一片血色。

    「星辰，我是王翰。」王翰心慌意乱的抱着几乎没有意识的宋星辰。「加把劲，别睡，没事了，我在。」

    「唔……」宋星辰再次挣扎着，眼前的血红逐渐清明，他看见王翰抱着他，眼泪直流。「怎、怎么了？」

    「星辰！」王翰抱紧宋星辰，一颗悬掛的心总算坠落。

    「怎么了？」宋星辰再问一次。

    「我也不知道。」王翰拿纱布擦掉宋星辰脸上的血。「我刚听说出事，立刻衝过来，就看到你站在那儿动也不动，徽哥则倒在你旁边。」

    「徽、徽哥？」宋星辰痛苦的眨着眼睛。

    「嗯，他们现在正在帮他急救。」王翰仔细检查宋星辰，看他是否有受伤。

    「唔……我们先去旁边。」宋星辰拉拉王翰的袖子。

    「好。」王翰带宋星辰进到一旁的小病房，这个举动算是帮了他们大忙，因为接下来，大批警察进驻东联医院，守在医院的各个入口，严格限制进出。

    经过搜所歹徒大混战却一无所获后，一位警察进到这间小病房，轻称问：「宋医生，你现在方便作笔录吗？」

    「可以，但我不确定发生什么事。」宋星辰扶着头。

    「啊，别担心，有目击者目击了整个事件。」警察和气的说道：「我只是要请你帮我们做些例行的纪录而已。」

    「有人目击？那是怎么……」宋星辰艰难的问。

    「就是宋医生和陈医生你们正在下楼，然后有一个人也从你们后面快速通过楼梯，在经过你们的时候，他拿枪对准陈医生的脑袋，就……」那警察顿了会儿，继续说道：「然后他就以急快的速度跑走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宋星辰配合警察做完笔录，抬头看着王翰说道：「我们回家。」

    「好。」王翰二话不说，立刻带宋星辰回家。

    一到家，宋星辰便倒在床上，王翰则快手快脚的为他煮了碗青菜蛋花汤。

    「星辰，起来喝汤。」王翰扶宋星辰起身，他喝了几口汤，总算恢復了一点元气，这时他却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季大哥？」宋星辰呼唤季尹濯。

    ∞「在这。」

    「等等，让我先说。」

    两个声音同时窜入宋星辰脑中，一旁的王翰则大叫一声。

    「哇！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第五十八章 阴阳无间

    不用说，另一个声音就是萧狼，他打开电视说道：「过来看。」

    宋星辰和王翰依言过去，新闻上放着陈徽医生的照片。

    ∞∞∞∞∞∞∞∞∞∞∞∞∞∞∞∞∞∞∞∞∞∞∞∞∞∞∞∞∞∞∞∞∞∞∞∞∞∞∞∞∞∞

    「记者现在就在东联医院，今天早上传出，精神科陈徽医生遭到枪杀，而稍早，警方那边则公佈了一则录影带，画面是季廉副署长遭到枪击时的全部画面。」记者口沫横飞的说道：「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枪杀季廉副署长的人，就是这名陈徽医生……现在有各路说法，有人说是季廉和黑道有勾结，他们要为他讨回公道；也有人说，是这名陈徽医生作恶多端，遭人记恨……」

    ∞∞∞∞∞∞∞∞∞∞∞∞∞∞∞∞∞∞∞∞∞∞∞∞∞∞∞∞∞∞∞∞∞∞∞∞∞∞∞∞∞∞

    「喂，这不会是你搞的吧？」宋星辰目瞪口呆的看着新闻。

    「有一半是。」萧狼说道：「但……」

    「你怎么发现兇手是陈徽的？」宋星辰第一次打断萧狼说话。

    「因为季大哥的帮助。」萧狼对空地点头。

    「季大哥又是怎么知道的？」宋星辰回身看着满脸得意的季尹濯问。

    ∞「因为听了陈徽问你的话。」季尹濯解说道：「当时不知道怎么搞的，总觉得哪里不对，遂决定请萧狼帮忙调查。」

    「但、但你们俩是怎么沟通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宋星辰奇怪的问。

    「首先，季大哥的老婆早就仙逝，所以季大哥那天的话让我立刻起了疑心。」萧狼解释道：「回去后我立刻调查陈徽，发现他在右溪山上有一栋房子，而他过去也有猥褻儿童的纪录，只是因为和解，案底被撤销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两眼继续说道：「然后我派人侵入他的电脑，找到了他接案杀人的证据，所以开始制定下一步计画。」

    「可是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们呢？」宋星辰问，其馀亡灵们则发出嗡嗡的抗议声。

    ∞「当然是怕你守不住秘密啊。」季尹濯认真说道：「你别误会，我不是怕你会讲，但身体反应是无法违抗的，兇手如此狡诈，若你有一丝不一样，他一定会察觉，肯定会坏了大事。」

    「……你说的很有道理。」宋星辰同意的点头，然后好奇的问：「所以他是谁杀的？」

    「是连刚正派的人。」萧狼一拍不漏的接话。「我派人放出消息，让连刚正知道兇手是谁，」他邪魅一笑说道：「他现在正处在女儿被绑架、副署长被暗杀的风暴中，巴不得找一个目标让自己脱身。」

    「连刚正……」宋星辰皱眉。「他是不是……」

    「这个你之后就会知道。」萧狼又看看手机，说道：「我该走了。」

    「等等，既然兇手已死，那么季大哥他们，怎么没消失呢？」宋星辰看着还处在原地的亡灵们。

    「因为他们的事还没被知晓啊。」萧狼走到窗边说道：「这你不用担心，过几天你就会从新闻里面看到了。」语落，他跳出窗外，失去踪影。

    「这傢伙好强啊！」王翰崇拜的盯着空无一物的窗户。

    听此，宋星辰摇摇头，会心一笑。

    「季大哥，所以你早就知道了？」萧狼已走，宋星辰便将询问的目标改为季尹濯。

    ∞「我也不是知道的非常明确，但大约有个方向。」季尹濯说道。

    「你是怎么……？」宋星辰浑身上下都散出不解的气息。

    ∞「黑道的用语中，提供的情报若正确。那么被提供者会回传自己的标志，摆成相反的样子，反之亦然。」季尹濯乐呵呵的说道：「你还记得萧狼传给你的讯息中，那隻倒反的狼吗？」

    「原来如此。」宋星辰恍然大悟，他摇摇头，笑了出来，彻底佩服萧狼和季尹濯这两位黑道，明明一人在阳间、一人在阴间，彼此无法用言语沟通，却能这样合作，真不愧是他们，这对阴阳双探。

 第五十九章 又一復仇

    两天后，连刚正嫖妓、赌博、卖女还债的新闻耸动出现，告发人是北夜帮的袁宏刚，他上新闻直播节目，大肆报料。

    ∞∞∞∞∞∞∞∞∞∞∞∞∞∞∞∞∞∞∞∞∞∞∞∞∞∞∞∞∞∞∞∞∞∞∞∞∞∞∞∞∞∞

    「连刚正这个孬种，」袁宏刚气愤的说道：「连季廉死的事都要安在我头上，干，还好后来有影片还我清白，不然我还怎么混下去？」

    「请问您是怎么知道这些资讯的？」主播询问。

    「当然从我的小弟这边知道的啊。」袁宏刚面目狰狞的说道：「这个连刚正，相貌堂堂，品行却如此下流。干他娘的，欠了一大笔钱，被人追讨却还不出来，只好勾结了我的小弟，搞了个情色交易场所，用什么v899妓女药迷姦小孩卖淫，还录影卖钱，亏他的名字还叫刚正，简直可笑。」

    「您的小弟？」主播惊讶的问道：「难道您不知道吗？」

    「你说到了我一生的耻辱。」袁宏刚懊恼的说道：「我操他妈还真没想到我的小弟里面，居然有连刚正派来卧底的人，这不，他们狼狈为奸，却想把罪怪到我头上，这太不厚道了嘛！」他喘了口气，接续说道：「我袁宏刚虽然是个大坏蛋，但我不碰小孩也不碰毒品，我的小弟们也一样，只要违反纪律，一律逐出。」

    「这么说，这位卧底还有那个场所的现况是？」主播用眼神询问。

    「当然是踹翻他的老巢救出可怜的小孩！啊救出来的，现在都在莲心医院治疗，请大家放心，至于他和他的同伙，」袁宏刚猛然露出活在黑暗世界才有的阴冷笑容，看起来实在恐怖异常，不仅坐在他对面主播瑟缩了一下，连在电视外的宋星辰和王翰也同时打了个寒颤。「我们会先处理一番，之后再交给警察。」

    「好的，那么……」

    ∞∞∞∞∞∞∞∞∞∞∞∞∞∞∞∞∞∞∞∞∞∞∞∞∞∞∞∞∞∞∞∞∞∞∞∞∞∞∞∞∞∞

    「怎么样？还满意吗？」一个低沉的声音出现在两人身后。

    「哇！」宋星辰和王翰同声惨叫。

    「看来你们还需要多加训练才行。」萧狼摇摇头。

    「大哥，你至少出个声啊。」宋星辰顺着胸口，困惑的问：「是说你是怎么跑到我们后面的？窗户明明就在电视旁边，我怎么没看到你从那边进来？」

    「我从你卧室的窗户进来的。」萧狼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我先睡一会儿，晚上带你去个地方，至于你，」他指着王翰，害王翰用屁股往后跳了两下。「待在这里，我今晚会假扮你出去，明白？」

    「明白。」王翰连问都不敢问，只猛点头。

    「很好，我睡了。」说完，萧狼就在沙发上闔眼，三秒内就传来低沉的呼吸声。

    「这傢伙累坏了。」宋星辰跑去卧室拿棉被，轻轻盖在萧狼身上，并把电视关静音，乖乖的守在沙发前面。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看来做过好多次了，王翰看着、看着，眼里多了顿悟的情绪。

    星辰，你果真是令我惊奇。

    但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

 第六十章 惊奇

    夜晚的精灵驾着星辰，蹦蹦跳跳的开啟新的旅程。

    连刚正事件已经进入司法程序，连纪遥的仇也算是报了，但宋星辰却没有真正开心起来，因为亡灵们尚未安息，季廉也在这场乱世中牺牲。

    他满腹心事的叫起萧狼，看他对着王翰妆点自己，不一会儿，假王翰便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太强了吧！」宋星辰和王翰张大嘴，简直不敢相信。

    萧狼不仅易容的像王翰，连神态、行为都学的极像，不愧是真实世界亚森.罗苹黑道版。

    「好，走了。」萧狼邪邪的笑了，再次叮嘱王翰。「你，给我好好待在家里。」

    「是！」王翰看萧狼的眼神，从害怕变成崇拜，看来，继季尹濯之后，萧狼又多了一个粉丝。

    这次代步的，是一台两人坐的红色小车，萧狼换了一条新路线极速狂飆，没多久就甩开跟踪，再次带宋星辰来到季廉的宅子。

    步入偌大的宅子，宋星辰看着那些典雅的傢俱，不禁悲从中来。「怎么才聊完天，人就没了……」

    「你是说我吗？」一个和蔼的声音从宋星辰左侧传来。

    熟悉的声音让宋星辰瞬间定在原地，过了好久，他才以极缓的速度转头，盯着眼前的人，嘴巴一开一闔，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季廉！他不是死了吗？

    「小伙子，真是吓坏了，哈哈哈哈哈。」季廉爽朗的大笑。

    宋星辰在季廉的笑声中，结结巴巴的问：「您、您、您……您不是亡灵吧？」

    「还不是。」季廉摸摸宋星辰的头，邀他到紫檀椅上坐坐。「我正在尽可能的拖延转换成亡灵的时间。」

    「您，您不是？怎、怎么会？」宋星辰真是既惊讶又感动，他还以为他再也见不到这位老顽童。

    「这是一个计谋，让大家都以为我死了，藉此放松他们警惕，看能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季廉兴奋的说道：「结果果然是大大成功，所以孩子你要记得，成功之时，才是最不能放松之时；反过来说，别人成功的时候，就是你见缝插针的好时机，明白吗？」

    「明白。」宋星辰没怎么听懂季廉的话，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还是用力点头，表示他的满意。「是说你也装的太像。」他转身顶了萧狼一下，「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害我以为真的出大事了，结果竟是你们自导自演。」

    「我可没装。」萧狼摊手说道：「我当时真的以为出事了，还记得那狂响的警铃？那是江家自家人出事才会放的警铃，吓的我以为计画出了紕漏，幸好回去的时候，发现廉叔只有受到轻伤。」

    「按警铃的是个新来的孩子，他们没告诉他哪个才是一般警铃。」季廉自责的说道：「这是我的疏失。」

    「新来的孩子？但你们不是……呃，家族企业？」宋星辰惊讶的问：「外人来可以进入吗？」

    「别担心，他就是那个拜託我们去救连纪遥的男孩。」萧狼回答。

    「你救出他了？什么时候？」宋星辰惊奇的看着萧狼。

    「前两天，厉害吧！」萧狼得意的勾着嘴。

    「厉害！」宋星辰欣喜道：「太好了，连纪遥可以放心了……不过，他之后该怎么……」

    「我把这孩子收在旗下了。」季廉接着宋星辰的话说道：「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这样就好。」宋星辰点点头，望着季廉几秒后熊熊想到他也受伤了，赶紧问：「对了，您也受伤了！伤到哪儿了？会不会不舒服？」

    「没有大碍，小伙子。」季廉笑了，他从宋星辰的表情，看出他的关心没有半分虚假。「好了，这事我就不再多提，倒是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呃……」宋星辰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季廉和萧狼，其实他的问题真的很多，但不知道能不能问。

    「今日随便你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季廉看穿宋星辰的心底话，和蔼的说道。

    「快问，别太多废话，趁我心情好。」萧狼大摇大摆的坐在宋星辰和季廉之间的椅子上。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宋星辰咬着下唇，兴奋不已。

 第六十一章 疑问

    「第一个，萧狼既然是警察，那怎么会有那传言，就是什么ss001的那个？」宋星辰好奇的问。

    这第一个问题，就让萧狼的气压沉了下来，宋星辰感受到这个气氛，立即打哈哈道：「如果不能说也请不要勉强说出，我只是单纯好奇而已，没有冒犯的意思。」

    「阳仔？」季廉看着萧狼。

    「我可以说。」萧狼点点头。

    ∞∞∞∞∞∞∞∞∞∞∞∞∞∞∞∞∞∞∞∞∞∞∞∞∞∞∞∞∞∞∞∞∞∞∞∞∞∞∞∞∞∞

    「我记得那是好多年前了，在我还是小孩的时候，我哥已经是位优秀的警察，他的名字叫程夏，警察编号：ss001。

    他隶属在宋燃情报总长的麾下，为国卖命，可惜他只在那里待了一年，宋燃总长便葬身火海……之后，我哥继承宋燃总长的遗志，创立新部门，做保卫国家的事。」萧狼娓娓道来。「后来我长大了，也跟随我哥的脚步进入警察大学，那时候，我碰到廉叔，他建议我先到我哥的部门接受训练。

    当时，我年轻气盛，也很自负，仗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才训练了一段时间，就感觉已能担当大任，硬是跟着我哥进行卧底任务。

    没想到一次交换讯息的地点，被机警的黑道察觉，我哥为了保我不被发现，拿出特製的狼弹自暴身亡。」说到这，萧狼停顿了好久。「我利用我哥的尸体，站稳在黑道内的地位……」

    ∞∞∞∞∞∞∞∞∞∞∞∞∞∞∞∞∞∞∞∞∞∞∞∞∞∞∞∞∞∞∞∞∞∞∞∞∞∞∞∞∞∞

    宋星辰静静的听他说话，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哎，你哥怎么跟你不同姓啊？」他悄悄抹掉泪水。

    「我本名程阳。」萧狼微笑。

    「搞了半天，你全都是假的嘛！」宋星辰笑了出来。

    此时龙叔端上茶水，又默默站到一旁。

    ∞「医生、医生，问他龙震的事。」季尹濯走到宋星辰面前，着急的说道。

    「龙震？龙震是谁？」宋星辰皱着眉头看着季尹濯，没看见其三人狠狠的震了一下。

    「你？是谁告诉你的？」萧狼抓住宋星辰的手。

    「疑？是季大哥啊。」宋星辰疑惑的说道。

    「季大哥？」萧狼难得露出迷惑的神情。

    「震，过来吧。」季廉示意龙叔到他们身边。

    龙叔顿了一下，从旁边走过来，逕直来到宋星辰身前，跪下。

    「怎、怎么了，快起来、快起来。」宋星辰吓了一跳，起身拉龙叔。

    「星辰少爷，在下就是龙震。」龙叔跪在地上说道：「当年，在下是您父亲宋燃的管家。」

    「什么？」这是惊讶的人，难得换成了萧狼。

    「看来又是一个精采的故事。」季廉拿起茶杯，啜饮了一口。

 第六十二章 扉页新开

    「我爸是宋燃？」宋星辰皱眉，他知道宋燃是谁，但从没把他跟自己联想在一起。「怎么可能呢？我妈说我爸是医生，因为过劳而亡。」

    「少爷您错了。」龙叔摇摇头，说道：「当年仇家杀来，老爷紧急把我们送进地道，自己一个回去对抗他们。」龙叔哽咽道：「他临走前，交代夫人带您远离是非，并要我投靠程老爷。」

    「难怪、难怪你那时候来找我。」萧狼喃喃自语。

    「是的，程老爷说过，要是他出事，让我好好照顾您。」龙叔点点头，又对宋星辰说道：「告诉您我的名字的，该不会是季尹濯季老爷吧？」

    「您怎么知道？」宋星辰讶异。

    「季老爷和您父亲是知己啊。」龙叔对着空地，讲出一段很中二的上联：「阿濯，我明你暗，我们俩，要拯救苍生。」

    ∞「阿燃，我暗你明，我们俩，要维护世界。」季尹濯接续龙叔的上联，如梦囈般的道出下联。

    宋星辰即时翻译季尹濯的话，龙叔老泪纵横。「没想到，竟是我活的最长……」

    ∞「我以为你们都……可是房里有三具大人的尸体，怎么会呢？」季尹濯疑惑的问道。

    「另外两个大人，应该是老爷解决掉的人。」龙叔说道：「除了老爷之外，他们应该是焦碳化了吧。」

    ∞「没错。」季尹濯点头。「所以我当时还以为孩子是烧没了。」

    「那是老爷新发明的碳化粉，只要洒上一点再点火，就会成为您看到的那样。」龙叔解释。

    ∞「那他，为什么不逃呢？」季尹濯悲伤的问。

    「老实说，老爷去世前，其实已经检查出胰脏癌末期，剩不到几个月的生命。」龙叔叹了一大口气。「当时我还想着，老爷至少还有几个月能享天伦之乐，没想到不过几个礼拜，便天人永隔。」

    ∞「我懂了，是为了杜绝后患。」季尹濯抹抹眼睛，轻声问：「你知道是谁要杀他吗？」

    「不知道。」龙叔摇摇头。「老爷去世后，我有试图去查，但毫无线索。不过，」他从左胸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纸里面画了一朵彼岸花。「这是我在老爷的鞋子里找到的，我猜应该跟这个有什么关係。」

    ∞「彼岸花？很好，我一定会查出来的。」季尹濯双手握拳，眼睛射出锐利的光芒。

    「等等，可是，把兇手的情报公布出去后，你们不是会消失吗？」宋星辰插嘴说道：「这可怎么办？」

    「我先把讯息压下来，」萧狼立刻接口说道：「而且，我想是被人买兇杀害的亡灵，应该很想知道是谁去买兇的吧？」

    ∞「对阿，我超想知道的。」

    ∞「搞不清楚状况真的会死不瞑目。」

    ∞「我也希望知道真相，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我也是，就突然掛掉了，超莫名奇妙。」

    ∞「完全想不起来得罪什么人。」

    ……

    眾亡灵们的七嘴八舌，宋星辰一字不漏的传达给在场的人。

    「不然这样，我们把大家的疑惑都找出来，再送大家离开，大家觉得如何？」宋星辰总结道：「不过已经知道答案的，你们想先离开也没关係，不要因为我的私心，我……」

    ∞「不，我要一起。」

    ∞「对啊，都那么熟了，一定要同进退才行。」

    ∞「我想要跟大家一起轮回。」

    ∞「别废话了，都那么久了，再等一下也没什么。」

    ∞「而且我也想帮医生找到杀害父亲的兇手。」

    ……

    「谢谢、谢谢大家。」宋星辰抿着嘴唇，似乎快哭了。

    不知怎地，这比他知道自己父亲死亡的真相还更让人想哭。

    ∞「再没看到你们幸福之前，我才捨不得离开呢。」陈秀秀站在亡灵群中，私自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