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原神事件簿(all X 旅行者荧)》 俘虏(达达利亚) “小姐…怎么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说话呢?” 戴着半掌皮手套的修长手指轻轻地划过肌肤的敏感带,怀中的少女愈发不能自控地颤抖了起来。 男子的呼吸在耳边抚过,一下一下地刺激着旅行者的神经,“明明身边有这么多男人,却意外的青涩呢。” “停…停下…公子!”旅行者努力把自己弓成一只虾米,试图逃过环绕着她的这个男人的一步步侵犯,但此刻的她已然是强弩之末,扭动也不过无谓的抵抗。 达达利亚的手指一路下滑,伸进了少女柔软蓬松的底裤里,轻轻一捻,她忍不住小声低喘了一声,明明是在被这个男人侵犯着,身体却不断涌出激烈的快感,腹部酥酥麻麻的,一股股液体自深处溢出,很快沾湿了那双精致的皮手套。 少女咬了咬唇使自己清醒了些,颤声道:“神之心…真的不是我拿的,我…唔!”似乎是惩罚她的分神,达达利亚手指猛地探入了濡湿的穴口,在入口处浅浅地抽插了起来。 “小姐,神之心在不在你这里,我会亲手检查。”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滞,温热湿润的舌尖舔舐上了旅行者的耳蜗,耳垂,敏感的耳朵被人这般玩弄撩拨,已变得绯红滚烫。“至于现在,还请你专注一点,难道这样还不足够让小姐你把全身心都集中在我身上吗?”语气似乎还有点委屈。 无辜的旅行者深陷在不受控制的快感中,恍恍惚惚间想起了几分钟前所发生的事情。 好不容易击败发动魔王武装的公子,以为血条(?)清零就可以上前去摸战利物品了,没想到刚走近地上半跪着的公子,却被一下子反扑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你你你你不是都被击败了吗!”旅行者大惊失色,被达达利亚桎梏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好脾气的愚人众执行官舔了舔嘴角溢出的血,笑眯眯道:“小姐,可不要过于轻敌,只要没有用剑击穿敌人的心脏,就随时会有变数。” 怎么可能做得到,旅行者抿了抿嘴,有点点气恼于公子的这招出敌不意,明明这么努力地打了整整三个阶段!眼看着就快要成功了! 再说,她怎么可能对公子下杀手,这个男人虽然言语轻浮,图谋不轨,但… 他真的好…好帅! 从初见那次起,旅行者就留意上了这个每天活跃在璃月各个角落的傻白甜一样的移动北国银行。尽管初遇是那种烂俗的英雄救美,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让少女的心为之悸动。 她身边不乏各种优秀的男性,相依为命的哥哥,爱捉弄人但又健谈的凯亚,虽然冷淡却又可靠的迪卢克老爷… 但只有这个男人,总是用充满野心和欲望的眼神冒犯地盯着她,仿佛她是个什么可口的猎物。或许是自己对他愚人众的身份有所偏见,旅行者总是这么说服自己不要多想,她也不过是个身无长物连神之眼都没有的旅者罢了,有什么可图谋的呢。图钱财不想了,图色…又似乎更不可能了,对方可是至冬国愚人众执行官,长得又这么出色… 一旦闲下来,脑子里就全是这个男人的身影,那双失去高光的神秘蓝色眼睛,橘色的蓬松发丝,总是虚伪地勾起的唇角,笔挺的至冬国军装,不好好系扣子随意露出的那一小截腰腹上的肌肉,修长笔直的双腿… 但此刻,这位出色的愚人众执行官却把她钉死在地上,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手劲却很大,摁得死死的。 “真是意外,看起来老实乖巧的小姐,竟私藏了神之心。”达达利亚低垂下头,鼻尖几乎要贴着她的,蔚蓝的双眼稍稍眯起打量身下的少女,嘴角浅浅勾起。“是不是,该好好惩罚一下不听话的坏孩子了?” “愚人众的执行官,就能肆意栽赃冤枉人了吗?”少女有些委屈不甘,嘴上却很强硬。“你才是冲着神之心来的吧?反倒恶人先告状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环伺四周,混乱间派蒙不知所踪,应该是逃出去搬救兵了,那,是不是可以利用拖延时间自救?或者诈他一诈? 这次也是她大意了,明知道愚人众不安好心四处活动,却被公子这种人用金钱和美色所迷惑到色令智昏松懈了下来,让他有机可乘。 毫无防备就敢和这个男人独处一室决斗什么的…是她太蠢了。 “被捉住了也不知道服软吗,我的战俘。”达达利亚的笑容愈发开朗,却是一个起身坐了起来,连带着把旅行者也拽了起来,压进了自己怀里。 旅行者感觉自己整个人被公子长手长脚的身躯包裹住,热气一下子上脸了,慌慌张张地挣了几下,胸部却蹭到了公子箍住她的胳膊上,软软的胸部被硬邦邦的肌肉硌得有点疼,回过神来才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亲密,仿佛是热恋中的情侣。 “放、放开!有本事再战一次…刚刚不算!”似乎是为了掩饰狂跳的心脏,旅行者心虚得义正言辞。这人究竟想做什么,想玩弄她嘲笑她吗?她可不觉得这像是对战俘的正经手段。 身后的胸膛紧紧贴着她光裸的后背,剧烈地颤抖了几下,似乎是公子忍不住闷笑了几下,胸肌滚烫的温度透过制服传到了她的背上,硬挺的面料磨得她心里也痒痒的。就听那人带着戏谑的笑意说道:“战俘没有发言权,输了就要接受拷问。” 达达利亚有力的胳膊有意无意地刮过旅行者的胸口,她窘迫地弯了弯身子,敏感的胸部早已在第一次的触碰时便已有反应。如果被公子发现,指不定又会用怎样的言语来羞辱调笑她。 此刻的公子和平日有些不同,似乎,更疯了?是魔王武装导致的什么后遗症吗?平日里虽然也没个正行,但不会像这样…难缠。 “怎么,小姐这是在向我投怀送抱?哈哈哈。”达达利亚轻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却像是导火索一般点燃了她压抑着的绮想。“虽然我很尊重作为对手的你,但小姐你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我也有些难以克制了。” 倏地,戴着皮质手套的手扳过她的脸侧了过去,正对上一双半眯着的湛蓝眼眸,下巴被微微托起,公子低头吻住了她,轻巧地用舌头顶开了她的唇齿,舌尖侵略地挤了进来纠缠住了她的,还不时吮吸着柔软的嘴唇。氧气被强制剥夺,她被亲得瘫软了下来,头昏脑涨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达达利亚的嘴唇离开了她的,牵出了一丝银线,视觉上色情又放纵。 呼吸这才又回到了旅行者的掌控中,她微张着嘴,迷离地看着这个突然冒犯她的执行官,脑子都钝住了,宛如做梦一般。 达达利亚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上溢出的唾液,“在想什么,是在痛惜自己的吻被一个卑鄙的愚人众执行官夺走了吗?真是可爱呢。”光滑的皮质手套摩挲着她发烫的脸颊,“接下来,才是正式的拷问时间。失礼了,小姐。” 不给她思考的时间,达达利亚又吻了下来,带着浓浓的情欲,邪恶的手一路游走到她的胸前,蜻蜓点水般划过挺立的乳尖,在她发出难忍的闷哼的瞬间捉住了脆弱的一点,惩戒地捏了一下。 “小姐的这里,也好敏感…”唇齿交迭间,达达利亚也不忘点评。“总感觉小姐的视线在我身上偷偷打量,是不是,也对我这个执行官,有所图谋呢?这点自信,我达达利亚还是有的,你很满意我的身体,对吧?”见她无暇回答,又报复地稍微用力掐了掐硬得凸起的乳尖,大拇指在上面搓动着不让它松懈。 “呜…才没有…你放开…唔…”本想义正言辞地斥责他,开口却全是破碎的呻吟,她也无法相信这么娇媚的声音会是自己发出来的。身体已经无法控制,任由达达利亚在她身上四处纵火,她忍不住并拢了双腿,磨蹭了起来。 达达利亚发现了这一举动,低笑一声,坏心地把摩擦的双腿掰开往两边迭起,露出了她最难以启齿的欲望。 “神之心,是不是藏在了这里呢?”皮质手套状似不经意地碰了碰欲望的中心,蜻蜓点水,却震荡起一圈圈激烈的涟漪。 欲望无法纾解,少女难受得低哼了起来,犬齿咬破了嘴唇,神智稍稍清醒,耻于自己的失态,咬紧了牙一声不吭,把呻吟都咽回了肚子里。 “真想拿面镜子,让小姐你看看自己此刻的样子。”达达利亚咬住手套拽了下来,光裸修长的手指掰开了少女紧咬的牙关,食指和中指伸了进去,夹着柔软的舌头搅拌着抽插着,像是在模仿某种行为对她肆意猥亵。 被迫含着达达利亚濡湿的手指,旅行者有种正在为他口交的错觉。达达利亚像个顽劣的孩童,把折磨她当做是一种乐趣。 将濡湿的手指抽出,就着唾液手指划至了两腿间,她欲望的中心。 “小姐,你也很想要我吧?这里都这么湿了呢。”他长臂一展,把人拢得更紧了些,窝在她脖颈处叹了声,“真怕控制不住,一下子就胡乱插进去了。”灵活的两指拨开内裤轻抚了几圈,滑腻的透明液体溢得满手都是,她也在挣扎,挣扎间几次险些让他错手插进去,“小姐,别乱动,我怕伤到你。” 少女的眼神都乱了,无法聚焦,满心都是小腹的火热和身后男人的气息。一边渴望着公子的触碰,一边又还有仅存的理智和矜持。小穴却已忍不住夹紧,想吮吸些什么。 “难…难受…”少女迷离地唤了声,像是在做痛苦的抉择。“揉揉…揉揉我。”她听见自己这么哀求道,已经无法自制了。 达达利亚满意地看着这幅他所完成的杰作,像是驯服了一只心爱的但脾气极坏的野生小动物,“我是谁?叫我的名字。” “公、公子……” 在穴口滑动的手指顿住了,假意要收回来。“答案错误。” 少女有些急了,“达达利亚…!” “嗯…勉强算合格吧。”狡猾的手指探到了小穴入口,猛地插了进去开始抽动起来。“我更喜欢你叫我,阿贾克斯。” 酥酥麻麻的快感随着手指的进出断断续续,“唔嗯…唔…进去…那里、呜…”长期习武的手指有些薄茧,外观上虽然看不出,但放在身体里倒是能感受得清清楚楚,略粗糙的手指摩擦着细嫩的内壁,一波又一波快感向她袭来,她被刺激得呜咽了起来,浑身发抖,下身收拢想捕捉夹紧那两根狡猾灵活捣乱的手指,小穴却汩汩地涌出更多的水,终是在手指的折磨下达到了高潮,整个人无力地瘫软蜷缩在男人怀里。 达达利亚托起她的脸颊,吻去眼角点点的泪水,“虽然想看你哭出来,但还是舍不得啊。” 被亵玩到这般境地,她是真的快哭出来了。她对他确实有好感没错,但也不代表就愿意和他不清不楚地随便发生关系,如果他只是兴致来了随便玩玩,那真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本该是恋人间的亲热,此间却成为了对战败者的惩罚。 她想象过和他以后的故事,或许她能说服他脱离愚人众一起结伴冒险,或是棋逢对手继续无休止的争斗,总之此后他们相知相爱,并肩而行。 但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越想越委屈,少女低着头,就算强忍着,眼泪也依旧大颗大颗地往下坠,不能让达达利亚看到自己这幅模样,会被嘲笑的。 在他面前,她只剩下这最后的尊严了。 她挣扎地站起身,扭头想跑,衣衫都顾不上整理,却被达达利亚一手拽了回来,面对面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小姐,吃饱了就想跑了吗?”年轻的执行官怜惜地抚过她的鬓角,就像情人间的亲昵。 “你不要乱来…派、派蒙已经出去求救了,钟离先生知道你这么做,就算是合作关系他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少女红着眼睛,倔强地威胁着。殊不知这弱小的威胁却好似浇在热油上的一瓢凉水,瞬间激起了达达利亚内心深藏的嫉妒和好胜心。 “钟离么…”他眸色渐沉,“没想到短短几日,你对这位往生堂客卿就这么信任了,是更喜欢那样的‘端方君子’吗?” 按照计划将她引荐给钟离后,他便一直暗中监视着他们一行人的一举一动。一路跟随着他们从解翠行到不卜庐,期间看几人言笑晏晏相处甚欢,他开始有了一丝嫉妒,尽管他克制自己努力将对方归类到“任务目标”上,但还是无法压抑住自己妄图取而代之的欲望。 想让她只对着他露出粲然的微笑,想和她一起逛遍大街小巷,想和她一起在山野间冒险。哈,他还真是促就了他们。 她实力不俗,没有神之眼却可以使用多种元素的力量,或许,未来的她甚至可以对抗“天理”。他想狠狠地击败她,掠夺她的一切,让她从此就只属于他一个人,即使她不爱他,依旧向往着光明。 他还是失控了,不知是魔王武装令他失去理智,还是对她的执念。欲望已经吞噬了他,即使之后会被仇恨,他也不想停下。想用自己的体液标记她,玷污她,让她染上他的黑暗。 “可惜,我不是会怜香惜玉的璃月君子,”达达利亚虽然脸上还笑着,但习惯性开朗的语气却盖上了一层冰霜。“小姐,在那位‘君子’赶来英雄救美之前,不知道你会被我干到高潮几次呢?或许,小姐更想让那位先生看到你在我身下雌伏的模样?” 颈间的丝带被解开,衣服也随之滑落,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她下意识想遮住胸部,胳膊却被达达利亚敏捷地反剪至身后,胸部也被迫挺起送到了他的唇边。 他低头衔起一只,舌尖不断舔舐的同时,牙齿也在轻轻磨着脆弱的尖端,感受她在他口中敏感,情动。 她难堪地扭过头,下身又不能控制地湿润了。该死的生理反应,和喜欢的人亲近,哪怕是强迫,也被可耻地撩拨起了欲望。 “身体倒是很诚实。”达达利亚抬起头,奖励似的在她脸颊上印下一个吻,“别这副表情,小姐,看在我们之前相处得还算愉快的份上,我进去的时候会避免让你受伤的。” “…放过我,公子。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发生这种事情。” “我放过你,谁放过我呢,小姐。” 已经无法回头了。 被放平在冰冷的地板上,手被水凝成的手铐桎梏着,双腿被毫无怜惜地分开,她可耻的小穴暴露在了达达利亚面前,枉顾身体主人意愿展示着动情的证据。 与冰冷的瓷砖截然相反的,是达达利亚覆上来的滚烫的唇舌。灵巧的舌在入口处探索发掘,牵引着她主动挺身去追寻、迎合,啜泣着扭动着腰肢,又泄了一回。 还在余韵中未回过神来的少女被另一种炽热顶住,才突然意识到身下的是什么,抬眼正对上那双陷入癫狂的蔚蓝眼眸,达达利亚伏在她身上,威胁正来自于他的下身。他身上制服还是那样吊儿郎当地穿着,下半身只解开了裤链,物似主人型,所释放的野兽也和他本人一样张狂。 巨大,坚硬滚烫的欲望,没有任何遮挡地抵住了她失守的城门,有意无意地磨着,带起了一阵阵细微的滋滋水声。 “恨我吧,小姐。”他低声喃喃道。“如果这可以让你记住我。” “阿贾克斯…”少女轻轻唤了一声,达达利亚停住了动作,等待她的审判宣言。“如果这是你所期望的…那就由我来达成。” 既然注定要发生些什么,不如由她来掌控。 达达利亚忽然被一股强力推着向后坐去,少女反客为主骑在了执行官身上,被手铐锁着的双手圈住了他纤长的脖颈,拽到自己面前吻了上去。 被偷袭的执行官错愕地丧失了反应能力,少女的吻毫无章法,却使他癫狂的内心逐渐平复下来,恢复了理智。细小的犬牙摩擦着他的嘴唇,像小狗舔食一般糟糕又可爱。他刚想回应,温热却倏地离开了。 柔嫩的舌头在他耳廓,耳垂间游离,将它染成了绯红色。随即又啃上了他的喉结,他难耐地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地向后退去,还是无法避免地留下了几处红痕。 少女赤裸的上身擦拭着他前胸的金属配饰,白玉般的肌肤被尖锐的饰品划出一道道浅浅的痕迹,这些至冬国荣誉的象征提醒着他和她之间的关系,他们注定对立。 一想到以后或许没有机会再像这般的亲密,她心中五味杂陈,更多的是苦涩,都撕破脸了,以后见面除了敌人,还算得上什么? 不想,只是敌人。他们的关系,不能就这样结束。 少女喘息地望向他,眼神中透着决绝和悲伤,这个男人真是既可恶,又让她放不下。 达达利亚看起来有些失神,像是陷入了什么纠结中。安静下来的他倒是乖巧得很,不像个到处惹是生非的祸害。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单薄的唇,略带稚气的脸庞,她无一不喜欢,这人难道是至冬国的冰雪所塑造出来的艺术品? 想把他关起来,圈养在身边,不让他出去到处惹是生非,璃月失去了神已经够混乱了,他这个外邦来的执行官在此事中又起着怎样的作用?她想把他从那一切纷争中剥离出来,就算遏制他的天性把他绑在身边,也好过他不知何时死在了哪处,大国间的博弈,人也不过是其间的蝼蚁。 不如,就驯养他,何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腿心处被那根滚烫所顶着,旅行者尝试动了下,滑腻的触感让她不知所措,磨蹭间达达利亚难忍地闷哼了几声。“你…下来吧。” “趁我还没反悔之前,你走吧。”达达利亚握紧了拳,指尖陷入掌心掐出血痕,好让自己维持一丝清明,他不能再错下去。她是光明,不应该在这种地方被黑暗所吞噬。 他们不是一路人,他有他的使命,而她也会不停飘向远方。他为愚人众做的那些事情有时他自己都不齿,更何况是她,到时,她又会以怎样的眼神来审视他,他不敢想象。 跨坐在他身上的少女袒露着布满红痕的胸膛,随着剧烈的呼吸微微颤动,她俯视着他,眼神忽明忽暗,看着他像只濒死困兽般挣扎。 想让他属于她。 “阿贾克斯,这次,是你输了,”鼓起勇气,她找准了入口,“是我把你给干了。”随即沉下了身子,将达达利亚憋得快炸掉的性器吃了进去。 虽然只堪堪吞了一个头进去,内部却撑到发胀,她艰难地又往下压了一些,姑且算是吃下了一部分。 她被束缚的手搂着执行官的脖颈,紧贴着他的胸膛,试着上下起伏了几次,疼痛与不适被心里莫大的快感所冲散。从未想过与他的结合,会在这种境遇发生,还是在她主动的情况下。 达达利亚发出了一声闷哼,蔚蓝的眼眸隐忍又迷惘,执行官也难得有意料之外的状况发生。 她这是,在做什么?以她的方式在惩罚他的罪孽吗?既然有能力反抗,为什么不逃? 紧致的内壁吮吸着他的欲望,不得章法的套弄让他苦不堪言,即是痛苦,也是极致的愉悦。 那就,一起沉沦吧。 达达利亚紧紧搂住少女纤细的腰肢,向上顶撞了起来,他没有过女人,有兴趣的也仅她一人,初次的性交让他感觉疼痛,不知是胀得难受,还是被夹得太紧。就算疼痛,他也想把自己使劲往她身体里挤,一寸寸开辟,直至她的最深处。既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他扣住她的臀,大力往下一压,终究贯彻到底。 身下的男人夺回了这场交合的主导权,一下一下挺着腰,她被日得浑浑噩噩,挂在他的身上随波逐流,小穴不自觉地绞着那根肆意妄为的肉刃,时而忽然空虚,时而被狠狠填满。 “慢…慢一点,”她被肏出了点点生理性的泪花,快感将她击败,喘不过气来。“太撑了……吃不下了。” 达达利亚嘴唇贴着她耳边,大手揉着她胸前的圆润,粗重地呼吸着。“小姐,这次是你自找的。” 她很快腿软了,仅凭一双胳膊挂在他身上支撑着才能不滑下来,嘴里呜呜咽咽的说不出话。达达利亚不费劲就把她推倒在地上,她泪光闪闪面色潮红,像一朵被风雨洗礼过的琉璃百合。双腿向两侧不自觉地张开,露出了被他欺负得泥泞不堪的小穴,嫣红的嫩肉微微向外张着,随着呼吸一开一合,吸引着他想再次侵犯进去。 被达达利亚盯着私处看,旅行者后知后觉的羞耻了,她做了什么啊…明明决定了要好好睡服他的,却被卑鄙的执行官反过来做到脱力,是她技不如人了,丢脸丢大了,她不想面对,便侧过了头。 这一小动作却被少年执行官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心下一沉,压抑的暴虐又翻涌而起。她在回避什么,他么? 难道还在期望着什么人能从天而降,像他那般救走她?不可能了。 一个挺身,不等她适应,他残酷地再次进入了她。比起交媾,这次更像是一场发泄和施暴。 “睁开眼,看看是谁在你的身体里,闭着眼,是在想象和那位客卿做吗?”达达利亚嘲讽道,身下的动作没停下,狠狠地前后挺胯,伸手掰过她的下巴狠狠捏着,几乎要把骨头捏碎。“看着我,是我,达达利亚,在干你。” 他是什么人的替代吗?还是她放弃了拖延时间在自暴自弃? 她被他掐得生疼,不明白这人又发什么疯。细嫩的小穴被迫吞吐着来者不善的性器,肉体的撞击声清脆地在空旷的黄金屋内回响。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还一直自说自话脑补她和别的男人有什么牵扯。 莫非,他是在吃醋? 想到这个猜测,她不禁笑出声来。身上的人动作一滞,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发笑。 少女坐起身,手挣开了形同虚设的束缚,握上了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放至自己的心口处,凑到他耳边。 “我的心里有谁,都这么明显了还不明白,你是真的很笨。” 就看到达达利亚白皙的耳垂瞬间变得通红,直愣愣地看着她。 更明显的是身体内的反应,那未有动作的凶器似乎突然又变大了一圈。 达达利亚将她抱起,失去支撑的身体的重量让她一下子被进入了前所未有的深度。 她还没来得及惊呼,达达利亚就疯狂地抽送了起来,每一次都进入得极其深,顶得她呜呜咽咽。 双腿被掰到最开,他像一根孜孜不倦的石杵,把她的精神肉体全部击碎磨灭。 “达…达达利亚…”她意识涣散,眼泪模糊了视线,身子一次次撑起,再一次次跌落,在极致的欢愉和痛苦中,达到了高潮。 达达利亚挺身,抵在她的最深处射了,浓稠的精液灌满了她的内部,满溢到淌了下来。 仿佛是把心中的积怨射完了,人也随之完全清醒了。 空气中只剩下旅行者低低的啜泣声。 “怎么哭成这个样子,这么不情愿吗,还是我会错意了?”下巴被人温柔地托起,她抬起了一张哭花的脸看向这个让她颜面扫地失去所有尊严的罪魁祸首。“小姐,综合方才发生的一切,我以为,我们是两情相悦的。在璃月,成语是这么说的吧。”泪眼朦胧中,她看到面前的青年难得认真的神情,还带着一丝苦涩的笑。“如果是我单方面的错觉,我向你道歉,砍我一剑或是打断我的骨头都可以。” “对不起,没想到你这么讨厌我。” 看着这人突然变得宛如被抛弃的犬科动物一般,旅行者心中一软,某种情绪泛滥了起来。她勉强地开口道,“没有…没有讨厌,阿贾克斯。” 身下的犬科仿佛得到了什么恩典,眼神里也有了稍许的光亮,笑盈盈地搂住她的腰,“那么,小姐喜欢我吗?”随即把脸凑过来,用下巴抵在她胸口往上看着她,“我很喜欢小姐呢。” 蔚蓝的眼睛诚恳温柔地仰视着她,笑意浅浅地挂在唇边,有点像…是在撒娇?还是示弱? 色迷心窍的旅行者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立场和矜持理智,红着脸小声嚅嗫:“我也喜欢…公子。” “喜欢的,是公子,还是阿贾克斯呢?”犬科动物带着点委屈。 公子有钱有权,阿贾克斯是他从小就用的名字。略一思考,旅行者沉声道,“喜欢阿贾克斯。”阿贾克斯都到手了,公子还能少吗。 达达利亚似乎是看出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我就当小姐都喜欢吧,反正都是喜欢我。以后,会让你好好了解阿贾克斯的。”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达达利亚低头蹭了蹭柔软的胸部。看着他一副饕足意满的样子,她才忽然想起。 狐狸也是犬科动物。 “你不问神之心的去处了?” “我知道神之心不在小姐身上。” “你一开始就知道?”她气急败坏,作势要打,下体却不下心硌到个什么硬硬的,达达利亚闷哼一声,“小姐,会坏掉的。” 少女瞬间满脸通红,“你…怎么又硬了!”她猛地站起身,却因为脚软跌坐下去,又不偏不倚骑到了那处坚硬。 “唔…” “怎么办,是不是坏掉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会负责的!”旅行者手撑着达达利亚结实的腹肌,有点慌,她轻轻拍了拍鼓起的裤裆,“还…还好吗?” 身下传来闷闷不乐的声音,“你再拍,它又要不好了。” 为了掩饰心虚和愧疚,她翻起了旧账强行转移话题,“你骗了我。” 达达利亚把她搂入怀中,“小姐,你不是已经亲自‘惩罚’了我吗?” “求你,闭嘴吧。”她不想再去回想方才“谁把谁干了”之类的豪言壮语。 “那要小姐亲亲来堵住。”青年灿烂地笑着,乖巧如一只橘毛大狗,但没能藏住身后晃动的大毛尾巴。 旅行者无奈地叹了口气,吻向了这只等待被驯养的大狐狸。 岁月还很长,我会把你好好驯服。 并蒂(空) “欸欸!你不管你的哥哥了吗!”无视派蒙的震惊和谴责,荧面无表情且意志坚定。“我确定,我的愿望就是一夜暴富。” 哥哥什么的,谁爱要谁要去吧。 哥哥这个…大!笨!蛋! 自从上次和戴因斯雷布去了风龙废墟后,荧愈发肯定,空绝对就在这个世界,甚至,还会从她看不见的角落窥伺她。 为什么不肯来见她?他是打算连自己这个妹妹都不要了吗?一路从蒙德到璃月她吃了多少苦,都是为了找他,而他呢?有什么天大的理由是不能来见她的。 亏她还…这么想他。明明离得这么近,都不与她相见吗? 双子间的感应,似乎就只奏效了两次,此后荧好长一段时间没感受到空,或许是他藏得更好了。 荧左思右想,想了很多办法逼他出来,但均未奏效。 比如把他从小到大的糗事都讲给派蒙和其他结伴的朋友听,大家听着听着不知怎么就开始用关爱的眼神看着她了,真正该听到的人却始终未出现,此招,失效。 再比如,故意走到高高的悬崖上往下跳制造生命危险,实在不行她还能在落地前踩点打开风之翼。但都被之前担心她心理状况的伙伴拦下了,此招,未遂。 到底怎样才能把哥哥逼出来。这真是个大难题。 从前还和哥哥一起生活的时候,他总是在操心她的各种社交往来,出门时不准穿太暴露的衣服,不许和男孩子单独出门,不许在外面喝酒…诸如此类的规矩哥哥能列个上百条。 自己旅行之后,这些规矩没了,她自在了,但也…不自在了。身边总好像少了点什么,少了某人的絮絮叨叨,少了那一只老是保守地拉拢她身上衣服的手,少了晚上为她盖踢掉的被子的…那个人。 突然,一个计划在她心中诞生了。 就不信他不上钩。 荧日常穿的衣服是那种前短后长的款式,本来她想做成可爱的超短裙,但空总不让,为了避免他那些唠叨她只好加长了裙摆,真是的,明明有穿打底裤防走光的。 前些日子与小艾咪…菲谢尔相约逛街时,荧也买了一套菲谢尔平日爱穿的那种风格的小套装当姊妹装,胸口大面积的网纱,紧身短款小礼服裙,菲谢尔是断罪皇女,她就是黑暗骑士。 难得小姐能和朋友出来玩,奥兹很欣慰地感慨:“看来小姐今晚要高兴得睡不着了。”“奥兹!多嘴!” 菲谢尔脸颊微红眼神躲闪,说话有些磕磕巴巴,“皇、皇女从不吝啬赞美,来自遥远异世界的黑暗骑士哟,就让皇女的光彩和祝福,荣耀你吧!” “小姐的意思是,你穿这身衣服很漂亮。” 菲谢尔脸更红了,默许了这一句话没再捂嘴。 虽说一鼓作气买齐了全套装备,但穿着出门还是有点羞耻的,尤其是胸口和肚子,感觉凉嗖嗖的,菲谢尔平时穿这身真的不会着凉吗? 但如今,这套衣服正恰好派上了用场。 今夜没有和派蒙结伴,荧临时将该应急食品寄存在了万民堂骗吃骗喝,相信香菱会好好利用她试菜的。 由谁来做这个冤大头好呢?荧看着地图,想到了一个她敢得罪得起的人,这个人,就算秋后算账,也不能拿她怎样。 毕竟,她手里可掌握了他的小·秘·密。 北国银行。 愚人众执行官,公子达达利亚刚要完债回来,就被一位不速之客堵住了。 “小姐,深夜造访,想必是…”达达利亚有些讶异地看着来者不善的荧,她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他正色,收起了散漫的态度,微微皱眉,“你最近,是不是缺钱了?” “事先说好,我没有要打劫你的意思,”至少目前没有。“陪我去趟酒馆如何?” “小姐,你这是要参与什么演艺活动吗?”达达利亚莫名其妙,从收集来的资料里,他可没听说过她有什么需要上演新欢旧爱戏份的前男友。 荧蓄意攀上他的胳膊,外人看来俨然一个来接男友下班的热恋期少女。“配合我,公·子·哥·哥,不然就写信给托克揭发你。” 达达利亚知道她不会这么做,但还是顺从地配合了她。有他看着也好,不然大晚上的…他也有些不放心她这样独自走夜路。 荧故意放缓了脚步,达达利亚的长腿也不得不因为她慢了下来。海灯节的装饰还在,两个人在张灯结彩的璃月夜色中行走,拉出了两道长长的影子。 短裙?夜晚?男性? 集齐了三个点,酒馆这一前置任务也马上达成了,哥哥,如果你真的在看,能不能出来…见一见我。 灯火阑珊处,一人倚在墙边,金色的长发被黑暗所笼罩,面上看不出喜怒。 一张传单被风吹落,“寻人启事,寻找失踪少年,热望有心人提供线索或帮助。失踪者蓄金发,身穿异域服装,十分显眼。” 他弯腰拾起,熟稔地迭好放进怀中。 直到磨磨蹭蹭走到酒馆,荧也没能等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她有些失落,闷闷不乐地在座位上坐下了。 难道今晚哥哥没跟着吗,也是,哥哥怎可能一直跟着她,或许哥哥也有他的事情要忙吧。 难道都像别人说的那样,兄弟姐妹虽然是家人,但最后都会变成亲戚吗? 荧苦恼地想着,手中的酒一杯接着一杯,璃月这边酒馆的酒杯都是小小的,不知不觉就会喝多。 自己醒来是这几个月的事…但哥哥,他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走了很久了吧。会不会,已经有了那个羁绊之人?嫂嫂…想到这个称呼,她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不想有什么嫂嫂,不想哥哥有另外的家庭,他们才是一家人,不是吗? 如果讲究先来后到,她难道不是第一个就在起跑线上的人? 哥哥这么温柔的人,一定很讨女孩子喜欢吧,以前有她在身边阻碍,女孩们都不敢上前搭讪,现在是怎样,她不敢想象。 为什么…为什么哥哥就不行呢?她逾越地想着。相伴一生的人,她也可以做到吧,从小到大,不是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人吗。 哥哥,哥哥,她在心里念道,如果初见时,他不是哥哥,而是“空”,是不是…可以有另一种结局? 但板上钉钉的,他们注定只能有兄妹这一种关系。 她又开始侥幸地想,作为空最疼爱的妹妹,假设她无论如何都要迈出那一步,他是不是也会温柔地包容她的罪孽。 这么晚了,哥哥还不来,荧却已经喝得七荤八素。 “小二!”她振臂一呼,豪情万丈。“今晚全场,由达达利亚公子买单!” 一旁待机多时的达达利亚扶着额头,算了,她高兴就好,只不过这账目得走他私人的了。 一会还得把她送回去,他可不觉得这人可以自己爬回客栈。 达达利亚抱着发完酒疯后突然犯困倒头就睡的荧出了酒馆,走到一条巷子时被人拦住了。 是一个金色长发的少年,相貌和他怀中的少女有七八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浑身的气息…熟悉的,危险的气息。 “把她给我。”少年面无表情。 达达利亚这才知道荧今天演的是什么戏码,结合她这些天的古怪行为推想出,这家伙,就是为了引出这个少年吧。 虽知道这就是荧苦苦寻觅的双子哥哥,但达达利亚还是有些不放心。“你是,深渊的…” “把她给我。”少年露出不耐烦的态度。“不论我是什么身份,我都是她的哥哥。” 都是哥哥,达达利亚很能体会此刻少年的心情。若是冬妮娅和乱七八糟的男人出去喝酒,他作为哥哥也不会放心。于是识趣地把人递交了过去。 少年像对待珍重的宝物般接了过来,小心翼翼不弄醒她。少女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脸颊贴着他的衣服,毫无形象地微微张着嘴,口水顺着嘴角滑了下来沾湿了他的衣襟。 少年常年习惯板着的脸,这才稍稍温和了下来。 像从前无数次的那样,空把少女抱回了她在璃月租住的客栈房间。手下远远地在几百米开外跟随,不敢靠近打扰。 把人放在床榻上后,他蹲下替她脱去鞋袜,这穿的是什么衣服,让他心烦意乱,看着就碍眼,胸口肚子空那么一大块,不怕着凉吗?想到路上会有男人的目光流连在妹妹身上,他心中的无名之火愈发旺盛。 只是作为兄长的愤怒罢了,他一直这样告诫自己,妹妹是他要守护的人,他只要好好站在她身后保护她,就足够了。 别的念头,不该有。 床上的少女睡得不安稳,开始哼哼唧唧,空皱了皱眉,附身靠了过去,想看看她是不是不舒服了要吐。 却被搂住了。 少女似是梦魇了,哭醒了过来,搂着他的脖子开始抽泣。“哥哥…哥哥,不要走好不好,是不是哥哥来了?” 虽然这几个月都暗中看着她,但被她主动扑过来搂住,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他过了太久,已经记不清了。 “你认错人了。”他狠下心,将面庞隐匿于黑暗中,生硬道。“放开。” 半睡半醒间,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本能地,她伸手揽住了这抹气息。 怔怔地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泪水很快上涌漫出了眼眶。 “为什么这么久不来找我?”她抽噎着控诉。 等来的只有他的沉默。 “大骗子。”少女嘟囔一声,“我不要你做我哥哥了。” 空险些绷不住失笑,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啊,他的妹妹,真是长不…… 荧突然抬头吻住了他,嘴唇紧紧贴住了他的,却没有深入。只是用湿润的嘴唇摩挲着少年那略显干燥的双唇。 “哥哥,我好想你。”她喃喃道。 少年的心狂跳如雷,这种事他想过很多次,但也不敢想超过一秒。这不仅是世人眼中所不允许的,他自己更是不允许。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说了,我不是你哥哥。”空起身欲走,却毫无防备地被喝醉后力气莫名变大起身欲的少女反身压在床上。 荧迷离地看着身下的少年,她从未在这个角度看过他,从来他都是高她一头,以保护者的姿态维护着她站在她身前。 他似乎有些变了,眉宇间不自觉地带着疏离和上位者的威严。这些年,他都在做什么?好狡猾,偷跑这么久,实力一定更强了吧,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打得过他。 “既然你不是我哥哥,那我对你做什么是不是都可以?你夜闯别人房间,是来采花的吧?”她骑在少年身上,脸颊在他颈窝乱蹭,手一路乱摸至腰际那裸露在外的腹肌,又不怀好意地往下往里探入。 空已经来不及思考她这是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璃月词汇,及时控住了她乱摸的手,“你闹够了没有?” “不装了?我的好哥哥。”她本就酒醒了大半,现在更是清醒。委屈,愤怒,兴奋汇聚心中,糅合成了莫名的情绪,她按捺不住只想发泄出来。 “你该满意了,你的目的达到了。”空强作冷淡地看着她,微弱的烛光下,他的眼角有些微红。“停下你那些幼稚的手段。我有要做的事情,你在璃月好好待着不要乱跑,等事成后我就来接你。” “有什么事情…不能把我带上一起?现在的我在哥哥看来…只是个累赘吗?”荧委屈地低吼道,泪水啪塔啪塔地掉在他胸口。“还是说,你现在身边有了更好的搭档?是有了别的女人吗?” 深渊法师有没有性别他从来不关心,此刻他只觉得头大。“乖,听话。”空放软了语气,手试探性摸了摸荧软软的头发,意图安抚,许久未用这种语气说话,他有些生硬。 手腕却被她抓住了,紧扣在床上,“哥哥不能有别人,哥哥有我就够了。”噩梦中哥哥被别的女人抢走的画面又浮现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光是想起她就要发狂。 故乡已经回不去了,哥哥…她更加不想失去。 “先下来…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离得太近了。”空轻轻挣了挣,没挣脱,他也不敢用力,怕伤到妹妹。“没有别人。”从来,都只有她。 “哥哥不在的日子…好寂寞,好痛苦,哥哥一点都不了解,把我当笨蛋一样,自己躲远远地就那么看着…”看着空故作镇定的脸被红晕染上,荧的得寸进尺因为哥哥的温柔包容一步步得以释放,色胆逐渐包天,嘴上控诉着,心里也在不停盘算。 无论什么方法,都要把哥哥留下来。 “我想和哥哥在一起,”少女耍赖,趴在空身上,小狗一样,就差了条狂甩的尾巴。 “哥哥会一直保护你的。”空认真地承诺,一直以来他也都是这么做的。因为这个到处乱跑的妹妹,他的很多布控都转移了,不少计划遭到了阻碍,也交代过手下,但总有些不长眼的。 “空,”荧第一次亲口用这个名字叫了他,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少女趁机解下他的披风,用上面的飘带把他手腕反绑了个结结实实。“我不想把空当哥哥了。” “别任性了…放开。” 空双腕被缚住,稍显单薄的少年身体展现在她眼前,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在他面前,她从来都能为所欲为。 空有些为难地偏过头,金色的发丝滑落露出白皙的耳垂,单边耳坠随着略显急促的呼吸不住地晃动。 空,真的好可爱,让她忍不住想去欺负更多。 “哥哥,我喜欢你。”她再次吻上了他的唇,说出了这个埋藏心里多年的秘密。她真的好怕再也不能见到哥哥,再也不能向他诉说自己的心意,哪怕他听到这龌龊的心思后是厌恶还是疏远。 空的耳垂更红了,“知、知道了,你快放开我,别闹了。”他只当是她喝醉了发酒疯,他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 少女伸手捏了捏空的耳垂,好烫。只是这种程度,哥哥就会害羞成这样吗。 她顺着空的耳侧吻了下去,另一只手探向了他严实的衣襟。 偷看过无数次哥哥换衣服学到的技巧派上用场了,她熟练地解开了空紧紧包裹着的上衣,露出了那片清瘦却有着无限力量的胸膛。 “哥哥一直在做的事情,不能告诉我吗?” 空只是紧闭双唇,撇过头去。一副无论如何都不肯说的样子。 哥哥一直保护她,她又何尝不想保护哥哥。分离的这些年里,哥哥一个人经历了什么,受过什么伤,荧都想知道,但他都不愿说出口。 “既然哥哥不肯说,那我要好好检查一下哥哥的身体,这是对隐瞒的惩罚。” 随即低头在他胸口亲吻舔舐了起来。 手指也没闲着,沿着他的腹肌纹理划着往下,在肚脐处转着圈圈。“哥哥和我的羁绊,从还是小宝宝的时候就已经纠缠在一起了吧。” 空做梦都没想到,这个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竟会做到这个地步…是她发现了他的不可言说的秘密,想利用这点来留住他吗? 她喝多了…不清醒,但他作为哥哥,无比清醒地记得他们的血亲关系,他爱她,比这星海中任何事物都爱,这份爱远超过他自己本事。 以这种理由亵渎了她,不如让他去死。 “住手…”空从未被人触碰过的乳尖被她含在口中舔弄,下身也被一直潜伏着的不安分的手探入握住,他浑身一激,只能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哥哥的这里,已经变成这样了。”少女无邪地笑着,罪恶的手却握着他的那根硬得充血的那处,轻轻摇曳着。“哥哥还要走吗?” 空低头就看到妹妹衣衫不整地趴在自己裸露的身上,手上握着他的那根…好奇地打量着。一双圆润的的胸部正紧紧贴在他的腰腹,不由得呼吸发紧,强忍着把即将溢出喉咙的喘息压了回去,咬紧牙怕自己发出声。 “哥哥又变大了,”她惊讶道,像是获得了什么稀奇的玩具。“真不坦诚,哥哥明明这里这么有感觉。” 粗长的柱身在她时不时的套弄下变得更加狰狞,上面青筋暴起,端口也溢出了粘稠的液体。 她撩起一侧长长的头发挽至脑后,犹豫着将嘴唇凑近,试探着舔了一下顶端,便听到上方传来空压抑不住的一声闷哼。 少女像是得到了鼓舞,愈发大胆地侍弄起了手中不断肿胀的男性性器,从头到根部都被她舔得湿漉漉的,含在口中还能感受到明显的筋脉跳动。 空的腰不自觉地向上挺,漂亮的腹肌一块一块的收缩着。 “停下…不能这样。”空难耐地制止,因为自己无法压抑的欲望感到万分羞耻,他是个什么畜生,被自己的妹妹舔弄还能兴奋起来,她的嘴不应该用来做这种污秽之事。 “为什么不行,哥哥也很想要我吧。” 少女像是传说中引诱人献出灵魂的恶魔,说出了此刻他内心最渴望的事。灵巧的手上下抚弄着他的柱身,亲吻一般吮吸着圆润的顶端。 连自渎都不曾有过的空,一挺身,射了出来。 “咳…”她被呛了一嘴,飞溅的白浊粘液顺着脸颊滑落。 空脸上的潮红瞬间褪色至苍白,触电般清醒过来,他做了什么?在他最爱的妹妹嘴里,射了? 再不走,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事。 身下突然一空,荧重重摔在床榻上。她惊愕地爬起来回过头,发现少年已经脱身穿好衣物,扶着窗框正欲踏出去。 “哥哥!”她冲着他的方向喊道,眼睛红得像兔子。“你要是今晚走了,我这就出去随便找个男人让他上我。” 她在赌,赌哥哥还能容忍她到什么地步。 窗框应声碎了,空还是折返了回来,立在床边,沉默不语,周围的气压很低。 “哥哥生气了?”荧小心翼翼地讨好问道,伸手拉了拉他披风的下摆。 他始终还是对她没办法,所以他才一直躲着她,他知道,只要被她衔住,他就逃不开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空语气里全是担忧和心疼。“这些事你不必做,我自然会一直保护你。”或许是他离开了太久了,即使他暗中一直守护着她,在这旅途中,她也是会害怕,孤单吧。 “可是,我想做。”少女将脸埋进少年的腰侧,眼角的泪痕胡乱蹭在了上面。“我想要哥哥,想做…哥哥的女人。” “不要随随便便对男人说这种话……”空脸颊发烫,是不是他对妹妹的教育,出了什么问题,还是他内心的龌龊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妹妹。 “哥哥不是别的男人。”荧坐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披着,索性就褪去了,毫不避忌展现在他面前。“经常做梦…梦到那一天,哥哥被人带走的时候。很害怕,害怕哥哥以后就丢下我一个人了…怕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空无可奈何,抱住了她。“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他把自己丢了,都不会把她丢了。“我们…是相依为命的家人。” “我喜欢空。”少女抬起眼,坚定地看着他。“一直都喜欢,是对男人的那种喜欢。” 妹妹认真的表白让空怔住了,他呼吸一滞,几乎要听到自己几近癫狂的心跳声。 一切纲常伦理在他心中崩塌,只要她愿意,世界的法则都可以为她改写。 表白久久未得到回应,荧惴惴不安地拽了拽他,下一秒却是天旋地转,被压倒在了床上。 空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似乎燃起了烈焰,炽热的目光仿佛可以灼烧她的灵魂。 “我是你哥哥。”他再次确认道。 “和我喜欢你有什么关系。”她倔强地顶撞。 他似是叹了口气,下一秒,倾身吻住了她。 这个吻很浅,像一片羽毛轻轻落下,却亲得她心神不宁意乱情迷,拽着他的衣领不让离开,加深了这个吻。下身不自觉地厮磨着他的大腿,发出了情动的呜咽。 “难受吗?”空离开她的嘴,牵出一根银丝。有点担心地看着身下不安分扭动着的妹妹。少女呼吸急促,面色潮红,眼神失焦,像一尾脱水的小鱼。 直到感觉到裤子上的濡湿,他才反应过来荧的异常。 “哥哥…想要哥哥插进来……”她撒娇道。 听到这话,他的下身顿时胀痛起来,但还是维持着理智:“不可以哦,会有小宝宝的。”在他找到防止受孕的方法前,他不会做到最后。 感受到来自哥哥的视线,荧也开始有些害羞和怯意。 空轻轻地掰开她的腿根,她湿得一塌糊涂的私处被迫暴露在他的面前,接着就看到空俯身吻住了那里。 酥麻的快感若点点涟漪在她脑海中扩散,空生疏地吻住了那一点轻轻地舔舐,舔弄到充血肿胀,下方的小穴也一张一合,不知羞地收缩着,泣出了泪来。 而后,她感觉自己被翻了过来,像小狗一样趴在了床上,臀部高高翘起。看不到身后空的动作,荧有些不安。 空覆了上来,滚烫的身躯和她的身影交迭,从背后抱着她,修长的手指刚好能包住她柔软的胸部,若有若无地捻着她的乳尖。腿间夹入了一根炽热,是哥哥。粗长的性器在腿缝中抽动摩擦,湿滑的小穴一下又一下地被顶撞,流出更多的汁液。她不自觉地夹紧了双腿,腿间湿漉漉的,意乱情迷间竟盼望着空失手插进去,但空克制得很好,只是在外面蹭着。 细细密密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背上,敏感的身子随着吻的下落而颤栗。 “呜…哥哥…”她呜呜地哼着,随着一波接着一波的刺激,陷入了高潮的漩涡中。 空坐在床边,床上的少女沉沉睡去,他收回手,攫取了一缕记忆。 明日醒来,她将不会记得所发生的事。 他还没做好迎接她回家的准备,深渊终将淹没神座,现在还不是时候。 “旅行者!快醒醒!”派蒙气鼓鼓地推搡着睡得醉生梦死的少女,“你居然抛下你最好的伙伴!太令我失望了!” 荧只感觉浑身疲惫酸痛,她还是困得不行,这大概就是宿醉吧。 昨天…昨天干了什么来着,和公子喝酒?忘了去接派蒙了,难怪她这么愤怒。 “抱歉抱歉,昨晚喝大了。”荧双手合十虔诚地祈求小小的魔神的原谅,并允诺给她做蜜酱胡萝卜煎肉,宽容的魔神当然是大度饶恕了她 派蒙落到地上,拾起一个东西,“这是什么?” 荧顺手接了过来,是一张……迭得整整齐齐的寻人启事? 是什么时候在这的,又是谁把它迭得这么规整。 脑海间渐渐浮现一个遥远的模糊身影,她不觉潸然泪下。 我们终将重逢。但不是这里…不是现在。 恶犬(散兵) 直到被冰冷的水泼醒,荧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她疲惫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努力聚焦在了面前这个人身上。 少年头戴宽大的斗笠,一身黑红稻妻装束,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她,眼神倨傲,像看着一只垂死挣扎的羔羊。 “日安,是该叫你‘蒙德的荣誉骑士’呢,还是,‘击退古神的旅行者’?这次请你来做客,真是招待不周啊。” 被关在这里已经三天了,应该是愚人众的某处暗牢,每天只有几个看守在这里。愚人众第六席执行官「散兵」偶尔会过来,每次他来,都是一顿严刑拷打,他不亲自动手,只是派几个手下用术法折磨她。 荧吃力地撑起身子,不服输地瞥向面前的少年挑衅道,“你大可直接杀了我,是怜香惜玉不舍得了吗?”说话时不小心牵动了受伤的嘴角,刺痛令她保持清醒,得找个机会逃出去。 这无疑激起了少年的怒火,他屈尊蹲下身子,狠狠地掐着她的下巴,轻松将人提起,重重地抵向潮湿的墙面。“这么多天了,还是学不乖。不要试图忤逆我,懂吗?这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他头一回对人有这般起伏复杂的情绪。 抓来的第一天,就狠狠地咬伤了他的手腕,伤口很深,他抬着淌血的手腕,心中发誓要让这个女人知道得罪他的代价。 原本的计划是暗中处理掉她,不让这个变数影响到后续任务,他却出于私心留下了她。 下巴被人用力捏着,荧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嘴上还不依不饶,“不过是至冬女王的走狗罢了。” 少年怒极反笑,“不如,就让你来做走狗的狗?” 他想到收拾她的方法了。 他封印了她的记忆,还要告诉她,她是专门服侍他的仆人,这个封印时限只有七天,七天一到,记忆就会解封。 有什么比做敌人的狗更加能折辱她呢?她这样的正义人士,记忆复苏后会羞愧而死吧。 他迫不及待想看看七天后的她,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换上稻妻服饰的荧轻轻叩了叩门框,随即乖顺地端着食物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房间中央的方桌上。 她被告知是这所宅院的女仆,前些日子因为受伤记忆有损,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这院落华贵无比,主人非富即贵,想必也不会骗她。 而她的工作,就是照顾主人的生活起居。 她偷偷打量了下主人,是个容貌精致清秀的少年,正在书桌前翻阅着厚厚的文件。 他工作的样子很认真,但眉头愈发紧锁,似是对文件里的内容有诸多不满。 “主人,再不吃饭菜就要凉了。”荧没忍住,劝了一句,饭菜很丰盛,凉了就不好吃了,她打从心底里尊重食物。 散兵手中的工作被打断了,他惯性地想抬起头骂人,却看到了少女关切的目光。 骂人的话不知怎么,就被咽了回去。 “嗯,你下去吧。”他还不太适应这种场景,觉得很是别扭,即使是他自己要弄出这种玩法的。 这个女人,温顺下来后,他竟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对付她,好报复她的那些不敬。 虽然他们本来就没什么仇,但他就是讨厌这些所谓的正义。 要是能看到她臣服,染上污秽的样子。 那就更好了。 荧被嘈杂的声音吵醒了,贴在纸门边上,隐约听到:“大人受伤了。”“一地都是血。”“不让人靠近。” 是…那位主人吗? “荧小姐,”有人在外面轻叩着门框,荧开了门,是厨房的杂工,一脸无助的搓着手,有些欲言又止。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位大人受了很重的伤,厨房煮了汤药…但我们都不敢送过去,”杂工低声说道,“荧小姐是大人从外面亲自带回来的,说话应是比我们这些低贱的杂工有分量,不知可否请荧小姐将这些汤药送去?” 自己刚醒过来时候就一直受到他们的照顾,这个忙不帮不行。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惧怕那个少年。于是应承下了。“交给我吧。” 荧端着汤药来到散兵的院落,石板上有斑驳的血迹,一直延伸到了屋内。 她刚踏上走廊的木阶,就听到门后传来摔砸东西的声音,伴随着少年压抑的怒吼。“滚!” 荧没有被吓到,她好像天生就不怕他。 她无视他的不客气,推开门走进了内间。浓厚的血的腥气扑面而来,散兵靠在墙角,地上洇着几滩鲜血,浸入了木地板里面。 “主人,喝药吧,这样放着伤不会好的。”她温声细语地哄着,她不与病人计较。 “我说了,gu…”话未说完,药碗抵住了他的嘴,温热的汤药灌入了喉中。少女强硬地掐着他的下巴将嘴捏开了灌药,“得罪了。” 散兵浑身都疼,使不上力,不然他现在一定要掐死这个女人。他不仅因为受伤失血过多,还使用了魔眼的力量,今天的敌人实是棘手。 他用最后的力气拂开了药碗,药碗摔在地上砸裂了好几瓣。“滚出去。” 荧已经灌了一大半的汤药下去,但看着少年满是血污的脸还是觉得不放心,他身上的伤口很严重吧,不及时处理也是会发炎的。 她去外间药箱里摸出绷带和伤药,再次侵入了散兵的视野。 “你不怕我杀了你?”他忽然冷冷地说道,嗓音低沉喑哑,不似平日那样矜傲。 荧扯开绷带,裹着药粉熟练地为他包扎。“我不觉得现在的你打得过我,主人。”她像是在哄任性的孩童,“等主人你伤好了,再来收拾我吧。” 散兵无力地气恼着,眼下他正是最脆弱的时候,把她放在这处房产真是大意了,她要是有一丝一毫逆反心,对此刻的他无疑是最大的威胁。 但她没有做什么,只是灌了药,把他伤口简单处理了,便收拾了破碎的瓷片离开了。 散兵看着胳膊上的歪歪扭扭的蝴蝶结,陷入了沉默。 真丑。 蠢货。 夜色凉如水,沐浴过后,少年随便披了件外袍坐在木质长廊上,出神地看着庭院。 荧看到他的头发完全没擦过,滴滴答答往下淌水,外袍都被浸得半透明。便拿了块干布,蹲下为他擦起头发来。她依稀记得,也是有人帮她这样擦过头发的。 既然是照顾他的女仆,这点事情她当然要做好,要是他病了,自己岂不是失职? 散兵突然被一块帕子盖住头,冰霜般的脸上闪过一瞬的慌乱:“你…” 荧像揉小狗一般,用那块布在他头上肆意揉搓,“头发湿着还吹风,以后会头痛的。” “不擦也没事,多事。”嘴上虽然嫌弃,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让她在自己头上乱搓,呵,她这么爱侍奉他,他就宽宏大量地让她侍奉吧。 柔顺光滑的细软头发在指尖穿过,荧摸了摸,明明头发这么柔软,怎么脾气就这么坏呢? 他不在的时候,她没少听到他那些手下的抱怨,不是抱怨他要求高,就是埋怨他脾气大难伺候。 她倒是觉得,这人只要顺毛摸,就还是可以好好说话的嘛。 明明只是个连照顾自己都不会的孩子,为什么要一直装作大人的样子,用那张精致的娃娃脸摆出一副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神情。 他的声音…也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破碎记忆里的那个声音,应该更温柔一些,不会动不动冷嘲热讽阴阳怪气。但即便如此,她也总是不自觉地想多接近他,想再听听这种让她有安全感的声音,哪怕只是错觉。 他之前受的伤…不知道好了没有。 荧顺着松散的外袍检查了一圈散兵裸露出来的身体,发现都只剩下了淡淡的疤痕,再过几天应该就能好全了,心也就放下来了。 视线不经意间就在他紧致的肌肉上流连,少年的身体虽然略显单薄,但肌肉很匀称,肩胛的曲线漂亮精致,腹肌整齐分明,从袍摆下伸出的一双白皙又修长的腿…… 突然察觉到自己像流氓一样打量男性的身体,她的脸羞耻地红了,立刻定了心神继续擦头发。 一顿揉搓后,荧拿走了帕子,看到少年正抬眼打量着她,紫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她隐约嗅到了些危险的气息。 呃…自己是不是太过逾越了,但看着他这样忍不住就开始操心了,而且,距离太近了!她偷看他身体的事情不会被发现了吧? 荧后知后觉猛地站起来,急忙往后退了几步,却撞到了门框,疼得她捂着脑袋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呵。” 散兵嗤笑一声,似是在嘲讽她的笨手笨脚,起身走了。 荧洗完澡抱着木盆经过主人的院落时,听到屋里传来一些轻微的动静,她蹑手蹑脚地走近了房门,才发现,似乎是梦呓。 那个主人,居然也会做噩梦? “…父亲!”少年哽咽的声音透过门缝逸出,听得荧心脏一抽,她也有亲人吗,如果有,她的亲人又在哪里呢?她把他们都遗忘了吗? 虽然心里有些放不下,但还是不要管太多了。 次日清晨,荧看到散兵的眼下多了抹青黑,明显是昨夜的噩梦导致他没睡好。 前院的角落里好像有株栀子,听说栀子有助眠的功效,不如给他摘一点放枕头边上?不对,自己这多管闲事的习惯是怎么养成的。 “你看什么?”散兵斜眼扫了一眼发呆的她,愈发没规矩了,做狗都不老实。 荧回过神来,收回视线,继续眼观鼻鼻观心伫立在一旁。 清晨出门时,散兵的脚步因为角落传来的说话声停住了。 远远地,他就看到少女捧着一个簸箕,开朗地笑着与宅邸中的一个杂役闲聊。 在说什么,那能聊得这么开心? 她对谁都这么笑吗?是的了,她没失忆之前,也是这样和她的同伴成日嘻嘻哈哈,他派去监视的手下每次都这样汇报。 怎么不见她对他笑?一次也没。 今天,就是第七天了。 “谢谢~”荧捧着刚刚摘下的栀子,还好她起得早,不然这棵栀子就要被移走换掉了。 “荧小姐客气了。”仆役并非愚人众的部下,只是负责打理这座宅邸。“主人对庭院要求很高,不同时节都要替换不同的植物。主人…好像不喜欢看到凋零的场景。” 荧没有问为什么,她直觉想到了那个少年痛苦的梦呓。“主人也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来到散兵的卧房,荧将那些栀子花瓣用帕子包好放在枕头底,这下,主人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吧。 散兵今天回来得很晚,带了一身的血腥气,身上全是血污,径直去了浴室。 荧拿来换洗衣物放在屏风外,正待转身,却被一股拉力拽进了屏风后的浴池中。 她直直被摁进池水里,呛了好几口,奋力挣扎也无果,意识快消散的一瞬间,才被人拽着后衣领提起。 一张薄薄的唇堵上了她的,渡过来一口气,出于本能求生欲,她渴求着对方嘴里的空气,双手也向那人攀附过去,手触及之处,都是温热的未着片缕的男性身躯。 在浴池中找到了支撑点,荧睁开眼睛,正对上散兵阴晴不定的脸。她浑身湿透,坐在他怀里,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衣领因为在水里扑腾松散开了,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紧紧贴着少年赤裸的胸膛,不住地喘息。 “落水的小狗。”散兵掐着她的脸颊,迫使她抬起头。“张开嘴。” 看着少年那张漂亮的脸,鬼使神差地,她张开了嘴。 少年修长的手指伸进她的口腔,两指夹着柔软的舌头,色情地搅动着。 “毫无防备的样子,真是愚蠢呢。”他喃喃着,手指不断深入,几乎顶到她的咽喉,她弯下身子,差点呕吐出来,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她重重地咬了这两根肆虐的手指。 散兵吃痛将手指抽出,上面赫然一个明显的牙印,破皮了,原来没防备的竟然是他。 区区一条狗,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咬他。 小狗紧抿着唇,湿润的眼角微红,“是…是主人先做奇怪的事情的!我也不是狗!”她为自己辩驳道。 “舔干净。”他把渗血的手指伸到少女唇边,命令道。 在他暴虐眼神的压迫下,荧伸出舌头,试探性地舔了舔伤口处的血珠,见他没有不悦反应,便握住两根手指,轻轻含了一下伤处。 “乖孩子。”少年很满意她的服从,眼神沉了下去,下身硬得发胀。缓缓地摸了摸她的头,“以后再咬人,就把你的牙拔掉。”说罢,还伸出指甲,轻轻敲了敲她的牙齿以作威胁。 他从浴池里站了起来,少年人的身体纤长,被一层薄薄的肌肉包裹着,水珠簌簌地从身体的肌肉曲线上滑落,肤色苍白得接近透明。 荧感觉身体猛地腾空,紧张地搂住他的脖子,生怕他一个不稳将她给摔了。 少年轻松地抱着她踏出了浴室,她头一回在这人面前有些露怯,“去、去哪里?” 散兵没有回答,只是走进了房间,把她丢到榻上。 荧眼圈红红的,湿漉漉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为什么你的表情这么奇怪,是在害怕我吗?”散兵欺身上前,“你的身体变得好僵硬。” “没有,”她瑟缩了下,衣服在浴池里湿透了,现在出了池子,冰冰凉凉地贴在她身上,好冷。“就,有点冷。” 散兵俯身,吻住了她,牙齿不时轻轻啃咬着她的唇畔,温热的舌头顶了几次都没能将她禁闭的口撬开,不耐道:“嘴巴,张开。” “唔…”他的舌头蛮横地入侵了她的口腔,肆意劫掠,她气息紊乱,迷迷糊糊地想着,嘴唇,好软。 身上的衣物被剥离,甩到了床下。光着身子让荧很不适应,她扭捏着想护住身体,散兵察觉到,单手把她的双腕扣到头顶压住。 “放开我!”荧大力挣脱想爬起来,今天的主人,好奇怪,让她很不安。 她直觉就想往外跑,散兵反应更是迅速,像一只狩猎的黑豹,敏捷地把她重新重重地摁回了床上。 一股酥麻电流沿着手腕处游走她的周身,四肢顿时失去了大部分力量。 “我不喜欢吵闹,不闭嘴的话,等下会很痛哦。”少年在她耳边警告,松开了她已经脱力的手腕。 修长的手指在她胸前打转,惩戒般狠狠地掐了一下乳尖,她不小心吃痛哼出声来,又羞耻地闭上了嘴。 胸前的那点经过抚弄挺立了起来,浑身的感官都被那只作怪的手吸引调动,他碰过的地方,都像着火了一般滚烫。 “居然露出了这样的表情,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见过?”散兵故作意外的语气,让她羞恨交加,潮红从脸颊蔓延到了脖颈。 许是觉得她还不足够羞,他恶作剧般含住了其中一只乳尖吞吐厮磨,引得身下的少女又是一阵呜咽。 主人…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荧脑子晕乎乎的,陷入了混乱,不能思考。 骨节分明的手覆在了少女腿间的细缝上,稍加探索,就被黏腻的汁液指引着滑进了缝中,指腹在其间按压,抽动。 “都湿透了,你在期待吧?就这么渴望被我进去吗?”少年作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将那只被沾湿的手凑到她面前,故意一张一合,粘液在指缝间延伸拉扯成丝,“不知廉耻。” “不要再戏弄我了,求你了。”荧终是受不了了,用胳膊遮住自己难堪的脸,泪水顺着缝隙滑下。 得到了自己预想的哀求,少年并没有感觉到舒爽愉悦,他的心情更差了。 他烦躁地捏起荧的两颊,向外扯着,“哭什么,笑啊,我想看你笑着的脸。” 少女的脸颊被他拽得通红,泪水更是止不住往下掉。 “为什么,对着我,就只能露出这种表情?”散兵的脸色愈发阴沉扭曲,屋外电闪雷鸣,一道闪电划过,白光正照在他脸上,显得更加苍白。“对着那些废物渣滓的时候,你可是笑得很开心的。” 荧笑不出来,她再怎么胆大也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面对这种情况,她只能发抖哭泣。 散兵耐心耗尽,他捏着荧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上半身看向自己的胯间。“好好看看,我是怎样侵犯你的。” 这么粗的东西……要进入自己的身体吗?荧吓得忘了哭,随即感受到那根炽热的硬物抵到了自己的下体,借着体液润滑,一个挺身,硬生生挤进去了一个头。 少女像受刺激的小鱼般往后缩去,那根凶器紧追不放,毫不怜惜地整根没入了她。 被进入的瞬间,她奋力向前扑到散兵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鲜血缓缓从他的颈肩流下。 他吃痛,俯身把她压回到床榻上,肉刃报复地在她体内狠狠抽送,柔软黏滑的肉壁紧紧吮吸着他的坚挺,颈间的疼痛也被快感冲散了,从未想过,一直厌恶不屑的欢爱,竟能带来极致的愉悦。 他向来讨厌与人身体碰触,但此刻他只想融入她的骨血之间,让她的灵魂都被烙印上他的恶念。 “你里面,好热。夹得太紧了,就这么舍不得松嘴吗?淫乱的小狗。”散兵嘴上也没放过她,嘲弄的言语刺激着她即将分崩离析的理智。 她咬紧嘴唇,怕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示弱。起初被撑大的酸痛与不适逐渐被一种陌生、难以言说的快感所替代,若细细密密雨点抨击在她的神经。 泪眼朦胧间,看到了他凑近的脸,不同于以往的漠然或是凌厉,那双紫色的幽深眼睛染上了浓浓的情欲和愠怒,眼尾的红色愈加嫣红诱人。 紧闭的双唇被他以舌头强行撬开,他凛冽的气息入侵着她,在她的口腔中狠狠搅弄,纠缠,拖曳着她的感官,与他一同坠入情欲的深渊。 散兵的手也没闲置,颀长的手指拢着她的一团柔软,粗暴地揉捏把玩,略粗糙的指腹扫过幼嫩的乳尖,激得她一阵阵颤栗情动,下身绞得更紧了。 少女小小的腹腔被粗大的性器顶出了形状,他又恶劣地捏着她的手腕引导她往她腰腹上摸去,荧隔着肚皮感受到着手底下的耸动,心中屈辱更甚。 但羞耻心无法抵挡住情事所带来的快感,散兵不时顶到她深处自己都没发现的敏感点,她被顶得患得患失,不自觉地去追索他的分身,渴求更多。 他却停下了。 荧红着眼圈,有点迷惑地看向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不动了,那根嵌在她体内的巨物仍在轻轻跳动,但她想要更多,不止于此。 “求我。”少年似是察觉到她的沉溺,恶劣地退了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湿漉漉的顶端在她的穴口缓缓蹭着,但就是不进去。 空虚,无助。两种情感在她心中交织,她屈辱地撇过头去,不想让他的恶趣味得逞。 “你在想着什么啊?”散兵抵着她,挺起下身在入口处描摹涂抹,“很想要我进去吧?” “唔…没有!谁想和…和你做这种事情!” 少年不悦地掰过她的脸,威胁地瞪着她。“那你想和谁做这种事?” 荧倔强地看着她,即便身体不断发颤。“无论和谁做…都不要和你做!” “意思是,就算牵条狗来,你也可以和它做?”散兵发狠,手指深陷她柔软的脸颊肉中。 她疼得眼泪流下来,狗…?怎么可以!…终是崩溃了,“不要狗…求你,不要让狗…” “那你说,要谁来?”他好整以暇,等待那个答案从她口中说出。 “要…要你。”荧耻于说出口,声音细小如蚊蚋。 散兵翻身下床,“那我还是去牵条狗来。”说着便要大步离开。 荧急得起身,不小心从床上滚落,无力地撑起身子,抱住了他的大腿,“主人!要主人…和我做!”他发起疯来无论做出什么事情她都信,这个人真的太恶劣了。 散兵低头摸了摸她的头顶,疑惑道,“奇怪,你是谁的狗呀?” 他到底…玩够了没! 她只能忍辱负重,“我…我是主人的狗。”这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散兵将昂扬的胯下对着她,差点挨着她的脸。 “过来,舔它。” 迟疑了几秒,荧才下定决心,凑上前伸出舌头,轻轻地扫过头部,淡淡的咸腥从味蕾袭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弄,只好一下一下地舔舐着。 散兵看着她磨磨蹭蹭很不情愿还要被迫做这种事,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心情愉悦多了。眼神却愈发暗沉,分身因她不得章法的服侍胀得难受,欲望难以得到纾解。 他一手扶住她的头,毫无预兆地猛地顶入了咽喉深处。为了防止她咬他,散兵一边用手捏开她的下巴,一边抵着那小小的口腔大力抽插。 荧被顶得无法喘息,被迫吞吐着粗长的性器,巨大的头部撞击着她的咽吼,涎液从嘴角滴落在地板上,很是狼狈。 直到她的嘴张得都酸痛了,散兵才从她口中抽了出去。他弯腰把瘫软在地的荧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他用一根布条将她的眼睛蒙住,她失去了视觉,对身边一切都变得敏感起来。 “除了我,你什么都不会感知到。” “趴下。” 荧反抗不了,只能顺从地伏下身子,将白皙挺翘的臀部暴露在散兵的眼下。 眼睛无法视物,只能感觉到他将炽热顶在她的臀缝,忽而粗暴不耐地打了下她的臀瓣,在雪白的臀上留下了一道红印。响亮的声响让荧羞愤不已。 “把腿张开。” 她刚缓缓分开双腿,那根凶残的性器便顶了进来,没有爱抚和润滑,直直挺入了并不太湿润的小穴。 这比初次的插入更令她痛苦,干涩的甬道一次又一次被无情地贯穿撕裂,直到被顶到了几次敏感点,才渐渐地开始湿润适应,主动吐纳吮吸起了这柄肉刃。 散兵探身掰过她的脸,吻了下去,荧出于欲望本能回应着他,彼此的唇舌交织在一起,是这场性事中为数不多的温情。 “永远地做我的狗吧。”他轻声说道,像是在许下什么誓言。 恍惚间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艘漂浮在汪洋上的小纸船,被肆虐的海浪掀翻,击溃,缓缓地向深海沉去,又突然被巨浪高高卷起。 快感侵袭了她的思维,不受控制地呻吟出声,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褥,发出了娇媚的求饶。 粗长的坚挺不依不饶地在腿间顶弄,她哭喊着不知道去了几次,浑浑噩噩中,感觉他抵在她的最深处射了进去。 她终于失去了意识。 荧在一旁睡了过去,蜷缩着像一只累坏了的小狗,身上青青紫紫,有啃咬出来的,也有掐出来的,白皙的腿间被满溢而出的精液玷污得不堪入目。 散兵伸手拨弄着她金色的发丝,露出了那张汗津津的小脸,秀气的眉头微蹙着,似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被她抓乱的床褥上露出了一个小布包,散兵拾起打开,是几朵洁白的栀子,花瓣被碾压得可怜兮兮,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是送给他的吗? 他的心好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蹭了一下,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间蔓延。 手臂忽然一热,身侧熟睡的少女抱住了他,无邪的睡脸枕着他的胳膊,无意识地喃喃道,“…哥哥。” 哥哥?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亲人吧。 亲人… 他躺了下去,伸手把人拢进怀里,少女安心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天真,太天真了。 失去的东西,不可能会回来的。 与其做那种多余的事,不如留在他身边,好好做他的狗。 他改变主意了。 荧从沉睡中醒来,这几日的记忆和启封的记忆糅合在一起,她一时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她还在散兵的卧室,手脚没有被束缚,是不是散兵并没有发现她的记忆恢复了。 “你醒了?”少年推门进来,手上端着食物,温和亲切地笑着。“快来把早饭吃了吧。” 荧的背脊一僵,这声音她差点以为是哥哥,但很快回过神来,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你…你是?” 她要知道散兵这次是要扮演什么角色,然后找到机会逃出去,失踪了十多天,派蒙他们在外面要急疯了吧。 “我是哥哥啊,怎么,不认得了?”少年和煦地笑着,像是在嗔怪妹妹的健忘。“你受了些伤,可能之前的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我受的伤可不就都是拜你所赐,荧握紧了藏在被子里的手。 散兵走了过来,在床侧坐下探出手,她无意识地地往后一缩,那手就僵在了半空。 “别怕,哥哥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你的脸,看起来好苍白,是不是病了?”散兵略带担忧地看着她,俨然一个温柔好哥哥的模样。 荧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能被发现记忆恢复了。但看到散兵那张漂亮的脸,她忍不住回想起了昨夜的一切。 “你的脸突然好红啊,”他凑过来,用额头抵住了她的,“倒是没发烧。”荧身子微微发颤,很不适应这人的精分。 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装作一副和善路人的样子,第二次见面要不是莫娜机警保护了她们,就要被他下毒手使阴招暗算了吧,第三次遇到时双方已经撕破脸了,于是他毫不避忌地扒掉好人面具,变成了那个嘴臭讨人厌的愚人众执行官「散兵」。 她故作羞赧的样子,“哥哥…我,我要去吃早饭了。” 散兵这才起身,在桌前把食物一一摆好,动作生疏但胜在镇定自若,荧差点就信了他天生就这人设。 正腹诽的时候,散兵突然转身,“怎么了?” 荧这才急忙从床上爬起,假装若无其事地吃饭。 吃完饭,散兵仍旧没走,托着腮在桌边坐着看着她。 “哥…哥哥。”她憋出了这个称呼,“你,不用工作吗?” 他宠溺地笑了笑,“今天在家陪你好不好?” 一声“不好”差点脱口而出,她及时收住了嘴,装作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哥哥的工作是什么?会不会…耽误?” “放贷收债罢了,这种事情,荧不用去考虑。”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贵国的业务范围好像并不仅限于此。 散兵坐在桌前翻阅着文件,荧表面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实则一直在提防,这人阴晴不定的性格让她吃足了亏,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过来。” 荧猛地一颤,昨夜破碎的记忆突然和此刻重迭,眼前之人却只是温文尔雅地朝她招了招手,仿佛她刚才所思皆是白日妄想。 她只能过去,他一把将她抱到腿上。“干、干什么?” “陪哥哥看下文件,好不好。”他撒娇一样,搂了搂膝上的少女,好像他们从来都是感情很好的兄妹。 …就算是我哥哥,也不会这样动手动脚的。 被迫靠在他胸前,她隐约从他衣襟里闻到一阵熟悉的幽香,他竟然把那个东西随身带着? 他…很喜欢那个花吗?荧在心中胡乱推测了半天,也想不出答案。 夜晚,荧又看到散兵湿着头发坐在走廊上,但这次他没有看着庭院,而是看着她。柔顺的头发贴着他俊美的脸往下淌水,外袍和地板都洇湿了。 荧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他好像在期待什么。 她回忆起之前多管闲事给他擦了头发,难道是在等她伺候? 她试探地拿起干布,散兵漂亮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原来真的在等这个啊。 她心里叹了口气,如果只是擦头发,倒也没什么,她也经常帮哥哥擦头发,哥哥头发比她的长多了。 轻轻地用干布包住湿淋淋的头发,缓缓地搓干,再用指腹梳理。手下的少年温顺得像只家猫,就差打呼噜了。 不如这样把他捂晕然后逃跑吧,荧漫不经心地想着,手下的劲不小心大了,扯疼了他的头发,散兵“唔。”了一声,荧才停住了蹂躏他头发的手。 “抱歉抱歉,大力了些。”看着散兵略带委屈的神情,荧莫名心虚,明明都是同一个人,但他这幅面孔的时候会让她有种冤枉好人的负罪感。 不行不行,得快点找办法逃离这里,不然就要被洗脑了。 就这样过了几日,散兵没有做出过分的事情,但看得她很严,就算外出,也会悄悄在她身上施加术法。 兴许是被这种异常和谐的气氛所感染,荧已经可以接受和他一起吃饭,甚至晚上被他搂着入睡。 只要…不再做那种奇怪的事情就好。 她偶尔也会作死报复一下散兵,比如把他平时不吃的菜端上来,再以“来自妹妹的关怀”,强迫他吃下。 他平时碰也不会碰的食物,在她的蓄意哄骗下吃得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要翻脸的迹象。 “哥哥,这些花瓣都蔫了,我去取一些新的吧?”荧歪着头,努力扮演着一个傻白甜妹妹的角色。 散兵捻着那些枯黄的花瓣,将它们收入小布袋中,“不必了,干花也是能用的。” “就去一下后院,很快的啦。”她继续软磨硬泡,这个形态的散兵特别好说话,不知是不是太入戏了。 现在她的手脚没有被禁制约束,正是逃跑的好时机,她早就规划好了一条路线。 “嗯,去吧,那就麻烦你了。” 看着她雀跃跑出去的身影,散兵松开了手中紧握的小布袋,破碎的干花粉末倾洒了出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你走了?”他低声喃喃自语。 他看出她记忆恢复了,但他不想破坏这种平衡,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平静的日子,能多一日是一日吧。 现在,也只是暂时放她走。就当是放风筝吧,他会紧紧握住和她之间那根线的。 当初拖着她一起下地狱的想法已经荡然无存,他突然觉得,活在人间也不错。 在未来,他会以原本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 不是愚人众的「散兵」,而是他原本的名字。 她是自由的,直到他将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以及,追回那些血债为止。 等到那时,他再亲口告诉她,他的名字。 人鱼(达达利亚)此篇无肉 在很久很久以前,遥远的至冬深海里,有条小人鱼,每天向往着陆地上的生活。 海底什么都没有,只有用摩拉搭建而成的城堡,和一堆海鲜。 阿贾克斯是城堡里最俊美的王子,他有着大海般湛蓝的眼睛,晚霞般灿烂的橘色头发。 和他的诸多兄弟姐妹一样,他没有腿,下身只有一条漂亮的大鱼尾巴。 但他却在兄弟姐妹中格格不入,他不爱跟鱼群嬉闹,也不爱用美丽的贝壳装饰自己的尾巴。 他只喜欢冒险和战斗。 “岸上是什么样子的呢?”年幼的小人鱼常常这样问他的父亲。然后人鱼国王就会开始给他讲他年轻时在浅海附近的冒险,阿贾克斯认真地听着那些重复了一次又一次的故事,蔚蓝的眼睛亮晶晶的,幻想自己就是冒险故事中的主角。 终于,在他十八岁的生日那天,他被允许浮到浅海的礁石上,远远地看着陆地。 当阿贾克斯将头探出海面,已是夕阳西下,他惊讶于这海洋之外世界的美丽与热闹。 “附近会不会有什么值得一战的强敌?”阿贾克斯四处张望,在不远处,停着一艘巨大的船。 风中传来了纷争的气息,大船上的人们似乎正在进行一场厮杀,小人鱼闻讯,兴奋地游了过去观战。 甲板上,一身白衣的少女正以剑御敌,她出招迅猛,剑术精湛,转眼间便干翻了围在她身边的一圈歹徒。 阿贾克斯兴奋得浑身颤抖,这,就是他所一直追求的强敌,他恨不能立刻上船与之一战! 然而少女即便再能打,也有精力耗尽的一刻,寡不敌众的她被一剑刺入身体,从护栏边上失足坠入海中。 阿贾克斯先是高兴,因为她来到了他的海域,但他又想起,人类是不可以生活在海里的,他们需要氧气。 绝不能让这样的对手死去!他甚至还没能来得及与她过上一招半招! 矫健地游过层层巨浪,他抓住了那在海中奄奄一息浮浮沉沉的少女,他把她的头托在海面,向岸边游去。 他没有双腿,不能上岸,只好把少女放在岸边的礁石上。 少女面色苍白,似乎已经没了呼吸。小人鱼捧住她的脸颊,吻住了她紧闭的双唇,将氧气渡了过去。 “咳…咳…”少女呛出一口海水,活了过来,但仍旧没恢复神智。 眼看着潮水即将退去,阿贾克斯心中焦急不已,他还没能和她说上一句话,哪怕只是约好交战的地点。 他只能恋恋不舍地回到海中,远远地躲在礁石后面看着她的身影。 过了一会,一个散步的男子路过,他蹲下抱起昏迷的少女查看,少女渐渐苏醒,她对这位男子表达了诚挚的感谢,并询问了他的名字。 “度假期间,我一般自称钟离。” 小人鱼难过地回到了海底,他终日闷闷不乐,海底那些鱼虾章鱼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他从未见到过像她那般出色的对手,哪怕他还未曾与她交手过。 听说临近的海域,有个无所不能的女皇,如果拜访那位女皇,能不能有办法让他上岸与她一战? 阿贾克斯来到了那片陌生的海域,向女皇提出了他的请求。 “只有变成人类才能到陆地上去,”女皇说道,“如果你能承受这种痛苦,我可以帮你。不过,你得成为我的手下的「鱼人众」,为我效力。” 从此,女皇手下多了一名得力的战士,「公子」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喝下了可以长出双腿的药剂,剧烈的疼痛使他昏死在了沙滩上。醒来时,他梦寐以求的少女正蹲在他身边,好奇地看着他。 “你是谁,为什么光着身子躺在我家的沙滩上?”少女好奇又警惕地盯着他。 “我是来挑战你的,”达达利亚站起来,伸出手想用水凝成刀刃,却怎么也使不出术法。 少女惊恐地后退几步,“变、变态!你…你穿件衣服再说吧!” 达达利亚被少女带回了宫殿,她自称「旅行者」荧,失散的哥哥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这个国家的王子,所以她现在是这里的公主了。 第一次用双脚踏上陆地,达达利亚很不习惯,但荧耐心地帮助着他适应新的环境 ,他也学得很快。 他不会用餐具,荧就手把手地教他。他不习惯穿衣服,从不好好扣扣子,衣服穿得十分随意,没少被她念叨露着肚子会着凉什么的,但他总在不经意间,发现她偷看他整齐的腹肌。 变成人类使他暂时失去了大部分战斗能力,等待恢复的期间,他只能每日陪在荧的身边,陪她在城中跑来跑去助人为乐,或是陪她到处寻觅锻造武器的材料,偶尔他们也会过上几招。 达达利亚逐渐喜欢上了在她身边陪伴的这种感觉,与她同行,总是能遇到很多惊险刺激的意外,让他感觉活着真是美妙极了。 城中的人们都在说,公主要成婚了,她的未婚夫是隔壁璃月的一个无业游民,据说挂名了个殡仪方面的顾问,听起来委实不像什么正经工作。但是,是他从海边救起了因敌袭遭遇海难的公主。 “钟离先生真是个温柔的人。”她这样跟达达利亚提起她的未婚夫。“所以,按照他们璃月的风俗,我和他签订了‘以身相许’的契约。” 已经恢复了战斗能力的达达利亚却始终没向她提出正式对战的邀约,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本应与她酣畅淋漓地战个一场,然后再潇洒离去,找寻下一个更强的对手。 他想制止这场婚约,但他有什么立场?难道和她说,我是条鱼,是我把你从海底救上岸的,你不要和他结婚? 在进退两难之际,他接到了女皇的命令。 “从她身边的未婚夫身上,取得神之心。” 原来那个社会闲散人员,竟是璃月的帝君。 和她倒也算是门当户对了,他心里不爽地想着,但我不也是海底的人鱼王子。 婚礼在船上举行,达达利亚第一次讨厌喧闹的人群,独自找了个角落待着。 他觉得很是嘲讽,他们难道是想借此纪念彼此因为海难而结识吗。 明明海上才是他和她相遇的开始,要不是他,他们怎么会认识。 夜里,他潜入了公主的婚房,来取神之心。 如果他为了拿走神之心,把她的未婚夫杀了,她会不会很难过?她提起钟离的时候,总是笑得很开心,她应该是很喜欢他的吧。 达达利亚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他希望她能永远那样笑着,不想看她难过。 该离开的是他。 他正准备翻窗出去,一双手臂从身后抱住了他。 “你要逃去哪?”是荧的声音,她的双臂紧紧环抱着他的腰。 达达利亚故作爽朗地笑了笑,没有回头。“不好意思啊伙伴,今天有点喝多了,走错了房间。没打扰你新婚之夜吧?” “神之心在我这里。” 达达利亚惊讶地回过身,一身婚服的少女手中捏着个小小的棋子状的物件在他眼前晃了晃。 她…她都知道了?知道了自己今晚的目的,知道了自己是来… 看出他的慌乱,荧欺身上前,把他堵在了窗台边上。 “我一直都知道。” “我记得你,你是海里的人鱼。” “你救了我。” “但你却一直不敢承认。” 她知道他是鱼了,他面色惨白,她会把他当做怪物吗? 荧却在这时拽下了他的衣领,踮起脚尖吻住了他。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起初是她主动,后来是他忍不住回吻,直到两人气息紊乱,才松开了彼此。 “我可是为了你,新婚第一天就成了寡妇,”荧靠在他怀里,漫不经心地抱怨道。“鱼人众的「公子」,执行官大人,是不是得为此负责?” 达达利亚皱眉,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形,稍微辨别,就发现那是个术法所幻化出来的,正在逐渐消散。 “你和钟离…”他还有点搞不清状况。 “依照约定,我和他成婚,助他假死,然后帮他把神之心转交给你。”荧简单交代了经过。“这也是他与至冬女皇之间的交易。” “至于那位帝君…此刻约摸是去度假了。” “喂,那我呢?你们把我耍得团团转,就不该向我表达一下歉意吗?”达达利亚将她一把抱起,有点赌气地看着她。 “达达利亚真是太笨了!丢人~”她朝他吐着舌头,狡黠地笑了起来。 “可恶,看破不说破,看我怎么收拾你!”他佯作恼羞成怒,朝她的脸捏来。 次日,王子发现妹夫,妹妹,连同她的那个捡来的男玩伴一起失踪了,桌上草草留了个字条:“度蜜月,勿念。” 空攥紧了字条,他就知道,不该把妹妹嫁给那种无业游民! 白雪(all荧)此篇无肉 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的至冬国,有一位美丽的小公主,荧。 她的肌肤像雪一样白皙,头发像金子般耀眼。 荧是已经覆灭了的王国的公主,新任女皇为了表示仁慈,将这位亡国末裔收作了养女。 “魔镜,告诉我,还有什么会威胁我的计划?” 女皇有一面镜子,镜子知晓世间所有的秘密,现在,过去,乃至未来。 镜子里戴着宽大斗笠的少年回答道,“是您那天真的小公主。” 女皇唤来猎人,“把公主带到森林的深处,不能让她破坏我的计划。” “遵命。”达达利亚退下了。 猎人把公主带到了森林里,凝出了水刃。 公主后退一步,“公子,你做什么,不是你说带我来找北国银行的隐藏金库的吗?” “抱歉伙伴,奉女皇之命,来取你性命。” “动手吧,公主。”达达利亚一步步逼近。“拿出你的真本领,与我一战!” 他竟然,输了! 达达利亚难以置信地从地上爬起来,望向少女远去的身影。 他浑身兴奋到颤抖,不禁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可太有趣了。” “不过,下次谁赢就说不定了,我可是会一直变强的。” 荧一个人在森林中徘徊,刚才的战斗中她受了点伤,还又累又饿,但她不认得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以为自己要饿晕过去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栋小房子。 她敲了敲门,没有人应门。 但她实在太累了,便开门走了进去,等主人家回来再向他们道歉好了,希望他们能原谅她的失礼。 房子意外地非常干净宽敞,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七人份的物件。 荧来到桌前,桌子上摆着丰盛的菜肴,她饿得头晕眼花,也顾不上什么了,将每份食物分了一点出来吃掉。 填饱了肚子,倦意又上来了,她在房子里发现到了七个卧室,随便走进了一间,倒在床上睡着了。 夜色降临,房子的主人回来了,他们是七个在山里挖矿的少年,刚一进屋,他们就发现了房子的异常。 第一个问:“谁喝了我的蒲公英酒?我好不容易攒够钱进城买来的啊!” 第二个问:“谁吃了我的煎蛋?怎么办,我都煎糊了,那个人吃了不会要闹肚子吧。” 第三个问:“谁,土豆饼,吃掉了?” 第四个问:“谁把胡萝卜放到我盘子里了?我最讨厌胡萝卜了。” 第五个问:“谁吃了我的杏仁豆腐?” 第六个问:“谁吃了我的冰棍?” 第七个问:“谁吃了我的宠物鸽子?!” 他们寻遍房子,终于在最后一间卧室中找到了呼呼大睡的陌生少女。 她安静地睡着,柔软的金发散落在枕间,哪怕是夜色也难以遮掩她那月亮般美好的睡颜。 七个少年呼吸都滞住了,生怕弄出响动惊醒了这位可爱的少女。 “算了,让她睡吧,她看起来累坏了。”冰蓝发色的少年轻声地说,即使睡的是他的床也丝毫没有生气。 荧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身侧围了一圈样貌各异的美少年,吓了一跳。 “别怕,”绿斗篷的少年温和地安抚着她,“你叫什么名字,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叫荧,是一名旅行者。”随后,她向他们讲述了自己被逐出王国的遭遇,大家都对她的故事感到同情。 “如果你愿意为我们打扫房间,做饭洗衣,你可以在这里留下来。”鼻梁上贴着绷带的少年爽朗地发出邀请。 荧感激地答应了,在她伤好之前,她会留在这里好好做家务回报他们的。 荧在这间小屋暂住了下来,每天清晨少年们出门挖矿,她便在家中做做家务,喂喂鸽子。 绿斗篷的少年喜欢弹琴,少女在一旁认真地听着,还会轻轻跟着哼唱,尽管有点跑调。少年温柔地放慢了弹奏速度,好让她跟上拍子。 鼻梁上贴着绷带的少年经常意外受伤,每次她看到都要生气,生完气还是会心疼地为他仔细处理伤口。他的生日总不出现在日历上,她就把日历上的前一天划掉改成了他的生日,为他做了一个大大的蛋糕。 红眼睛的少年头发总是乱蓬蓬的,荧每天会拿起小梳子,慢慢地为他梳理打结的头发,让他想到了他的卢皮卡,他们也会互相舔毛以示亲昵。 爱读书的少年会写些武侠小说,但他的字怎么都写不好,写得歪歪扭扭的也不好意思拿去给城里的出版机构投稿。荧看出了他的窘迫,偷偷帮他誊写了一遍,字迹工工整整,她的眼下却出现了淡淡的黑眼圈。 最不爱搭理人的少年却独爱城中甜甜软软的杏仁豆腐,但这里地处森林深处,进一次城很是不便。经过多次实验,少女琢磨破解出了杏仁豆腐的做法。她永远忘不了第一次将自己做的杏仁豆腐端到他面前时,少年眼中放出的光芒像星星一般璀璨。他吃得很香,她满足地悄悄藏起了因为打磨杏仁浆被石杵磨到起泡的双手。 冰蓝色头发的少年体质特殊,经常一身单衣前往极寒的山顶上纾解燥热,每每归来,都难免伤风发热。夜晚,少女候在他的床边,一次又一次地替换掉他额前的湿布,他虽然烧得迷迷糊糊,但他都记得。 养鸽子的少年一开始对荧充满了戒备,但在她发誓再也不动他的鸽子并且用柔软的稻草为鸽子编制了个漂亮的小窝后,对她的态度也渐渐好转。 “如遇冤家恶人之难,便呼我名。”每天临出门前,七人中最冷淡寡言的少年都会反复交代。“女皇迟早会找到这里,切记不要同生人说话。” “魔镜,告诉我,我的计划是否已经万无一失?” “变数仍是您那天真的小公主。”镜中少年的答复和之前一样。“在森林的深处,湖水的旁边,有个由七个挖矿少年搭建的房子,公主就在那。” “你去处理了她。” “遵命。” “卖圣遗物咯~上好的圣遗物~”魔镜化作一个俊美少年,来到了荧所藏身的房子附近叫卖。 荧忍不住打开窗户探出头去,见是一位翩翩少年,便放松了警惕。 “你卖的什么呀?”少女好奇地问道。 美少年亲切地说,“上好的圣遗物,要看看吗?” 荧暗想,这美少年似乎并不是坏人,就打开了门。 美少年压低宽大的帽檐进了屋,顺手反锁上门。 “天真,太天真了。” 晚上,七个挖矿少年回到家中,发现少女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呼吸。 少年们悲痛不已,失落地为她举办了葬礼。 准备下葬的时候,他们看少女面色红润如常,终究没舍得将她埋入那黑暗孤寂的地下。他们为她用原石打造了一副透明棺材,将她停放在屋后的一座小山上。 一天,一位白金色头发的小王子路过了这里,他充满兴趣地看着棺中的少女,向轮值看守棺材的两位少年提出了购买的请求,无论多少摩拉他都愿意支付。 “这名少女死去这么久,尸身却一直不腐,我要带她回去研究。”小王子认真诚恳地说道。“这能给我的实验带来很大的帮助!” “我不缺摩拉,阁下请回吧。”蓝发少年单手持书沉迷阅读,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红色眼睛的少年挡在了小王子与棺材之间,“不准你带走,我的卢皮卡。” 小王子优雅地抽出长剑,背手往身侧一划。“我不介意以决斗的方式来决定结果。” 双方斗得不可开交,少女的棺材惨遭波及,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一枚深蓝的发饰从她发间滑落,少女苏醒了过来。 “这个极品双爆宗室之花真的只卖我999摩拉吗?!”她的记忆仿佛还定格在昏死过去的前一秒,一醒来便激动地喊道。随即,她才察觉到此间尴尬诡异的氛围。 “我…怎么在棺材里?”卖圣遗物的美少年又去了哪里? 其他少年也刚好赶了回来,大家围绕在棺材旁,俱是一脸的欣喜。 而眼前,又多了一位高贵优雅的陌生美少年。 “如果能得到你的协助,我的研究一定能获得很大的进展。”小王子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透过她,仿佛看到了一堆堆实验数据。“你想要什么,我能给的都可以。无论摩拉,还是材料。” 少女的心被炙热的目光迷得晕晕乎乎,不由自主地就点头答应了。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回我的实验室研究吧。” 什么研究,什么实验室,不管了,摩拉才是最重要的,她要仔细考虑在北国银行的支票上画多少个零才能实现她一夜暴富的梦想。 有了钱,她就可以请人在全提瓦特大陆张贴寻人启事去寻找她那个因战乱失散的哥哥了。 至于之后王子和公主有没有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后来的事,谁知道呢。 二心(迪卢克x旅行者荧x凯亚) 一个人,有没有可能同时爱上两个人呢?如果没有变心不爱,是不是就代表着没有背叛。 一身华服的荧倚靠在晨曦酒庄的阳台护栏上,出神地想着。 楼下大厅正举办着一场宴会,今天是她的生日,但她却只想远离喧闹的人群,还有…他。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伸出双臂自背后捂住了她的眼睛,身上散发着白葡萄酒和蒲公英酒混合的味道。 她先是一惊,但很快就明了了来人的身份,镇定地没有惊呼出声。 “猜猜我是谁?”那人贴在她耳侧,低声问道,呼出的灼热气息搔得她耳朵痒痒的。 “凯亚,别闹了。”荧转身,拉下了他遮住她眼睛的宽大手掌。“…今天人多。” 戴着单边眼罩的男子只是好脾气地笑笑,没有气恼她的不解风情,反倒欺身将她堵在了护栏上,古铜色的胸肌紧紧贴地着她,如果此刻有人远远窥伺,定会以为他们在接吻。 “哈哈,你还知道今晚人多?”凯亚低头,嘴唇轻轻擦过她的耳垂,“作为晨曦酒庄的女主人,自己的生日宴会不下去接待宾客,有点说不过去吧?” 耳垂被他一笔带过的吻烫了一下,微微泛红,她佯作嫌弃地用食指轻轻抵住他的喉结,将他推到安全距离。“难道身为西风骑士团骑兵队长的你,骚扰有夫之妇就说得过去了?” “你啊,”凯亚捏了捏她的脸颊,飞快地在她嘴角偷亲了一口,“快下去吧,他在找你。” 荧脸颊发热,伸手摸了摸嘴唇,“我口红没花吧?这时候弄花了,可是会很困扰的。” “安心吧,夫人。你的妆容很完美。”凯亚揩去了自己唇边残留的口红,背过身看向花园。“生日快乐。” “谢谢。”她提起长长的裙摆,转身向一楼的宴客厅走去。 宴客厅的一角,红发的男人端着高脚杯,远远地看向她,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她心虚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快步走到他的身侧。 “去哪里了?”他淡淡地问道,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低垂着眼帘看着杯中她的倒影。 “就稍微出去透透气,没去哪。”荧嗅了嗅他的杯子,“你喝酒了?” “嗯,喝了点,不碍事。”他答道,随身手将高脚杯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荧感觉眼前一晃,身子一旋,被他抵在了背对着宴客厅的柱子上。 然后,迪卢克,她的丈夫,拿出一张手帕覆在她的唇上擦拭了几下,力道有些大,她的嘴唇被磨得生疼,心脏却是在惊慌狂跳,不敢乱动。 “口红花了。”迪卢克收回折磨她双唇的手,随意地丢弃了那块手帕,像是上面有什么不洁之物,不愿多碰一秒。 荧一个人伫立在原地,面色惨白冒着虚汗,没敢抬头看他离去的背影。 夜深了,宾客也散去了,宴客厅剩下零星几个女仆在收拾场地。 荧坐在沙发里,不太敢回房间。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迪卢克…厌恶她了吗?不过,他不是早就厌弃她了?想到这里,她苦笑了一声。 “夫人,很晚了,您该上楼休息了。”女仆长提醒她。 她踟蹰片刻,还是起身上楼了,在自己的房间门口踱了几圈后,还是决定扭开了迪卢克的房门。 自成婚第二天,迪卢克便吩咐女仆们收拾出了一间卧室给她,此后,二人一直分房睡。不过,就算不分房睡,迪卢克晚上也甚少回酒庄了。他宁愿在外面睡山洞,睡自家酒馆休息室,也不想回来和她共处一间宅子。 家里的仆人虽都看在眼里,倒没对这个事情嚼过舌根,或许是迪卢克交待过了,这也算是他作为她丈夫所能给她最后的温柔和体面吧。 新婚第一天便被厌弃的妻子,她应该是全蒙德第一位了,荧自嘲地想着。 她担心迪卢克今晚喝了酒会不舒服,之前就听说过,他有次逞强喝了至冬的「火水」,一连睡了三天。成婚当夜他也喝了酒…… 荧无法忘记次日清晨,当她害羞地在依偎在他怀中,期待着来自丈夫的早安吻的时候,他脸上没有柔情蜜意,只有错愕和懊恼。 她晃了晃脑袋,好让自己尽量不去想那些事情,从一开始她就该知道的,何必心生过多期待? 但她还是想来看看他,除了担心以外…她也好久没有靠近他了,哪怕只是躺在他身边,偷偷看看他的睡颜,只有他睡着了,她才敢肆无忌惮地看着他,假装他真的为她所有。 卧室里一片寂静,迪卢克似乎已经睡了。她轻舒了一口气。正准备蹑手蹑脚地爬上床,猛地被一股外力拉拽到了床上,跌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是她熟悉的,迪卢克的气息。 迎接她的,是如狂风暴雨般落下的吻,迪卢克一手紧紧扣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扣在了她的脑后,把她重重地压向了自己, 唇齿间是淡淡的葡萄酒味,他的舌头蛮横地侵占着她口腔的每一寸角落,柔软的舌头有力地勾缠着她的,狠狠吮吸。 荧被迫接受着这个激烈的吻,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大脑因为缺氧而眩晕,顿感浑身的气血都上涌到了脸上。她虽已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但和他上次这样亲近还是半年前的新婚之夜。 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发颤,无法掩饰内心的不安忐忑,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原本支撑着跨坐在他腰侧的双腿,也因这个突如其来过于激烈的吻而酥软了下来,而腿间,也正好被他的炙热的坚挺抵住,那里的温度和触感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刺激着她。 恍惚间感觉到迪卢克抱着她坐了起来,滚烫的男性躯体紧紧贴着她,炙热得足以融化她的理智。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挣扎着想推开他,但她越是乱动,他制住她手腕的手就越紧。 终于,迪卢克的唇离开了,二人唇齿间牵出了一条淫靡的银丝。他绯红的眼睛不似平常那样平静无波,而是迷惘,愠怒,直勾勾地盯着她,白皙的脸庞上染上了醉酒的红晕,本该禁欲高贵的气质被致命的性感所取代。棉质的睡衣松松敞开着,露出了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 “你看起来,很害怕。” “是我的话,就不可以吗?” 恍惚间,她听到他低喃了几句,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和磁性。 “什么…唔…!”荧刚想问,就被他接下来的动作打断了。 男人用指尖挑起她耳侧的发丝,对着她脆弱的脖颈咬了下去,细嫩的皮肤瞬间被犬齿刺破,惩戒般地留下了两道齿痕。 她疼得闷哼一声,仰起了脖子。似是为了安抚她,迪卢克湿热的舌尖怜惜地滑过破皮的伤口,舔去渗出的血液。细微的水声和喘息在耳边交织,她的呼吸也被影响得逐渐凌乱。 颈间的舔吻啃咬一路往下,来到睡裙半露的胸口,衔住了那挺翘的乳尖,在还没被迪卢克碰到之前,它就已经淫乱地立了起来,随着剧烈的呼吸摇摇晃晃地引诱着他。 迪卢克低着头,额发遮住了他的表情,连同高挺的鼻尖一起刮蹭着细腻的乳肉,蹭得她心里也痒痒的。 尽管被吮吸得痒痒的,她还是不自觉地挺起胸部,将自己往他口中送去,手指深深插入了他的火红的长发间,紧紧拢着他,想被触碰得更多,下身也情不自禁地对着在身下的炙热坚挺扭动磨蹭。 迪卢克的手从她睡裙下摆探了进去,拨开内裤,他修长的手指抵在了她的私处,沾了些粘液,便向里探去,一点点地将她撑开,湿滑的甬道出于本能吞吃绞紧了他的手指,略带薄茧的指腹不时蹭过她的敏感点。 “迪…迪卢克……啊……” 接连受到爱抚刺激,她抑制不住张口呻吟出声,颤抖着高潮了一次,内裤都被溢出的水所洇湿透了。 似是嫌布料阻隔碍事,他不耐烦地撕破了她的内裤,解开了自己的裤子,炽热直直抵着她濡湿的穴口。 荧抖了一下,下意识想扭开身子躲避。 察觉到她想逃,迪卢克不悦地蹙起眉头,紧紧抿着薄唇,扣住了她的腰往下按,重重地顶了进去,近乎发泄般狠狠上下挺胯抽送着。 今晚的迪卢克,让她感到更加陌生,是她从未见到过的一面,比新婚之夜还要危险,失控。 不同于平时冷静自持的他,不同于为坚守内心正义信仰而战的他。 他们明明离得这么近,她却不了解他,看不清他的心里想着什么。 “疼…迪卢克…”身体还没做好接纳他的准备,她弓起身子,眼角溢出了泪水,手指尖深深陷入了他的肩膀,疼得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迪卢克恍若未闻,没有停止对她的暴行,甚至为了让她闭嘴,重重地在她唇上碾压,尖尖的犬牙甚至磨破了她的嘴唇。 双唇被紧紧堵住,她只能呜呜咽咽地挤出几声破碎的呻吟。 充满铁锈腥气的,令人窒息,沉重,悲伤绝望的吻。 下身仿佛被撕裂了般疼痛,粗大的柱身在体内进进出出,一次又一次地大力撞击着她身体深处。 难堪的是,尽管是在这样粗暴的侵犯下,她也很快陷入了扭曲混乱的情欲中,沉溺其间,迎合地揽住了他的脖颈,咬住他漂亮的锁骨,双腿不自觉地夹紧了他的腰身,下身饥渴地吮吸着他的性器。 被紧紧填满,被疼痛与快感同时冲击着,内心却还感觉到空虚。 两个人间的距离已是负数,他紧拥着她,她里有他,炙热的两具身体紧紧交迭,却无法温暖彼此。 她和他,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深渊,明明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数不清在欢爱中被强制高潮了多少次,迪卢克才终于在她体内释放了出来。 她浑身汗津津的,伏在他身上脱力地喘息,被蹂躏得红肿的娇嫩小穴被灌得满满的,穴口合不拢地微张着,向下淌着粘稠的白色液体。 荧从高潮的失神中清醒过来,挣扎着想支起身子下床,却被拽回来推倒在了床上,手腕也随即被撕碎的床单布条固定在了床头,两条腿迭在胸前,下身的两处小穴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他的视线中。 “迪卢克…能不能先放开我?”她服软地哀求,迪卢克的压迫感令她感到窒息与不安,刚试着想合上双腿遮羞,却被分开到了更下流的角度。 迪卢克仍旧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手指从她的臀瓣缝隙处探入,指尖点在了后面那个紧闭的穴口。 “是不是,只有这里没有被他碰过了?” 刚高潮过的身体还很敏感,后穴突然被触碰,她吓了一跳,拼了命地挣扎。 “不要…唔!” 话还没说完,那根手指就骤然刺入了小小的花心,在干涩的,从未被人触碰的甬道中长驱直入。 后穴被迫紧紧吞咽着迪卢克的手指,不断收缩着,她徒劳地挣扎,早已失去了反抗能力。 迪卢克修长的手指在窄窄的通道中搅动,牵动着她紧绷着的内壁,还时不时勾起指尖轻轻刮着。 随着他的玩弄,荧一次次难耐地弓起身子,小穴也变得湿答答的,泛滥到股沟都被浸湿了。借着淫水的润滑,迪卢克又增加了两根手指,随着他的扩张,后穴慢慢接纳了异物的侵入,变得柔软顺从。 见适应得差不多了,迪卢克沉着脸色抽出手指,用胯间挺立的肉刃抵住了湿润的穴口,顶端堪堪挤了进去。 后穴一点点地被顶开,入侵的硬物撑得她下身撕裂般胀痛,感觉自己又要哭出来了,荧红着眼圈咬紧了下唇,眼睛湿润地看着眼前偷偷深爱着的男人,她扭曲地渴望他的一切,哪怕是他的残酷,也甘之如饴。 迪卢克往里挺入深深挺入,二人的交合处紧紧相连。她竭力放松接纳他,感受着炙热的性器一次次地在身体内顶撞,迪卢克抑制的喘息落入她的耳中,疼痛和欢愉糅合着扭曲的爱恋,身体酥软得一塌糊涂。 她挣开了手上的束缚,纵使手腕因为剧烈的挣扎磨破出血也毫不在意,她紧紧地抱着他,承受着他所带来的痛苦。 “迪卢克…喜欢你……” 她意识涣散,在高潮的痉挛中颤抖着轻轻念着。 当初为什么会和这个男人结婚呢? 那天好像是和丽莎小姐她们约着去天使的馈赠小聚,迪卢克刚好在吧台代班调酒师。 一行人坐在吧台前,一边小酌一边聊着天。 “我说~小可爱。”丽莎摇曳着杯中的液体,有意无意地问,“你该不会,还没有过恋爱对象吧?” “丽莎小姐…说什么呢!”荧羞红了脸,眼睛余光不自觉地偷看了一眼正在往摇酒壶里加冰块的迪卢克,他好像没注意到她们这边。 不同于平时的打扮,火红的长发被高高束成了个马尾,显得清爽干练,他今天穿了黑色的衬衫,腰身的曲线被白色的制服马甲紧紧勾勒了出来。 “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呀~?”丽莎的声音突然从她耳边小声响起,她慌乱地低下头,“才…才没有呢。他这么闷,就算有时候难得开口,也都是些气人的话。” 丽莎没有理她,朝迪卢克招呼了声,“喂,迪卢克,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呀?” 迪卢克难得抬头看了她们一样,又低下头继续摇晃调酒壶,“如果只是想闲聊的话,恕不奉陪。” “你再这么闷下去的话,可是不会讨小姑娘喜欢的哦。你说对吧,小可爱。”丽莎话锋一转,又把话头扯回了她身上。 荧恨不得钻到吧台下面去,但她是个靠谱的成年人了,只能含泪委屈巴巴地灌下了一大杯啤酒。 迪卢克那样的男人,能有人不喜欢才奇怪吧。 心里的事有点多,她喝得醉醺醺的,伏在吧台上安静地小憩。丽莎朝迪卢克使了个眼色,“我好像也喝多了,那我就先走了。就拜托你照顾小可爱了。” “…嗯。” 睡了一会,荧头昏脑涨地支撑起身子,酒馆里其他客人都已散去,只在吧台留下了一盏灯。 灯下,红发的男人静静地用干净的毛巾擦拭着酒杯,又一一将它们陈列好。 暖色调的灯光打在他俊美的面庞上,衬得人也多了几分温度。 她突然想让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永远保留住这一瞬间的画面。 迪卢克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她。“你醒了?” 荧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眉心,“不好意思,耽误你打烊了吧,可以叫醒我的。” “无碍。”他继续收拾着吧台。 兴许是喝多了,话也有点多,她抱怨地撇了撇嘴。“不过回去了也是自己一个人住旅馆,哥哥一堆事要忙,大家也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就剩下我孤苦伶仃。” “住旅馆好贵,每天做一堆委托也只够日常开销,一点钱没攒下来。” “野外也不能经常待着,住一段时间就会感觉关节疼,夜晚太冷了。” “也想过买房子,但是蒙德的房价太贵了,攒一辈子也只够买一间潮湿阴暗的地下室。不想跟哥哥要钱,我是成年人了,如果哥哥知道我过得这么糟肯定要担心乱想的。” “就连派蒙也有了自己要承担的责任,不能陪着我冒险了。” “哥哥找到了,大陆的危机也解除了。一下子卸掉了身上所有重担,反而觉得失去了人生目标没什么事情能做了。” 荧自暴自弃地又趴回吧台上,一喝多就不小心话痨了,迪卢克一定烦死她了。 但她又忍不住借着几分醉意跟他倾诉,如果能得到他的一点安慰,她就可以暂时忘掉这些烦恼了。 “你想过换一种生活吗?”迪卢克突然开口,他还是那副扑克脸,看不出情绪波动,又像是顺便一提。“如果想要在蒙德成家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我。” 她宛如晴天霹雳,酒劲一下子过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晨曦酒庄,需要个女主人。”男人红色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她,仿佛是在解释他的意图,他很认真,并不是在开玩笑。“不必现在答复我,你慢慢考虑,你愿意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然后,她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迪卢克是怎么想的。 但她不敢问,怕他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反倒会失望扫兴。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到了婚礼的当天,神圣的蒙德大教堂中。 哥哥不情不愿地将她的手交到迪卢克手心,威胁地说着不好好对待他的妹妹就等着他的报复之类的话。 “我会用我的一生好好照顾她。”迪卢克握紧了她的手,感受到从他掌心传递过来的灼热体温,她心中的小小希望也悄悄燃起了,或许,他们可以有很好的未来。 她害羞得不好意思看他,转过头不经意地扫视了一圈婚礼现场,不意外地在来教堂观礼的人潮中一眼看到了那个人,作为迪卢克的义弟,他的出现并不奇怪。 男人也在人群中微笑地望向她,不知为何,她觉得他的那张笑容面具下,藏的是无尽的悲伤与寂寞。 凯亚,他为什么…手被人警告般地轻轻捏了一下,她回过神,身旁的迪卢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着她一起走向牧师身旁宣誓。 是她失态了,无论是谁,婚礼当天看到自己的新娘对着别的男人失神都会不悦吧。 “对不起。”她小声说了一句,紧紧跟在他的身侧。 迪卢克直视前方,同样用着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时说道。“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婚礼当夜,滴酒不沾的迪卢克破例喝了很多酒,最后还是被埃泽架着进卧室的。 荧无措地面对着酒醉不醒的丈夫,她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但看他眉头微蹙不太舒服的样子,又觉得不得不做点什么让他缓解一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爬上床颤抖着为他解开领带,纽扣。 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呢,不过,她已经成为了迪卢克的妻子,以后多的是机会熟悉亲近吧,想到这里,荧兴奋得脸颊通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呢?是从那次一起去风龙废墟,还是那次作为“共犯”合谋骗过了骑士团? 迪卢克是照亮黑暗的一束光,但他独自照亮了黑暗,谁又能照亮他?他总是孤独地贯彻着自己的信念,纵使那些付出不为人所知,被众人所误解。 她想与他同行,如果他愿意的话,无论恋人,家人,战斗的同伴,她都可以担任。 但迪卢克,喜欢她吗?嗯…总不至于讨厌她吧,他都向她求婚了,没人会愿意天天回家面对讨厌的人吧? 她满意地在一旁托着下巴欣赏着他俊美的睡颜,不料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迪卢克的眼睛湿润朦胧,在夜色中像红宝石一样闪烁着美丽的光辉,眼尾被酒精染上了潮红,显得性感又诱惑。 鬼使神差地,她凑上前,色胆包天地对着他微启的薄唇吻了上去。 他的嘴唇冰凉,慢慢地,两人的呼吸都变得灼热,急促。 之后的一切都发生得理所当然,直到第二天早晨。 荧比较浅眠,在迪卢克之前醒了过来, 她依偎在他怀里,抬头害羞地看着他略带些稚气的脸,睫毛好长,鼻子好挺,还有紧抿着的嘴唇,她无一不喜欢。 长而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迪卢克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了她惊慌的脸。 他脸色很不好,似乎是在…懊恼? 视线扫过过凌乱的床单上斑驳的痕迹,她身上的青青紫紫的吻痕和淤青,他本就白皙的脸渐渐失去血色,变得愈发苍白。 “…你不用这么做的。”他略带沙哑地说,语气有点冷,没有继续看她。 她像是被当头泼了一桶冷水,冰凉彻骨。 “我们是夫妻…”荧脸色僵硬,挤出了一句,耳鸣在脑中响起,嗡嗡的声音地让她无法继续思考下去。 迪卢克拿起床上的衣服,背对着她快速地一件件穿了上去。“抱歉,是我疏忽了,我会让女仆尽快收拾出你的房间。” 她感到无地自容,挤出了个哭泣般的笑,憋住即将涌出的泪水,道了声好后夺门而出。 是她私自闯进了他的房间,趁醉与他发生了关系,又怎么可以对这种未知的后果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从不堪的回忆中醒来,荧疲惫地睁开了眼睛,身侧的迪卢克紧紧拥着她,睡得无比安稳。 月光照着床上的一片狼藉,仿佛是结婚那天的场景复刻,又似乎更惨烈一点。 虽然贪恋他怀中的温暖,但她还是挣脱开了他的胳膊坐起身,心绪难平地看着迪卢克,她名义上的丈夫,她爱着的,又怨恨着的人。 她曾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能走入他的心,和他一起承担那些他一直以来所背负着的沉重责任。 以她的自尊,无法在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还能哭着去问他到底爱不爱她,问一个只有喝醉才肯碰她的男人,无疑是自取其辱。 临走前,她还是难以自持,偷偷在他额前印上浅浅一吻。 如果时间能回到半年前就好了,那时,她还能私底下喜欢着他,光是与他的目光重迭,就够她偷偷地暗自庆祝很久。 半年前,风花节。 今天无疑是蒙德最盛大的日子之一,白天有各种活动比赛,晚上的庆典集会也毫不逊色。 天使的馈赠今晚也是热闹非凡,迪卢克难得赏脸来代班酒保,荧在吧台抢了个最佳席位,偷偷看他调酒的样子。 蒲公英酒,白葡萄酒,轻轻晃着摇酒壶的修长手指。 不管是战斗时的迪卢克,还是调酒时的迪卢克,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哟,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带着半指手套的手碍事地在她眼前晃动,她回过神,凯亚坐到了她的身旁,一脸无辜却令人格外恼火的微笑。 她把视线转移回自己的杯子,“骑士团这么闲么,骑兵队长不去执行公务?” 一眼看破了她的所思所想,凯亚也没有继续为难她,而是爽朗地笑出声来。“哈哈哈,你可真会挖苦我,明知道我手下的人都被带出去了。”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荧,仿佛看上了什么有趣的猎物。“荣誉骑士今天玩尽兴了吗,需不需要我带你出去逛逛夜市?” “请不要骚扰店内的客人。”一只酒杯重重地砸在两人之间,迪卢克面无表情地收回手。 “骚扰?荧,你也这么认为吗?”凯亚看看迪卢克,又看看荧,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迪卢克居然有注意到这边,荧一阵慌乱,脸微微红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她一直在偷看。 她赶紧端起酒杯,咕咚灌了一大口,辛辣苦涩的味道刺激得她眼泪都出来了。“咳咳…咳…怎么今天的苹果酿这么冲啊?” 凯亚无辜地冲她眨眨眼睛,“你拿的是我的酒杯。” 大半杯酒下肚,荧蹒跚着走出了酒馆,随便找了个昏暗的角落坐下,试图用微凉的晚风让自己清醒一点。 怎知风越吹,她脸上就越是发烫,心中更是躁动不安,有什么情绪即将满溢而出。 今天是风花节,属于自由与爱情的节日。 好想,好想告诉他。 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想知道他对自己的看法,会不会…有一点点喜欢呢? 如果不喜欢怎么办,是不是以后见面都会尴尬,再也不能约他出来一起冒险了。 她一边顾影自怜一边自怨自艾,酒精冲散了她的所有理智和冷静,甚至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背光对着她,身材颀长,身上散发着蒲公英酒和白葡萄酒的香气。 是…迪卢克?荧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那人还伸手扶了她一把,她顺势倒入了他怀中。 那人怔住了。 怀中的少女抬起泪汪汪的一张脸,醉眼朦胧却显得娇憨可掬,哭哭啼啼地拽着他的衣襟呜咽道,“迪卢克…” “…我不是……”他话都没说完,少女声音更响亮了。“我…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凯亚呆愣在原地,下一秒,被她拽着衣领拉低了身子,狠狠地吻了上来。 少女毫无吻技可言,胡乱地舔舐着他的嘴唇,痒痒的,像羽毛挠在他心上。虽然她认错了人,但他还是忍不住托起她的下巴,回吻了过去,他的吻火热而深入,她身子都被亲得酥软了下来,被他紧紧搂住了。 正在此时,凯亚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抹红色一闪而过。 他突然心情大好,被喊错了名字的不悦也消散了大半。不知道迪卢克听到了多少,事情变得更有趣了。 至于…他低头看着怀中醉醺醺的少女,她刚才那一嗓子真情告白好像透支了所有的气力,已是心满意足地昏睡了过去。 凯亚无奈地笑了笑,一把横抱起她向旅馆走去。今天就放过她了,下次,他可不保证自己能忍下去。 迪卢克还是对她出手了,即使看到了那一幕。 凯亚清楚地明白,迪卢克不会允许她和这种身份的自己在一起,他的,另一个身份。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和他携手,在教堂中发下誓约。 婚后她似乎过得并不开心,每日郁郁寡欢,明明嫁给了她最喜欢的迪卢克。凯亚心中熄灭的念头又被悄悄点燃,虽然他深知这是风花节那晚发生的事情所导致的,但他并不打算为此做出什么补偿。即使再让他选择一次,他也不后悔吻下去。 一日,他偶然听安柏说荧好像是病了,迪卢克又出了远门,家中只有女仆照顾她。凯亚心中怒火突然升起,得到了她,就这么不好好珍惜吗? 她憔悴的脸,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寂寞眼神,都让他…心疼。 明明曾经是个这么可爱,有精神的女孩子,每天风风火火地在全提瓦特大陆接委托,挖矿,那时他还能光明正大地陪在她身边。 他一直开玩笑说自己是她的雇佣护卫,而她是他的老大,但哪个护卫会像他这样和她打闹嬉戏,对她百依百顺? 现在,他又能以什么身份去探望她?曾经一起冒险的伙伴,或是…丈夫的义弟? 心神不宁地处理完骑士团的事务,凯亚还是决定一会去晨曦酒庄偷偷看一眼她的状况,一眼就好。 荧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最近心情低落,一直待在家里没出去跑委托,体质也下降了,天气一转凉就突然就发起了低烧。 生病的人是不是更容易感到寂寞呢,她裹紧了被子,好想他,好想见他。 他总是在躲她,真的…被厌弃了呢。 但还是想他,好久没闻到他身上的气味了,清冷,却让她着迷。 兴许是脑子烧坏了,她竟想去迪卢克房间偷枕头,想闻着他的气味入睡。 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荧紧紧地抱住偷来的枕头,心满意足地嗅着上面的味道。 淡淡的,凛冽的气息,却使她安心了不少。 “迪卢克…”她开始幻想这是枕头主人本人,脸颊贴在上面不停蹭着,仿佛那是迪卢克的胸口。 下身开始濡湿,自新婚夜后,他就再也没碰过她,连见面都有些尴尬,但她对他的渴望不曾减少,反而日益增剧。 荧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进了睡裙,在自己的胸口,私处来回游走,她回想起了那一晚他对她的所作所为,难耐地夹紧双腿摩擦了起来。 “迪卢克…迪卢克……”她低低唤着,抱紧了那只枕头,心中的寂寞还是无法缓解,低落,委屈的情绪涌上心来,泪水模糊了双眼。 要是他在身边,就好了。 仿佛是许下的心愿显灵了,有人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 灼热的呼吸缓缓靠近她耳边,小心翼翼地亲吻了几下,见她没有反抗,便衔住了一只耳垂轻轻舔咬,吮吸。 她温顺地接受着来自他的刺激,浑身酥酥麻麻,轻轻颤抖着,不由得向后蹭去,渴求更多。 荧扭过头想看看他,那人却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深深地吻住了她,温柔地舔咬着她的嘴唇,舌尖也在不老实地挑逗着她的,她沉溺在这个过度甜蜜的吻中,怀疑这是在做梦。 迪卢克的吻,是这样的吗? 她无暇思考,理智被发热和情欲所扰,只能投降沦陷在这个吻中。 直到她快喘不过气,那人才大发慈悲地放开了她,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他就钻进了她的被子。 “…怎么,怎么进被子了?”她迷惑不解,他却没有回答。 她感觉自己的内裤被轻柔地褪下,不安地想夹紧双腿,却被他用手拨开了,固定在两侧。 “唔!”私处的敏感点突然被人用温热舌尖轻轻碰了一下,荧一下子弓起了身子,酥痒难耐地想并拢双腿逃避,都被人温柔却不容违背地摁住了。 若有若无的触碰,让她的身体变得更加敏感,她像一只被猎手注射了毒液的小动物,逐渐被情欲麻木了感官,身体失去了防备。 他得寸进尺,用指尖将她的私处撑开,露出了隐藏其间早已湿漉漉的小穴,狡猾地用舌头勾勒出她的轮廓,用舌尖探入她体内轻轻抽动,她忍不住流出更多的水,湿润了身下的床单。 出色的狩猎者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的猎物,他的唇舌上移,紧紧包裹住那探出头的小小一点,一边舔弄一边吮吸,舌尖快速地拨弄着,她从未受过这种刺激,很快呜咽着达到了高潮。 荧还在余韵中未缓过神,就被人翻了过去,撅着屁股趴在了枕头上。 身后传来了几声衣物落地的轻响,她想转身看着他,却被轻轻地按住了背脊,紧接着,炙热湿滑的坚挺抵在了她的下身。 滚烫的顶端在她穴口坏心地磨蹭着,她忍不住往后贴去,他看出了她的心急,轻笑一声,借着润滑的液体顶了进去,进去的一瞬,两人都发出了一声闷哼。 被她温暖的内壁四周紧紧吮吸住,他忍耐着试着轻轻动了下,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做,不仅自己下身胀得难受,还怕自己动作粗鲁伤到她。 随着他的插入,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小穴也饥渴地吮吸着他的,体内被填充得满满当当,隐隐有些酸胀,但被贯穿的快感远远压过了这些轻微的不适。 感觉到她适应之后,他才缓缓地抽动了起来,巨大炙热的坚挺在她体内进进出出,她被一波波快感冲击,伏在枕间,发出了破碎的呻吟。 肌肉紧实的身躯贴在她的后背上,一双灵活的手钻进了睡裙,在她身上四处点火。一只手将她的乳尖揉捏得发硬发胀,另一只手在她的小腹上摩挲,又潜入了她的私处,用指腹挑逗着她湿漉漉的敏感点。 他忍不住深深抽插了几下,观察到她没有不适,只是喘息呻吟更加剧烈,便放心地挺着胯部发狠地贯穿她。 粗长的坚挺在她体内肆意妄为地顶撞,她难以抑制地发出娇媚的叫声,“嗯啊…嗯……迪卢克……” 随着这一声,身后人的动作突然静止了,肉棒深深嵌在她的体内,只剩下筋脉的跳动。 “…迪卢克?”她迷惑地转过头去,模糊的眼睛,刚好对上了那双深邃的暗紫色眼睛。 皎洁的月光从窗外洒到床上,照亮了凯亚面无表情的脸。 如同被人打了一耳光,荧瞬间清醒了过来,高高翘起的下身一下子瘫软了下去,和凯亚紧紧结合着的身体也分开了。 她面色煞白,慌乱地抓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身子,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个昔日的伙伴。 他却倏地笑出了声,“在我身下扭动着身子,还能喊出迪卢克的名字,你真是很过分啊,夫人。” “我…我没有…是你……”荧语无伦次,不知道该如何应付面前这种情况。 她居然…和凯亚……做了?和自己丈夫的义弟? 羞耻心,背德感,席卷了她的大脑,将她的理智瞬间击溃。 凯亚捏起她的下巴,“第二次,你第二次喊错名字了,我真的有点生气。” 羞愤的泪水顺着荧的脸颊滑落,凯亚怜惜地用手指轻轻擦去。“有什么好哭的,夫人,认错人这种事情你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他温柔地吻了吻她紧咬的嘴唇,“我的初吻,可是被你夺走的,你不应该为此负些什么责任吗?”他凑到她耳边给出提示,“半年前,风花节。” 风花节…风花节,她那天好像是喝多了,依稀记得好像跟迪卢克表白,还亲了他…但醒来后她以为只是大梦一场,就当做了个甜蜜的梦忘差不多了。 原来,那晚她对着做出这些事的人,竟是凯亚吗? “凯亚…”她嗫嚅道,“今晚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走吧。” “那怎么能行?我可放心不下你。”他却握住她的手,贴在唇边抬眼笑着问道,“莱艮芬德夫人,你的手上怎么没有戴戒指?” 荧想缩回手,却被他扣住了手腕,目如朗星的男人在皎洁的月光中注视着她,像神话中诱惑船员触礁的塞壬海妖。 她的婚戒…早就被她锁在盒子里塞床底了,她看到它,就想起了迪卢克的冷落,索性摘了下来,但还是舍不得丢掉。 捕捉到她脸上的犹豫,他满意地凑近,飞快地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如果是我的话,不会让荧在生病时候还这么寂寞的。” 她反应过来,赶紧捂住了嘴,狠狠用手背擦了下,嘴硬道,“我和我丈夫感情很好,不需要堂堂骑兵队长来深夜送温暖,请你离开。” “恐怕不行,”凯亚苦恼地托了托下巴,为难道,“我这个点出去,被庄里的佣人看到了怎么办?” 荧深呼吸一口,压抑住怒火,“请问您刚才是如何非法入侵民居的呢?爬窗户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堂堂骑士团庶务长吧?” 戴着单边眼罩的男人不慌不忙地说,“可能是方才被传染了风寒,眼下是翻不动窗户了,就怕跳下去的动静太大,把佣人们都惊起来。” “或者,你亲我一下,我可能就会有力气翻窗了。”他善解人意地提出了一个建议。 从前她就发现了,和他相处,总是被这种奇怪的氛围牵着鼻子走,他好像完全洞悉她内心的想法,狡猾地引着她往他所想的方向走去。 凯亚很享受她此刻纠结又窘迫的神情,比她之前那副失魂落魄的表情灵动多了,不再像一具死气沉沉的精致人偶,只会机械地扮演晨曦酒庄女主人的角色。 荧深呼吸了几下,紧闭上眼睛,硬着头皮朝着他的脸颊亲了下去。 他却狡猾地侧过了头,吻住了她。 舌尖压迫着顶了进来,蕴含着强烈的情欲,克制又温柔地勾缠住她的舌头,意乱情迷间,她不由自主做出了回应,渴望地接纳吮吸着他温热柔软的舌尖。 荧全身控制不住地发软,凯亚的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不断地加深着这个充满禁忌的吻,顺水推舟地将她推倒在床上。 背德,罪恶。 这样的欢愉,是能被允许的吗? 她无力地推了推他的胸膛想挣开,手触碰之处皆是结实匀称的胸肌,又吓得将手缩了回来。 凯亚捉住那只逃窜的手,重新按压在自己的胸口。 古铜色的胸肌线条如雕刻出般流畅完美,在她的手下随着心跳微微颤动。 “你似乎没有抗拒我,那,我是不是可以继续做下去?” 她听到凯亚低低地在她耳边私语道。 他伏在她身上,身体堵在她的双腿间,灼热的下身紧紧贴着她最私密的入口,随着呼吸一下下地戳着柔软泥泞的细缝,像是在轻叩门扉。 她的身体越来越热,低烧仿佛变成了高烧,面颊潮红,撇过头尽量不去看他的脸,紧抿着唇不肯发出声音。 那里却已经完全湿润了,一点一点地被挤入。 “你居然肯让我做到这一步,看来,我也要好好回应你了。” 凯亚缓缓地推进,没有阻碍地没入了她的深处。 被顶到最深处的一瞬,她脚尖颤抖着绷直,痉挛着攀上了快感的巅峰。 “只是刚插进去,就兴奋到高潮了吗?”凯亚怜爱地亲亲她涨红的脸颊,“一直以来,很寂寞吧?有什么心烦的,都可以跟我聊聊。” 一股悲伤的情绪突然涌了上来,压抑了许久的委屈终于控制不住,她颤抖着哭了出来。 迪卢克的疏离,一个人的孤单,这些长期被她藏在心里的秘密,都令她痛苦不已,她没有人能倾诉,只能自己咽了下去。 凯亚从她体内退了出来,轻柔地擦去她满脸的泪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她哭累了,抽噎着靠在他的怀中,将泪水肆意糊满了他漂亮的胸肌。 “凯亚。”她闷闷地叫了一声。 “嗯。”凯亚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抱我。” “这不是正在抱了吗?”他好笑地看着她。 “抱我!”她愤愤地拧了一把男人胸口上小小的乳尖。 凯亚吃痛,把她抱了起来。 “你就是爱使唤我。”他小声叹了口气,“需要我的时候就尽情使用我吧。” 荧感觉到了小腹上贴着的滚烫的性器,脸颊通红地搂着凯亚的脖子立起了身子,不甘示弱地扶着那根,对准了自己的穴口坐了下去。 结果刚吃进了一个头,就哆哆嗦嗦地想着要放弃,凯亚发觉了她的退缩,善解人意地挺了挺胯,将自己彻底送入了她的深处。 “唔…”她被顶到敏感点,一下子伏倒在了凯亚的身上,下体还深深嵌着他的巨物,内壁被严丝合缝地撑开了。 “凯亚…”她略带哭腔,颤抖地在他肩头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身子瘫软得动弹不得。 凯亚见状,心中已然明了。 “使唤我这件事,你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他托起她浑圆的臀,自己往上挺动着胯部,或深或浅地在她穴中厮磨。 她被顶得呼吸急促,低头咬紧了他的肩膀不敢发出声音,怕惊醒楼下的佣人。身下的凯亚插得极深,不停冲撞着她体内各个位置。 快感层层迭加,她也动情地扭动起了下身,饥渴难耐地绞紧了那根能给她带来愉悦的粗大性器,心中的空虚被慢慢填满了。 她颤抖着抚摸上凯亚的脸,俊美的异国脸庞被眼罩遮掉了一半,显得神秘又诱人。被顶得断断续续还不忘开口问道,“凯亚…你的眼罩下面,究竟是什么?” “…你猜啊。”凯亚重重地喘息着,不停耸动着胯部,他眯起了眼睛看着她,暗紫色的眼睛迷离又湿润。 她任性地一把拽掉那个碍眼的眼罩,露出了凯亚紧闭着的右眼,他浓密的睫毛轻颤,始终不肯睁开。 “…小气。”她只好放弃。 凯压加大了力度,用更高的频率地顶她。“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都让你分心了。” 于是她被顶得眼神涣散,只能断断续续地哽咽啜泣着。 乱颤的胸部也被他含住用力吮吸,折磨了好一会才不舍地将红肿不堪的乳尖刑满释放。 “如果让你的丈夫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真不知道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光是想到这一点,她的身体就更加敏感了。迪卢克…迪卢克会怎样看待如此淫乱的她? “跟我走,好不好?”凯亚亲吻着她的身体,突然说道。 她身子一僵,没有答话,过了半晌,她刚要开口,凯亚就用食指抵住了她的嘴唇。 “你对我的承诺都无需兑现,就当哄我开心,好不好?” 凯亚撒娇般用下巴抵住她的发顶轻轻蹭着。 她支支吾吾,“凯亚…我现在还无法给你答复……” 他用灼热的目光盯了她好一会,最后还是笑着低下了头,仿佛为了惩治她,他猛地用力一撞。 “明明心里什么都清楚,还要装糊涂的你,真的很过分啊。” 荧被他干得浑身颤栗,呻吟变了调,失控地被袭来的阵阵快感淹没。 凯亚抱着浑身瘫软的她去房间内置的浴室洗了个澡,又将她抱回床上,她翻脸不认人般地丢了一床被褥在地上,“今晚你就睡这里,不许再动手动脚。” 荧的病还没好,经过一番折腾还感觉加剧了,她昏昏沉沉地睡去。睡梦中,她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覆在她额前,缓解着她的不适,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那只手也还是冰冰凉凉的。 一觉醒来,正对上凯亚噙着笑意的眼睛,他凑过来亲昵地贴了贴她的额头,“烧退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荧晃了晃脑袋,后脑勺没有再痛,好像确实好多了。 不对,凯亚什么时候爬上床的,她烧糊涂了,竟也没能察觉,她刚想怒斥,就被他用吻堵住了嘴。 “早安吻,”他义正言辞地解释道,然后起身整理了下衣着,“听说迪卢克正在往回赶,我得先走了。” 荧只能憋着一肚子火,目送他潇洒翻出窗外。 心中的阴霾却像被破开了一道口子,点点斑驳的光漏了进来。 和凯亚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一直持续到了现今。他们之间的关系,始于肉体,源于欲望。 起初她是抗拒的,但凯亚的闯入打破了她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让她稍微能找回一点往日的自己。 迪卢克回来仿佛只是为了在她的生日宴上露个脸,第二天他就匆匆出门了,甚至没和她打一声招呼。 荧习以为常,只是不会再呆呆地望着窗户等待。 窗户…窗户什么时候又打开了? 她转过身,看到凯亚正靠在她书柜旁,随手翻阅着一本关于北大陆的游记杂谈。 “凯亚阁下,”荧无奈地起身走到他身边,抽走那本书,“如果要看书的话,骑士团图书馆是个更好的选择。”总这么无声无息地就出现在她背后,她迟早会吓出病来。 “北大陆的游记,你是想要去那边旅行吗?”这本书是她从书房拿来的,应该是迪卢克少年时期的读物。 凯亚亲昵地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故作漫不经心地说,“我只知道,某个人是打算要去那边了。” 荧呼吸一滞,“什么意思?” “他在北大陆的…一些工作,你知道的吧。”凯亚从身后拿出几份文件递给她。“他藏起来的,应该是打算过几天让人转交给你。” “另外,风花节的那晚,他也在。” 凯亚如释重负地说出了这个秘密,就让她知道吧,她知道了,也不会留下遗憾,即使她会反过来恨他这个插足者。 今天这种局面,皆是他咎由自取。 纵使他知道在这场三人的争斗中,他注定只能是失败者。 她的手指颤抖着接过那几份文件,匆匆翻阅了一遍。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凯亚。”她踮起脚尖在他唇边重重亲了一口。 凯亚有点错愕,怔怔地捂着嘴角没有说话。 “我答应过的,会对凯亚负责的。”荧仰着头,却还是气势不减地强行勾着他的下巴,“我对你的承诺,也都会兑现,以后发生什么,我也会和你一起面对,哪怕是你一直隐瞒着我的那些事。” “迪卢克也是我很重要的人,”她又低头嗫嚅道,“凯亚,你能理解我的,对吧。我不想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人,我对你们都是认真的。” 凯亚叹了口气,将她搂入怀中,大手重重地揉乱她的头发。 “真拿你没办法啊。” 晨曦酒庄的夜晚,静谧又安宁。 迪卢克将几件换洗衣物放入行李箱内,环视了一眼卧室四周,目光停留在了书架上的一个精致的画框。 这个用最上好木料所制作的画框,装裱着一副画,画上的少女穿着着华丽的婚服,仰着头望着对面的人,神情羞涩,而她对面的人,则被画得很潦草,几笔带过,但还是能看出是一个红发青年正在为这位少女戴上婚戒,二者画风相差悬殊,但也足够了。 这是婚礼当天收到的贺礼中的其中一件,他大致能猜到是谁送来的。 迪卢克的手指轻轻地抚过相框上新娘娇羞的面容,唇角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这是他最心爱的妻子。 或许可以说是,曾经的妻子。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褪去,离婚申请书和财产转移协议书他都已经签了名了,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结束这一段糟糕的婚姻。 他一直对这个同样坚守着自己内心正义的少女很是欣赏,不知不觉就被她其他特质所吸引,之后不管是她的种种优点,还是她的缺点,他都觉得十分可爱。 他想过她会有喜欢的人,但没想到的是,那个人是凯亚。 身为坎瑞亚安插在蒙德的一枚棋子,凯亚真的能保护好她吗?如果面临那一天,她能否接受恋人的欺瞒,又能否在纷争中安然无恙? 但这只是他卑鄙的借口,以及嫉妒。 他想保护她,但这可不止是武力上就能保护的,情感之事,作为普通朋友也无法插手,除非,他以另一个身份堂而皇之顺理成章地保护她。 以自己的经济条件优势为铒,他向她求婚了,没想到她却答应了。 一和她目光对视,她就会马上躲开。一旦独处,她也能很快找到借口逃走。这样的她,也会愿意成为他的妻子? 或许是她没有和凯亚在一起,风花节后就没见到凯亚与她同行。是被那个男人伤透了心,所以才选择了他? 正如众人所言,他是个以事业为妻的无趣男人。唯一能提供给她的,就只有稳定的生活条件。 她心里的人是谁?风花节的那个吻,婚礼上的出神,已经表现得明明白白。 婚礼当夜,他心不在焉一杯杯喝下宾客敬的酒,直到把自己灌醉,醉了新婚之夜她就不用为难了吧。 第二天从床上醒来时,怀中竟是赤裸的她,她哭得红肿的眼睛,浑身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无一不在控诉着他的罪行。 想保护她远离凯亚的那些纷争,想给她一个稳定的栖身之所……一切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他想占有她的遮羞布。 当酒精麻痹了他的理智,心中的一切恶念就像出笼的恶魔,肆意在她身上宣泄了丑陋的欲望。 他真的能给她幸福吗?明明知道她喜欢凯亚,还用物质条件趁虚而入引诱她结婚,这样卑鄙的他,有什么资格让她委身来迎合他履行夫妻间的「义务」? 凯亚也来找过他,为此二人吵了一架,差点动起手。 “你是什么人,自己不清楚?如果你还在筹谋那些事情,你最好离她远些,难道你想把她带入那些危险的争斗中吗?” “你把她娶回家,就是这么‘好好照顾’的吗?”凯亚笑着讥讽道,“早知如此,我不会将她让给你的。” “她不是物件,她有选择的自由。但凡你有能保护好她的能力,我也不会插手这件事。” “冷落她,无视她,这就是你的保护?我会让她改变心意选择我的。我的事情,也绝对不会连累到她。” 迪卢克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锁骨,那里还隐隐作痛,被她咬得不浅,现在还有一个明显的牙印。 嫉恨蒙蔽了他的理智,他再次不受控制变本加厉地对她动粗强迫了她,床上染血的布条和斑驳的精斑血迹罪证确凿。这样的他只会给她带来伤害,不如放手让她离开,她是他注定要割舍,却又永远藏于心间的记忆。 她像一只被捕获的小鸟,他自私地假以保护的名义用鸟笼束缚住了心爱的它,但也畏惧自己的亲近会让它惊恐不安。 小鸟天性喜欢自由地飞翔,他想起了小时候养的那只小乌龟,相比被困在他手中,它更向往河流吧。 于是,他写下了那几份协议书,将笼子的钥匙交给了她。 他打算离开蒙德一段时间,北上去处理一些事物,以免她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做出决定。 房门突然被轻轻叩响,一个娇小的身影推开了门。 “迪卢克,我可以进来吗?” 迪卢克先是一怔,然后点了点头,下意识合上了行李箱。 荧走进房间,视线从迪卢克身上移到了那个大大的行李箱上。 “你要走吗?” 她声音哑哑的,仿佛随时要哭出来。 迪卢克回避着她没有回答,沉默着转过身看向窗户,惨淡的月光倾泻进了他的卧室,在这里,他不止一次对她施以暴行。 荧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身,脸颊紧紧贴着他的大衣,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迪卢克僵硬着回过身,看到的是他哭得泪眼朦胧的小妻子。 “荧…”他迟疑地探出手,心中一阵慌乱,表情也不知所措。他手忙脚乱地擦拭着她止不住的泪水,“……别哭。” 她怎么哭了,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能有什么事情比他还要令她困扰的呢? 荧紧紧抱着他的腰,仰着头急着想跟他说话,却一直抽噎着说不出口。 迪卢克无措地搂住她软软的身体,笨拙的手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他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触碰她,酒醉后的记忆也都很混乱,他更是不愿去回想。 她哭成这样,他有一瞬间恍惚地觉得她的难过是因为不舍得他的离开。 “迪卢克,”她再次鼓足勇气,哽咽着说,“有些话,本来是在风花节就告诉你的…因为我的胆怯懦弱,一直迟迟没能跟你说出口,……我不想你因为我们之间的误会离开蒙德!” 不安地揪住迪卢克的衣襟,她不想后悔,不想失去这个向他表明心迹的最后机会。 “迪卢克,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半年之后,她总算将这句话送到了他的耳边,说罢,她心乱如麻地看着他失神的红色眼眸,还是决定搂着他的脖子,垫着脚亲吻上了那双冰冷的双唇。 谁料迪卢克走神了没站稳,被她猛地莽撞一扑,两个人都摔倒在地上。 她紧张地从迪卢克身上支撑起身子,身下的迪卢克还维持着被她扑倒的姿势,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她,两颊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 “迪卢克…对不起对不起!疼不疼?”迪卢克怎么没反应,是不是被她吓到了,荧急得又要哭出来。 “没事。”迪卢克坐了起来,他的眼底像两团明亮的火焰,熠熠生辉,他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情绪,“刚才你说…” “我说,”她吸了吸鼻子,“我喜欢迪卢克,能做迪卢克的妻子,我很幸福。” 随即,又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迪卢克对我,是怎么想的呢?” 一双大手珍重地捧起了她哭花的脸颊,烛光下的迪卢克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半垂的红色眼睛如宝石般闪烁,目光柔和得像晚霞染红的湖面,唇角扬起的笑明亮而温暖。 “我爱你。”迪卢克眼神郑重,他低下头,虔诚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荧眼底晶莹的泪光溢出,一滴接着一滴在脸颊上滑落,她紧紧拥住了她的丈夫,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迪卢克冰冷的双唇在激烈的吮吻中变得滚烫,气息也变得灼热起来,还是克制地离开了她的唇,只是把她紧紧搂在怀中,呼吸紧张而急促。 她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和自己一样紊乱的心跳。 两人都没有开口,怕打破了此刻的美好。 “我还一直以为,迪卢克老爷讨厌我呢。”静默良久,荧忍不住小声抱怨道,随后她才发觉两个人竟像小孩子一般在地上坐了这么久,心中顿觉十分好笑,堂堂蒙德城的迪卢克老爷,也陪着她一起胡闹么。 迪卢克伸出手指挠了挠她的下巴,眼神温柔,“不知道是哪个家伙,每次一见到我就躲闪回避,我有这么吓人吗?” 荧把脸深深埋入他的怀中,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抽出那几份文件,在他面前兴师问罪地晃了晃,“如果不是被提前发现,你是不是就要不告而别了。” 迪卢克蹙眉,伸手要拿。“这个…还是还给我吧。” 荧收回手,将几份文件护在胸前,“我已经签字了,明日我就去找哥哥去,我一个莱艮芬德家的弃妇,怎么有颜面继续待在蒙德。” “对不起…”迪卢克语气中带着歉意,这半年来他一直沉浸在嫉恨中,忽视了她的真实感受,他不是一个好丈夫。 “那么,荧小姐愿意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吗?”他执起她的一只手,轻轻弯下腰,像个忠诚的骑士一样在她手背烙印上一个灼热的吻。 荧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的……” 迪卢克却趁她不备,从她手中抽出了那几份文件,文件在他手中几秒间付之一炬。 荧目瞪口呆地看着发生的这一切。 “迪卢克老爷你耍赖!”她扑过去。 迪卢克一把接住她,顺势将人横抱着站了起来。 “晨曦酒庄离不开你这位女主人,”他带着少年时代那般开朗的笑容望向她,将她抱到床上。 “我也离不开你。” 酣梦(达达利亚) 好冷。 荧裹紧了身上薄薄的单衣,继续催动着手中的一团火取暖。还好她现在切的是火元素力,不然真得在这冰天雪地里暴尸荒野。 她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处何处,放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雪原。不是龙脊雪山,那里没有这般平坦开阔。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看到冻结的湖面上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这冰天雪地里也有小孩子么? 荧小心翼翼地踏上冰面,靠近了后发现那是个少年,正在费劲地用一把小短剑凿着冻得厚实的湖面。 “你在这里做什么呀?”她忍不住开口道。 少年像一只警觉的小狐狸,倏地后退几步然后抬起头,稚嫩的脸上满是狐疑。“你是谁呀?” “别怕,我是路过的旅行者。” 荧上下打量着他,是个半大的男孩子,一头胡萝卜色的红发乱蓬蓬地翘着,戴着顶镶着毛茸茸动物皮毛的护耳帽,漂亮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挺翘的鼻尖也红红的,他长了一对亮晶晶的湛蓝色眼睛,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般明亮。身上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厚实棉袄,应该是当地住附近的小孩子吧。 她又觉得这孩子委实眼熟,长得和她身边时常晃悠的某个执行官如出一辙,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同,是他们的眼睛。 同时少年也在看着她,很是疑惑她为什么能穿这么少就出来旅行,她是从别的国度来的吗? 见少年稍稍放松了警惕,她又走近一步蹲下来,温声软语地又问了一遍,“你在做什么呀?” “我在钓鱼!”少年不服气地继续用短剑凿冰,可恶,出门竟然忘了带父亲凿冰用的工具。离家出走的时候他只带了一小袋面包,已经吃了大半了,本来是打算狩猎充饥的,结果找了许久连只小兔子都见不到。 “要不要姐姐来帮你呀~?”她莫名对这个陌生的孩子充满了好感。 少年的脸一下子红了,“你…你也不比我大几岁,才算不上什么姐姐!”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我已经有三个弟弟妹妹了!我已经是哥哥了!”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自豪地说道。 “好好好~”她忍不住笑起来,伸手用术法将冰面融出一个窟窿。“现在,我们需要一些钓鱼的工具。” 少年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心里直呼好厉害,但表面上还是强作镇定。“我最擅长钓鱼了,我这就去准备!”然后他飞快地跑开了。 来不及制止,少年就已经冲进了附近的雪林深处。 荧急忙起身赶上去,这孩子怎么和某人一样不靠谱,这么小一只在雪林里遇到什么猛兽可怎么办! 那少年转眼间跑得无影无踪,荧扶着一棵松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这孩子,到底跑哪去了? 远处传来了一声野兽的咆哮,荧心中暗道不好,朝着声源赶去,发现少年正举着那柄短剑,与一头巨狼对峙。 巨狼警惕性也高,还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对面人类的实力,幸亏如此,不然此刻少年已经沦为巨狼的一顿美餐。 荧提起长剑上前,用后背护住了身后的少年,少年狂跳的心脏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不知为何,他此刻很信任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就好像他们早就认识了一样。 “你没事吧,”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旅行者,荧很快击退了巨狼,转过身担忧地检查着少年的身体,见他全须全尾,才放下心来。她无奈地揪着他稚气未脱的脸颊往两边扯,“你呀,真是从来都不让人放心。” 这话刚说出口,两人都怔住了。 她也是急糊涂了,怎么就把这个小孩和达达利亚搞混了呢?不过这也相似得太过分了,比托克还要像,简直是缩小版的达达利亚。若不是知道达达利亚年纪尚轻,她定要以为这是他流落在外的亲儿子。 “我没事。”少年吸了吸冻红的鼻子,身侧的拳头不甘心地握紧了,要是他能像她一样强就好了……不对,他要变得比她还强!变强了,才不会像个废物一样胆怯地躲在别人的身后。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闷闷不乐,荧牵起他冰凉的手,和善地笑了笑。“既然没事了,那我们一起找材料做钓鱼竿吧。” “嗯!”少年重重地点了点头,论钓鱼,他可不会输给她! 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牵着顺从地往前走,他偷偷看向她,她比他高了小半个头,纤弱的身体中却蕴含着这么强大的力量,比他们镇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强,看来离开镇子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用着收集来的材料做了个简易的钓鱼竿,少年得意洋洋地向她展示了自己精湛的钓鱼技术。 荧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又想到了那个家伙,真的越看越像,尤其是这副小狐狸一样的神情。 “你笑什么。”少年利索地将鱼剖洗干净,丢到叶子上。从刚才起他就一直觉得她怪怪的,仿佛通过他,在看着另一个人。 荧摇了摇头,生起了火堆。“没笑你啦,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个朋友,你们很像。” 他抿了抿唇,他才不要和谁像呢,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他…你的朋友,是个怎样的人?” “他呀,又笨,又狡猾,爱逞强,又容易得意忘形,自以为是,每天都只会惹是生非。”荧如数家珍,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 少年听着,皱起了秀气的眉毛,惹是生非这一点,父亲倒是也经常这么说他,但其他的他可不认。 “但他性格很开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仿佛全部的烦恼都能暂时忘掉。” “那个笨蛋满脑子都是变强和打架,总是让人担心。” “他很重视他的家人,对弟弟妹妹也非常疼爱,是个很好的哥哥呢。” “虽然听起来像是个很差劲的大人,”少年撇了撇嘴,语气酸溜溜的,杀鱼的手法愈发狠厉。“但感觉你好像很喜欢他。” 荧的脸微微发热,支吾了一会,小声道,“……确实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啦。” “哼,他有什么好的。”少年不悦地嘟起嘴,将鱼插到树枝上烤。 “对啊,他哪里好了。”荧低头转了转手中正在烤的鱼,鱼油被烤得滋滋地往外冒。“怎么就喜欢他了呢。” “不要光我说啦,说说你吧,你怎么一个人从家里跑出来了?” “家里太无聊了呗。”他从袋子里掏出一只面包分给荧,“在那种地方待着,一辈子都不会变强的。” 荧咬了一口面包,牙差点被磕掉,这坚硬如铁的程度,拿去当防具都绰绰有余!他是怎么啃得下口的,她不禁心疼起了这个孩子的境遇。 “你家在哪?”她决定再做一回好人好事,把这个小家伙打包送回老家。 “海屑镇。” “咳咳、咳咳咳咳!”荧一下子被干燥的面包碎呛到了。“这里是至冬国?” 少年不解地点点头,“你该不会迷路了吧?”虽然他好像也迷路了。 “哈哈…哈哈哈。”她尴尬地掩饰过去,海屑镇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对了,这不是达达利亚的老家吗。 这个孩子,竟是达达利亚的同乡!她突然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找到了一丝寄托,他难道是达达利亚别的弟弟?于是迫不及待地问,“你们镇上,有没有一个叫阿贾克斯的人呀?” “阿贾克斯?我就是阿贾克斯啊。” “镇上很多人叫这个名字吗?” “就我一个。” 荧如遭天雷圣裁,颤抖着问,“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托克?” 小狐狸般的小阿贾克斯又警觉起来,“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我?” 她欲哭无泪,这都什么啊,为什么她莫名其妙地就到了好几年前的至冬国,还遇到了小时候的达达利亚,也太魔幻了! 等等,她是不是,还对着这个小鬼说了她喜欢达达利亚那件事?好在她没有点名道姓地说我喜欢阿贾克斯喜欢得不得了了,不然等这小家伙长大了,不得借此揶揄死她。 于是荧平复了心情,狡辩道。“我和令尊有过一面之缘。” 她用眼角余光偷瞄着这个小小的达达利亚,这个时候他还只叫阿贾克斯。小时候的他真的超可爱啊,虽然还有点单薄瘦小,但再过几年就该抽条了。他离家出走是为了…她突然想到了那些她听来的那些关于他的传闻,心中一凛,这次的出走,就是他坠入深渊的起因? 该怎么办,难道要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黑暗吞噬?一想到达达利亚那双被染上黑暗失去了高光的眼睛,荧就一阵心疼。 但一个人的宿命,真的能被改变吗? 她不知道,但她想陪着他。 小阿贾克斯嘴里叼着鱼,她的视线让他感觉有点不自在,她自称认识父亲,又似乎没来过至冬,真是个奇怪的人。但他从她身上感觉不到恶意,反而…目光有点太热切了,他的脸都被她看得发烫了。 荧看他吃得不拘小节,脸颊上都蹭到了油,细心地抬手帮他用手帕揩掉。“你呀,吃慢点,没人跟你抢。你要记得平时也好好吃饭,以后才能长得高高的” 谁能想到,这么可爱的小鬼,长大后也是要遭受到职场霸凌的,她忍不住憋着笑挼了挼他的乱发。 “你又笑什么!”小阿贾克斯羞愤地躲开她乱摸的手,怎么老把他当小孩子。 “阿贾克斯,叫声姐姐来听听。”她不怀好意地说。 “不要,你才不是我姐姐。” “拜托拜托~阿贾克斯最好了,就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吧,我家里就只有一个哥哥,从小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听人叫我一声姐姐。” 他只好不情不愿地开口喊了声,“…姐姐。”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她不顾形象笑得前仰后翻。愚人众的执行官也有今天! 年幼的阿贾克斯顿觉后悔,非常后悔。 吃饱喝足,夜幕已经降临了,二人坐在火堆旁烤火过夜。 小阿贾克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白天的活动消化了他大量的体力精力,此刻已有点昏昏欲睡了,低垂的头一点一点的,但还是逞强着盘腿坐着。 荧看他可怜巴巴的困倦样子心生怜爱,伸手揽过他的头,想让他枕在自己的膝上,少年一激灵坐了起来。 “我、我自己睡就好!”小阿贾克斯涨红了脸,半大的孩子正值青春期,格外敏感。 荧此刻只把他当做小孩子,又把他按回了大腿上,“安心睡吧,就算是男子汉,也需要好好休息的。” 小阿贾克斯犹豫了很久,还是安静地躺下了,但躺在她柔软温热的大腿上,他完全睡不着。 “睡不着吗,要不要一起看看星星?”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荧语塞,青春期的小鬼真难伺候。 “你去过璃月么?” 她原本在他头上轻轻抚摸的手猛地一抖,差点薅下几根头发来,他疼得闷哼一声,她赶紧又安抚地顺了几下毛。心道,你还好意思提璃月,人家凝光的豪华空中大别墅都因你而毁了,真是个祸水。 “去过的。” “听说璃月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邻居的大哥哥还说,璃月的皇帝是石头做的,是真的吗?”少年躺在她膝上仰起头,用希冀的眼光盯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小达达利亚真可爱啊,她再次感叹。 “好吃的好玩的遍地都是,岩王帝君么,他倒是能把人变成石头。” “嘁,我们女皇还可以把人变成冰呢!”他不甘示弱骄傲地说。 嗯嗯,过不了多久你就能追星成功成为女皇手底下的愚人众执行官啦,然后被你的前辈们职场霸凌,她暗自腹诽。 “璃月也有些商人会违背契约,以次充好,比如说会拿独角鲸的角来冒充独角兽的角来卖,那些炼金术士和贵族就经常上当受骗。” “独角鲸?那是什么?” 很可怜的一种生物,因为长了长长的角,所以经常被人捕杀将角割下来…她没有说出口,这样太破坏小孩子的幻想了。 于是她换了种说法。 “鲸鱼的一种啦,鲸鱼你知道吧。” “知道,听说是种很大的鱼,鲸鱼很强吧,在海里没有东西能打败它,它会用什么武器战斗?它的角么?” 荧脑海中顿时浮现了黄金屋某人放出来的那条长相奇奇怪怪的鲸鱼,不会就是这家伙凭空想象捏造出来的吧。 鲸鱼虽然在海中可以肆意妄为,但,岸上有人类啊。 对于达达利亚,她是不是担心得太过了呢? 她低下头,轻轻在少年额间印下一个晚安吻,“睡吧,再不睡长不高咯。” “……嗯。” 荧没有坚持把他送回家,而是一路跟着他。 越走,她的心情就越沉重,她清楚地意识到,他即将面对什么。 小阿贾克斯看她走神,疑惑道,“你是不是饿了?” “没事。”她挤出了个笑容安抚他。“走吧。” 雪林中响起了密密麻麻的声音,似乎是什么野兽成群结队地过来了,她冷汗直冒,大意了,怕不是昨天放走的那匹狼伙同它的同伴追上来了。 来不及解释什么,她用力往前一推少年,“阿贾克斯,快跑!” 由她一个人来殿后就足够了! 但随着狼群的迫近,一股神秘的吸力将荧卷了进去,似是要制裁这个试图改变未来的旅行者。 她还是无法阻止他坠入深渊,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跟他好好道别! 在被漩涡吞噬的最后一秒,她只能急得冲着呆立原地一脸惊愕的小阿贾克斯喊道,“别怕,一直往前跑!我在未来等你!” 荧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英俊面孔,达达利亚沉沉睡着,嘴微微张着,看起来好傻。 他们身处于在一棵大大的树下,他就这样坐着睡着了,而她则枕在他的大腿上,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冠缝隙,若碎金般撒在了二人身上。 刚刚的,都是做梦吗,但这个梦难免过于真实。 她伸手抚上他紧蹙的眉头,梦到了什么,这么不安。 达达利亚长睫微颤,也醒了过来,看到是她,仿佛没睡醒,迷迷糊糊地低下头,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嘴唇被他温热的柔软碰了一下,她惊得一个头槌把他撞开坐了起来,羞得不敢看他,“你、你干什么!” 达达利亚揉了揉被撞红的额头,“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梦到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但好像多了些什么。” 荧心中一阵慌乱,难道他也做了同一个梦? 过了半晌,他似是猜到了什么,凑到她耳边,兴师问罪般地低声道,“又笨,又狡猾,爱逞强,又容易得意忘形,自以为是,每天都只会惹是生非,让你喜欢上这样的人真是抱歉了。” 她涨红了脸,仍是心虚狡辩不认帐,“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 “嗯嗯,所以现实是我亲了你,是我喜欢上了你。”达达利亚露出一个小狐狸般狡黠的笑容,然后勾起了她的下巴,再次印上一吻,“你说是不是呀,姐姐?” 瑕疵(散兵) 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和理由,把散兵捡回了壶。 此刻的散兵失去了他作为「倾奇者」和「散兵」的一切记忆。 宛如一卷刚制成的宣纸,洁白无瑕。 或许几百年前刚苏醒的他就是这个样子。 “这位…”自称流浪者的人偶少年摘下了斗笠,端正地正坐下来,有些许拘谨地望向对面的陌生旅人,“你说你认识曾经的我。你可以告诉我,我是谁吗?” 看着眼前的少年,旅行者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心绪,有点失落,又有些许失而复得的侥幸。 差一点…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这个,疯子。 自说自话地就冲进了世界树,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把自己完全抹杀掉?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他对别人,对自己,都是这么残忍。 “是的,我认识你。”旅行者将桌上的点心碟子推到他手边。 流浪者犹豫了几秒,还是礼貌地说了声“谢谢款待”,拿起一串三彩团子凑到嘴边咬了一小口,缓慢地咀嚼着,他吃得很斯文,就像是在完成任务。 看起来他并不喜欢吃点心? 看着他机械而略有些勉强的举动,旅行者突然有点负罪感,连忙又倒了杯热茶给他。 少年似是如释重负,放下手中的团子客气地接过茶,茶杯的温度通过指尖传递了过来,是一种让人安心的温热,他小心地啜了一口,带点苦涩的味道弥漫在舌尖,苦涩散去后,余下的是醇厚的回甘。 这一切无不令他觉得熟悉。 就像对面坐着的人,明明是第一次见,却感觉她很熟悉,像已经认识了很久。 旅行者仔细打量着对面正襟危坐的少年。 他这次,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又是装的? 想起几年前二人初识的那天,他也是一副人畜无害笑吟吟的可恶样子,旅行者不得不怀疑面前他这个乖巧老实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 目的是什么?他不是都篡改了历史,让所有人都遗忘了他的存在了,他现在装出一副纯良的样子是为了什么。 还是,随着那些被“修正”的历史,他也一起被“修正”了? 被“修正”的这段记忆中,他是一直在外面流浪,还是被替换了一段空白的经历? 见对面的旅行者迟迟没有答复,少年察觉到自己的问题应是很难回答,他刚想说如果困扰可以不用回答,对方嘴唇轻启,给出了一个让他吃惊的答复。 “你是我的,”旅行者抬起头,定定地直视他,似是下了什么视死如归的决心。“恋人。” 人偶白玉般的肌肤迅速地染上一层绯色,这是他未曾想过的答案,他与她,竟是…这种关系吗? 逃避着对面女孩过于炽热的目光,他偏过头,有些支吾,“还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下巴却被人捏住转了回去,正对上她笑意盈盈的一双眼,少年的呼吸一窒,大脑无法思考。 “不是恋人,如何能得知你是人偶这种隐秘?”旅行者探身过来,指尖在他下巴轻轻滑动,“不肌肤相亲,怎么知道……” “够、够了!”他两颊红透,“请不要再说了,我…我相信你。” 原本是起了作弄心思的旅行者此刻也有些骑虎难下,想不到曾经牙尖嘴利的散兵如今竟如此柔弱可欺,负罪感和得逞的快感在她心中交战,仅存的些许良知也在少年青涩的反应中被完全击溃。 曾经的愚人众六席,高高在上的大反派,散兵,斯卡拉姆齐。 现在变成了只有她一个人发现的珍宝。 罪恶,却无比地甜美。 过了良久。 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抬起,反握住了她捏着他下巴的手,少年害羞却温顺地仰视着她,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她没反应过来,“为什么突然道歉?” “我一直以为,我从出生…不,被制作出来,到现在,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流浪者平静的叙述,让旅行者感觉到一阵心痛。“似浮萍,如尘埃草芥,风吹向哪里,我便飘向哪里,无根无绊。” “现在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一直在等我,在寻找我,我很高兴。” “对不起,让你找了我这么久。” 他将脸颊贴向她的掌心,轻轻蹭着,像是在感受她的体温,温热的液体从他眼角滑落,湿润了她的手。 怎、怎么哭了!旅行者慌乱地想急忙抽出手给他擦拭这止不住的眼泪,手腕却被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扣住了。 她的良心死而复生,无措地看着他眼角的绯色,不安道:“你怎么这么轻信于人,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 “人类很神奇,人与人沟通,并不只是通过语言。”流浪者视线下移,看向她的胸口。“还有心。” “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心,你对我没有恶意,只有喜欢。” 她感觉脸上好烫,像是被烈火灼烧。 他是怎么知道的,哪怕是…散兵,也从来不曾猜到过她隐秘不可告人的心意。 那个狂妄骄傲的执行官大人心中,她应该是作为正义的伙伴一心想消灭他的存在吧。 那样的心意,却被面前这个白纸一般的少年勘破。 她有些生气,生气自己的心意不曾被散兵所知。 她又有些生气,面前的白纸人偶一语道破了自己的秘密。 旅行者稍微用些力气,便挣脱了他轻轻的桎梏,她绕过矮桌,一把将还在错愕中的少年推倒在地,轻而易举地骑跨到了他的腰上。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的少年,随即俯身吻了上去。 “嗯…唔……”被夺走了双唇的少年条件反射地挣扎了几下就放弃了,温顺地任凭她在他的薄唇上辗转啃咬,滋滋的水声和喘息让他起了陌生的快感,身体不断颤抖着。 从技术拙劣,只是嘴唇相触碰的亲吻,逐渐变成了唇舌相交,充满情色意味的深吻。 少年的嘴唇柔软,唇齿间带着糯米的清香甘甜,茶的苦涩。 他的舌尖生涩地迎合,缠绕了上来,讨好一般地轻轻蹭着她的。 如果是散兵,此刻的他会如此乖顺吗?如果是散兵,在得知她的心意后,是鄙夷,还是嘲弄? 他会先是略带惊讶,然后挑起他好看的眉毛,摆出一副“你竟然有这种想法”的恶劣表情用他那张不留情的嘴狠狠嘲弄一番吧。 像是为了要报复自己脑中那个嘲讽着自己心意的散兵,她的手胡乱地抚摸着少年平坦清瘦的胸膛,顺着衣襟滑了进去。 “唔!”敏感的胸口感受到手指的肆意入侵,流浪者像被海浪冲上岸的小鱼般扭动了几下身子,却没能挣开。 被激起了顽劣的趣味,旅行者的指尖隔着衣服轻轻刮过那颗小小的乳尖,身下少年的身子又是一阵颤抖,发出了细碎的哼唧呻吟。 她凑到他红透了的耳边,低语道:“都是因为你,擅自逃离了我的身边,让我很担心,这是必要的惩罚。” “对不起…啊…嗯!”少年愧疚的道歉被一次次中断,乳尖被人捏住,狡猾地揉弄着,“嗯…啾……哈啊…” 旅行者一边玩弄着他小小的,发硬的乳头,一边伸出舌头舔舐着他红得发烫的耳廓,少年紧咬着嘴唇,怕又不能自控发出令他自己羞耻的声音。 这样的表情,大大取悦了旅行者。 她却不想轻易放过他,手像鳗鱼一样灵活地从侧面钻进了他黑色的紧身衣中,手指绕着乳尖划圈,时不时扯弄着那小小的尖端。 “干嘛一直咬着嘴唇,咬破皮了怎么办?”旅行者抽出他掖在腰间的衣服下摆,向上卷起,命令道:“咬着。” 少年顺从地叼着自己的衣服,露出了白皙平坦的胸部,白色的外衫散乱地垂在身体两侧,像露出柔软腹部的流浪猫般惹人怜爱。 旅行者的鼻息在他胸口拂过,停留在了乳尖,她壮起胆子,含住了那颗小小的粉色,他身体又是一阵痉挛,似是受不了这种刺激。 流浪者颤抖着伸手想推开她,也没敢用太大力气怕伤到她,轻轻推没推动,只好改为抱着她的头的姿势,老老实实忍耐着任她索取。 “噗嗤!”旅行者没忍住,把脸埋在少年的胸口笑出了声。 “怎…怎么了吗?”流浪者困惑地望向她,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哪里又惹笑了她。 她抬头看着纯洁却染上情欲的人偶,故意用力吸吮了一下他的乳尖,调侃道:“好像妈妈给小宝宝喂奶哦。” 少年的脸涨得通红,“请…请别再作弄我了!” 身上压着的人还是咯咯笑个不停,人偶不知所措,只好堵住了她那张不饶人的嘴。 第一次被主动吻住,旅行者的大脑仿佛要随着这个吻一起融化,不同于自己主导,而是被对方掌控了局面。 被她教导过一次的聪明人偶已经初步掌握了如何接吻,反客为主的情况下也信手拈来。 流浪者湿软的舌头侵入了她的口腔,纠缠着她的舌尖,黏黏糊糊的吻让她浑身发软,瘫在了他的身上。 下体却被一个硬物紧紧抵住了。 人偶…也能勃起吗? 大脑宕机,无法运作,旅行者迟疑着动了一下腰,抵住下身的物体被蹭得适时地抽动了一下,证明了自己确实是个精神的活物。 怎么办,要继续吗? 一时头脑发热就把人给推倒了,看着此刻衣衫凌乱,眼神迷离,面色潮红的人偶,旅行者的内心充斥着矛盾与纠结。 想弄脏他,想触碰他。 但此刻的他,是散兵,又不是散兵。 是一张纯洁无暇的白纸,让人不忍去弄脏,玷污。 最初的那个散兵,已经不在了吗? 那些罪孽,那些怨恨,那些悲伤,那些不可告人的心事。 像被漂洗掉的污渍一般消失掉了。 明明,她才刚刚开始真正了解他的事情,真正开始认识他这个人。 他抹杀了自己的过去与存在。 杀掉了他自己。 可恨的是,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还记得他,承受着他的消失带来的痛苦,凭什么。 “是我让你不高兴了吗?” 身下传来了人偶怯怯的声音,他面上春潮渐褪,换上了一副惶恐不安的神情,精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即将被人遗弃的悲哀。 “怎么会,”旅行者凑上去亲了亲他被蹂躏过的湿润唇瓣作为安抚,“我能再找到你就很高兴了。” 人偶少年第一次被人这般哄,这是从未有过的充实情绪,仿佛,空洞的胸膛逐渐被什么填满了。 哪怕是他这样的非人之物,也有人把他当做人类一般喜欢,珍视吗? 伴随着这种充实而来的,还有悲伤。 她的眼睛,好像透过他,在看着很遥远的彼方。 原来人偶也会难过,也会感觉到心痛,明明胸腔里什么都没有。 他遗失了和她最重要的记忆,所以她才难过吗? “对不起。”人偶吻上她的眼角,咸咸涩涩的,她哭了。 “怎么一直在说对不起啊,”旅行者揉了揉他略带稚气的美丽脸庞,“你该对不起的人有很多,唯独不包括我。” 我只是个记录者,一个没机会将过去的你拯救的旁观者,只能眼看着你跌落。 直到失去,才发现了自己的心意。 失而复得,大概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曾经,是个罪人吗?”智慧的人偶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一信息。 “你的罪,我会陪你一起承担弥补。”她许下承诺,“我们以后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她想陪他一起走下去。 对现在这个他讲这些,是不是太沉重了?但他迟早要面对那些不可磨灭的过去,哪怕都是伤痛和悔恨。 人偶的沉默让旅行者感觉到不安。 时间仿佛回到了他毅然跳入世界树信息洪流的那一刻。 这个可恶的疯子。 旅行者鼻头一酸,忍不住哭了出来。 流浪者慌乱地用袖子擦着她的脸,过去的他究竟做了什么,能让她这么难过。 手腕突然被死死扼住了,她一声不吭,沉默地再次将毫无防备的他推倒在地。 随之而来的是杂乱无章的吻,与腰间胡作非为的一双手。 少年的腰带被暴力扯松了,短袴也散开了,细窄紧致的腰线裸露了出来。 他卸掉了抵抗,她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她能重新高兴起来。 看着他这任君采撷的样子,一股无名之火在旅行者心头燃起,如果今天捡到他的不是她,他也这般任人摆布吗?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才不会!”人偶急忙否认,“不是谁…都可以的。”他愿意和她走,并不只是因为她知道他是人偶这种隐秘,而是觉得她可信,值得托付,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感觉和面前这位旅人已经认识了许久。 而且,当她说出他们是恋人这种关系的时候,他没有反感,没有怀疑,只有…满心的欢喜。 听到他的答复,旅行者满意了些。 但她还不打算放过他。 毕竟,要是之后能恢复记忆,就没这么好欺负了。 “嗯…啾…嗯啊……”恶劣的旅行者将两指探入人偶的口腔,挑逗翻弄着那根小巧的舌头,搅动得黏黏糊糊的,流浪者嘴里被手指进进出出的无法合上,只能被迫不断发出下流的声音,透明的涎液顺着嘴角淌下,浸润了衣衫。 她另一只手也没停,捉弄着他胸前被啃咬吮吸得有点红肿的浅色乳头,刺激得少年胸口不断上下起伏。 “你的乳头,变得好硬啊。”她坏心眼地掐了掐他的乳尖,“只是摸这里也这么有感觉吗?…真可爱。” 人偶并不能理解什么是“感觉”,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块木头,在激流中浮浮沉沉,明明不需要呼吸,却感觉喘不过气。 他想说话,开口却只是些羞耻的细碎呻吟,被她的手指堵得呜呜咽咽,他只能不断摇着头否认,平日整齐的短发也因不断晃动而变得凌乱,紫色的眼眸被一层迷离的水汽所覆,湿润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显得糜丽妩媚。 旅行者将搅弄得黏黏糊糊的手指抽出,顺着他松散的袴探了进去,刚松懈下来的人偶马上又感觉自己被紧紧攥住。 “不要摸那里…好奇怪……”陌生的生理反应让不通晓人事的人偶不知如何应对,他下身胀痛,急于宣泄而不得章法。 流浪者条件反射地想屈起膝盖抵挡,却被她单膝分开了双腿,硬生生挤到了股间,用膝盖一下下地顶蹭着他的下体。 旅行者隔着衣服揉着那处发硬的器官,直到布料上晕开一片水痕,才将那湿漉漉的藏青布袴褪下,露出了少年充血昂然的阴茎。 握住那根漂亮的性器好奇地打量一番后,她福至心灵,轻轻地上下套弄了起来。 玉雕般的阴茎在她手中一颤一颤的,腺液从顶端的小口流下,在她手指滑动间涂满了茎身。 “你流了好多出来。”她张开手,指缝间牵扯出一根根丝线般的粘液,“我的手,让你感觉很舒服吗?” 少年眼睛半睁着,眼神涣散,不复往日清明,只余浓浓的情欲。 “想要你,更多地,摸摸我。” 他伸手覆在她的手上,腰部上下挺动,润泽的顶端使劲蹭着她的掌心,身下散落的衣袍像水中的莲花,随着水波荡漾着。 “嘴唇…”少年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半张着嘴凑了上去,小狗一样舔吻着她的唇瓣,又钻进口腔,“这样…好舒服……嗯…啾……” 旅行者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滚烫的性器融化了,接吻的声音,性器摩擦着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内回荡,仿佛被放大了好几倍。 体内的燥热与痒意一再蔓延,下体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索性隔着被汁液浸透的衬裤,骑坐到了少年的腰上。 她慢慢地摇动着腰部,伏在流浪者身上模拟着性交的动作,摩擦着。 难耐的呻吟被少年的唇舌渴求地堵在了二人的齿间,他的手紧紧地扣住了她的腰,自己挺动了起来。 激烈的动作中,她的衬裤被拨到了一旁,湿漉漉的小穴毫无阻隔地紧紧贴着少年的肉棒,细小的缝隙也被硬邦邦的阴茎一次次挤开,来回摩擦着敏感的阴核。 “嗯…想…想要更多……”懵懂的人偶一下下向上挺腰,脸埋进了她的胸口,模仿着她的动作去啄吻,“和你身体接触……好开心,喜欢。” 胸前的敏感处突然被少年含住吮吸,她低低呜咽一声,下身绞紧,颤抖着泄了出来。 少年搂紧了她,害羞地吻了吻汗她湿的额头,轻轻地问了声,“我有让你变得舒服吗?” “别问这种问题啊…笨蛋。”在他颈间稍微平复了喘息,她别扭地红了脸,身下还被炽热的阴茎还死死顶着。“你还…” 话没说完,流浪者低头吻住了她,声音黏黏糊糊的。 “还想要。” “想要更多。” 流浪者虔诚地亲吻着她的身体,竟也吻出了几分圣洁的意味。 唇舌所过之处,留下了点点红痕,像是为了报复她先前对他施下的恶行。 旅行者绷紧了身体,他密密麻麻的亲吻如雨点般落在她身上,一点点蚕食着她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许的理智。 “你的身体…好烫。”他湿软的舌头舔舐着她纤细的脖颈,一路向下,不漏掉一寸细细品尝。“好吃。” 跨坐着将疲软的身体靠在他的怀里,旅行者得以支撑了起来,她把脸贴在他的胸口,鼻间嗅到的都是他身上自带的清雅香气。 少年的前端抵着穴口不断顶弄,二人的体液混合交织在一起,滑腻得一塌糊涂。 “可以…放进去吗?” “都说了…不要问这种……呜!” 下体顿时被胀痛所占据,湿滑的穴口被撑开,感觉到他的龟头强硬地挤了进来,她的大脑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如浆糊一般。 “对不起…我停不下来…不小心就滑进去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他这么说着,身下的动作却一点不停。 “你的里面,好温暖…紧紧地绞着我。” “对不起…” 滚烫坚硬的性器一寸寸地侵入着她紧致的甬道,钝痛中带着丝丝入骨的酥麻。 “散…散兵……”意乱情迷间,她唤出了这个早已喊习惯了的名字。 “散兵……这就是我曾经的名字吗?”他一个挺腰,将自己抵入了她的最深处,刺激得身上人又是一阵痉挛。“听起来…倒像是个代号。” 对这个名字,流浪者没有任何好感,直觉只有厌恶。 但从她口中念出,他却听得很满足。 “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旅行者索取着朝思暮想的少年的嘴唇,马上就得到了他温柔的回应,二人十指交缠相扣,她也开始跟随他的动作摆动着腰部,积极地吞吐着他的炙热。 铺天盖地而来的快感将她淹没,她放弃思考,只想感受着体内他的温度,他的形状,紧紧地绞着他,与他一起坠入情欲的深渊。 壶中天地,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 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两个人汗津津地喘息着抱在一起。 “对不起…是我渴求得太多了。”流浪者的双臂紧紧箍住她,“我一直都怀揣着虚无、空洞行走于世,终日惶惶而过。” “但这里,似乎能被你填满。”他牵引着她的手,覆在自己胸口。“能遇到你…真好。” “过去的我是个罪人,做错了很多事,我如今却还活着,是不是很讽刺?” “但滞留在原地,逃避过去的自己,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不被抱以期待,或许也是一种轻松。”他这样形容他的诞生,“但我还是想活下去,想和你一起活下去,今天,明天,以后的每一天,都活下去。” “不要丢下我,不要讨厌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旅行者抱紧了他颤抖着的后背,沉默不语。 如果想起了前尘往事,我们之间,会是怎样的关系呢? 是否会再次被往事、仇恨所束缚,心中不再有我的容身之所。 但只有接受过去,承担起该承受的罪孽与责任,才能继续走下去,成为真正的自己。 他有他的路,她也有她要走的路。 这两条路的方向,是平行的,还是垂直的,会不会一旦错过现在这个交点就再也不见。 他们彼此拥抱,赤身裸体,宛如新生的婴儿,恨不得嵌入对方的身体中。 一连几天,锄完大地回到壶里总能看到厨房中忙碌的身影。 少年挽起了衣袖,熟练地生火做饭,不一会就完成了一桌丰盛的料理。 “好像妈妈哦。”旅行者笑吟吟地帮他解下腰间的围裙。 流浪者脸上立刻飞起薄红,他摆好碗筷拉她坐下,“不要再这么叫我了。” “不是妈妈,那是妻子吗?”她不依不饶,不打算放过捉弄这个正经的小人偶的每一次机会。 他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味增汤,没有反驳,耳朵红红的。 真好,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旅行者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放下筷子,沉默了好一会,还是开口道:“我们明天去一趟净善宫吧,我有些事想让你知道。” “怎么这副表情看着我?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净善宫门口,已经取回了记忆的流浪者双手抱臂看着她,用回了以前那种熟悉的刻薄口吻。 旅行者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 难道要她开口追问前几日的关系还作不作数,那些骗来的偷来的欢愉,她忘不了,但也没有资格去跟他确认什么。 今日来净善宫,也是做好了他得知真相后要报复她嘲笑她的准备。 “我看起来,记性有这么差吗?”过了半晌,流浪者叹了口气,似是认命了。“…我没忘。” “不是「多余的情感」吗?” “哼。” 少年偏过头,用斗笠遮住了面上的表情,旅行者绕过去看他,只看到了红得快滴血的耳朵。 咦?他这是,害羞了? “今晚我想吃鳗肉茶泡饭。”她心里有了底,便得寸进尺试探着问道。 “不许点菜,有得吃是你的荣幸。”他往前快走了几步,倏地又顿住,别扭地吩咐道。 “…鳗鱼自己去抓。” “好耶~!” “总觉得,从之前,你对我和对其他人的态度就不一样了呢。”她跟在他身后,背着手心情很好。 “你不会以为那次你我意识相连,我什么都没察觉到?我像是和你一样愚笨迟钝的凡人吗?”流浪者板着脸向前走,没停住脚步。 “那意识相连之前呢?你好像也特别在意我的一举一动,明明就没见过几次面。” “你问题太多了。” “我后悔了。”她的声音严肃了起来。 “后悔什么?”少年扶着斗笠猛地回头瞪着她,狠戾却透着几分色厉内荏的表情令她心头一滞。 像只弓背竖毛飞机耳的流浪猫,如果此刻她说错了什么,他就会一辈子再也不出现在她身边。 “后悔没有…”她凑到他耳边,“把当时你的样子录下来。” “你…!”流浪者刚想开口,脸颊却被贴近过来的旅行者飞快地舔了一下,他面色骤然绯红,沉着脸压低声音斥道:“不像样…!”这是净善宫,又不是壶里。 “脸颊,”她的手指指了指,“刚才为我挡那一下,划伤了吧。” “这种小伤……”他低头,手指无意识地蹭过那处伤痕,“大惊小怪。” “不是要吃茶泡饭,还不快点走。” 逆光的方向,不再流浪的流浪者侧身而立,朝她颇不耐烦地伸出一只手。 “马上~!” 吃完了?吃完了就洗碗去,难道还指望做饭的人把碗也洗了?你可真是得寸进尺。 烂泥(散兵) “听说了吗?” “隔壁班的班长被杀死了。” “欸,好可怕,谁做的?” “还能是谁…绝对是他们班上那个……” “嘘!你不要命了,你不怕他把你一起灭口?” “哈哈哈这个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 “像他那种阴暗的人,犯罪是早晚的事吧?” 荧面色苍白地关上鞋柜的门,没有参与这场课后的八卦狂欢。 她得快点回去。 在便利店买了些饭团和便当,她一路小跑回了家。 站在家门口,她有些忐忑,不知道家里那个人是已经离开,还是有听她的交代老老实实在家里等她回来。 荧一直和哥哥相依为命,但半年前哥哥失踪,报警了也一直没有音讯,空荡荡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人。 如今,房子里又多了一个人。 她尽力去压抑急促的呼吸,颤抖着拧开了门把手。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开灯。 她摸黑四处张望寻找,直到在客厅的一角发现了那个蜷缩的人影,才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 她回到玄关开了灯,室内被暖橘色的灯光照亮,不再冰冷阴暗。 茶几边上的少年却动也不动,毫无生气,仿佛他只是一尊雕像。 荧攥紧了手中的塑料袋,走到茶几旁坐下,尴尬地取出便当和饭团,递给沉默不语的少年。 “抱歉…我不会做饭,只能买到这些。”她讪笑着,“我让店员帮忙加热了,你趁热吃吧。” 为了缓和这诡异沉默的局面,她也拆了一个饭团,拘谨地捧着小口小口地吃。 少年没动桌上的食物,只是用他那双紫色的漂亮眼睛,审视着面前的人。 “你有什么目的?” 他嗓音很好听,此刻带着些沙哑,平添了几分性感。 “咳咳咳咳!”荧被他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吓得呛了一口米饭,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没有被她失礼的举动吓到,散兵只是移开了视线,继续开口道:“我没有钱,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能给你。” 他抬起手,解开了制服衬衫领口的扣子,身体向她压了过来,用双臂将她圈在了沙发与他的胸膛之中。 美丽如同人偶般的脸缓缓贴近她,天生自带的泛红眼尾似能勾人心魂。 “来做吧,”他的手抚摸着她的大腿,向裙底滑去,“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昨天晚上从便利店出来,路过学校附近的荒废小公园的时候,发现了蹲在湖边的散兵,他压低了身子,将双手浸泡在湖水中,眼看着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去。 “危险!”荧快步上前,将他拽了回来,结果没站稳,两个人一起倒在了湖边的草丛里。 顾不得什么了,她抱紧了少年单薄的背脊,颤抖着责怪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一点就掉水里了?这湖很深的,况且要是被水草淤泥缠住了你怎么办!” 少年没有反驳,没有反抗,任她紧紧抱着。 她察觉到哪里不对,他这是,又被人欺负了? 他制服的衬衫上,布满了喷溅式的鲜红血迹,大片大片的,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衣服本身的印花。 “你受伤了?”她第一反应是这个,但稍作检查后发现他只是面色稍显苍白,并没有什么明显外伤。 荧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感觉有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发生在了他身上。 少年不答话,只是如木偶般任凭她将他拉起,牵着他的手带回了家。 把人带回家后,荧找出了哥哥的衣服递给他,又把他推进了浴室,放好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 在客厅不知道等了多久,浴室才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他沉默着接受了她给予的一切安排,她第二天还得正常上课,只能再三交待他不要乱跑。 “我…不需要你给什么回报。”荧红着脸逃避着他的目光,脸贴得好近,她都能感受到他轻浅的呼吸了。 “不计代价地将一个杀人犯带回了家,却不求回报?”散兵讥讽地笑着,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你是济世救人的圣女吗?哦,圣女应该不会做出这种窝藏罪犯忤逆神明的事情。” 他探入裙底的手很快就触碰到了她的微微隆起的阴阜,双指慢斯条理地轻轻刮蹭着,她呼吸逐渐急促加重,胸口不断剧烈起伏。 感受到指尖传来的湿润触感,散兵的面色扭曲了一瞬,又很快恢复了那副勾引人的媚态。 “你湿了,”他抽出手指,展示着附在上面晶亮透明的液体,好看的手也沾染上了些许色情的意味,“才被摸了两下就动情得流了这么多出来,你真的,很想要我吧?” “我…并没有抱着想做这种事情的心思接近你!”荧羞耻地别开脸,“你不需要做这种事情。” “呵呵,你也是慕名而来的吧,是好奇男人是怎么做援交的吗?” 荧瞪大了眼睛,学校里一直有传闻,说他的妈妈是娼妓,意外生下了他,他子承母业,课后一直在做援交…… 他也听到了那些话吗?这种污言秽语,是怎么传到他耳边的?那些人诋毁他的时候,都已经不避着他了吗? “那些都是他们诽谤的!你每天放了学就回家,偶尔会在小公园喂喂小鸟,去商业街也只是为了买食材……” 她情急之下说漏了嘴,察觉自己失言,赶忙闭上了嘴。 “你跟踪我?”他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哈,原来隔壁班最受大家欢迎喜爱的班长,居然是个变态跟踪狂痴女?” 他居然认识她…不对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 “被说是变态的时候…居然变得更湿了。”他附在她耳边低语,手再度探入了她的裙底。“黏黏糊糊的,早就想要得不行了吧?” “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唔…!”荧向后退缩着身子,却被沙发堵了去路,她狠狠咬着嘴唇,徒劳地抵抗着快感的侵蚀。 “向我这样的可怜虫施以援手,会给你带来道德上的优越感吗?你也在…嘲笑我的孱弱无能吧?” 少年明明面无表情地说着这句话,荧却感觉他快哭出来了。 好想抱抱他。 荧这么想着,身体却先脑子快了一步,抱紧了他。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这么美好的人,不该是这个样子。 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忍不住低低抽泣着。 “不是的,不是的,即使是这样的散兵,我也很喜欢,很喜欢!” “真奇怪啊,我这种人,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呢?”少年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嘴里却残酷地说着:“算了,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吧?” “哪怕是我这种人,也是会被人需要的,不是吗?”他自暴自弃地说着,低头夺走了她的双唇。 “向我证明,你的喜欢,能为我做到什么程度吧。” 第一次注意到散兵的时候,他站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六楼跌落,摔碎在学校中庭。 荧没少看到他被老师喊来办公室教训,那次是因为什么呢? 好像是,他们班的班长今天负责收了大家的餐费,结果午休后却发现餐费不见了。 大家都怀疑是散兵偷的,因为只有他一直自己一个人待着,没有人为他作证。 只有班长丹羽执意让保卫处调监控。 最后钱是在另一个学生身上搜出来的。 没有人道歉,也没有人觉得他无辜蒙冤。 即使有人觉得哪里不对,也被舆论裹挟着一起参与其中。 “只是这次不是他啦。” “帮他说话的人是不是暗恋他哦,哈哈也是,他也就那身皮囊漂亮了。” “不漂亮怎么揽得到客~” “变态大叔才会喜欢他这种类型的吧?”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看到散兵就站在外面的走廊上,他没有进教室,只是沉默地站着。 任凭随波逐流的恶意,将他隔离成一座孤岛。 自那以后,她的视线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离开。 “像捡流浪猫一样的,毫无警戒心地把一个杀人犯带回了家,你是完全没考虑过后果啊。” 看着被突然吻了还在失神的荧,少年忍不住数落道。 “眼睛都变得迷离了起来,你是发情了吗?”他托起她的下巴,“是在期待我继续吻你吗?真淫乱啊,明明是不怎么熟的人。” 她这毫无防备的样子,只会让他感觉烦躁。 没有等她反应,他再度低下头,吻住了她,舌头蛮横地撬开了她的唇齿,纠缠着她四处躲避的舌头。 “舌头…再伸出来一点。” “真听话…嗯…嗯啾……” 衬衫的扣子被一颗颗解开,很快便露出了可爱的胸衣和白皙的身躯,荧蜷缩着背,羞于被他看到自己的身体。 “怕什么,不是喜欢我吗?还怕被我看到?那你的喜欢未免太不值得一提了吧。”少年的脸色一沉,不悦地说道:“自己脱了。” 荧抿了抿唇,褪下了解开的衬衫。 “不是还有一件?”他指示着。 直到那最后一件内衣也被她脱下,他紧绷着的脸才稍稍缓和。 荧感觉自己像是一条砧板上的鱼,而对面的人正在思索每个部位该怎么食用,是刺身还是白灼,亦或是炙烤。 “你…你要盯着看到什么时候啊?”她下意识用手遮掩着胸部,脸烫得像发烧。 “这就不耐烦了?”他抱着胳膊,“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用手遮着了?” 性格好恶劣…!这个人之前是这种人设吗?怎么到了她面前就变了样。 她放弃挣扎了,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如果只是在她面前才这样…也不是不行。 等等,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窃喜是怎么回事,连她也变得奇怪了起来了吗? “你平时想到我的时候,会做那种事情吗?”少年忽然来了兴趣,好奇地问。 “哪、哪种事情…?”她心如擂鼓。 “要我直说吗?自…” “等等!”荧急忙捂住他不饶人的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被捂住嘴的少年立马一副“果真如此”“你竟敢”的表情,耳朵尖都红透了。 问题明明是他自己问的,得到答案后他却也觉得害羞燥热起来。 这个厚颜无耻的小变态,小跟踪狂。 竟敢想着他…做那种事情! 见他不继续刁难了,荧才把捂着他嘴的手收了回来。 “…不知廉耻。” 他的内心愈发焦躁起来,这个人,到底喜欢他什么? 为什么要喜欢…他这种人啊。 他已经…没有未来了。 “你还好吗?”荧看他脸色变换不定,有些担心。 直到这个时候还想着关心他? 他刚才对她做的事情她一点都不觉得过分吗?即使如此,还是这么温柔地对待他,关心他。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出现啊。 如果…… 已经没有如果了。 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来做吧?”少年的呼吸逐渐迫近,“作为回报,我会尽量让你变得舒服的。” “真…真的要这样吗?” 荧坐到沙发上,被迫使着自己掰开双腿,将最羞耻的部位完完整整暴露在了空气中。 “嘴上义正言辞地说着不是为了这种事,下面却已经变成这样淫乱的样子的人,是谁呀?” 他故意用指尖似碰非碰地刮了刮那动情肿胀的阴核,果真引来了她的一阵阵颤抖。 荧忍不住想夹紧双腿,却被少年强制固定,保持住了双腿打开的姿势。 “这种事情…当然是要和喜欢的人做…呜!”她不满地抱怨,却被倏然侵入的手指搅动得呜咽起来。 “我难道不是你喜欢的人?”他突然感到恼火,她难道还有别的喜欢的人?也是了,这种淫乱花心的女人。他越想越气,动作也粗鲁了起来,嫉妒?呵,这种多余的情绪他怎么会有? “但…你又不喜欢我。”她隐忍着喘息,委委屈屈地小声抱怨了句。 听到她的话,他忽然感觉心情好了些,虽仍面露嫌弃,声音却不自知地蕴含着了笑意,手上的动作愈发地快了起来。 “好湿…这么轻易就把我的手指全都吞进去了,你可真是贪吃啊,果然是跟踪狂,变态。” 荧难耐地扭动着腰部,接连而至的快感让她只想逃避,但那只难缠的手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她,只能绷紧了身体作徒劳的抵抗。 “呵呵,绞得我的手指好紧,我都快动不了了,放松身体,这样我可没办法让你变得舒服啊。” 她察觉到他贴近了她的下身,鼻息拂过,激起一阵酥麻,穴口忽然一热,被什么柔软湿滑的东西蹭了一下。 “不…不要舔那里!”她急忙叫道,挣扎着要坐起来,臀瓣却被他重重地拍了一下。 “别乱动。” 她长这么大就连她哥哥都没打过她屁股!荧羞愤地想着,只敢咬唇在心中偷偷骂他。 他的舌头一点一点温柔地舔开了那条细缝,用舌尖浅浅抽插着,时不时发出令人燥热的水声。 “啧,都流出来了。”散兵移开唇,故意嗔怪道,舌头不忘顶弄着阴核,又往里加了一根手指,“嗯…啾…里面紧紧地缠着我的手指呢,两根都无法满足…就这么喜欢吗?” “是这里…还是这里比较舒服?”他长指捉弄地探索着她的内壁,“好像无论摸哪里,都很有感觉啊?” “呜…”荧被刺激得眼泪汪汪,发丝凌乱地被汗水泪水糊在了脸上,“不行……呜…不要了…” 她最终还是耽溺于淫欲中,身体一阵阵痉挛,夹紧了少年修长的手指,失重地向后仰去,深深陷进沙发里。 “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荧洗完澡出来,脸颊依旧红红的,看到少年居然若无其事地吃起了饭团,心情应是好了一点了,她才忍不住询问昨天的情况。 真的…是他杀了丹羽班长吗? “怎么,现在才知道后怕了?” 他擦去唇角的海苔,视线移向放在茶几上的一把美工刀。 “我杀人了。” 上周,他偶然窥见,学生会长找了一伙社会不良混混,计划着如何将他绑走侵犯,还要拍照录下过程发布到网络上。 最后,学生会长笑着嘱咐,一定要专门给他妈妈研究所的工作邮箱也发送一份电子邮件。 他有了警惕,此后一直随身带着美工刀。 班长丹羽最近和学生会长走的很近,他经常看到两个人在一起聊天。 他当时没想太多,只以为是学生会内部的事务沟通,只是一心防备着学生会长。 直到那天,他有点感冒,喝下了班长递过来的感冒药剂。 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反剪着双手绑了起来。 他好不容易挣脱绳索,从上了锁的理科教室逃了出来,却迎面撞见了班长丹羽。 如果不是那瓶感冒药剂,他怎么会昏倒被关进理科教室? 如果他不是共犯,他怎么会出现在深夜的学校里。 班长,怎么会是班长?班长…也参与了这种事情? 他绷紧了神经,攥紧了口袋里的美工刀。 他只听得到一阵阵耳鸣,眼前的丹羽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他完全听不见了。 直到他用美工刀捅进了班长的腹部,血液喷溅在他的脸上身上,班长倒在了地上的血泊里,他才恢复了些许神智,逃离了学校。 荧听完,只觉得背后生寒。 “学生会长…居然是这种人吗?” 她回忆了下学生会长的长相,面貌英俊,很有气质,总是噙着笑意,如今看来,确有几分凉薄讥讽掺杂其中。 “他的父亲和我母亲曾是同僚,一同供职于一所私人的生命研究所。” 散兵目光暗沉,继续开口道:“而我,就是我母亲的某次科研成果。” “一个经过基因改良的人工胚胎,使用仪器培养直至成为一个婴儿。”他看向荧,面上浮现出一个病态的笑,“我这样的,还能算是人类吗?” “这不是违法的吗…!” “违法的事情,还少了?” 他嗤笑着玩弄着美工刀,美工刀不断发出“咔咔”的响声,荧一把夺过,藏到身后。 “现在上面有你的指纹了。”他没有抢回的打算,“你是要成为共犯吗?” “…这并不好笑。”她坐到他的身旁,故意隔了一个座位的距离。“你还没说…学生会长为什么这么针对你?” “很简单,他的父亲一直嫉妒着我母亲的学术天分,”少年面露讥讽,“而他,也继承了他父亲的卑劣品性,对我有着天生的恨意。虽然一直嘲笑我是个失败品,但他依旧向往着基因改良技术,甚至妄想在自己身上做人体改造。” “在学校暗中派人散播我和我母亲的谣言,是他这辈子做过最顺利最成功的一次实验。” “可丹羽班长…”她咬了咬唇,“我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 荧也是班长,所以经常与隔壁班的丹羽碰面。丹羽是个善良热忱的老好人,看到她是女孩子力气小,每次分发资料辞典还帮着她一起搬回来。 这样的好人…怎么就,死了呢? 少年沉默不语,恢复神智后,他也有过猜疑。 丹羽当时到底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无法回想起来。 从学校逃跑的过程中,也未曾遭到过堵截。 一切这般顺利。 反倒诡异了起来。 如果丹羽从未与学生会长合谋害他,如果他没有随身携带美工刀…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班里唯一不把他当做异类的丹羽,在全班都认为他是盗窃犯的时候坚持要查监控的丹羽…… 坐在一旁的荧一直没听到他回应,扭过头看去,只见少年面色如纸般惨白,泪珠啪嗒啪嗒直往下掉,无声地哭泣着。 他长得好,哭起来的样子也是美极了。 让她忍不住,倾身吻了他。 渴求着彼此的双唇,如同两只小动物般抱团取暖,互相安慰。 “为什么…会喜欢我这种人。”少年眼含泪花,怨恨地看着她,好痛苦,他变得不像他自己了,明明以往发生了什么,都可以自己一个好好忍耐的,现在却变得软弱,变得想去依赖另一个人。 “第一次在办公室外看到你的时候。” 他拭去眼角的泪痕,声音颇为不悦:“被我柔弱可欺的表现所吸引才喜欢上我的?真肤浅。” “我可不是那种会躲在厕所吃午餐的小可怜。” “啊,这我知道你一般都是去天台吃。”她积极回应着。 “这点不用你特意说明。” “哼…我也没有任他们欺负,我都有报复回来,呵呵,真可惜你没看到。” “我也不会多此一举给小鸟打伞,是它自己靠上来的。” “……这个其实我没看到。” “…哼。” 沉默了好一会,散兵才又开口了。 “让你失望了?” 荧摇了摇头,将头枕在他的肩膀。 “总觉得,你的眼神在向我求救,我当时就在想,无论如何都不能放着这个人不管了。” “…自作多情。”他撇过头,耳廓红红的。 不想让明天到来,想每一天都是今天。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你的床也太小了,为什么还要挤着我一起睡?” 黑暗中,少年不情不愿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荧侧卧着,用眼睛描摹着他隐隐约约的轮廓,说:“你不是知道了吗?我喜欢你。” “在我身边,你睡得着吗?”他背过身去,“一定满脑子H的想法吧?变态跟踪狂。”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要怎么办?”她突发奇想。 “会很困扰。”他不留情面地批判道。 “哈啊…嗯……哈……” 半夜,荧被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吵醒,她迷迷糊糊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结果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瞬间清醒了大半。 朦朦胧胧的月色中,少年撑着身子,跨跪在她的身上,嘴里低喘着,手上不停动作着。 她的睡裙被撩到了胸口以上,胸腹都裸露在外。 她决定装睡,如果这个时候醒来,他一定很尴尬吧。 她也…有点好奇他会做些什么。 “哈啊…唔……”少年手上的动作不停,克制不住地轻哼了出来,似是仅仅如此无法满足,他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嘴唇,舌尖探了进来。 他一点一点地亲吻着她的脸,像是想用嘴唇把她的五官铭刻进心里。 荧努力地维持着呼吸频率,不让他察觉出异样。 下一秒,胸就被人握住了,她差点惊呼出声。 属于少年的手试探着捏了捏她胸前的柔软,不敢用力,像是第一次摸到如此柔软弹性的物体。 “怎么变硬了?”他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手指划过她敏感的乳尖,她呼吸立刻乱了几拍。 还好他没开灯,不然此刻一定会发现她满脸的潮红。 他伏下身,吻着她的脖颈,胸口。 唇舌游弋着来到胸前,故意绕开了渴求着的乳尖,沿着边缘慢慢划圈,就是不遂她愿含上去。 “呵,这样了都不打算醒来吗?真是毫无防备。”他提起她内裤的边缘,缓缓褪下,“睡着了身体也有感觉吗?变得这么湿了…不像样。” 散兵用膝盖轻轻顶开她的双腿,炙热坚硬的下身抵了上来,一下下往里顶,几乎要融进她的体内,好几次差一点就插进去了。 “你其实…一直醒着吧?”他的唇在她鬓边厮磨着,忽然耳语道。 “唔……”耳朵…耳朵被含住了!荧忍耐到了极限,理性湮灭呜咽出来。 “果然醒着啊。”温热湿滑的舌尖灵活地探入她的耳朵,舔弄着耳廓的滋滋的水声回荡在脑中。“嗯啾…咕啾…哈嗯……耳朵…很敏感呢,像这样,只要每次一碰到,你的身体就会不断地颤抖。” “这里…也会想要得,翕动了起来。”他的腰猛地一顶,撞得荧忍不住揽住他的脖子,发出了撒娇般的甜腻哼唧。 “喜欢…好喜欢你……”她情动地亲吻着散兵,双腿不自觉地夹紧了他清瘦的腰。 “…真是,不知廉耻。”他矜傲地锐评道,语气带着明显的兴奋。 “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做?”散兵俯视着她,“我也该给你一些回报。” “想要你插进来。”她失去思考能力,毫不犹豫地坦诚说了出来, “想要我进来?亏你提得出这种要求。”他得逞地低低笑着,“你可真是,无可救药。” “但你很诚实,我会给你应得的奖励。” 他扣住她的腰挺身,硬挺的阴茎没有缓冲,直直地嵌入了她的深处。 “要、要被撑坏了……”小穴被他毫无顾忌地顶了进来,荧不适应地绷直了小腿,连脚趾都紧紧蜷了起来。 好胀…被填满了…散兵……在她的体内。 一种幸福的情绪充盈了她的整个胸膛。 好喜欢他,好喜欢好喜欢。 “呵…想要我动吗?” 他恶劣地突然停滞了动作,一点点地磨着,直到荧再次开口哀求,才大发慈悲地满足了她,狠狠肏干了起来。 她弓起身子,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咬着嘴唇轻哼着接纳着他的进进出出所带来的所有刺激与快感,感受着他的炙热,他的形状。 荧感觉自己深陷淤泥,一点点被拘禁在他的掌控中,与他共同沉沦。 “哈啊……里面…紧紧地吸着,真是爱撒娇,”他挺着胯,一次次撞击着她,“叫大声点,我想听你变得舒服的声音。” “呜…太…太快了……”荧抬起脸,气息不稳含混不清地说着,她爽得眼泪都要被捣弄出来了,“想要亲亲……” “嗯…啾…哈啊……”散兵低头和她接吻,舌头与她的交缠在一起,发出了情色的水声。 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再也听不到其他喧嚣。 他们额头紧贴在一起,四肢缠绕,互相感受着彼此的存在,一同坠入了情欲的深渊,再无退路。 我不是个争气的孩子,不能成为像母亲那样的科学家。 母亲也不曾对我抱有任何期许,她只是定期寄来生活费,上一次见面,还是小学。 我的诞生,没能为母亲取得什么研究进展,她会不会也像有些父母那样想过,‘要是没把你生下来就好了’这种事…… 如果我是个更优秀的孩子,母亲会不会经常回家呢?会不会摸着我的头夸我是个好孩子…… 我常常想,如果我没有诞生在这个世上就好了,要是生下的是更优秀的孩子…就好了…… 我的存在,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我讨厌上学,讨厌面对学校的那些人,每天都活得好累,好痛苦。 我真的,还能继续活下去吗? 想像人类一样地活下去,但我这样的,还算得上是人吗?不仅如此…我还夺走了别人…丹羽的,最重要的生命。 为什么…要在我已经没有未来的时候,遇到你这种人啊。 这样会让我,变得想要继续活下去。 “我们一起逃吧,用哥哥的护照,逃往海外,去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活下去。” 荧泪流满面,颤抖着抱着他,散兵替她揩去眼泪,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说什么傻话,海关都没过就会被警察抓住了吧。” “但是……” “睡吧,我困了,不许吵我。” 第二天还是被散兵赶出来上学了,他一边煎着鸡蛋一边恶狠狠地骂她:你难道想引起他们怀疑,被人发现你窝藏了杀人犯吗? 她心不在焉地上了一天课。 下午开会时,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察觉到了如毒蛇注视着猎物般的阴冷视线,但抬头又发现不了是谁。 直到开完学生例会,在门外遇到了学生会长。 学生会长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他和善得体的笑容。 “荧同学,”学生会长突然跟她搭话,“最近养猫了?” 她强作镇定地抱着资料,心里有了戒备,不懂学生会长这话什么意思。 “脖子,”学生会长贴近她,在她耳边说道:“被外面捡来的野猫挠了吗?” 荧攥紧了拳头,压抑住了心中的恐惧,克制自己没有向后缩去,面上还是维持着微笑:“劳会长费心了,只是摔了一跤。” 荧有意调查事件的真相,丹羽班长的死,绝对与学生会长脱不了干系。 “鹿野院同学,你有熟人在负责隔壁班班长的案子吧?” 她向班上有名的高中生侦探鹿野院打听着班长的案件进展,无意中得知,班长的死因竟是被人挖去了心脏。 可他明明,是用美工刀刺了班长的腹部。 心急如焚地赶回了家,却没看到散兵的身影。 荧决定…… ☆[去湖边找散兵]→通往HE ☆[去卧室找散兵]→ 通往BE ★[去湖找散兵] 好感度达成、结局前置达成 “果然在这里……” 远远地,荧就看到了那个立在湖边上的少年,他正望着湖上的莲花出神。 “我在想,”他开口道:“或许变成了水底的淤泥也好,至少还有点滋养水生动植物的作用。” “明明是这么肮脏的东西,也能孕育出这么高洁的花,真是有意思。” “你要是再往下跳,我可拉不住你。” 她走到散兵身边,与他并肩。 “你这次不用那种骑士般的登场方式了?”他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翘起。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 “我不需要。” 她其实隐约能猜到他想做什么了。 “我打了电话自首了,一会警察就来了。”他似是在讨论别人的事情一般镇定。“你还不快走,敢把我这种罪人带回家,也不考虑清楚自己的立场,被当成共犯,我可概不负责。” “丹羽班长的死,并不是你一个人造成的,有人在你之后袭击了他,挖走了他的心脏。” 散兵错愕地侧头看她,风中遥遥传来了警笛声。 “我会努力调查清楚真相的,鹿野院同学也会帮忙,所以…”荧眼角溢出泪水,“你一定…一定要继续活下去,不管多少年,我都会一直等你。” “不要说这种幼稚的话。”他想伸手摸摸她的头顶,又怕触碰到她猛地地缩了回来。 她不容他反抗地抱紧了他,涕泪沾上了他的衣襟,散兵迟疑着,还是揽住了她的肩膀。 “哭什么,难看死了,能把你这个变态跟踪狂甩掉,我求之不得。” 七年后。 隔着玻璃,荧又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干嘛一副不想看到我的表情啊,明明心里高兴得很。” “我马上要毕业实习了,有很好的公司联系了我呢。” “学校附近的那个小公园你还记得吧?那里改建了,种了好多新的植物。” “湖里的那些莲花,也快要开了呢,真希望它开的时候,能和你一起去看。” 玻璃那端的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絮絮叨叨,最后轻笑着给出了锐评。 “这么多年了,还是没点长进。” ★[去卧室找散兵] 好感度达成、结局前置未达成 “读完就将它烧了吧。” “不用出门寻我,我已经自行离开了。” “兴许是闲着无聊读了你书架上的那些轻小说,我昨日竟也做了一个十分荒唐的梦,梦到异世界里我是反派,而你是正义的旅行者…哈,人设也还算写实吧。” “最后,反派居然成为了旅行者的同伴,真是太理想化了,一定有更多人希望他就那么死去吧。” “毕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不过我不讨厌这个结局,或者说,有些向往。” “不要再说什么‘你什么错都没有’这种幼稚的傻话了,不管是被欺诈还是被蒙蔽犯下的错,即使幡然醒悟也不会改变既定的事实。” “你我有过交点,但我只是过客,你的人生还很长。” “你的品味有待提升,不要再喜欢上像我这样不值一提的人了。” “这几日叨扰了,劳你费心关照,感激不尽。” 荧紧紧攥着这张信纸,跪坐在地泣不成声。 湖面荡开一圈圈水波,复又很快恢复平静。 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恋文(散兵) “想邀我一起逛海灯节?”戴着斗笠的少年瞥了她一样,似自嘲般说道,“找我,也不怕扫了兴致。” “…不去的话,那我找别人一起去。”荧赌气道。 净善宫内,荧刚与纳西妲、散兵三人讨论完最近对世界树的研究发现。 她其实也没想着他能答应,刚才只是随便,顺嘴,顺便那么一问罢了。 “旅行者,他想去的。”纳西妲只是抬头扫了一眼,便无情地向荧告发了散兵的心口不一。 “小吉祥草王,下次随意窥伺别人内心的时候,可以再隐秘一点。”他面无表情地起身,拂袖而去。 傍晚,荧独自一人提前来到了之前说过的地点等待。 其实根本没约定好,散兵也没说他要不要来。 她只是想赌一赌,免得他来了见不到人又要觉得被背叛记仇了。 决定好了,就等一小会,他要是到了时间还没出现她就立刻走人,反正璃月遍地都能随便偶遇到朋友。 她低着头,想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直到视线内出现了一双穿着木屐的,白玉般的赤足。 荧欣喜地抬起头,戴着斗笠的少年一脸不情愿地站在她面前。 “是受不了小吉祥草王絮叨才来的。”散兵刻意地解释道。 她没有揭穿他,背着手与他并肩而行。 “趁着还有一段时间,要不要去附近商铺逛一逛?”荧提议道,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与他作为「同伴」的身份来相处。 “随意,我也只是随便出来走走。”散兵放慢了些脚步,“毕竟是难得的「放风时间」,你可不要让我觉得太无聊了。” 万文集舍。 女老板忙于同人打牌,一个面生的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 “欢迎光临!需要买些什么书呢二位?” 荧的视线一本本地扫过货架,唔,居然还有八重堂的代理货架。 枕玉老师最近出新书了?…这次是玄幻题材的啊。 怎、怎么还有希娜小姐的本子啊,这种东西都远销到璃月了么…… 轻小说《机巧少年不会受伤》、《人形玩偶神女心》。 “这本可是最近最畅销的人气轻小说呢,讲述了一个少年无意间捡到一个有自我意识的少女人偶彼此萌生爱情的恋爱物语,本店前二百名购入还附赠亲签特典色纸!” 见她的视线停留在那,伙计积极地介绍着。 “无稽之谈,人类怎么会和人偶在一起。”散兵嗤笑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种跨越种族、伦理的恋情,正是最大的萌点!啊,两个人明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却克制不住彼此之间相互靠近的两颗心……” 深谙其道的伙计滔滔不绝地说着,散兵听得脸色好一阵变幻莫测。 求你了别说了,感觉散兵即将说出什么冷场的话打断热心的伙计,荧适时打断了他,“麻烦给我来一本!” “好嘞~!”看到自己的推销有了成果,伙计麻利地开始打包。 “你喜欢这种题材?”少年的目光从书架上移开,转头问道。 …我岂止是喜欢这种题材,我…… 这话始终憋着没说出口。 “小说就是要题材新颖才好看嘛,又不只局限于这一种。”她有点后悔买下这本书了,他该不会觉得她在暗示什么吧,马上又补了一句:“只是闲时消遣的书,你不要想太多。” “哦,”散兵抱着胳膊,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觉得拐弯抹角不好,人就该学着坦率。” “并没有,少自作多情了。”她恼羞成怒得简直想用书砸他。 “还是第一次与你一起逛璃月呢。”荧突然回想起两年前,两人在璃月的第一次见面。 他那会还自称「浮浪人」,装得好似个纯良无辜的一般路过热心群众。 散兵似乎也想起了那时的事,哂笑一声:“你这是在没话找话吗?”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啊,你老东家的金库。” “纠正一下,是金主。” 路过北国银行附近的时候,荧偷偷拽了下散兵的衣袖,示意他附耳过来。 “作为曾经的内部人员,能不能透露一下北国银行有没有什么密道?我们去劫富济贫,把潘塔罗涅的金库搬空!” “怎么,你缺摩拉?”散兵挑了挑眉。 “这年头连摩拉克斯身上都未必有摩拉呢。”她痛心疾首,这人怎么一副不差钱的口吻,他现在比她还穷呢。 “如果不怕死的话…倒也不是不行,那个人对财富的执着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少年托腮,一副开始仔细思考起可行性的样子。 “…那当我没问。” “呵呵,这就怕了?” “只是觉得会很麻烦!”她狡辩道。 入夜,华灯初上。 看着满大街被橘灿灿的灯光所笼罩,变得喜气起来,荧心情轻飘飘的,感觉自己也变成了一只霄灯,晃晃悠悠地飘上了夜空之中。 遇到了好多熟面孔,比如栏杆旁那对愚人众情侣,好眼熟,总感觉去年也见到过。 她悄悄偷看身旁的少年,他闲庭信步,偶尔扭头看街道两侧的摊位,美丽的脸在暖黄色灯光映照下,多了几分温润,让她有种他又失忆了的错觉。 “灯下看美人…”荧低声喃喃道:“总有种璃月故事里面书生夜会佳人的既视感。” “佳人?你么?”散兵看起来心情颇好,语气轻快地调侃了句。 不其实我指的是你,她心里暗自想着。 “要不要吃点东西?”荧闻到了风中携来的一阵阵食物的香气,腹中饿意渐浓。 “我就不用了,你买你喜欢的吃吧。”少年皱了皱眉,“怎么都要排队。” 荧一把拉过他的胳膊,找了个队尾排着:“排队也是一种节日氛围啊,而且多人买的摊位一定好吃。” 散兵任她拉着,并没有什么不耐烦的表情。 排了好几条队,直到二人都各拿了好几个打包的纸袋子,荧才心满意足地取出一串烤吃虎鱼吃了起来。 鱼皮烤得微焦酥脆,撒满了香料,鱼肉细嫩多汁,大火烤制锁紧了汁水,她满足地咬了一大口。 察觉到身边人视线,她习惯性地将啃了一口的烤鱼递了过去:“要不要尝一口?” 散兵看着她油润润的红润嘴唇,半晌没动作。 完了!平时和派蒙相处惯了,她居然,习惯性地就与他分享她吃过的食物……这下肯定又要挨骂了。 「不卫生」、「吃过的东西也敢拿给我吃?」她已经差不多能想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但少年只是微微倾身,在凑到他嘴边的烤鱼身上斯文地咬了一小口,细嚼慢咽起来。 他…刚才是不是正好咬在她吃过的地方? 荧的脸颊骤然涨红,这岂不就是…间接…… “你的脸好红,”散兵的脸离她不到一掌距离,他似意有所指般,用拇指揩去唇边粘上的一点点油渍,“味道…还不错。” “炸、炸萝卜丸子!”她突然口吃,思维开始滞塞,“还、还有禽蛋羹!白玉汤!要都试试吗?” 二人各怀心事地吃完了买来的一堆小吃,来海灯节游玩的人也多了起来。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两个人并肩走着。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触碰到了。 “要牵着吗?这样…不容易被人群冲散。” 她找了个合理的理由,别别扭扭地想去拉散兵宽大的衣袖。 “别把我袖子弄皱了,”散兵嫌弃道,反手将她的手牵住,“跟好了。” 荧心如擂鼓,手腕被少年微凉的手牵着缓缓往前走,他一路避开拥挤的人潮,将她带到了一个稍微僻静远离人群中心的角落。 荧拿出路上买的两盏霄灯,递给散兵一盏。 散兵接过,道:“向一盏小小的纸灯寻求庇佑,人类有时真是天真得可笑。” 她瞪了他一眼,附近璃月群众可是人手一盏霄灯,他也不怕被围殴。 “虽然是小小的灯,但承载着千千万人美好的祝愿,就意义非凡了起来。”她虔诚、贪婪地双手合十,在心中许了一堆愿望。 她睁眼时,散兵已经放飞了属于他的那盏霄灯。 他会不会也许下什么愿望呢? 看着海港中央的巨大装置,她感叹:“今年的灯也好漂亮呢。” “嗯。”散兵难得没有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一枚烟花骤然在海面上炸开,荧惊喜地摇了摇散兵的小臂,“快看!是烟花!”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正是形容此等佳景的吧。 “有的烟花,被云挡住了。”她惋惜地说道。 “那要不要在更高一点的地方看?”散兵伸出了一只手。“把手给我。” 她犹豫着将手搭上了他的掌心。 指尖刚触碰到那莹白的掌心,就立刻被他反手握住,同时肩膀一紧,荧感觉身子一轻,伴随着轻微的超重感,眨眼间已经升至了半空。 他揽着她悬停在半空良久,晚风猎猎袭来,二人的衣摆不断翻飞,直到烟花暂歇,散兵才降落在璃月港的一处高楼屋檐上,将她缓缓放了下来。 “真…真好看。”她的胸膛如同揣了只小鹿,不知死活地冲撞、怂恿着她。 下一朵烟花如果是蓝色的…就…… 橘色。 绿色。 …… 蓝色! “我喜欢你。”在烟花炸开的一瞬间,她脱口而出,声音细小,藏匿于烟花的轰鸣声中。 “……”散兵不知道听到了没,只是侧过脸看着她。 “没什么…就是想问你,” 烟花又停了,高高的屋檐远离人群,四周寂静无声。 “烟花,是圆的还是扁的?”她急中生智。 “…都有。” “你知道吗……六等星,耀眼或许同样不输一等星,只是它离我们太过于遥远。”她开始没话找话,企图掩饰尴尬。 “你想说什么?” 散兵清润的声音于夜空中回响着,他音量不大,她却听得如雷贯耳。 “其实,你刚刚听到了吧?”只是装作没注意到。 她壮起胆子直视他。 这样的夜晚,总让人怀疑这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荧凝望着他,突然就有了一点点的期望与信心,不再那么紧张。 二人站得很近,近到她看到散兵的一双紫眸中映着的全是她一人的身影。 她逐渐靠近他,在即将吻上他的那一刻,突然又退缩害怕。 害怕吻上去,会被揭开内心一直极力隐藏的所有贪妄。 这个时候是不是可以假装只是发现了对方脸上的灰尘亦或是米粒…即使刚才他们没有吃米饭。 少年却没有再给她退缩的机会。 散兵低头,吻了下去。 又一枚烟花在空中炸开,绚烂无比,照亮了整片夜空。 “后悔吗?”他轻轻问道,眼底似有星辰闪烁。 “不后悔。”她如实回答。 下一秒,他推开了她。 荧没反应过来,错愕着直直下坠,失重着落入了黑暗的海水中。 依稀地,又听到了另一道落水声。 咸腥的海水从耳朵、鼻腔口腔灌入,脑浆都仿佛要被挤压炸裂出来。 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 鼻腔里有血的腥气。 缺氧,意识开始薄弱,时间仿佛已经停止。 视线却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逐渐迫近的,那张绮丽,沉静的少年的脸庞。 她的手伸向他,拼命想抓住点什么,却什么也没抓到。 喉咙如同针扎般难受,痛苦,海水涌进咽喉里,侵入了器官,肺部,整副躯壳。 就在即将窒息昏厥那一秒,他冰冷的唇才贴上了她的,朝她渡了一口气。 她如获新生,缓过气来后,狠狠地咬破了他的嘴唇。 就着血与海水,他将她用力压向自己,加重了这个粗野蛮横的吻。 “原来你拒绝人的方式是谋杀。” 荧经历过剧烈咳嗽后的嗓音带着几丝沙哑,她恶狠狠地瞪着散兵。 “只是在思考,如果真的动手,你怎么还有机会精神满满地骂人。”头顶的斗笠不知道被海水卷到了哪去,一向仪容整洁的散兵此时也有些狼狈。额发被海水浸湿,肩头的衣衫胡乱地滑落,犹如上岸色诱凡人的艳丽海妖。 “你思考出什么结论了吗?”她依旧没好气。 “我想知道,如果你突然死掉,我会有什么样的感觉。”他冷静、理智地说着可怕的话。 “结论是我不会让你死掉。” “就算你敢死掉,我也要从修罗炼狱中将你再抓回来。” 他声音略哑,睫毛微微颤抖着。 荧才注意到他两眼泛红,双颊犹带泪痕。 “我没打算死。” “你现在再也没有机会后悔了。”他的泪水从绯色的眼尾处涌了出来,恨恨地盯着她。 “…疯子。” 她看着他还流着血的唇瓣,笑着用指尖将血如口脂般在他唇上晕抹开,然后倾身吻了上去。 “海灯节快乐。” 正梦(散兵) “大晚上还跑去深山冷岙里参加什么试胆大会,你该不会真的信了「笨蛋是不会感冒的」那种骗小鬼的蠢话了吧?” 散兵立在床前,居高临下地抱臂俯视着躺在床上裹着被子奄奄一息的旅行者。 旅行者昏昏沉沉,大脑如同灌了浆糊一般,还是使出了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回击道:“如果不是知道你是来探病的,我还以为你是趁人之危来取我性命了。” “阴阳怪气完了就快走,”她往被子里又缩了一点,浑身酸痛让她不想与他多费口舌,“走时顺便把门带上,风灌进来冷死了。” 少年脸色一沉,上前把她被子掀开,寒声道:“你这是要把自己捂死?呵,也不怕把脑子捂坏。啊,抱歉,忘了确认你有没有脑子。” 旅行者气得背过身不想看他,身后却倏地伸来一只手,探向了她的额头。 滚烫的脑门一接触到他冰凉的掌心,瞬间舒缓了不少,如在沙漠中长途跋涉后突然跳入了一泓清泉,她贪婪地贴向那只手,手却在此刻毫不留情地抽离了。 “这么烫,是不是我再来晚一步,就可以给你…”他猛地收住了话,似是怕说出什么不吉利的来。 “罢了,你躺好,不要再捂着脸了。”他转身出去了。 这…就走了? 旅行者斜眼偷瞄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突然,好想哥哥。 以前她生病,都是空在照顾的,她只需要躺在床上撒娇就好,因为哥哥会照顾好一切。 而且,生病时候无论提出什么要求,空都会毫不犹豫立刻满足她。 哥哥…现在又在哪里呢,连她生病了都不来照顾了。 派蒙照顾起人毛手毛脚的,不是把水不小心泼到床上了就是把药灌她胸口里了,被她以「病情不能再恶化了」为由撵了出去,不能指望她,而且,她也怕传染给派蒙,到时俩人一起病了就更糟糕了。 平时再怎么坚强独立的旅行者,此刻也难免脆弱自怜了起来。 “我才出去了多久,这就哭了?真是没出息。” 旅行者侧过头,看到散兵端了盆水走了进来。 “…我才没哭。”她澄清道。 散兵在床边坐下,手脚麻利地将帕子拧得半湿,搭在她额头上,嘴上不忘讥讽道:“眼圈红得像个兔子,丑死了。” 她顶着块湿帕子,莫名心情愉悦了许多。 “你是在担心我吗?”她揶揄道。“真是出乎意料呢。” “出乎意料?真是失礼。不过,也只是顺手而已,”少年别别扭扭地把头扭到一边,脸微微红了,为了转移话题,他起身环顾四周,“房间这么乱,也不知道整理,壶里堆得乱七八糟也就算了,自己睡觉的地方也不讲究,呵,确实有你的作风呢。” “你说壶里哪里乱?堆这么多屏风和石狮子还不乱。你说这是风水?什么歪门邪道。” 散兵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居然开始整理起了房间。 “以前家里都是哥哥打扫的。”旅行者理直气壮地在被子里辩解。“再说,这样才有…生活气息,你不懂。” 她一边躺尸,一边偷看他忙里忙外的场景,竟也品出了几分乐趣。 他要是能换身衣服就好了,比如迪卢克老爷家女仆的制服,穿起来一定特别合适,她恶劣地想着。 “…不好好养病,又在想什么,笑得好恶心。”散兵收拾得差不多了,开始整理桌面上的东西。 好像忘了点什么,一时间又想不起。 “…这是什么?”他拿起了桌上的一个小匣子。 她差点连人带被子一起滚下来,惊呼道:“啊…别碰那个!” 那是…昨天派蒙出门买的药,她也不知道什么药管用,就买了一堆回来。其中,还有须弥某学者根据璃月古方研究出的「坐药」。 粗略看了下说明,这药是要塞入肛门或是下体来使用,感觉十分诡异,她还是决定服用普通药剂。 “…退热阵痛。”散兵却已经读起了说明,“塞入肛…”他也念不下去了。 旅行者颓败地伏在床上,心如死灰。 伴随着一阵金属配饰互相撞击的清脆响声的靠近,她感觉散兵来到了她的床榻前。 “…要不要试试。”少年轻声问道。 “不…不必了吧,”旅行者烧得浑噩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些许,她又想缩回被子里逃避,却被散兵一下子摁住了,只能拼命扭动着嚷嚷,“我不要,那个药真的好奇怪!” “生病了能有药能治就应该庆幸了,”散兵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表情凝重了些,“不要再胡闹了,我看了上面的药材,都是针对风寒发热的。” “我不要我不要哪有人把药塞那里的啊!” 少年不理会她的抗拒,竟是把被子掀开,露出了她的下半身。 这两天在壶里养病不需要见人,旅行者穿得也就随意了,身上就一条简简单单的睡裙。 “等等…你要做什么?” 她上半截身子被埋在被子里,看不到外面的状况,急得两腿乱蹬。 “…喂你「吃」药。” 接着,就感觉到大腿被他用力按住,睡裙被掀开了。 旅行者的脸烧得更烫了,他怎么可以这样! “停、停下!”她大叫,“我…我自己来!” 散兵的手不由分说地来到她的胯骨处,提起了内裤的边缘,毫不犹豫地将它褪了下来。 “你要是肯老实吃药,也用不到旁人来催你。” 他耐着性子命令她道:“把腿张开。” “…不。”她梗着脖子,试图作最后的抵抗。 “啪!”少年的巴掌落在了她夹紧的臀瓣上,她吃痛得呜咽一声,只好乖乖将腿张开。 只是…只是上药而已。她这般安慰自己。 散兵的视线短暂地扫过她张开的腿心,不自然地迅速移开了。 女子的生理构造,原是这样的吗? 他取出一枚药剂,犹豫着抵在了她的身下。 “呜…!”旅行者短促地低低呜咽了一声,“不是那里…” 少年的脸也跟着烧了起来,他故作老练地下移了一点,“这里?” “嗯啊…”她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了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阴蒂被他轻轻蹭过,敏感得不像样。 “…不是。”她羞得捂紧了脸,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 散兵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失了些耐心,他另一只手探向了她的身下,用两根手指将那处紧闭的肉缝撑开,无视她的挣扎,将药剂对准了正中的那个不断翕动的小小洞口,准备就这样塞进去。 “那里不可以!”她这次叫得比之前都惨烈,挣扎的动作也更加抗拒。 “…麻烦!”少年咂舌,但还是好脾气地将药取了出来,谁知抽出来的时候,还带上了几丝黏稠的透明液体,润湿了药和他的指尖。 他看得一阵燥热,下腹陌生的生理反应让他觉得难受。 压下了心间涌起的暴戾,他用药抵住了那紧闭的后穴,推了进去。 这次她没再嚷嚷,只是闷哼了一声。 “放松。”散兵低声道,“夹这么紧,药都进不去了。” 「放松」,「夹这么紧」,「…进不去了」。 旅行者满脑子只剩下这几个词,脑容量被一些黄色废料所覆盖。 真是的,她在想什么?现在是在上药! 万一被散兵发现她的胡思乱想,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她。 “呜…”她紧蹙着眉头,感受到身体被异物一点点侵入,小腿也控制不住不断发抖。 “…进去了,但只是在这么浅的地方,一下就会被你挤出来吧?”少年似是用手指稍微撑开观察了下,继续道:“没办法,只能用手指再推进去一些了。” 手、手指?!旅行者震惊之余还没来得及抗议,他的一截指头就已经探进了窄窄的甬道内。 为了防止自己继续发出丢脸的声音,她只能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指尖一点点前进,推动,一个指节,两个指节,全吞进去了。 “你的里面,好烫。” 旅行者声音断断续续,眼泪都要流了出来,后穴被他长指侵犯着,痛苦中又带了几丝欢愉。 后穴上方,被冷落的小穴也变得有点寂寞了起来,抽动着淌下了汁液,顺着会阴滑一路向下。 散兵却在这个时候骤然将手指抽出,他迅速地扭过头站起身。 “你有什么想吃的?”他没回头看她,嗓音低哑地问:“我去给你弄。” “…随便!什么都行!”旅行者立刻提起内裤穿好,把整个人紧紧裹在了被子里。 她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平时习以为常的心跳,在此刻也变得分外明显。 他怎么可以这样…! 但她又没有指责他的立场,散兵也是为了她身体能好起来才这么做的。 只是,在他的意识里,就完全没有把她当做一个异性看待吗? 想到这里,她不免有些低落起来,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快醒醒,起来吃饭了。” 被子被轻轻拍了几下,旅行者缓缓睁开眼,钻了出来。 散兵将一张小矮桌搬上了她的床榻,桌上摆着一个朱漆食案,里边放着一个大碗,旁边还有一只小碟,盛着几块厚厚的鸟蛋烧。 隔着碗盖,已经闻到了浓郁的香气,她迫不及待地伸手揭开,是茶泡饭! 米饭被捏得圆乎乎的,细心地在碗中摆出了花瓣的样式,上面撒了些细细的海苔和炒香的芝麻,最顶上还摆着一颗橘红的盐渍梅干,看着十分讨喜可爱。 “那我开动了?”她这两天都没什么胃口,但看到这道精心烹制的料理时,腹中的馋虫都被勾动了。 散兵在床边坐下,竟拿起勺子舀了勺饭,递到了她嘴边。 她迟疑着不敢下嘴,这是什么付费服务吗?她想都不敢想,前·愚人众执行官会给她亲手喂饭吃。 见她迟迟不吃,散兵眉头一皱:“还等什么?是怕我下毒害你?” 她赶紧含住了勺子,就着他的手吃了下去。 “…真好吃。”旅行者讶异地回味了下,鳗鱼熬的高汤,海带提的鲜,茶味清雅,混合着香喷喷的米饭,再来几碗她都吃得下。 “这是从乌友亭打包回来的吗?”她忍不住问。 散兵没好气地又舀了一勺,堵住了她的嘴,道:“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可没这么闲专门跑去稻妻给你带饭。何况,现在的我,也打包不起什么「乌友亭」。” 这竟然,是他自己做的吗?没想到他厨艺这么好。 “真好吃。”她发自肺腑地夸赞道。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也不怕呛着。”少年低斥了一声,耳尖却红了。“做饭这种小事,又不是什么值得特意夸赞的。” “我要吃鸟蛋烧~”她指挥着他夹菜,突然有种哥哥还在身边时候的感觉。 “…得寸进尺。”他嘴上说着,手里的动作却很听话。 她因病而变得有些朦胧水汽的眼睛,此刻亮晶晶地看着他,真诚地说了声:“谢谢。” 散兵不自在地哼了声,用鸟蛋烧把她的嘴堵上了。 “我想洗澡。”吃完饭,旅行者感觉身上有些黏腻,从昨天开始就没好好洗澡了,睡觉时还出了不少汗。 散兵收拾着碗筷,头也不抬就驳回了她的请求。 “不行,你那浴池是在室外的吧?” “不洗澡身上好不舒服,”她瓮声瓮气地抱怨。 “你确定要洗?” 见他妥协,她立刻高兴得狂点头。 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洗澡」。 旅行者坐在一只硕大的木桶中,像只乌龟般蜷缩着身体。 哪怕她已经把下巴淹没在水面以下,这透明的水仍无法遮蔽她的身体一丝一毫。 “不是闹着要洗澡么?洗啊。”散兵催促道。 “你出去我就洗。” “说得好像谁想看你,”他嗤笑了声,反而走近了几步。“我是怕你头脑不清醒把自己给淹死,到头来被人怀疑我溺死了你。” 她紧紧护着胸部,悔恨不已,早知道不这么快脱光了跳进来了,谁知道他打完水后还要留在屋子里。 她扶着桶沿想站起来躲回床上,没想到脚底一滑,又跌坐回桶里,溅起的水花把一旁散兵的衣服都打湿了。 少年抬手拭去脸上的水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我高估了你,看来你现在连给自己洗澡的自理能力都丧失了。真是没办法,我就顺便帮你洗了吧。”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旅行者拘谨地抱膝坐着,背后少年则仔细地用湿帕擦拭着她的身体。 水温刚好,她却热得不行。 “在稻妻,同伴间的互相搓背乃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一同泡澡也是一种不亚于喝酒的增进感情的方式。” 他的手隔着湿帕,一寸一寸地摩挲过她裸露着的背,激起她一阵阵轻颤。 “还是说,你内心还在畏惧我?”他的呼吸贴近了她的耳边,循循善诱道:“真令人难过,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同伴了,今日不请自来探病,也是为了以表诚意。” 散兵突如其来的示弱,让她无暇去辨别真假,她强作镇定,没有避开他的靠近,逞强着说:“我才没有怕你。” “那以后,作为「同伴」好好相处吧。”少年莞尔道,“好了,背搓完了,转过身来吧。” “前面…就算了吧。”旅行者缩了缩脖子。 散兵作出苦恼的神情,叹道:“那我只能从背后帮你洗了,要是洗得不周到,还请你多多见谅。” 一只手自肩旁探来,拿着湿帕细致地擦过她的锁骨,脖颈,胸口。 略粗糙的帕子蹭过她敏感的乳尖时,她无法抑制地发出了细小的悲鸣,被身后的少年敏锐地捕捉到了。 “抱歉,是弄疼你了吗?”他的手覆上了柔软的乳丘,指尖似若无意般地绕着那处中心打着转。“这样的力度呢?” “够、够了。”旅行者努力平复着自己凌乱的呼吸,以免被他发现异常,“就是有些痒不习惯。” 散兵的手向下慢慢滑去,白玉般的手轻轻抚过小腹,腰际。他神情自若,犹如一个正在擦拭神像的虔诚信徒,毫无一丝狎玩之意。 被温水泡着,她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几次险些睡了过去。 “呜…!”直至陌生的,超过承受范围的刺激快感从双腿间传来,她才猛地清醒,并拢了双膝。 “把我手夹这么紧,我都没办法继续帮你清洗了。”他吐字的气息在耳边拂过,她的耳垂骤然发烫,连白皙纤细的脖颈都浸染红了。 “还是说,你是希望我多帮你清洗清洗这个部位?”他长指描摹着她夹紧的阴部,带出了一丝丝黏稠的汁液,“这里,好像怎么都洗不干净呢。” “…才没有…呜!”她压低了头,咬紧了牙,不想被他看到她难为情的表情。 “你难道是在想什么龌龊的事情吗?”散兵的另一只手,适时地握住了她圆润的胸部,坏心眼地用指尖刮蹭着。“真可疑啊。” 体内猝不及防地钻入了一截指节,浅浅地在穴口处抽动着,她似是想战胜那种羞耻,难为情地撇过头去,咬紧了自己紧握的拳头。 甘美的罪恶感,抵触罪孽的心绪,交织在一起。 或许,她心中也曾有过「将散兵占为己有」的罪恶想法,如今才会无法抗拒地沉溺在他所给予的快感中。 恍惚间,旅行者微睁的双眼看到了他缓缓贴近的脸,那张漂亮,妖媚的少年的脸。 他浅笑着的薄唇,像一枚熟透了的甜杏子,勾起了她心底深埋的躁动与渴意。 明知这诱人的杏子有毒,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吻了上去。 将人抱到床上,又盖好了被子,散兵才在床畔坐了下来。 看着旅行者恬静的睡颜,他不自知地勾起了唇角。 原本只是为了捉弄一下她,没想到中途她却累得昏睡了过去,徒留他一个人收拾残局。 “…哥哥。”睡梦中的她开始低声喃喃着。 散兵挑了挑眉,倾身靠了过去,想听听她在呓语什么。 下一刻,他毫无防备地,被拽倒在了床上。这人还主动缠绕了上来,用四肢将他箍得死死的。 “你装睡?”以为被戏耍了的少年如炸毛的猫一般,准备开始挠人。 但身上扒着的人呼吸均匀,睡得深沉不似作假。 散兵认命地叹了口气,脱了木屐,一同躺了上床。 似是他的体温偏低,很招发热中的她的喜爱,她紧紧地贴着他,亲昵地将头窝近了他的颈侧。 “像个小鬼一样,就知道撒起娇来没完。” 少年眼神晦暗不明,一只手轻轻覆上了她纤细,温热的脖颈,感受着掌下轻轻跳动着的微弱脉搏。 凡人,真羸弱啊。 仿佛只要轻轻一拂,就如雾霭般散尽。 迷迷糊糊间,旅行者好像又回到了哥哥还在身边的时候。 也是,她每次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都是哥哥在照顾,现在的一定也是哥哥。 冰冰凉凉的,贴着好舒服。 “…好想你。”她轻轻啜泣着,泪水濡湿了他的衣服。 散兵覆在她颈上的手一僵,缓缓下移,改为了将她搂在怀中的姿势。 他望向窗外黏稠的黑夜,一动不动。 旅行者醒来的时候,正对上了散兵那张漂亮的脸。 她自己则毫无形象地扒在人家胸口,散兵衣服上还有可疑的水渍。 “早、早上好。”她谄媚道。 “早上好。”他好似没注意到衣服上的水渍,慢悠悠地回了句,“我很好奇,如果我不叫醒你,你能睡到什么时候。” “我可是病人啊!不要对病人太苛刻……” 话没说完,走廊里穿来了交谈的声音。 听这爽朗的笑声,稳健有力的步伐,糟了,是达达利亚! 旅行者来不及思考,一个逆转将散兵塞进了被子里,自己则在床上躺好,装出一副正在好好养病的样子。 被子里的散兵挣扎了下,她捂紧了被子,低声道:“拜托了先老实点等会要怎么样随你处置!” 她可不想这两个人在壶里打起来啊,辛辛苦苦攒的一堆家具可不能在这里报废! 她很肯定,此刻的「公子」达达利亚必然是认不得「散兵」的,但她就怕他那张惹事的嘴,挑起了达达利亚的胜负欲,现在的她病气缠身可阻挡不了这两个人。 “旅行者!公子好大方!来探病还打包了「琉璃亭」!”派蒙手上抱着好几个食盒,兴高采烈地上下飞舞,自顾自地溜去院子里找地方开动了。 “哟,伙伴。”达达利亚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门口,手上也提了几个精致的食盒,“我特意打包了两份不同的,你的这份比较清淡营养。” 他迈开大步跨进屋中,还未将食盒放下,就急着来到了旅行者的塌前,俯下身子,用额头抵着她的探测体温。 “嗯…不是很烫了,”达达利亚松了口气,突然,他吃痛地闷哼一声,吃惊又委屈地道:“伙伴你也太无情了,居然用脚来踢探病的朋友!”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旅行者及时转了话头,她根本没动,绝对是散兵踢的! 达达利亚也不介意,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段时间没来,你这屋子整洁了不少啊。”他环视了一圈,感叹道:“你现在都学会自己收拾了?打理得真不错,我本以为这次来探病也得顺手做上半天的家务,哈哈,像上次那样。” “呜!”她突然感觉胸口被人咬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此刻被子里的散兵和她的姿势有多暧昧,他的头被她摁着贴在她胸前,身子又被她用双腿夹着。 但、但也不能咬她那里啊。 “你怎么了?”见她面色怪异,达达利亚担心她身体不适,伸手想扶她起来。 “不、不要碰我!”她身体微微颤抖,脸上飞起淡淡的红潮,“会传染给你的!” 被褥里的散兵不知何时已经拽下了她睡裙的衣领,含住了敏感娇弱的乳尖,舌头挑衅般地缓缓扫过,激得她只能搂紧了他的脖子,威胁他不要乱来。 达达利亚毫不在意,笑道:“我还以为被你讨厌了呢,要是我也被传染了,刚好来你壶里住上几天当作休假,你不会不要我吧?不能这样,旅行者,我们可是心意相通的伙伴!” 求你不要再说了,她几欲潸然泪下。 少年似是想逼迫她让达达利亚快点离开,坏心眼地将微凉的手指轻轻探入她湿润的细缝中拨弄,唇齿也不断在她乳丘上流连辗转。 “我在老家的时候,也经常照顾生病的弟弟妹妹…”达达利亚的话说到一半,被噙着泪水的旅行者打断了。 “我…我突然想吃「乌友亭」。”她难为情地哀求道,“能不能请你…呜……帮我带一份?” 许是初次见到旅行者流露出这般脆弱、妩媚的姿态,达达利亚的脸也开始泛红。 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转移注意力,声音喑哑地“嗯”了一声后,飞快地带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旅行者一把掀开被子,露出了里面的罪魁祸首。 “看来我在这里,让你很为难啊。”罪魁祸首不以为意,反而开始阴阳怪气。 “…还不是怕你和他打起来!”她面色酡红,“不要闹了…嗯…呜……” 喋喋不休的嘴被少年毫无预兆地堵住了。 他柔韧的舌尖不由分说地撬开了她的双唇,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 窒息,绵长,又带有侵略性的吻。 不同于昨晚那个意乱情迷的冲动的吻,这个吻充斥着恚恨与痛楚。 被这种绝望的气息所侵染,她没有抵抗,顺从地任他折磨着自己柔嫩的唇瓣,接纳了他的侵入。 “表情真不错。”半晌,散兵抬起头,紫色的瞳眸中映照出她的倒影,“忍得很不容易呢。” 他的手指从她滑腻的甬道内抽出,漫不经心地伸到她唇边,命令道:“舔干净。” 她忸怩着偏过头,企图逃避。 乳尖却被他惩戒般地掐了一下,她吃痛地张开嘴,那两根修长的手指便蛮横地塞进了她的口中,恣意地搅动起来。 被迫清理着他指间微咸的淫水,涎液自嘴角滑落,羞辱和莫名的快感剥离着最后的矜持与理性,她变得不再像她自己。 见自己的暴行没有被拂逆,散兵唇边驻起一丝轻笑,不吝啬地赞赏道:“好孩子,是该给你些奖励了。” 乖顺地趴伏在床上,底裤褪至腿间,旅行者不安地攥紧了床单。 身后穿来几声衣物落地的声音,一个炽热的物事抵上了她的腿间,狡猾地蹭开了紧致的细缝,厮磨着湿漉漉的穴口,她又是一阵腿软,差点一头栽在床上。 “不要…不要再逗弄我了!”她啜泣着,这个人真的好恶劣。 “哦。所以呢,你要怎么做?慢慢想,我不急。”身后的少年好整以暇,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只用龟头浅浅地顶弄着。 她咬紧了牙关,好一会才羞怯地小声道:“里面…已经,想要了。” “真是的,拿你没办法,把腰抬起来。”散兵终是满意地轻笑出声,紧扣住她的腰,直直地整根挺入了她的身体。 空虚被逐渐填满,快感伴随着胀痛而来,她被情欲裹挟,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他的形状,他的温度。 “好烫,”散兵蹙起了好看的眉头,“看来今天还得再「喂」你吃一剂药。” 他指尖轻戳了下她紧闭的后穴,轻轻绕着上面的褶皱划圈,嘲弄道:“这里也一抽一抽的,很不老实啊,是也想要含着点什么吗?” 被迫不断吞吐着他的性器,她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不停摇着头拒绝,他心情颇好,放过了她可怜的后穴。 下流的水声,肉体的撞击声在室内不断回响着,她不自觉地摇着臀部迎合着,床单被她抓到皱得不成样子,和它的主人一同被蹂躏得惨兮兮的。 终是体力耗尽,她失神地趴在了床上,大脑一片混沌。 少年嗤笑一声,从她体内退了出来,将她翻过来后,再度覆了上去。 她虚脱地抬头看着他,眼眶红红的很是委屈,嘴也沮丧地抿着。 “真是抱歉,”他脸色阴沉,抬起她的双腿,挺立的阴茎再次堵上她被操开了的小穴,“或许你更喜欢那种头脑简单,四肢不甚发达的类型?我在这里,倒是搅了你们的好事。” 他嘴里说着抱歉,身下的动作却更蛮横粗野了起来,一次次地撞击着最深处的宫颈。 “你这个…笨蛋!”旅行者羞愤地用脚使劲踹了他的后背,散兵不设防地被踹得猛地前倾,她一把搂住他纤长的脖子,泄愤般地胡乱亲吻着他。 如同被顺了毛的流浪猫,少年轻柔地回应起了她杂乱无章的吻,紫眸泛起滟滟水色。 身体逐渐契合,抽插的速度也逐渐猛烈,最终,她的双腿紧紧环住了他细窄的腰,让他在她的最深处射了出来。 “突然好有负罪感,”旅行者良心不安地说,“我不该骗公子去打包「乌友亭」的,但当时我想不到更好的借口支开他了。” “负罪感?你在说什么傻话。”散兵嘲讽道,“那种居心不良的轻浮男人,还是不要放进家里来了。” 她不吭声了,有点心虚。 “你到底骗了多少男人来给你打扫屋子?”任凭她汗津津地靠在他胸前动手动脚,他忍不住开始翻旧账。 “啊…头晕。”她蓦地躲进了他的颈窝里,装作没听到。 少年赶紧俯下身,用额头紧贴着她的,直到看到她乱颤的睫毛,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糊弄了过去。 她偷瞄着他的神情,推测他并没有特别生气,于是斗胆亲向了他因激烈情事变成珊瑚色的柔润嘴唇。 “这就吃醋了?真可爱…我可是,非你不可呢。” 旅行者的烧暂且是退了,但散兵还是不放心坚持要守夜观察。 他夜间无事可做,便想起了缝制玩偶的经历。他虽是在宝商街学会了,但技艺仍有些生疏。 有了之前的经验,他进步很快,两只小玩偶在他手下诞生了。 一只戴着斗笠,穿着蓝白衣服,一只戴着白花,穿着白色裙子,像极了他和她。 他将两只小玩偶摆在了熟睡着的旅行者的枕边,她刚好翻了个身,手一触碰到那两只柔软的小布偶,便感觉手感不错,一把揽入了怀中。 旅行者做了个梦。 梦到她锄完大地回到壶里,散兵一边系着襻膊,一边温婉地笑着迎了上来。 “真是的,又弄得一身都是泥。”他嗔怪道,用虎口轻柔地蹭掉她脸上的灰,“辛苦了,欢迎回家,你是打算,先吃饭,还是先洗澡,亦或是…先,吃,我?” 她震惊到还没来得及作出回答,一群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娃娃围住了她,长得有的像她,有的像散兵。 “妈妈~欢迎回家!” “妈妈!要抱抱!” “妈妈~爸爸又骂我们!” 旅行者被吵得头昏脑涨,倏地睁开了眼睛,脱离了这个噩梦。 她猛地坐了起身,散兵不在身边,被子里却感觉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硌着她。 她顺手一掏,拿出来的赫然是两只小布玩偶! 一只像散兵,一只像她,与梦到的孩儿们有几分相似。 旅行者一把抓起两个孩子,急得鞋也没穿就往外冲,刚好与回来的散兵迎面撞上了。 “孩、孩孩孩子!”她急得要哭出来了,她还没做好为人父母的准备,怎么突然就喜得龙凤胎了。 “什么孩子?”散兵皱眉,看到了她手上的两只小玩偶,这人烧坏脑子了?不应该啊,他早上起来的时候探过体温,已经退烧了。 她把两只小玩偶举到他脸前晃了晃:“你生的孩子啊!要不要给他们喂吃的?怎么他们都不说话了?” 散兵陷入了沉默。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这两个东西是我生的?”半晌,他开始试图理解她的思维,咬牙切齿地问道。 “人偶…生的大概也是人偶?”她迟疑道。 忍无可忍的少年将她一把扛到肩上,大步踏入屋内,摔到了床榻上。 他双手撑在床上,将她拘在身下,一字一顿道:“很有意思的推论,那就…来验证一下?” 稗类(博士多托雷) 不洗白|OOC|暴力负面不适|剧情瞎编无售后 不肯定且不推崇任何不人道犯罪行为 陌生的村庄,陌生的道路,陌生的河流山川。 荧警惕地环伺着此刻她所处的地方,这里是哪里?她从未来过。 记忆还停留在净善宫,即将进入世界树之前。 这里,是世界树的内部吗?还是她不小心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纳西妲?”她试探着唤了声,但没有回应。 只能先探索看看了,待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夜空浓稠到看不到一颗星星,整个世间仿佛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罩着,压抑,沉闷。 “谁在那里?”隐约听到背后屋舍的瓦砾堆中有轻微动静,荧猛地转身,紧紧盯着那个方向。 一个瘦小的少年从中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衣衫破旧,似是路边乞讨的流浪儿。 见是个半大孩子,荧的戒备放下了些许,她慢慢走近他,才在灰蒙蒙的月光下看清了他的样貌。 少年浅蓝的卷发凌乱地披散着,他脸颊瘦削,没有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饱满,皮肤显现着一种病态阴翳的白。 他红色的双眸麻木地看着她,毫无生气,眼圈上还带着淡淡的乌青。 离得近了,荧才看清这孩子身上遍布着淤青和伤痕,有的血迹仍尚未干涸。 “你…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里,不回家吗?”她缓和了语气,问道。 “回去,被看到了,会被打。”少年似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同时,他不着痕迹地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察觉到这孩子对自己的戒备,荧没有继续靠近,停在了原地,柔声问道:“我是路过这里的旅行者,可以麻烦你告诉我这里的情况吗?这是作为感谢的报酬。” 她递出一小包椰炭饼,过了半晌,少年才缓缓接过。 荧跟随着少年来到了附近树林里的一处废弃猎人小屋。 一进屋,她就被屋内的布置吓了一跳。 除去前人留下的一些杂物,这个房子里陈列了大大小小上百种动物骨骼,昆虫标本。 但并没有什么恶心的腐臭,只有股淡淡的药剂气味,应该是用以防腐的。 这些…都是这个少年的收藏品吗?或者,就是他亲手所制的? “很有趣的爱好。”荧礼貌地称赞道,须弥教令院应该也有很多和他有着同样爱好的学者吧,通过观察生物的构造,从而获得创造的灵感。 “不觉得恶心,可怕吗?”少年在屋子一角席地坐下,“真是个奇怪的人。” 通过与少年的对话,荧得知了这里是须弥的某处村庄,还好,不是来到了别的什么大陆。 他小口小口地吃着椰炭饼,吞咽的动作时不时扯动到身上的伤,痛得身子一阵阵轻颤。 荧看不下去了,拿出随身的伤药,强硬地为他包扎了伤口。 少年没怎么反抗,只是沉默着啃咬着手上的饼。 她没有问他为什么挨打,他也没有主动开口。 “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少年擦去唇边的饼屑,将脑袋埋进双膝开始假寐,“不要被他们看到和我在一起。” 他越这么说,荧就越觉得不能放着他不管。 她下定了决心,明天天一亮,就问他愿不愿意一起离开,去须弥城,或是化城郭,先安顿下来。 简单吃了点东西,她也找了个角落坐下,不知不觉陷入了沉睡。 好热…好热! 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不知何时,她与少年已经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 窗外人声鼎沸,乌泱泱的一大群人围住了这个小小的屋子。 “烧死他!烧死他!” “我晚上的时候,看到那小怪物还带了个女人往这个方向走,一起烧了没问题吗?” “不会有人知道的,烧完就只剩下灰了。” “他是恶魔,是魔鬼的化身!” “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荧本想用蛮力破开房门,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现在的身体,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毫无区别! “你们疯了吗?这是在杀人!”她愤怒地砸着窗户,火舌很快窜上窗框,烧得木头噼啪作响。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好烫,好烫…荧被烟雾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她在火海中爬行着,摸索着,摸到了少年细瘦的小腿。 少年似是被浓烟呛得昏死过去了,一动不动。 她紧紧抱住他的身体,拖曳着往门边爬去,用着最后的力气一下一下徒劳地砸着滚烫的房门。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好痛…好烫…喉咙……无法呼吸了…… 她还没来得及将这个少年带出去,还没来得及找到哥哥……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完成啊! 怎么会…就这样死掉了…… 她的手终是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颓败地垂了下去。 「Ⅰ」号样本数据回收完毕,进入下一组实验。 教令院,研修室。 荧抱着厚厚的一沓资料,忐忑不安地来到了研修室。 门的背后,就是学长的个人研修室! 入学短短几年就成为了教令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才学生,这就是常人眼中所认知的学长。 这样的天才学长,派她来做助手真的好吗?她可是一篇论文都还没能发表过的底层菜鸟…在这种天才眼中,只能是拖后腿的存在吧? 但来都来了,不打声招呼就回去未免也太失礼了,荧决定还是先打个照面,要不要退货由学长自己决定,这样她回去也好跟老师交待。 她轻轻地叩响了研修室的门,但门后一直没有回应。 奇怪,灯亮着,应该是有人在的,又等了几分钟,荧决定开门进去看看情况。 她扭开门锁,看到了坐在桌前低头疾书的少年。 他浅蓝的微卷短发随着书写的动作微微晃动着,绯色的眼眸低垂着,一直未从稿纸上离开过。 若非亲眼所见,荧真不敢相信,传说中的天才学长竟如此英俊,和她之前所想象的书呆子形象完全不沾边。 她看过他发表的每一篇论文,观点新颖,构想大胆,令她深深折服。 而且,学长是她见过,把这身教令院学生制服穿得最好看的人了。 “送资料来的吗,谢谢,放桌边就好。”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快速看了她一眼。 “学…学长好!”荧紧张得涨红了脸,抱紧了怀中的资料,结结巴巴地说:“我是老师安排给您的助手!请、请多指教!” 少年没有在意,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荧内心偷偷松了口气,还好,感觉也不是特别难相处的人。 她找了把椅子坐下,安静地看着手上刚拿到的资料,了解最近的项目进度。 她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偷瞄对面的少年。 专注于学术的学长,有种独有的性感。 荧正暗自品鉴着,下一秒,看到学长从抽屉里摸出一只用软木塞子封口,不知道装着什么液体的试管,拨开塞子就要仰头往嘴里倒。 “学长!”她连忙起身跑了过去,只来得及夺下他手中空空如也的试管,急道:“这是什么试剂?怎么就…” “这是我配制的营养剂,”学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吃饭上。” 尴尬地握着手中的试管,荧还是讷讷地说:“但饭还是要吃的呀…只吃这个怎么行!” “老师给你安排的工作就是来妨碍我的吗?那你可以回去了。”学长继续在稿纸上演算着,“我不需要这样的助手。” “对不起…”她沮丧地低下了头,是她太自以为是了,学长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乱吃东西。 回答她的就只有沉默。 次日,荧还是决定继续来研修室工作。 学长对她的到来没提出反对意见,只是简略地给她安排了些统计整理的工作。 荧接过稿纸,神奇的是,她好像看一眼就能知道答案,所以工作完成得很顺利,就连学长都被她的工作效率惊动了,抬起那双红色的眼眸多看了她几眼。 这难道是一种隐藏的天赋…?可来到研修室之前,她明明什么都做不好啊,奇怪,她好像一点都想不起来她之前做研究时的细节了。 “休息吧。”不知是不是她自作多情,兴许是学长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午休时间被提前了。 眼看着他又要从抽屉里摸营养剂,她赶忙拿起身旁的两个小袋子,讨好地递了过去。 “学长,这是口袋饼和椰炭饼,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口味就都买了。” “为什么?”他没接,只是看着。 “因为觉得很好吃,想让学长也吃吃看。”荧坦率地回答道,“我知道学长研发的营养剂肯定没有问题,但…还是想让您吃到正常的食物,很多食物里富含多巴胺,能对您的工作能起到积极的作用。” 见少年接过了袋子,她再接再厉继续说道:“以后…我还会继续带别的食物来的!” “建议你最好重修一下这门课程,多巴胺不是直接从食物中摄取的。” “…是,学长。”是她又得意忘形了,荧垂下脑袋,低落地想着。 “对了,”少年咬了口椰炭饼,手指轻轻揩去唇边的碎屑,“以后买食物的钱记得跟我报销。” 荧呆呆地抬起头,正好撞见了他唇角一闪即逝的微笑。 “学长,我第一次见你笑!” “…我又不是面瘫。” “那学长明天想吃什么我帮你带!”她的身后好似长出了条尾巴在拼命摇动。 少年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道:“但凡你能把「明天吃什么」的心思放在学术上,你的第一篇论文早攒出来了。” 半年后的某一天傍晚。 从教令院出来的路上,被同期的同学告白了。 好死不死,这幕场景还被学长看到了。 荧面色尴尬地站在台阶上,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拒绝。 同学害羞地笑着说没事不急着回应我等你答复。 “不必等了,她有喜欢的人。”一道阴影笼罩住了她,同时,手腕被人握住,被迫拉着往教令院里走。 荧被一路牵着,趔趄着地回到了研修室。 她惴惴不安地立在书桌前,大脑一片混乱,还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学长慢条斯理地走过来,立在了她的身前,将她堵在了桌前。 “什么叫…有喜欢的人,学长,真是的…不要乱开玩笑了!”她手指紧张地绞着制服的衣角,脸上好烫。 “答案不是很明显吗?”他捏起她的下巴,鲜红的眼瞳直视着她的,让她无处遁逃,“如果连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都无法发现,也别做什么研究了。” “学长…”她绯红着脸颊,带着希冀的目光,怯怯地望向他。 少年红宝石般的瞳眸低垂着看她,长而浓密的睫毛如羽扇般,遮掩着眼底浓烈的情绪。 属于他的,理性却又炙热的吻落了下来。 他另一只宽大的手掌紧紧扣住了她的后脑,长指插入她柔软的发间,不容许她逃离,加深了这个吻。 荧被这个吻压得一步步后退,最后被抵在了桌子的边缘,学长一手托起她的臀部,将她放置在了书桌上。 “学…学长……”她眼睛迷离着,双手揽上了他修长优美的颈项,撒娇般地索吻。 “张嘴。”他俯身压了下来,犬齿研磨着她的唇瓣轻咬,威胁般命令道,嗓音低沉沙哑,致命的性感。 她心脏怦怦直跳,雀跃得仿佛要跳从胸腔中跳出来,幸福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嗯…嗯啾……” 他的舌缠绵地与她的搅在一起,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自彼此辗转的唇齿间溢出,柔软的舌头侵入着,舔舐着她口腔中的每一寸黏膜,刺激着敏感的神经末梢。 荧羞赧而兴奋地回应着他的吻,手指紧张地揪紧了他身上整齐的松石绿色教令院制服,鼻腔里都是研修室里常用的溶剂的味道,甲苯…乙酸乙酯……熟悉的危险芳香气息此刻却令她无比的安心,仿佛整个人被包裹在了独属于他的世界中。 理性的,冷静的,教令院的天才前辈…现在,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学长。 “这样与你接触,竟也会有注射致幻剂般的极致快感。”许久,学长才松开了她的唇,在她耳边轻笑着说了句。 温热的气流刺激着耳朵,挠得她痒痒的,荧颤抖着身体,微张着被他啃咬得红润的嘴唇,意乱情迷地看着他喃喃道:“学长…还想要亲亲……” “你是口唇期的孩子吗?”学长高挺的鼻梁蹭过她小巧的鼻子,含住了那张渴求着的唇瓣,“嗯…嗯啾……这么喜欢接吻吗?” “是喜欢…被学长亲吻,”荧小声地纠正,“不是学长,就不行,呜…!” 耳朵倏地被含住了,湿热的舌尖在耳廓游离,带来了更大的刺激与愉悦,她再也克制不住,细细地娇喘出声来。 “好敏感,一旦被我触碰,身体就会不断地颤抖起来。”少年的手顺着后颈滑下,探入了她的制服上衣里,如同调试器械般,拨弄着她欲念的按钮。 “你知道教令院的那些男人平时都是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你吗?…就像丛林中盯上了猎物的,饥肠辘辘的野兽一般。” 胸前的柔软被他的大手一把握住把玩,娇弱的乳尖在微凉的掌心中逐渐立了起来,每被手指刮蹭过一次,就多一分酸痛难耐。她鼓起勇气,将胸脯挺起朝他依靠去,迫不及待将自己全部献祭给他。 “你再继续用着这样毫无防备的表情看着我,会被一点都不剩地吞吃入腹的。”看着她害羞又期盼的眼神,学长最后一次轻笑着警告道。 “那就…请用吧。”荧手指颤抖着,解开了自己的上衣。 “呜…嗯啊……”胸前脆弱的乳丘被学长的舌头蛮横地舔吻着,略粗糙的舌苔摩挲着充血的乳尖,她紧紧抱住了他不停耸动着的头颅,随着他的动作浮浮沉沉。 他的制服帽子被她不小心蹭掉,金属校徽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荧的白色制服长裙不知何时已经被撩至腿根,两条腿不自觉地紧紧缠住了他的窄腰,腿间被什么硬物抵着。 意识到腿间的是什么之后,她出于本能地合拢了双腿,慌乱地低下了头羞于看他。 那炙热的硬物却使坏,狠狠地顶了她。 “告诉我,是这里想要,还是这里?”学长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的双唇,顺着人体的中线一路向下,咽喉,锁骨,胸骨,肚脐…最后,抵在了她濡湿的衬裤上。 她咬着下唇,耻于说出口,磨蹭着双腿想扭开身子。 少年却不给她避开的机会,双指隔着薄薄的布料紧贴着,时轻时重地揉弄起来。 荧捏着他的衣襟不住颤栗,身体弯曲着,小腹滚烫,感官全集中在了他手指所及之处,想逃开,却又不舍得逃开,灭顶的快感如雪崩般,迅速将她湮灭摧毁。 脱力地靠在他胸前,她剧烈地喘息着,试图平复心底的悸动。 “这就好了吗?阙值有待提升。”学长抬起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声音低低地戏谑道。 荧悄悄瞥见他的下腹,那处仍是硬挺着,撑起了白色的衣料。 只有她一个人纾解了…是不是太自私了? 于是,她伸出手,轻轻覆上了他的炙热。 “学长,想要你…也变得舒服。” 他站在桌前,任她伺弄着他的性器。 她扯开他的腰带,露出了他线条流畅肌肉紧致的腰腹,以及,下腹处勃起的粗长阴茎。 这根性器和他的主人一般漂亮,挺拔的暗粉色茎身青筋鼓起,整体弧度微弯,圆润硕大的龟头上腺液溢出,反射着晶亮的光泽。 坐在平时二人办公的书桌上,荧缓缓褪下衬裤,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呈现在他面前。 “那就由你来让我变得舒服吧。”他一副任她自由发挥,不紧不慢的样子。 这是在…捉弄她吗?她红着脸,无师自通地开始套弄起了他的性器,待到差不多了,才试探着扶着它抵在了自己的腿间,龟头顶着酥软的穴口,烫得好似能融解她。 她犹豫着不知所措,机械地用茎身磨蹭着湿滑的肉缝。 “真是笨拙,”荧似乎听到他叹了一声,“没办法,实操就交给我吧。” “要是疼的话,就咬我的肩膀,抓挠我的后背也可以。” 他一个挺腰,毫无预兆地顶了进来。 她吃痛地钻进了他的怀里,哼唧着哭了出来。 学长搂住了她,胸前被她的泪水洇湿,身下的动作却丝毫未停,小幅度地在浅处抽插着,待她适应后,才狠下心来顶入了最深处。 “呜…!”她攥紧了他的衣襟,抬起的小腿颤抖地搭在他的胳膊上,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头顶的帽子不知何时也被晃掉了下来。“学长…学长……好喜欢你。” 他加快了抽动的速度,冲撞着她体内的一处处敏感点,窄窄的甬道褶皱一次次地被撑开,被贯穿,吐纳着,包裹着他。 研修室里回响着黏腻的淫乱水声,肉体的撞击声、低低的啜泣声、重重的喘息声交错其中。 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发间,像是安抚。 “那就,成为我的东西吧。” 学长最近总是提前离开研修室,荧有些在意,但并没有问什么,学长应该是有什么要忙的事情吧。 直到有天,她无意间看到了他独身一人去了教令院附近的一处密林。 那个方向,荧直觉有什么巨大的秘密在等着她。 于是她偷偷跟了上去。 等到学长从一处洞窟中离开,她等了一会,才缓缓靠近了那个位置。 乍看之下,这只是个很常见的须弥学者狂语期时居住的洞窟,但在探索之后,荧发现了一处隐蔽的暗门。 费了好大功夫,她才解开了这道门的机关,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血腥,腐臭,防腐药剂的气味。 密室中央,金属的解剖台反射着寒冷的光。周围是大大小小的木架子,整整齐齐地陈列着用玻璃广口瓶盛放着的,浸泡在淡黄色防腐液体中的…各种器官。 她一时不敢去确认这是人类的,还是动物的。 墙边有个用砖瓦砌的池子,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防腐液的味道。 荧跌跌撞撞地走近,与池底的「人」,正正对上了。 她跪倒在地,剧烈地干呕了起来。 地上散落着一些废弃的手稿,她颤抖着拿起一张,上面简明地叙述了作者对于「人体改造」的一些构想。 荧看得遍体生寒,看到最后,手指颤抖到差点连这张轻飘飘的稿纸都捏不住了。 正当她思索该怎么办的时候,一片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住了。 “真可惜,本来一直想让你成为我藏品中最特殊的那一个,但你要是再像现在这般不小心,我的这些「成果」很快就会被教令院发现吧?” 她最喜欢,最憧憬的学长,怜悯地弯下腰看着她。 “在没发表那篇演说之前,我还不打算让那群废物知道这些事情。” “规定是为人设立的,人不是为规定设立的。不先做出点成果论证,那群瞻前顾后的废物是不会接受的。” “只能请你,接下来也一直在这里陪着我了。” 荧脖颈一紧,被他死死扼住了。 视线逐渐模糊,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如果人活着都得有个理想,那我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学者,名正言顺地与学长并肩。或许某天我的名字还能出现在学长你的论文里,以第二署名的身份和你的名字写在一起。」 “能以这种方式长长久久地陪伴着我,想必最喜欢我的你,也一定很高兴吧?” “放心,我每天都会来看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个黑暗的地方的。你喜欢小猫小狗吗?我可以为你做几只标本,我不在的时候它们可以陪着你。” “你变得好苍白,抱歉,让你以这么寂静的方式存在于世,但你答应过的,不是约好了要成为我的东西么” “…好久没吃椰炭饼了啊,要不要试着开发椰炭饼口味的营养剂呢?真想让你也尝尝。” “看,眼熟吗,是之前跟你告白的那个男学生,你失踪后,他一直发了狂般地找你,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呢。这次,更是差点找到了这里,万幸,我在他看到你之前就把他处理掉了。” 荧以另一个视角冷漠地注视着一切,一些脑海中最深处的记忆开始复苏。 她不是教令院的学者荧,而是「旅行者」。 「Ⅱ」号样本数据回收完毕,进入下一组实验。 荧注意那个学生很久了。 这孩子一直独来独往的,虽然有许多女学生对他示好,但他一直无视着拒绝着所有人的接近。 她作为教令院的老师,很是担心这孩子的未来啊! 一天,学生们交完作业后,她单独留下了这孩子。 “老师,是我的作业有什么问题吗?”少年垂手立在她办公桌前,冷静地问道。 哪个孩子被老师单独留下是这种态度啊,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荧痛心疾首道:“赞迪克,你要知道,做研究一个人是行不通的,项目需要团队协作才能正常运转下去,老师很担心你的未来啊。” “我来教令院是学习的,不是为了来社交的。”赞迪克淡漠地回答,“项目我自己能完成,老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她叫住他,“还有,你平时都吃什么?” 别的学生下了学都扎堆到大巴扎聚餐,但她一次也没看到过他去吃饭,这孩子难道有什么经济上的困难?但是他每学期的奖学金也没少拿啊。 她绝对不允许她的学生在窘迫的生活条件中学习。 “喝营养剂。”少年毫不在意地说,“吃饭很浪费时间。” 怪不得这孩子身上一点人气都没有,她就知道,吃饭不正经吃,心理生理怎么会健康? “你以后,就来做我的助手,一日三餐必须跟我一起吃。”荧不容反驳地下了决定,“不然每学期多交十篇论文。” 哪怕是须弥最优秀的学者,一年三篇论文都很勉强了,一学期十篇,明显是故意为难人。 少年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下了。 刚拿到了审批下来的经费,手头宽裕了不少,荧大手大脚地点了一桌菜。 她招呼着少年吃菜,但他只是拿了个椰炭饼,安静地吃着。 “这里的烤肉卷,鱼卷都特别好吃,你不要想着为老师省钱,想吃什么就吃。” 赞迪克擦了擦唇边的饼屑,说:“我很喜欢吃椰炭饼。” 荧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点眼熟,好像以前亲身经历过。 “反倒是老师,这样挥霍经费,之后的缺口还是要自己掏腰包填补。”少年一针见血地戳穿了她不想面对的事实。 “好好吃你的饭,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她恼羞成怒,低头埋头苦吃。 赞迪克,意为「异端」。 是怎样的人,才会给自己取这样的名字? 对世界没有仁爱之心的天才,只会堕为怪物。 如果可以,她希望她的每一个学生都能爱上这个世界,用从世界里所学到的知识回馈给世界。 “老师,你又把办公桌弄得乱七八糟,废弃的稿纸不要乱丢。” 荧头疼地回避着面前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学生的视线,真是孩子长大了,反过来教育起老师了。 她将脸埋入书本中,耍赖道:“老师我醉心学术,很忙的。” “真是的,下次再这样,我就要跟学院举报老师私吞经费。”少年一边整理,一边轻飘飘地威胁着。 这几年下来,她的努力也是有成果的。 这孩子变得越来越有人味了,也能好好和同学相处了,她经常还看到其他学生跟他请教问题。 这就是所谓「爱的教育」。 唯一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变得越来越目无尊长了。 怎么搞得好像她才是天天挨训的学生一样。 荧长叹了口气,拿出没完成的报告,继续写了起来。 “这里…写错了。”一只白皙漂亮的手从她手中拿过了笔,划去了报告中的一处进行了修改。 她回过神来,发现赞迪克从背后探过身来,仔细看着她刚写的报告。 离、离得好近!就像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一样的距离。 之前一直没留意,几年过去,他都长成了英俊的男子了。 荧老脸一红,不停地在心中说服自己,他只是学生,他还只是个孩子。 少年替她修改报告的样子很是认真,红宝石般的眼睛低垂,片刻不离稿纸,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上面书写着。 她竟觉得,此刻的他,非常性感。 向智慧的大慈树王忏悔,她不该这样形容她的学生。 等等,大慈树王?是谁? 还没等她想出哪里不对劲,似乎觉察到她的视线,赞迪克侧头望向了她。 “怎么了?老师。” 他的呼吸离得好近,荧不自在地刻意低下头看报告,顺手大力揉了揉少年浅蓝色的微卷短发,嘴硬道:“老师我当然是故意的,突击考察考察下你查漏补缺的能力。” 手腕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捏住了,她挣了几下没能挣开。 “老师,我不是小孩子了。”他的呼吸又近了几分,“老师,你的脸好红,是不是生病了。” “你挨得太近了!热到老师我了!”荧使劲一把推开他,跳了起来,向外快走了几步,心跳乱得不像样,“走走走,吃饭去了!饿死了!” 少年站在原地,维持着之前俯身圈着她的动作,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教令院,智慧宫。 荧踮着脚,努力地想拿书架上的一本书。 可恶,差一点就能够得着了。 “是这本吗?”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而易举地抽出一本书,递到了她的面前。 “谢了,不愧是我门下的首席大弟子,等会请你吃饼!”见是赞迪克,她松了口气,但又很快地紧张了起来。 总觉得这孩子最近…怪怪的,也可能不是这孩子怪怪的,是她自己,总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总觉得,老师最近在避开我。”他好似不经意般提起这件事,但却用双臂不由分说地将她堵在了书架与他之间。 “呵呵,哪有。”她勉强地讪笑道。 “老师你跟学院讨要经费的时候,就是现在这种心虚的表情。”赞迪克低头看着她慌乱的样子,戏谑道。 荧被揭穿,脸上的假笑挂不住了。 她攥紧了拳头,复又松开,踟蹰着想开口。 少年却用指尖堵住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 “老师什么都不用说,”他一双红眸专注地看着她,“是我的问题,我喜欢上了老师。”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荧肩膀轻轻颤抖,声音也发颤了起来。 赞迪克双手按住她发抖的肩膀,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从很久之前,我就喜欢老师了,不是老师的错,是我自发性地,自作主张地喜欢上了老师。” “你…你还年轻,”她强装镇定,开始一本正经地教育人,“分不清对长辈的依赖与男女之情,把这种依恋错认…” 他用吻堵住了她的所有话语,属于少年人的吻,莽撞又热诚,羽扇般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了淡淡的阴影,微微颤抖着。 湿热柔软的双唇在她的唇上辗转,又趁其不备,用炙热的舌尖撬开了她紧闭的唇齿,温柔而专制地在她口腔中攻城略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离开了她的唇。 荧这才回过神来,不住地用手背擦拭着嘴唇,仿佛只要这么做了她就能假装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我要回去了。”她讷讷道。 “看到老师露出了这种表情,我更不可能放你走了。”赞迪克弯腰,唇舌在她的颈项间流离,一手固定她的肩膀,一手撩起了她的长裙,探向了她的腿间。 “都这么湿了…”他嗔怪着轻咬了一口她的脖子,“老师真是嘴硬,明明嘴上一直孩子孩子地叫我。” “我没有…呜…”她的声音被他乱动的手指搅和得断断续续的。 “好,那就当是我强迫老师的,老师没有任何错。”赞迪克解开她的衣领,吻上了她的锁骨,“有罪的,由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 衬裤不知何时已经半褪到了膝间,他的手指探索着挤入了她腿间的缝隙,在穴口轻轻揉弄着,虎口还不时摩擦着充血肿胀的阴蒂。 荧脱力地向后靠着书柜,难耐地支撑着颤抖的双腿,咬紧了唇齿,怕发出声音引人注意。 “老师强忍着不发出声音的样子真可爱,”赞迪克咬住她挺立着的乳尖,反复吞吃着,“那老师要好好忍住了,现在虽然这边的书架没有人,但另一边的学生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说不定会凑过来看哦。” 他悠悠地说着,却突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一阵绝顶的痉挛后,荧身子一软,跪坐在地。 她一瘫软下来,脸刚好贴上了一个滚烫坚硬的东西。 “老师这么迫不及待地就想亲亲它了么?”少年掀开白色的制服长袍,拉下里面的长裤,那勃起的性器就弹跳而出,正对上了她的嘴唇。“那就,拜托老师了。” 鬼使神差地,她凑了上去,试探地用舌尖舔舐着那咄咄逼人的顶端,感觉没什么异味,才努力地浅浅吞吐了起来。 “唔…!”赞迪克低低闷哼了声,大手插入了她柔软蓬松的发间,与她的发丝缠绕在一起。 真是没想到,平日冷静理性的赞迪克也会有这种失控的表情,她坏心眼地故意用舌尖顶弄着他敏感的顶端,不时大力地吮吸几下。 炙热的性器跳动着,在她口中射了出来。 “…老师,”少年急促地喘息着,无奈地看着身下作恶的她,“来,吐我手上。” 荧却嫌麻烦,直接吞了下去。 殊不知她这个无心之举,却令他刚泄出来的性器又硬了起来。 “老师真是坏心眼啊,”赞迪克一把拉起她,让她重新站了起来,随后,抬起了她的一条腿,挺腰直直捅了进去。 “这就是,对使坏的老师的报复。”少年白皙的脸颊因情欲而染上浅浅的红,就连眼角也红了,他压着她狠狠地肏干着,恨不得将她与他融为一体。 荧呜咽着环住了他的脖子,胸口剧烈起伏,恍惚间,感觉腹腔都要被他捅穿了。 她像一只羽球,被他高高抛起,又重重地接住,如此循环往复。 每当她快要去了,他就会恶劣地停下来,迫使她主动去蹭他,寻求抚慰。 直到她快支撑不住,他才在她体内深处,抵着宫颈射了出来。 这段不可告人的关系,就这么隐秘地一直维持了下来。 “我过几日要跟队去降诸魔山科考,贤者莎娜玛组的局。”荧胡乱地收拾着随身行李,“你好像也在队伍名单里?” “是的,我这次以见习陀裟多的身份入队。”见她把包塞得乱七八糟的,赞迪克忍不住拿过行李替她整理了起来。 “希望这次能顺利吧,唉,实在不想跑这一趟,但在要是教令院躺平了,经费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但事实往往事与愿违。 他们这支考察队伍意外地发现了与居尔城遗址里机械相似的庞大机关群。 赞迪克对此深深着迷,试图将其拆解带回去研究,几次违抗了领队的命令。 他们兵分几路,荧和赞迪克的小队分开了。 噩耗就是在这之后发生的,先是赞迪克同小队的陀裟多索赫蕾的离奇死亡,再是失控的机械让他们险些覆灭。 荧身处别的小队,无法得知真正的内情,只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赞迪克被从这次的研究中裭夺了署名权,且涉嫌谋杀索赫蕾,自此,赞迪克从教令院消失。 「这是我诞生的使命」,离开前,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与她的不伦秘密关系也被好事者揭露了出来,她在教令院名誉扫地,声名狼藉,最后无法承受流言蜚语,匆匆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Ⅲ」号样本数据回收完毕,进入下一组实验。 活力之家,单人病房。 “啪!”盘子应声碎裂。 荧急忙摇摇晃晃地蹲下身,急着去收拾,却被锋利的碎瓷片划伤了指尖。 “你在做什么?”一道身影打开了病房的门。 荧抬眼望去,怯生生地回道:“对不起…医生,我又打碎了盘子。” 他疾步走来,一把将地上的女孩横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回病床上。 这位新来的医生,是她的主治医生。 “你只要好好修养,别的事情不用担心。”医生冷淡地说完,开始对她的身体进行例行检查。 “今天咳血了吗?” “咳了一点点,比之前好多了。” 他掀起她的衣袖,看到她胳膊上布满的鳞片状疮痂已经停止恶化,复又在诊疗报告上记下几笔。 “谢谢你…医生,”她腼腆地笑着,“自从…自从你来了之后…我的身体…好了……很多了。” 突然,她毫无预兆地沉沉睡去。 易昏厥,他在报告上添上了最后一笔,随后,取出一支药剂注入了她的体内。 …… …… …… …… …… …… 样本损坏,无法回收。 这是他在报告上写下的最后一句。 「Ⅳ」号样本数据回收完毕,进入下一组实验。 …… 「Ⅴ」号样本数据回收完毕,进入下一组实验。 …… 「Ⅵ」号样本数据回收完毕,进入下一组实验。 …… 「Ⅶ」号样本数据回收完毕,进入下一组实验。 …… 「Ⅷ」号样本数据回收完毕,进入下一组实验。 …… 「Ⅸ」号样本数据回收完毕,实验完毕。 荧从一片混沌中苏醒了过来。 耳鸣,头晕,反胃,是她的第一反应。 她挣扎着坐直了身子,从一张窄窄的病床上。 这是一个监狱般的房间,除去一些不清楚作用的器械和家具,就只剩下用铁栏杆焊死的窗户。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正义的旅行者。”门在此时被人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研究所条件简陋,招待不周请多见谅。” 微卷的浅蓝色头发,面上覆着的鸟喙状面具,右耳上晃动着的耳饰。 愚人众十一执行官第二席,「博士」多托雷。 “…博士?!”荧警惕地站了起来,动作扯动了连在手背上的输液针管,她无暇顾及这点疼痛,一把拽下了那累赘的针头。 她试图催动体内的元素力,但什么都没有出现。 “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她咬牙,攥紧了拳头,怒视着对面款款走来的博士。 “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改造,”博士坦然地承认了,他在病床前站定,视线投向了病床旁的一台机械,“从须弥回到至冬后,我根据兰纳罗与世界树的特性,研发了这台命运模拟回溯脑机,没想到,在你身上派上了用场。” “命运…模拟回溯?” “很有意思,我那无论重复多少个切片都无法改变的命运,”博士勾起唇角,“因为你,这个降临者的参与,本该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些灾厄的一部分共享到了你的身上,命运发生了些许转变。以凡人之躯,违抗命运,总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荧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了床上。 她颤抖着开口:“什么命运…什么切片?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呵呵,直到这个时候还不肯直面你曾经历过的「记忆」吗?”博士弯下了腰,托起她的手,在那还在淌血的手背上印下一吻,“久违了,我的「老师」。” 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背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身体僵硬得全身直冒冷汗。 “如果这都不能唤醒你的记忆,”他揭下脸上的面具,一双红眸正对上她的眼睛,“还记得这张脸吗?” “但凡你能把「明天吃什么」的心思放在学术上,你的第一篇论文早攒出来了。” “老师什么都不用说,是我的问题,我喜欢上了老师。” “你只要好好修养,别的事情不用担心。” …… 无数段属于她,又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了她的脑中。 荧甩开博士的手,伏在床边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脑机的幻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进入世界树的那段记忆都是伪造的吗? 是的了,「散兵」是她独有的记忆,博士不知道,只当是她一人进入探索的。 第一段记忆,她与浅蓝色头发的少年一同被大火烧死。 第二段记忆,她被植入了一段捏造的教令院学生记忆,对「前辈」充满了憧憬与恋慕,最后因发现前辈暗中进行人体改造的秘密,被前辈扼死。 第三段记忆,她被植入了虚假的教令院教师的记忆,对学生「赞迪克」产生了怜爱,最终受不了流言蜚语的指摘与恋人的离弃,选择了走上绝路。 第四段记忆,她的身份是一名患了魔鳞病的少女,依恋着「医生」,最终治疗失败死去。 第五段,第六段……第九段。 无一例外,她都是惨死的结局,而这九段命运切片的「主人公」,始终都是同一个人。 「博士」,多托雷。 荧面色惨白,瞳孔缩小,胃部一阵痉挛,呕吐的冲动又涌了上来,她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掐出了一道道弯月状的血痕。 对他的那些虚妄的情感,无疑是深深烙印在她心灵上的耻辱印记。 一次次地与他陷入爱情,又一次次地绝望死去。 “正义的旅行者,你就这么厌弃我们曾经的「甜蜜」吗?”博士摇晃着手中的试管,里面的不明液体轻轻晃动着,他似乎有把玩它的习惯。“真遗憾,那九段记忆,都是我过去最精彩,最重要的命运切片。其中能有你的参与,我倍感荣幸。” 在实验的最后,不知处于何种目的,他回收了这些命运切片的记忆。 为了抑制住这些切片所产生的「情感」,他只能不断大量地给自己注射安定药剂。 这让她如何不厌弃? 光她身边熟识的人,便有好几个因为博士的恶意无端遭受了厄难。 迪卢克的父亲,因使用博士的「魔眼」,力竭而亡。 柯莱,在经历了博士的「治疗」后,患上了严重的应激障碍。 散兵,因为博士的愚弄,仇恨了自己的友人这么多年,造下杀孽。 哲平…这些没有被神之眼选中的人们,就活该为了自己对力量的向往枉死吗? “因为自己的生命找到了延续的方法,便傲慢地轻视着别人的性命。”荧气得浑身发抖,她压抑着怒意冷冷地说道,“你真令我感到恶心。” “能延续生命,是凭借着我自身的智慧,”博士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微笑,“我不过是尊重了他们的愿望,能为理想而死,也不失为一种浪漫,不是么?如果有机会,牺牲区区自身性命便可以实现「理想」,无论杀死「我」多少次,我也心甘情愿。” “况且,他们的死亡,并非我的本意,只是些在对未知事物的探索过程中必然的牺牲,已经尽力减少损耗了,我也,很是惋惜啊。” 作为曾被他的「命运切片」活活扼死的人,荧觉得他这番话虚伪可笑至极。 “可惜智慧的增长并没有让你的胸襟变得广大,变得仁慈。”她紧咬着牙根,努力忍住一阵阵恶寒。 博士强行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视他。 “你曾进过世界树,难道你还没有发现?” “提瓦特的星空,是虚假的,是被世界树所藏匿起来的,有关整个世界真相的秘密。” “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一台台运转着设定好的所谓「命运」程序的机械。” “而我所做的,不过是对机械进行调试与试错,修改些数据罢了。” “就像「老师」你,带着我一起做过的那些实验一样,实验动物难道不也是生命吗?” 荧背脊发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回想起散兵在世界树内的「抹消」,也只是在众人的记忆中删除了关于他的认知,现世中已经发生了的悲剧并不会被一同「抹消」。 “就算你告诉别人,他们的人生只不过是一场虚无的梦境,”她依旧坚定心念,毫不犹豫地反驳,“也有人想要好好地痛痛快快地活这么一场,即使他们的身躯终将湮灭,他们也曾经爱过人和被人爱过,努力活过,不是什么用完就能舍弃的实验耗材。而你,只不过是践踏别人生命,满足自己求知欲的卑鄙小人。” “哦?比起已经存在的事物,去探索未知的知识难道不更为重要吗?”他仿佛来了与她论道的兴致,“智慧的地狱,亦或是愚昧的天堂?” “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我正义的旅行者。”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像是逗弄小猫小狗一般,“一只断尾求生的蜥蜴,拼命地用这些大道理说服自己,努力地和我这种人撇清关系。” “还是说,你不喜欢「博士」这个形象?” “你是更喜欢「学长」呢?还是更喜欢「赞迪克」?” “啪!” 她扬起的手尚未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便已簌簌淌下。 博士白皙的脸颊上,骤然留下了几道绯色的巴掌印,他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只有耳坠还在小幅晃动着。 “真是弱小可爱的报复。”他却不怒反笑,好像刚才只是被调皮的小猫挠了一下,“如果是之前的我,会毫不犹豫地把你处理掉,就像这样。” 他的手刚覆上她的脖颈,她的脸色就瞬间煞白,整个人条件反射地往后缩去。 却不料背后退无可退,她直直地朝着地板栽去。 本以为会痛上一下,后脑却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护住了。 荧睁开眼睛,看到博士和她一起摔在了地上,他一手撑着,一手垫着她的脑袋。 “没事吧?老师。”他红眸中的慌张不似作假,恍惚间,好似回到了教令院办公室的某个宁静的午后。 她鼻头微酸,不应该存在的情感,抑制不住地向外溢出。 “看来你最喜欢的,果然还是「赞迪克」这个切片啊,真抱歉,看来「学长」给你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她如坠冰窟。 他怎么能以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来轻描淡写那些「记忆」? 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般寻常。 这就是真正的「博士」。 “我承认,我确实与你的「命运切片」产生过感情,”荧躺在地上,阖上眼平复了许久,才又缓缓地睁开,用那闪烁着碎金般光芒的琥珀金眸子正视他,“但比起这些虚妄的,令人作呕的幻象,我更爱着现世中,同样爱着我的,那些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同伴。” “而不是你这种,利用幻境披着漂亮人皮欺诈玩弄情感,毫无人性道德的怪物。” “你这么形容那些「我」,他们会很难过的,他们…明明那么地喜欢着你。” 博士压低了身子,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着,如情人间亲昵的低喃。他垫在她脑后的手弯曲起来,手指插入她的发间,温柔地抚摸着。 酥麻的感觉从头皮上传来,她扭动身子挣扎着要从他身下爬出去,却被抓住了衣领,拽着拖了回来。 博士轻松捏住了她再一次挥向他的巴掌,将她压制得趴伏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单手解下了身上的一根皮带,将她的手腕反绑了起来。 “放开我!”荧憎恶地喝道,因愤怒而涨红的脸颊被迫贴着地面,看不到身后博士的动作。 博士脱下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的宝蓝色衬衫,又慢条斯理地脱下手套挽起衣袖。 “对于你,那些经历或许只是一场梦,但对于「我」们来说,可是度过了整个人生。” 他的鼻尖轻蹭着她的脖子,嗅着她的气味,唇舌舔吻着她后颈细嫩的皮肤,她的身体不受控地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身体…还是和「之前」一样敏感呢。”博士的手沿着背脊,腰窝,抚向了她因挣扎而翘起的圆润臀部,顺着股沟滑向她双腿间的柔软凹陷,缓缓地揉弄着,隔着薄薄的内裤,他很快便察觉到了指尖的濡湿。“呵呵,有好好地在享受着我的爱抚啊,真是具遵从欲望的诚实身体。” “只是…生理反应罢了!”荧压抑着喉间即将溢出的呻吟,徒劳地扭动着臀躲避着他的手指。“和你做这种事…我宁愿去死!” “如果真的要去死,”身后传来了皮带扣解开的清脆金属响声,她的内裤被拨到一边,他滚烫的性器抵了上来,毫无缓冲地一个挺腰,“那就以这种方式,如何?” “呜…!”她的泪水一下子溢了出来,喘息也带了哭腔,下身传来了撕裂般的胀痛,他按住她的背,粗暴地压着她抽插了起来。 满是泪痕的脸颊和胸脯被紧紧贴着冰凉的地上挤变了形,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摩擦着,被压得喘不过气几欲窒息。 小穴被粗长的阴茎肆意侵犯着,发出了令人羞耻的水声,她被插得双腿无法并拢,拧着身子想往前爬行,又被抓着胳膊拽了回来。 “我的形状…你一定很熟悉吧?”博士重重地挺腰,不断冲击着她的最深处,他逐渐流露出一种癫狂的神色,“啊,我已经好久没触碰过你了,自从把你做成人偶,我就用玻璃罩将你密封住,担心我不在的时候,你会被蛇虫鼠蚁啃坏。” “我研发了椰炭饼味道的营养剂,你一定想尝尝看吧?”他自言自语着,暗红的瞳孔有些涣散,“不对…我忘了,你不喜欢我喝营养剂。” “你怎么不说喜欢我了?明明一直学长学长地叫我…”他情绪明显激动了许多,愈发残暴地蹂躏着她。“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 博士…人格分裂了? 刚才,是「学长」的人格切片在说话? 或许,这是逃离这里的机会! “学、学长?”荧试探地唤了声,她被他顶得说话断断续续,连声音都变了调。 她却被他猛地翻过了身,正对上了他一脸的阴翳。 “「学长」是谁?”博士毫不压抑眼底的暴怒,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她。 见她嗫嚅着答不出来,他怒意更盛。 “…从教令院离开后,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的事情。” “为什么…”他似是突然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明明我都离开了,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你?你明明什么都没做。” “赞迪克…?”与他有关的残存的记忆被唤醒,那份不应该存在的错误情感干扰者她的思维。 委屈,不甘,思念,不解,怨恨。 听到她唤他的名字,博士的神情又变得柔和了起来。 他怜惜地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让她靠在他的怀里。 “老师,我回来了,”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我来接你了。” 她喜出望外,压下了那些不时宜的情绪。现在是她最好的机会,这是唯一没直接伤害过她的一个切片,应该是很好说话的。 她刚要趁机指使他替她解开手腕上的束缚,但见博士突然动作机械地从一旁的外套口袋中取出了一支预灌封注射器,拔下了护帽。 下一秒,他将针头直直朝自己的胳膊扎去。 在博士给自己注射药剂时,她觑见他的胳膊上有着好些个青青紫紫的针眼痕迹。 “抱歉,我身体里的其他「我」一直很想念你,他们太过于兴奋了。”一针注射完,博士恢复了之前冷静的样子,微笑着补充道,“他们太聒噪了,我一般不放他们出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刚才,是打算让「赞迪克」帮助你逃跑吗?”他随手丢掉手中空了的注射器,活动了下手腕,“你真的很依赖他呢,这份情意,就连我这个本体都有些嫉妒了。” 博士俯身靠近,想亲吻她,她扭过头避开了。 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行吻了下去。奈何湿热柔软的舌尖无论如何都撬不开她紧闭的唇齿,他只好强硬地用手捏开了她的颌骨。 两根修长的手指探进她的口腔,指腹毫不怜惜地按压着她的舌根,深深捅入了咽喉搅动。 “呜…呜呃……”荧眼泛泪光,瞳孔骤缩,痛苦不堪地弯腰干呕了起来,吐得胃部一阵酸痛。 “这样的表情,我很喜欢。”博士怜爱地用手指揩去她唇边流下的涎水,“虽然现在的你也很有趣,但我甚是怀念你温顺乖巧的时候。” 他从口袋中取出一支封存着透明粉色液体的试管,拔掉软木塞子,强行灌她喝了下去。 “呜…!什么东西?”荧被呛得咳嗽,嘴里全是甜甜的味道。 “一些…让你变得听话的药剂。”博士坦率地回答道。 她眼圈泛红,气得咬牙:“你真卑鄙。” 他用手掌遮住她的双眼,探身将吻印在了她的唇上:“如果不想看到我,那就把我想象成你喜欢的任何人吧。” “嗯…嗯啾……果然,变听话了很多。”博士松开了她,舔了舔唇,似是在品尝她的味道。 荧微微张着唇,喘息有些不稳,她涨红着脸,耻辱地不想看他。 她被他抱到病床上仰躺着,觉得自己这幅样子像极了解剖课上的小鼠。 博士取出一个机械项圈给她带上,旁边的仪器的光屏立即显示出了她当前的各项身体数据。 “哦?心率,血压,体温都有变化呢,”他满意地观测着实时数据,“根据那九个样本数据分析,在多重不同的立场下,你都有 99.9%的概率会爱上我。” “是喜欢我的脸,还是我的头脑…亦或是,这里?”他将她压在身下,隔着衣物顶了她一下。 “装出一副正直无辜的样子欺诈了我的怜悯与同情…你觉得这算是对「你」的爱情吗?”荧挣脱不开,只能冷漠地讥讽道。 “不如,我们做个实验,你每高潮一次,我就删除我的一个人格切片,让他们永远消失。”博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反之,你要是能抑制住,我就放你走。” “你的那些人格切片…对我来说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你要删就请自便。”压抑着不知是痛苦还是耻辱的情绪,她捏紧了身下的床单。 “真是不念旧情啊,”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解剖刀,抵在了她的胸口,“那么,实验开始。” 锋利的刀片沿着身体中线划下,她的衣裙随之破碎,露出了白皙的胴体,博士持刀的手很稳,没有伤到她一分一毫。 “…下流…呜!”荧刚低骂了一声,立刻被他掐住了乳尖。 “可惜了,”博士的双指缓缓揉捏着,俯身含住了另一只舔弄,“本来想对你再温柔一点的,但你一直抗拒,辜负了我的一番善意,我也很为难啊。”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她的胸脯只能被迫挺起供他享用,胸口起起伏伏,显然羞愤到了极点。 直到恶劣地在她胸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淡粉色印记,他才抬起头,分开了她试图夹紧的双腿。 博士怜惜地看着她刚刚才被蹂躏过,还没恢复的红肿小穴,毫无诚意地说道:“抱歉,他们还太年轻,有些鲁莽,弄疼你了吧,真可怜,身体还在不断发抖呢。” “这里,”他的长指缓缓地绕着穴口画圈,“已经想要了吧?” 荧屈起膝盖想袭击他,反被博士摁住了膝盖,双腿大开地被压在身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最好老实点。”他似闲聊般不经意提起,“这里是至冬,你要是跑出去了,面对的就不止我了。” “相信「仆人」「少女」也会对你很感兴趣,”博士一边说着,解开了蓝色衬衫的领口,一边用遍布青筋的粗长性器抵住她,“尤其是「木偶」,你应该不想第二次变成人偶吧,她们可不像我这般珍惜你,很快就能把你玩坏。” 他只是用前端在她腿间厮磨着,一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不知是不是药的缘故,她浑身发烫,好似发烧,像条离了水的小鱼般,双唇一张一合,用迷离的眼神望向了等她上钩的博士。 “是药效发作了,想要亲吻?”博士伸出舌尖,引诱着她,“那自己来拿吧。” 她努力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在床上膝行着移动到了他身前,二人呼吸交错,她不能自控地含住了他的舌,如幼犬般舔舐着他不经意间勾起的唇角。 “乖孩子,”博士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轻松地将她抱起到腿上,加深了这个吻。 察觉到她的腰不断地扭动着,他重重地在她臀上落下一掌,嘴里却温和道:“不要擅自使用我的阴茎来自慰,虽然我很高兴你愿意主动这么做,但未经我允许的事情在实验中是禁止的。” 荧被他打得浑身一颤,如梦初醒般从他身上逃开,跌坐到了床上,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 她羞耻地侧过脸,眼泪在眼里打转。 “真可怜啊,为了满足欲望,竟然要用憎恶的人的阴茎来获得快感。” 再次被那勃发着的性器侵入身体的瞬间,她听到博士嘲弄着这么说道。 “呜…嗯啊……被你强迫做这种事情…就算有快感也只是因为你下了药。”感受到下身被他一点点顶开,她屈辱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是啊,现在的你,不管和谁性交都能感觉到愉悦和快感,并不是因为心里还对我保有着情感,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淫乱的样子。 呵呵,都是因为「催情剂」。” 博士一如既往地阴阳怪气。 他死死按着她的双腿,不断挺着腰用力顶撞,阴茎头几欲戳进宫颈,边缘不断刮着她敏感柔软的内壁,将她捅得浑身酥软了下来。 “不知道你那些「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同伴」知道你与我这种恶人关系如此密切后,他们会是怎样的表情。”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她发着抖哽咽着,咒骂着。 “你痛苦到哭出来的样子,我也很喜欢。”惩罚般地,博士猛地捅到了底,让彼此相连的身体贴得更紧,她如遭电击,弓起了身体,无法抗拒的快感让她只想逃离,但又怎么都逃不掉。 他压低了身子亲吻她,将她的啜泣堵在了喉间,加快了胯部抽插的速度。 被博士的气息重重包围,伴随着令人绝望的欢愉,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小鼠,被名为博士的大蛇缠绕,勒紧,直至吞入腹中,最后一同坠入了罪孽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好像已经失去了时间这个概念。 被侵犯着不知道高潮了多少回,她浑身脱力地靠在博士怀里。 博士吻了吻她的眉心,从她体内退了出来,被蹂躏得淫乱不堪的腿间,黏黏糊糊的白色的半透明浊液满溢而出, “对了,跟你提过的,我研发了椰炭饼口味的营养剂,你觉得,它的味道如何?”他仿佛是她最温柔的恋人,亲昵地在她耳边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随身携带催情剂吧?” 荧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双目空洞,宛若人偶。 观察着她难堪的脸色,博士转身取出一管新的安定剂,注射了一半到她的静脉中,剩下的,则打到了自己胳膊里。 “你很累了,该休息了。” 看着她沉沉睡去,博士重新戴上了鸟喙面具。 既然外面的世界都是假的,那不如沉溺在我为你编制的幻境中,放心,实验已经结束,接下来的,皆是「美梦」。 还是想逃走吗? 不管你逃向世间的哪个角落,我都能顺着梦境,找到你。 白椿(神里绫人x旅行者荧x托马) 稻妻,神里屋敷。 冬至一过,庭院中的景色清寂了许多,草木经霜后颜色暗淡了不少,就连池面都覆上了层薄冰,若明镜一般。 “绫华,我错了,我那天一开始真的没看到你。”荧亲昵地挽着绫华的臂弯,坐得离她更近了一些,“不然我一定第一时间邀请你组队。” 身着雅致绢织着物的绫华端坐着,在听她这般讨好撒娇后,支起扇子掩唇莞尔一笑,说道:“你怎么还在意这件事呀,我真的没有生气。最后你不是还陪我一起吃了拉面吗?还好有你一起分担,不然晚上吃这么油腻的食物我一定会长胖的。” “怎么会,绫华的身材很完美啊,再多吃一点也完全没问题。”她一脸认真,“我就非常喜欢。” “…我也喜欢荧。” “我也最最最喜欢绫华了,”她将头靠到绫华肩上,轻轻蹭了蹭,“绫华这么温柔可爱,没人会不喜欢吧。” “…嗯。”绫华笑着,眼神里的光却逐渐黯淡。她拿起碟边的菓子切,切了一小块点心喂到荧嘴边,“试试这个,是赤豆馅的绯樱饼,我试着改良过配方,不是特别甜,应该能合你口味。” “唔…!真好吃,好细腻的豆馅,不愧是绫华!”荧就着绫华的手吃下,一脸幸福无比的满足。 “二位,品尝点心怎么能忘了配茶?”托马从茶室端来茶具茶席,沏了两碗茶放在二人身旁,“请用。” “不愧是托马,真细致呢。”绫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赞许道:“点茶的技艺也越来越熟练了。” “确实,托马的茶,让人有种安心的感觉呢。”荧回味着口中的茶香,“温润平和,还有回甘。” “作为神里家的家政官,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呢。”托马谦逊地笑着说,“本来想试着做一下坊间流行的团子牛奶,但又担心搭配上点心会显得过于甜腻。” “只要不是堇瓜味的,我觉得应该都还好。”荧神色有些复杂,心虚地看了眼托马,真是对不起他了,有一点点后悔上次没能阻拦绫人可怕的决定。 托马也似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心中突然一阵恶寒。 不知情的绫华则起了好奇心,她不解地微微蹙眉,问道:“堇瓜味的…牛奶吗?突然很好奇是什么味道呢。” 真不愧是亲兄妹! “那是…神里家的孩子吗?还是第一次看到呢。”为了打消绫华想尝试一下的念头,荧急忙转移话题。她看向院中的假山下,一个小女孩安静地坐在那里,手里不知道把玩着什么物件。 “是古田婆婆家的小孙女,”绫华说道,“这孩子的父母这几日有事出远门,不在鸣神岛,我担心她一个人在家无人照顾,便让古田婆婆带她来了。” “这个孩子有些怕生,倒是让我想起了小姐小时候的样子。”托马坐在炉边烧茶,时不时低头看看炉里的炭火。他神情专注,俊朗的五官随着这份认真变得柔和起来,“可惜那时你还没来稻妻,不然你和小姐一定是最好的玩伴。” “我们现在也是最好的同伴!”荧喝完茶,将茶碗放了下来,“感觉…她有些孤单,不如我们陪她一起玩吧?” “好啊,不错的提议呢。”绫华站起身来,表情有些苦恼,“就是…其实我不太清楚孩子们会玩哪些游戏。” “那沟通就交给我和托马了,”荧借着绫华伸来的手也站了起来,她其实还不太习惯跪坐,腿有点麻。虽然绫华说过在神里屋敷她可以随意,但在神里家这般雅正的氛围下,她也不好意思太过于失礼。“谢谢绫华。” 小女孩起初有些拘谨,后来在托马的亲和力影响下也变得开朗了许多。 她们三个人一起玩,托马则离开去准备今晚的饭食。 “这个,”小女孩献宝般举起手中刚才一直忙碌的活计,“是我自己缠的手鞠哦。” “真厉害!”荧看着那只小小的手鞠球,图案虽然简单,但胜在配色清新可爱,“这个要怎么玩?” “没记错的话…”绫华用扇子抵着下巴,她也不太确定,“应该是一边唱歌,一边互相抛着玩?” “是像这样,”小女孩托起手鞠,抛向荧,“大姐姐,接住!” 手鞠在几人之间流转,不断在空中划出弧线,小女孩一边抛,一边轻轻唱着: 「来玩手鞠吧」 「来玩手鞠吧」 「一个两个三个」 「一起为手鞠唱首歌吧」 「四个五个六个」 …… 倏地,荧一个不小心用力过猛,球被她抛到了屋顶上。 “我去捡!”还没等其他人开口阻拦,她便已经蹿上了柱子,开始攀爬。 “还是拿梯子来吧,”底下的绫华紧张道,张开手臂试图护着她。 “没事!我很擅长攀爬!”荧已经站到了屋顶,小心翼翼地接近着那只手鞠。 待将手鞠握在手里,她才松了口气,不料瓦片上结了层冰霜,她脚底一空,从屋檐上滑了下去。 本以为会痛,却砸入了一个坚实温热的怀抱中。 “真是的…!我才走开一会你就弄出这么大动静!”托马重重舒了口气,他横抱着她,面色有些惊吓过度的苍白,荧感觉到他的双臂还在微微颤抖。“真是乱来!没受伤吧?有没有哪里扭到?” 绫华也放松了神色,她握紧手中的扇柄,没有说话。 “没事,屋顶不高摔下来也不会怎样的。”荧有些尴尬地笑着,从托马身上跳了下来。 “但还是不要受伤比较好吧,就算小伤,也是会疼的!”托马依旧絮絮叨叨,一脸后怕,“还好我恰巧出来,正打算问一下你们今晚要不要吃火锅。” “托马真是保护过度了,”她双颊微红,将手鞠还给小女孩,“不好意思啊,刚才姐姐力气太大了。”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们兴奋道:“刚才哥哥姐姐好像…好像轻小说里面写的那样!英雄救美!” 八重堂的业务范围竟已经拓展到了童书吗? “你们还是玩些安全点的游戏吧,”托马把做饭的任务交给其他家仆,决定留下看顾她们,以免又发生什么意外。“要不要玩七圣召唤?” “…算不算带坏小孩?”荧与绫华窃窃私语道。 “确实…很容易沉迷呢。”绫华小声地回她。 小女孩很懂事,看出了他们的挣扎与犹豫,主动提出:“要不要玩办家家酒?哥哥姐姐扮我的爸爸妈妈可以吗?我…我有点点想他们了。” “什么是…办家家酒?”绫华疑惑道。 “办家家酒,绫华小时候没玩过吗?”荧解释说道,“各自扮演不同的家庭角色,模仿一家人日常生活的游戏。” “我…幼时没有什么玩伴。” 见绫华有些失落,荧一眼看出她是担心自己不会玩不懂规则影响到他们,赶紧进入游戏状态,说:“绫华想当什么呢?” “唔…那我当姐姐吧,”绫华道,“我还没当过别人的姐姐呢。” “那托马当妈妈,我当爸爸!” “啊?为什么是我当妈妈啊?” “因为,托马很像妈妈嘛!”荧理直气壮道。 “在做什么?这么开心。” 一道颀长的身影走入庭院中,在他们身前站定。 浅蓝发色的俊美青年身着一袭白色正装,腰配长刀,气质高雅清正,正微笑地看着他们。唇边的一颗小痣并没有损坏这张脸的完美,反而更添了一丝勾人魂魄的性感。 正是神里家家主,现任社奉行,神里绫人。 “啊,家主大人回来了,我们在…办家家酒。”托马笑着答道 。 “办家家酒?”绫人对托马点头致意,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很有意思的样子,我也可以参与吗?” 绫人居然也对办家家酒这种幼儿游戏感兴趣吗? 荧有些犯难,道:“现在已经有爸爸妈妈和姐姐妹妹了,绫人要当什么?” “呵呵,怎么露出这么为难的表情呢?”绫人笑着托了托下巴,“唔…那我当爷爷吧。” “那…不就是我的…爸爸?”荧不知道为什么,对着绫人喊出「爸爸」这两个字会让她感到局促,脸也有点发烫。 “爸爸?嗯,很亲近的叫法呢。”绫人略带期待地看着她,“我很喜欢。” “那…欢迎回家。”她顿了顿,还是说了出口,“「爸爸」。” 绫人的加入并没有使得游戏变得冷场,他很认真地扮演着「爷爷」的角色,直到古田婆婆放工将孙女带走,游戏结束。 “好有趣,感觉就像成为了真正的家人一样。”绫华第一次玩这种游戏,此时脸颊出于兴奋还有些红润。“要是一直是一家人就好了。” “是啊,”绫人微笑着说,视线却不经意般从荧脸上扫过,“要是一直是一家人就好了。” “尚,”他走入社奉行,敛起笑意,“今天他们做了些什么?” “在,大人。”终末番忍者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屋内,“荧小姐与神里小姐一同吃点心喝茶,和管家的孙女玩手鞠的时候,荧小姐从房檐上摔了下来。” 绫人的手指骤然收紧握住衣袖,问道:“她摔到了?” “荧小姐没有受伤,托马及时接住了她。” “没事了,你下去吧。” 绫人在书桌后坐下,昨晚还凌乱不堪的桌面已经被家仆们收拾得整整齐齐。 他拿起一份公文,却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看完。 荧最近到访神里家的频率高得有点异常,托马说可能是上次试胆大会之后和小姐的感情加深了,绫人则推测,她或许对托马有了别样的感情。 绫人的面色沉了下去。 他忘不了去年无意觑见的那幕场景。 那天距离祭典刚过去没多久,荧来找绫华玩,夏天的夜晚有些热,她们二人便坐在庭院中纳凉赏月。 夜深,他处理完繁冗的公务,从社奉行出来打算喘口气。 回廊旁,万籁俱寂,荧枕着绫华的膝盖,似是睡着了。 凄寂的月光下,绫华展开折扇,覆在荧的脸上,隔着扇面,吻了下去。 悲悒的泪水,如珠玉般从妹妹脸上滑落,洇湿了扇面。 妹妹单薄的背影在庭院中坐了一宿,他也无声无息地回到社奉行,在纸窗后看了她们一宿。 不仅绫华,就连他旁敲侧击地向托马问起荧的情况时,托马眼底的温柔与爱恋是藏不住的。 他虽然精通诸多事务,但唯独未开情爱这一窍。 托马大概会以为,自己对她的过度关注和过度保护只是因为把她当做朋友,或是以兄长的身份自居照顾她。 因为绫华和托马的心思,他也变得总是太过于关注、在意她的一举一动,等到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眼里心里已经全是她了。 他越是讨厌她不重视绫华的心意,就越是想知道她心里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越是觉得她博爱轻浮,就越是容易被她的热忱勇敢所俘获。 一直以来,所有杂乱事项,无论公务还是家业,绫人都能在脑中逐渐理顺。 唯独这件事,非常棘手。 “温泉?”荧掰开热乎乎的鲷鱼烧,分了一半给绫华,“是…天领奉行府的御温泉吗?我也能进去泡?” 之前她有次偶然溜进天领奉行府,可是被门口的御汤奉行拒之门外的。 “是郊外的一处温泉旅馆,”绫华接过鲷鱼烧,耐心解释道,“旅馆当家与哥哥是旧识,年关将近,当家决定与妻子一同回璃月老家过年,他觉得旅馆过年不营业空着可惜,便问哥哥要不要空出时间休假,刚好替他看几天旅馆。” “虽然和「御温泉」一样,也是靠烧锅炉供应热水,但那里处于山里,景致很好,还可以泡露天温泉。” “听起来真不错,不过…你们家庭旅行,带我真的合适吗?”荧呼呼地吹着鲷鱼烧,还不敢下嘴怕被满满的馅料烫到。 绫华也学着她的样子,轻轻吹着手里滚烫的鲷鱼烧,道:“我们…早已经把你当做家人了,很重要的家人。” “不仅我,哥哥和托马也是这么认为的哦。这次旅行,是哥哥主动提出要邀请你的,”她扭头看向荧,有些期待地笑着,“那么…荧是怎么想的呢?” “那就…叨扰了!” 二人相视一笑,低头吃起了鲷鱼烧。 温泉旅馆位于深山中,一行人抵达山脚下时,刚好下起了雪。 他们沿着山路漫步,观赏着冬日雪景。 细雪纷飞,染白了山间温泉旅馆的屋顶庭院,乍看之下,与白色的落英无异。 荧掸了掸身上的雪珠,鼻尖和脸颊冻得微微发红,她脖子上围了条厚厚的围巾,是托马亲手织的,他们人手一条。 她朝着手心呵了口热气,冷得跺了跺脚,感叹道:“还好有托马织的围巾,不然路上就得冻僵了。绫华的话,会不会比其他人更能忍受得住寒冷?” “也还是会感觉到冷的,不过我的体温好像相较常人要低一些。” “等到了屋里,生起地热就暖和了。”绫人走在她身侧,他的脸被地上积雪的白光反照着,白得几乎透明。“旅馆的员工们都休假了,接下来就得靠托马的了。” “没问题,就算没有员工在,我也一定会让大家体验到温泉旅馆该有的一切服务,赌上我神里家家政官的尊严!。”托马顺手将荧的围巾掖了掖,裹得更紧了些,“走慢点,也不怕雪地打滑摔到!” “我体温高,我帮你捂一下吧。”见她还在簌簌发抖,他自然地用宽大的手掌裹住了她的手,“你的手好冰。” 十指相扣,托马有些灼人的体温通过两人相贴合的肌肤传递了过来。荧心跳顿时漏了几拍,她轻轻挣了下,没能挣开,托马以为是她冷得发抖,握得更紧了。 山间,温泉旅馆。 一楼是温泉,二楼则是客房,偌大的温泉旅馆只有他们几人的声音。 “你都冻坏了,还是先去泡澡吧,可不能感冒了。”绫华整理着行李,“我铺好被子就下去。” 荧简地单冲了个澡,当她下楼时,托马已经熟悉了整个旅馆的基本运作,如老员工般招待着她入浴。 “这里分男浴和女浴,”他递过来一套新的浴衣,又将木屐整齐放在她脚边,“先换鞋,浴场里面有更衣间,记得不要泡太久了,会头晕的。” “知道啦,妈妈~”荧笑着接过,托马还是这么爱操心。“一个人做饭忙不过来吧?等会我来帮你!” “好啊,我迫不及待要和你分享我新收获到的厨艺心得了,”托马笑着大力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的刘海揉得乱糟糟的,“真是的,再叫我妈妈,我可要用严母的态度教育你了!哈哈,就像我老妈教训我那样!” 他叉腰作势要开始管教人,荧赶紧穿上木屐,笑着跑开了。 裹好浴巾,准备绕过木质屏风进入外间的露天浴池时,荧听到了水声。 是绫华吗?她速度真快,她才跟托马聊几句话的时间,绫华就已经泡上澡了。 透过弥漫着的雾气,她隐约看到了一个靠在石头堆砌的池边的背影。 荧蹑手蹑脚地靠近浴池,她忽然玩心大起,打算吓一吓绫华。 谁知她刚走到池边,雾气缭绕中的身影动了动,开口却是温润的男声:“托马?麻烦帮我递一下浴巾。” 朦朦胧胧的雾气氤氲间,那人宽肩窄腰,浅蓝的中长发被水浸湿,湿漉漉地随意束了起来。 怎、怎么是绫人? 难道她进来之前看反了浴池的标示牌? 如果被这位笑里藏刀的家主大人发现她闯入了男浴池,以后她还怎么敢去神里家蹭饭。 那可是在「乌友亭」用钱都品尝不到的世家私房料理! 黄油蟹蟹,刺身拼盘,寿司…… …绝不能在这里断送! 荧从里间的木架上找到了浴巾,她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放到了池岸边,一放下就打算开溜。 “唔…温泉里加的香料有些刺激,眼睛沾到水睁不开了,”绫人忽然转身,他闭着眼,眉心微蹙着。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朝她伸出手,“可以把浴巾放到我手上吗,我看不到。” 她颤抖着将毛巾递了过去,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浴池的石板太光滑,她往前一个趔趄,整个人栽入了浴池里。 更确切地说,是栽进了绫人的怀里。 绫人被她撞得险些被压进水里,他用手背抹了把脸上的水,勉强地睁开微微泛红的眼睛,有些诧异:“…怎么是你?” 荧顾不得擦脸上的水,此时她跨坐在绫人大腿上,万念俱灰。 “对不起!你听我狡辩…不对,解释!”她急忙连滚带爬地想上岸,不料又滑了好几下跌入水中。 绫人都看不下去了,正准备伸手扶她。 不料这时更加荒诞的事情发生了。 “家主大人,”托马的声音从里间传来,“水温还好吗?我刚刚去锅炉房看了下,会不会调得有些高了?” 荧感觉自己脸上已经出现了回光返照般的笑容。 啊,彼岸那端有好多丘丘人在朝她招手。 玷污家主大人的清誉判几年? 就算此刻绫人从胸口拔出刀将她劈了她都不会惊讶了。 只听到绫人在她背后轻叹了一声,道了声“冒犯了”,便被他拉入怀中,用身体挡住了。 “水温刚好,”托马已经走到了外间,绫人泰然自若地回道,“我突然觉得,在这样的下雪天,一边泡温泉欣赏雪景,一边喝团子牛奶也很有意境,劳烦你为我做一杯送来。” “好,那我多做几杯,一会小姐她们泡完温泉也可以喝,补充一下体力!” 听着托马的声音渐渐远去,荧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贴得离绫人有多近。 她鼻尖差一点就能戳到他光裸的胸膛上,只见晶莹的水珠顺着绫人的纤长颈间一路滑落,淌过了他漂亮的锁骨,饱满紧实的胸肌… 啪嗒。 一朵红色的小花在水面上绽开,又晕开。 “…你,”绫人低下头来看她,神情难得地有些欲言又止,“好像流鼻血了。” “是不是温度太高了呢?从进来开始,你的脸就一直好红。”绫华的头发在脑后高高盘起,她摸了摸荧的脸颊,“果然好烫呢。” “可能是吧,”她不自然地避开绫华关切的视线,有些心虚。 直到现在,她的脑海中还是绫人白花花的身子,以及,最后他在她耳边留下的那句话。 那就当做是…你我之间的秘密吧。 说罢,他眯起他那眼角微微下垂的漂亮双眸,冲她眨了眨眼睛,就连唇边的那颗小痣,仿佛也在狡黠地微笑。 这意思…是不打算追究了?还是打算日后再一起清算? 她猜不透绫人的心思,也不敢去猜,但既然眼下他也愿意保密,还是先享受难得的温泉吧。 出了浴池,迎面碰上了绫人和托马,二人皆已换上了浴衣羽织,身周热气蒸腾,显然是刚泡完温泉出来。 绫人白皙的肌肤显得红润了许多,熠熠生辉中透着一层透明的薄粉色,蕴含着水汽。 “哥哥,这个温泉的水质真的很不错呢。”绫华笑着打了声招呼。 “呵呵,听当家说,水都是从山上引来的山泉烧的,虽然不及天然温泉,但也有着对人体有益的矿物质。”绫人看了看绫华身旁恨不得躲她背后的荧,“怎么了,脸这么红?” “…刚泡完温泉有点热。” 从他温和的语气中敏感地捕捉到一丝促狭,荧的脸感觉更烫了。 “嘶…!”脸颊突然被什么冰凉的东西飞快贴了一下。 见是托马拿着瓶团子牛奶冰她,她立刻转身追了过去,两人嬉笑打闹着跑进了后厨。 “这两个人啊…”绫人摇了摇头,转身看向绫华,“走吧,我们去仓库看看准备的烟花。” 直到把托马堵进厨房,荧才好不容易报了那一冰之仇,托马被她逼到角落,挠痒挠得眼泪都笑出来了。 他实在痒得收不了了,才抓住她胡作非为的小手,牢牢扣在掌心,气喘吁吁道:“哈哈…我错了我错了,求你了,不要再挠了,我认输!” 猛地被托马捉住了手十指相扣,与他对视,荧玩闹的心情逐渐转化为另一种莫名的心绪。 托马穿着的黑色浴衣被她弄得有些凌乱,酒红的羽织也滑了下去,露出来半边肩头。 他笑得甚是璀璨耀眼,碧色的眸子注视着她,在这昏暗的角落中,若翡翠般透亮。 被她盯得有些久了,托马的呼吸也乱了几拍,他难为情地移开视线,心间似乎有一股火焰在燃烧。 “…我把食材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开始准备今晚的料理了。”他声音有些沙哑,松开了紧握着她的手。 “…嗯。”荧退后几步,也有些心乱。 “怎么没穿羽织就出来了?”托马脱下身上的羽织,披在她身上,“刚泡完温泉最忌讳的就是一冷一热温差大,很容易着凉的!” “绫华都没穿!”她不服气地回嘴道,羽织上还带着托马温热的体温,就像是…被他抱着一样。 “小姐刚才在山里可没冻得浑身发抖。” 待荧穿好羽织,托马取出一根襻膊,又为她束起了衣袖。 “谢谢…妈~妈!”她故意拖长了尾音。 “妈妈就妈妈吧,”托马已经不挣扎了,“以后再不听话的话,妈妈我就要用妈妈的方式收拾你了。” “…那要是一直不听话,托马是不是就会一直担心我了?”她小声地,用不知道托马听不听得到的音量问道。 “你啊,”托马弯下腰,额头贴着她的,眼睛里饱含着笑意与温柔,“不管听不听话,我都会一直守护着你的,要是怕我反悔,那我们拉钩吧?” 他伸出尾指弯曲着,挑了挑眉,示意她快点勾上来。 荧刚伸出小指,托马便迫不及待地主动勾住了她。 “那就约定好了,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居然有这么多食材!”望着满料理台的山珍海味,荧小声地惊呼道。 “临行前,当家给我们留了些当地的特产,我们自己也带了些过来。”托马熟练地给自己系好襻膊,“有什么想吃的吗?” “都可以~!按着你们的口味来就好,我不挑食。” “不能这么说,”托马熟练地剖杀着一尾鱿鱼,洗净后切成莹白透亮的薄片,又在上面用刀刃划出道道细纹,“你的口味也很重要。” 荧从灶台上取出已经蒸好放凉的米饭,往里面加了些醋,轻轻搅拌着,为难道:“但我觉得,托马做什么都很好吃。” 托马自她手中装饭的木盆里揪了一小块米饭,随手捏了几下,覆上一片刚片好的鱿鱼,堵住了她的嘴,笑着威胁道:“嘴这么甜,奖励你先偷吃一块。那等会的料理你可要都吃完!” 鲜甜的滋味立刻从舌尖上传了过来,软软糯糯,又不失韧劲。 “真好吃!”荧幸福地捂住了脸颊,“不愧是托马。” “我前阵子研究了下杂煮,这就给你露一手。”她投桃报李,找来了各种食材,竹轮卷,油豆腐,白萝卜,魔芋…… 好景不长,切白萝卜的时候,荧不小心切到了手指,轻轻地“嘶”了一声。 听到动静,托马立刻转身过来,拿起她流血的手指,毫不犹豫地放入了嘴中吮吸。 柔软湿热的舌尖舔舐着割开的伤处,刺痛中又带着微微的酥麻痒意。 “托、托马…不用了,我用水洗洗就好了……”手指被他的口腔温柔地包裹着,她耳朵发烫,羞得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 “唔…嗯啾…真是不小心……消毒完毕。”托马松开她的手指,取了截纱布裹着止血后,果断将她推出了后厨,“这里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吧!你去外面盯着家主,千万不要让他遛到这里来!” “托马…真是会照顾人呢。” “哈哈,小姐和家主大人也不会有这样鲁莽到让我照顾的机会。” 荧在门背后深呼吸了许久,才平复了下来。 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庭院,还没绕过回廊,便听到了木屐声交错在一起的声音。 荧循声望去,神里兄妹二人各执一柄木刀,身影交错着,木刀在空中挥舞,不时地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绫人从容应对,绫华步步紧逼,她的招式比起平日多了几分凌厉,一凝聚心神捕捉到破绽,便毫不犹豫地挑飞了绫人手中的木刀。 “承让了。” “这次对决,比起你上一次击败我还要快上不少。”绫人拾起木刀,“只是,有些莽撞了。” “…哥哥教训的是,是我急躁了。”绫华注意到观战许久的荧,不禁粲然一笑,“荧,你什么时候来的?” 荧走上前去,接过绫华手里的手帕,仔细地为她擦起汗来,抿嘴笑笑,道:“来了有一小会了,真是幸运,能看到一场这么精彩的对决。” “那不如,你我之间也来比试一场?”绫人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她身上的酒红羽织,将自己的刀柄递向她,拿过了绫华手中的木刀。 “求之不得。”荧握紧刀柄,气场陡然转变。 最后的结果,是绫人略胜一筹。 “以前…我与哥哥也经常这样对练,”荧有些惆怅,但又怕影响到氛围,立刻转了话头,笑着说:“这样运动下来,感觉等会可以多吃一碗饭了。” “我已经交代过部下留意了,”绫人安慰道,“相信你的哥哥也一定期盼着与你重逢。” 哥哥在哪…其实她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想见她罢了。但还是不忍拂了绫人的好意,感激道:“那就劳烦家主大人了!” 话一出口,她还未觉得有何不妥,但绫人绫华皆露出了笑意,她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啊…抱歉,我一时口快…”她尴尬到恨不得当场变作只晶蝶飞走,都是被托马影响了。 “无妨,”绫人抵着唇,轻笑出声,“我很高兴家里能多上一个你。”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心房又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 “谢谢你平时对绫华的照顾,”绫人揣摩着她的神色变化,“你不仅是神里家重要的客人,也是绫华最重要的友人。” “以后可以不用那么拘谨,是我给人的感觉太严肃了吗?请不要那么客气,随意就好。” 时近黄昏,雪越下越大,不时还能听到雪块自树梢落下的声音。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有一丝失落。 对于绫人来说,她只是妹妹的朋友吗? “走吧,托马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料理等着我们了,”绫华上前来,打破了沉默,牵着荧的手往屋内走去,“说好的,你一定要多吃一点哦。” 用过晚饭,托马神神秘秘地过来跟绫人耳语了几句,绫人点了点头,提议道:“不如,我们沿着旅馆外围山道散步消消食?” 荧也正有此意。 今晚的名产鰤鱼实在太美味了,冬天的鰤鱼肉质肥美异常,托马便用来做了一鱼三吃。一部分在碳炉上抹了点盐烤得滋滋冒油,一部分照烧煎焗,剩下的则同萝卜等食材一并炖作杂煮。 不知不觉中,就吃了不少,有些积食。 出了温泉旅馆,四周寂静得能听到雪落下的声音。 月色当空,夜风习习,托马提着一盏灯笼,走在最前面。 “冷吗?”绫人走在荧身旁,倏地,她头顶被什么盖住了,掀开一看,是绫人的羽织。 “把它当做被衣使用吧,可以阻挡一些风雪。”绫人说道。 被衣挡住了大部分的飞雪,但也难免有几片趁乱飘了进来,落在了她冻红的鼻尖上。 绫人弯腰,笑着揩去那一朵调皮的雪花。 她呆呆地望着他,忘了言语。 直到,在他头上方,如墨的天空中,绽放开了一朵烟花。 “真美啊。”荧轻轻说道,不知是在夸人,还是在夸烟花。 “新年快乐。”绫人转身,看向了夜空中不断炸开的烟花。 “新年快乐,”绫华走过来,微凉的手握上了她的,烟花的轰鸣声下,她看见绫华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对着她轻声说了句什么。 “绫华刚才说了什么?” “我刚才说,烟花真漂亮啊。” “…是吗?”为什么绫华明明是在笑着,却有些落寞,她没有追问下去。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只是想说出来,只要说出来过,就心满意足了。” “喜欢吗,这是哥哥和我,还有托马一起为你准备的新年礼物。” “喜欢,很喜欢。”她怔怔地望着漫天的烟花,突然有了时间在这一刻永远停止也不错的想法。 “新年快乐!”托马单手提着灯,空出一手摸了摸她的头,“新的一年里,也要开开心心啊。” “果然…还是被炉里最舒服啊!好想在里面打滚。”荧满足地喟叹道,她趴在桌上,下半身深埋被炉之中,“会不会是什么吃人的妖怪变的,怎么一进去就不想出来了,现在就算将军朝着这里劈一刀我都不想离开。” “被炉变化的妖怪?好像没听说过。”托马剥着桔子,一瓣一瓣地将上面白色的筋络撕掉,塞入她的口中,“倒是听说,这间温泉旅馆里有座敷童子的传说。” 座敷童子?稻妻传说中爱捣乱的小妖怪吗,那男浴女浴的标示牌说不定是他换的? “啊…到了讲怪谈的时间了吗?”绫华有些困了,她作息一向很规律,刚才好几次都强撑着差点睡过去,“抱歉,有点太晚了,那我先去睡了。” “晚安~” “托马,你也太惯着她了,”绫人斟了杯酒,笑着看向不断用桔子投喂荧的托马,“过于溺爱可不是「妈妈」的明智之举。” “怎么连家主大人都开始妈妈妈妈地叫了…”托马长叹一声,“明明家主大人作为「爸爸」,不也很是溺爱?刚才还说要在神里屋敷摆上十只被炉…唔!” 绫人微笑着用筷子夹了一只甜虾,堵住了他的嘴。 “咳咳…”托马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这是…什么时候…是我…轻敌了……要回老家了啊。” 说罢,他一头载倒在桌上,再也没有动弹过。 “这是…!”荧晃了晃托马,他毫无反应,“绫人…托马他……” 罪不至死啊! “我像是那种背后下毒的人么?”绫人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他饮了口酒,“只不过是我亲手烹调的醉虾罢了。” “…醉虾?”一直知道托马不怎么喝酒,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一滴倒的程度。 “要尝尝吗?” “不、不必了,心领了。”荧感觉绫人的背后仿佛长出了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不断左右摇晃着,她赶紧转移话题,好奇道:“温泉旅馆的当家,真是个神奇的人呢。整座山就只有他一家温泉旅馆,是对自家的旅馆很有自信才敢选址在这里经营吧。” “几年前,我那友人从他父亲那继承了这家旅馆,”绫人回忆着,“他本是个生性喜静话少之人,但立志要行遍天下山川河流,无意继承这间小小的温泉旅馆,不愿被这座山困住。” 绫人另外斟了杯酒,推到了荧的面前,她正全神贯注地听着故事,顺手端起一饮而尽。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祖祖辈辈都不愿离开这座山,不能理解为什么爷爷奶奶要在这里开一家温泉旅馆,哪怕不一定会有客人来。” “直到上一代当家病重,他匆匆赶回,才得知了他们一族曾得到过此处的山神庇佑,于乱世间存续了下来。” “因此,对于他们家族来说,守住家业比生命还要重要,哪怕只是一间温泉旅馆。” “他们与这座大山共生,大山不曾抛弃过他们,他们也不愿离开大山,依旧选择守护着这里,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或许也是因为山神大人庇佑,才让这个旅馆顺顺利利地开了下来。”听完后,荧深有感触地说道。 “嗯。” 绫人凝望着格子窗外一望无际的凄寂黑夜,荧看着他,觉得他那明澈的侧脸也有些落落寡欢了起来。 “所以…正是因为能理解对方的境遇,你们才能成为挚友吗?”荧有些冒失地问道,她头有些晕。 “我们都意识到了,正是因为有大「家」的维系,才能有小「家」的存在。”绫人拿起桌上的柿子,放在掌心把玩着,“守护家族,就是我们的信念与使命。” “要不要,成为我的家人呢?” 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手心的柿子,恍惚道:“…要的。” 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将柿子掰开两半,柿子的橘色汁水顺着他的指尖,淌向指腹,掌心,流得一双白皙的手上都是汁水。 “啊,抱歉,不小心弄得到处都是了,你只能自己过来吃了。”绫人无辜地笑着,朝她晃了晃手心的柿子。 酩酊大醉的她跌跌撞撞地膝行过去,握住了他骨节分明的手腕,虔诚地捧起来,低头舔食着上面的汁水。 再不舔干净,滴到铺席上就麻烦了。 从指尖到指缝,再到手心手背,都要好好吃完,不然就浪费了。 “你做的很好,是个乖孩子。”绫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吃自己掌心的那半柿子,“不可以咬人,松嘴。” 荧委屈地松开嘴,在他无瑕的虎口处留下了一圈浅浅的牙印。 好不容易等她舔食、清理干净了绫人手上的柿子和汁水,他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把手给我,”绫人冲她伸出手,她条件反射地就将手搭了上去,“很好。” “乖狗狗,摸摸。”他揉了揉她毛茸茸的金发,以作奖励,发丝软软的,摸着手感甚好。 醉醺醺的荧原本被摸得很舒服,享受到眯起了眼睛 ,但一听到这个称呼,她立刻生气地纠正:“我不是乖狗狗。” “哦?”绫人似笑非笑地摸着她的头,“那就是坏狗狗了?” “都说了…不是狗狗,我是人!” “是人啊,那就难办了,我只养过狗。”绫人托了托下巴,问道:“那人如何表达亲昵喜欢呢?” 荧抬头仰视他,醉眼朦胧地看着他那清正柔美的面容,很是喜欢,大力地在他颊上亲了一口。 “呵呵,小狗才会这样舔人。”他用手指点了点她滋润光泽的双唇,“人类都是亲这里的。” 她浑身没骨头般地依偎着他,不是很理解他的话,只看见到他张张合合的嘴边,那颗小痣也跟着一动一动的,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一下一下地啄吻着。 绫人搂着她,笑着避开道:“好了好了,知道你是人了。” “没错,我是人。”她见他承认了自己是人,骄傲了起来。 “你醉了,我送你回房间吧,白天不是还闹着要和绫华一起睡吗?”绫人压下心底的躁动,轻声劝道,他逗弄得好像有些过了火,没想到她醉起来这般缠人。 “我没醉,没醉,你才醉了!”荧揪住绫人的浴衣领子,“我很清醒。” “那我且考考你,我是谁?”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你是…「爸爸」!”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不对,”他摇了摇头,“再想想。” “你是家主大人!”她似是想起了什么,肯定地说道。 绫人故作嗔怪,道:“稻妻城的「家主大人」可不止我一个。” 她急得要哭了,连道:“你是绫人,绫人,神里绫人,这次对了吧?” “嗯,是我。”他脸上露出微笑。 “你是我见过第二漂亮的人。”她松开拽着他衣领的手,扳着他的脸,贴近了盯着看。 “那最漂亮的人是谁?”他假装不悦,问道。 “当然是绫华,”荧立刻回答,“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托马呢,托马不漂亮吗?”他循循善诱着。 “托马是帅气,”她纠正道,“托马笑起来的时候,最帅了。” 绫人别过脸不看她,冷声道:“那你找托马去。” “不找,我现在只想和你玩,”她看了眼趴伏在桌上依旧生死不明的托马,“托马睡着了,不好玩了。” “那你要和我玩什么?”绫人眸色渐沉,问道。 “亲亲。 ”她搂着他的脖子,胡乱地亲着他的脸,好几次擦过他的唇边,“你不和我亲亲,那我找托马亲亲。” 他忍无可忍,一把捏过她的下巴,固定住不让她乱亲人。 “不是想这么做吗?”绫人掐着她的脸颊,“真是的…我一直总想着,要是能对你再温柔些,耐心些,你就能察觉到我的心意,但果然还是不行呢。” “舌头伸出来,嗯,对,就是这样。” 荧张开唇,小狗般伸出舌尖,绫人托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不再是儿戏般的亲亲,而是货真价实的吻。 她的唇舌被他吮吸着,有些喘不过气。 过了许久,绫人才松开她的唇,他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似是染上了她颊边的绯色。 他撩起几绺碍事的头发,掖到耳后,露出了被情欲染红的眼角。 “可以主动亲我吗?嗯…啾…哈啊…” 不等绫人说完,她就贴了上去,吻住了他,她觉得此刻的绫人性感极了,比刚才的柿子还要甘美上许多。 “下午的时候…”她在二人唇齿间低喃,“…我就想这么亲你了…但是我不敢……” 绫人好笑地看着她袒露心声,柔声问道:“为什么不敢?” 荧骤然坐起,指尖顺着他的锁骨,划向了他的胸肌之间,嘟囔道:“怕你掏出…「无想的一刀」把我给劈了。” 他又气又笑,捉住了她乱戳的小手,咬牙切齿道:“我可没有,慎言。” “将军也好漂亮的…唔…” 绫人捂住了她乱说话的嘴,万一真的被天雷制裁了,在屋子里躲都躲不掉。 他板起脸来,轻轻训斥道:“不许再说胡话了。” 荧被捂着嘴,不悦地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回答呢?”他松开她的嘴。 “…好。”感受到绫人刻意释放出来的威压,她只能撇撇嘴勉强同意了,微微撅起嘴唇,“那要亲亲补偿。” 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只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不是这里。” “那是哪里,请好好地告诉我。”绫人无视她的委屈,脸上泛起了一丝勾人的浅笑。 “…嘴唇,”荧不情不愿地小声道,“请亲吻我的嘴唇。” “嗯,好孩子,有好好地说出口呢。”他揉了揉她的发顶,一边断断续续地吮吻她微微张着的双唇,鼻尖不时地轻蹭过她的,一边搂着她,顺势压着她倒向了铺席。 浴衣早已不知在何时就变得凌乱松散,绫人吻着她的颈项,用下巴蹭开了衣襟,衣襟顺着圆润的肩头滑落,洁白可爱的胸部微颤,自大敞的领口跃了出来。 绫人低头,含住了那一点浅粉,吮吸啃咬,将它逗弄得挺立了起来。 他的手常年握着刀柄,指腹略带着薄茧,顺着她的胸脯,肋骨,一路摩挲,又抚过她的腰际,大腿。 荧本就醉得浑身燥热,经他一番抚弄,更是难耐地在铺席上扭动着。 扭动间,一枚有些陈旧的御守从她腰带间掉了出来。 绫人拾起这枚御守,在她面前晃了晃,笑着说道:“托马把他随身的御守都送给你了,真是好深的情意。” 荧伸手要夺,他又抬高了手,她够不着,急得呜咽了起来:“托马…很重要的……” 平时都塞在钱包里的御守,不知何时落在了走廊上,当时她捡起就顺手塞腰带里了。 “是啊,是很重要的东西吧?所以一直贴身带着。”虽然她一直有点怵绫人,但此刻的绫人更是陌生得令她害怕,他明明是笑着说这句话的,但眼底却不见丝毫笑意。 他将御守珍重地放在她的掌心,轻轻地合拢了她的手指。 “既然是重视的物件,就好好拿着吧,不要弄丢了。” “不要…不要了……”荧低低地哀求着,胸前不断传来的一阵阵酥痒让她不知所措,感官仿佛被一把锉刀细细打磨着,不断变得敏感起来。 “不要吗?如果不想要的话,请你好好地说出口。”绫人没有轻易放过她,将手探入她衣裾的下摆,长指覆上了那柔软的私处。 她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勉强急促地喘息着。 由起初温柔的爱抚,逐渐转变成了一种酷刑,拷打着她的每一寸神经,将她逐渐推向高潮。 “呵呵,这样,你就满足了么?”绫人抽出手指,抿着唇笑了起来,他托起她的膝盖,在她微颤的小腿上印下一吻。 “…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她脱力地任凭他摆布,意识好像清醒了些,又好像还混沌着。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这么做。”他撩起衣摆,单膝分开她的腿,将粗长的性器抵在了她的腿间,缓缓顶入,“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陌生的钝痛自下身袭来,身体被什么坚硬滚烫的东西一点点地撑开了。 “托马…托马……”她求助地伸出手,眼眶含泪地望向托马的方向,好不容易够到了他的一点衣摆,死死攥在了手里,“托马…救我……” 但托马并没有醒,没人能救她。 “看着我,”下巴骤然被绫人捏住,迫使她转回头看看他,“抱歉,现在想让你只看得到我一个人。” 与不断顶撞,冲击着她的感官的下身不同,他的吻依旧那么温柔,绵长,舌尖勾缠着她的,仿佛要将她融化在他的唇齿之间。 绫人松开她的嘴唇时,她还迷离着雾气蒙蒙的双眸,嘴唇微张,舌尖不舍得他离开般伸了出来。 “想要?那也请好好地说出口,不然我是不会了解的。”他噙着笑意,故意为难道,恶劣地停在了她的深处,只用顶端不断地刮蹭着那处最敏感的地方。 她额上汗珠细密,身体被醉意与情欲染成了淡粉色,双腿焦躁地夹住他的腰,全身瘫软得一塌糊涂。 “你可真是个坏孩子呢,贪婪地从不拒绝任何人对你的温柔和爱意。”绫人捧起她的脸,吻着她汗湿的额头。 “仅仅在稻妻,我调查到的就有不少人吧?” “枫原家的后人,天领奉行的「侦探」…甚至连愚人众执行官,你都能……”他已经不想去思考蒙德璃月了,怕细数起来能把自己气死。 “绫华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么恶劣的人。”绫人柔和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狠戾。 “我们三个,果然是一家人啊,连喜欢的人都一样。” 绫人忽而似在生气焦躁,忽而又似在痛苦后悔,将他长久以来的压抑与隐忍,全都宣泄在了她的身上。 荧似乎在哭泣,浑身发着抖,她紧紧将脸埋入了绫人的胸口,仿佛这样就能逃避掉什么一样。 “真狡猾啊,只有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的心里,到底还能装下多少人?” “你们…在做什么?” “荧…?”托马迷迷糊糊地抬起头,他还醉着,意识不甚清醒,“还有家主…” “呵呵,托马醒了啊?”绫人慢条斯理地抬起与她相连着的下身,向他展示着二人紧密的结合处,重重地顶了一下,“抱歉,动静有些大,把你吵醒了。” “托马…托马……”荧如同落水之人见了浮木,努力挣脱绫人,向托马爬去,用尽全力抱住了他的胳膊,委屈地啜泣了起来。 “一点都学不乖。” 身后传来了绫人不带感情的声音。 “被我抱着,却还明目张胆地想着别人。” 绫人覆了上来,紧贴着她的后背,吻了吻她滚烫的耳垂,扶着她的腰,又一次捅入了她的小穴中。 荧紧紧抓着托马的袖子,颤栗着,身后的快感一波波袭来,她伏在托马胳膊上,分不清是在抽噎还是娇喘。 “荧…”托马醉得眼里只看得到她一人,恍惚地捧起她那张哭得满是泪痕的脸,心疼不已,“为什么在哭呢?” 她摇着头,说不出话。 绫人柔声道:“你不是最喜欢托马了吗?为什么不借此机会问问他的心意呢?” 被煽动着,她抬头望着托马痛心怜爱的脸,压抑下即将涌出咽喉的呻吟,不安地问道:“托马…对我…是什么样的想法呢?呜…” 绫人突然加快了在她体内的抽插,顶得她终是忍不住闷哼了出来。 托马才注意到她身上伏着的,与她紧密相连的绫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托马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滚烫的泪水从他的指缝溢了出来,这是他此生做过最恐怖的噩梦。 他重视的「家人」,与他最疼爱的「她」,以这种这么不堪的方式出现在他的梦里。 明明一直克制住自己的内心,为了不辜负她的信任与依赖,一直只作为「同伴」陪在她的身边,难道他的内心其实也想着这些亵渎她的事吗? “我说过了,”绫人不紧不慢道,“「妈妈」你太过于溺爱了,把这孩子惯得只会毫无休止地渴求着所有人的疼爱。” “在她还没有变成更顽劣的坏孩子之前,”绫人惩戒似地在荧圆润的臀上落下一记巴掌,打得她一下弓起了身子,“我作为「爸爸」,自然会好好管教她。” “托马…不要哭……”她伸出舌头,舔去他颊上,下巴上的泪水,“…我喜欢托马,喜欢托马的笑容。” “…是吗?”托马挤出了个勉强的笑容,泪水还是不住地往下掉,“我也一直…爱慕着你。” 她吻住托马的嘴唇,一个咸涩的吻。 托马小心翼翼地回吻着她,生怕打碎了这枚水中的月亮。 “…有情人终成眷属,那我这反角也该退场了。” 绫人利落地从她体内抽离,起身便要离开,荧条件反射地转身扑了过去,踉踉跄跄地从背后抱住了他。 “还找我作甚?”他不回头,背着身冷漠地嘲弄道,“不是最喜欢托马了吗?” 荧直觉如果这次放开了绫人,就会永远失去他,她怕他难过,更恐惧与他离分。 “…也喜欢你的。”她的泪痕印在他背后淡紫色的浴衣上,“不要走,绫人。” “真是…贪心啊。” 过了许久,她才听到绫人叹息了一声,转身回抱住了她。 “我现在很怀疑,”他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是真的醉了?还是在借着酒意胡闹?” 托马双颊泛红,任由荧在他身上小狗般舔吻,嘬吸。 浴衣被她扒得露出了一大片胸膛,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她坏心眼地用唇舌攫获住了他浅色的乳头,舔得湿漉漉的,托马痒得受不了,但又不舍得推开她的亲近,只能闷哼着忍耐。 荧在这边专心欺负托马,绫人则在她身后,猝不及防地将指尖抵入了她的后穴,缓缓地扩张。 不适应地夹起双腿,她委屈地趴在托马怀里,无声控诉着绫人对她的暴行。 “家主大人…不要欺负她了……”托马一脸醉态,将她的头护入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哄着,“乖…乖啊……” “既然托马都为你求情了,那我就温柔些吧。”绫人俯身贴近她腿间,两指撑开那道细缝,亲吻她刚被他侵犯过的,还有些红润的穴口,转而又含住了小小的核心,轻轻用舌尖揉弄。 最敏感的地方不断被绫人的唇舌刺激着,荧难耐地摆动着腰肢,抬头向托马索吻,托马翡翠般的双眸染上了意乱情迷的色彩,托起她的后脑,将她压向了自己火热的唇畔。 她的手刚抚上托马的浴衣下摆,隔着衣料触碰到了他炙热的性器,托马便轻喘了一声,她手下的东西也随着抖动了一下。 好…好可爱。 托马的青涩反应大大地取悦了她,她低头,对着那处的顶端亲了一口。 “不可以…那里脏,不能吃的。”托马这才有些清醒了些,急忙用手挡住下体,阻止她再亲下去。 他的身体却不遵循他的意志,反而愈加兴奋了起来,托马难堪地蜷曲起身体,手忙脚乱地后退想避开她。 “…我想让托马开心起来。”荧不由分说地将手探入他浴衣,握住了那根东西。 托马的…也好大,她盯着手上紧握着的阴茎,它正一下下地颤动,顶端上的透明液体缓缓淌下,就像是在哭一样。 毫不犹豫地,她含住了这敏感害羞的大家伙。 被柔软的口腔包裹住,托马又涨大了了一圈,压抑不住的呻吟从紧抿的唇齿间溢出。 荧柔软的舌尖绕着性器顶端的小口一路打转,积极地舔着他的每一寸。 身后的绫人已开发好她的后穴,见她已经适应三指,才拔出手指,换了自己坚挺的性器挤了进去。 “唔…!”她正兴致勃勃地玩弄着托马的肉棒,毫无防备地就被绫人插入了,被细心爱抚过的后穴就算被他粗长的阴茎抽插,也只有轻微的胀痛。 绫人将荧抱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双腿大开地面向托马,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鼓励地对她说:“告诉托马你的想法。” 得到了绫人的许可,不安与羞耻被她压下,她颤抖着用手指撑开了自己的细缝,绯红着脸颊,道:“想要托马…插进来。” 托马从来就对她的请求毫无抵抗。 他与她十指相扣,低头含住她的唇瓣,挺腰缓缓地进入了她。 同时被两根粗长的性器贯穿,她的身体达到了容纳的极限,严丝合缝地与他们嵌合在了一起 。 不知持续了多久,她仿佛要在这场身心的献祭中燃烧殆尽,意识也逐渐抽离… 再度醒来时,是在房间配套的的独立浴池里,她枕在绫人的臂弯上靠着,托马在旁边轻轻为她擦洗身体。 酒完全醒过来了。 发生的事情却一点没忘。 绫人微笑着看荧的脸色从茫然,到震惊,再到悔恨,最后则是超脱。 “你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现状。”绫人指出。 “不管我接不接受…家主大人都不打算放过我的冒犯了吧。”她颓然道,任由托马细心地为她包起洗干净的头发。“为什么…为什么一开始不推开我?” “呵呵,你觉得我为什么没有阻止你?…心甘情愿罢了。”绫人在她唇边落下一吻,“倒是没想到,把最重要的家臣都搭上了。” “真是的…太胡来了。”托马拧干帕子,挂到一旁的架子上,“以后要禁止你喝酒了,还有,家主大人是什么时候混进厨房的?” “我只是往你端上来的甜虾刺身里加了点酒罢了,”绫人感慨道,“没想到你酒量还是这么差。” “所以…”荧严肃道,“这所温泉旅馆里到底有没有座敷童子?” “唔,等回稻妻城再委派手下过来调查吧。”绫人托着下巴,一脸无辜地微笑着。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绫人和托马一左一右地舔吻着她的耳廓,“在你说出最喜欢的人是谁之前,不会放你回去的。” 半夜,绫华被纸拉门的动静弄醒,发现是哥哥抱着已经睡过去的荧走了进来,放进了她一旁的被褥里。 “哥哥…荧……” “嘘,只是累得睡着了。”绫人对绫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为荧盖上了被子,在她眉心印下一吻。 绫华捏紧了被褥的边角,过了许久,又松开了。 如果,荧喜欢的人是哥哥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哥哥的幸福,就拜托你了。 如果能看到你和哥哥幸福地在一起,我也就能…变得幸福了。 偷讹(达达利亚) 传说在离岛,某条阴暗逼仄的小巷尽头,只要敲响其中一扇不起眼的民居后门。 来到这扇门的背后,便是奢靡与欲望的世界。 “您好,有会员邀请函吗?”门口的金发枫丹招待伸手拦住了她,他礼貌地鞠了一躬,微笑着问道。 “怎么加入沙龙会员?”荧不露怯色,她本打算跟在前面几位贵妇的身后蹭进会场,没想到这招待眼睛这么毒,一眼识破她是第一次来。 “不好意思,我们沙龙只接待通过会员推荐来的新客。”招待笑容不变,但也不让步。 大意了,没想到这家地下沙龙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本以为只要查到地点就能进去了。 昨天,她接下了一位稻妻富商的委托,调查离岛一家传说中只接待女客的地下沙龙,他的妻子总是谎称访友夜间外出,但大笔金额的不明支出让富商起了疑心,遂颁布了调查任务。 荧心中暗叹了口气,退到小巷中开始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正月里北风呼啸,为了这次潜入,她还特意换了身稻妻女子的日常着物,并不怎么御寒,冻得她瑟瑟发抖。 “大人请过目,这是这个月…” 达达利亚抬手示意让手下先别说话,他自己则走到了窗前。 在楼下那条幽暗的小巷子中,达达利亚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哦?她怎么会在这,难道是查到了什么…?还是说,她也对这种风月场合感兴趣? “你们继续开会吧,我有些事先去处理。”本来就对会议不感兴趣的达达利亚找到了离开的借口,“会议记录放我桌上就好,我回来再看。” 这个沙龙是潘塔罗涅在稻妻的产业之一,不过找了个枫丹商人挂名经营,目前愚人众被全面逐出稻妻 ,只能私下在这里交接一些情报。 达达利亚离开会议室时,顺手拿了一张沙龙的面具戴了上去。 “这位公主殿下,在等人吗?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可是很危险的。” 正当荧鬼鬼祟祟地观测着爬窗潜入的可能性时,一个刻意压低但有些熟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把她吓了一跳,她迅速回头,摆出了一个应战的姿势。 一个戴着半脸面具,穿着一身笔挺正装的高大男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她身后,他似乎也被她吓到了,往后退了一小步。 “抱歉,是我太唐突吓到您了,”男人绅士地以手按胸,微微鞠躬,笑着行了一礼,“我有这个荣幸请您进去喝一杯吗?外面这么冷,会把您这样可爱的公主殿下冻坏的。” 巷子昏暗的灯光下,他那一头橘发让荧觉得格外有既视感。 公主殿下是什么称呼?先不管了,这也不失为混进沙龙的一个方法。 见荧点头同意,达达利亚屈起右臂,待她迟疑了几秒挽上来后,才略带腼腆地开口说道:“感谢您的宽容与善良,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一直没有客人指名,在同事们面前有些失了面子。就请您作为我的第一位客人,让我好好招待您吧,请放心,今晚的一切费用都由我来买单。” 指名?这又是什么意思?荧疑惑地挽着他的臂弯,随他再次进入了沙龙,这次门口的金发招待非但没有阻拦,反而一脸惧色,迅速地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哈哈,不用紧张,我今天也是第一天上班,很理解你的心情,”达达利亚拍了拍金发招待的肩膀,爽朗地笑着,“那么,我就带这位公主殿下进去了。” “是、是!祝您二位有一个愉快的夜晚!”金发招待头都不敢抬了。 待走下阶梯到了地下负二层,进入了真正的会场,荧才明白了所谓「指名」是什么意思。 装潢华丽的大厅里灯光暧昧,一排排卡座内都坐满了人,女客们戴着面具,在身边男招待的陪同下喝酒聊天玩牌,不时地发出些调情娇笑的声音,整个会场萦绕着充满浓郁荷尔蒙的桃色氛围。 一进大厅,她身上就暖和了不少,想来是沙龙内奢侈地装设了不少供暖设备。 二人被侍者引领着,在一处僻静的卡座坐了下来。荧的目光巡视着场内一位位女客仅露出来那下半张脸,要怎么在这么多贵妇中找到那位富商的妻子啊,她不禁头疼起来。 “公主殿下您总看那个方向…是看上我哪个同事了吗?”协助她戴上面具后,达达利亚笑着说道,语气略带了些嗔怪的意味,“明明指名的是我,却总看别的男人,您可真是贪心啊。” “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不太习惯。”荧回过神,正了正脸上的面具,“你作为…服务人员,也需要戴面具吗?” “哈哈,来这里的客人都怕被熟人认出留下把柄,所以才有了戴面具的需求。”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像是不好意思般地笑了笑,“我则是…第一天上班,太害羞了,怕自己的表情管理不到位让客人感到困扰。” 达达利亚忽然倾身靠近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公主殿下,您不会不要我吧?我其实长得颇为英俊端正,不丑的。如果今晚您愿意把我带走的话,就可以让您看我的脸哦,只让您…一个人看。” “咳、咳咳咳…”荧别过脸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她被这露骨大胆的服务内容惊吓得不轻,这、这就是那些贵妇来这里的原因吗?“抱歉…我暂时没有那个打算,我今晚只是想来喝酒散散心。” “真遗憾,”他惋惜地轻轻帮她拍了拍背顺气,“那我得好好努力表现,让您改变心意才行呢。” “还是感谢您愿意指名我这样的新人,”达达利亚拿起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翻过来展开她的手指,用指尖轻轻在她的掌心写下几个字母,Ajax,“这是我的名片,今晚就请多指教了,公主。” “哪里,还要感谢你招待才是。”手心痒痒的,被他触碰过的地方体温都好像高了一度。 “您看起来,不太像本地人呀。”达达利亚单手托着下巴,侧过脸看向她,“我不禁怀疑,您真的是某位来稻妻微服私访的异国公主呢。” “我是蒙德人,”荧平复着胸口的悸动,面不改色道,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但没能成功,明明他也只是轻轻握着,“得知锁国令解除,来这边旅游罢了。” “好巧,我也是蒙德人。”他笑了笑,“或许我们还曾经在家乡见过。” “那可真是…有缘,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声音也像。”她一边转移话题一边偷偷环顾四周。 “哦?这是在搭讪吗?”达达利亚浅笑着,招手叫来了侍者,“不过,我倒是很喜欢公主殿下这种笨拙又害羞的方式,人与人总是需要个什么契机才能熟络起来嘛。” 谁笨拙害羞了?荧差点被这个自来熟且厚脸皮自说自话的男人气死,但为了完成任务,她忍了。 “想吃点什么?”达达利亚侧头问她。 “都可以,随你喜欢。” “那开瓶香槟,”他娴熟地跟侍者吩咐道,“再上些甜点,嗯…都上吧。” 待侍者走后,荧斜眼偷瞄桌上的账单,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做这行来钱这么暴利的吗? 上面数字后面到底有多少个零,她眼花到一时半会也数不清了,这是打算敲竹杠吗? 见她眼睛瞪得大大的,面上开始浮现懊悔之色,达达利亚这才笑着解释:“不是说了今晚我买单吗,放心,公主殿下,这都是为了给我自己的业绩撑撑场面,算是…前期投资。您就放心享受今晚吧。” 荧这才松了口气,她缓和神色,问了一个第一次来这种场合的客人普遍都会问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从事这份「工作」呢?” “生活所迫,我家里穷,”达达利亚叹了口气,“老家还有好几个弟弟妹妹需要钱上学读书。” “那你…还真是个好哥哥啊。”她侧过脸,肩膀轻轻抖动了几下,很快又转过头来,“我也有个哥哥,他也对我很好,不过…他离家出走了。” “如果是我的话,”达达利亚温柔地托起她的手,亲吻了她的手背,幽蓝的眼睛深情地凝视着她,“是绝对不会让这么可爱的公主露出这么寂寞的表情的。” “…谢谢你的安慰。”荧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手背上像被烙铁烫过一般,热得发烫。 侍者端上来一瓶香槟,达达利亚接过,单手拨开木塞,瓶口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啵”。 这就是,摩拉在空气中炸开的声音啊,荧盯着那瓶香槟,怎么都看不出和天使的馈赠里普通的酒有什么区别,或许…气泡更多一点? “嗯?一直盯着看,是对香槟感兴趣吗?”他拿过一只精致的玻璃高脚杯,斟了杯香槟递给她。 “谢谢,”荧珍重地双手接过,她感觉这只杯子此刻无比地沉重,“只是觉得开香槟的声音很动听。” “哈哈哈,那要不要多叫几瓶?或者干脆搭个香槟塔吧?”达达利亚隔着面具,有点期待地用他那双蓝眸看着她,“不过…这样的话,公主殿下您可能要包下我一整年我们才能付清了。” “不了不了,”荧赶忙摇头,制止了他这个可怕的想法,“开气泡水的声音听起来也差不多。” “呵呵,那搭个气泡水塔?像公主殿下这么美丽的女性,我可没有自信能拒绝你的任何要求。”他拿起酒杯,轻轻地与她的酒杯碰了一下,“干杯。” 荧只是浅浅抿了一口,没敢多喝。 嗯?斜对面卡座的那位客人,下半张脸好像有些熟悉 ,虽戴着面具看不清全貌,但身形七八分像富商的妻子。 等下…他们在做什么? 只见陪在疑似富商夫人身边的那个男招待,在夫人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后,两个人就拥吻在了一起,男招待的手还不老实地在夫人身上上下其手。 “公主殿下…是希望,我也像那样对你吗?” 荧正看得瞠目结舌,身旁的男人却忽然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将她一把带入了自己的怀里。 他的手箍在她的锁骨前,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腰腹,灼热的呼吸就在她耳边。 直到一个滚烫的吻落在她的颈侧,荧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偏着头躲开了。 “不…不必了,”她面红耳赤地捂着刚才被亲的位置,整个人像是要缩进沙发角落里,“我很穷的。” “哈哈哈,”达达利亚笑得弯下了腰,“您可真是太可爱了。” “对您的话…我的特殊服务,是免费的。”他冲她眨了眨眼睛。 正当荧窘迫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时,侍者推着餐车走了过来,拯救了她。 “甜点都上来了,公主殿下您怎么不吃?”达达利亚拿起一小块颜色粉嫩清新的甜点,喂到荧嘴边,“尝尝看吧,这是枫丹的特色点心,专门请了枫丹糕点师做的。” 荧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指尖,咬了一小口,莓果的酸甜,混合着杏仁味和玫瑰花香,但很可惜,现在她是没心思品尝这么这么可口的点心了。 “比起这些…其实我更喜欢渔人吐司,那种比较重口味的东西。”她腼腆地笑着,摸了摸耳朵,“更快捷,方便,不是么?” “哦?”达达利亚轻笑一声,“「渔人」吐司吗?” “公主殿下,您是对我今晚的服务有什么不满吗?”他将剩下的那半块点心当着她的面,缓缓地放入口中,嚼了嚼咽了下去。 随后,达达利亚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那张略带稚气的英俊面孔看向她,眼睛含笑问道:“要怎么贿赂,才能让你放过我呢?” “这次你休想跑!”荧果断敲破手中的高脚杯,迅速地用破碎的杯口紧紧抵住了他的咽喉。 她翻身压了上来,紧紧扣住达达利亚的手腕,为防止他挣脱,她用了全身的力气。 大厅内很是嘈杂,他们又身处偏僻角落的卡座里,无人注意。就算偶尔有人望过来,也只能隐约看到两人交迭的身影,会误以为是在调情。 “好巧,我也没打算跑。”达达利亚顺从地被她压在卡座的沙发上,即使致命处被她威胁着,他也还能不紧不慢地用没被抓住的那只左手,轻轻取下她耳垂上的那枚耳坠,随意地丢到了地上。 “我还在好奇,怎么你今晚突然就戴了一只耳坠呢,原来,是别的男人送的吗?” 他嗓音平和,不带任何感情。 随后,又摘下了自己一直戴着的那枚红色耳坠,戴到了她逐渐发烫变红的耳垂上,达达利亚这才满意地翘起嘴角,道:“这个…才最合适你。” “你想知道什么?”他抚摸着她的耳垂,看着耳坠折射出晚星般的光芒。 “告诉我你们在稻妻的最新部署计划。”荧不自然地躲开了他的手。 这是她与鹿野院平藏此行最根本的目的,所谓「捉奸」也只是个幌子,调查愚人众据点才是真。 由她来伪装成客人进入沙龙调查,平藏则在后方准备接应。 就是没想到,这里的负责人竟然是「公子」,他与她之间太过于熟悉,对彼此伪装都能一眼识破,何况,达达利亚也无意隐瞒身份,刚才也不过是逢场作戏逗她玩罢了。 小小的一个沙龙,都需要用到执行官来镇守,想必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你的手在抖,你根本就不敢下手杀我。”达达利亚倏地主动将脖子靠近了锋利的杯口,“不是要威胁我吗?” 尖锐的玻璃碎片瞬间扎进他的皮肤,殷红的血珠顺着他白皙的脖子滑落下来,溶入了暗红色的衬衫里。 荧一下慌了神,往后退了一点。 只听“咔嗒”一声,她感觉右手腕一紧,被什么冰凉的物件扣住了,二人之间形势瞬间逆转,达达利亚趁机反过来将她摁倒在沙发上,夺过了她手中染血的高脚杯。 “抓到你了。” “放开我!”荧挣了挣,没能挣脱,发现她与达达利亚的手腕被铐在了同一副金属手铐上,不禁气恼道,“你怎么会随身带这种东西?” “啊,巡视包厢时顺手拿的,这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那。”达达利亚晃了晃手腕,略歪脑袋笑道,“抱歉,我也不知道钥匙在哪。” “因为你,我这次损失可不小啊,虽然大部分都是潘塔罗涅的财产,但他可是很计较的,回去难免会怪罪我,没办法,只能先在你身上讨回来了。” 达达利亚轻而易举用一只胳膊制住了她,伏下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两人间距离近到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不要趁人之危乱来…!”荧的两颊骤然泛红,她握紧拳头朝他砸去,“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地就一个人前来吧。” “那就先预祝你今晚的抓捕行动能成功吧,”他抬起小臂及时抵挡住了她这一拳,“也只有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才能这样亲密地与你接触了。” “即便是趁着这个时候欺负你,你又能怎样?”达达利亚占了优势,轻松迅捷地躲开了她大部分的攻击,“你看看你,现在躺在我身下,就像只虚张声势的小猫一样。” “真难得啊,你也有落到我手上的时候。”他抬高手臂,用手铐限制住她一只胳膊的活动范围,“这么说话真像个反派,不过,对你来说,我确实是这种立场。” 达达利亚拿出对讲设备,对着那头交代了几句,期间还从容不迫地防住了荧的偷袭。 “哈哈,虽然很想现在就在这里和你打一架,但我得先制住你,好让我的部下先准备一下,剩下大厅的这些小鱼小虾…也够你交差了。” 荧一直被压制着,不禁怀疑这人是不是又变强了。 “上次在镇守之森,要不是看宵宫和孩子们在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出现在那里,绝对不止抓大貉妖这么简单吧?”荧冷哼一声,撇开头不想看他得逞的神色。 “真是不留情面啊伙伴,”达达利亚一手扳着她的脸颊,迫使她只能看向他,他贴近她的耳朵,用一种近乎暧昧的语气挑衅着:“还是说,你吃醋了?在一旁看着我和你的朋友聊了这么久,被她冷落的感觉不好受吧?” “吃醋?你胡说什么。”荧愠怒地咬牙道,谁会吃他的醋了,她就是看不顺眼他到处装好心大哥哥,明明是有什么别的目的才接近那里。 “哦?这就生气了?还说你不是想公报私仇。”达达利亚先是觉得好笑地摇了摇头,而后他眼睛微眯,语气也变得冷了些许,颇为不满地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我分别这么久,最近我可是连一封你的回信都没收到过,亏我还经常惦记着写信给你。” “可真是喜新厌旧啊,最近又是谁,须弥那个一脸阴沉的小矮子?明明才刚认识他,就一副好像认识了很久的样子,他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好人。”达达利亚远远地在她身边见过那个少年几次,每每看到他都感觉莫名不顺眼,有次不小心被他察觉,那少年还对他嘲讽地做了个鬼脸。 别人不好说,但你有什么立场来嫌弃你的前同事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了,荧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我不觉得我和一个愚人众执行官有着什么可以书信往来的立场,没想到你们连须弥都能介入,下一个是哪?枫丹吗?”她一边和他划清界限,一边又试图从他那套出点信息来。 “看来不仅璃月稻妻,就连须弥的事情你也很上心嘛,”察觉到她的意图,达达利亚顿时笑道,“真羡慕啊,我都有点期待了,是不是以后我们至冬的事务,你也会这样热心肠?” “看来愚人众在须弥的眼线还没处理干净,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报给须弥的朋友让他们再筛多几遍。”她毫不留情地说。 愚人众怎么到处都是,当你发现了一只愚人众时,就代表你身边的暗处已经全是愚人众了? 这次须弥之行虽然没与「博士」直接对上,但观其以前针对「散兵」设下的圈套,可想而知有多难对付了,想到以后的枫丹之旅,她就头疼得不行。 愚人众到底想做什么? 至冬女皇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不要对我这么冷酷,伙伴。” “亏我还这么信任你,把你带了进来,太令人伤心了。”达达利亚嘴上说得委屈,眼睛却笑得眯了起来,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少来这套,你也不过是想看这里变得混乱起来。”她都懒得拆穿他。 “是啊,哈哈哈,还是你了解我啊,伙伴。”他露出了一如既往灿烂的笑容,“看场子这种活果然不适合我,比起坐在这每天看部下紧张的表情,我更愿意像个普通兵士一样领命去各种秘境探索。” “啊,好久没与你这样叙旧了,”达达利亚好似与知己老友交谈一般,轻松地舒了口气,“要不要上我的办公室坐坐?我那有上好的「火水」可以招待你,一直在这躺着多没意思。” 与地下二层的旖旎氛围截然不同,楼上各个走廊房间入口都有愚人众兵士把守。 荧估了下人数,打不过。 达达利亚就这么揽着她,在所有兵士的视线下走进了办公室。 就在达达利亚刚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刻,荧一把将他推到了门板上,扯低他衬衫的领子,踮脚亲了上去。 门被两人体重一压,重重地关上了,隔绝了门外守卫的视线。 “嗯…唔…嗯啾……”达达利亚被她主动亲吻着,他先是微怔了一下,而后才垂下眼帘,青涩地试探着回应了她。 荧温软的身子紧紧贴着他紧绷的身体,舌头蛮横地撬开了他的唇齿,急切地索求他的舌尖。 达达利亚的手颤抖着,缓缓地揽上她的腰,被她一边吻着,一步步推着后退,最后跌坐在了日常办公的椅子上。 荧松开达达利亚的衣领,手隔着暗红色的衬衫撑在他剧烈起伏的坚实的胸肌上,感受到了他凌乱的心跳。 她大着胆子,胡乱地抚摸着他的修长笔直的大腿,而后膝盖一抬,掀起着物下摆就跨坐在了他的身上,下身却被什么东西硌了下。 身下的达达利亚闷哼一声,紧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继续乱摸。 荧这才离开他的唇,发现他双颊到耳垂都染上了绯色,失去高光的幽蓝的眼眸也变得雾气蒙蒙的,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着不断颤动,眼尾隐隐泛红,失去了平时锐利张扬的色彩。 他的双唇被她吮吸得有些发红,正微微张开喘着气,唇瓣上还泛着莹润的水光,性感到让她也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但这种迷离懵懂没有停留太久,很快便从他眼中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充满野心的欲望。 就像头被从小驯养的狼犬,有天偶然尝到主人鲜血的味道,瞬间由亲近友善的犬,转变为真正的「狼」的那种眼神。 达达利亚眸色沉沉,他单手摁住她的后颈,将她的压向自己,用嘴唇含住反复辗转纠缠。 不同于她生涩粗劣的刻意引诱,是一种出于原始的征服欲望的本能渴求。 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他所支配的这个吻中流失了,小腹也似被火灼烧一般,即将在这种致命的甜蜜中失去理性。 不能这样… 荧握紧拳头,用力地让指甲深陷进了自己的掌心,借助疼痛,她抓住了最后一丝理智,清醒过来。 悄然无声地,一把枫丹产的左轮手枪抵住了达达利亚的颈部。 被还残余着她体温的金属枪口指着,达达利亚放弃挣扎般地往椅背一靠,他随意地半举起双手以示投降,无奈地笑道:“大意了啊。” 从达达利亚的外套兜里翻到钥匙后,荧将他双手反剪在椅背上铐了起来。 “这次又是为了谁?”看着她在他办公室内翻箱倒柜,一副强盗做派,达达利亚百无聊赖地问道,“天领奉行那小子?他给了你多大好处,能让你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来接近我。” “…安静点,我现在很忙。”荧快速翻阅着一份份文件,怎么还夹着这么多欠条收据,来了稻妻都不忘放高利贷的黑心组织。 “我人都被你绑了,你就陪我聊聊天解解闷也不行吗。”他声音略显可怜委屈,说出来的话却隐隐带着威胁,“与其在那浪费时间,还不如来问我。等你翻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说不定外面的部下都要怀疑我这个长官出什么事闯进来了。” “问你你就会说吗?”她转身回到办公桌前,用枪口指着他。 “我知道你下不了手,你也清楚,我并不怕这种威胁。”达达利亚无视那黑洞洞的枪口,不慌不忙道,“但如果是用刚才那种方式贿赂我,说不定我会忍不住把计划泄露给你。” “…刚才是形势所迫,”荧收回枪,涨红了脸。 “现在也是形势所迫,”年轻的执行官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你再不过来,我就喊人了。” 再次来到达达利亚的座椅前,荧被他盯得浑身都不自在。 明明是她绑了他,现在反而他才像是那个威胁人交易不然就撕票的匪徒。 “…没想到,初吻会是在那种情况下被你夺走。”达达利亚看着她不情不愿地板着脸靠近,低声嘟囔了一句,“认识这么久…你第一次主动亲近我。” 「低落」这种情绪,本不应该出现在像「公子」这样狂妄骄傲的人脸上。 但荧现在,确确实实地从他脸上看到了。 她向来话少,不知该说些什么,愧疚,心虚,不安等诸多情绪全堵在了她的喉间。 荧一直在心中告诫自己,「公子」达达利亚与她,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不管是身份,还是立场。 “真不想在你脸上看到可怜我的表情,”达达利亚收敛起了刚才那不经意间流露的低落,换上了他一贯的和煦笑容,“但如果因为这份可怜,能让你更加心甘情愿地补偿我,那就可怜我吧。” 她努力憋住即将溢出的情绪,抬手轻轻触碰了下他颈间刚才被玻璃碎片扎破的地方,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在达达利亚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狰狞划痕。 “…还疼吗?”荧忍不住问了句,话刚一出口就后悔了。 “不疼了,”达达利亚的神情变得柔和而温驯,他蓝眸含着笑意,“破点皮而已,我身上任何一道旧伤都要比它严重得多。” 确实,对于这个笨蛋战斗狂来说,这都是不入眼的小伤。 所以她才讨厌他这一点。 在达达利亚目光灼灼的注视下,荧靠近了他。 她先是吻了吻他左耳的耳垂,上面只剩下了个不甚明显的耳洞痕迹,又故意挑着他脖颈那一处伤口,俯身低下了头。 达达利亚轻轻颤抖了一下,不知是因为伤口被碰感觉到疼了,还是兴奋激动所致,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沉重起来。 只要是她给的,不管是痛苦还是欢愉,他都心甘情愿地全盘接受。 舌尖染上了血液腥甜的铁锈味,荧沿着那处创口断断续续地轻轻舔舐,似是想将这点细微的痛感刻入他的记忆里。 达达利亚却好像嫌她给予的疼痛还不够多,他后仰着头,将脆弱修长的脖颈完全暴露于她的视线中,凸起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滑动。 如果她是传说中的吸血鬼,一定会禁受不住此等诱惑,毫不犹豫地咬上去。 …这根本就是只被主人挠下巴挠爽了的小狐狸。 报复般地,荧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圈小小的牙印。 “…唔。”达达利亚轻喘一声,难耐地挣扎扭动了一下,“只亲这里…可不作数。” 荧用手捂住他的眼睛,不想让达达利亚看到自己此时的表情。确定他看不见后,才爬上他的膝头,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唇轻轻贴上了他微张的薄唇。 达达利亚微卷的橘色头发调皮地挠着她的脸颊,软软的,也痒痒的,她一边吻他,一边用手指撩起他的半边额发,顺到耳后。 他不吸烟,身上和口腔的气味都很干净,舌尖上只残余着香槟的淡淡果香。 她的舌头刚伸出来,就立刻被他卷了过去,反客为主地吮吸纠缠。 达达利亚在她唇畔辗转轻啄,逐渐掌握了主导权,随着这个吻的加深,她软得几乎要融化在他的身上。 荧刚瘫软着靠向他身上,便又被什么硬物顶到了。 隔着裤子,隐约能感觉到它的形状,她很快猜想到了那个是什么,脸瞬间红透了。 “…你的,”荧偏过头,羞于直视他,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顶到我了。” 达达利亚眯起的双眼中沁着蒙蒙的水雾,俊美的脸上也漾开了薄薄的红潮,他低头,用挺翘的鼻尖撒娇般蹭着她的颈侧,低声诱惑道:“…帮我,好不好?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只是…为了套取情报,并非是出于私心。 荧这样说服着自己,长久以来竭尽全力立起的边界感,是她最后的逃生门。 “…一言为定,只是作为「贿赂」。” 达达利亚坐在椅子上,双手仍然反剪在椅背后。荧颤抖着双手,拉开了他被撑得紧绷的裤裆拉链。 一拉开,那快要被憋坏了的硕大性器便顶着深色的内裤迫不及待地挤了出来,犹如破土而出的竹笋…不对,这种形状,应该是松茸。 面对这生机勃勃的大东西,她有些无从下手,忍不住求助地抬头看向达达利亚。 “如果你把我的手解开,我不介意「教」一下你,该怎么做。”达达利亚笑眯眯地开口,像只摇晃着大毛尾巴的橘毛狐狸。 荧一下被激起了胜负欲,她当即伸手就去掏,直到将那根粗长的肉棒握在手中,才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 “…唔!”被她没轻没重地捏着,达达利亚略有些吃痛地闷哼一声,“下手,可真狠啊。” 荧脸红到了耳根,索性破罐子破摔,敷衍地握着它胡乱套弄起来。 尽管视线不断左右回避,她还是不可避免地看清了「它」的全貌。 在同类器官中,应该是属于很漂亮的一根了,如同它的主人一般轻狂、自信,高昂着那颗圆润暗粉的头部,茎身长而粗壮饱满,在她的一次次蹂躏折磨下地轻轻颤动着。 “…算了,”自作自受、惨遭酷刑的达达利亚无奈而勉强地挤出了一抹惨淡的笑容,“你坐上来。” 荧如获大赦,赶紧放过了手中那烫手的物件。 重新跨跪到达达利亚的大腿上时,她局促地抓住了他的前襟,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坐下去了。 “怕了?”达达利亚挑衅地看着她不安的神情,“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唔…嗯啾…” 荧用吻堵住了他的嘴唇,毅然沉下腰身,压着他的肉棒前后磨蹭了起来。 顶端猛地被她柔软湿滑的软肉紧紧夹住,达达利亚强忍住了才没射出来,他凭着本能,一下又一下地挺着腰臀往上顶,恨不得立刻闯进她身体里。 荧被顶得双腿发软,好几次险些就被他直接戳了进来,她只能咬紧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软弱的声音。 “叫出来也没事,”达达利亚怜惜地用舌头挤开她的唇,勾缠她的舌尖,避免她咬伤自己,“这里都是我的人。” “…我可不是你的人。”荧怨忿地咬了他的嘴唇,都是他,不然她怎么会落得这般狼狈。 “嗯,”达达利亚无视掉那点疼痛,轻轻啄了啄她的唇,硬得胀痛的阴茎就着二人的体液润滑,持续不断地研磨着她腿间,他故意弄出很下流的水声,让她更加羞耻,“那我是你的人,好不好?” 但达达利亚不能只是我的,他还属于至冬,她极力压抑着失落的情绪,在心里补充道,好让自己不要沉溺下去。 “我可不要你,我最讨厌你了!”荧不断说着违心的话,她眼眶微微泛红,仿佛只要这么说了就能变成真的,“…喜欢你?怎么可能,不要自作多情了,现在这样…也不过是为了「贿赂」。” “…你不能不要我,”达达利亚的语气突然有些不安,情绪也逐渐失控,他低头略显慌乱地想去堵住她的嘴,怕她说出更过分的话,“…不能这样…不要再说了……” “我才不要你,以后不许给我写信…呜!” 达达利亚猛然向上用力一顶,顶端硬生生挤开了穴口,直直插了进去,她措手不及,顿时失去所有支撑的力气,瘫坐在他身上。 荧的眼泪一下就飙了出来,被连根贯入的胀痛感一时侵占了所有感官,撕裂般的疼痛让她伏在他肩头止不住地发抖。 “…那我要你。”达达利亚在她耳边,恨恨地说道。 大脑一片混沌,她只能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剧烈喘息,透明的涎液顺着嘴角滑落,润湿了达达利亚的前襟。 随着激烈的上下起伏,着物的衣领自荧肩头滑落,如绽开的花瓣般散开,她下意识想拉好衣领,被他的吻制止了。 达达利亚滚烫的呼吸落入她的颈间,他将脸埋进她的胸口,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身上的气息。 异样的刺激从胸前传来,她低低呜咽一声,搂紧了他埋在她胸口的脑袋。 脆弱的乳尖被他粗犷地含在嘴里大力吸吮,酥麻的快感让她浑身绵软,无力抵抗。 身体渐渐不受她的控制,开始主动去迎合他的动作,紧贴着他,从他身上汲取那杂糅了痛苦的快乐。 恍惚间,荧垂下了脑袋,低头看到了他清晰漂亮的腰际线条,不断舒展紧绷的腹肌,以及二人紧紧嵌合在一起的身体。 达达利亚一次比一次用力地挺着胯,坚硬的性器在她腿间疯狂地进进出出,不停发出淫靡的水声。 视觉上的强烈冲击,让她终于相信这一切不是在做梦,而是现实中正在发生的事情。 想让他停下来,又不想让他停的矛盾想法在她脑海中不断交错,整个人被他弄得一团乱。 “咚咚咚!” 紧闭的办公室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荧猛地清醒过来。 达达利亚却好似完全没听到一样。 情急之下,她扯过一旁衣帽架上挂着的一件黑毛领白色披风,罩在了自己身上,缩进了他的怀里。 “进来吧。”达达利亚这才抬起头,冷淡地开口,声音不带一丝异常。 他的一个部下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大人…”部下似是有事要汇报,但当他抬头看向他的长官时,却愣住了,没敢继续讲下去。 “继续讲。”年轻的执行官漫不经心地看着怀里,像是在把玩一件爱不释手的玩具。 “…是。” 待他将要汇报的事情说完,这位执行官大人才点了点头。 部下正要起身退出去,执行官突然开口:“你一直看她,是在好奇她的身份来历吗?” “…属下不敢!”部下惊得又单膝跪了下去。 “告诉你也无妨,”执行官吻了吻怀中人的发顶,“不过是个路边揽客的应召女郎,你说是不是啊,小姐?” “…是的,大人…呜!”被他恶趣味地突然顶了一下,荧差点就叫了出来。 她狠狠地掐了他胸口一把。 待门重新关上,荧才从披风下露出头,她羞恼地从他身上下来,挥拳击向了他。 这一拳却被稳稳地接住了。 达达利亚将她的拳头牢牢包裹在掌中,他站起来走向她,直到她被他压在了办公桌上。 “你…什么时候挣开的?”荧才注意到椅子底下已经解开的手铐,她一摸袖口,左轮手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手枪这种东西,新手最好不要乱碰,”达达利亚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气定神闲地从背后掏出她那把左轮,“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走火。” 是她疏忽大意了,他从来都还是那个「最危险的执行官之一」。 而不是「喜欢孩子的达达利亚哥哥」。 就像她一直告诫自己的那样。 不过,既然现在手脚没被束缚,也就可以和他正式打一场了。 荧霍然抽出长剑,向着达达利亚劈砍而去。 “你这样心慈手软,可是拦不住我的。” 达达利亚手持纯水凝聚而成的长刀,一步步逼近她。 那柄长刀在他在手上旋转了一圈后,被他直直地插入了地面。 “你似乎,已经站不起来了啊,”达达利亚狂妄的笑容里满是嘲讽的意味,“是被我顶多了,还在腿软吗?” 看着那柄距离自己不到一指距离的长刀从眼前消失,荧用剑勉强地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紧咬牙关,鲜血自嘴角溢出,滴落在地板上。 “已经有多久没有和你好好打过一场了,”他似是回想起了什么,感叹道,“真是令人怀念啊,伙伴。” 见荧已是强弩之末,达达利亚瞬间闪现到她身前,一个膝踢击中了她的膝盖,他迅速绕后,单手压得她单膝跪下。 “你似乎隐瞒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我很好奇,这些「秘密」的价值。” “关于「世界树」…亦或是「深渊」,你还知道了些什么?” 达达利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荧不服气地咽下鲜血怒瞪他。 “你有本事就押我回至冬,让你的同事来审问我。”鼻腔里,口腔里都是铁锈味,荧艰难地说着话,“你不敢,对吧?” “你是指「博士」吗?”达达利亚蹲下身,一把拽起她的衣领直视她,几乎要抵着她的鼻尖,他俊美的脸上多多少少也挂了点彩,“你怕博士,就不怕我?是我之前一直给你的印象太过于温柔了吗?” “我确实不敢。” 对视片刻,达达利亚松开了她的领子,随意用手背揩去了自己脸颊上的血迹,似是自暴自弃地笑着说,“你赌对了,我不舍得你死。” 与此同时,楼下沙龙会场大厅。 “天领奉行扫黄!男左女右!靠墙抱头蹲下!” 会场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一伙同心冲了进来,吓得沙龙内男男女女抱头鼠窜,尖叫连连。 “哎呀呀,好多人啊,看来这个月的绩效考核不用发愁了,我的搭档呢?哪去了?” 一个少年从混乱的人潮中走出,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 “看来,我的支援到了。”隐约听到楼下的喧哗,荧扯动受伤的嘴角,对他回以得意的微笑。 “哪怕是审判反派,也是要讲究证据的,”达达利亚不以为然地站起身,走向墙边的柜子,“就算你把天领奉行叫来,也没有证据能证明这里是愚人众的据点。” 荧看着满屋子的纸质文档资料,心中不好的预感骤然升起:“你想做什么?” 达达利亚从柜子前回头,手上赫然多了好几个酒瓶,他不急不慢地拧开瓶口,将透明无色的酒液泼洒在屋内。 “可惜了,这些上好的「火水」,”他丢掉手中空掉的酒瓶,朝她粲然一笑,“本来,是打算用来与你共饮的。” “…不要,”荧瞪大了双眼,拼命想爬起来阻止他,却体力耗尽怎么也做不到,“你停下!” 达达利亚慢条斯理地从抽屉里取出一盒火柴,划了一根,点燃了手上的一沓文书,随即挥手,让那些着火的纸张旋转着四散开来,引燃了屋子的每个角落。 “全都化作灰烬,不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吗?” 他在火海中,转了个身,笑得轻狂又自信。 这一幕似曾相识,像极了两年多前,她与他在黄金屋的那一战。 “伙伴,永远不要轻视敌人手中藏着的任何一张底牌。” “你疯了,这里可是居民区!” “看来不仅是稻妻孩童,你不也被我「达达利亚哥哥」的一面所蒙蔽了吗?”达达利亚低笑道,“还是说,你已经忘了我在璃月那番为他人作嫁衣的「壮举」了?如果那次你们失败了,「钟离先生」选择坐视不理,你有想过璃月港会有怎样的下场吗?” “比如你的那些璃月朋友,他们会为了保护他们的家人朋友而在这场灭顶之灾中做出怎样的选择与牺牲呢?” 他单膝跪下,托起她的下巴,毫不在意身后,火海在张牙舞爪地逐渐逼近。 “只要能达成目的,一些无价值的碍事者我是不会在乎的。哪怕是军衔最低的至冬战士,都早已做好摒弃一切了的觉悟。” “身为愚人众,被国家赋予了独一无二的荣光与使命,是祖国最强大的武器,不灭的至冬永远在我们的身后 。” 达达利亚横抱起她,缓缓走到窗前。 窗下方的小巷中,红发少年正焦急地看向燃起熊熊烈火的窗口,准备组织人来灭火。 达达利亚推开窗户,吻了吻荧的嘴唇,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后,毫不犹豫地将她抛出了窗外。 巷中的鹿野院平藏在看到荧的瞬间瞳孔骤缩,他当即腾空而起,在荧落地之前稳稳接住了她。 平藏刚抱着荧在地上站稳,着火的那层楼就在他们的身后,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她张着嘴,想喊出什么,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不顾平藏的阻拦,荧执意冲入了火海。 在一片燃烧着的断壁残垣中,荧找到了一道被炸药炸开的暗门,她不假思索地跳了下去。 沿着黑漆漆的密道摸索着不知道走了多久,荧忽然脚下一绊,向前扑去。 接着,她双臂一紧,被人护在了怀里。 那人做了肉垫,代替她摔在了地上,而她则压在了他的身上。 黑暗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听得到彼此重重的喘息声。 荧伸手,顺着身下人结实的胸膛,一直摸到了他的脸,还有那柔软的头发。 他轻轻“嘶”了一声,似是被碰到了伤口。 她捧着他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两个脏兮兮的人,口腔里都是腥甜的味道,但吻得愈加难分难舍。 过了半晌,荧松开他,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装什么帅气反派啊?笨蛋!一点都不帅!幼稚死了!真是太丢人了!”她骑在他身上,恶狠狠地揪着他的衣领,满脸泪痕地说道,“我也喜欢你,这下你满意了吧?!” “…再说一遍。”他没起来,索性耍赖躺在了地上。 “装什么帅气反派啊?笨蛋!一点都不帅!幼稚死了!真是太丢人了!” “不是这句。” “…不提供剧情回放功能。”她没好气地回道。 “我付费,多少摩拉可以开通功能?”达达利亚搂紧了她,哄孩子般拍着她的背。 “那你先说。” “我有多喜欢你,你明明一直都知道,还总要来试探我。”达达利亚无奈地说,“一次次逼我承认心意,却从来不敢直视自己的心,真是狡猾啊。” “每次我向你走近一步,你就恨不得后退十步,我真怀疑我要是向你走近一百步,你能直接跑到天空岛上躲我。”他抱怨道,“只作为伙伴才能陪在你身边的这种关系,早就已经不能满足我了。” “…我性格又不可爱,对你又凶又冷淡,”荧语气逐渐低落起来,“况且…我们迟早要再次站在对立面。” “性格哪里不可爱了?”他捧起她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明明心里喜欢我喜欢到不行了,却还一直装作不在乎时的冷淡样子,也笨拙得让我觉得很可爱,虽然有时也会惹我生气。” “谁喜欢你喜欢到不行…?!” “立场这种随时能改变的东西,我从来不在乎。”达达利亚打断她继续说道,“我们这些游离于生死之间的人,不是更应该珍惜好好活着的当下?为什么要去担心那些还没发生过的事情?” “…将自己的喜怒哀乐牵挂在另一个人身上,真的太可怕了。”荧嗅到他身上的火药味酒精味,也没嫌弃,她鼻子一酸,将脸紧贴在他的胸口,听到那颗心脏充满活力地跳动着,“会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悲。” “…这也不是你拒绝我冷落我的理由。”达达利亚不悦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试着多依赖我一点?” “…你今晚的举动还好意思跟我提依赖。” “还不是为了能逼你开口,”他反倒委屈上了,“刚好这个据点被发现了也要毁掉,索性就想做得更帅气一点。” “火势我都有好好控制,烧不到别人家的,部下和客人员工也都提前疏散了,你可以安心了。” “你还不忘自带洗白剧情,”荧故作不经意地问,“如果我没来找你…” “那我就冷落你一个星期再去找你。” “幼稚不幼稚啊。”就这样?早知道不来了。 “再说…名声什么的,我从来不在乎,”达达利亚抚摸着她凌乱的发丝,“只是想到,这样做的话,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能少一些负罪感。” “那我们的交易…”荧还是有些不死心,不然今晚真的白折腾了。 “你怎么对天领奉行的事情这么上心?”达达利亚翻身起来,将她重重压在墙上,他灼热的呼吸紧贴在她颈间,在她耳边轻声开口道:“但你的「贿赂」,似乎还没有完成。” “唔…嗯啾……”达达利亚用唇舌堵住她即将说出口的话,膝盖强硬地分开了她并拢的双腿,隔着衣服轻轻蹭她。 “平藏…平藏会找过来的。”荧好不容易从他唇齿间逃了出来,慌张地说道,她相信平藏的直觉和侦查能力,他绝对能发现这条密道。 “没事,我已经把入口堵死了,没半天时间挖不开,”达达利亚嗓音低沉而沙哑,吻着她的耳廓,“…现在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 敏感的耳朵被湿热柔软的舌尖舔弄着,荧受不了这种刺激,推开他的肩膀,不断向后缩着。 他一手扣住她的双手手腕,固定住她不让她乱扭,一手解开她繁杂的腰带,好让那身着物敞开来。 “你的身边,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人啊?”达达利亚略带薄茧的粗砺手掌抚过她细腻的肌肤,他的呼吸逐渐沉重,“…想独占你真的好难,但至少…让我在你心里排第一位,可以吗?” “…以后我再寄信给你,你都要看完写回信。” “…好。”荧紧绷的身子微微发颤,但被他固定了双手,躲不开也逃不开。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神情,难免有些不安起来。 “…能不能换个地方?”荧试着与他商量道。 “不行,”她听到了他解开皮带拉开拉链的声音,内裤被粗鲁地拨到一边,硬挺的肉棒抵了上来,沿着她身下濡湿的缝隙一下下蹭着,他在耳边喘着粗气说道,“我已经…想要你,想得快要疯掉了。” 他渴求了她太久,久到已经成为了深入骨髓的执念,深怕失去了这次机会,她又会对他忽冷忽热,若即若离。 “喜欢你,喜欢你…”达达利亚低头吮吸着她的舌尖,声音黏黏腻腻的,双手托着她的膝窝,让她羞耻地双腿大张。 他再也忍耐不了,挺腰进入了她。 荧痛得咬住了他的唇瓣,呼吸急促到有些窒息,感觉到内壁被他的性器蛮横地凿开,一寸寸深入,一点点撑开。 就像榫与卯的结合,严丝合缝地咬合为了一体。 “哈啊…嗯…你的里面…好热,”达达利亚激动得身体微微颤抖,食髓知味地愈发用力往里顶去,“紧紧地吸着我,好舒服…” “…别说了,”荧被他说得羞红了脸,身上更加敏感了,忍不住去绞紧他,“笨蛋。” “那你说…”达达利亚毫无章法地凭借本能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宽大的手包裹着她细嫩柔软的胸部肆意抚弄,“说你喜欢我。” “不是说过了…呜呃……” 他低头含住她,犬齿轻轻划过她敏感的乳尖,她脊背一紧,忍不住呜咽了出来,她躲不开,只能任他宰割。 “…喜欢你。” 荧最终还是在他面前服了软,她哆哆嗦嗦地伸手环住达达利亚的肩膀,双腿盘住他的腰,主动摇晃着腰部去容纳他。 达达利亚抬起头深深地吻她,将她抱了起来,骤然加快了抽动的节奏,动作也愈发猛烈。 漆黑的密道中,两个人的喘息、肉体的碰撞声不断回响。 他们间的关系,从来都不是渴求与被渴求,从始至终都是双向的。 荧被他欺负得浑身颤栗,意识都快要被他所给予的一次次剧烈的快感冲击震碎,记不清到底高潮了多少次。 直到达达利亚抵在她的最深处射了出来,伴随着热流在体内的喷涌,极致的欢愉像是决堤的洪水般将她淹没,才得以从他身上刑满释放。 “不是想知道愚人众在稻妻的计划吗?”她浑身脱力地被达达利亚搂着,一听到这个,顿时打起了精神。 料想她此刻定然是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达达利亚轻笑一声,贴在她耳边,用说悄悄话的音量说了句话。 荧眼睛顿时瞪大,呼吸都凝住了。紧接着,她只感觉后颈忽然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映入她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以及陌生的套房。 达达利亚在她身旁沉沉地睡着,脸埋在柔软的鸭绒枕中,胳膊还不忘紧紧搂着她,她呆呆地凝视了他的睡脸许久,才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费劲地将自己从他怀里掏了出来,荧赤着脚就冲向了门口。 一打开房门,辽阔的海面瞬间便映入了眼底,略带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将她彻底吹醒了。 她此刻身处于一艘正在航行中的蒸汽轮船上。 船桅上悬挂着一面枫丹旗帜,迎着海风肆意飘扬着。 “你醒了啊,”达达利亚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刚睡醒的嗓音还有点懒洋洋的,他走到她背后环住她,弯腰将尖尖的下巴靠在她的颈窝上亲昵地蹭了蹭,“怎么不多睡一会。” “…请问一下,我为什么会在船上?”荧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挤出了个和善的微笑。 “我只答应了将计划告诉你,没答应放你走。”达达利亚吻了吻她的脸颊,“我决定了,为了确保你不泄密,直到下一次回至冬述职之前,你都陪在我身边吧。” “以前都是我陪着你满世界跑,现在,轮到你陪我了。”他搂着她的腰,心情愉快地晃了晃身子,“早就想这么做了,让你待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随时都可以看到你。” “这种都已经把人绑来了再下的决定有什么意义…!”她平静不下来了,转身一把攥住达达利亚的领口,“放我下船。” “璃月有句话,叫穷寇莫追,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了,既然你执意要抓我,就别后悔。”他任凭她拽着衣领,俯身亲吻了她的气急败坏的脸。 “这里离最近的港口还有一周航程,”达达利亚故意露出几分苦恼的神色,“可惜我做不到凝冰渡海一路相送了,或者我们可以互相接替着游回去?” “这艘船要开往哪里?”荧绝望地望向海面,双手颓败地垂了下来。 派蒙还在奉行所等她,天领奉行…应该能管饭吧。 橘色的霞光染红了整片海域,海面上金色的波浪起伏翻涌着,太阳即将沉入海平线。 水手们吹着海风,惬意地围坐在下甲板上喝酒,风中隐隐传来演奏手风琴的悠扬声音。 “枫丹。”达达利亚抱着胳膊,斜倚着门框看她,笑容略显得意欠揍。 “是「枫丹桥会塌下来,塌下来,塌下来」的那个枫丹吗?” “我上次被派过去的时候还没塌。”达达利亚回忆着说道,“这次我们一起去看看塌了没。” 来到了下甲板上,荧沿着船舷,漫无目的地走着,达达利亚在她身侧,不快不慢地跟着。 “海上风很大,”他将她罩进了自己的白色披风里,“小心别吹着凉了。” “…有些眼熟。”她看着身上的披风,心情颇为复杂。 “现在回海屑镇的路,一定被大雪覆盖了吧。”达达利亚怀念地说道,“可惜这个季节不能带你看家乡的黑麦田,你一定无法想象躺在田埂上,周围的麦穗像金色的海浪般将你包裹的景象有多美。” “如果你不喜欢麦田,我还能带你去看河堤边上的荚蒾,无论是开花还是结果都很漂亮,附近还有大片大片的向日葵花田。” 他向她描述着他的家乡,将她有些冰凉的手揣进了自己暖和的衣兜里捂着。 “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我不是愚人众执行官,你也不是旅行者,”达达利亚低头看向她,“我们只是至冬某个村庄上的两个普通青年男女。” “但我们不是。”荧心中有些酸涩。 “我们一定还会爱上彼此,”他俯身,轻轻地将额头贴上她的额头,四目相对,“我们会在白桦树林里约会,或是在冰面上垂钓,还能一起打猎,打打狍子,野狼,野猪,驯鹿或是棕熊什么的。” 她鼻尖微微泛红,往他怀里靠了靠。 “如果战争爆发,你一定不会像其他姑娘那样在家乡等我写信给你,你会跟我一起上战场,奔赴动荡的远方,对吧?”达达利亚蹭了蹭她的鼻子,“别人家的心上人是温婉的花楸树,而你,是我最勇敢最耀眼的晚星。” “我讨厌战争,讨厌暴力与杀戮,”荧闷闷道,“我的剑是用来保护人的。” “总有不得不这么做的那一天,只有不断战斗下去,才能重新回到家乡,”他顿了顿,“才能…还有家乡。” 女皇和她的执行官们,到底是在为了什么而战斗?他们宁可背负着与整个世界为敌的罪恶,都要完成的事情是什么? “哈哈,就算在你的怀里作为战友同志死去,也不失为一种浪漫。”见她陷入沉思,达达利亚笑着说道,“不过,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死掉,只要我还爬得动,还能呼吸,我就会继续努力活下去。” “…不要立这种不吉利的Flag,还有什么「战争结束了就要回家乡结婚」这种话也不许说。”荧一边小声地“呸呸呸”了几下,一边用一记头槌对达达利亚造成了大量物理伤害。 “…我结不结婚还不是全看你的想法。”他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我也从没想过和别人结婚。” 夜幕不知不觉已经降临,一颗流星划破了天空。 荧假装没听到。 “这片海域还真安静啊,本来还向往着有海豚,有人鱼什么的。”她有点失望地伏在了栏杆上。 “快看,有鲸鱼!”他惊呼道。 “你当我傻吗? 快停手!别把船搞翻了。” 这么憨的鲸鱼,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得出来。 骤停(散兵) 怎么会…会变成这样?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形躯体,荧感觉窒息到喘不过气来,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瞬间抽走了,整个人瘫软了下来。 她瞳孔失了焦距,泪水无声地自充血通红的双眼中决堤而出,什么外界的声音都听不见了,颅内只剩下了无尽的尖锐嗡鸣声。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要不是替她挡下了那致命一击,又选择了与那突然出现的不知名的强大魔神同归于尽,散兵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能重新选择,她绝对不会踏进这里试图探索深渊,就算一定要进来,也不会同意让散兵来陪同。 他的四肢呈现略微扭曲不自然的形态,精致美丽的面孔上没有痛苦,没有恐惧,只是安静地闭上了眼。 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讥讽别扭目中无人的脸,此刻变得平静,毫无生机,相识这么久,她第一次有了他真的是个「人偶」的实感。 由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做工精细的人形工艺品。 她见过很多真正的尸体,血腥的,诡异的……但没有哪一次给她的恐惧与冲击能超过这次,来自一个「人偶」的残骸。 荧站不起来,只能挣扎着匍匐了到了他的身侧,她吃力地将残破的少年搂入怀中,不忍让他继续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上。 为什么会为了救她做到这个地步…?天天嘴上一直说他们之间只是「互相利用」「报答」的关系的人的不是他吗? 就算是想要「尽力偿还」,也没有把自己的性命都搭上的必要。 还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荧用颤抖的手指,一点点梳顺了他凌乱的额发,像散兵这样骄傲的人,一定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狼狈不体面的样子。 等等…这是…! 她骤然发现,散兵的神之眼还隐隐闪烁着微亮的光芒,难道,他还没有完全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心中顿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但要怎样才能「救」活一个人偶? 对了…影!…影说不定有办法可以救他! “小家伙,怎么弄得自己惨兮兮的?”八重神子从天守阁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荧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这是…” 她眯起那双漂亮的眸子,打量着荧背上的那个少年,不对…这是一个「人偶」。 “我想见影!”荧抬起那张满脸泪痕的脸,“影在里面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请影帮忙。” “好好好,你先别急,”见她眼看又急得要落下泪来,神子赶紧让开道来好让她过去,“影在的,你快进去吧。” 看着荧道过谢后匆忙走远的蹒跚背影,神子站在原地许久没有离开。 她托起尖尖的下巴,垂下了眼帘,眼底浮现出难得的疑惑。这个少年身上,有种让她莫名觉得熟悉的气息,但她的记忆中却从未有过关于他的印象。 真是…有意思啊。 “…何人?”将军抬起头来,看向门口闯入的人影,“是你?” “将军,我想见影!”荧脚下一绊,重重摔了一跤,连带着背上的少年也一起跌在了地上,她顾不得自己爬起来,急忙检查一旁的少年有没有摔坏。 “发生什么事了?”「将军」换了另一副更温和的神情,她快步走过来蹲下扶起荧,待她再看向少年的时候却怔住了,“…这是?” “…他是为了救我才变成了这样,”荧焦急地看着影,斟酌着影能理解的修辞,“还可以…修好吗?” “这个人偶损坏很严重了,我重新做一个送你吧。”影检查着少年的情况,当她将他翻到背面的时候,少年后颈的纹章让她眉心微蹙了起来,“嗯?这个纹章是…” 荧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与影解释散兵与她之间的渊源了,所幸影也没追问下去。 “不一样的…他是独一无二的,”荧声音有些颤抖,眼眶又开始泛红,她哽咽道,“影…求你了……他对我…真的很重要!无论需要我做什么来偿还都可以!” “…怎么会要你偿还?你也帮了我很多事,再说…”影没有继续说下去,她轻轻颔首,“…我知道了。” 影伸出一只手,悬于少年额头上方,双瞳中映出耀眼的紫光,过了半晌,她舒了口气,说道:“这孩子的意识还没消散,是很可贵的一份坚定呢。” “那意思就是…还有救?”荧期冀地看着影,见影含笑点了点头,她心里一直悬着的那块石头才总算落了地。 “这个人偶…虽然可以看出这些年被人改造过,但整体最初的构造工艺有点像是我以前做过的那种。”影将少年平放在一张长长的桌案上,“唔…手不是原装的,但改得还算不错,优化了一些部分,工匠是个可造之材。” “这副躯壳可能要在我这边寄放一段时间,”影打开柜子,查看着里面堆放的材料,“现在我手上的材料不多,预留出修好本体的量后,剩下就只够做一个小号的人偶来临时存放意识了。” 如果在维修的过程中,这孩子突然苏醒过来,他一定会承受巨大的痛苦,影不忍这样。 影不记得自己曾做过这样的一个人偶,或许是她几百年前制作将军的某个副产物吧,这孩子不知怎么流落到了她的身边,还得到了一枚属于自己的风元素神之眼。 不仅是为了她,也是为了弥补对这个孩子的亏欠,她会把他修好。 “做好了,”影放下手中的工具,看向一旁等候的人,“这个样子…喜欢吗?” 荧走上前来,刚才她怕打扰到影,老老实实地一直待在角落等着。 少年的身侧多了个小小的孩童,正裹着件散兵的外袍沉沉地睡着。若不是早知道他也是人偶,关节处还有着不明显的连接痕迹,她一定会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人类孩子。 他虽还没睁眼,但已能看出相貌与散兵本人有八九分相似。 如果散兵有童年的话,他兴许就长这个模样。 “…谢谢!”荧激动到顾不得礼节,一把抱紧了影,“真的太感谢你了!” 被她突然扑过来埋入怀里,影起初有些不适应,她已经许久没同人这般亲近过了。她稍稍楞怔过后,还是轻轻抬手拍了拍荧的背以示安抚。 过了好一会,荧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有多失礼多唐突,她不好意思地松开影的腰,红着脸道了声抱歉。 “…无事,”影柔和地笑了笑,将从少年身上取下的金羽和神之眼重新别在了孩童的衣襟上,“可能要过一会才会自行启动…我是指醒来,我这里也没有合适的衣服,你先把他抱回去吧,原本的那具躯壳估计过一个月左右能修好。” “这个…是在衣袖里发现的,”她又拿起桌上的一只小小的布玩偶,轻轻放进了孩童的怀里,莞尔道,“做得很像他自己。” 荧小心翼翼地抱起他,小小只的不是很沉,肉嘟嘟的睡脸看着甚是惹人怜爱,一脸毫无防备地靠在了她的怀里。 她抬头看看影,又低头看看怀里的孩子,嘴角不自觉地上翘了起来。 真好,这一次…没有被她放弃呢。 “这…真的就是「散兵」吗?” 派蒙绕着她飞了好几圈,才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然呢,我和将军现生一个吗?”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荧怕孩子着凉,将他身上的外袍又裹紧了些,唉,还是得准备些合身的衣服。 她与派蒙刚来到小仓屋附近,就看到迎面走来了几个人,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是…是绫人和绫华他们,还有托马!”派蒙也惊慌了起来。 “好巧,”绫人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主动打了声招呼,“是在散步吗?” “…是啊,”荧突然有点心虚,下意识地就伸手护住了怀里的孩子,“来买点东西。” 绫华见荧紧张,误以为是她见到绫人有些怕生,便手持折扇走上前来,带着笑意对她道:“呵呵,真是有缘,要一起逛街吗?今天难得哥哥也有空呢,不如我们去找间料亭聚一聚吧。” “谢谢绫华的好意…下次吧,下次一定!今天有些…”荧眸光闪烁,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个有点憨的笑容,“…不太方便。” “是啊是啊,下次一定!”派蒙忍痛附和道。 “这孩子是…?”托马手上抱着几个纸袋子,好奇地看向了荧怀中那个小小的身影。 “…是朋友家的孩子,”荧硬着头皮说道,这也不算撒谎,“托我照顾些时日。” 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遇到了他们,她真是要欲哭无泪了。 虽说,散兵对「雷电五传」的报复,或许有愚人众在背后推波助澜起引导作用,但仍然不可否认,就算是被欺诈蒙骗,他也曾主观犯下了那些罪孽。他给那些无辜的人们所带来的灾厄和污名,并非是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捅上几刀的代价便能了结的。 她作为神里家和枫原万叶的挚友的同时,也与散兵结下了不可磨灭的羁绊,如今夹在二者中间,很是为难,愧疚到不知该如何面对尚不知情的他们。 他当时说得倒是轻巧,什么「假如你在稻妻遇见他们,大可以告诉他们,我就是令雷电五传陨落的凶手」,但要她如何向挚友突兀地提起这份仇恨,又要如何解释这一段被篡改的历史? 光是想想就头疼得要炸掉了。 “今天是打算给这孩子买衣服吗?”绫华细致地发现了孩子身上只裹了件不合身的外袍,“但小仓屋那边可能没有这个尺寸的现货成衣呢,一般都需要些时日量身定制。” 荧有点犯难,这一点她倒是疏忽了。 “以前家母尚在的时候,平日里最爱为我与绫华购置衣物,”绫人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笑容也柔和了起来,“不知不觉就买了太多,多到我们兄妹二人直到长高穿不下了都还没来得及穿完。若是不嫌弃,一会让托马整理些没穿过的给你,也省得你再等工期了。” “那些衣服我都有好好放起来保存呢,”托马想起那些衣服,忍不住感叹道,“真的很多,多到可以开间成衣铺子了。” “太不好意思了,还是算了…” “就不用跟我们客气了,”绫华见她还要推托,只好说道,“太见外的话,以后我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也会不好意思向你开口的。” “怎么样?还合身吗?” 荧刚在外间给散兵换好衣服,托马就从里间的库房走了出来,手上还捧着好几套迭得整整齐齐的衣物。 “谢谢托马,不用这么多啦,真的够穿了。”荧哭笑不得地看着旁边堆得高高的衣物山,“这孩子也不需要太多衣服。” “都是家主大人交代的,这还只是其中一小部分,”托马叹了口气 ,“你是不知道每年整理这些衣物有多麻烦,还需要定期做防蛀防潮处理,你就收下吧,就当是帮我减轻工作负担了。” 荧还要再说些什么,怀里抱着的人突然动了动。 “唔…”散兵揉了揉眼睛,意识还有些浑噩,记忆还停留在与魔神的那一战后,自己倒下的那一幕。 身后软软的,像是被什么人抱在了怀里,是…她吗? 散兵瞬间清醒过来,他立刻从她怀中挣脱来开,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拉下自己头顶的斗笠掩饰住此刻慌乱的表情。 但什么也没摸到。 好…好可爱! 荧看着眼前这只小小的散兵,心中不禁母性泛滥了起来。 她此刻跪坐着,以他现在的身高也不过刚好能与她平视。 小小的散兵留着和本体一样的整齐短发,稚嫩了许多的脸上此刻带着些许羞恼,双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 他穿了身樱鼠色的里衣,外套一件肩部开口的白色罩衫,胸前别着他的金羽和神之眼,腰间扎着绀紫色束带。裤子有些长了,被她卷了起来,露出了一截白皙的小腿。 见她一脸怪异神情地盯着自己笑,散兵这才察觉出哪里不对来。 为什么…他的身体一点都不疼,明明被那魔神伤得躯干几乎要断裂了,而且,她好像变大了变高了,不…是他变小了?! 散兵从她琥珀金的双瞳中,看到了一脸稚嫩的自己。 “小家伙,你醒啦?”托马从衣物堆里取出一双小木屐,放到散兵面前,“快把鞋子穿上,地板上凉。” 散兵戒备地看着面前这个笑容灿烂的陌生男人,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荧怕他乱说话,赶紧伸手一把将他揽入了怀里,在他耳边隐隐威胁道:“快跟哥哥说谢谢!” 散兵忍下了炸毛回身挠她的冲动,他耐着性子说了声:“…谢谢。” 一开口,嗓音也是嫩生生的。 “哈哈,不用客气,等会要谢就谢家主大人就好了。”托马见他自己乖乖穿好了木屐,便起身开始整理打包刚取出来的那堆衣物去了。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荧在散兵开口之前先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这是在稻妻社奉行神里家,详细的一会跟我回家再跟你解释,到时随便你怎么骂我都可以。” 她说话呼出的气弄得散兵耳朵痒痒的 ,散兵捂住有些发烫的耳廓,闷声不耐烦道:“…知道了。” 稻妻社奉行…神里家…散兵心里一沉,表情凝重了起来。 “小朋友,要吃甜点心吗?”绫人将几碟点心推了过来,对着正端正跪坐于桌边的散兵微笑着说道,“是托马做的,很好吃的哦。” “不用了…他……”荧记得散兵特别不爱吃甜食,怕他一开口说出失礼的话,急忙想先帮他婉拒。 “…多谢款待。” 还没等荧说完,散兵就礼貌地回道,他拿起了一串三彩团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这是…在提取意识的时候出了什么故障吗?但看他神色又很正常,刚才在里面还想凶她,应该是本尊没错。 见散兵愿意配合,她也就松了口气,看向了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不过…你们母亲留下的这么珍贵的着物,就这样送给我们真的合适吗?” “呵呵,其实比起这些买来的精致着物,我和绫华更喜欢母亲亲手缝制的,尽管针脚比不得外面定制的那般精细。”绫人一提起母亲,眼眸里就多了几分温柔与怀念,“我们神里家身份特殊,能私下自由穿着母亲缝制的衣物的时候并不多,大多数时间还是穿外面裁缝定制的。” “虽然母亲在外人眼中一直都是那般严肃端庄的形象,但其实私下也会因为衣服走线不工整这种小事而感到害羞懊恼呢。”见荧和派蒙听得入神,绫华浅笑着补充道。 “嗯,我和绫华留着那些衣服就足够了,”绫人含笑看向荧,“至于这些买来的着物,如果母亲知道它们还能帮助到其他人,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啊,糟了!” 送走荧之后,托马突然懊恼道:“刚才忘记问那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了,我直接把家主和小姐的衣服都放进去了。” “应该是…女孩?”绫华迟疑着说道,她也不太确定,那孩子长得太漂亮了。 “呵呵,”绫人端起茶杯,低头喝了一口,“我倒是觉得,这么小的孩子穿什么衣服都没问题。” 她今天的反应,可真是有趣啊。至于那个孩子,好像有些忌惮他?他有这么可怕吗。 朋友的孩子…他今天收到终末番报告,说是看到荧小姐背着一名昏迷不醒的少年去了天守阁,外貌描述倒是能与这个孩童对得上。 雷电将军,少年,孩童,还有她,在这件事中有着怎样的联系呢? “喂…你们两个!” 派蒙再也无法忍受一路上的低气压了,她忍不住开口道:“你们快随便说点什么吧,这种氛围,搞得我也有些紧张起来了。” 荧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自从醒来,散兵就不让她抱了,自己一个人在前面沉默地走着。 虽然以前他也一直这样,总撇下她和派蒙自己走前面,但现在的画面…让人感觉有点想笑。 看起来完全就是个小孩子在和大人闹别扭嘛。 “咳咳…”荧率先开了口,“这…身体还用得惯吗?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 小小的散兵脚步顿了顿,问道:“…你带我去了天守阁?” “对不起…但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你要骂我的话就骂吧。”荧索性鼓起勇气承认了,她知道他对影有心结,但她也是逼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反正比起挨他骂,被他怨恨,她更不能接受他就此因她而死去。 “你紧张什么?”散兵突然转过身来看着荧,那张小脸可爱到就连嗤笑都变得毫无威胁性,“怕我骂你擅作主张?” “…你满脸都写着想这么做的样子啊!”派蒙在空中跺了跺脚,“不要以为自己现在变可爱了就可以这么嚣张,我还是一如既往那么讨厌你!” 散兵不说话,只是抬了下手,派蒙立刻怂得躲到了荧背后。 “你别吓她,”荧护住身后的派蒙,“你…的时候,派蒙也很担心你的,你们要好好相处。” “谁担心他了,我还不是看你哭得要……” 荧一把捂住了派蒙的嘴,皮笑肉不笑地威胁道:“看来今晚有人不想吃万民堂了呢。” “…你们,一个两个,太过分了!”派蒙气得转了个圈后飞得高高的,决定直到晚饭前都不要理他们了。 看着她尚有些红肿的眼睛,散兵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居然会因为他这种人的死去而一视同仁地落下眼泪,不愧是善良正义的旅行者。 “…对不起。”荧蹲下身来,垂着脑袋小声地说道,“我不该带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的。” “…这种事有什么好道歉的,”散兵故意摆出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我现在跟在你身边赎罪,就是给你利用的,哪怕因此而死,也是因为我自身的疏忽错漏。” “利用什么的……”她抬起头怒瞪他,眼里写满了愤怒与委屈,“我从没那么想过!” 紧接着,一直压抑克制的情绪难以自控,恐惧,不安,后怕,愧疚,一股脑地就涌了出来。 “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啊……”她顾不得擦脸上的眼泪了,抽抽噎噎地开口道,“我真的…真的好害怕…怕你就那么死去了……” “…就算死了也是罪有应得,”散兵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一个罪人为救你而死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他抬起手,毫不嫌弃地用宽大的衣袖拭去荧脸上的鼻涕眼泪,语气平淡地继续说:“你和神里家关系也很好吧,你可知当年我谋划绝灭雷电五传,改刀谱,诱骗刀匠潜逃至冬,当时的神里家主也因此被我亲手重伤,枫原神里两家至此日益衰败。” “正如你所见,纵然我试图抹去自己的存在,但也无法改变最后的结果,只不过我原本「罪人」的角色,由别的无辜者替代了罢了。” “你刚才在那位神里家主面前,不也都因与我有牵连而愧疚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吗?” 散兵的小手轻轻地捧起她的脸,用那稚嫩的嗓音反问道。 “我…”荧嘴唇嗫嚅了几下,没能说出话来。 “像神里家主那般虽然有些小心思,但大体上还算风光霁月的无瑕之人,才是值得你为他哭泣的人。” “我已经…满是瑕疵与烂泥了。” 他微凉的手离开她,那双平静的紫眸低垂了下来。 “我想过了,让你来向他们说明,你定然会觉得难做,不晓得如何开这个口,还是得由我本人去向他们谢罪。” 荧突然感觉像回到了他跃入世界树的那一刻。 “待我换回之前的那具身体,手刃仇人后,我会自行向他们说明那段被虚无所掩盖的历史。”散兵看了看自己小小的手掌心,将玉白纤细的手指合拢,又舒展开来,“以现在这种幼童的形态,他们这样的好人必然对我下不了手,倒像是用道德逼迫他们当场谅解我了。” 她想起来了,就是这种,整个世界已经于他再无牵挂,他随时可以再次毅然离去的感觉。 所以…才能那么决断地挡在她的身前赴死吗? “我对你…”荧焦急地要开口,她的心脏好似被他所伸出的尖利爪子狠狠扼住了,怔忡得难受。 似是猜到她即将说出口的话意味着什么,散兵用手指堵住了她的唇。 “不要说出口,不值当的。” “难道你会愚蠢到觉得我救你是因为喜欢你?怎么可能,未免也太好笑了吧。” 他随即嗤笑着转身,向前走去。 “真讨厌你们这样的老好人,我真宁可你是个伪善之人。”散兵没有回头,继续说道,“像你这种愚笨至极的凡人,一点看人的眼光都没有,才总是被我这样的恶人轻而易举地骗到。” “…喂,怎么感觉,你们谈完之后,气氛更加诡异了啊!” 派蒙不安地躲在荧背后,她实在不能理解这两个人怎么又谈崩了,明明一个可以为了另一个而死,另一个又可以为了这一个哭得肝肠寸断还去求影救他。 荧心情很低落,她既难过于自己被他拒绝了,又难过他如今仍然拒绝让这个世界接纳他。 仅凭借着仇恨的力量,无法使他真正地「活着」。 “…别问了,今晚的菜随便你点。”她麻木地将钱包交给派蒙。 “那你呢,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说,「小东西」,”派蒙一直很记仇被散兵这样称呼,此时见散兵变小了,才壮着胆子称呼了回来,“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小东西」在前面走着,头都没回,完全无视了派蒙的责问。 派蒙觉得,这两个人绝对是坏掉了。 今天不知道什么日子,万民堂人多到不行,门口还搬出来几张小凳子,备上了花生瓜子让食客排队等位。 虽然在冷战,但荧还是强行一把将散兵抱了起来,这么小只,人又这么多,被踩到了怎么办。 散兵没有挣扎,难得老实让她抱着了。 “好多人啊,我们还是回家自己做吧。”派蒙遗憾地说,难得荧今天这么大方同意下馆子,但今天他们两个心情都不太好,或许睡一觉起来第二天就能和好了。 “哎呀呀!这不是旅行者和派蒙吗?”万民堂里突然蹿出一个红发少年,他中气十足地朝着他们招呼道,“刚才我在里面朝你们挥了半天手,就是没有一个人看到我!难道说我如今的存在感这么弱吗?不过,存在感弱对于我的职业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呢。” “是平藏!你怎么来璃月了?”派蒙惊喜地问道。 “当然是来办正事!”天领奉行的同心侦探,鹿野院平藏如是说道,“快进来,我们有位置!刚好一起吃了!” 如果荧刚才有及时反应过来,平藏的「我们」指的有可能是他和枫原万叶 ,她宁愿下血本带派蒙立刻转头去吃新月轩都不会踏进来。 今天是什么宜修罗场的黄道吉日,一日之内,横跨稻妻璃月,竟把她最害怕让散兵见到的人同时偶遇了个遍。 怀里的人突然抓紧了她的围巾,察觉到散兵的不安,荧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以示安抚。 派蒙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想必她也悔恨得不行,估计今晚睡到半夜突然想到这事都要爬起来扇自己一耳光,为什么今天要跟荧撒娇说想吃万民堂。 “风中有熟悉的气味,果然是你们来了,”万叶浅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快请入座吧,我们也刚排上位置。” “好神奇,隔着这么香的饭菜香气都可以察觉到吗?”荧尽量让自己表情缓和下来,笑道。 “那是自然,你的味道…我很熟悉,” 他似乎后知后觉自己这么对异性说话有些不合适,“抱歉,这么说有点失礼了。” 万叶从角落里搬来两个加高座椅,一个给派蒙坐,另一个则放到了抱着散兵的荧身旁。 他弯下腰,善意地对着怔怔地盯着他看的孩童笑了笑,“这位小友也请坐吧。” “…谢谢。” 荧将散兵放下来,他沉默着撑着椅座自己爬上了椅子。 “久违了,二位,自试胆大会后就没见过了,”万叶端起桌上的茶壶,为几人杯中添上茶水,“近日都在与平藏一同查一桩旧案,还想着等忙完这阵就去寻你,没想到,人与人的「缘」真的很神奇呢。” “旧案?”荧有些好奇。 “是有关于「踏鞴砂」的一起旧案,线索泯灭得差不多了,我一个人查起来实在吃力,所以上次试胆大会结束后就约了万叶陪我一同调查。”平藏一边说一边看着菜单点菜,“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和忌口的吗?” “我也来看看!”派蒙马上兴致勃勃地参与到点菜中去了。 “踏鞴砂吗……” 荧一直偷瞄身旁的散兵,只见他原本手捧着茶杯,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茶,听到「踏鞴砂」三字的时候,也顿住了。 “案件跨度时间有些长了,”万叶见他茶杯空了,顺手又提起茶壶帮他续上,“还涉及到了愚人众。” “和上次一心传的案子有关吗?”她忍不住问道。 “嗯…和上次的「容彩祭」也有些联系,”平藏点完菜回来,有些头疼地托着下巴,“唉,这下难免要和社奉行扯上关系了。” “荧的身上,有椿花的气息,”万叶看着荧的神情有些若有所思,“我猜,你们刚从神里屋敷出来。” 荧突然想起了,「容彩祭」上经历过的那些事。 纳西妲所转写的关于「散兵」的童话,能够在不被世界树干涉的情况下留存下来。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同为转写的「五歌仙」也可以? 有资料记录的「倾奇者」三字皆被世界树修正掉了,但「黑主」不会。 “各位,都先别顾着聊天了,再不吃菜都要凉了!” “这、这么多菜。” 荧这才回过神来,见已经上了一大桌子菜,不由得有些错愕。 “放心!前阵子破了一个大案,奖金刚发下来,今天我请客!”平藏豪气地说道,“难得来一趟璃月,一定要好好品尝一下当地美食。” “好耶!平藏大气!”派蒙欢呼。 “刚才一直聊案子,都忘了问,”万叶用公筷给荧夹了一筷子水煮鱼,“这孩子是…?” 荧谢过万叶,端起碗道:“是朋友家的孩子,来我这寄养几天。” “这样啊,”他转而笑着问散兵,“喜欢吃鱼吗?” 散兵垂着眼没说话,但轻轻点了点头。 万叶也给他夹了一大筷子浸满了红油的鱼肉片。 “…谢谢。” 结果他刚吃下一口,就呛得咳嗽了起来,眼泪都出来了,荧赶紧倒了杯凉水给他。 “对不起啊,”万叶露出了抱歉的表情,懊恼道,“在璃月吃辣吃习惯了,一时没想起来,小孩子好像不太能吃辣。” “…不用说对不起,是我……”该向你说对不起才是。 时间仿佛飞速倒流回数百年前,回到了踏鞴砂的某个夜晚的饭桌上,那些熟悉但已在记忆中渐渐褪色的人们,一一重现在了他眼前。 啪嗒。 一滴泪不能自控地顺着下巴,落入了碗中。 “啊,辣哭了?”平藏忙给他换了个新的碗,夹了些金丝虾球和松鼠鱼放进去,“这孩子一看就是我们稻妻人,我们稻妻平日里顶多吃些山葵那种辣鼻子的,和绝云椒椒的辣完全没法比,璃月菜真的太辣了,但是吃起来又莫名很爽。” 荧起身离开椅子,没去看散兵此刻的脸,她只是蹲下身子,将他轻轻拥入了怀中,然后笑着对关心的二人说道:“没事,小孩子第一次吃这么辣,过会就好,我带他出去买点糖水解解辣。” 她抱起小小的散兵,快步离开了万民堂。 直到绕到一个无人的僻静角落,荧才将散兵放在台阶上,坐在了他的旁边。 他不说话,只一个劲地掉眼泪,咬着嘴唇努力不发出声音,小小的肩膀不断地颤抖着。 看着在自己面前哭泣的散兵,就连她的胸口也会跟着一抽抽地疼,好沉重,好酸涩。 对于一个良知尚未泯灭的罪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被他伤害过的人对他施以善意还要更令他难受的了,尽管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 因为自己当时的弱小与愚昧,他未能保护踏鞴砂那些曾经用真心爱护过他,教会他如何去成为一个「人类」的人们,还反而对他们的后代做出了报复。 如果他为了开脱自己,大可把罪名全怪在「博士」以及他身后的愚人众身上,但他选择揽下了这份罪孽与痛苦。 如雏鸟啁啾般细微的抽噎声逐渐止住了。 散兵缓缓抬起头来,用那双湿润到仿佛能把她的魂魄吸进去的紫眸静静地看着她。 “并不是我想哭,是这具身体太脆弱了。” “嗯,小孩子的身体就是这样,控制不住情绪。” 荧没有拆穿他,只是轻轻地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 “…又被你同情可怜了啊,居然沦落到被你这种菜鸟安慰,我也是堕落得不行,”他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讥讽的笑来,“所以,我真的很讨厌你们这些温柔的人,耀眼到令我觉得刺眼的温柔。” 她的身边有着这么多和她一样美好的人,这耀眼的星辰,不应因为他这样的罪人而蒙尘染上污点,他于他们的世界而言,从始至终都是个违和的存在。 “…不是的,”荧开口了,她声音略带压抑的沙哑,“我想你留下,不是出于同情,不是出于正义,而是…出于我的私心,我的私情。” 她已经做不到继续用以前那种强装出来的冷硬态度对待这样的散兵了,自从她对他产生了强烈的怜惜与保护欲之后。 当二人尚处于对立关系时,他曾不止一次接近她,一次次地用阴阳怪气的态度试探她,每一次都像是在对她伸手求救。 如果当时她能果断拉住他伸向她的那只手…… 会不会当时他也不会那么决然地自毁,以抹除自己为代价,进入世界树了呢? 没有及时阻止他,没有立刻拉住他伸向她的手,在篡改历史的这份罪过上,她是他的共犯。 无论她怎么伪装,怎么欺骗自己,她都已经觉得自己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下这个人不管了。 “不要再说我蠢被欺骗被蒙蔽了什么的了,你是什么样的人,眼下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比我还要更清楚了解。” “你…并不是孤单一人,就算以后无法被原谅,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分担的,请你依赖一下我吧。” “不是总爱说利用吗?既然你坚称自己不是好人,那就理直气壮地利用我啊。” “我寿命很长,大概…比你还要大上一点点,身体也很结实,不会轻易死掉的。” “就算一直脆弱下去,也没关系。”荧双手捏住他有些婴儿肥的脸颊,轻轻向外拉扯着,“尽管是这样的你,我也很喜欢。” “不管是狂妄的你,怯懦的你,狼狈的你,口是心非的你,”她低头,贴上了他的额头,用那双琥珀金的双眸直直地看着他,“我都喜欢得不得了。” “就连哭泣的样子,也让我觉得很美丽,心动到不行,如果你实在不能理解,就权当作是我见色起意吧。” 散兵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晕,沉默了好半晌,他才说道。 “…你是变态吗?” 万民堂。 “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今天糖水铺子也排队吗?”平藏敏感地忽略掉了二人泛红的眼眶,故作生气地说道,“给你们留着菜呢,快来吃吧!” “抱歉抱歉!”荧双手合十,赶紧拉着散兵入座。 万叶觉得,或许是这个孩子的家庭突然遭到了什么变故,方才是因为想到家人才忍不住落泪的。 他很能理解这种感受。 “你们最近都在稻妻活动吗?我最近也打算回去一趟。” “是要去…”荧止住了话头,不知不觉,自那之后,已经过去了两年了啊。 “是的,”万叶没有回避,点了点头,“自「眼狩令」废除了之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的友人如果知道了如今的现状,一定会很欣慰的。我还有很多事想分享给他,包括我们的一起经历过的那些事情。” “如果他没在那场御前决斗中倒下,”万叶看向她的双眼中漾起了更温柔的笑意,“你和他定然也能成为很合得来的朋友。” “能被万叶这样认可的朋友,一定是个又勇敢又温柔的人。”荧心中有些怅然,如果她能早一些醒来,或是早一些来稻妻,与真正的「雷电将军」结识,是不是万叶的友人现在就能与他们一起举杯共饮了呢。 但已经发生过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只有向着更好的未来前进,才能弥补这些遗憾。 “能不能,让我也参与到这次的案件中?我或许能帮到你们。” 散兵抬眼望向万叶,眼神坚定地开口问道。 如果直接讲出真相,他们可能不会这么容易就接受,他决定以这种方式,去协助他们一步步揭开这个世界的「真实」。 众人都有些讶异地看了过来。 “哎呀呀,难道小弟弟你就是传说中那种「虽然身体被犯罪组织灌下毒药变小,但仍能看透真相的外表,看似小孩智慧却过于常人」的名侦探?”平藏满含期待地好奇道。 …这么说的话,那我应该是致使他身体变小的犯罪组织中的一员了,荧心虚地把脸扭到了一边。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直到夜深他们才回到壶里。 洗过澡后,荧来到书桌前坐下,翻出纸笔开始给纳西妲写信。 「……情况就是这样,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照顾他,暂时不能带他回须弥了。」 「这次都要感谢雷电将军,就是我之前提过的那位稻妻执政,其实也是个很温柔的神明,希望有机会能让你们认识一下。」 「随信一起寄来的是我今天在稻妻吃到的点心,觉得很好吃也想让你尝尝看。对了,之前你很喜欢的那套绘本出了续作,看了简介感觉故事很不错,到时带来净善宫我们一起看吧。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下次来须弥时一起捎给你。」 “你和小吉祥草王怎么这么多话要聊?” 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从身侧响起,荧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你怎么一声不吭偷看我写信!” “我站在这里许久了,是你自己写信写得得太投入。”散兵拿来一块干布,踮着脚盖到了她的脑袋上,“洗完澡也不擦头发,水都快要滴到信纸上了,真不讲究。” 荧假装没听到他的絮叨,放下手中的笔,微微低下头好方便他帮她擦拭。 自从散兵住进壶里,他就很自然主动地开始为她做一些家务,就连煮饭的活他都一手包揽了,手艺出乎意料的好。 偶尔…也会这样亲近地帮她擦擦头发什么的。 虽然知道他是因为向来不爱亏欠别人才努力去做这些事,但她总想试着往好的方向去想,万一呢…? 或许还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在的? 散兵擦完头发,刚对上她那双笑得弯弯的眼眸,立刻红着脸嫌弃道:“又在胡思乱想什么,表情好猥琐。” 这种嫌弃的眼神也好可爱,现在就连被他骂都完全不会觉得生气了。 “你还是现在这个样子比较讨人喜欢。” 荧移开眼,继续伏下头写信,她另一只手捏了块枣椰蜜糖,一边写一边吃。 散兵本是想开口训斥她临睡前还吃甜食,视线却不自觉地被那沾满蜜糖的红润双唇吸引了。 察觉到他一直盯着自己正在吃枣椰蜜糖的嘴看,两只圆圆的眼睛如紫晶般透亮,荧以为他是想吃,遂起了逗弄之意。 她故意举起那块枣椰蜜糖在他面前晃了晃,像是在逗小猫玩。 “想吃吗~?” 散兵没说话,抿了抿唇。 “哼哼,纳西妲给我的~羡慕吧?”她炫耀地将枣椰蜜糖又塞回嘴里叼着,“不给你吃,气死……” 这话没能说完。 散兵突然爬上了她的膝盖,扶着她的肩膀俯下身,迅速地从她嘴上抢走了那块枣椰蜜糖。 然后,挑衅似的,吃了下去。 荧只感觉,自己的脸颊、耳垂一下子都染上了滚烫的绯色。 他缓缓地吃完了那块枣椰蜜糖,舔了舔自己唇上沾着的蜜糖,才不疾不徐地从她膝上下来。 “幼稚。”他丢下这一句,出了房门。 “…不要走,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在散兵迭完刚收下来的衣服,正准备出去的时候,荧不安地伸出手牵住了他的衣袖。 白天经历的事情还让她有些后怕,差一点就真的要再也见不到他了。 “干嘛要我留下,以前在野外过夜的时候,不是有我在身边就睡不着吗?” 散兵嘴上虽这么说,但仍是在床边坐了下来。 “我害怕,”她把自己缩进被子里,手依旧没松开他的袖子,“以后…不要这样了,哪怕我们两个人一起苟延残喘地逃走,我也不要你一个人殿后。” 她此刻的语气比以往都要软和许多,让他想故意挑刺嘲讽回去都有些于心不忍。 “…谁要和你苟延残喘了。” 散兵也觉得奇怪,明明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完成,但当他失去意识的那一刻,竟也没有感觉到遗憾,而是在看到她没事后,就安心地合上了眼。 像他这种人,怎么会这么平静地就接受了这样死去的结局,应该满心愤懑死不瞑目才是。 “其实…我很自私地庆幸过,”她轻声说道,声音有些颤抖,“我很庆幸雷电将军,我是说影,很庆幸她把你带来了这个世界上,还好她没有忍心下手销毁你。” “这样的想法一定很卑劣吧…但如果不这样,我就无法与你相遇了。” 来到这个世间并非是他能选择的,却承受了这么多年的孤寂与痛苦,他一定恨过他的「母亲」吧。 “她…对你真是特别,”良久,散兵忽然道,“还愿意为你修理东西。” “你又不是东西,不对,你是个东…” “…不会说话可以不用说。”他一把抽回了被她捏皱了的衣袖。 “我总觉得…她是能认得你的。” 散兵沉默地看着她,没有接话。 类似这样的维修,他经历过很多次,修理过程中他一直都是清醒状态,麻木地看着那些人一次次拆开他的腹腔,四肢,替换掉不能用的零件,又再重新装回去。 有什么理由,要为一个本该是「容器」的人偶制作另一个「容器」来暂时存放他的意识?多此一举。 既然对一个小小的人偶都能有这些耐心…那当年为什么会对踏鞴砂的人们…… …但当时在天守阁里的,也不是巴尔泽布,而是「雷电将军」。 散兵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这些年,他到底在恨了些什么。 被谎言和愤怒蒙蔽了双眼,恨着巴尔泽布,恨着丹羽,恨着雷电五传…… 反而为真正该恨的,勤勤恳恳地工作了数百年,为他们探索深渊,为他们支援在各国的机密行动,还一心想得到他们的认同与认可。 一个温软的怀抱将他从无尽的痛苦回忆中唤醒。 散兵重新睁开眼,正对上荧担忧的眼眸。 …自从换了具小孩的躯壳,她就总爱对他动手动脚的,明明以前还会刻意和他保持距离,一旦他靠近,她就开始别扭地与他针锋相对。 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散兵再也无法忍耐,一把抓住了她趁机不断乱摸他头的手。 “…要摸就去外面摸去,我可不是你的那些猫猫狗狗。” 她这壶里养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动物,作为主人家她是一点事都不管,还得他来喂来收拾。每次打扫庭院,那些小团雀就围着他乞食,烦都烦死了。 其中,散兵最不顺眼的是一只名为「达达」的狐狸,也不知道名字谁起的,动不动就缠着她撒娇谄媚,呵,狐狸精。 “但是…真的很可爱嘛,”怎么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荧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颊,“怎么办,有点不想换回去了。” 散兵避开她的手,冷笑道:“看来你今天那番话是对着这副躯壳说的,果然是个变态呢。” “哪番话?”她故意装傻。 “你…”见她耍赖不认账,他恼羞成怒,气得要挣脱她,却被她抱得紧紧的。 “那你当时说不喜欢我,也全都是在说谎,对不对?” 荧眼睛亮晶晶地,期待地看着他。 “…小孩子才天天把喜欢挂在嘴边。”散兵嘟囔道,把脸扭到一边不看她,耳廓却红了。 “现在你不就是小孩子。”她打趣道。 “无聊。”他总算是挣开了她,坐回床边,伸手熄灭了灯。 半晌,听到身后再无动静,散兵才回过身看向了她恬静的睡脸。 “晚安。” 他俯下身子,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小小的吻,而后紧贴着她,在她身侧找了个位置躺了下来。 过了一会,荧翻了个身。 黑暗中,她骤然睁开双眼,捂住了刚才被亲吻过的额头,双颊如火烧般灼热,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了起来。 今天的散兵换了身枫丹的水手风服饰,绀领白身的上衣,搭配绀色的短裤。他围着围裙,搬了张矮凳站在灶台前做饭。 “要不还是我来做饭吧,”荧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他费劲地拿着把大菜刀切菜,有种剥削童工的罪恶感,“你下来吧。” 不过,这身衣服还真合适他,她心里偷偷想着。不得不说,神里夫人真是个有趣浪漫的人,可惜神里兄妹小时候没机会能穿上她特意购置的这些异国服饰。 其实还有华丽的小裙子,但料想到一定会被散兵骂死,她也就没敢拿出来。 “吵死了,一点小事就大惊小怪的。”他挽高了袖子,不耐烦道,“现在吃这么多,一会午饭还吃得下吗?” 散兵心情不太好,这具幼童的身体还是太孱弱了,没有什么能力不说,连力气都变小了。 “与其担心我,不如去外面抓几条鳗鱼回来,家里的都被你们两个吃到灭门绝户了。” “哦,但你做的鳗鱼茶泡饭真的很好吃嘛…” 听着她逐渐远去的足音,散兵才舒了口气,他一点都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无能的样子。 直到他把汤都炖上了,荧都还没回来。 散兵百无聊赖地捧着热茶坐在厨房门口,任凭几只小团雀在他身上乱蹦乱跳,打算再过一刻钟她还不回来就出去寻她。 “哪来的小孩?” 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散兵有种不好地预感,他放下茶杯回过头去,看到了他那头脑简单的前同事达达利亚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而那只讨厌的「达达」正绕着他不停摇尾巴。 散兵本想无视他回到厨房去看着火候,却有双手从他腋下穿过,把他举了起来。 “真可疑啊,不会是小貉妖变的吧?”达达利亚打量着手里的小孩,怎么有点像最近常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小子?连见了他嫌弃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他今天原本是来找荧的,结果就只在壶里见到了这个孩子。 “放开我!”散兵在空中蹬着腿想踹他,无奈怎么都够不着,突然,他转念一想,用小孩子的口气说道:“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告诉我妈妈!” “你妈妈?”达达利亚挑了挑眉,“你是谁家的小鬼?” “我爸爸,你不是见过么?”散兵不甘示弱地挑衅道。 “…我不介意让你换个爸爸。”达达利亚危险地眯起了蓝眸,眼底闪过一丝寒光,“或许你爸爸出门为你买牛奶去了。” 荧一回到家看到这幕,差点两眼一黑。 她急忙小跑过来,一把夺过散兵护在怀里。 “妈妈,这个叔叔是谁?”散兵故作天真地拱火,“妈妈不是说,你对爸爸「喜欢得不得了」了吗?” 什么妈妈?她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直到胳膊被怀里的人威胁般地轻轻拧了一把,荧才赶紧附和道:“…对,对!” 荧手里还握着几条拼命挣扎扭动的鳗鱼,她突然与鳗鱼共情,感同身受。 “哟,伙伴,你回来了。”达达利亚一手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鳗鱼,一手趁其不备强行拎起散兵放到地上,“我今天带了些老家特产来,刚好给你露一手,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尝尝甜菜汤吗?” “啊啦啦,真不巧,汤已经炖好了。” “厨房,可是属于男人的战场,不是你这样的小鬼能来的地方。” 听着厨房里不断传来的「争斗」,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修罗场,荧只能头疼地蹲了下来,只有「达达」还留在原地,善解人意地不停舔着她的脸颊安慰她。 无尽的黑暗中。 温热的液体从他脸上滑落下来。 隐隐约约地,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看着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声气。 “…还是太脆弱了。” 随即,他感觉到自己被下了一道封印,力量飞快地从他身体中流失,他再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在一声声不安的梦呓声中,荧醒了过来。 身侧的散兵此时浑身颤抖,满脸泪痕,嘴里断断续续地念着「还给我」、「不要」。 是梦到了被纳西妲取走神之心的时候,还是更早的…数百年前被影封印的那一刻? 她只能轻轻摇晃着他,不断地喊着他的名字,好让他摆脱这梦魇。 一道洁白的身影划破了无知无觉的黑暗。 「她」朝他走来,向他伸出了手。 他毫不犹豫地,紧紧抓住了那只手。 散兵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荧那张写满了忧虑的脸。 “…做噩梦了?”她关切地问,擦去了他脸上的泪痕。 他没说话,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体温透过他的掌心传了过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无碍,睡吧。”散兵重新熄了灯,躺了下去。 天守阁。 今天是与影约定好,要更换回散兵原本身体的那天。 荧忐忑不安地夹在沉默的两人中间,最后还是影说了声。 “你们随我来。” 三人来到了之前那个地方,长长的桌案上,躺着散兵原本那具少年形态的躯壳。 按照指示,散兵躺在了「自己」的旁边。 “有了想守护的人后,就变得坚定起来了吗?”在意识被提取出来前,散兵听到巴尔泽布这样说道,“…按照你喜欢的生活去「活着」吧。” 他再一次地,陷入了黑暗。 “一直,劳烦你照顾他了。”影转头看向一旁的荧。 “其实都是他在照顾我。”荧忽然觉得,这一幕像是岳母与女婿之间的对话。 “我不能常伴你左右,这算是一点小小的祝福与补偿吧。”影的神情看起来柔软了许多,她笑了笑,“好好珍惜这条性命,听神子说,你是她用我的神之心从愚人众手上换回来的,我也同样觉得,你有着远超于它的价值。” 随后,她化作意识隐入了刀中。 散兵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她的房间。 他看到荧坐在床边,身侧放着他曾用过的那只小小的人偶躯壳,她为那人偶换上了一身…裙子,正一脸兴奋地用留影机给他凹造型拍照。 没想到散兵这次醒得这么快,荧手忙脚乱地想藏起那被迫女装的小人偶,但也已经来不及了。 “你醒了?”她讪笑着,心虚地紧紧将小人偶搂入了怀中。 “…怎么把这个也带回来了?” 散兵闭眼感受了下自己体内的力量,发现力量竟增强了,更甚于之前「博士」解开他封印时的全盛时期。 居然…没有封印他的力量吗? 荧怕他抢走自己怀里的小人偶,忙说道:“这个…留着备用啊,影还教会了我怎样转移意识和简单的维修。” “你休想!”散兵气恼道,他不会用这个身体第二次了。 见她的神色迅速灰败下来,他怒意更甚。 难道他在她心中还比不过那只小的?不过是区区容器而已。 “你,你别生气呀,”荧忍痛将小人偶放下,摸了摸散兵的头,“我还是最喜欢你的,怎么连自己的醋都吃……”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她被他压倒在床上。 “…看来你是忘了,我现在可不是什么小孩,”散兵的笑容依旧温和,语气却愈发可怕起来,“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等着求饶吧。” 塌陷(卡维) 卡维发现,室友熟识的那位旅行者经常趁室友不在的时候来家里找他。 室友从未带朋友来过家里,更何况是异性,难道,她和室友是那种关系? 她总来找他,是因为他一直住在这里,让她觉得碍眼了吗?所以一次次地来暗示他尽早搬走? 在常人眼中,按理说他这种妙论派荣誉毕业生是不会差钱的,但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也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当时在确定了卡萨扎莱宫的方案后没多久,他又有了新的构想,但造价远超过了原本谈好的预算,但他实在不想再用之前的旧案了,只好提出由自己出钱贴补,才让这座卡萨扎莱宫以它最完美的样子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可恶,要不是欠了一屁股债身上没钱,他也不想天天寄人篱下。 但室友都有了恋人,自己还一直赖在他家,确实也不太好,要是他们因为他的事而吵架,卡维光是想想就要尴尬愧疚死。 晚上,卡维有些心不在焉地做着模型,一不留神动静就大了些,在被室友忍无可忍敲门警告后,他冲动之下就收拾行李离开了。 拖着全副身家一个人走在宝商街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哪里才是他的容身之所。 卡维用身上最后的钱买了酒,颓废地找了个角落坐下对月独酌,打算喝完就去找个洞窟暂住。 醉眼惺忪间,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室友的恋人,那位旅行者。 大晚上的,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么晚了让女孩子一个人到处乱跑,室友也真是放心。 原本以为她只是恰好路过,却不料她竟直直地朝他走了过来。 旅行者出来买宵夜的时候,正好看到卡维提着行李箱和一堆材料,从艾尔海森家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于是,她趁卡维不注意,一路尾随了过来,发现他坐在角落里,一个劲往嘴里灌酒。 这是…被撵出来了?不可能啊,艾尔海森虽是个冷淡的人,但对待朋友还是很好的,虽然嘴上说得不那么好听就是了。 只见他喝得醉醺醺的,低着头一直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怎么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喝酒?”旅行者走到卡维面前,背着手弯下腰看他。 卡维抬起头,那张漂亮的脸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朦朦胧胧,与平日里那副朝气十足的样子完全不同,变得…性感而诱人。 自从第一次在智慧宫见到卡维,旅行者就觉得他漂亮到让她再也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后来在艾尔海森家遇到他时,他对于她这样一个不熟的人所展现的热忱与关心更是令她无比地心动。 性格善良单纯,却又敏感地容易急躁炸毛,说话的时候两绺头发还在脑袋两侧不停地摇晃。 完全就是只小垂耳兔嘛。 此时卡维那双赭石色的美丽眼眸正懵懂地看着她,眼尾染上了微醺的潮红,略长的浅金色刘海柔顺地伏在他直挺的鼻梁上,薄薄的双唇因酒意而显得愈发红润。 “好浓的酒味,你这是喝了多少?”见他还是呆呆地看着自己没说话,旅行者又笑着问了一句。 “…不多,”卡维摇了摇头,将空了的酒瓶放到一边,“你早点回家吧,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在外面不安全。” “那不如…你送我回家?”本想反驳他,但她转念一想,觉得是个接近他的好机会。 卡维迷离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开口道:“你…怎么不叫艾尔海森送?” 这关艾尔海森什么事? 旅行者只好故作为难,叹了口气:“他那性格你也知道,要是敢提出这种要求,肯定会被连续嘲讽输出。” “他对你…也这样?”卡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对谁不都这样?难道还有特例?旅行者无法想象。 “…这你也能忍!”卡维怒道,“这事换了我我可忍不了!” “…哈哈,习惯啦,”她不是很能理解他此刻的脑回路,“那…可以麻烦你,送我回家吗?” 壶在她身上,在哪回都一样,但她不想错过与他独处的机会。 这些天她没少往艾尔海森家跑,卡维虽然都会开门,但每次简单招待她在客厅喝茶后,就会往自己房间里躲,说些什么工图没画完啦模型没做完之类的话。 她有时候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卡维讨厌了。 卡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她赶紧扶了他一把,大概因为喝了酒导致体温上升,隔着袖子她仍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炙热。 “不用扶…我没醉!”他大着舌头摆着手,步伐有些不稳,努力站直不让自己的重量压到她。 平时见到醉鬼耍酒疯她都会觉得厌烦,但卡维醉起来,她只会觉得有意思到不行。 他一会嘟嘟囔囔地骂学院又卡他经费,一会又抱怨说现在的奸商真可恶就连建筑材料都掺假良心都被狗吃了。 “要不要来为我工作呢?”旅行者搀扶着他的手臂,试探地问道。 “…你也要建座宫殿?” “倒也没这么夸张,”她继续说,“不过我确实需要人帮我规划一下壶内的设计。” “怎么样,你帮我建设我的壶,我支付你设计费,还可以给你开辟出一处独立的工作室供你使用,不会有任何人影响到你,想待多久都可以,就算以后工程结束了,付我一点点房租就好,很便宜的,反正房间空着也是可惜。” 她期待地看着卡维,他勉强地用仅存的理智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那我…要先看看场地,才能决定。” 随后,他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迟疑着问:“我住你家…艾尔海森不会介意吗?” “我的家还蛮大的,经常有朋友来我家住。”为什么艾尔海森会介意?卡维到底误会了些什么啊,她有些哭笑不得,“为什么一直提他?” “你和他…不是?”卡维有些难以启齿。 “不是什么?” “…你不是喜欢他吗?”他面红耳赤地憋了半天,说出了这么句话来。 “…哈?”旅行者有些懵,合着她最近连续去艾尔海森家刷他好感度,是一点没刷到啊,怎么会觉得她是冲着艾尔海森来的,每次她都专门挑艾尔海森工作时间才来找他的啊。 所以,卡维一见她就躲,也是为了避嫌? 旅行者突然有点恼怒,这个笨蛋的技能点是全点在了学术方面吗?怎么连她的一番心意都完全没感受到? 恰好二人走到了一偏僻的角落,她心一横,将他往暗处的墙上摁去。 卡维感受到她温热身躯贴上来的同时,自己也被她压到了墙角,她柔软的嘴唇随即贴了上来。 旅行者攀着卡维修长的脖子吻住他,嘴唇柔软的触感让她不舍得松开,她伸出舌尖,舔着他湿润的双唇,与他带着酒气的喘息纠缠在了一起。 卡维不知所措地被迫接受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她的舌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滑了进来,在他的口腔里恣意舔弄着,执着地追逐他不断躲闪的舌头。 他怕伤到她,也不敢大力推开她,只能一步步地被她往墙上压迫,退无可退。 见卡维不敢反抗,她反倒是得寸进尺,愈发过分地轻咬起他的唇瓣来,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他,手也不老实地悄悄向他背后探去。 微凉的手指在光裸的后背上,描摹出他肩胛骨和背部流畅的曲线,又在凹陷的腰窝上轻轻打转。 卡维感觉她这一双手,从他的背上一直到腰臀一点也没放过,所经之地都要极其下流地揩一遍油。 自己作为一个大男人,居然被她这样娇小的女孩子这般欺辱,他险些气得羞愤欲绝。 “…为什么要、要这样?你、你怎么还…还伸舌头…!”卡维好不容易挣脱她,将脸扭到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从未体验过的情潮杂糅着羞耻让他无可适从,“你…你这是在出轨…呜…!” 隔着微微濡湿的裤子,她握住了他勃起的性器,一下下地揉着。 “嘴上说我出轨,自己还不是已经有了反应?”出轨?他还真是能脑补,但她暂时不打算解释她和艾尔海森的关系,因为她还在气头上,想看到他更加为难的表情,“…有和别人做过这种事吗?” “…怎、怎么可能…呜…哈啊……我又没有…唔…没有和什么人交往过…哈啊……” 卡维紧咬着嘴唇,眼神和呼吸好似一潭池水,被她这只顽劣的手彻底搅乱,浑浊,沉重起来。 “停…停下,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和喜欢的人做的吗?”卡维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还在微颤着,短暂地摆脱了酒精和情欲所造成的浑噩。 “我喜欢卡维哦,”旅行者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道,“所以…才想和你做这种事情。” 敏感的耳朵被她呼出的气息所刺激,他的身体不停颤抖,难以抑制的燥热自下腹上涌着,酥麻的感觉让他只想将自己蜷缩起来。 “…骗、骗人!快放手…”卡维奋力挣扎着,但不胜酒力的他,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她的手中逃离,“不要…不要再摸了!…呜…唔嗯…” 旅行者只能再一次紧紧吻住了他这张喋喋不休的嘴,再让他这么叫唤下去,整条街的人都会被他吵醒的。 她的手顺着卡维裤腰探了进去,将他掖着的衬衫下摆扯了出来,似是察觉到她要做什么,他涨红了脸,扭动着身子,发出了小小的呜咽。 他要是真的想动手,就算不动用神之眼,作为成年男人的力量还是足以推开她的,但卡维是个善良的人,善良到不忍心去伤害哪怕一个正在侵犯他的人。 不同于他室友那种绝对的理性,卡维有着与他的才名不匹配的一份感性与天真。 或许只有这样浪漫的天才,才能设计出华丽又精妙的伟大建筑吧。 这么好的卡维,绝对不能让他落入旁人手中。 她曾听说过,在至冬的雪原上有着这样一种动物,它们天性善良,在野外遇到冻晕的人类或是动物,都会主动上前靠近,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们。 很多猎人就会利用它的这种天性,装晕来捕获它们。 卡维与她,大抵也是这种关系了。 正常的方法她不是没尝试过,但她接近他时没说破自己的意图,以他的脑回路反而越想越远对她避而远之,只能采取这种过激手段来捕获他了。 无视卡维的抵抗,她握住了他高昂硬挺的粗长阴茎,不断用手指按揉着。 他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往她手掌心所抚摸的地方涌去。 “唔…不…不行…呜……”他被她堵住的唇齿间,发出了模糊的,断断续续的呻吟。 卡维的精力一直都放在设计上,对这种事情向来不是很感兴趣。 当同龄人早恋的时候,卡维在画工图;当同龄人恋爱的时候,卡维也在画工图;当同龄人结婚的时候,卡维还在画工图。 如今,他除了洗澡和如厕都甚少触碰的地方,被她这般粗鲁肆意地把玩,陌生,难以言喻的快感和燥热持续冲击着他的脊背,迫使他弯下了腰,无法继续正常站立。 “你叫啊,最好把全宝商街的人都叫出来,”她笑得无比和善地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要是被人看到…妙论派大名鼎鼎的卡维被人……” 卡维只能满脸通红愤怒地瞪着她,咬紧了牙关不敢再发出声音,但以他这样俊美的容貌做出这种表情,只会让人更想欺负他。 眼圈也红红的,更像只兔子了。 明明是这么高大的男人,现在却被她压制得敢怒而不敢言,旅行者心中的恶劣因子被无限激发,朝着更过分的方向发展。 见卡维将自己的嘴唇咬得泛白,一副受辱即将咬舌自尽的贞烈模样,她于心不忍,卷起他的衬衫下摆,塞入了他的口中。 “咬紧了,省得等一下叫得太大声扰民。” 她…她还想对他做什么? 还没等卡维昏昏沉沉的脑袋琢磨出结果,旅行者就蹲下身,张口含住了他。 “呜啊…!”他喉间难耐地发出了小小的悲鸣,生理性的泪水从眯起的眼角溢出,顺着绯红的脸颊滑落下来 ,“怎么可以舔那里…呜嗯…不要吸…哈啊…你……” 她一边观察着卡维生涩的反应,一边用舌尖轻轻舔舐着他圆润的前端,故意弄出了滋滋的细微水声。 卡维的性器漂亮得如同他本人一样,从浅色的茎身到暗粉色的头部,都像是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 “啊…啊唔……”嘴里被迫叼着衣服的下摆,随着她的戏弄,他的声音也跟着身体一起颤抖起来。 卡维不住地后仰着,露出了优美的颈部曲线,喉结随着剧烈的喘息不断上下滑动着。 看着他陷入这种意乱情迷的状态,她还嫌不够添乱,扶着他的性器,模拟着插入的节奏大口大口地吞吐起来。 她含得很深,每一次都几乎要顶到自己的咽喉。 “哈啊…哈啊……啊!” 卡维终是忍不住松开一直紧咬着衣服的唇齿,发出了急促而剧烈的低喘,他腰部一阵痉挛,抵在她喉咙最深处射了出来。 “咳、咳咳咳…”她被灼热的液体呛得咳嗽连连,感觉自己口腔鼻腔里都是那股子略带咸腥的气味。 下一秒,卡维脱力地跪了下来,整个人倒向了她,彻底醉了过去。 费劲地将醉倒的卡维连带他的行李一路拖回了壶里的空置房间,旅行者累得气喘吁吁,歪在床边彻底不想动弹。 没想到,自己一时淫虫上脑,竟然做出了这种强抢民男的事来,原来她也有这么恶劣的一面。 都怪卡维,卡维醉倒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在艾尔海森家蹲了这么久,总算是把他拐回壶里了,虽然是以这种不道德的手段,指不定哪天就会被大风纪官上门查水表。 …不过她又不是没被全国通缉过,大不了连壶带人一起跑路去枫丹。 床上躺着的卡维在这个时候开始轻轻地哼唧起来。 旅行者爬起来看了眼,大概是因空腹喝酒胃部痉挛了,此时的卡维紧蹙着双眉,看起来很不舒服。 她端来一杯加了蜂蜜的牛奶,将卡维扶起后,却怎么都灌不进去,只好自己灌了一口,含在嘴里,撬开他紧闭的唇渡了过去。 不料卡维却呛着了,咳嗽着醒了过来。 “…旅行者?”卡维睁开了双眸,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他好像断片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 “这是我家,”旅行者说道,“你答应了要帮我建设这里,而我会提供给你一个独立的工作室。” 卡维揉了揉太阳穴,对于今晚的记忆还停留在从艾尔海森家出来的时候。 “快把牛奶喝了吧,”她将杯子递了过去,“你胃还难受吗?” “…谢谢,”卡维摇了摇头,“好一点了,劳你费心,但我不怎么喝牛奶。” “乳糖不耐受吗,还是过敏?” “倒也没有,只是不喜欢…呜…咕噜咕咕…” 没等他说完,她就捏着他的下巴把一大半杯牛奶灌了下去。 “…咳、咳咳!呜呃…!”卡维再次被呛得狂咳干呕起来,他挣扎着避开她的钳制,眼角都因为咳嗽而泛红了,“…干嘛突然这么粗鲁啊!” 想起刚才自己也是这样被他呛得咳了半天,现在嘴里还有着淡淡的他的味道,旅行者有些羞恼起来,凭什么他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索性将剩下的牛奶都含入口中,爬上床捧起他的脸就压了下去。 “唔…唔咕…呜…”卡维的唇猛地被她堵住,蜂蜜味的牛奶顺着她的口中灌了过来,舌尖也缠绕了上来。 直到把他口腔中的所有甜蜜都攫取干净,她才放开了他。 卡维似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用手捂住了自己被吮咬得发红的唇瓣。 “为、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你不是…有恋人的吗?” “但是,我也很喜欢你呢。”她说着这样的话,脸上却露出了无邪的表情,“怎么办好呢?” “你一个女孩子…就没有羞耻心吗?” 随随便便就对他开口说什么喜欢他,说得这样轻浮,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艾尔海森知道她是这种花心的人吗?明知道他是他的室友,还要对他下手…卡维气得耳根子都红了。 “你也不想你的朋友…知道这件事吧?要是知道了,他会不会很困扰呢?自己的朋友卡维居然和…” 旅行者故意没说后面的话,留给了这位充满想象力的天才无限的想象空间。 “你这是在威胁我?”卡维错愕地张大了嘴。 旅行者拿出一张相片,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卡维瞳孔一缩,急得去抢那相片,她似是早有预料,将相片一把塞入了胸口的衣服里。 他凭着本能就想去拿,刚伸出手就后悔了,在他即将把手从她身前收回来的时候,她的胸脯却自己贴了上来。 宽大的手掌心像是被那柔软温热的物体吸附住了,足足愣了好几秒,卡维才满脸通红地迅速将手收了回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但我是蓄意的,”她笑得坦诚,“我们现在,是共犯了。” 她抽出胸口夹着的相片,贴到了卡维脸上,上面残留的体温让卡维心跳猛然加快。 “这样的相片,我还有很多。” “多到足够从大巴扎…一路张贴到教令院。” “你、你…别说了!你要做什么我都听你的,行了吧!”卡维红着脸捂着耳朵,仿佛只要他听不到这事就不会发生一样。 她不是传闻中拯救了好几个国家的旅行者吗?怎么会做对他出这么过分事情…亏他之前还那么欣赏她! 明明…明明她喜欢的是艾尔海森,却要这样对他,这算是对艾尔海森的报复吗?不对…报复到他身上有什么用啊,根本是搞错了对象嘛! “真的…?”她欺身上前,几乎要顶到他的鼻尖,卡维难为情地别开脸,不敢看她,“真的什么都听我的?” “那我叫你去杀人放火也可以咯?” “怎、怎么可能!违法犯罪绝对不行!”卡维大惊失色地看向旅行者,正好对上了她戏谑的神情,才知自己又被她给耍了,“你离得太近了…!你…你又要做什么?” 他抿紧了嘴唇,不想再让她抓住机会捉弄自己。 “那…可以亲亲我吗?”她指了指自己的唇,期冀地看着他。 “…只是这样?”经过刚才的教训,卡维不觉得她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人,戒备地问道。 “一直都是我在主动亲你…这样显得我一个女孩子太不矜持了。” 她居然还有脸提「矜持」?这两个字和她有半个摩拉的关系吗? “…不可以吗?”见卡维瞪大了眼说不出话,她催促着,故意嗲嗲地学着他学院里的那些后辈叫他,“卡维学长……” “什么学长…你又不是教令院的……”他被她叫得羞赧起来,明明只是个常听到的称呼,从她嘴里叫出来就显得很不正经,“知道了知道了,你别乱叫…!” 他可不想以后每次听到有人叫他,都能回想起她的脸来。 卡维咽了一下口水,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他憋红了脸,心跳如擂地将脸贴近她。 卡维滚烫柔软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生硬地吻着她,他的呼吸紊乱,一下下地拂过她的鼻尖。 她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他的唇瓣一下。 卡维猛地向后退开,用手背擦着自己的嘴唇,不知是害羞还是恼羞成怒:“你、你怎么又伸…伸舌头啊!” “…不喜欢吗?”旅行者无辜地歪着头看他。 卡维被她引导得开始回想那种触感,湿滑的舌头软软地缠着他的…想到这里,就连他的耳朵都开始微微泛红起来。 “也不讨厌……”他如实说道。 他话刚出口,她的吻就如雨点般落在了他的唇上。 旅行者跨坐在他的大腿上,断断续续地吻着他,似是引诱逗弄,又似情人间的撒娇。 直到察觉自己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张开嘴追寻她的唇舌,卡维才醒悟过来自己又着了她的道。 理智上卡维告诉自己要远离她,但身体却燥热难耐起来,渴求着她的触碰。 唇瓣辗转交迭着,发出令他害臊的水声。 他感觉上身一凉,不知何时,衬衫已经被她褪下了大半,肩膀和胸口都露在了外面。 卡维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抵抗,她的双手就覆上了他结实紧致的胸膛。 “啊…哈啊…呜嗯…啊!” 胸前敏感的两点被她猛地捉住,不住地用手指揉搓着挺立了起来,卡维发出了自己从未想象过的软弱叫声。 “已经…可以了吧…?”他连腰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不是都已经亲过了吗…呃啊…乳头…不可以…呜…” “呃啊——!” 不仅乳头被她所玩弄着,他勃起的腿间也被她压着,用自己柔软的下体,隔着内裤不断地摇晃着腰肢研磨,夹弄。 “很舒服吗?”她的话恶魔低语般在他耳边响起,“学长的上面和下面都变得好硬哦。” “呃嗯…嗯…呃啊……我…我又不是女孩子…被摸乳头怎么会有感觉…不要揉那里…感觉好奇怪…” “…都说了…不要叫我学长……” 卡维仰起后颈,发出沉重的喘息,他渐渐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开始一下下地挺着腰,往上顶着。 骑在他身上的始作俑者被他这么一顶,腰瞬间软了下来,为了报复他,她俯身含住了他被掐得泛红立起的乳头,如吃奶般大力吮吸着。 “不要了…停下…求你了…乳头……好奇怪…呜……”卡维眼神湿润得像要哭出来一样,“痛…呃…不要…呃啊…好痛…不要这样了…” “真可爱……”她松开他被欺负得稍显红肿的浅色乳头,上面还残留着淫靡的光泽和浅浅的牙印。 旅行者的手轻轻摩挲着卡维的脸颊,他无论什么表情,都让她觉得心动不已。 “哪有夸男人可爱的啊…呜啊!你干嘛?!” 还没等卡维缓上一口气,她的手又覆上了他肌肉线条分明的腰腹,沿着腹白线深入了他的裤腰里,握住了他。 “哈啊…这里不行…!”他惊慌着想将这捣乱的手捉出来,却被她骤然加速的动作抚弄到身体都弓了起来。 “为什么不行?”手中的欲望随着她的套弄逐渐膨胀着,顶部不断流出透明的液体来,“卡维学长好硬啊…流得我手上到处都是…平时会自己做这种事吗…?” “啊…!哈啊…才不会…!”胸口再次被她狠狠吮住,卡维忍不住发出了啜泣般的声音,“够了…够了…哈啊、哈啊……” 他颤抖不已,尽管理智上拼命去忍受了这源自快感的侵蚀,但身体还是快到极限即将宣泄出来,腰也本能地向后缩去。 “求我,求我就让你射出来。” 她却在这时用拇指堵住了他顶端的小孔,不让他就这样出来。 卡维从未有过如此窘迫的遭遇,尽管他没少在工作中遇到各种离奇的事故。 但现在他就像被扒光了衣服丢到了大街上,一切荣誉和地位都离他远去,彻底失去了所有光环,只能匍匐在她足下。 “…求、求你了,”卡维噙着泪水断断续续地祈求着,他也不想在她面前哭出来,但下体的胀痛让他即将崩溃丧失理性,“让我…射出来。” 她这才施恩似地,松开了对他的桎梏。 卡维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在她的手中射了出来。 恍惚间,他看到她抬起手嗅了嗅,还伸出舌尖尝了一口,随即嫌弃地吐了吐舌头。 卡维的脸蓦然就红了,连忙一把扯过她的手,想用自己的衬衫帮她擦去手上的污秽。 旅行者却抽回了自己的手,将手伸到他的唇边,似笑非笑地说道:“卡维学长,既然是你弄脏了我的手,为表诚意,那就请你自己舔干净吧。” 卡维的脸一下僵住了,他似是怀疑自己没听清楚,或是曲解了她的意思:“你说什么?” 她眼含笑意,耐心地重复道:“请你舔干净。” 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还是咬着牙捧起了她的手,凑到了自己嘴边,迟疑着伸出了舌头,舔了上去。 从出生到现在,卡维都从没有过这种屈辱、羞耻的感觉。 这远比他当初负债累累被迫搬出来的时候还要令他痛苦。 自己都做了什么啊,和室友的恋人做出了这种事情,还射在了她的手上…… 卡维失魂落魄地磨磨蹭蹭舔舐着她的手,她却已经开始不耐烦起来。 “太慢了,”旅行者并拢起手指,直直地探入了他的口腔不停搅动着,将他的液体全抹在了他的口腔内壁上,“我自己来擦干净吧。” “呜…唔呃……”她灵巧的手指玩弄着卡维的舌头,他只能被迫张开了嘴唇,任她指尖搜刮过他每一寸口腔。 “卡维学长怎么都变成小狗了?”她指尖夹着他柔软湿滑的舌头,将它扯了出来,“学长在学院里给后辈们上建筑选修课的时候,也会出现这种淫乱的表情吗?” “…唔…才不…费……”卡维口齿不清地回应着,脸上浮现出羞恼的红晕。 直到卡维嘴里全是他自己精液的味道,她才满意地抽出手指,暂且放过了他。 她再度吻上了他的唇。 舌尖一一巡视过他的口腔内壁,又将他的舌头吸到自己嘴里,贪婪地含着吮吸,吻得愈发激烈。 卡维被她吻得轻轻哼了一下,手不由自主地就揽上了她的腰。 明明刚刚才射过,在她一个吻的催化下,他又硬了。 “…卡维学长好变态,居然吃自己射出来的东西。” 离开他的唇后,她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不是你让我舔的吗?”卡维震惊于她理直气壮的颠倒是非,察觉她的手在自己的后脑勺摸索着,不知道又有了什么鬼主意,顿时心生警惕,“你又想干什么…啊…!” 两只红色的发夹,本该在他后脑上别着的发夹。 此刻被她夹在了他的胸前,一边一个。 小小的乳首被夹得红肿挺立起来,不是很疼,但存在感十足。 卡维伸手就想去摘下来,旅行者却握住了他的手腕。 “…会、会坏掉的!”胸口隐隐的疼痛一阵阵地传来,像极了她在他胸口啃咬时的感觉。 “才没这么容易坏,”她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胸前,“不服气的话,也让你摸回来好了。” “你不要再胡闹了…!” 卡维也顾不得去留意胸口的那点疼痛了,他慌乱地握着她柔软的胸部,就像握着个烫手的山芋,既不敢碰,又有些不舍得放开。 “…好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绯色迅速染上了他的面颊。 她似是得到了鼓舞,殷勤地将胸脯压向了他的掌心,一副请君采撷的乖巧样子。 厚、厚颜无耻! 他心里恨恨地这般想着,手却不能自控,轻轻揉捏了起来。 “…明明就很喜欢嘛。”旅行者挺立起腰杆,主动用胸蹭着他,“学长的手,在发抖呢。” “哈?…我才没有发抖!你怎么又坐上来了?”卡维感觉到有什么湿滑柔软的压上了他的坚挺的胯下,“你、你怎么没穿……” 她的内裤不知什么时候就脱了下来,两人的下身再无布料阻挡,亲密无间地贴在了一起。 “呜啊…你不要乱动啊!”胀痛的下身被她摇动着腰部一下下地夹住摩擦着,卡维喘着粗气想避开她,“笨蛋…!进去了怎么办啊!这种事情…只能和最重要的人做啊!你不要这么不珍惜自己!” “我想让卡维成为我最重要的人…不行吗?” 卡维怔住了,一时分辨不出她这话是真心还是作弄,她的眼神不似作假,满怀着对他的渴望。 看着卡维被情欲濡湿的赭石色双眸,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一手撑在他匀称的腹肌上,一手扶着他的阴茎,身体一点点地向下沉去。 借着体液的润滑,她咬着唇,深深将他含入了自己的体内。 前端撑开了小小的穴口,直直地捅了进来。 疼痛,却充盈着将他占为己有的兴奋。 卡维只感到大脑一片混沌,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进去了。 他在…她的体内。 下身被她的内壁紧紧绞住,如过电般刺激的快感将他的理性彻底摧毁。 “呜嗯…嗯啊…里面…好热…好舒服…” 这种陌生的,淫乱的声音真的是从他嗓子里发出来的吗?听到自己失控到不经意呻吟出来,卡维慌张地紧紧抿住了自己的下唇。 她像个披着人皮的小恶魔,待身体适应了他的存在后,便喘着气抬眼,得逞地看着他。 “呃啊…!不要碰……” 旅行者随意地拨弄了下他胸口的发夹,引得他低声叫了出来。 “我想听卡维学长的声音,”她靠到他的耳边,舔舐着他的耳廓,在他身上起起伏伏地动了起来,“这里…没有别人,不用憋着了。” “哈啊…啊…!”敏感的耳朵被她侵犯着,卡维被刺激得缩起了脖子,重重地喘着粗气。 体内的性器又胀大了一圈,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自被他顶到的深处袭来,她忍不住也发出了满足的轻喘,腰忍不住急躁地扭动着,像是要将他吞吃入腹一般。 “呜啊…不要再动了…停下…”卡维被她绞得紧紧的,下身逐渐由起初被紧箍着的疼痛,转化为了一种极致的愉悦,但当他看到她眼中泛起的泪花时,还是不由得分神关心道,“…你是不是很疼…?还是不要继续了……” “…卡维学长这是在担心我吗?”她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学长真是个好人啊,明明被我侵犯着,还担心我会不会疼……” 说着,又恶作剧般用力夹了他一下。 “…唔!…不要突然夹我…会射出来的!”卡维倒吸一口气,“…笨蛋!…哪有你这样伤害自己来欺负别人的?我才没有担心你…只是……” “只是什么?”她将腰臀一次次高高抬起,又重重地落下,“学长的…好舒服……” “…你、你真的是女孩子吗?”难道说一直以来他对异性的理解都有着什么巨大的误差?卡维深深陷入了自我怀疑中,“哪有女人像你这样……” “我是不是女孩子,你现在不是最清楚了吗?”她颇为不悦地揪了下他被发夹夹着的红肿乳头,“老是女孩子女孩子的,不要这么大男子主义搞刻板印象哦,毕竟像学长这样被我推倒的男人也是存在的呢。” “啊…唔……我并没有那么想过,”卡维眯起迷离的赭石色眼睛,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泪珠,压抑着射出来的冲动,“只是…唔……做这种事,如果有什么意外…受伤的只会是你的身体吧?” 旅行者的神情柔和了下来,她搂住了卡维的脖子,依恋地用脸颊蹭了蹭他。 她撒娇似地吻着他,找了个让自己觉得舒服的角度,腰腹不断摇晃着吞吐着他的性器。 “只有对你…才会控制不住去这样做的……” 骗子…明明都有了艾尔海森了…… 她…也是会像这样亲吻着艾尔海森的吗? 一种失落的情绪莫名地泛上了卡维的心头,他的眼角也逐渐开始变得酸涩了。 为了暂时忘却这种令他讨厌的情绪,他只能咬着牙,主动扶住了她乱扭的腰,宣泄般地向上用力顶去。 “好舒服…呜……再快一点……呜啊……学长好厉害……顶得好深……” 她怎么能这么…这么淫乱…… 卡维越是这么绝望地想着,越是自暴自弃般发了狠地挺着腰,她被顶得腰都软了下来,体内的每个敏感点都被他不停撞击着,痉挛般的快感让她舒爽到就连头皮都开始发麻。 “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她迷乱地寻觅着他的唇舌,“喜欢……” 骗人…骗人……! 卡维气得咬住了她这张说谎的嘴唇,愈发激烈地冲击着她的深处,恨不得将今晚她在他身上施加的一切都报复回来,既然她不珍惜自己…他也没必要再怜惜她。 在不断席卷而来的高潮中,他到达了顶点,颤抖地在她的体内尽数射了出来。 卡维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在这里住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住在这里,是设计师,还是租客,亦或是,情人。 这段时间和赛诺他们聚会的时候,也见过艾尔海森几次,但他心虚,一直不知该如何面对被他背叛了的好友,没主动跟他交谈。 艾尔海森神色如常,没看出什么不同来。 他连自己恋人出轨了都察觉不到吗?还是说她太能隐瞒了。 不过她就是这样的骗子,天天甜腻腻地说着喜欢他,她心里真正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清楚。 现在,就连他画工图的时候,她也要赖在他背上,百无聊赖地揪着他那两绺头发玩。 “…真的好像兔耳朵,”旅行者伏在卡维背上,摆弄着他那两绺翘起的头发,细软柔滑的浅金色发丝在她指尖不断缠绕着,她捏起那焦糖色的发尾,“手感真好啊。” “当初说好不会有任何人影响到我的人到底是谁啊?”卡维忍无可忍地甩了甩脑袋,将她乱薅的手甩开,“头发就这么好玩吗?” 卡维用不耐烦的言语掩饰住自己狂乱的心跳,不想被她发现自己紊乱的心情。 都是因为她…总展现出对他恶作剧以外的温柔的一面,他才会…… 凭什么只有他对她…可恶! “都是卡维太可爱了我才忍不住骚扰你的,”她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不是你叫我过来看草稿的吗?” 卡维的背被她软软的身子压着,面色不禁羞红了起来,他轻咳一声,正色道:“草稿你不是已经看完了…” “我今天在小吉祥草王那看到艾尔海森了,他还问了我你最近过得怎样。”她状似漫不经意地说,手指在他锁骨上无意识地划着。 卡维身体猛地一震。 “我说你过得挺好的,让他不要担心…他还说……” “这样的关系…还是到此为止吧,我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卡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指有些颤抖,他没有看她,苦涩地继续说道,“你…既然喜欢他,就好好珍惜他啊,他这么大了难得有个他愿意喜欢的人很不容易的。” 卡维知道这样的关系是不对的,一直以来都在以被她「强迫」为借口,隐藏着自己其实也沉溺其中的事实。 但比起他一个人失恋,他更希望她和自己的好友的恋情能…顺顺利利的,所以一直想着跟她开口,彻底结束掉这段不伦的关系。 虽然是违心的话,但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这样对他们三个人都好,如果三个人中注定要有人因为这个错误而受伤,他宁可是他自己。 旅行者懵了。 她以为他现在这么顺从,放任她予取予求,是已经默认他们之间的恋人关系了。 他怎么还坚信着他自己脑补出来的那个自己插足她和艾尔海森的洗脑包? 虽然一直恶趣味地引导卡维误会她也有错,但她真的没想到他这些天来隐忍不发,心里却是一直觉得自己在委曲求全为爱做三。 “不是…你听我说……” “工程…我会完成的,不收你钱,完工后我就会搬出去。”卡维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鼻音。 旅行者慌乱地绕到他身前,卡维扭过头,不让她看自己的脸。 她伸手去摸他的脸,入手的是一片温热的湿润。 糟了,把人弄哭了。 “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要让我变成我自己都看不起的人…?” 不断有泪水从他脸颊滑落到她的手上,像一根根针扎入了她的心里。 “但我喜欢的只有你啊…!”她急道,“我又不喜欢他!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那她对艾尔海森又算是什么?她一直在玩弄艾尔海森的感情吗?怎么有这么过分的人! 卡维一边为自己的朋友打抱不平,一边心中又生出一丝阴暗卑劣的窃喜来。 她说她只喜欢他… “那…你要正式和他提出分手,我也会去和他道歉!” 他吸了吸鼻子,孤注一掷地从喉头挤出这番话来,作出了最后的让步,就算事后艾尔海森要怎么打他他也绝对不会还手,毕竟是他有错在先。 “像你这么恶劣的人,残害我一个人就够了,你既然不喜欢他…那就放过他吧,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想怎么玩…都随你。” 反正他早已经沦为她的战利品,再也无法从她的手掌心逃离,也不想逃离。 现在比起逃离她,他更害怕她厌弃他,玩腻他,不要他。 卡维还要继续开口再说些什么,她却压上来强吻了他。 她不断地吻着他,不再给他喋喋不休的机会。 直到他被她亲得满脸绯色,赭石色的眼眸带上了水雾,她才松开了他。 “你说够了没?”她呼哧呼哧喘着气,“不愧是妙论派知名学者,这么能争论。” 卡维抿起唇,不说话了。 “我和艾尔海森,从来都没有过朋友以上的关系,”她败下阵来,开始交代犯罪事实,“我从始至终都只喜欢过你,也只和你在一起过。” “对不起…骗了你这么久,让你受委屈了。” 她心虚愧疚地作小鸟依人状,讨好地贴进了卡维的怀里,等待着他低气压过后的狂风暴雨。 “…哈?!” 旅行者觉得,或许自己也要买一副降噪耳机随身戴着了。 昨天被卡维揪着耳朵吼了一整晚后,她耳朵现在还有些耳鸣,屁股也隐隐作痛,下手真狠啊。 没想到这么善良温柔的卡维,炸毛了挠起人来也是疼的。 “你这是滥用暴力。”她指控道。 卡维一边打扫房间,一边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和某个法外狂徒相比,我这算什么滥用暴力?再说,这也是近墨者黑,有精力趴这抱怨,不如下来自己打扫。” “呜…!尾椎骨突然好疼!是不是昨天被打坏了?” “哪里疼?”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坐下关切地看着她。 “哪里都疼,”旅行者奄奄一息道,“可能快死了。” 卡维僵住了,他呆愣几秒,从自己身后当场抓获了她的手腕,收敛起所有对她的慈悲。 “下次装病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趁机乱摸我屁股?” Sanderella(散兵)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提瓦特王国,这里矿产丰富,贸易繁荣,百姓安居乐业。 灰少年就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国度里。 灰少年其实不叫灰少年,他有名字,叫做散兵,虽然也是个代号。 叫他灰少年不是因为他姓灰,而是因为他每天下深渊挖矿,回来还要冶炼锻造,打扫卫生,做饭洗衣,到了晚上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直接睡在铁匠铺子里锻造台的炉火旁,身上常常沾满炉灰,所以大家都叫他灰少年。 散兵原本是前代铁匠铺老板丹羽所收留的弟子,但丹羽后来被枫丹来的机械师埃舍尔骗去投资新能源开发,欠了一大笔钱后跑路了,就连铁匠铺都抵押给了城里的富人潘塔罗涅。 「根据律例,丹羽所欠下的高利贷应当由你这个弟子来偿还。」 当时这位富人是这样对他说道,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能留下打工还债。 尽管灰少年每天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007,他还是全身上下都掏不出一枚摩拉来,即便他每日都在铸造摩拉。 是的,铸造摩拉,更确切来说,私铸假币。 自从富人盘下这处铁匠铺后,他们就开始了这种违法犯罪的营生。 富人带来了他的两个义子,他们外表很是英俊,但却都不是什么好人。 长子多托雷天天研究铁皮机械可动玩具和人体科学,次子达达利亚每日除了打架斗殴外,偶尔负责销售多托雷的那些铁皮玩具。 富人为了能攀上王室关系方便以后洗钱上岸,曾对他们二人说过,「你们谁能入赘王室,我就拨给他大笔的经费当作嫁妆。」 散兵听到后也上了心,如果能嫁入王室,他就能把高利贷还清了。 他已经受够了这种每日加班没薪水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日子了。 王子为了给自己的妹妹选出世上最好的夫婿,准备在一个月后在王宫举办一场盛大的舞会,邀请了全国的适龄美少年来参加。 富人也收到了来自王宫的舞会邀请函,他唤来两个义子,眯着眼睛和颜悦色道:“你们两个,一个一天到晚跟我要经费搞研发,一个天天打架伤人让我掏医药费,都不去讨公主欢心,难道指望我亲自上?” “都给你们包吃包住提供活动经费了,你们居然还想从我这拿到工资?真是太荒谬了。” “老板,不是我不愿意,”长子多托雷道,“上次我「偶遇」公主,我夸她的基因很好,邀请她来我的实验室一起做研究,公主说什么也不愿意来。” 次子达达利亚说:“公主的身手还是不错的,之前在街上见到她,我们相谈甚欢,我便同她打了一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给她写过很多封信,她一直没回我。” 见富人的两个义子都不太堪用,散兵上前自荐道:“老板,我愿意去参加舞会。” 富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说道:“不行,你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我可以去挣……” “你哪来的时间挣钱?看来一天16小时的工作时间还是太少了吗?”富人微微一笑,“顺便说一下,你昨天加班的时候多用了一根蜡烛,这个费用要追加在你的债务里。” 散兵只能咬着牙,握紧拳头出了他的办公室。 为了能置办一身得体的衣服混入舞会,散兵在忙完铁匠铺里的活计之外,私下还接了为城里商户送外卖的委托。 最近他常常为王城的一个客户送餐,每次都备注不许敲门不许喊人,要在门口等她的同伴来拿,但看在丰厚的小费报酬份上,散兵还是挺乐意为这位奇怪的客户跑腿的。 这天深夜,散兵又接到这位客人的外卖订单。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在他即将送达的时候,被一只流浪猫抢走了外卖。 就算他能追回来,被猫啃过的外卖肯定也不能再送去给顾客了。 他只好在门口等着,和顾客协商是退款赔付还是再订一份。 不料这次来拿外卖的不是之前的那只白色小漂浮物,而是顾客本人。 浅金色的头发,琥珀金的眼瞳,散兵一眼便认出,她就是这个王国的公主。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公主最近压力一直很大。 哥哥空身为王子,面对底下大臣的逼婚一直很为难,她挺身而出,称自己打算结婚,以转移这些大臣的注意力。 其实她并不想结婚,只想每天陪在哥哥身边,但如果只是男方入赘的话,就当多养了个什么小猫小狗吧。 见她郁郁寡欢,空内疚得每天抽时间亲手下厨。 公主天天吃哥哥做的饭都吃腻了,但又不忍心拒绝哥哥的一番心意,只能偷偷自己叫外卖。 今天和派蒙打七圣召唤手气太差打输了,她愿赌服输亲自出来取外卖。 公主来到王城的侧门,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的美丽少年等在那里,手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拿。 见她出来,那少年走上前来,俊秀的脸上写满了愧疚与不安,他恳切地说道:“抱歉…小姐,今天由于我的疏漏,您的外卖在途中遗失了,造成的一切损失由我来赔偿,或者您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 “遗失?”公主有些失落,她今天都没吃多少饭,跟哥哥谎称要减肥,专门就留着肚子吃外卖呢。 “是的,小姐,”少年低垂着漂亮的眼眸,“是一只小猫,它可能太饿了,冲出来将餐盒抢走了。” “啊…那算了,不用你赔,小猫一定饿坏了,不然也不会主动袭击人,真可怜啊…就当是我请它吃了一顿饭吧。” “感谢您的仁慈和宽容。”少年面上感激,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些恶霸流浪猫没少在城里横行霸道,今天是他一时疏忽大意了才被抢走的,与其说它们可怜,还不如可怜可怜他。 “小姐,那您的晚饭怎么办?我再去为您买一份吧。” 见她要走,散兵急忙叫住她。 “不必了,你回去吧。” 公主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只能饿着呗,都这个点了,外面的食肆店铺差不多都打烊了,王城后厨的人也都歇下了。 她正欲关上侧门回去,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挡住了她关门的动作。 隔着门缝,少年略带腼腆地说道:“我其实…对厨艺也有些研究,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为您做一顿饭吗?” 公主带着少年来到了宫廷后厨,她也很好奇他能做出怎样的饭菜来。 她并不是那种容易轻信于人的无知少女,但这是王宫,她哥哥的地盘,若是他敢不轨,随时都会有一群法师使徒冲出来制住他。 少年熟络地生火淘米切菜做菜,一套行云流水的程序下来公主看得眼睛都直了。 “请用,”散兵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鳗鱼茶泡饭放在公主的面前,“希望这粗陋的饭菜能合您的胃口。” 公主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微苦的茶香与清甜的米饭伴随着鳗鱼油脂的肥厚,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直到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吃掉了大半。 “抱歉,光顾着吃了,”她不好意思地放下勺子,“真是太美味了。” “您谬赞了,粗茶淡饭而已。”散兵谦逊地笑了笑。 他曾听过这样一种说法,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得先抓住这个人的胃。 这位小公主的心,他势在必得。 “为什么你这么喜欢工作?” 待二人熟识了一段时日后,公主好奇地问道:“你好像一直都很忙碌,白天要在店里帮忙,晚上又要去兼职送外卖。” 果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散兵在内心嘲讽道,面上却摆出了一副忧郁的神情来。 “我…我师父因为投资新能源,欠下高利贷,”他低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整个人如同风雨中摇曳的小白花一般脆弱又顽强,“现在我每天努力工作就是为了给师父还债,不然,不知道他们会对师父做出什么事来。” “抱歉…让你想起了不好的事。” “没事,我不介意,很高兴能有您这样温柔善良的人愿意倾听我的这些不堪的往事。” 呵,单纯的小公主,脸上已经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呢,像他们这样养尊处优的贵族,多多少少都有点同情心泛滥,容易被他这种凄惨的身世所吸引共情,不知不觉就会陷进到亲密关系中来。 现在每天夜里他都偷偷来到王城为公主做宵夜,眼见着公主的脸一日比一日圆润了起来。 “最近是不是吃太多了呢?”公主苦恼地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舞会要穿的裙子试穿起来感觉都有点紧了。” 哼,现在才像点样子,之前太瘦了,一看就经常挑食。 不知为何,散兵心里突然有了一丝莫名的成就感。 “舞会?”他佯装不知。 “下周王城里会举办一场舞会,”公主道,“你要是感兴趣也可以来玩,我会给你一张邀请函,你…会来的吧?” 灰少年还是没能挣够租马车和礼服的钱。 要想堂堂正正进入舞会现场,岂是一张邀请函就能解决的,没有华丽的马车和得体的正装,就连宫门都进不去。 传说,地底的深处有一棵会发光的树,只要向它祈求,它便会回应你的愿望。 抱着尝试一下的想法,舞会那天的傍晚,散兵找到了这棵发光的树,向它诉说了自己的心愿。 忽然,一阵风吹过,从树上掉下来了一个堇瓜,它在散兵面前逐渐膨胀成了一架豪华的马车。 草丛中钻出来了一只狸猫,它向散兵行了一礼,摇身一变成了一位得体到一丝不苟的马车夫。 就连树上的几只小团雀也都纷纷落地,幻化为了四匹洁白的骏马。 风卷着树叶将散兵包裹,在他身上化作了一套华丽的正装。 就这样,狸猫车夫驾着由四只小团雀拉着的堇瓜马车,载着灰少年来到了王城。 “上次说的实验,公主考虑得如何了?” “公主,我最近又学了几招,不如我们去后花园比试一下?” 舞会上,散兵一眼就看到了公主,她正被全国各地的美少年包围着,面色很是为难。 “…是你?”公主也看到了他,差点没认出来。 她牵住了散兵向她递来的那只手,两个人一起逃离了舞会,来到了她的书房。 “原来…您就是公主殿下。”散兵有些局促不安地坐着,低下了头,“我真是太失礼了,竟没有认出您来。” 公主摆了摆手,道:“没有主动说明自己的身份也是我的不是,你无需放在心上。” “今日舞会的目的,想必你也是清楚的,”她托起他的下巴,看向他那双眼尾泛着薄红的紫色眼眸,“我有意选你为我的未婚夫,你意下如何?” “…公主殿下,选我这样出身贫寒卑贱的平民,真的可以吗?”散兵似是受宠若惊,瞪大了他那双漂亮的眼睛。 “我喜欢你。”公主微笑着说道,倾身要去吻他。 见公主的脸缓缓靠近,散兵的呼吸开始紊乱,但在那双唇即将落下时,她却话锋一转,“你是希望我这么说吧?”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散兵仍维持着面上的表情,声音却有些僵硬。 “处心积虑地接近我,为的不就是这个吗?”公主含笑说道,“这些天辛苦你了,每天白天忙完店里的,晚上还要来为我做饭。”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散兵换了副脸孔,他不再掩饰内心的嘲讽,“还不算太笨。” “怎么,不继续演下去了?” 公主没想到他这就承认了,本以为还会再嘴硬几句的。 她派去的探子调查到,铁匠铺的灰少年虽然一向吃苦耐劳,但自他师父失踪后,他的脾气就日益恶劣了起来,客人去他店里买东西一旦还价或是提的要求多了,不是被翻白眼就是被直接嘲讽喷出去。 与他一直在她面前所展示出的那副纯良温顺性子天差地别。 “你调查我?” “不仅如此,还意外发现了一些别的事情,”公主从桌上抽出一沓资料,放到他面前,“看看吧,有关于「丹羽」的调查报告。” 散兵快速翻阅了这些资料,上面记录着丹羽的死因和新能源骗局的真相,而富人的义子多托雷,正是化名「埃舍尔」谋杀丹羽的真凶。 什么…怎么可能,丹羽根本不是跑路,而是被…… 那他一直以来,都在努力些什么?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 散兵快步走到露台,翻身上了栏杆,在他即将跳下去时,一双手臂紧紧地将他的腰抱住了。 “…你要做什么?”公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这是在担心我?”少年没有回头,嗤笑道,“放心,我不是要寻死,只是要去解决掉一些人。” 月光下,散兵身上所施加的魔法逐渐开始瓦解,他又变回了那个灰少年。 “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他挣脱开她的怀抱,自露台一跃而下,消失在了黑夜里。 公主来到楼下时,只在露台的下方捡到了一只与舞会格格不入的木屐。 王子也听到动静也从宴会厅走了出来,看着她的手中不解道:“这是什么?一只拖鞋?” 公主与王子回到舞会,她拿着手中的木屐,无视哥哥的震惊向众人宣布,这只木屐的主人就是她选定的未婚夫。 散兵来到富人的家,发现已是人去楼空,想必是刚才与公主一同离开的时候被他们看到了,自知事情即将败露的富人便携了两个义子逃走了。 富人还有一大部分产业在至冬,他要逃的话,一定会逃往那里。 在枫丹,散兵坐上了开往至冬的蒸汽列车。 半夜,列车突然停了下来,他只以为是到了站点,继续低垂着脑袋假寐休息。 突然,一只手从座椅后排伸了过来,死死捂住了他的嘴,而腰上则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他正要反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嘘,是我。” 散兵愕然地回过头,看到公主比了个枪的手势对着他笑,她的身上不再是华美的宫廷长裙,而是换作了一副旅者打扮。 “…你怎么跟来了?”他面上嫌弃,心里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利用完我就想跑?没这么容易,”公主在他身侧的座位款款坐下,“以色诱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公主,跟着我这样一个流浪者私奔,你不怕后悔吗?” 过了好半晌,散兵叹了口气,似是认命般说道。 “什么公主,现在已经没有公主了,”她挽住他的胳膊,将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现在的我,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旅行者,旅行者和流浪者,难道不是天造地设的组合吗?” 就这样,旅行者和流浪者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垃圾(散兵x旅行者荧x五郎) “这不是小家伙吗?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八重堂逛了。” 正当荧在八重堂为纳西妲挑选新到的绘本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她转过身,看到八重神子噙着她那一贯的笑意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是神子啊,好巧。” “呵呵…是想买绘本吗?”神子看了眼她手中拿着的几本书,“这几本最近的风评都不错,小家伙很有眼光嘛。” 闲聊了几句近况,她忽然话锋一转,状似不经意间提起:“说起来,八重堂旗下《闲事月刊》的专栏作者希娜小姐,最近罕见地拖稿了呢…派过去了好几个编辑都见不到稿子,只说是身体欠佳。” “五…”顾及到这里人多眼杂,荧将话又咽了回去,改口问道,“他最近是生病了吗?” 神子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叹了口气:“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也知道,我这边事务繁忙抽不开身,能否请你帮我跑这一趟看看情况呢?这些书,就当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吧。” “我也只是顺路,还是要付的……” “何必与我这般生分呢,你若是不收下,我可是要伤心了。”神子抱着胳膊,眯起了她那双妩媚的紫色眸子,语气似在嗔怪,又似在隐隐威胁。 荧只好收下了那几本书,在与神子道别后立刻赶往了海祇岛,她也担心五郎的身体情况,他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病了呢? 海祇岛。 “队长!你回海祇岛了?我们大家都要想死你了!” 荧刚到地方,几个脸熟的珊瑚宫军士就纷纷围了过来,用兴奋又真挚的眼神看向她。 说来惭愧,最近一直在须弥,都没有回来看他们,倒是对不起他们这声「队长」了,看着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她又想起了那些过早凋零的生命,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他们是这么地信赖她,她却没能保护好他们。 如果能早一点发现…是不是就能多留下几个了? 荧只能暂时压下内疚,笑了笑道:“我来找珊瑚宫大人,她在里面吗?” “珊瑚宫大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应该还在岛上。”年纪尚轻的军士德田抢着答道,“队长,今天不如留下指导我们操练?珊瑚宫大人最近又教了我们新的阵型!” “抱歉,今天还有别的事,”她将带来的点心分给他们,“训练加油,下次我可要好好考核你们。” “是点心!谢谢队长!” “那下次我要和队长单挑!” “笨蛋将司!我们一队人打队长一个都不一定打得过呢!” “你说谁是笨蛋!队长你评评理!德田他……” “我就猜到,珊瑚宫大人一定在这里!” 珊瑚宫心海从一堆书卷中抬起头,疲惫的脸上瞬间焕发了一丝光彩。 “好久不见,欢迎回到海祇岛,”心海放下手中的书,含笑道,“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呀。” 荧将一本轻小说递了过去,心海接了过来看了眼封面,问道:“《人鱼的音律》……这是…?” “是「玲珑油豆腐」小姐让我顺路捎来的。” 临走前,神子从书架上抽了本书,随意地翻开写了几笔后交给了她,想必又是在商议「小说研讨会」之类的事吧。 “这样啊,”心海翻开书页看了一眼,“我还以为你今天是特意来陪我研究兵法的呢。” 荧陡然心虚了起来,她轻咳一声,正色道:“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就是想来看看海祇岛的大家现在过得好不好。” 心海这才放过了她。 “…最近,五郎还好吗?”荧在她身侧坐下,“来的路上也没看到他巡逻。” “唉,兴许是换季感冒了,寻了几个大夫都不见好,”心海揉了揉眉心,“让他放假休息他也不听,你来了正好劝劝他…嗯,手段强硬一些也可以。” “心海劝也不管用吗?” “对于他来说,我始终都是上级,是海祇岛的领袖,”她叹了口气,趴回桌面上,“岛上的大家都把我捧得太高了,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只会战战兢兢地敬我畏我,生怕自己表现得不好让我失望……但这些都是维持稳定与秩序所必须的。也只有在你面前,才能偶尔做回自己了。”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荧摸了摸心海无力低垂着的头,感受着她柔软的发丝如丝绸般从手下淌过,“吃些点心休息一下吧,我特意排队去买的,感觉一定很好吃。” “…能量+6。” “什么?” “没什么哦。” “队长,五郎大哥就住这屋!”带路的军士一脸的大义凛然,“队长你管管他,都生病了还非要每天陪着我们搞体能,上午人还硬撑着,刚才又倒下了。” 荧跟在他身后,来到了营地的一间小屋前。 “我就不进去了,队长你千万别说是我带的路!”说罢,这军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五郎有这么可怕吗? 荧好笑地摇了摇头,自己上前敲了敲门。 半晌,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 “…你怎么来了?”五郎披着里衣,毛茸茸的耳朵耷拉着,声音有些虚弱,“我没事的,你别听他们胡说。” “你这样子,哪里像没事了,”荧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模样,只能强势地推开门挤了进去,“到底是生什么病了?” “…也不算是生病,”五郎没想到她竟硬挤了进来,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就是换季…有些过敏…” 自己身体的情况,他也隐约能猜到一些,只是,没想到连她都被惊动了。 “过敏?”她没好气地拉过他,摁回床上,“病了就好好休息,这样拖着一直不好只会把身体拖垮的。” 身上被她触碰过的地方,就像被引燃的柴禾一般,烫得他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别、别碰我!”出于本能,五郎慌乱地拉起被子盖在自己上,“我真的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看着床上鼓起的一团,荧头疼不已,都这样了还说自己没事,谁会信啊。 她掀开被子,无视五郎涨得通红的脸颊,将自己的脸凑了上去。 “要做、做什么?” “…好烫!”这已经不是人类的体温了吧!不对…五郎不能算是普通人类,“你在发烧?” 她突然靠过来,还紧紧贴着自己的额头,五郎感觉自己的体温都上了好几度,他急忙向后退去,避开了她的亲密举动。 “…不是发烧,换季…都这样。”五郎缩在角落,可怜巴巴地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卡到床缝里去。 不管是什么病因,只要还留五郎在海祇岛,他就不能静下心好好休息。 “这样吧,给你两个选择,”荧不容拒绝地同他商量道,“一,你跟我回家好好休养,二,我当着军士们的面扛你回家好好休养。” 五郎拼命地想屏住呼吸,但她身上那熟悉的气息还是一个劲地往他的脑子里钻。 糟糕…气味……好浓…就是因为你,我才…… 现在的他无法抗拒来自她的任何请求,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去靠近她。 尘歌壶。 将五郎安顿在空置的院落后,荧来到了厨房。 散兵围着围裙,背对着她,手脚麻利地煮着一锅味增汤。 他先是用刀将掌心上的豆腐整齐地切成了小小的方块,再把豆腐块轻轻地滑入用鲣鱼吊好的裙带菜高汤中。 接着,他取出长柄勺子,从瓦罐里舀了勺味噌,用筷子搅拌着在汤中化开。 最后,撒上一把青翠的葱花,这就算是完成了。 明明是很日常随处可见的事情,在他手下却像是在完成什么艺术品。 “…我回来了。”荧发觉自己竟一声不吭地在门口观看完了全程,有些不自在地说了句。 “你是指望我回一句,「欢迎回家」吗?” 散兵声音不冷不淡的,这才屈尊转过了身看向她。 为什么,明明这是在她家,他却才像是户主。 自从他一来,就主动包揽了家中所有家务,甚至连一日三餐也全包了,她不得不向生活低头。 他一边嫌弃她家布置得乱七八糟,一边就自然而然地上手开始收拾,仿佛是做惯了这些事务。 「少自作多情,我只是一向忙碌惯了,一时闲不下来罢了。」 散兵当初一脸嫌弃地这样说道,从此她家里便多了个田螺姑娘般的神奇存在,嗯…说话不太好听的田螺姑娘。 “今天吃什么?”荧刻意忽视掉了他的阴阳怪气,避免与他吵起来,“有肉吗?” “…还有个鲜鱼炖萝卜和黄油鸡。”他不情不愿地回答道,“有你吃就不错了,还挑。” “记得不要放洋葱,”她记得五郎好像不能吃这个,“也不要加辣椒。” 散兵似是察觉出一丝不对来,他鼻尖轻轻动了动,毫不客气地说:“…你身上好臭。” 唉?她今天应该没怎么出汗啊,难道是在军营里沾上的?荧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没闻到什么味道。 难道又有人在海祇岛上研发肥料? 她身上…有类似以前愚人众兵士营里的味道,烟草,男人的汗味…怎么还有狗? 他虽是人偶,但五感却异常敏锐。 “…你又捡狗回来了?” 荧莫名有点心虚,忙解释道:“不是狗,是我的一位朋友,他来小住几日。” 朋友朋友,全提瓦特哪个不是她朋友了,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哪天她把执行官全员带进来他都不会再有半点惊讶了。 “还楞着做甚,洗手准备吃饭了。”还荧还呆立在原地,散兵睨了她一眼后,端着做好的饭食放到了桌上。 “我可以端去和朋友一起吃吗?”她小心翼翼地与他商量道,“他现在身体不太舒服,不方便出房间。” “…随你喜欢。” 荧走后,独自坐在桌前的散兵倏地站起身,将剩下的饭菜全倾倒在了厨余垃圾桶里。 来到五郎房门口,荧刚想敲门,却隐隐听到了低低的粗重喘息声。 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她一下反应过来里面的人正在做什么。 原本打算先避开这尴尬的场面过会再来,却意外地从喘息声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被少年抑制到沙哑的声线,轻轻不断地念着。 “…八重堂的稿子?我早就交给编辑了啊,那个女人又在谋划些什么鬼主意?” “这样啊,”荧在床边坐下,尽量不去回想自己刚才窥见的那一幕,“你身体好点了吗?…怎么好像更严重了,还是再找大夫来看吧,我认识一位璃月的……” 床上的五郎情况好像更严重了,他面上呈现出不自然的潮红,周身都散发着一股热气。 “不用找大夫……”五郎见她要走,急忙拉住她的手腕,又飞快地放开。 荧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担忧道:“怎么连手心都这么烫啊,不能再由着你任性了,我这就去璃月…呜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五郎压到了床上。 “…对不起,我隐瞒了实情,”五郎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呼吸急促起来,“不是生病,是…犬类春季发情期的生理反应。” “…发情期?” “我成年很久了…不知是晚熟还是怎么,一直都不曾有过这种经验,直到……”五郎眼中闪过如野兽般的幽光,让她不禁觉得有些陌生害怕起来,“直到你的出现。” “…我?” “是的,”他隐忍地咬紧牙关,咽了咽口水,“这就是我不想告诉你的原因。” “我…喜欢你,不止是作为朋友的喜欢,”看着五郎逐渐迫近的脸,荧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去年都挺过来了,但上次试胆大会…看到你和万叶一起走了…我就开始妒忌,想把你变成只属于我的…脑子里总是想着你的事,情况就逐渐失控…明明万叶和你都是我的挚友,我却…无法停止这些可怕的念头。” 五郎的动作在即将碰到她鼻尖时停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恢复了些理智,继续说道:“…现在的我,对于你来说很危险,还是不要接近我比较好,我本不该来的,但我…控制不住想靠近你。” 荧睁开眼,看到了五郎那双绿松石色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眼尾也比平时更红了些。 他这副拼命忍耐着不让眼泪落下来的样子,倒像是她欺负了他。 “…真可爱。”她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可、可爱…?”五郎原本耷拉着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你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说话啊!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啊?被喜欢你的男人这样推倒在床上,应该警惕才是啊!” “喜欢?” “…是的,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不是作为战友,而是…爱慕。”他下定决心,终于向她坦白了藏匿已久的心绪,“要防备我,因为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但五郎又不是坏人,”荧无法克制地将手伸向了他毛茸茸的耳朵,放肆地揉了起来,“…我想这么做很久了,手感果然很好啊。” “呜嗯…!”耳朵被她胡乱地挼着,他忍不住叫了出来,迅速坐起身远离了她的魔爪,“…不能摸耳朵,会、会很敏感的!” “…不是说喜欢我吗?”荧坐起来,起了捉弄的心思,反客为主一步步逼近他,“连摸耳朵都不许,小气。” “不要…不要再靠近了!”五郎后背紧贴着墙壁,退无可退。 “所以,一个人做那种事的时候,才会想着我吗?” “你怎么知…不对!没、没有…!” 突然,五郎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一缕鲜血自他手缝中溢出。 “抱歉!”意识到自己玩过了火,荧急忙掏出手帕捏住了他的鼻子,“快低下头,不能抬头!” 好不容易帮五郎止了血,她这才舒了口气。 “…好一些了吗?”荧讪讪地开了口,“对不起…刚才是我太过分了。” “没事…”五郎也有些尴尬,脸上还有些许残留的干涸血迹,“刚才说的话,你不用放心上。” 他知道,自己和她是不可能的,她要继续完成她的旅行,而他,也要回到海祇岛,坚守自己的职责。 耀眼的星星有她的天空,不会因为地面上的一块岩石停下运行的轨迹。 不想她因为这份感情觉得困扰,让两人间的距离变得遥远,他只要和她继续维持现在的朋友关系就足够了。 “…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她转头望向他,没漏掉他眼中转瞬即逝的那抹失落,“不想让你再这么难受下去了,总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吧。” 五郎红着脸支吾道:“…不用这样的,过一阵子就会好的。” “但五郎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吧?”荧凑近他,觉得现在的五郎可爱到犯规,“还害你流鼻血…必须要负起责任了。” 她一点一点地靠近他,轻轻地在他的唇角落下了一个蒲公英般轻盈的吻。 五郎似是愣住了,他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怀疑刚才的只是一场幻觉。 “你……”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下巴却被她强硬地掰了过去,亲吻了上来。 她的舌尖毫不费力地蹭开了他微张的唇齿,袭向了他的口腔。 “唔嗯…嗯啾……”五郎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伸出舌头试探地回应了她。 酥麻的触感让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身后的尾巴也忍不住摇曳了起来。 “…让我帮你,好不好?”荧低声劝诱道,贴得离他又近了几分,“一直以来,自己一个人忍耐得很辛苦吧?” “够了…会、会对你做出过分的事的…呜!” 她的手已经覆上了他肿胀的昂扬,隔着裤子轻轻抚弄着。 “如果不愿意让我帮你,那你就自己来。”见五郎这般油盐不进,她也有了几分火气,他这样迟早要把身体憋坏。 “怎、怎么可以…” “这是军令,珊瑚宫大人可是给了我全权管理你身体状况的权限。”荧狐假虎威道。 明知她是信口胡诌,但他最终还是在她的胁迫下屈服了,颤抖着手开始解起了腰带。 待他磨磨蹭蹭地将袴褪下,露出了被防护布带缠绕包裹的腰腹,下身已经在她的好奇注视下鼓胀到了极点。 “…还是不要了吧,”居然要在喜欢的人面前赤身裸体,五郎感到无地自容,张开五指挡着也难以遮蔽自己的性器,“没、没什么好看的……” “军令如山哦,五郎大将。”荧不打算轻易放过为难他的机会,自己怕不是被神子带坏了,但欺负五郎真的很有意思。 毕竟没人能拒绝低垂着毛茸茸耳朵的可爱狗狗。 见他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她主动握住了他,尝试上下套弄了起来。 五郎的呼吸渐渐变重,他终是无法忍耐,将她压制在了身下。 “真的…不会因为这个讨厌我吗?” “「勇能果断」可是为将者很重要的品德,”荧不死心地趁机摸他的尖耳朵,耳朵毛密密的,手感很厚实,“…我不讨厌五郎的喜欢。” 五郎再也无暇顾及自己的耳朵是否在被她把玩着了,他的心神完全被她的话语所牵动着。 她说…不讨厌他的喜欢。 好高兴。 “可以…亲你吗?”他俯下身,征求着她的同意,心脏像是要坏掉了一样狂跳着。 “…嗯。” 五郎的嘴唇轻轻贴了上来,缓缓地用舌尖描摹着她的唇瓣。 内心的欲望也随着触碰,如滚雪球般一点一点被放大。 “喜欢你…嗯啊…啾……”他贪得无厌地渴求着更多,用手垫在她脑后轻轻托起,加深了这个吻。 荧闭上了眼睛,少年炽热又诚挚的爱意,一再触动了她心中的柔软,她以同样热切的吻回应了他。 许久,五郎才离开了她的唇,在二人唇齿间牵扯出了一条缠绵的银丝。 有什么滚烫的,坚硬的东西抵住了她的腹部。 “你的气味,真好闻…”他湿热的舌舔了舔她因情欲涨红的脸颊,绿松石色的眸子灼热地看着她,“…可以继续下去吗?” “都这样了,还要忍耐吗?”荧抬起膝盖,不轻不重地蹭了下他的下腹,“我也…想被五郎更多地触碰……” “呃嗯…!”脆弱的中心毫无预备地被她偷袭了,他轻哼一声,猛地将她翻了过来,喘着粗气吻上了她的后颈。 “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五郎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裙摆被他胡乱地掀起,荧感受到他炽热的顶端粗鲁急切地将自己的内裤挤到了一旁,直直抵住了濡湿的腿心,“虽然我不会停下,但我会尽量温柔一些。” 被他挺身贯穿的同时,脖子也被锋利的犬齿所咬破,她像是被他衔住的猎物,再也无法从他身下逃离。 “呜……”一下被他顶到了身体的最深处,荧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 “弄疼你了吗?”他紧张地停住了所有动作,手掌扣住了她攥紧床单的手以示安抚,“别怕…我…慢一些。” “…没事,”她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主动夹住他动了几下,“五郎想怎么样…都可以……” “哈啊…嗯……”五郎被夹得倒吸了一口气,差点就要射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发起狠来重重地撞击着她的深处,“突然说这种话…会让我失去理智的……” “那就…不要理智了……”她被他顶到就连说出的话都支离破碎的,内心深处的空虚临时被极大的愉悦所填补。 这就是…被爱着的感觉吗? 甘美到令人堕落。 像寒夜中的篝火,黑暗中的一点烛光,温暖着,照亮着她的迷惘,驱散着她的不安。 “哈啊…你的身体…好温暖,感觉要融化在里面了,一进去,腰就自己动了起来…停不下来,”被她狭窄又炙热的甬道包裹着,五郎呼吸紊乱,凭着犬类本能奋力地耸动着腰部,“好喜欢…好喜欢你……好想这么一直与你相连……” “一次也好,可不可以…说一声喜欢我呢?”他似是在乞求着什么不属于他的东西,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哽咽,轻声在她耳边问道。 “…喜欢你。” “叮铃。” 话音刚落,一声清脆的铃声从门外传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宁静。 “…什么人?!”五郎警觉地朝门的方向望去,抽身就要下床去追。 荧从身后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汗津津的颈窝蹭了蹭,轻声道:“不用在意,兴许…是小猫吧。” 然后,她将他拉回床上,含住了他的唇,将他的注意力全数拉了回来。 “不要分心,”她的指尖戳了戳他沾满二人体液的肿胀性器,“这里…还想要吧?” 搂着伏在自己身上的五郎的肩膀,身体再次迎接着他的进入时,她忽然有些恍惚。 小猫…逃走了。 算了,反正…也不在乎。 像是发现了荧的走神,他故意用力地顶了她一下,刺激得她一下子弓起了身子。 “…在想什么?”五郎不满地往深处不断突刺着,耳朵不安地动了动,“现在…只想我,好不好?” 她讨好地啄吻了他的唇,软声讨饶道:“哪有想别人了。” 他将她的头摁入自己的胸膛里,不去看她的脸,紧紧地抱住了她,开始了最后的冲刺。 比之前的每一次抽插都要更激烈,更癫狂。 直到他稍微恢复理智,已经不知道在她体内发泄了多少次了。 “对不起…我太得意忘形了,做得有些过头了,”五郎亲了亲她的额头,后悔自己今晚的冲动,“我…没有经验,弄疼你了吧?实在是太舒服了…就凭本能……” 荧靠在他胸里,平复了喘息后才开口道:“没事…身体有缓解一点吗?” “嗯,好多了,”五郎被她说得脸又红了几分,“明天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 “那我先回房间了,”荧在他眉心落下一吻,“好好休息,晚安。” “不…不留下来吗?”他握住了她的手腕,耳朵垂了下来,看着可怜兮兮的。 “纵欲过度不太好哦。”她调笑道。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一起睡觉!”五郎慌乱地辩解着,生怕她误会什么。 “好啦好啦,”她用手捏住他的耳朵,让它们竖了回去,“我在这里你还怎么休息,况且,我也要去清理一下身体。” “…抱歉!是我……”接下来的话被她蜻蜓点水般的吻全堵在了喉间。 “你又不是故意的,不用道歉啦,”她捏了捏他的脸颊,“不要想太多了,笨狗狗。” “那…可以再陪我一小会吗?”五郎牵着她的衣角,有些害羞地笑了,“总感觉…像做梦一样,好不真实。” 好不容易来到浴室,荧这才松懈下来,刚刚虽然一路夹紧了双腿,但体内的残余仍不可避免地顺着大腿根流了下来。 居然…和五郎做了。 但五郎实在太可爱了,她也无法放着五郎这么难受就这样不管。 没想到…不仅是战斗,就连这种事上,五郎都这般「心性不稳」,做起来简直要颠碎了她这身骨头。 荧摘下围巾,刚要挂到衣架上,一只手从身后伸了过来,捂住了她的眼睛。 骤然失去了所有视觉,她不安地试探着问了声:“…五郎?” 那人愈发用力地压住了她的眼睛,将她翻转过来,摁在了墙壁上,低头就吻了下来。 有什么东西撞击到墙壁上,然后掉在一边,发出了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这人毫无章法地啃咬着她的唇瓣,像一只被逼入了绝境的小动物,做着最后的反击。 他身上还带着微凉的晚风,似是在寒夜里站了许久。 荧想开口说些什么,他却不让她说,舌尖挤着唇齿的缝隙窜了进来。 不仅是视觉,就连呼吸也被他剥夺了。 直到她在他怀里软了下来,他才容许她喘上几口气,以至于不被这个吻憋死。 “哈啊…哈啊……”从这个窒息的吻中劫后余生,她剧烈地呼吸着,“干嘛突然…呜啊!” 内裤被粗暴地褪到腿间,两根手指直直探向了她的体内,强硬地搅动着,指节处冰凉的指环还时不时剐蹭过穴口的嫩肉。 “你……”又一次被他吻住,她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反抗,腿间被他弄得泥泞不堪,几乎要站不稳。 看着混合着稠白的体液滴落在地面上,散兵的被深深地刺痛了。 好苦。 好痛苦。 想破坏掉关于她的一切。 空无一物的胸口,竟也产生了幻痛。 一直偷偷渴慕着的她,就在今晚,当着他的面被人偷走了。 被别的人弄脏了。 啧,真脏,为什么…无论他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她身上的那些刺眼的痕迹。 散兵面无表情地一边吻着她,一边试图从她体内,抠出他所有的嫉恨。 这是把他当作是谁了吗,就连被他粗暴地摁在墙上用手指侵犯,都还能发出这么甜腻的声音。 还是说,她天性就是这般的淫乱? 他再也忍无可忍,用她的围巾蒙住了她的眼睛后,将她丢进了浴池里。 “咳咳…咳咳咳!”荧在浴池中挣扎着坐起,所幸这是个恒温的浴池,不然这初春的池水不把她淹死也要把她冻死。 不等她伸手扯下围巾,他就也跟着下了池子,将她桎梏在了池壁上。 散兵的双手颤抖着,握住了她脆弱的脖颈。 似是察觉到了危险,她没有挣扎,放弃了抵抗,温顺地任他握着自己的脖子。 只要她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他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但尽管他试着让手指发力,接连几次都失败了。 曾经二人对峙时,他能将她狠狠地砸进地板里,即使有点不舍,也仅是有点而已,他当时有更大的执念心魔,为了那个毕生追求的渴望,他可以倾尽燃尽自己的所有,哪怕抹杀掉自己的意识。 但现在,他已经软弱到无法做出任何有可能会伤害到她的事情了。 因为她成为了他的「软肋」。 散兵不知道现在的自己,除了那点利用价值外,还有什么值得让她为他驻足,只能埋藏心意,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以他自己的方式讨好着她,卑微地希望能被她注视。 但事实证明,他再一次失败了,输得一塌涂地。 或许他从来就没能站在她心中的擂台上,连同人作比较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散兵痛苦地阖上了他青紫色的双眸,复又睁开。 强迫自己吻住了她那满是荆棘的唇。 只有今晚,只是今晚。 源自于脖颈上的压迫感瞬间荡然无存,荧乱跳的心也渐渐缓和下来。 赌对了。 身上浸湿的衣物被他一件件褪下,随意地丢到了地板上。 隐约能察觉到他的视线正巡视着自己赤裸着的身体,她有些羞臊地想用手臂护住自己。 却被他不耐烦地扯开胳膊,抹上了一层层沐浴精油,细细搓洗着。 他用那双微凉的手,涂抹过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带动着她黑暗中所有的感官。 “痒…!” 经过腋下时,荧痒得笑出了声。 “…嗤。” 他似是也忍不住笑了,很快又收敛了笑容,板起了脸,继续着搓澡工作。 当那双手来到胸前,她难耐地轻哼了声,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如白玉般的手指作弄般地地绕着胸口打转,直到那两点充血挺立了起来。 他却像是熟视无睹,离开了那渴望着他触碰的地方。 她扭动了下身子,试图暗示他。 “…哼。” 这就是他对于她不知廉耻还胆敢企图暗示他的回应。 一条大腿忽然被他强行抬起,紧接着,沾满了沐浴精油的手指探了进来。 荧重心不稳,扑倒在了他身上,只能搂紧他的脖子,怕失足滑下去再被水呛到。 他身体僵了僵,似是不太适应她的主动亲近,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 她的脸紧贴着他身上湿透了的衣物,他偏低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紧身上衣传了过来。 荧靠在他胸前胡思乱想,只觉这人的胸膛比想象中要再软一些,就像他自身,尽管嘴硬,但心还是软的。 鼻尖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凸起,她试探地蹭了几下,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了一声隐忍的轻喘。 原来…弱点是在这里吗? 她得寸进尺地张嘴含住了那处凸起,一边用牙齿轻轻地摩擦,一边用舌尖顶弄着,手也不老实地从侧面探入了他的衣襟中。 “呜嗯…” 一丝呻吟不能自控地从他口中逸出,他才反应过来她的恶作剧,恼羞成怒地将她一把抱起,放置在了池岸上。 她双腿大开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胸前就被他报复性地咬了回来。 “你、你是狗啊?!还咬人……” 狗…她果然想的还是狗! 狗就这么好吗? 散兵气恼地啃噬着她的乳尖,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吞吃入腹,藏在自己肚子里省得遭人惦记。 似是觉得光这样不足以惩戒她,又用手不断抚弄起了她那尚有些红肿的入口。 荧被他的举动弄得呼吸急促起来,只能不断摇晃着头部,试图从这两点夹击中脱身。 体内的那两根手指虽爱抚得不得章法,但动作迅捷,接连触碰到了许多敏感点,她后仰着脖子,主动夹紧双腿绞紧了他的手指,需索着欢愉。 散兵却不想她轻易如愿以偿,他蹲下身,分开了她的双腿,将唇覆了上去。 “…呜!” 身体最敏感的那处被他唇舌吮吸住舔弄着,她浑身颤栗着,很快就去了一次。 散兵揩去了唇边飞溅出来的液体,舌尖上弥漫着沐浴精油那股子甜腻腻的味道,为了缓解这种甜腻,他又站起来吻了她。 荧连牙齿都还在颤抖,像是还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不能自拔。 散兵刚吻上来,她便搂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回吻他。 手故技重施地想顺着他的腰侧探进去,被他一巴掌嫌弃地拍开了。 就这么急色…呵。 散兵扯开自己腰间的绑带,短袴失去束缚,滑落在池水中。 既然她想要,那他就给。 哪怕她最后发现认错了人,也来不及了。 借助着精油和体液的润滑,他一个挺腰,进入了她。 她满足地喟叹出声,搂紧了他的脖子,索求着他的亲吻,迎合着他的动作。 “我喜欢你…一直都是喜欢你的。” 听着她甜美却带着剧毒的话语,他青紫色的眼睛如同一泓死水,毫无波澜起伏,眼尾的红逐渐加深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眼眶中静静地跌落,隐入池中消失不见。 我也…喜欢你。 散兵动了动嘴唇,用口型无声说出了这句话后,绝望地吻向了她。 将累得很快就昏睡过去的荧抱回了房间后,散兵走回浴室,捡起了自己掉在地上的斗笠,戴回了头上。 他习惯性地打扫完一片狼藉的浴室,在收拾她的那些衣物时,又回想起亲眼目睹到的她与别的男人重迭着的身影,还是忍不住呜咽到恶心干呕了出来。 第四次…第四次了。 他从未想过,第四次背叛,会是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他的身上。 来自于她的「背叛」。 但他却没有任何立场去谴责她,她与他从未有过关于「利用」之外的约定,反而一直都是他对她冷遇有加。 他从来就不觉得她会喜欢自己,现在也不过是将他这个敌方的降将弃子视作小吉祥草王的下属带在身边便宜行事罢了。 一边嫌恶着这样的关系,一边渴求着她的垂爱的自己,是多么可悲的存在。 被窗外的动静吵醒,荧浑身酸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趿着鞋磨磨蹭蹭地来到了门外。 “抱歉!吵到你了吗?”只见五郎和影郎丸不知何时玩到了一起去,“影郎丸好厉害!还会振刀!” “…你起得好早,”荧伸着懒腰打了声呵欠,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在军营中习惯了…大家都是这个时间就要集合起来晨练,”五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已经晨练完洗好澡做完早饭了!院子也简单打扫一遍!刚好遇到影郎丸巡逻,我们就比试了几场!” 年轻人真是精力充沛啊……荧在心中不由得感叹道,不过看他好像完全没事了,她也就放下心来了。 “走吧,来尝尝我做的早饭!可能有点粗糙不太合你胃口。”五郎有点不习惯地牵起了她的手,在前面走着带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害羞的表情,但身后不停摇晃的尾巴却完全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好像…忘了点什么。 直到坐到饭桌前,看着一桌子丰盛的早饭,她才想起,以往每天的早饭都是散兵准备的,而他现在,也差不多该出来做饭了。 “…你是?” 五郎看着门口,随即露出了开朗友善的笑容:“昨天的晚饭麻烦你了,真的太好吃了,多谢款待!” 荧盯着碗里的鸟蛋烧,心虚到不敢转头望过去。 “怎么,不继续吃了?”来人在桌旁坐了下来。 散兵神色如常,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只是眼尾和唇色比起往日更艳丽了些。 她面色微红,看得心中好一阵心猿意马,夹起鸟蛋烧就往嘴里塞。 “好吃吗?” “咳、咳咳咳……” 他乍然发问,吓得她险些将食物呛进了气管子里。 “没事吧?”五郎关切地轻拍着她的背,“吃饭的时候不要急,慢点吃。” “啊,怎么吃得米饭都沾到脸上了,”他又捻下她嘴边的米粒,顺手塞进口中吃掉了。 “看起来关系不错嘛,”散兵起身陡然离席,“你们吃吧,我不需要吃饭,省得在这里倒了某人的胃口。” “…一大清早的又在阴阳怪气些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她被他一番话说得也突然恼火起来,一天到晚跟吃了炮仗一样,过海灯节的时候把他带去是不是都能省掉一大半烟火费用了。 “我说话阴阳怪气?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某些人才该自己反思原因。”散兵站在门口讥笑着回道。 说罢,他扶着斗笠,轻哼了一声后拂袖而去。 “…你去哪?” “又没让你跟着,问这么多,我还以为你有多关心我呢。” “谁关心你了,只是怕你乱跑,我可不想遇到计划外的事。” “呵,放心,我现在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不会忘了履行约定的。” 直到散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荧才抱歉地朝五郎笑笑,坐回了座位上。 “…他那个人就这样,不用在意。” “…是吗?但我觉得,他并不是那么想的。”五郎压下所有情绪抬头,展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一旦有了误解,光凭争吵是无法解决问题的,还是要好好地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避免造成不可挽回的结局。”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她像是被他看穿了自己的所有心事,有些局促地用筷子戳着自己碗里的鸟蛋烧。 “我想让你开心,”五郎夹了些菜到她碗里,“只要你开心,我也就能安心了。” 比起自己心中产生的嫉妒,他更不想在她脸上看到难过的神情。 “吃完饭后,就去找他和好吧。” 他挤出一个更开朗的笑容,一如他平日在营中给军士们提出建议那般。 “我…也该回海祇岛了。” “放心,”他的眼睛开始有点泛红,“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会来到你身边的。” “我知道,你一直很忙,偶尔…像这样抽空看看我就好。” 五郎用力眨了眨眼睛,将不好的情绪压了下来。 不能再让她担心了。 自己还是…不够强,如果足够强,就不需要其他人一起保护她了,不过,他会继续努力的! 我清楚的,我知道我不是你心中最喜欢的那一个,我和他…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但这样的关系一直维持下去也无所谓…只要不忘掉我,不疏远我。 我当然,也是有私心的。 能看到你的笑容,就是我最大的私心。 将五郎送回海祇岛后,荧绕路来到了踏鞴砂。 刚出锚点,天就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她只能一边在破漏的屋檐下行走,一边四处张望。 她直觉他会来这里,毕竟…这里也曾是他的家。 他早上为什么发脾气,是气自己的活被别人抢了,还是…吃醋? 一想到这个可能,荧不禁笑了出来,她一边想着散兵吃醋的样子,一边习惯性地去捡栈道边崖壁上的鬼兜虫。 不料脚底的古董栈道木料老化腐朽,竟在这时碎裂开来,荧一脚踩空,整个人坠向了崖底。 按照剧情发展,一般这个时候都会有人从空中将主人公拦腰接住,然后二人在浪漫的氛围中缓缓旋转着降落。 她抱了一丝期待,故意没开风之翼,任由身体极速下坠。 直到砸入水面的那一刻,她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只好认命,如同一只水猴子般往岸边扑腾。 荧费力地爬上岸,自暴自弃地伏在岸边,她体力耗尽,累得不想动弹。 散兵到底去了哪里?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吧。 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完全捉摸不透。 他这次是真的讨厌她了吧,以后会不会都不在她面前出现了? 她越想越沮丧,鼻头也开始泛酸,忍不住抽泣起来。 “行了,你要哭到什么时候。” 伴随着鞋底踩在泥地上黏黏糊糊的声音,一双穿着木屐的脚这才不疾不徐地走到了她的眼前。 “你哭起来的样子真的很难看,虽然笑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好看。” 那双脚莹白干净,与她此刻的狼狈不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活该。” 散兵居高临下地低头俯视着她,宽大的斗笠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让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你就这么看着我摔下来?”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呵呵,你自己毛毛躁躁不看路,掉下来了也不开风之翼,还好意思反过来怪我?” 他蹲下身来看她,像是被她气笑了。 说得好像他之前从机体中掉下来,她有想过去接一样。 她挣扎着想伸手去够他的手臂,企图借力站起来,不料散兵条件反射般立刻退开,让她抓了个空。 “…不要碰我!”散兵似是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度了,又嫌弃地补了一句,“别靠过来,都是泥水脏死了。” “…小气。”荧只好撑着地面,自己爬了起来。 散兵抱臂而立,一脸的矜傲,:“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来,真是有心了。” “谁来找你了,”她不服气地否认道,“我是来捡狗…捡垃圾的。” “天天惦记狗,你还真是喜欢狗呢。”他转身朝着栈道的木梯走去,“下雨天,也不知道找地方避雨,还不快点跟上,磨磨蹭蹭的。” 荧跟在他身后,擦着脸上的泥水:“去哪?” “跟着就是了,问题真多,”散兵没有回头,木屐踏在陈旧的栈道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里…倒是变了很多。” 他记得最后一次来踏鞴砂时,这里被一片紫光所笼罩,普通人人根本无法踏足。 “那是自然,我和我的好兄弟泽维尔可是整整忙活了一周才把这里清理好。”说到这个,她颇有些得意,这可是个大工程。 “…好兄弟?呵,你的「兄弟」可真多啊。”散兵的语气冰冷,又有些酸溜溜的,“我还以为,你只有一个哥哥呢。” 荧刚想张嘴回击,散兵就在一处屋子前停了下来,他推开门走了进去,还不忘凶她:“还站在那傻愣着干什么,进来。” 她暂且压下不满,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屋。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破旧的家具虽然都落了灰,但不难看出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 桌面上摆着些泛黄的纸张,还有一把小小的,锻刀用的小锤子。 荧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这是你家?哈…啊啾!” 话刚说完,她就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喷嚏。 “虽比不上你那壶,但暂时落脚烤个火也足够了。”散兵从角落翻出来一只小火炉,熟练地找了些助燃的东西点了火。 “衣服都湿透了也不知道脱了烤火?”他忙碌完,又开始催促她,“我不看你,自己脱。” “那…那你背过身去!不许偷看!” “哈…?谁稀罕。” 他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背过身,走到门边不看她。 荧飞快地脱去身上的衣物,将衣服晾在了火炉旁的木箱子上。 察觉有什么东西朝她飞来,她下意识接住,是一件白色的外袍,上面还带着点残留的体温。 “…谢谢。”荧贪婪地汲取着外袍上的温暖,感觉自己的心里也变得暖暖的。 “道谢就免了,我只是不想到时候你病了给我添麻烦。”散兵依旧背对着她,但她能感觉到他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忽然,他快步走进屋内,刻意回避着不去看她蜷缩在角落烤火的身影,道:“外面有人来了,我去看……” “嘘!别把人引过来了!”荧迅速熄灭了火炉,一把拽过散兵的手腕,拉着他躲进了一旁的柜子里,“…我没穿衣服。” “哈?把人赶走不久好了?” 两个人挤在柜子里狭小的空间内,距离近得几乎要贴在一起。 “…会被人误会在这里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她有些心虚,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袍。 “是你自己思想龌龊,”她的身子软软地贴着他,体温烫得他有些烦躁,“别挨着我,热死了。” “你以为我想?这里就这么大点地方。” 荧抬眼看他,一束光线透过柜子的缝隙射了进来,刚好照在了散兵不自然扭到一边的,酡红的脸上。 “我们…以后不吵架了好不好?”她突然鼓足了勇气,“不要再离家出走了。” 散兵转过头,垂眸看向她写满不安的脸。 家?那个地方,能算得上是他的家吗。 但这空洞的胸膛,只有在被她所需要时,才会被「幸福」所充盈。 好厌恶这样的自己,好恶心这样没有她就不行的自己。 “别装作一副多关心多在意我的样子了,明明…还是那么讨厌我。” 散兵抿了抿唇,狠着心不去看她。 “我没有讨厌你!”她反驳道,“要是在我家待着不开心,想回须弥……” “你休想把我赶出去!”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就炸毛了,“你就是想把我撵走,好带其他人回去!” “我哪有…哪有想把你赶走?五郎他…呜…!” 散兵的吻堵住了她剩下的话,微凉唇瓣的柔软触感让她身上的气力像是在一瞬间全被抽走了。 这个吻并不强硬,甚至可以称得上小心翼翼,他轻柔地吮吸着她的唇瓣,在她的唇上不断辗转,交迭着。 随着不断地深入,她的呼吸也紊乱急促了起来,情不自禁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踮起脚以更主动的吻回应他。 似是没料到她的反击,散兵被她压得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到了柜子的内壁上,双手无措地垂在身体的两边。 离开散兵的嘴唇时,他的眼睛已经湿润得像是要哭出来了。 “为什么觉得我会赶你走?”荧喘着气,看着他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气也消了不少。 “我没他那般善解人意,而且…你一次也没说过「喜欢」。” 他说得很小声,但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说过的,”她贴近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昨晚,像这样在浴室说过。” 散兵眨了眨眼睛,耳垂迅速升温发烫,绯色逐渐蔓延到了双颊上。 “如果你想听,我还可以说十遍,说一百遍,直到你听腻了为止。” “喜欢你,喜欢你……” “…巧言令色,”散兵嘴里虽这么说着,但已经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他把她身上披着的外袍重新裹好,嗓音有些低哑,“我出去一下。” 散兵捧着几个堇瓜回来的时候,荧已经烤干了衣物重新穿上了。 “哪来的堇瓜?”她抱着膝,看他用树枝将堇瓜串好,又一个个地插在了火炉边,“你刚才出去就是去摘堇瓜的?” “…我看起来很闲?”散兵在她身侧坐下,顺手理了理她的围巾,“外面的那些杂鱼已经全部赶走了,哦,抱歉,忘了你这条漏网之鱼了。” “那被「杂鱼」打败的你又是什么了?”看到堇瓜,荧也有点饿了,“对了,下面那个限时挑战…你有没有顺手帮我打了?” “哈?为什么我要做那种事?”他发现她真是得寸进尺,又开始使唤他了。 荧撇撇嘴:“小气,那我找别人帮忙去。” “…做了。”他路过的时候下意识就做了,都是被她给影响的。 “嘴上说着不做,身体反应倒是很诚实嘛。”荧笑着用肩膀撞了撞他,调侃道,“贤惠的田螺姑娘。” “…无聊。”散兵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轻嗤了一声,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雨停了。” “那回家吧,我想吃你做的饭了。”她顺势往他怀里一倒,笑得像只偷了财宝的盗宝鼬,“我想吃鳗鱼。” “坐没坐相,”散兵往她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鳗鱼有什么好吃的,天天吵着要吃。” “那可是你第一次做给我吃的菜,我当然喜欢,”她往下又蹭了蹭,枕在了他的大腿上,“吃鳗鱼还有助于恢复精力!” “…你听谁说的?”散兵微一挑眉。 “我上次在鸣神岛路过一个卖鱼的地摊,听到老板是这样跟人推荐的。” “那你可知道,这补的是什么精力?在稻妻……” 散兵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完了下半段话。 看着她瞬间涨得通红的双颊,他心满意足,嗤笑着补了句。 “不知廉耻。” 怜医(白术) “回家之后要听妈妈的话,乖乖吃药,知道了吗?” 荧还没踏进不卜庐的大门,就听到了白术和旁人对话的声音,他的嗓音一如既往温温柔柔的,如同一阵醉人的春风,轻轻拂过她的耳畔。 她站在门外稍稍探首朝里望去,只见白术端坐在柜台旁的小桌后,正在为一名孩童看诊。 孩子还有些依依不舍,被母亲拉着怎么也不肯走,他委屈巴巴地看着白术:“白术哥哥,我不想好那么快,你开少一点药好不好?” 孩子的母亲哭笑不得:“哪有人不盼着自己病早点好的?” 白术像是认真思考了一番孩子提出的问题,而后他摇了摇头:“这可不行,病久了把身体拖坏了怎么办,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吃药吗?” “只有我生病的时候,妈妈才不出海捕鱼,”他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爸爸最后一次出海的那天,我忘了和他说再见,然后…爸爸就再也没回来了,我不想把妈妈也弄丢了。” “你这孩子……”孩子的母亲一下子红了眼眶,搂住了他,“不出海…哪来的……” 荧无意继续窥探他人的隐私,拉着派蒙稍稍退到了不卜庐外的护栏处等候。 等到这对母子再出来,二人皆是一副感激的样子,其中母亲还再三对白术鞠躬。 “白术哥哥,我长大以后,也要成为像你一样厉害的大夫!” 孩子拽着母亲的衣角,一脸的憧憬。 白术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在外面站这么久,也不怕着凉。” 送走病人后,白术站在不卜庐门口的石阶上,回身看向护栏前的荧。 他光是伫立在那里,不用任何动作,都能让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 “白术哥哥…”荧下意识开口跟着喊道,话一出口才感觉哪里不对,连忙羞臊得闭了嘴。 “呵呵,这位「小朋友」,今日也是来看诊的么?”白术听后,笑得意味深长,他不疾不徐调侃道,“还是说,你是来采下面池塘里的莲蓬的?玉京台的霓裳花也开了,可以顺道摘上一点。” “…你都看到了?”她更窘迫了,没想到自己迫害璃月港绿化带的事情竟是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进行的。 “进屋吧,屋里暖和,”白术拉了拉肩头披着的外袍,见荧还在原地扭捏踟蹰,他只好又体贴地补了句,“放心,只有我看到,不会向千岩军举报你的。” “白术,刚才你和那对母子说了什么呀?他们出来的时候还一直在跟你道谢。”派蒙当时被荧拉到一边,没听到他们后半段话,有些好奇。 “也没什么,就是介绍了一份稳定安全的工作给她,熟人那刚好缺人,我顺便牵桥搭线卖个人情罢了。” 坐在木质长桌后的青年曲起指节,轻轻托了托鼻梁上因方才低头写字而稍微有些下滑的金边镜框,问道:“身体哪里不舒服?” “好像是吃坏了东西…肚子疼。” 荧有些拘谨地坐在他对面,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以患者的身份来见白术。 但奈何她身体再结实,也经不住派蒙「创意料理」的磨损。 “差点忘了!白术你快给她看看严不严重,是不是需要「开膛破肚」?” 派蒙在空中紧张得皱起了一张小脸,急得又要差点哭出来,荧生病这事她算全责,她此时也后悔万分,昨晚非要心血来潮做什么「烈焰花炖冰史莱姆」。 她自己吃了倒是没事,但荧吃完没过多久就开始呕吐腹痛,硬生生扛了一晚上,最后还是撑不住了才来了不卜庐就诊。 “「开膛破肚」?”白术怔了一下,才理解了派蒙的意思,失笑着摇头温声道,“是想说枫丹的那种「外科手术」吧?没有那么严重,如果是吃坏了东西,兴许只是食物中毒引发的脾胃问题,开几付药休养几日便好。” “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一下脉吧。” 荧学着别的病人的样子,伸出了一只手臂。 “不必紧张,”白术将几根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腕上,“是怕我开的药太苦,也需要用甜点心哄着才肯吃药?” “…我又不是小孩子,”察觉到白术是在缓解自己的紧绷情绪,荧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用拿吃的来哄的。” 白术不再言语,低垂着眼眸,认真的神情让荧忍不住也跟着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发出动静打扰到他。 他的指尖略凉,似是要比木制的桌面还要更冷上几分。 半晌,白术收回手,提笔从桌上石刻砚台里蘸了蘸墨汁,在一张纸笺上记录着什么。 字迹工整流畅,写字的那只手更是白而纤长,画面养眼的很,荧不由得盯着看了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她开始打量,白术写字的速度也放慢了些。 直至最后一笔写完,白术才抬头道:“接下来需要按诊腹部,到隔间屏风后的小床上躺下。” 她只好老老实实来到隔间躺到床上,被单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和白术身上的熏香很像。 用屏风隔出的隔间狭窄,派蒙没跟进来,小小的空间里就只剩下白术和她两个人。 荧这才想起自己穿着连衣裙,有些尴尬:“需要…撩起衣服吗?” “介意的话,我可以闭上眼睛。” “不、不用,按平时的检查流程就好。” “放松,不要紧张,”白术一手摁在她两肋中间,一手覆在她腹部轻轻按压,时不时抬头观察她的神色,“这里疼吗?” “不疼。” 那只修长的手换了位置,又向下不轻不重地按了按。 “这里呢?” “不疼…呜啊!”一句不疼刚说出口,腹部某处便被重重摁了一下,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似是习惯了哄小患者,白术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抱歉,弄疼你了。” 他的嗓音很轻柔,像一根羽毛,挠得她心里痒痒的。 “是我没忍住…”荧感觉自己的脸今天都要在不卜庐丢尽了,她不是怕疼的人,但刚才那一下真的太突然了,还恰好按在了她肚子最疼的地方。 “你怎么了?旅行者?” 被她惨叫吓到了的派蒙在隔间外急得冒烟,似乎下一秒就要闯进来。 “我没事,派蒙。”她赶紧回应,省得派蒙担心她被白术怎么了。 “怎么…今天没见长生呀?”荧生硬地问了句完全不相关的话题。 “长生这几日比较渴睡,”白术长长的浅绿发辫垂在身旁,衬得那截裸露着的腰腹愈发白皙起来,“这里按下去疼吗?” 她这才连忙从那截凝脂般的窄腰上挪开视线:“…不疼。” 白术晾了晾墨迹,将写好的处方交给荧:“拿着方子去柜台找阿桂抓药便好,过三日再来复诊。” 见处方上并没有写诊金,荧疑惑道:“诊金是不是漏了写?” 该不会也要收她三百万摩拉吧? “诊金就不必了,”白术笑吟吟道,“我家七七一直劳你费心照顾,帮朋友一点小忙罢了,药材也都是七七采来的,就不要辜负她的好意了。” 这…这还是当年那个打了折还要收两百九十九万摩拉的不卜庐老板吗? 见她还有犹豫,白术叹了口气,只好又补充了句:“不必在意这点小事,若是以后再有什么「大客户」,记得帮我这小小不卜庐引荐一番便好。” “但…”哪来那么多冤大头? “哦?还要回绝吗,”他故意板起脸,“那诊金折后就收你两百九十九万,如何?” “两、两百九十九万?!” “…呵呵,开玩笑的,下回可不要再乱吃东西了。” 三日后。 服用了之前白术开的药后,荧感觉身体大好,但还是遵医嘱来了不卜庐复诊。 柜台的阿桂见是熟人来了,亲切地招呼道:“找师父?他尚未坐诊,在内室喝茶,您直接去就好。” 正巧这时,七七背着个似乎比她自己还要大上一圈的背篓进来了,阿桂走出柜台,伸出双手去接都被满载的草药压弯了腰。 “是旅行者,还有派蒙……”七七放下背篓望向她们,荧竟能从她那呆呆的可爱小脸上幻视出一丝喜悦来,“听白先生说,你病了,我采的药…有治好你吗?” “谢谢七七,吃了药已经好多了。”荧亲昵地摸了摸七七的小脑袋,“七七真厉害,一个人采了这么多草药回来。” “因为,能帮到,白先生的忙。”七七低头,努力回忆了几秒,“白先生,买了很多,椰奶,我去拿,等会…一起喝。” “那我和七七一起去拿吧!”一听到有好喝的,派蒙比谁都积极,立刻跟随着七七飞去。 有派蒙陪着,七七也不会一个人太无聊,荧决定先去内室找白术复诊,毕竟约好了时间,要是迟到就不好了。 按照阿桂指引的方向,荧来到了内室,那里却空无一人。 “白术…?白大夫?”荧试探着喊了几声,但无人应答。 她跨过门槛往里走去,脚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下,险些摔倒,回头朝地上看去,一条弯曲蜷缩着身子的蛇正躺在那。 “抱歉长生…踩到你了!你家白大夫呢?怎么把你一个人…不对,一条蛇丢这了?” 但地上的蛇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动了动尾巴。 长生该不会是被她踩坏了吧!荧急忙蹲下身查看,蛇身没有明显的外伤,但为什么不说话了? 白术…白术又去了哪里? 在野外她也没少遇到过蛇,在沙漠更是经常斩杀路上突袭的飞蛇,但这样与蛇平和地单独相处还是头一回。 地上这么凉,总不好让长生一直躺在那,荧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下那布满淡青色的鳞片的蛇身,长生只是缩了缩身子,没有攻击她。 软软的,丝绸一般的顺滑手感,没有想象中那么硬。 不过长生不是白色的吗?今天怎么发绿了,不会是病了吧,不然怎么会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她深吸一口气,将蛇拿了起来,抱在了怀里。 谁知这蛇一接触到人体的温度,立刻又活了过来,迅速地往她身上蹿去。 “长生…好痒…!”脖颈突然被柔软冰凉的蛇身缠绕住,荧一阵激灵,还是强忍着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第二条围巾,“白术呢?我带你去找他。” 但脖子上的蛇还是没开口,似是被她的体温捂得舒服了,逐渐也缠得没那么紧了,放松了下来。 “师父不在?但师父今天没出门呀。”阿桂对此也没有思路。 “长生好像不舒服,”荧摸了摸肩头上靠着的圆润蛇头,“也不肯开口说话了。” “但是,长生,在这里。”七七疑惑地指了指煎药炉子不远处的一个小抽屉,“这里,暖和,长生,要蜕皮,睡觉。” 七七拉开抽屉,一条白蛇盘踞其中,似是睡梦中被打扰了很不高兴,还扭了扭身子,用尾巴尖挡住了刺眼的光线。 “那…这条蛇是谁?”荧惊恐地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是长生的亲戚吗?” “居然有两条长生!”派蒙也跟着惊呼道。 “或许是钻进七七采药篓子里跟着从山里一起回来的?”阿桂猜测道,“好大的蛇,这要是做成药材……” “…药材?”荧于心不忍,这条蛇这么通人性,她还踩了它一脚,于情于理都要救它一命,“还是不要杀它了吧,我想带它回去照顾,等养好了再放它回山里。” “您真是心善,”阿桂整理着七七背回来的草药,“师父应是出诊去了,等师父回来我再捎信给您,真是抱歉让你们白跑一趟。” “没事没事,当然是病人要紧!”派蒙抱着杯椰奶,心满意足地喝了大半,“冰镇的椰奶真好喝!旅行者,我们也天天买好不好?” “…不好,没摩拉。” “天天来,不卜庐,椰奶,管够。” “七七,这样会把派蒙惯坏的。” 这野生长生似乎也成了精,一路上老老实实地盘在她脖子上,很是乖巧。 待做完一系列委托回到壶里,荧寻来了个木箱子,铺了厚厚的一层毯子,谁知这蛇只是看了一眼,丝毫不为所动,仍旧占据着她的脖子不肯下来。 “你这小蛇,怎么这么粘人呀,”荧挠了挠它的下巴,它不但不闪躲,还很受用地主动用头蹭了蹭她的指腹。 “这个家伙,也太会撒娇了吧!”派蒙掐着腰控诉道,心中很是不爽。 “哦?小派蒙这是在吃醋吗?”荧托着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想想也是,一条蛇的伙食费总不至于一个月30万摩拉,不如……” “你想都不许想!最多…最多我以后会少吃点!”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 “呜…一天五顿…四顿就够了!” 荧切了块兽肉,在蛇头前晃了晃,它不仅不吃,还嫌弃地将头扭到了一边。 “奇怪了,这也不吃,难道真的要吃老鼠?这该上哪去抓啊?”荧有点头疼,这小蛇禽肉不吃,鱼肉也不吃,考虑到某些蛇有食蛇性,就连「神秘的肉」她都尝试过了,这蛇还是不开食。 “哼哼,还是派蒙好吧,我可不需要吃老鼠!”派蒙有了危机意识,得意洋洋地争宠道。 “怎么会有人因为自己不吃老鼠就产生了不知从何而来的优越感啊?”她先是被派蒙的小心思逗笑了,然后又将注意力转移回了蛇身上,“它可能是生病了没胃口,等晚点再看看,要是白术在就好了,他这么厉害肯定会治。” “旅行者,你有没有感觉,白术怪怪的。” “有吗?”回想起白术,她只记得白术有着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眼尾稍稍下垂,眼神温柔到能让每个看到他的小孩子都喜欢上他。 至于其他的,白术不主动提,她也不会去窥探。 “总觉得…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态度虽然一直客客气气的,但却很疏远,很客套。” “什么时候我们小派蒙也长了心眼学会观察人了?但…我觉得,”荧摸了摸小蛇的脑袋,“就算白术有着自己的另一面,有着别的目的,也不会对我们做出不好的事情的,这就够了。” “白术就是白术啊,不管真实的白术是怎样的人,但他也还是那个在年年海灯节都坚持出诊的好大夫,他所做的一切总不会是假的。” “说的也是,”派蒙突然心情很好,“那你也要一直记得,派蒙永远是派蒙。” “哦?小派蒙也在隐瞒着「真实的自我」吗?” “才、才没有呢!你不要多想!” “小蛇啊小蛇,你究竟想吃什么?”荧趴在桌上,看着面前盘成蛇饼的淡青小蛇,小蛇也盯着她看,时不时吐着细细的信子。 这条小蛇很是漂亮,一双圆眼如琥珀般透亮,身形匀称细长,不似有的蛇那般头小身大,身上更是一丝杂色斑点都没有,整条蛇如同淡青色的美玉雕琢而成。 她拿起小刀削日落果,它也一直盯着看,时不时吐出细长的信子。 “你想吃吗?” 荧用刀尖挑了一小片,递到蛇嘴边,这蛇还真叼住了那片果肉,脑袋一扭一扭地吞咽起来。 “…真的吃了,这世上居然有吃素的蛇,”荧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没过多久,一个明显的果肉形状在蛇腹部鼓起,“噗…隔着肚子都还能明显看得清形状呢。” 蛇像是听懂了她的话,盘作一圈,不让她看自己的肚子。 “你是女孩还是男孩?”她捻起蛇尾巴,好奇地观察着上面整齐的两排鳞片,“听说可以用探针测蛇的性别…” 蛇尾迅速地从她指尖抽离,那双琥珀色的蛇眼也警惕地瞪着她。 “怎么,是还没吃饱,想吃我?”荧总觉得它能听懂人话,试图与它沟通,璃月的精怪仙人遍地走,随便捡个什么小动物能通人性也不奇怪。 那蛇听到这话,似乎一下子来了精神,立了起来,犹如一只从沙地里探头摇曳的鳗鳗。 “你还真想吃我啊?”她伸出手指戳了戳蛇嘴,结果被它啊呜一口咬住了指尖。 “快松嘴…我不是食物!”她想掰开它的嘴,又怕伤到它,所幸它咬人不是很疼,牙齿也不似毒蛇那般尖锐,只是贪婪地含住了她的指尖,试图吞咽下去。 荧好气又好笑,她用另一只没被咬的手弹了弹蛇的小脑袋:“你才多大一点,连只兔子都吞不下,还想吃人?” 这蛇吞了半天无果,遂又换了另一块皮肉下口,结果除了啃得到处是浅浅的牙印和口水,一点肉没吃到,只好赌气地将自己又盘了起来。 “生气了?我被你咬我都还没生气呢,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呢,唔,喜欢吃我大概也是一种喜欢。” “哇!你怎么又咬人!” 这蛇委实粘人,就连晚上睡觉也不肯从她身上下来。 它把派蒙的位置都给占了,派蒙气得抱起自己的小枕头睡客房去了。 荧在枕头旁给它留了个空位,无奈地交代道:“你睡这里,不许到处爬,我睡相不好怕压到你。” 也不知道它听没听进去,荧奔波劳累了一天,很快就睡了过去。 梦中,她发现自己被一条淡青色的巨蛇紧紧绞住,勒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突然,巨蛇张开深渊巨口,朝她直直扑来…… 荧一下子惊醒了,但又感觉没完全醒,因为她此刻还被紧紧缠着。 难道小蛇真的变成了大蛇? 朦胧的月光照映进房间,模模糊糊地能看到些东西。 她睡眼惺忪地朝腰间一看,这哪是蛇,分明是双人类的手臂! 而属于另一个人的鼻息,正均匀地一下下挠着她的后颈。 荧努力挣扎着转过身,对上了一张沉睡着青年的脸。 虽然这人此刻双目紧闭,没戴眼镜,但她还是能一眼认出,这是白术。 白术…怎么会在她床上?! 不仅如此,她视线略一下移,一片雪白光洁的胸膛映入眼帘,这才惊觉他此刻竟不着片缕,赤身裸体地和她躺在一起。 是…在做梦吗? 荧缓缓靠近那张熟睡的脸,仔细端详着,努力分辨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不戴眼镜的白术呢。 比起戴眼镜的时候,现在的白术更添了一丝妖异的风情。 直挺的鼻子下,一双润红的唇正毫无防备地微微张开着。 就连睡着了也这么好看。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指,轻轻地在那诱人的薄唇上碰了一下。 似乎因为被人打扰到了睡眠,白术好看的眉头不悦地皱了皱,紧接着他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缓缓地睁开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白术…你……”还没等荧磕磕巴巴地说完,便感到手指一热,被他含入了口中。 柔软的舌尖缠绕上来,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觉从指尖传来,她连忙想抽回手,却被白术轻而易举捏住了手腕。 “是你喂到我嘴边的,”白术的嗓音有些刚睡醒的沙哑,“…好吃。” 这与其说是她臆想中的白术,还不如说是聊斋中吸人精气的妖艳精怪…… “这是梦,这是梦,醒来就好了……”荧这样安慰自己,身上却控制不住燥热起来。 “梦?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梦中?”白术眯着眼笑着,舌尖在她掌心打转,“难道…是想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没没没没有!”她急于否认,“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是吗?” 他又笑了起来,像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口是心非。 荧被他看得乱了心神,不知该如何辩解。 白术长臂一拢,她整个人再次被包裹进了他的怀里。 他紧紧抱住她,将脸贴向她的颈窝,亲昵地蹭了蹭。 形似一只撒娇的大猫。 这果真是在做梦,一向温文尔雅的白大夫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举动,更不可能半夜三更赤身裸体出现在她被窝里。 就连做个梦都能梦到此等荒淫的场景,她难道其实心中一直对白术暗藏不轨? 白术的呼吸,白术的体温,明明是在梦里,却那么地真实。 她还没理清思绪,白术就从她颈间抬头,托起她的下巴,突然俯身吻了下来。 他不断变化着角度吻她,舌尖温柔地闯入她的齿间,如蛇般缠绕,翻搅着。 唇瓣的触感…好柔软。 荧大脑中的诸多疑问瞬间清零,心跳剧烈得几乎要从胸腔中挣脱出来。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开始主动地回应起了这个吻。 明明他吻得很温柔,她却有种要被吃掉了的感觉。 恍惚间,竟产生了「被吃掉也不错」的念头。 床板随着二人的动作,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 “…喜欢我?”白术稍微退开,诱导般在她耳边问了句。 “…喜欢。” 她被吻得晕头转向,被轻而易举地套了话。 一个温热湿滑的吻落在了颈间,荧忍不住轻轻低哼了一声,身体微微颤抖着。 观察到了她的反应,白术的动作愈发过分,他从锁骨吻到她的前胸,用牙齿扯开了她睡裙衣襟的绳结。 “白…白术……” 她呼吸凌乱地抱住他的脖子,如落水之人抓住了一块浮木般紧抓着不放。 明明可以推开他,但她没有这么做,也不想这么做。 “饿了。”白术从她胸口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盯着她。 这种直勾勾的眼神,让她想起了荒野中饿急了的野兽。 “那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荧挣扎着起身,想下床穿鞋。 腰却被他搂住,拖回了床上。 “不用麻烦了,”那人伏在她身上,不容许她再次逃离,“吃你便好。” 就连在梦境里…也能闻到他身上的草药香气啊。 似雾般虚幻的香气。 荧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和依旧被朦胧月色所笼罩的房间。 是梦啊。 也是,白术怎么可能…… 她心中不知是惆怅还是失落,顺手捞过一旁盘着的小蛇揽入怀里。 蛇没有反抗,在她胸口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睡下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又闻到了那股雾虚花的气味。 会是白日里遇到的雷萤术士残留下来的吗? 不卜庐。 “旅行者,看,练习成果。” 七七努力踮起脚尖,将脑袋探出柜台,用手指撑着嘴角,勾出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荧看得哑然失笑,心中杂乱的思绪被一扫而空,弯腰一把抱住她:“最喜欢你了~!” “七七现在,没有被赦令卡住,”七七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不需要解除。” “为什么一定要解除赦令才可以说?”荧捏了捏七七冰凉的脸颊,“「喜欢」这种心情,是随时都可以表达的。” “白先生,只有解除的时候,才会说,”七七缓缓地回抱着她,“但是,不像这样…暖暖的。” “像蛇,冷冰冰的。”她指了指荧脖子上挂着的那条将自己伪装成围巾的蛇。 “白先生回来了?”荧下意识摸了摸肩上的蛇。 如果没回来…那她的猜想…… “旅行者?是来复诊的吗?” 白术从内室走出,长生应是还在睡觉,没挂在他脖子上。 “抱歉,昨天有急诊病人,没来得及告知你们便出门了。”他看了眼荧脖子上的小蛇,“你养蛇了?这蛇倒是乖巧。” 刚看到白术时,荧有一瞬间的心虚,但很快就恢复了。 “白大夫,可以帮我看看这蛇的状态吗?我之前踩了它一脚,怕留下什么内伤。”她将脖子上的蛇取下,递给白术。 白术忽然莞尔,柔声道:“以前不是都叫我白术吗,怎么,现在生分了?” 他接过蛇,距离与她格外亲近,冰凉的指尖状似不经意般从她手心划过:“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语气既暧昧又嗔怪,让她感觉怪怪的,比梦里的还要奇怪… “…大家都这么叫嘛,哈哈。”荧强作镇定,总觉得今天的白术哪里不对劲,让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啪!”小蛇的尾巴迅速地在白术的手背抽了一下,又蹿回了荧的手上。 “不好意思,”她急忙道歉,“它…脾气不太好,还爱咬人。” 白术摸了摸被打红的手背:“…真护食。” “…什么?” “没什么,”白术摇了摇头,“看它这样活跃,应是没什么大碍,这蛇野性难驯,还是趁早放归为好,七七一会要进山采药,可以顺路捎它一程。” 白术拿着蛇,称要用器具再仔细检查一番,转身进了内室。 四下无人,他在椅子上坐下,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 “下次不要再顶着我的脸那样戏弄她了,她已经起疑了,”半晌,另一个白术自屏风后走出,理了理衣襟。“我可没这么轻佻孟浪。” “知道啦知道啦,我还以为你一直想这么做呢,”「白术」的笑容有些诡异,笑得嘴角几乎要裂开到耳根,“你想好要怎么接近她了吗?” “还需要…再确认一下,”他像是回想起了什么,面色有些复杂迟疑,“借助熏香虽能窥见她的梦境,但梦境发展并非我能左右……” “真是搞不懂你们人类,话说,变成蛇的感受如何?唉,真羡慕,我也想盘在小姑娘脖子上,一定很暖和。” “…不太好,有些过于遵循本能了。” 椅子上的白术忽然消失,只留下一堆衣物。 另一个白术伸出手,一条白蛇从衣物中顺着他的手腕攀爬到脖颈,懒散地打了个呵欠。 他披上外套,撩开帘子往外走去。 复诊完,白术留了她们在家中吃饭,不料晚间却下起了暴雨,一时半会走不成了。 「留宿一晚也不会添什么麻烦,况且,你愿意留下,七七也会很高兴的。」 既然白术都这么说了,她和派蒙也只好厚着脸皮打扰了。 夜里,荧起夜回来路过白术的房间,发现灯还亮着。 她刚想离开,里面却传出来一阵压抑着的咳嗽声。 “白术,”她敲了敲房门,“你还好吗?听到你一直在咳嗽,是不是很难受?” 没过多久,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白术披着外袍出现在门口。 “抱歉,吵到你了,”他一手扶着门框,一手虚握着拳抵着唇,气息仍有些喘,“怎么还没睡?” “白大夫不是也没睡,这么晚了还在忙?” 荧突然安心了些,眼前的白术好像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不像白天那会,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她用余光偷偷瞄了眼他身后露出的房间一角,装潢古朴简约,是典型璃月民居的风格。 “呵呵,在编撰一套医书,不知不觉就忘了时辰。”他侧身让开一条道,“你看起来对我的工作很好奇,要进来坐坐吗?” “那就…打扰了。” 白术的桌案上堆了许多药材和稿纸,东西虽多,但并不会让人觉得杂乱。 “最近几日都没怎么整理,有些乱,”白术笑着解释,“天气有些凉了,喝点热的暖暖身子,是今年下的新茶,你且尝尝。” 说罢,他提起茶壶倒了杯茶,轻轻推到了荧的面前。 “…谢谢。” 与白术这样独处,她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神情有些不自然起来。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你今天好像…格外在意我。” 白术突然开口说道。 “没…没有吧,可能是因为我对璃月医术颇有兴趣!”荧被说中心事,慌乱间端起细瓷茶杯灌了口,却被滚烫的茶水烫到了舌头。 “呜…”她放下茶杯,捂住了嘴。 “烫到了?”白术绕过书桌,快步走到她身前蹲下,单手托起她的下巴,捏开了她的嘴,“张嘴,唔…没有起泡,万幸只是烫红了些,怎么这么着急?” 看着白术那张温润柔和的脸逐渐拉近距离,她心中那些乌七八糟的念头又蠢蠢欲动起来。 昨晚的梦里,他和她也靠得这般近,近到只要她一伸长脖子,就可以亲到他。 不知这双唇现实里吻上去,是否也和梦中一样柔软? 荧急于扼杀自己的危险想法,下意识地想拉开距离。 不巧,动作幅度太大,以至于后退的时候撞到了桌子,茶杯滚落在地上,摔出了清脆的悲鸣。 “小心…嘶。” 白术及时地在她之前用手拢起了那些碎片,碎片边缘尖锐,划破了他的指尖。 “伤到哪了?”荧一把拉过他的手,“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帮你包扎!” 白术任由她攥着自己的手一脸焦急地翻看,宽慰道:“不用管它,小伤而已,一会就愈合了。” “不行,你的手很重要,这可是双救死扶伤妙手回春的手,”她把白术摁回椅子上,“有药和纱布吗?” 荧觉得白术的手很漂亮。 瘦长匀称得能看清骨骼,但又不显得孱弱的一双手。 “怎么一直盯着我的手看,不是已经包扎好了吗?” 缠着纱布的手动了动,即使被人手法生疏地五花大绑,也依旧没有失去它的观赏性。 “…因为好看。” 将内心真实想法脱口而出后,她才猛然回神,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白术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嫌恶的表情,反而有些好奇:“喜欢我的手…觉得很好看?真是奇怪的喜好,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赞我。” “一般病人谁会这么夸医生,绝对会被当成骚扰吧,”她一脸的义正言辞,仿佛说的不包括她自己,“看诊的时候遇到这种人要小心些。” “确实是有些奇怪,”白术认真地点点头,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但是,听到你这么说,我很开心。” “…欸?” “咳咳咳…咳咳……” 荧还没领悟过来他话中真意,白术又弯腰捂嘴咳嗽了起来。 “我没事,就是到了该服药的时间了,抱歉,吓到你了,这么失态…让你见笑了。”白术伸手想从桌上拿药,被纱布裹得紧紧的手指却有些僵硬笨拙,舒展不开。 罪恶感与愧疚感涌上了心头,她站起身,从他手下抢过了药瓶:“你手不太方便,还是我来帮你吧。” 似乎就在等她这句话,白术当即收回手,乖巧地端坐着等她喂药。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荧暂且压下心中的疑惑,按照白术的指示从药瓶中倒了一粒豌豆大的药丸,捏着凑到了他的嘴边。 白术靠了过来,微微张开因剧烈咳嗽而显得有些发红的嘴唇,含住了那颗药丸,而后他舌尖一卷,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她的指尖。 指尖上温热的触感让她头皮发麻。 她心如擂鼓,头脑中被各种难以启齿的念头充斥着,一时间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喝、喝点水吧!” 为了转移注意力,荧有些仓促地端起水杯,递了过去。 仿佛没察觉到她的慌乱,白术低头,就着她的手安静地喝起水来。 “…噗。” 待他再抬起头,荧忍不住笑了出来。 水虽然不是很烫了,但也足以让他的镜片覆上一层白雾,这样的景象出现在平日里行事素来滴水不漏的白术脸上,委实令她有些忍俊不禁。 “…我狼狈的样子有这么好笑吗?” 白术无奈地推了推眼镜,白雾从镜片上缓缓散去,露出了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 “没有笑话你的意思,”荧放下水杯,语气忽然有些低落,“只是突然想起了那条小蛇,也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 给白术喂水的时候,她想起了那条蛇,它也是这样安静地喝她递过去的水的。 她虽然心里也不舍得把它送走,但比起在尘歌壶里当个宠物,它那样有灵性的小家伙更喜欢在山野间自由自在地生活吧。 “嗯,它很好,七七采药的时候顺便把它带走了,估计现在在山上哪个地方睡觉吧,”白术安慰道,嗓音柔和了许多,“就这么不舍得?” “…有点,”她低垂着脑袋,“我之前其实有些怕蛇,因为野外的蛇攻击性都很强,遇到了就只能战斗了,但它不一样,它虽然也会咬人,但是…就是不一样。” “它这么娇气,这么挑食…在野外该怎么办,不对,它本来就是山里的。” 荧越想越沮丧,开始有些后悔。 “若是有缘,日后旅途中还是能再次遇到的。” 他的声音柔缓,慢慢抚平了她的失落。 “…也可以跟我讲讲你旅途中的故事吗?呵呵,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也想四处走走,咳咳…咳咳咳。” 白术正说着,突然紧蹙眉头,捂着嘴又是一阵闷咳,咳得一张苍白的脸都染上了呼吸不畅的红晕。 “你的身体…”荧有些欲言又止,她不知道他的状况竟已差到了这个地步,想来他平日里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都是在病人面前强撑着的。 “不必担心,我没事的,”白术的声音还有些虚弱,眼圈泛着红,隐隐有些泪光闪烁,他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来,“只是最近出诊得有些勤累到了,我…虽罹患恶疾,终日病痛缠身,但相较于其他早夭之人,已经足够幸运。” “…别逞强了,”听到白术说这些话,她忍不住低斥了声,“现在这里又没有你的病人,不需要勉强自己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真要珍惜身体,就应该好好休息!亏你还是医生,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呵呵,”白术轻笑一声,也不恼她的态度,扶了扶眼镜,“以往都是我同病人说这些,今日反倒是我被说教了,有点新鲜。” 他稍稍下垂的琥珀色眼睛含着笑意:“你要是平日里多来几趟不卜庐,我这身体兴许就痊愈了。” “为什么?我又不能治病。”荧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白术的视线,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闲暇时,我偶尔会到附近的观景长廊上透透气,常能看到你在璃月港里四处奔波忙碌的身影。” “说来也怪,只要看到你,便感觉这副残破的身子也轻快了许多。” 他回想起她上蹿下跳的身影,眼底的笑意更盛了几分。 起初留意到她,是因为愚人众和往生堂那位神秘的客卿,后来发现,她与七星关系也很好,就连七七也时不时把她挂在嘴边。 不知不觉间,观察她每日在璃月港的一举一动竟已成为他工作之余的乐趣,她灿烂不灭的生命力深深吸引着他,让他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荧完全没想到白术会说出这种类似告白的话,有些措手不及,脸颊也在不断升温:“肯定是你平时都忙着工作,单一的工作是会让人觉得枯燥无味……” “那,下次出门做委托的时候,方便带上我吗?”白术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期待,又像是在同她开玩笑,“虽然这副身子不太中用,但跟在你身后,大抵还是能派上一些用场,不至于拖后腿。” “还是说…我被嫌弃了?” 她咽了咽口水,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尽管知道这副委委屈屈的神情是白术故意装出来的,荧还是不得不屈服,她叹了口气:“怎么会嫌弃你,只是这一天下来累死累活也挣不到几个钱,兴许做半年的委托都比不上不卜庐半日的收入。” “无妨,”他似是被她的坦诚哭穷逗乐了,眉眼弯弯的,“我不差钱。”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单调…而枯燥。 不对,怎么话题又被他带歪了,不是在讨论他的身体状况吗? 看着白术略显疲惫的笑容,荧忽然灵机一动,道:“不如我帮你按摩吧!” 就当报答他为她治病,以前她也没少帮哥哥按摩,哥哥每次都很高兴,她对自己的手法很有自信。 不等白术表态,她就麻利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绕到了他的身后。 “恕我冒昧问一句,你这…推拿手法,是师承何处?” 白术犹豫了好一会,还是问了出来。 “我自创的,”荧腼腆地笑笑,“怎么样,有没有感觉神经放松了一些?” 白术沉默了。 良久,他才又开口道:“你且过来躺下,我示范给你看,何谓推拿。” 说罢,白术拉过一张椅子并到他身侧,示意她枕在自己膝上。 荧有点不服气,哥哥都夸过她的手法,她倒是要看看这专业人士的手法有什么不同。 她顿时就忘了要与他保持距离的初心,往他膝盖上躺去。 那微凉的指腹不过按压了几下她的头部,就像施了仙术一样,让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 “小小年纪,忧思过度可不好,忧伤肺,思伤脾,心里压了太多的事情,身体也会有压力的。” “…我年纪才不小,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了。” 荧睁开眼睛,白术正好也垂眸看着她,琥珀色的眼中映出了她的脸,眼底眉梢尽是温柔。 好一个偷心贼。 是今晚的月色太美,还是烛光太过暧昧? 她竟看得有些痴了。 “为何这么看着我?” “我突然更加深刻地理解了为什么那些小朋友这么喜欢白术哥哥了。”她认命般叹息了一声。 “那我面前的这位「小朋友」,也喜欢吗?” 白术敛起笑意,静静地地等待她的答复。 明明是这么端庄慈悲的一张脸,明明圣洁到让人想为他建起华丽的庙宇,天天用上好的檀香和灯油供奉。 却带着致命的,难以抗拒的诱惑,即使知道那庙宇之下或许是万丈深渊。 一双手臂勾住了白术颀长白皙的脖颈,将他拉落了神坛,吻住了他的嘴唇,撕碎了他宝相庄严的假相。 “我认输了,白大夫,不要再…撩拨我了。” “唔嗯…嗯……”白术任凭她搂着自己的脖子,被吻得有些气喘,他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但随即又被另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了,“撩拨…有吗?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已经被我吸引,对我多了几分喜欢?” 她不说话,只是反复笨拙地吻他,后来又嫌眼镜碍事摘了下来,让那双眼眸原原本本地呈现在她面前。 “还给我吧,我看不清你了。” 白术想取回自己的眼镜,她却不让,将拿着眼镜的手又离得远了些。 “不行。”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害羞的表情。 “原来你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真过分,这样欺负我一个视力不好的人,”他放弃夺回眼镜,不再掩饰自己已经有些情动的眼神,“但…这样的你,我也很喜欢。” 白术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他动作很缓慢,像是想用手来铭记住这种触感。 荧试着戴上他的眼镜,顿时感觉头晕眼花:“完全看不清东西。” 他无奈地取回眼镜,随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我度数很高,你戴了眼睛会难受的。” “我一直都觉得…白大夫真厉害,总是能让人不知不觉间按你规划好的步调走。” 她躺在他的大腿上看着他,目光澄澈而坦然。 饿急了的野兽明知是陷阱,却还是为了捕兽夹子上的那块肉心甘情愿主动踏了进去。 “哦,是吗?那可真是太抬举我了,”白术与她对视,“毕竟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坐堂大夫。” 左右她是说不过他的,荧很快便失去了与他辩驳的兴趣。 “我从以前就很好奇了,”她侧过脸,面向他细窄的腰,“这么穿…不会宫寒吗?” “宫寒…?谁教你的?” 白术声音有些颤抖,似是在忍笑,就连身子也在轻轻抖动。 “璃月人不都这么说吗,肚子着凉了就会宫寒什么的。” “那是民间通俗的说法,并不算准确,”他的手轻轻触碰了下她的小腹下方,“况且,「宫」指的…是这里。” 她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指的什么。 “至于「寒」,如果要详细说明,就得从很久以前谈起了……” “…停!我懂了我懂了不必解释了。”怎么又被他给绕开了,在白术开始讲课之前,荧及时制止了他,“不许笑了…!” 见他憋笑憋得脸都涨红了,她有些恼羞成怒,将魔爪伸向了离她最近的白术的腰腹。 “痒…哈哈哈……” “不要再…捉弄我了。” 白术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他紧抿下唇,神色有些不自然,琥珀色的眸中蓄了些泪水,眼尾也泛着绯色。 荧心中涌起了一阵悸动,她从未想过,深于城府,精于世故的白术脸上,也会出现这种媚态。 “白大夫…真是惹人怜爱,”荧觉得自己此刻活似个正在调戏良家的登徒子,她坐起来慢慢靠近他,用食指轻佻地勾起了他的下巴,听着他的呼吸逐渐急促,“露出这么可爱的神情,只会让我更想欺负你,放心…我会怜香惜玉,对你很温柔的。” 念完台词,她自己先绷不住了,在他身上笑作一团。 “你啊…从哪学来这些不正经的,”白术看似苦恼地叹息了声,语气却溺爱得能挤出蜜来,“只是这种程度,可不能算是欺负。” “这样…才叫欺负。” 他扣住她的腰一个翻转,轻而易举地让她跌进了自己的怀里。 荧还在震惊他的手劲如此之大,颈间就落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如果不喜欢…随时都可以推开我。” 真是狡诈,明知道她不会推开他,这不就是变相让她承认她喜欢他的触碰了吗? “如果我说不喜欢……”荧故意不按照他的步调来。 白术像是完全没看出她的口是心非,他鼻尖轻轻蹭着她的脖子,语气也变得委委屈屈:“那我会伤心的。” 她被突如其来的保护欲冲昏了头脑,急道:“也没有不喜欢…唔……” 接下来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他托着下巴,用吻堵住了双唇。 荧被吻得迷迷糊糊,不设防的双腿被分开,大张着挂在白术的臂弯上。 他那双着手成春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纱布,沿着她的大腿内侧细腻的皮肤不断地往更深处摩挲。 “白、白大夫……” 她受不得这爱抚的刺激,颤抖的双膝趋于本能地想要并拢,却又贪恋那手指所带来的令她战栗兴奋的欢愉,被蛊惑着开始渴求更多来自他的碰触。 “嘘…小声些,别把孩子们吵醒了,嗯……”白术含咬着她的舌头轻轻吮吸,“…如果想要我做点什么,可以直接说出来。” “我、我不知道。” 荧感觉自己的理智在偷情般的背德感和快感中逐渐分崩瓦解,濡湿的入口被他旋转着抵入了一截指节,他只在外面浅浅地抽动着,没有深入的意思。 她明明心里知道得很,不然也构建不出那般淫靡的梦境。 现在还能嘴硬,看来还是不够着急,不肯咬饵。 于是白术抽出自己的手指,转而握住了她的手腕,引导她探入那泥泞的幽谷。 “沿着屏翳,也就是会阴…向曲骨滑动,对,就是这样,很聪明,知识掌握得很好。” 白术观察着她的反应,俨然一副授课先生的样子,如若不是他那双大手正左右她的一举一动,荧真怀疑眼前这一幕都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下身绞紧抽搐着宣泄出来,她的眉头才终于疲惫地得以舒展。 “…累了?”他亲了亲她汗涔涔的鬓角,“我去烧点热水,待会泡了脚再睡。” “白大夫…你的神之眼是不是硌到我了?” 瘫软在白术身上缓了好一会,荧才扭了扭身子控诉道,有个物件一直戳着她的腰,硬邦邦的。 “唔…!不是神之眼,听话…先起来。” 耳畔传来了白术压抑的一声闷哼,她立刻醒悟过来,面红耳赤地蹿到一旁。 “这么多伤,平时都是怎么照顾自己的?”一脱下荧的长靴,看到她膝盖上青青紫紫的淤痕和伤口,白术就忍不住心疼地絮叨,“得亏没伤到骨头,真是不让人省心。” 他单膝跪地,一边轻柔地按摩她泡在热水中的脚,一边嘴里说个不停。 荧心虚地摸了摸耳垂,其实这些都只能算是日常轻伤,还好她被拍扁在峭壁上砸进地板里的事他并不知晓,不然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别生气啦,”她讨好地安抚道,“我下次会小心的。” “我没有生你气,”白术取来干帕子替她擦干脚上的水,“我是在气我自己。” “好啦好啦,”荧玩闹心起,用足尖点了点他的胸口,“以前怎么不知道白大夫是个这么爱唠叨的性子?” 她刚想缩回脚,不料却被他捉住了脚踝,在脚背的淤青上毫不嫌弃地印下了一吻。 “怎、怎么亲那种地方……”荧满脸飞红,酥麻的痒意顺着脚背一直挠到她心里。 “只是小小的惩戒,”白术推了下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眼镜上的坠子随着他的动作晃了起来,“如果下次再随便放着伤口不作处理……” “我、我知道了!”荧有预感继续让他说下去她能羞臊死。 “知道便好,”白术看了看窗外,雨又下大了,“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睡觉了。” “不能…留下吗?” 荧有些失望,现在她只想待在他的温柔乡里,再回去怕不是要孤枕难眠直到天明。 与哥哥分离后,她很久没这般撒娇过了。虽然身边一直有派蒙陪着,但她更像是个需要她照顾的孩子。 白术的出现,极大地弥补了心中的空缺。 他的柔情,他的细致,他的包容。 即使他有着什么别的目的,即使知道这是饮鸩止渴,她也还是无法割舍这份「家人」一般的温暖。 “你啊…”白术最终屈服于她可怜巴巴的视线下,松口道,“我不保证我能克制住自己不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情。” “那…”荧死皮赖脸地贴了上去,胆子突然大了起来,“我想对白大夫做过分的事情,可以吗?” “唔…!你不是…已经在做了吗?还问我作甚……” 白术没有抵抗,顺从地被她推得跌坐在床,他还不忘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与她十指交缠相扣,以免她摔下床去。 “身娇体软易推倒,说的就是白大夫这样的美人了吧?”她骑在他腿上,猴急着去解他衣襟的扣子,“美人,你就从了我罢。” 白术制住了她的手,忽然有些吃味问道:“哦?那我与往生堂客卿,孰美?” 他可没少见她与那客卿结伴同行。 荧正色道:“钟离先生风姿固然英爽,但我独独爱极了白术先生,白先生人美心善,又有济世之心。” “呵,巧舌如簧,不过这奉承话我甚是爱听,且再说个三百万摩拉的。” 白术轻哼一声,让她糊弄了过去。 她听了顿时心花怒放,小鸡啄米般接连亲了他好几口:“最喜欢你了~!” “…怎么把哄七七那套用我身上了?”白术虽这么嗔怪,但从他那含情的眉目看来,显然十分受用。 “连七七的醋都要吃呀?七七不会主动跟人撒娇表达自己的情绪,我自然要多疼爱她一些。” 她总算如愿以偿解开了他的衣扣,手指激动得有些颤抖,面对一片光洁如玉的肌肤不知该从何下手,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夜雨不住地敲打着窗棂,遮掩了屋内的动静。 白术咬着下唇,任由她在自己胸口为所欲为,微红的眼中带了湿润的水汽。 他衣衫半解,乳尖被嘬得红润挺立,仔细端详还能依稀看到牙印,腰带被扯得乱七八糟,神之眼也不知道被她丢到哪去了。 荧伏下身,小心翼翼地拉下他的裤腰,那隐忍憋屈许久的粗长性器便挣脱了出来,险些弹到她脸上。 白大夫…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谁能想到,温和儒雅的白术,竟长了如此…伟岸的尺寸。 “不喜欢吗…?” 他似是有些羞赧失落,伸手便想提裤子。 “不是的!”她慌慌张张地解释,“我很喜欢,很满意!” “呵呵……”白术轻笑,眉间的郁色也消散了,“你中意便好。” “说什么中意不中意的……”荧羞红了一张脸,有些气急败坏地用身体压了上去,意图堵他的嘴。 “唔…!” “是不是弄疼你了?”她生怕自己粗鲁弄疼了他,此时的白术在她心中俨然是个易碎的瓷娃娃,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被她弄坏。 “我在你印象中,就这么羸弱吗?”白术摇摇头,脸上带了不自然的潮红,“我只是…还有些不习惯。” 他自小体弱多病,后来跟着师父学医,更是注重修身养性,从不妄动相火。 挺翘的性器在她的拙劣的揉捏下,又胀大了些,上边遍布的青筋鼓起,她不禁开始想象这么大的东西进入自己体内会是什么感觉。 然而事与愿违,尽管她努力地想吞下他,但实在是…力不从心。 “慢慢来,不用着急,”白术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撑在床上,他垂下眼帘,充满情欲的目光被长长的睫毛遮掩着,“要是疼的话,还是起来吧,我…用手帮你。” “不行!”她和自己较起劲来,倔得不肯下来,“呜…怎么这么大……” 她心一横,猛地向下坐去,不过是进去了个头,便酸胀得受不了了,只能委委屈屈地挂在白术脖子上哼哼唧唧起来。 “…鲁莽!也不怕弄伤自己,”白术心疼得不得了,他抱起她放到床上,取了备用的枕头垫在她腰下,“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好吗?” 他天资聪颖,通过方才的观察已经摸清了这云雨之事的门道,再结合他对人体的了解,应是没问题的。 “可是……”一想到要将主动权交出去,她有些不安。 “也给我一个证明自己并不孱弱的机会,可以吗?”白术猜到了她的心思,吻了吻她的额头,“疼了就告诉我。” 白术并不急于进入她,而是先按摩了她身上的几处穴位,待她放松心神,完全将自己信任地交给他,才分开她的腿,向内抵了进去。 荧搂着白术颀长的脖子,在他琥珀色的双眸的温柔凝望下被摄去了心魂,她被动地容纳着他,几乎没感觉到什么不适。 白术克制着在她身上宣泄欲望的本能,在顶到最深处后又缓缓地退出了些,她甬道中的软肉紧紧吸附着他,仿佛不舍得他离开。 “白、白大夫……”她断断续续地叫着他,声音陌生得不像她自己发出来的,“想要接吻……” 白术摘下眼镜,低下头温柔地吻她,他轻轻吸吮着她渴求着他的唇瓣,攫取她口中的甜蜜。 “真可爱,”他故意用她轻薄他时说的话调笑她,手滑向了她被顶得微微凸起的腹部描画着,“这里…隔着肚子也能看得清形状呢。” 荧被吻得七荤八素,只觉这句话有点耳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待她适应了自己的存在后,白术才加快了在她体内的律动。 他每一次的挺进与抽离,都牵动着她的所有感官;他压抑在齿间的呻吟也如同催情药剂一般,让她化作了一滩春水。 她伸手触碰着白术潮红的眼尾,感受着他因她而上升的体温。 这是仅属于她的,世间独一无二的绝景。 “白大夫头发明明还这么茂密,就已经成为了让患者信赖的医生。” 荧虚软地躺在白术怀里,玩弄着他浅绿的发辫,觉得哪怕是霓裳花织就的高档织物都没这头发丝柔软顺滑。 “哦?那照你的说法,深得患者信赖的大夫都得头发稀疏不成?”白术掖了掖她身上的被子,“这又是从哪听来的歪理。” “之前在《蒸汽鸟日报》上读过一篇试图论证「行医资历和头发数量成反比」的论文,现在看来还是分人,比如白大夫就深得璃月百姓信任。” “怪不得近日总看到阿桂在研究生发的药方,想来也是看到了这篇文章,”白术耐心地与她解释,“脱发原因有很多种,不仅是大夫,任何工作压力大,作息不规律的职业都……” “原来如此,”预感他又要开始长篇大论,荧急忙转移了话题,“我一直觉得白大夫的编发既漂亮又精致,真羡慕。” 经过方才那番激烈的动作,白术的头发已经有些散乱开了,她感到惋惜。 “喜欢?”白术心知她是怕了自己啰嗦,“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梳。” 荧先是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看了看白术及臀的长发,遗憾地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如果为你梳头是我的愿望,可不可以帮我实现它呢?”他总能从细枝末节中看穿她的心思,“即使没有我这般的长度也能编得起来,还信不过我的手艺不成?” 她被说得也有些心动了,便遂了他的意坐到镜前,任他为她梳起头来。 镜中映出二人的身影,活似一对琴瑟和鸣的小夫妻。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她忽然想起了之前读过的诗来,下意识念了出来。 镜中的白术怔了一下,随即似笑非笑地俯下身贴着她耳边轻声道:“你可还记得,这诗的上阙?” 她红着脸支支吾吾:“忘了。” 白术笑了笑,继续为她编发。 突然,他的手顿住了,表情有些为难:“抱歉,有一缕头发被簪子缠住了…解不开。” “没事,拿剪刀剪下来就好。”她爽快答道。 “不心疼吗?这么漂亮的头发。” “过几个月就长回来啦,况且,再漂亮也没有我家白大夫的长发漂亮。” 白术微微蹙眉,还是取来了剪刀。 在荧对着镜子一个劲夸赞他的编发手艺时,白术偷偷将那一绺头发收入了香囊。 “刚才不是说肚子饿吗,我去厨房为你准备些宵夜,想吃什么?”他若无其事地将香囊收入贴身的口袋里。 “随便弄点简单的就好,我不挑食的,要不要我去帮你打下手?”她被他一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确实是饿了。 白术弯腰在她唇边印下一吻:“就让我好好在你面前表现一回吧,你坐着休息便好。” “为什么还要熬这个药,你不是都已经取得她的信任了吗?”长生立在灶台上,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白术一言不发,只是又往药罐里加了几味祛除苦味的药材。 “你后悔了?还是良心不安了?”见他不答,长生觉得十分新奇,幸灾乐祸道,“我早就说过你看那小姑娘的眼神不对劲,你还不信,这下好咯,把自己陷进去了。” “你可要想好了,这可是「忘川」,喝了之后她会忘掉你们这几日发生过的一切,甚至连对你感情都不会再存在了。” “她这么聪明,瞒不了她的。” “这也不能算是骗,你不是也很中意她么?” “…不一样的。”白术又往灶台里添了把柴禾,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熊熊焰火贪婪地吞噬掉他刚刚加的那块木头。 “真是搞不懂你们人类。”长生摇摇脑袋,打了个哈欠。 白术揭开锅盖,往沸腾的水里加了一小把挂面。 她是那么地信任他,而他却…卑劣地想利用她探寻生命的奥秘。 他原以为自己能克制住,不对她产生多余的情感。 但现在,比起剜心附骨之痛,不能伴她左右朝朝暮暮更令他痛苦难受。 他空有一身浅薄医术,却连自己都救不了。 “死生亦大矣,此身终将要归于尘土,”白术单手往锅里磕了个鸡蛋,“我不愿她日后每每想到我,记起的却只是一座覆满青藓的坟茔。”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观了,”长生像是头一回认识他,“恋爱脑真可怕。” “她有想做,且必须要做的事情,我不想变成她重要旅途上的阻碍。” 等待水再次烧开的时间,他将自己的一绺头发与香囊里那原本的一绺编在了一起。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这是他单方面立下的契约。 悲哉六识,沉沦八苦。 水开了,白术将面条和药分别盛好放在托盘上,端着走出了厨房。 “好香!”荧拿起筷子嗦了一口面,“你手艺真好!”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别又烫到了,”白术坐在一旁,笑着帮她把头发掖到耳后,“怕你饿坏,快手的就只有面条了,你不嫌粗陋便好。” 她连面汤都喝干净了,汤里只加了麻油酱油和一点葱花,却鲜香可口到让她还想再来一碗。 她的好心情终结于白术推过来的那碗黑褐色的药,光是闻味道就很苦。 “怎么还要喝药啊。” “这是凉茶,清热降火的,”白术顿了顿,“…专治邪思妄动之症。” “我…我喝就是了。”荧脸红了,端起碗捏着鼻子喝了一口,苦到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喝不下了…好苦…”她的神情变得和这碗凉茶一样苦。 “良药苦口啊,”白术轻轻叹了口气,“罢了,我倒了它便是。” “别呀……”荧又有些不舍得起来,急忙闷头一口干了。 “乖孩子。”白术这才笑着往她嘴里喂了枚甘草梅子做的糖果。 “全璃月能从白大夫这讨到糖吃的,我怕不是第一人。”她吃着糖打趣道,一边脸颊鼓鼓的,甚是可爱。 “是啊,璃月港的小朋友都吃得苦,不像某个小朋友,怕苦怕得紧。”他掏出手帕,细致地帮她擦干净了嘴 。 “才没有怕苦。”她觉得自己又被他笑话了。 “嗯…是我怕苦,”白术的脸缓缓靠近,“这样…吻你的时候,就不会苦了。” “白大夫,你不困吗?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荧枕着他的臂弯,困倦地勉强睁开了眼睛。 “我还不困,想多看看你。”白术把玩着她的手掌,指尖轻轻在掌心上描画着什么,挠得她痒痒的。 “好痒…别挠啦,怎么还有笔画,你在写字?” “唔,你猜写的什么?”烛火摇曳,连带着白术的侧脸也跟着影影绰绰。 “英…矢…英…志?”她迷迷瞪瞪地猜测道。 “是「莫失莫忘」。” 她没听清,沉沉地睡了过去。 白术静静地将她抱起,走出了房间。 全然没留意到她层层衣物下隐隐闪烁的绿光。 遇到她之前,我的愿望是破除死亡带来的威胁。 遇到她之后,这个愿望变得更强烈了,我想永远陪在她身边,她的寿命是凡人所望尘莫及的,即使我侥幸活到百年之后,也无法忍受在我死后她身边出现其他人,哪怕到了忘川,我的灵魂也无法安息。 荧醒来后怀里不知怎地多了枚草元素神之眼,看玉佩流苏的样子,她一眼就认出这是不卜庐老板白术身上平日里挂着的。 “派蒙,我们昨天有去过不卜庐吗?”她看向一旁正在吃早点的派蒙问道。 “没有吧,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派蒙嘴里塞了两个水晶虾,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她忽然留意到了她手心,“你手里这是什么?…神之眼?!旅行者…你居然有神之眼了?” 荧忽然有些晕眩,她扶了扶额角,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数日后。 不卜庐。 “白术…今天我要做的委托有些凶险,或许会有流血狗和深渊咏者之类的,你方便陪我去须弥走这一趟吗?” 荧靠在柜台前,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术,似乎想从他平静的表面下找出一丝端倪来。 “哦?为什么是我?”他头也不抬,算盘的珠子飞快地在他指尖穿梭着,发出清脆的响声,“自然是方便的,开门做生意,哪有拒绝的道理,不过…我可是要收取报酬的。” “那…要多少诊金?”她估摸了下自己的钱包。 “诊金就不必了,”白术抬起头,露出一个温和儒雅的得体笑容,递过来一枚圆滚滚的药丸,“帮我试药吧,放心,不会有什么大的副作用。” 荧接过,迟疑着吃了下去,嘴里瞬间弥漫开一股甘草梅子的味道,明明是第一次吃,却有些熟悉。 “这…不是糖果吗?” “说试药是骗你的,看你最近有些燥热,下下火。” 柜台后的青年曲起指节,轻轻托了托鼻梁上因方才低头打算盘而稍微有些下滑的金边镜框。 “既然要选择我作为助力与你同行,那有必要重新自我介绍一下了,我是不卜庐的老板白术,今后的旅途,请多关照了,如果需要医疗以外的服务…得加钱,毕竟…我只是个柔弱的坐堂大夫。” 邻避(散兵) “同学,你这蛋糕胚子烤得不错呀,用的什么比例?” 邻座的学生羡慕地看着桌上蓬松平整的蛋糕胚子,忍不住跟兴趣小组最近新来的成员打听起了配方。 少年心不在焉地打着奶油,对他的话仿若未闻。 这学生是个外向的性子,只以为他没听清,于是又问了一遍。 少年一再被打断思绪,他正欲发作,但又想起自己此刻的身份,只好压下怒火,报了个配比。 “多谢多谢!”学生赶忙拿出纸笔记录了下来,“同学你是哪个学院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来旁听的,没有学籍。”他耐着性子解释道,加重了手里搅拌奶油的力度。 “哦哦这样,我是料理兴趣小组的组长,既然来了就是自己人了,小哥你怎么称呼?一会成品都得拍照留档作为活动宣传照,我必须得把你的名字登在本期宣传海报的首席!” 组长不想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虽力排众议历经千辛万苦在教令院这种毫无生活趣味的地方成立了料理兴趣小组,但无奈来报名的组员皆是黑暗料理界的卧龙凤雏,每每活动结束,总是以一堆奇形怪状的不明物体交相辉映着结尾,完全拿不出可以向学院交差的成绩。 再这样下去,就要面临废组的结局了。 少年沉默良久,最后还是选择报出一个名字。 这是几天前小吉祥草王给他登记比赛时候用的名字,当时小吉祥草王向他征询意见,他只强调了不要用他现在的名字,没想到小吉祥草王竟然起了个这样的名字。 不过无所谓,出了教令院,他再也不会用到这个名字了。 至于他现在的名字…… 她虽然给他起了新名字,但那个名字过于美好高洁,现在的他…还配不上那个名字。 这么好的名字,用在他这样的罪人身上,真是讽刺。 她现在…应该又是在哪个荒郊野岭里捡破烂薅野草吧,呵,一如既往的穷酸。 “学姐…你怎么了,眼圈红红的?谁惹你了?” 几个女学生的对话从身后传入了他耳中,他本不想听,还是被迫听了个全程。 “我…和他分手了,他考研没考上,考教令院的编制也没考上,我总不能跟着他回稻妻吧?我跟他走了我的研究可怎么办。” “唉…实不相瞒,我最近也分了,我哥哥嫌弃他没学历没正式工作,一天天没个正经事干,不同意我们交往。” “找对象还是得找个工作稳定的,我们学院那个学长你记得吗,现任大书记官那个,也不知道他有对象没。” “我们学院的学长也不错啊,虽然现在离开教令院在雨林担任巡林官,但每年都还能发表好几篇论文呢。” “诸位,请容许我吹一波我们妙论派之光……” 这群人到底是来聊天的还是来研究做饭的?怪不得做出来的食物这般不堪入目。 散兵越听越烦躁,又往奶油里撒了几勺砂糖。 他原本好好地走在路上闲逛,硬是被之前一起参加过兴趣小组的学生又拉来了这个鬼地方,说什么人数再凑不齐就要面临废组危机了,他被纠缠得实在没办法,只好来了。 “我也想离了,结婚结早了后悔死了,我婆婆天天嫌我不顾家不贤惠,真是好笑,大家都是有工作的人,凭什么我就得为了她儿牺牲自己的学业?” “天了,你婆婆还在为难你?你老公怎么不管管,他倒是美美地隐身了。” “可不是,每天规训我这个指导我那个的,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了,他妈为难我,他就在一旁看着乐,气死我了。” 手中的蛋糕总算成了型,在组长拍完照后,散兵找了个盒子仔细地将蛋糕收了起来,拎着往外走去。 今天她好像要来净善宫找小吉祥草王,带给她吃吧。 并不是他特意想要做给她吃,只是不想浪费食物罢了,他才不要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 旅行者刚出教令院的传送锚点,就遇到了提纳里。 “旅行者,好巧,”提纳里捧着几盒新到的异国植物样本,他刚从老师的研修所出来,“难得今天能在雨林以外的地方遇见你。” “我也偶尔会放松一下嘛,”旅行者回想起这几次每次在雨林遇到提纳里,都适逢她荼毒他那些宝贝植物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怎么最近教令院人好像多了起来?” “学院庆典快开始了,很多外地的学者都赶回来观赛,你到时要来吗?”提纳里笑眯眯地问道,他耳朵抖了抖,似乎心情很不错,“上次在蒙德有劳你接待了,这回可要让我尽地主之谊带你好好逛一逛学院庆典的摊位!” “哇!还有摊位!是不是会有很多好吃的?”派蒙一脸的雀跃,仿佛那些美食立刻就能出现在她眼前。 “嗯…美食……或许会有吧。”提纳里也不能确定某些学生搞出来的人造肉人造奶制品能不能算得上美食,毕竟都是以功能性为主进行的研发。 “好啊,我也很期待,不知道会有什么有意思的比赛。”旅行者点了点头,“说来也怪,每次一有庆典之类的活动,就能突然接到很多报酬丰厚的委托,这次想必也不例外。” 忽然,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奇怪了,刚才总感觉有人在看她,难道是错觉? “荼泥黑渊…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吗?辛苦你了,为了须弥做了这么多,”纳西妲低头沉思了一会,而后她抬头展颜道,“说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吧,快坐下吃些点心吧。” “有点心吃!好耶!”派蒙刚才就饿了,听到点心立刻来了干劲。 旅行者帮着拆开桌上的纸盒,里面是一个小巧的蛋糕,蛋糕上还细心地用奶油裱花和新鲜莓果做了装饰,她不由得赞叹了一声:“好可爱!在哪里买的,须弥新开了点心铺子吗?” “不是哦,”纳西妲摇摇头,“是散兵,他知道你要来,特意去做的。” “…我没有特意去做,”抱臂立在角落的散兵立刻反驳道,“只是觉得丢了可惜,就带过来了。” “…你不会在里面下毒吧?”派蒙素来同散兵不对付,虽然上次收到的点心她也吃了不少,但她坚决不会为散兵说任何一句好话。 “呵,不想吃就扔了,”散兵毫不客气地说道,“省得我又再添上一个投毒的罪名。” 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开。 “…谢谢,蛋糕很可爱。”她叫住他,别扭地道了声谢。 “哼,道谢就免了,哪有大英雄向阶下囚道谢的道理。”散兵扶了扶斗笠的帽檐,遮掩住了自己同样不自然的神色。 待散兵走后,纳西妲才叹了声气,道:“什么时候才能坦率一点呢,总这样下去可不好,他明明就很期待你来的。” “…有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旅行者用叉子切了一小块自己面前的蛋糕送入口中,香甜的奶油混合着树莓果香瞬间融化在她的舌尖,底下柔软的蛋糕像云朵般轻盈,口感细腻到让她无法相信它竟出自散兵之手。 她完全不能想象散兵围着粉色小围裙,一脸阴沉地挤着奶油的样子。 但仔细想想,这场景又有点…可爱? 不对,她怎么会觉得那家伙可爱? “就这么放他在须弥到处乱走,真的好吗?”一想起散兵对旅行者做过的那些坏事,派蒙就怎么看他都不顺眼。 “不放心的话,不如让旅行者跟上去看看?”纳西妲切了一块蛋糕,用小碟子装好递给她,“刚好派蒙也可以跟我讲讲你们最近旅途中发生的趣事。” “旅行者也有话想对他说,不是吗?”她仿佛洞悉了她的心事一般,又补充了一句。 “我和他…能有什么话说。” 旅行者虽是这么说,但是还是跟了上去。 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散兵,说实话,旅行者也还没想好。 几年的敌对立场下来,她无法立刻把他当做同伴或是盟友,哪怕他也不过是一颗被愚弄的棋子。 但自从她为他起了名字后,这种心绪又变得复杂了起来,这个名字似乎令两人间产生了一种更为密切的关联。 哪怕是一棵树,一颗星星,在给它取了名字后,就会有别于其他的存在,变成世上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纳西妲为什么要让她与散兵建立起这种莫名其妙的羁绊?是担心她记仇,对散兵进行报复吗?她就算不这么做,她也会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对她新的助力下手的。 再说,散兵真正亏欠的也不是她,而是她的那几位朋友,以及无数被愚人众迫害过的人们。 他又是怎么想的,他要如何偿还这一笔笔罪孽? 真如他所说那样,「大可告诉他们,我就是令雷电五转陨落的凶手」就足够了? 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足以消弭他所犯下的罪恶。 她绝对不会包庇他,直到这一切错误都被纠正之前,她都会好好盯着他。 “「药引子」?”纳西妲听完派蒙的描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璃月医术真有意思,这「药引子」的用法,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些事。” 派蒙吃得一脸奶油,懵懵懂懂地听着她继续说。 “面对一些「顽疾」,光凭药物本身是无法根治的,所以,便需要这「药引子」在其中引导协调,直达病灶。” “心结亦是如此,”纳西妲托着下巴,“毕竟「药物」的作用是有限的呀。” “纳西妲说的话…听不懂,感觉好深奥。” “嗯?派蒙哪里没听懂,我再解释一遍给你听吧。” “还是算了…感觉就算纳西妲解释了也还是会听不懂。” 智慧宫。 旅行者用一本随手抓来的书挡住自己的脸,时不时张望着不远处坐着的散兵。 他似乎已经融入了这里的氛围,和其他学生一样老老实实地待在座位上,时而提笔涂涂写写,时而停下翻书。 不同于其他学生赶论文的痛苦煎熬,他倒是像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他在写什么?忏悔书吗?还是回忆录?写得这么认真。 暖黄的灯光,偌大的空间安静得只剩下翻书声和笔尖在稿纸上书写时的沙沙声。 她有些犯困起来,眼皮沉重得不住地往下垂,脑袋也跟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着。 “…醒醒,口水都快要流到书上了。” 旅行者猝然惊醒,散兵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 她第一反应是抹了抹嘴角,看到他促狭的笑,才反应过来被他捉弄了。 “你跟踪我?”散兵挑了下眉,“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癖好。” “…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对你可没有兴趣,”她立刻反驳道,随即又扯了个谎,“我是来等一会生论派讲座的。” 生论派…又是禅那园那个大耳朵学者吗? 她好像很喜欢他那毛茸茸的大耳朵大尾巴,眼睛一看到就恨不得黏上去了。 之前他在禅那园收拾那些不长眼的愚人众时,降下的雷电好像也顺带把他给劈了,她想必是心疼死了。 “你在写什么?”旅行者突然探头过来,按捺不住好奇地问道。 “怎么?作为阶下囚,连写字的权利都要被剥夺了吗?”散兵迅速将稿纸一翻,倒扣在桌上不让她看。 一想起之前料理小组那些人的话,还有她和那大耳朵学者一起说说笑笑的场景,他就莫名地心情很差。 旅行者感觉自己有些自讨没趣,难得她想主动缓和下气氛。 “我才懒得管你,你干嘛非挤着我坐,空位这么多,不要打扰我认真学习。”她装模作样地翻看起手中的书来,这书上印的什么,密密麻麻的一条条公式和看不懂的符号让她头都大了。 “书都拿反了,还认真学习。”他丝毫不留情面地指出她的破绽。 旅行者涨红了脸,连忙将书的方向调转过来,谁知对面的少年又是嗤笑一声。 “逗你的,书没拿反,这就上当了?真没长进。” 她索性也不装了,将书页合上放到了一边:“我就是来监视你的,怎么了?” “没怎么,反正我落你们手上了,自然是…任你处置。”他说到最后那四个字时,故意拉长了声音,让她有些不自在起来。 什么叫「任你处置」,说得好像她还想对他做些什么一样。 “这不是小哥吗?和女朋友在这约会呢?” 散兵抬眼看去,是料理兴趣小组的组长,他正捧着一摞料理烹饪书籍走了过来。 “我不……” “嗯,真巧。”散兵无视了旅行者震惊的眼神,顺势应了下来。 “小年轻真有情趣,羡煞我等老光棍了,”组长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从书页中抽出一张纸递了过来,“刚好宣传海报也印出来了,给你们一份当作纪念吧。” 海报中央是一个精致的蛋糕,就是今天在净善宫吃到的那个,蛋糕后面是一群人的合影,最中间的那个人,哪怕他用斗笠挡住了自己的脸,旅行者也能一眼认出来是谁。 合照下面标注了每个人的姓名,她并没有从中找到她给他起的那个名字。 不知为何,旅行者心中忽然有些失落。 他…不喜欢那个名字吗? 散兵留意到她眉宇间略微的不悦,她就这么讨厌和他扯上关系? “不打扰你俩了,”组长挥了挥手,潇洒转身,“学院庆典我们小组有摊位,你俩到时可一定记得来玩哈。” 待组长走好,她才突然开口:“你干嘛不解释?我们明明不是那种关系。” “为什么要多费口舌去特意解释?”散兵冷笑反问道,眼底闪过一瞬的狠厉,“你心虚?” 旅行者被驳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怒目瞪向他。 见她生气,他反倒感觉自己心情又忽然好了不少,重新低下头翻起书来。 “我给你起的那个名字…你既然不想用,那就算了吧。”旅行者犹豫了会,还是说了出来,“我和你的关系,也没好到要给你取名……” “你们人类真是奇怪,明明是自己给出去的东西,却总想着收回。” 散兵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 她却不知,这潭死水之下,酝酿着怎样的风暴。 下巴突然一疼,旅行者被迫抬起头与他对视,只见那双紫眸似是愤怒,又似幽怨。 “既然给了我,便是我的东西,你休想再拿回去。” 少年另一只手抬起展开的书本,挡住了外界对二人的视线。 他倏地逼近,她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 嘴唇却被什么湿热柔软的东西碰了一下。 待她再睁开眼,那人已夹着书本稿纸翩然离去。 刚才那一瞬间所发生的一切都好像只是她的幻觉。 “啧…甜腻腻的。” 走出智慧宫,散兵用手指轻揩了下唇。 下次果然还是得少放些糖。 私念(散兵) “…说吧,特意把我叫到这种地方,是有什么事?” 狭小的的杂物间里,散兵抱臂立在一堆纸箱物料中央,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比赛期间,两人间除了必要的问答再无交流,她偶尔投向他的目光里也全是提防。 散兵早已习惯被她这样戒备,他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 她这是又要找他兴师问罪了? “…那个,”旅行者尽量向他挤出了一个相对和善的笑容,“其实,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一边说着,一边一步步靠近他。 旅行者似是有些难以启齿,脸颊酡红,眼神慌乱,紧咬着下唇。 看她这样,散兵也颇有些不自在了起来,无暇再去思考其他。 经历完几轮赛事,今天他本想在智慧宫好好整理那些刚拿到的资料,谁知她一看到他,就风风火火地就冲了过来,拉着他一路狂奔到了这个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小房间。 她今天的打扮很奇怪,头上戴了个花边蝴蝶结的头饰,身穿一件黑色白领子的裙子,还围上了荷叶边的围裙,像是有钱人家里的佣人装扮。 旅行者有些踟蹰,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在坚定自己的信念:“16000原石…16000原石……” 一万六什么…? 散兵皱了皱眉头,琢磨不出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忽然,旅行者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抓住他的肩膀,往前一推,将他摁在了一把椅子上。 接着,她往门外大喊一声:“妮露!拜托了!把门锁死!无论里面发出多大的动静都不要开门!” “…嗯!知道了!我一定全力完成任务!” 门外一个女声坚定地回应道,随即杂物间的房门就被重重锁上了。 “你干什么…?!”散兵呆愣在椅子上,还没来得及应对她的偷袭,旅行者接下来的举动更是令他蓦地瞪大了他那双漂亮的紫色眸子。 旅行者掀起他头上的斗笠丢到一旁,一把扯开了他身上的衣袍。 动作纯熟到好似在脑海中预演过不下数百遍。 “拜托了,这对我,真的很重要!”她一脸的恳切,“虽然你我有恩怨,但这件事紧迫程度在那些事情之上,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 “不行…太快了……”他都还没有做好准备,而且…一般不都是从表白心迹开始?哪有她这样一上来就…… 为什么她能一脸理直气壮地跟他提出这种需求?是他最近太好说话了吗? 为什么…就连扒他衣服的动作都这么熟练? 散兵挣扎着去拉拢身上凌乱不堪的外袍,他一反常态,从脸颊到耳垂都是红的,羞窘到说不出话来骂她。 “求你了……”旅行者泫然欲泣地看着他。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示弱,不免有些心软动摇。 既然她都这么诚恳地哀求他了…… “…你想好了?”他眸色一沉,轻声问道。 “你这是…答应了?”她面露喜色。 “…嗯。” 他别别扭扭地转过脸去,不再反抗。 旅行者当即松了口气,她飞快地从一旁的箱子堆上取来一套衣物,抖了抖让它展现在散兵面前。 “还以为你不会同意…差点就来硬的了,来,快换上,时间紧迫,马上要到摊位营业时间了……” 看着她手中那条与她身上同款的裙子,他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终是按捺住了心间的怒火,咬牙切齿地问道:“所以,你专门把我从智慧宫拉来,就为了这个?” “不然呢?我没事扒你衣服作甚?”她一脸的莫名,语气很是坦荡无邪,仿佛他提出了一个多离奇的问题,“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你可不能反悔啊,要说话算话的。” 今年的学院庆典,教令院难得松口同意让学生自己筹备活动,除却各大赛事,几大学院和旗下的兴趣小组都申请了自己的摊位,一为招揽生源,二为给项目推广拉投资,三为…好玩。 师生们为了本次庆典能博个头彩,既出财又出力,为此不惜下了重本。 旅行者今天就抢到了来自生论派某研修项目组报酬高达16000原石的重金委托,负责主题咖啡厅的运营工作,项目组里皆是不善言辞的社恐,一致拒绝亲身下场选择出资寻求外援。 但店内的工作人员需要三名,她自己算一个人,派蒙算0.3个四舍五入忽略不计,于是还需要两个。 她跑遍了大巴扎也才找到了个好说话的妮露,其他熟人皆有自己学院的摊位要帮忙,在她焦头烂额之际,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个人。 当下全须弥城没有人比他还要更闲了。 散兵便是这个第一人选。 她试着碰运气去智慧宫寻他,没想到一抓一个准,轻易就被她抓了壮丁。 旅行者甚是欣慰,没想到他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 她还要再编些什么客套话来感激他,便被他凶巴巴地撵出了杂物间。 “…出去,我自己穿!” 把妮露拉来果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有开朗活泼的妮露当门面,小小的临时咖啡厅一下子就坐满了人。 摊位主营的是甜点咖啡和简餐,使用的都是该研修组所培育出来的新品种农产品。 刚接待完几位客人入座点餐,旅行者拿着写好的单子来到了由活动板房临时搭建的后厨。 “脆饼珐提…蜜金泡果,怎么做来着?”她刚要去翻工作手册看配方,一只戴着白色手袖的手自她身后伸了过来,抽走了她手中的点菜单。 旅行者回过头,背后站了个有点眼熟的…美少女? 这美少女留着整齐的深蓝短发,身穿与她一样的制服,正一脸鄙夷地俯视她。 开口却是清润的少年声线,饱含了对她的嫌弃:“磨磨蹭蹭的,做个这么简单的甜点都需要临时翻教程?” “哦…哦。” 她看得怦然心动,居然也忘了回嘴。 散兵穿上女仆制服后…怎么会,这么可爱?! 被这么可爱的美少女冷着脸嘲讽,谁还能生得出怨气来? “…干嘛,不是你要我穿的吗?”他被她过于炽热的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别扭地偏过脸去,“请不要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着我。” “谁看你了。”旅行者嘴硬道,努力回想了下做法,从冷藏柜中取出酸奶酱拌上提前煮好的秃秃豆,又掰了些烤饼洒在了上面,一份脆饼珐瑅就完成了。 “摆盘真丑。” 散兵一言不发地看完了整个流程,最后这般锐评道。 “脆饼珐瑅不都长这样!”确实长得有点潦草,但她是不会承认的。 “笨手笨脚,”散兵不知何时已经立在她背后,双臂穿过她的腰,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嘴里明明说的是嫌弃的话,却温柔得不像话,“做成这样也好意思端出去?” 离得…太近了吧?! 就像被他环抱在怀里一样,旅行者的脸和身体不自觉地就热了起来。 散兵只是稍稍摆弄了几下,方才的那份脆饼珐瑅便换了个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是高级餐厅主厨的出品。 为了平复这诡异的悸动,在嘱咐了散兵一些注意事项后,旅行者有些慌乱地逃出了后厨。 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暗暗滋长了出来。 她不想让别人看到此时的他。 这么可爱的样子,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 旅行者本来都走出后厨了,又突然折了回来。 “…又怎么了?” 散兵正磨着咖啡豆,看她回头,不耐烦地抬眼瞪了她。 “你…你这幅样子出去会吓到客人!就好好待在后厨做订单吧!”她昧着良心说道,眼睛却控制不住地往他身上瞟。 裙子的长度也刚好…还能看到高筒袜以上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腿肉,那双腿在白色天鹅绒丝袜紧紧包裹下更是显得纤长而不失肉感。 不同于以往他穿短裤时给人的感觉,虽然直接裸露出来的膝盖也很可爱,但现在遮遮掩掩的反倒多了一分令人想不断窥探的性感。 好想摸…她及时制止住了这个恶念。 “正合我意,我可不想出去接待什么客人,”他将刚磨好的咖啡粉倒入滤纸漏斗中,头也不抬,“啰嗦了半天,还不快出去,少在这碍事。” 剧场明星妮露的高人气吸引了一拨又一拨客人到店打卡,研修组准备的食材不到一上午就清空了,当然,也得益于后厨散兵出餐的高效。 他干起活来就像台完全不需要休息的机器。 提前闭店打烊后,妮露再三推辞了旅行者给的报酬,反倒还塞了张票给她。 “你上次帮我找材料都没要我报酬,这次我怎么好收你的,还要谢谢你能第一个想到来找我,我今天也玩得很高兴,感觉又有了新的编舞灵感呢,”妮露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治愈,她已经换回了平时的衣服,“可惜一会我还要回去排练今晚的演出,不能陪你一起逛庆典了。” “工作辛苦了~!我一定会来看的,早知道你今晚还有演出我就不麻烦你了。”旅行者有些愧疚。 “不麻烦不麻烦,”妮露朝她挥挥手,往店外走去,“我很开心能帮到你,那…今晚见~!” “嗯~!预祝你今晚的演出顺利!” 送走妮露,旅行者揉了揉站得有些酸痛的膝盖,当店员也不容易啊,所幸来的都是各大学院的学生,没有遇到什么突发状况。 “你侬我侬的在门口惜别了半天,真是情深意切啊。” 她回过头,散兵倚在后厨门框上,不知暗中观察了多久。 怎么有种偷腥被抓了个正着的既视感。 “咳咳…你也辛苦了,”她轻咳两声,“可以回去休息了。” 散兵缓缓走了过来,皮鞋踩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那,我的那份报酬呢?”他双手抱臂,挑眉看她,就连身上可爱的女仆制服都无法压制住他的傲慢与矜贵。 “你…你也要报酬?”他一个人偶,又不用吃穿住行,旅行者本想糊弄过去随便感谢一番就好,没想到他还主动提出来了。 “那是自然,我看起来像是愿意吃力不讨好无私奉献的人吗?”他步步紧逼,“还是说,你想赖账?” “…当然不会!”旅行者正色道,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你要多少?” 看这副心疼的样子,果然是想赖账,散兵心道。 她被他打量得提心吊胆的,生怕他狮子大开口,剥削走她今日全部的收成。 散兵好整以暇地在她身侧的座椅上坐下,托着下巴看她:“刚才你是怎么接待客人的,给我也示范一下?” 他这是在报复她今天对他的所作所为吗? 旅行者顾及那16000原石,深吸一口气,假笑道:“…欢迎回家~!主…主人!” “嗯,”散兵颔首,“来一份「萌萌喵喵蛋包饭」。” 其实就是普通的蛋包饭,虽然食材是新研发的品种,但怎么看怎么吃都与普通蛋包饭无异。 该研修项目组也真是藏龙卧虎,不知是哪个人才夹带私货提议了这个女仆桌边服务,升华了这些普普通通的菜品。 “但…食材都已经用完了,你不是知道的吗?”她感觉自己的眉毛都在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这家伙到底想干嘛?存心找她乐子? “呵呵,蛋包饭无所谓,我要的就是服务,”他一向乐于为难她,看她变幻莫测的表情,“或者,给我原石……” “我、我明白了,主人!” 旅行者决定忍辱负重,为原石折腰,不算丢脸。 她头低到不能再低,用颤抖的双手捧起番茄酱的瓶子,声如蚊蚋:“萌萌…nyanya…嗷呜嗷呜……” “声音有点小啊,”散兵故意探首过来,细细端详她羞愤的脸,“怎么还念得结结巴巴的,别那么紧张,我今天有很多时间来听你慢慢说清楚。” 旅行者心如死灰,破罐子破摔道:“萌萌!喵喵!嗷呜嗷呜!全世界~最!喜欢!主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丝毫不在意她像是要杀人般的眼神。 “…满意了吧?请问我可以走了吗?”她将番茄酱重重地放在桌上,感觉再继续和他待下去迟早要被气死。 “刚才你在外面,不还挺乐在其中的吗?” 散兵这才止了笑,站起身走向了充当员工休息室兼更衣室的杂物间。 走到门口时,他侧身看她,趾高气扬地指使道:“你进来,帮我脱。” “之前脱我衣服的时候不是积极得很吗?怎么现在还别扭起来了。” 见她挣扎了半天才替自己摘下了头饰,少年忍不住讥笑道。 之前脑子都被那16000原石占据了,完全没有别的想法。 他大剌剌地翘着腿坐在椅子上,随手扯松了领结,领口随之敞开,露出了漂亮的锁骨,等待着她的伺候。 她别开脸,克制住自己不去看那截曲线优美的脖颈,哆哆嗦嗦地伸手去解他的扣子。 谁知她不但没摸到扣子,指尖还直接就触碰到了他光滑的肌肤,体温并不高,却灼得她的手指发烫。 “你不看…怎么帮我?” 直到手腕倏地被握住,她这才惊惶地转头看向他。 散兵握着她的手,沿着锁骨缓缓下移,来到了第一颗扣子的位置。 “你这种不敢直视我的表情…会让我误会你对我有什么的。” “我、我对你能有什么?”她被他钳制住的那只手像戴上了一只烧红了的手铐,他手指的形状仿佛都要烙印在她腕间的皮肤上。 明明没有用力,她却动弹不得。 “你在发抖。” 散兵轻轻一拽,她便一个不稳扑向了他,亏得她反应及时,用膝盖支撑住了身体才没完全跌在他怀里。 “干嘛…”旅行者眼神闪烁,慌慌张张地急着要从他身上爬起来。 他却伸手摁住了她的后腰,制止了她试图逃离的举动,反而将她压得离自己又近了几分。 “…不要随便让人抱有期待,”她听到散兵在耳边低低地说道,“如果没打算负责到底的话…就别再靠近我。” “…你也差不多该从我身上起来了。” 说完威胁人的台词,散兵又等待了许久,旅行者不仅没从他身上起来,身体还有些颤抖。 “抱歉,有心无力…我好像…小腿抽筋了。” “…哪边腿?”谁叫她一天到晚接这么多委托,脚站麻了也是自讨苦吃的。 “…右边。”她恨这条不争气的腿,偏偏这个时候出状况。 “真麻烦,”散兵嘴上说着麻烦,手却轻轻地按揉起了她肌肉紧绷僵硬的小腿,“这样会好一些吗?” 以前他见踏鞴砂的工人有时候工作久了,也是这样按摩四肢的。 “嗯……”旅行者面如死灰,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丢尽了颜面。 散兵此时倒是知情识趣,没再出言为难,而是难得安静地帮她按了腿,一言不发地直到她恢复自己爬起来。 散兵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戴上斗笠推开门才发现她还没离开,正一脸出神地望向街上的景色。 “…喂,”旅行者叫住打算往外走的散兵,“难得这么热闹,要不要一起逛逛?” 和其他世界的学院庆典没什么不同,提瓦特的学生也是学生,哪怕死线临头,也总有勇士能苦中作乐。 沿着教令院到寂静园的那条盘树路上,星罗棋布地摆满了摊位,学生们难得朝气蓬勃了几分,一改往常的丧气咸鱼形象。 听说珐露珊和卡维合作搭了个鬼屋主题的密室逃脱,与旁人不同,别人的摊位大多数是亏钱了也要做的,而这两人的目的很单纯很明确也很一致,就是为了搞钱,一个为了教学经费,一个则为了某个不可说的缘由。 应了学弟学妹的邀请,提纳里提出指导意见合作推出了可以在家自行养殖的菌包和盆栽蔬果,顺便在场做些简单的雨林科普和对之后讲座的宣传。 经过这次比赛,莱依拉也开始渐渐融入了同学的社交圈子中,被拉着参与纸牌占卜兴趣小组的摊位。 旅行者遥遥望着,但没有走近。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天外来客与这里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所幸身边还跟了个更不应出现在这里的人。 明明…之前还是兵刃相向的敌人,现在的关系却微妙了起来。 “怎么不去寻你的朋友,”散兵抱着胳膊,身前的告示牌遮住了他的大半身影,“既然这么在意别人的目光,就离我远点。” “你们因论派有什么摊位?你不用去看看吗?”旅行者没接话,岔开了话题。 “什么叫「你们」因论派…我又不……”散兵想起了什么,只好不情愿地答道,“好像是舞台剧演出,他们自己以居尔城历史改编的剧本。” “这…太沉重了吧。”想起利露帕尔的离开,旅行者眉间又染上了一丝愁绪。 “人类的欲望就是这样具有毁灭性。” “…镇灵的执念和报复心也是人类难以承受的,希琳和无辜的民众什么都没有做,都被卷入了这场报复屠戮中。”她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确实,非人之物向来便是如此,”散兵的声音忽然冷了几分,“总是擅自满怀着虚妄的希望与期待,一旦希望落空便会失控反噬,还是不要轻易接触为好。” “…你也不要擅自转进啊,”旅行者头疼于他的敏感多疑,“怎么跟个刺猬一样?你也要找你的刺?”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被她这么一搅和,散兵倒是没再纠结什么「非人之物」了。 “旅行者!” 远处忽然有人冲她挥了挥手,旅行者定睛一看,是风纪官纳比尔,赛诺的同事兼后辈。 她还没来得及跟散兵说点什么,一转身他已经不见了。 算了,这么大个人还能走丢不成,等会再找他汇合吧。 旅行者只好一个人来到了纳比尔的摊位前,不知为何这里相较于其他摊位客人要少上许多。 “你们风纪官怎么也跟着摆摊呀?”她忍不住看了看他们的招牌,“…「犯人快乐茶」?” “这可是我们与生论派合作的独家秘方奶茶!要不要来上一杯?除了奶茶,还有和素论派合作的「胡椒学士」,是苯甲醛口味的气泡饮料!” 纳比尔充满期冀的眼神让她不忍拒绝,旅行者只好点了点头:“两杯犯人快乐茶吧,其中一杯不加奶不加糖,浓一点苦一点也行。” 至于那个胡椒学士…听起来就不是寻常人能喝的。 “感谢惠顾!”纳比尔虽是风纪官出身,但手艺丝毫不生疏,可见私下彩排练习了不知多少次。 她看他泡茶,好奇地问道:“你们家大风纪官呢?自己家的摊位不出来镇场子吗?” “哎…赛诺前辈……已经背叛了我们!” 沿着纳比尔幽怨悲愤的视线望去,她看到了赛诺手持纸牌,端坐人群中,大杀四方,好不威风。 背后的横幅则是金光闪闪的一行大字「七圣召唤研修会」。 ……也算是不忘初心了。 “您的茶好了~!请拿稳了!” 旅行者端着两杯饮品回到先前的位置附近,毫不费力地就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显眼的存在。 散兵操作着一台留影机,正在为一对中年夫妇以及他们的孩子拍照。 几道闪光过后,他示意对面的学生可以过来取照片了。 “谢谢你啊,年轻人,”学生的妈妈向他点头致谢,“我们都是从沙漠外来的,第一次进城里,这孩子非要跟学院里借来这么贵的设备拍一张全家福,我们不会用,真怕粗手粗脚搞坏了。” “您客气了,举手之劳。”少年笑容谦和,和平时判若两人。 “好啦,这下你满意啦,快把机器给人家还回去。” “知道了,阿妈,”学生被妈妈说红了脸,他接过相机,“谢谢前辈帮忙拍照。” 待这三人离去,旅行者方才走上前,递过一杯饮品给他:“喏,请你的,就当还人情了。” “…一杯茶就打发了,”散兵接过茶,嫌弃地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表情…有何指教?” “原来你也会笑得这么真诚,”她喝了一口奶茶,“刚才还以为认错人了,你在别人面前倒是很客气嘛。” “我看起来像是无缘无故和人起口角冲突的人?” “难道不是?”除却初遇时他装出来的那次,他哪次和人说话不夹枪带棒的,她都不用翻与他曾经的旧账了,就前几日发生的事情,“有时候…真的看不懂你,明明在陌生人面前都能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但为什么要对认识你的人充满攻击性?” “莱依拉是个认真的孩子,表现得怯懦不自信只是因为她太过于认真努力了,她绝对不是什么固步自封的书呆子。” “你或许是有想提醒她的意思,但这样伤人的话,我不想让她听到。” “我不会说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如果你下次再敢让我的朋友难过…我会揍你,直到你服气为止。” 散兵只是抿紧了嘴唇,难得没有出言反驳。 看他这副样子有些委屈,她又怀疑自己是不是话说得重了。 “…还有,在沙漠的时候…谢谢你送水过来。” 旅行者轻咳一声,以掩饰面上的不自然,自己怎么突然有些心直口快了起来,她并不是话多的人。 “又不是送给你的…为什么替他道谢,”他握紧了纸杯,指关节处泛着白,厚厚的隔热纸杯都被捏得稍稍变了形,“我不需要喝水,留着也没用。” “一码归一码,因为提纳里是我的朋友,我替他道谢是理所当然。” “呵,之前在禅那园,你的「朋友」可是被我用雷劈过的。” “关于这个,你要自己向他道歉了。”旅行者这次没被他的挑衅激怒,而是平静地陈述道。 “凭什么我要……” “你倘若真的问心无愧,在沙漠的时候就不会特意送水过来了,”她直视他的眼睛,试图看清那双紫色眼眸底下隐藏着的真实情绪,“改天…我陪你一起上门去好好道歉。” “赎罪的事…就从这第一步开始做起,可以吗?” “我虽然能向他们披露你的罪行,但我没有权力制裁你,能审判你的,只有苦主。” “…嗯。” 话说出口,散兵似乎有些错愕,仿佛这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旅行者也意外于他的老实,本以为会因为劝他又要吵上几个回合的。 “你这是答应了?”她难以置信。 “是…适可而止。” “…你刚才是不是翻了个白眼?” 看散兵吃瘪不说话,旅行者心情好上了许多,连带看他也更顺眼了几分。 只是他时不时投来的观察目光让她颇有些不自在。 “干嘛老看我?” 旅行者忍无可忍,决定主动发问。 “我只是好奇,你究竟能吃下多少东西?” 散兵的视线扫过她手中的鲷鱼烧,怀里纸袋子里的米圆塔土豆饼…这没不算上她方才吃的帕蒂莎兰布丁。 “吃这么多甜的…明明自己也是条杂鱼,还同类相食。” 旅行者无视了他的前半句话,反问道:“你是对甜食有什么偏见?” “只是不想牙疼罢了。” 以往尚在愚人众的时候,倘若只是手脚断了,会有专门的技术人员负责维修。 但牙齿的话,没有修的必要,牙齿坏了并不会影响工作和战斗,只是疼痛而已。除非战损直至脱落,不然他不会提出修理的需求。 因为牙疼就无法忍耐,和人类的小鬼有什么区别。 况且,他也不喜欢被别人碰自己的口腔,对于牙齿的保养,只能靠自己日常着重护理清洁,所幸他平时也没有什么进食的必要。 “这个你拿去,”散兵手中多了一个纸包,“刚才料理兴趣小组里的人硬塞的,隔着包装都能闻到一股甜腻腻的味道。” “想不到你人缘还挺好的,本来还有点担心你一个人在须弥太无聊会心生怨念。” 阳光下,旅行者忽然转头,第一次对他展露出善意的笑容。 这一瞬间,散兵甚至都以为自己都已经可以作为朋友被允许与她同行了。 然而太阳越灿烂,阴影处的他则越显得阴暗。 眼下他所得到的一切安宁不过是泡沫幻影,虚妄的气泡在太阳的光辉下逐渐上升变得愈发绚烂的同时,也变得愈发脆弱,终会有破灭的那一刻。 这些过于美好的虚影竟让他生出恍惚,自己是否也有资格像他们一样站在阳光下。 他如今居然想活在阳光普照之下,像曾经那样,做回一个普通人,过着偷来的安稳生活。 所以,他便也试着拙劣地模仿着,去如何做一个「好人」。 但被拔掉了利齿的野兽,披上了可爱的皮毛,真的就能融入羊群中吗? 被血腥气腌制入味的双手,衣袖上怎么洗也洗不去的鲜红,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的哀嚎与咒骂……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 你是个罪人。 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为什么…只有你活了下来? 一阵恼人的“嘬嘬嘬”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 旅行者不知何时已蹲在街角,正在逗弄一只猫。 “这么喜欢,抓回去养不就好了。”他真看不惯她这副见了猫就走不动路的样子。 “它应该有家了吧,我看杂货店的老爷爷每天还来给它饭吃,”旅行者挠着猫下巴,“是不是呀,咪咪?” “所以这就是你每天路过来摸它却不把它带回家的理由?” 她似乎还未察觉他语气的什么不同,自顾自道:“要真是流浪猫,送去净善宫好了,反正纳西妲一个人住那也蛮无聊的。” “呵,原来你从来都是这样对待你捡回来的东西的,这就是你的「恻隐之心」?” “我怎么不对它负责了?帮它寻个好去处不就是对它负责?”旅行者疑惑地仰头看他,不知他突然哪来的火气,“我壶里小动物太多了,再多放不下了。” “…确实,你家里的「小动物」太多了。” “怎么感觉你在暗指什么?” “你的错觉。”散兵的声音低低的,带了些鼻音,偏过脸不看她。 “你现在在须弥难道过得还不够好吗?” 旅行者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沾上的猫毛,看向他的表情变得冷漠又嘲讽。 “有书念,有学上,是多少孩子梦寐以求的事情,时不时还能出来放放风,再也没有比这个还要更舒适的劳改环境了吧?” “你可知…那些刀匠和他们后人后来的下场?” “有的人,穷尽一生活在悔恨中,只为打造一把刀,让它回到自己永远回不去的故里。” “有的人,幼年失怙,不得不凭借自己弱小单薄的肩膀支撑起一个家族的繁荣兴盛。” “还有的人…家族没落,被迫变卖祖产,沦为浪人,流离失所。” “而你…作为始作俑者,却心安理得地在这里享受着你不该拥有的生活,肖想着你不该想的人。” “你如今躲在须弥…是在恐惧向博士复仇吗?还是在畏惧仇家的报复?” 她的眼神毫无温度,如冰锥般刺入了他空洞的胸膛。 “不…不是这样的!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散兵疼得手中的杯子落在地上,鲜红的饮料如血液般四溅开来。 「虚假之天」…末日审判……所有人都会死,没有人能逃过…他必须找到解决这件事的关键! 在这之后,要他怎么赎罪都可以。 一阵令他恶心的眩晕过后,一个身形高挑的人影替代了旅行者原本站着的位置,这人以尖喙面具覆面,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笑。 “斯卡拉姆齐,靠童话包装成惹人怜爱小猫的你,和我们这些怪物又有什么本质的不同呢?” “倘若你心中原初并无恶念,如何能被我们设下的局激发出来?恶念…从来都不是无中生有的啊。” 不对…这不是真的。 散兵手中汇集起来随时准备打出去的空洞骤然消失了。 “你们…都是假的。” “…如果是她,绝不可能说出这些话。” 他重新恢复冷静,闭上了眼睛,待他再度睁开眼时,旅行者蹲在地上,“嘬嘬嘬”地逗弄着那只猫。 而他手中的饮料依旧好好的。 “你怎么了?”似乎才留意到他好久没开口说话,旅行者抱着膝盖,抬头看向散兵。 “…没什么,”散兵揉了揉眉心,为什么他噩梦中的场景会变成幻象出现在现实中,“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适?” “还好,”就是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总有种想把心里话一吐为快的冲动,她察觉他面色有些苍白,“你脸色好差,身体不舒服?” “无碍,”散兵摇了摇头,“饮料是从哪个摊位买的?” 旅行者这也才反应过来:“…风纪官的摊位,难道是饮品有什么副作用?” “…笨蛋杂鱼,用你的鱼脑袋仔细想想,风纪官的东西是能随便乱喝的吗?” “说来,我不是有个学弟参与了你们风纪官摊位的饮品开发?我很好奇最后的成品是什么。” 提纳里在自己摊位讲得口干舌燥,趁着人少了些便溜到了「七圣召唤研修会」偷闲。 “是无麻醉效果的「吐真剂」奶茶,”赛诺目不斜视,抽出了一张散发着璀璨光芒的卡拍到牌桌上,“能使人在清醒状况下情不自禁吐露真话,增强浓度后还能直面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以后实装到审问嫌犯的环节上,工作能轻松不少。” “…这种东西真的有人买吗?” “听说好像也就卖出了两三杯吧,实际宣传作用更大,以后大家都不敢犯罪了不是更好?回合结束,先手!” “好吧…也算是起到正向的作用了。”提纳里一脸的无语,老师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气得胡子都吹歪掉。 旅行者抱起小猫,小猫亲昵地舔了舔她的手指。 “你要带它回家?”散兵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她刮了刮小猫的鼻子:“刚才我问过杂货店的人了,这猫不是他们的,我与它相识这么久,肯定要对它负责任啊。” “以后我们咪咪不再是流浪猫了,咱也是有名字的猫了。” “你就叫它「咪咪」?”他心中无端生出一股闷气,“真是个敷衍至极的名字啊,虚情假意。” “你酸什么?我不是也给你起过名字,”旅行者护着怀里的猫,用手捂住了它的两只小尖耳朵,“咪咪不要听他乱说,咪咪才不敷衍。” “你给我起的名字你有正正经经叫过一回吗?怕不是早已经忘了起的什么名了吧?”散兵咄咄逼人地质问道。 “欸嘿~!” “…果然忘了呢,”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我回去了。” “不要走!”她单手搂猫,另一只手拽住他扬起的衣袖。 散兵停住脚步,回过头时面色已是缓和了些。 “还有什么事?”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她掏出好几个小纸包,一股脑全塞到他手里,“一会你顺便帮我带给纳西妲。” “…你怎么不自己给她,我又不是你们的传话筒,神不需要吃东西,”他冷下脸来,“我不住净善宫,不顺路。” “这是伴手礼,伴手礼懂不懂?我一会要直接去妮露那,没法绕路。” “那我的呢?” 旅行者面前骤然一暗,连人带猫被他堵在了石柱上。 “人偶…不是也不需要吃东西么……”她被他的气势压迫得有些气短,视线飘忽着不去看他的脸,就连怀中的小猫什么时候逃走了都没发现,“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自己去……” “…不许去。” “你这是在…吃醋?”旅行者故意曲解道,试图膈应恶心一下他。 “嗯,”散兵微凉的指尖触碰着她滚烫的,如海棠花般泛着粉的耳廓,他紫色的双眸中带了一丝愠色与不甘,“…我吃醋了。” 寂静园虽然人少,但偶尔也有学生经过,并非无人之地。 面对这样乖张,艳丽的一张脸。 还有那句「我吃醋了」。 旅行者内心不可避免地动摇了。 但如果被发现了自己的动摇,不知会被他嘲笑成什么样子。 他是阶下囚,而正是她将他亲手缉拿归案。 如果就此沉溺于他,心中的天秤会不会也失去公允不断向他倾斜? 这太可怕了。 散兵捕捉到她情绪的变化,不由她再做无谓的垂死挣扎。 “既然自作主张地把我捡了回来,那就请你…好好地对我负责。” 一副横竖我都是要赖上你了的态度。 “你…要我怎么对你负责?” 她的理性被那双紫色的眼睛一点点蚕食,吞没殆尽。 “就像这样……” 散兵捧起她的脸颊,缓缓地靠了过来,吻上了她颤抖的嘴唇。 宽大的斗笠撞在石柱上,从他头上跌落到地上。 这人的嘴巴明明这么讨厌,为什么当他吻着她的时候,尝起来却是甜甜的? 他轻柔地咬着她的嘴唇,舌头硬挤了入内,又趁她分神之际,加深了这个吻。 舌尖周游过齿列,舔刮过上颚,时而翻搅,时而吸吮着她的舌,搅得她呼吸紊乱,心律不齐。 无论怎么逃避,他那根恼人的舌头也总还是会纠缠上来。 她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透明的唾液顺着无助张开的唇角溢出,狼狈地从下颌滑落。 旅行者双腿一软,无法支撑向下滑去,散兵适时地用膝盖抵住她背后的石柱,接住了她,以防她彻底瘫软在地上。 “你这条…色杂鱼,明明也在期待我做些什么吧?” 他离开她的唇时,一张雪白的脸烧得通红,紫眸湿润得像是含了一汪水。 “谁期待了?”她大口大口地喘过气来后立刻为自己正名,“你才是,干嘛突然…亲……呜!” 旅行者说着说着,竟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笨…连说话都说不好了?”散兵捏开她的嘴,手指捻起了那条可怜的舌头,“啧,出血了。” 说罢也不嫌弃,伸出舌舔舐起了那处伤口。 “…呜!” 轻微的疼痛在感官的刺激下扭曲为另一种小小的欢愉,这成了压垮她防线的最后会心一击。 她遵从本能的指引,将手臂环绕上散兵修长的颈项,第一次主动回吻了他。 散兵的瞳孔猛地缩小,随后,他静静闭上眼,小心翼翼地回应着她。 这家伙也有这么温驯的一面啊。 看来…不得不对他负起责任了。 最后是两个人一起去大巴扎看的演出。 妮露谢幕时,从人群中找到了旅行者,笑容甜美地冲她挥手。 她打算更热情地回应妮露时,被身旁的人的一声轻哼吓得缩回了双臂,只能矜持招了招手。 “你怎么什么都能醋?”她低声呵斥道。 “是你自己做贼心虚吧?我可什么都没说。”散兵瞥了她一眼,往街上走去。 卖水果的大叔一眼认出了二人,豪迈地招呼他们过去闲聊,直到一人手里塞了好几个水果才肯放他们离开。 “有时候真搞不懂,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她偷懒不想拿东西,将手中的水果悄悄转移到了他怀里。 「斯卡拉姆齐」时期的狂妄阴狠,「流浪者」时期的温和谦逊,还是如今,融合了二者的他。 “有什么区别吗?不论哪一个,不都是我。” 散兵假装没发现她的小动作,将水果转移到一边手上捧着,空出一只手来,抓住了她闲得乱摆的手,以防止两人被街上的人群冲散。 旅行者愣了愣,这才有些不习惯地反握了回去。 散兵的手比她的要大上一些,上一次握住这只手时,还是在世界树内。 见她几番欲言又止,他只好主动开口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会隐藏心事呢,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你…下午的时候,到底是怎么了?”她想起那时他苍白的脸色,心头顿时一紧。 “没什么…不过是罪业的报偿。”他语气平淡,仿佛早已习惯被那些噩梦所魇。 向雷电五传「复仇」前,他一直沉浸在仇恨里,满脑子除了杀戮不剩下别的了。 所谓的「复仇」成功后,他也无法得到真正的痛快,取而代之的是迷惘和空虚,为了填补内心的空洞,他只能不断地强迫自己工作。 毕竟没有价值的东西,不会被保留。 明明比谁都更想要得到认可,得到幸福,却因为脆弱与愚蠢,亲手将自己推向了不可回头的深渊。 命运就是这样的残忍。 炉心既然可以焚毁他的双手,何不将他也一并吞没,在他犯下那些罪孽之前就将他彻底抹除掉岂不是更好。 当他的世界星辰陨落,被黑暗所笼罩,为了逃避无尽的黑夜,他引燃了山火,火焰短暂地照亮了天空。他畏惧于再次陷入黑暗,只能不断地作恶,才能维持内心的平静。 直到他遇到她,才知道点亮黑暗的并不只有熊熊的烈火,还有能带来光明的破晓。 如果是她,是不是就能在当年制止他犯下滔天大错?哪怕将他斩于她的剑下……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罪孽有多重,这样的他,即便苟活于世,也只为赎罪而存在。 但也是因为她,他又贪婪地生出了新的愿望。 想活下去,不仅仅是为了赎罪而活。 即使被世人唾骂,他也想和她一起,两个人好好活下去。 数日前,小吉祥草王曾找他去谈过话。 “我安排的课程你为什么都不去上?是不感兴趣吗?小吉祥草王这样问道。 “…没有意义。” 哪有囚犯跟着学生一起上学的道理? “你打算在须弥当一辈子囚犯?”似乎看穿了他的所想,年轻的神明反问他。 “我不认为作为囚犯我目前还有别的选择。” “她总归是要走的,而我不能离开须弥,须弥的子民还需要我。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 “你觉得你现在的心性能给她提供什么帮助吗?你能保证你见到博士不会气血上头做出冲动的举动给她带来麻烦?” 不用小吉祥草王多说,他知道她指的是谁。 “…什么意思?你要我跟她走?” “是的,但并不是现在,”小吉祥草王点了点头,“我最初的目的正是如此,与「博士」进行过交易后,我便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对抗「那件事」,而你的出现,给了我启发,所以我将你留了下来。而旅行者,则是注定对抗「那件事」的破局之人。” “我固然不忍杀生,但你的死亡并不能给这个世界带来实际上的意义,就算将你彻底抹除也只是让你心安理得地找了个理由逃避,自以为得到了报应。 世间有许多人遭受着远比你多的苦难,但即使他们被命运捉弄欺辱,也不曾生过半分恶念,无法做出真正伤害他人的事情来。 蒙蔽双眼的往往不是谎言,而是自己的执念与恐惧。 你犯下的恶行无法单单以你个体的死亡而终结,相反,你要用数倍的善举去偿还,直到你心中平静,能够直视故人魂魄的质问。 在因论派的学习便是你修行的第一步,学会理清历史因果,方能明白做人的真理。 你的杀孽,正是因为看不清「因果」。 待你修得善果,方有资格去面对你的「仇家」,不论是你欠他们的,还是「博士」欠你的。 如今的你和我一般,过于稚嫩,心性不稳,虚度了几百年光阴,稍一冲动便会铸成大错,我不放心让现在的你跟在她的身边。 而她为你取的名字,暂时就由我来保管,等你达成交易的那一天,我会将名字还给你。” 这便是他与智慧之神的交易。 教令院。 夜幕降临后,路上的许多摊位仍在营业,人潮不减反增,多了许多出来觅食或消食的夜猫子。 “居然还有捞金鱼的摊位,”她拉着他的手去看,“我之前在稻妻的祭典上见过!” 散兵任由她牵着他到处逛,恍惚间,他好像也变成了一尾困在暗匣中的金鱼,望不到天空,只能麻木地摇曳着尾巴,直到有天被她小心翼翼地用纸网捞出,方才从那壶中天地中挣脱出来。 “同情心泛滥,又爱多管闲事,遇到什么事情都只会揽到自己身上…明明脑子不怎么灵光,连自己的事情都没弄明白,却还总是操心别人的事……” “…怎么又开始数落起我来了?”旅行者停下脚步,不满地回过头看他,喃喃自语了这么久,别以为她没发现。 “不过…如果你不是这样的人,那现在的「我」便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谢谢。” 散兵用手指揩去她唇角不知何时又沾上的糖浆,俯身吻了下去。 “唔!你干嘛咬我…!”她吃痛地捂住了嘴。 “甜东西吃多了…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