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1V2 骨科)》 1.吃冰淇淋 夏天,窗外蝉鸣阵阵。 阳光毒辣又公平地射在每一个行人身上,烧烫起满身的火气。 只有躲在室内的空调房里才是最惬意的,冰冰凉凉,清清爽爽。 如果再来一根美味的冰淇淋,那就是天堂。 宿雅推开三胞胎哥哥宿风的卧室门,毫不奇怪地看见她的三胞胎弟弟宿颂也在里面。 “给你们拿了冰淇淋,一人一根。”宿雅说罢,伸手递给宿风和宿颂两根不同口味的雪糕,一个草莓味,一个抹茶味。 她自己嘴里正鼓鼓地含着一根,巧克力味。 黑色的雪糕圆棒塞满了宿雅整个口腔,她费力地用舌头和脸颊又舔又吸,微微带点苦味的巧克力冰淇淋好吃得不得了,她沉迷地舔个不停,时不时还发出一些嘬嘬的水声。 也许是觉得雪糕的冰凉侵入的太浅,不够解暑,宿雅把巧克力雪糕卖力地吞咽到喉咙深处。 好爽,冰冰凉,透心凉。 入迷地吃着大雪糕,宿雅突然察觉有两道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在这舒爽清凉的空调房里不和谐的灼热,好像外面的大太阳穿透了水泥墙,入侵到了寝室里。 “唔,干嘛?”宿雅吸着雪糕,脸颊因用力而微微内收,说话的声音也很含糊不清,抬起眼皮不明所以地看向那兄弟俩。 宿风和宿颂都在看她,眼都不眨。 宿颂垂下眼神,低头去拆手里的冰淇淋包装袋。 宿风捏着手里的冰淇淋,反问宿雅,“好吃吗?” “嗯,好吃啊。”宿雅把巧克力雪糕吐出来,伸出红艳小舌从下往上狠狠舔了雪糕一口,眯着眼,享受地再次补充,“好好吃~” 宿风啪地一下暴力地撕开冰淇淋袋子,拿出那根草莓味雪糕,咔嚓咔嚓张口就咬,那架势大概是冰块都能像棉花糖一样轻松嚼碎嚼烂,明明在空调房里待了很久了,身上的热汗也已全部干透,怎么还那样急切地需要解暑。 宿雅认真地看了哥哥宿风好几眼,宿风拿雪糕的手臂显露着几根青筋,冰淇淋拿在他手上显得那么娇小,他用力咬合咀嚼着冰冷的草莓雪糕,咬肌用力,太阳穴也随着动作一鼓一鼓的,大概是嚼得真的太使劲了,脖子上突起了一两条青筋。 宿颂把手里的包装袋搓成一团,塑料纸摩擦发出突兀刺耳的声音,宿雅被声音吸引过去,看见宿颂把那圆团扔进垃圾桶,手臂轻微用力,舒展开上肢肌肉,小圆团划出完美的抛物线,又轻又准地砸进桶心。 收回手,宿颂的手臂肌肉力量重新潜藏,那只手闲散慵懒地垂在大腿上,纤长的五指自然拢拉,骨节分明,小臂处蔓延着一根青筋。 不同于宿风的吃法,宿颂是按照普通的方式去吃冰淇淋,含着吸,间或用舌头舔。 宿颂的舌头一遍遍舔着雪糕的顶部,偶尔还会用舌头绕一圈来舔弄,又或者持续高频地舔打同一个部位。 宿雅看了一眼空调的温度,20°,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很热。 2.小憩玉山 今天户外温度爆表,宿雅不耐热,穿的一件过膝吊带碎花裙,没敢出去和太阳硬碰硬,一整天都躲在家里。 主要时间都猫在哥哥宿风的卧室里。 三胞胎一人一间卧室,但所有人都喜欢窝在宿风的房间里,理由也很充分,只开一台空调,省电,省钱。 吃完冰淇淋宿风继续玩他的赛车游戏,双手控制游戏手柄,灵活轻巧地飞跃一个个障碍物,转弯时自身也跟着画面倾斜转动,短袖下结实的肩背隐隐作现。 宿颂抱了笔记本电脑过来,面无表情地在玩恐怖游戏,半点都没有被吓到的可能。 他们两兄弟,一个速度与激情,一个心跳和尖叫。 游戏的画面刺激又紧张,但两个人都没有发出过声音,房间里唯一的人声是宿雅咯咯偷笑的声音。 在宿雅笑到口水快流下来的时候,宿颂粘了过去,抱着宿雅,脑袋挨在她脸旁,声线平淡地问,“姐姐在看什么?” “就是,笑得那么荡漾。”宿风刚好比完一局赛车,放下手柄也转身去看宿雅。 宿雅的眼神仍被平板屏幕里的肌肉帅哥粘住,头都不抬,看都不看那兄弟俩,嘴巴咧到太阳穴,眼睛喜悦地眯着,用愉悦幸福的声音敷衍回答道,“看帅哥啊~” 宿颂挨过去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宿雅正在刷一个又一个肌肉帅哥的短视频,有展示背肌的,有凹腹肌的,有做俯卧撑的,有杠铃划船的,有鼓胸肌的,还有隐晦诱惑的。 宿颂:…… 宿风靠过去,一看见那画面,脸色也暗了几个度,“这有什么好看的。” 宿雅笑嘻嘻,“好看啊,肌肉帅哥哎,我最喜欢咯~” 宿颂在宿雅背后幽幽开口,“姐姐不用看他们,我和宿风也有。” 宿风在宿雅面前,听罢对她挑了一下眉。 宿雅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宿颂,眼神询问,真的吗? 宿颂认真地回看她,那眼神是肯定的回答。 半响,宿雅夸张地叹了一口气,“你们有又怎么样,我又看不到,还是屏幕里无私暴露的男菩萨比较好~” 宿风抽走宿雅手里的平板,三下五除二把她关注的男博主全部取关,宿雅在一边跳脚,左突右奔围着宿风转,无奈被宿风身高压制,怎么都抢不到。 等宿风把男博主全部删完之后,平板才被放回宿雅手里不到一秒钟,又被宿颂截胡,他神色自若,一本正经道,“我要开始做暑假作业了。” 宿雅愤愤,“你用笔记本不能做吗!” 宿颂坦然,“不能,我要笔记本和平板双开,一起做。” “切!”宿雅踩了宿颂一脚,又剜了宿风一眼,转身爬上宿风的床,背对着他们开始午睡。 关着的玻璃窗外是葱葱绿绿的树叶,那些茂密的叶子里藏着叫个不停的知了,再远一点的天空就是炙热疯狂的大太阳,无私地烘烤着万物。 一窗之隔,冰与火的转换。 空调兢兢业业地制冷,让卧室里的三个高中生能在炎热夏日里清凉避暑。 宿雅躺在冰凉床铺上,慢慢就把床单睡热了,翻个身,转到另一边还是冰凉的位置继续睡。 转动的过程中,她的碎花裙被摩擦带动,从膝盖滑到大腿中间,白皙的皮肤被花裙衬得更加净莹。 大约是这边的位置也睡热了,宿雅又再次翻身,裙子滚得更上,几乎都要滑到水蜜桃一般的小屁股上了。 迷迷糊糊中,宿雅也许是感受到了大腿之间的凉意,伸手往后把裙子缓缓往下拉,碎花裙又重新盖到膝盖上方。 她背对着他们,静静地小憩,轻柔的呼吸带动她胴体的起伏,像一座有生命的小玉山,山脉连绵,或高或低。 3.去打篮球 蓝天,白云,户外篮球场。 宿雅很不明白为什么那两兄弟出门打篮球还要叫上自己。 索性暑假无事,来观赏下年轻男生肉体也不错。 临时凑的人马,只够双方打三人篮球对决。 场边的椅子上除了宿雅还有几个女生,有一半是场上打球的男生的女朋友,还有一半,是暧昧对象。 是亲姐妹的,好像只有宿雅一个。 尖叫声和鼓掌声轰隆而至。 某个男生帅气上篮,手臂线条完美展现,汗水顺着下颌线直直滴落下来。 他从篮筐上跳下来,球鞋稳稳地踏在地上。 三步走上前,和队友拥抱,击掌,勾拳。 邻座的一个女生雀跃地跳下看台,跑着冲过去,给男朋友递上一瓶拧好的矿泉水。 在男生喝水的同时,女孩拿着干毛巾帮男生擦汗。 场内场外呼声不断,揶揄着小情侣。 宿雅一脸姨妈笑地看着他们,突现黑影,隔绝了她的视野。 抬起头,宿雅对上哥哥宿风和弟弟宿颂的眼睛。 这两堵高大的人墙,把宿雅的视角挡得结结实实的。 就连炙热明媚的阳光也换做了微凉阴影。 “干嘛?挡住我看帅哥了。” 宿风没说话,眼神不羁,用嘴努了努宿雅手边的矿泉水。 宿雅心领神会,但她不动。 宿颂长了一张冰山帅哥的脸,却不打算做高冷男神,他期盼地看着宿雅,张口道,“姐姐我渴了。” “那喝水。”宿雅从善如流给宿颂递去一瓶全新的矿泉水。 宿颂:“手脱力了,拧不动。” 宿雅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三下五除二,帮弟弟拧开瓶盖,再次递过去。 可惜,这瓶水连着两次都没能送到宿颂手里。 被宿风半路截胡了。 他抢走妹妹给弟弟的水,咕嘟咕嘟畅快地喝了起来,大口牛饮,一些水流顺着嘴角淌了下来,滑过他坚毅的下巴,滚动的喉结,和脖子上的青筋擦肩而过,最后隐藏进他起伏坚挺的胸口里。 还有一些漏网之鱼的水珠,偷生在宿风锁骨的凹陷处,凝聚成一汪小小泉眼。 又随着宿风低头时全部被无情抖落。 这家伙喝了半瓶水,就把剩下的半瓶都倒在头上,现在正低头让水流冲刷热汗。 矿泉水倒空了,宿风也站直了,左右猛摇头,狂甩着湿发,像一只撒泼的大狗。 “呀!你水都甩到我身上了!”宿雅大声抱怨。 宿颂淡淡立在一旁,无语…… “姐姐……” 无视宿风得逞的坏笑,宿雅拿起另一瓶水,拧开再给宿颂递去,这次结结实实地放到了宿颂的手心里。 宿颂斯文地慢慢喝。 剧烈运动后,他全身都散发着热气,像在桑拿房里刚走出来一样,额间发角都是汗水。 宿雅看了几眼,转身拿起毛巾帮弟弟擦汗。 宿颂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宿雅擦汗的动作,嘴角微弯。 “切!”宿风在一旁不以为然地蔑了宿颂一眼。 随后宿风掀起自己的球服,把衣服翻上来擦脸上的水,他弓弯着腰,里面暴露出来的腹肌条理分明,结实紧致,两条明显的人鱼线斜斜地深入球裤之内。 宿雅不经意地看过去几眼。 休息结束,下半场开始。 宿风宿颂势如破竹,连连拿下两个三分球和两个灌篮。 宿颂假动作骗过对方球员,转身利落带球跑,三步上篮,小腿发力一蹬,腾到半空,右手稳稳一扣,篮球正中框心,又一个灌篮! 球落地,人还单手挂在篮筐上,左摇右晃,球衣被上臂的动作带起,半隐半现展示着底下的腹肌。 夏日午后的热风卷卷而来,吹动少男衣衫,仿佛也想看见更多鲜活的肉体。 宿雅抬手将被风吹乱的鬓发拢回耳后,眼神专注球场某处。 场边绿树枝枝繁繁,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细碎光斑。 一只粗心的蜗牛从树上掉了下来,正努力往树的方向回爬。 4.看看腹肌 晚上十点。 宿雅躺在自己的床上滚了好几圈。 拿着平板指指点点,挨个欣赏关注的卖肉男菩萨。 早前傍晚时分,三胞胎从篮球场回来。 宿风宿颂一到家就边走边脱衣服,一身湿汗黏黏腻腻,衣服全都贴在皮肉上,很不舒服。 只有一把脱掉才快乐。 他们就走在宿雅前面,毫不避讳这位同胞姐妹。 球衣翻卷着向上,再被拉出头颈。 劲瘦的窄腰率先裸露出来。 往上是倒三角的宽背。 衣服全部脱掉时,最惹眼的则是正在发力的肩臂曲线。 走路中,腰部随着步伐轻微摆动,两个内凹的腰窝相当明显。 他们修长的腿,支撑着上半身,充分锻炼的小腿线条优美,大腿则隐藏在运动裤之下,但从贴在布料上的形状来看,也绝对紧实有劲,壮健有力。 一个左转,一个右转,两兄弟消失在各自的卧室里…… 宿雅在身后,淡淡走过,回自己的房间。 上次被宿风删掉的男博主有好几个忘记名字没找回来,宿雅不满地撅嘴,眼皮子翻出几个小白眼,随后灵光一闪。 手指动动,宿雅发送了两条一模一样的信息。 【看看腹肌】 宿颂看了手机五秒,拿着它走到浴室,换了各种灯光,在镜子前不知搞什么。 终于拍到一张还不错的照片,手指已经点了打勾,临发送时又删除退回。 幽幽走到外面,在卧室的地毯上开始做卷腹。 宿风则根本不在意,看到信息后鸟都没鸟,什么都不能耽误他的健身大业。 铁血无情地连做了三组腹肌撕裂。 桌面上放着他的锻炼计划表,今天周三,应该做胸肌动作,也许是他搞错了吧。 半小时过去了,没人搭理宿雅。 她在床上翻了八百个身,对着手机聊天界面无声地阿巴阿巴。 手指快要戳烂聊天界面的两个少男头像。 【果然还是男菩萨比较好啊】 又一条信息被发送两次。 三十秒后,宿雅收到新讯息。 宿风和宿颂一人给她发了一张照片,冷酷地没有附言。 宿颂发得稍慢,信息被顶到最上面,宿雅先点开他的看。 照片是在浴室拍的,光线昏暗,但该看的东西都能看清楚,照片只拍到下巴,画面聚焦于他半裸的上半身。 睡袍的系带已解开,柔顺地垂在身体两侧,遮拢住宿颂的双侧身体,只暴露出了中间的胸腹。 光线是最厉害的画师,肌肉挺阔的张面被照亮,肌肉的沟壑则被阴影加深,放大两者的对比。 浴室只开了小小一盏侧头灯,宿颂几乎隐没在黑暗里,平添许多神秘感。 只有那被微黄灯光照射的胸腹占据画面所有的光亮和焦点。 他的腹肌完美对称,肤色是稍浅的小麦色,睡袍遮住了大部分的胸,但可以看见一条明显的中缝,胸肌大半藏在睡袍下,把睡袍顶出了扁圆弧型。 一张照片,宿雅看了三分钟。 鉴定完毕,开始第二轮审阅。 她重重点开宿风的聊天界面。 被满屏的肌肉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同于宿颂的摄影风格,宿风完全没设计空间距离和光影效果,直接近距离裸拍。 从照片的角度看,像是宿风微躺着,从他自己的视角去拍摄的身体,粗暴地对准发力的腹肌。 画面里百分之九十都是那八块张扬的腹肌,剩下的百分之十是腹肌上下两边微微露出的胸和胯。 仔细看,宿风的身上好像还有汗水,从胸中缝流到腹肌沟壑里。 拍照时他一定在剧烈的呼吸,透过照片仿佛能感受到他刚完成运动后的灼热。 那些腹肌条理分明,好像一块块巧克力,会呼吸的有生命的牛奶巧克力。 宿雅擦擦嘴角,抹掉不存在的口水。 下载原图,保存,收藏。 两张照片,来来回回看了半小时。 她发出今晚最后两条相同的信息,美美入睡。 【嘶哈嘶哈】 —————————— 情人节,小加一更 5.奇迹雅雅 宿雅对着客厅的全身镜左扭右翘,摆了八百个pose。 宿风和宿颂坐在沙发上看球赛。 客厅的立式空调沉默乖巧地制冷。 没有人说话。 那是一件水绿色长袖及踝长裙,将宿雅全身紧密地包裹起来,优雅、知性。 裙子很修身,腰部收窄,臀部和胸部留出恰到好处的空间,把女性的曲线勾勒得玲珑有致。 宿雅对着全身镜缓缓走着猫步,衣裙款摆,摇曳生姿,配着那水绿色让她看起来像一条灵活快乐的小水草,仿佛幽深密谷里的湖水女神。 全身镜前用三脚架驾着一台相机,宿雅控制快门唰唰拍了几张照片。 随后她扭着小屁股跑回自己卧室,在里面待了一会,又再次回到客厅。 她换了一件新的裙子。 宝蓝色七分袖方领长裙,裙摆坠在小腿中间的位置,领口和袖口有珍珠装饰,颇为典雅,庄重。 额外找了一顶颜色相同的礼帽,斜斜地戴在头上,头纱放下遮住宿雅半张脸,双手缓缓套上蕾丝手套,就像要出门喝下午茶的贵族小姐。 快门的声音在持续,咔擦咔擦。 电视里的球赛达到高潮,观众的欢呼声穿透液晶屏幕,回荡在客厅之中。 宿风和宿颂的注意力被尖叫声抓了过去。 宿雅再次消失。 重新出现时,像一株灿烂可爱的向日葵。 橘黄色格子短裙,裙摆蓬松,刚好在膝盖上方一点,腰部是交叉束绳的设计,绳子拉到底,衣物紧贴着小小蛮腰,头上别了一个向日葵水钻发夹,闪闪惹眼。 宿雅对着全身镜转了几个圈,满意地一遍遍欣赏裙摆被风托承起来的样子。 宿风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水。 宿颂调低了电视的音量。 快乐的向日葵果不其然地离开了,取而代之出现的是诱惑红玫瑰。 换下橘黄格子裙后,宿雅穿了一件旖红色挂脖小短裙,在脖子后打了个蝴蝶结,剩余的蝴蝶尾带垂在光洁的后背上,红色的衣带和白净的少女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刚刚遮到大腿中部的裙摆随着走动时不时暴露出底下白皙的内侧嫩肉。 配合着裙子的风格,宿雅摆了几个很性感的造型,脸上的表情也带了几分隐晦挑逗。 用力地转了两圈,让风吹起整个裙子,宿雅对着镜子模仿了玛丽莲梦露的经典压裙动作。 宿风的眉头皱了两下。 宿颂呼出一口气。 就在宿雅又要哒哒地跑回房间的时候,宿风开口叫住了她,“你过来。” “干嘛?”宿雅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坐在两兄弟的中间。 红裙太短,她坐下来时臀部往下的大腿几乎走光。 两条赤裸的手臂乖巧地迭放在大腿上,她就像一个等着训话的好孩子。 但她此刻的穿着却十分过界,身体大面积地暴露着,大腿、后背、手臂,还有胸口也有微微的春光乍泄。 宿风和宿颂都在看她。 宿风:“你到底在干嘛?” 宿雅:“没干嘛啊,试裙子。” 宿风仍在皱眉,“你要穿这个出去吗?!” 宿雅眼珠子转了转,询问道,“不行吗?” “不行!”两兄弟异口同声地一起回答。 宿雅笑了起来,“我没有要穿出去啊,这些都是我同学让我帮她试穿的,拍几张照片给她而已。她做穿搭博主的,现在在选品。” 宿颂走到全身镜前,拿起相机,翻看里面的照片,捣鼓了一会,把数据卡拔了出来,淡淡道,“里面有我之前的作业照片,我一会要用,姐姐的照片我晚点发给你。” “哦。”宿雅没有异议。 宿风想了一会,追问道,“你同学男的女的?” 宿雅不怕死地莽上去,“是男的又怎么样?” “好好回答!”宿风挑眉,往前逼近妹妹。 “女的啦!”宿雅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容和红裙交相辉映,整个人比汁水丰盈的红石榴还更耀眼夺目。 6.去游泳吧 “热死了,哥哥。” 宿雅拿小脚丫子去踹宿风。 三胞胎摊在客厅的沙发里,像三条快被晒干的咸鱼。 宿风瞥了宿雅的脚一眼,大手一挥,抓住脚踝,宿雅的脚踝很细,宿风的手指围了一圈还有剩余。 他把那不听话的脚丫子往宿雅身体方向放回去。 和哥哥抱怨不成,宿雅转向进攻宿颂。 “热死了,弟弟。” 她如法炮制,一脚踩在宿颂的大腿上。 宿颂托着宿雅的小腿肚,不嫌热的把她的脚放到自己腿上。 这让宿雅看起来像个叹世界的二世祖。 宿雅搭了一会,很舒服,但是也很热,她自己把脚移了开。 终于被夏日的高温逼疯,宿雅从沙发上咸鱼打挺站起来,从胸腔发出怒吼,“去游泳吧!!!” 宿雅换好泳装,从更衣间出来,泳池边有两个帅哥等在那里。 她的哥哥和弟弟。 盛夏的阳光过于刺眼,透过泳池头顶的遮阳黑纱依旧投射下灼热的高温。 她眯着眼睛去看只穿了泳裤的兄弟俩。 上次她就看见过他们打球后脱衣的赤裸后背,精壮矫健,宽肩窄腰。 也许是感应到宿雅注视他们的视线,两人回过身来。 宿风露出等待许多的无奈笑。 宿颂紧紧盯着宿雅向他们走来。 两位少年时常打球健身,身材足够有料,之前只在照片里看见的八块腹肌现在毫不吝啬地敞露在阳光之下。 他们的肉体像雕刻家手下的裸体雕像,也像漫画里的惹无数少女怦然心动的健气少年。 宿雅也得以看清照片里不曾展示的胸肌,看起来十分结实和可靠。 “怎么这么久?”宿风这么问,但语气里并没有不耐烦。 宿雅耸了耸肩,“女更衣室人太多啦。” “姐姐穿这身很好看。”宿颂微笑着称赞道。 宿雅的身体早已发育,胸部隆起圆润形状,她的双腿修长白皙,身材匀称,普通款式的泳衣也穿得很青春活力。 这三胞胎站在一起,男帅女美,十足养眼。 三只小精灵很快投入了水中。 “哈——”宿雅从水下破水而出,张着嘴大口汲取氧气。 宿风自由泳来回了三五圈。 宿颂和宿雅待在一起,帮宿雅矫正个别姿势。 宿雅认真地学了一会,玩心大起,偷偷游到宿颂身后,突然暴起,从背后伸手,直接给弟弟来了一个锁喉。 他们的身体紧紧贴着,宿雅的胸脯压在宿颂的背上,水流顺着两人身体之间的缝隙流下。 宿颂的脖子被宿雅的手臂勾着压制,但他丝毫不慌,还笑出了声。 这引来宿雅的不满,“喂,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可是在锁你喉哦?!” 宿雅边说边收紧手臂,身体更加亲密地贴合,另一只手也压了上来,彻底把宿颂锁在自己怀里。 “啊,我好怕啊。”宿颂虽这样说着,但声音里满是笑意。 “哼!”宿雅捶了宿颂肩膀一下,愤愤松开手。 宿颂转过身去看宿雅,就看见她双手抱胸气鼓鼓的模样,他脸上的笑更浓了,像雪山被烈阳烘烤,融化了,露出雪层下的鲜花。 “别偷懒。”宿风游了一个来回停在宿雅身边,掐住她的腰把人抓走。 宿风托着宿雅的腰,让她半浮在水面上,宿雅双腿打水,双手不断伸直后划,一遍遍练习自由泳的动作。 阳光倾洒着水面,池水随着人体的动作不停晃动着,水下的光线折射着轻微扭曲的画面,若隐若现中窥见一双大手抚摸托举着盈盈细腰。 因打球而粗糙的手,指尖和手掌的粗茧摩擦着少女滑嫩光洁的腰部皮肤,隔着柔润的水流亲密无间地接触着。 三人在泳池一直游到傍晚,在男女淋浴间前分开时,宿风不忘捉弄地交代一句,“这次别让我们等太久啊。” 宿雅对着他们做了个鬼脸,噔噔转身消失在门里。 7.高三开学 夕阳彻底下了山,晚风变得清凉。 宿风和宿颂还是乖乖等了宿雅半个多小时。 少女在淋浴间里仔细地冲洗着身体,用自己带来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揉搓出大量的泡沫,把自己从头到尾全部干干净净洗了一遍。 从淋浴间出来的时候,宿雅身上还散发着沐浴露的花香味,被她的体温蒸腾进两位男生的鼻腔里,随便闻一闻,都是夏夜的味道。 她头发上还滴着水,水珠滑过她的脸颊和脖子,消失在她宽松的短袖领口里。 她神情清纯无辜,被满身水雾衬托,像一株出水芙蓉。 “头发都不擦就出来。”宿风从宿雅的手提袋里翻出毛巾,开始帮她擦头。 宿雅的小脑袋被宿风的手带得左摇右晃,像个娇憨的不倒翁娃娃。 她嬉皮笑脸道,“有哥哥帮我擦啊~” 宿风下手更重了。 宿雅:“哎哟,痛!” 宿风:“多大的人了,还要哥哥帮擦头发。” 宿雅淡定笑,“和你一样大呀~” 宿颂挨在宿雅身边,点亮手机问她,“姐姐今晚想吃什么?” 宿雅滑着屏幕里的店铺,隆重思考着今晚的人生大事——晚饭。 - 宿雅:“嗝~” 宿雅:“吃完饭果然还是喝一杯冰奶茶最开心呀。” 三胞胎已解决完今晚的人生大事,现在正悠闲地喝着奶茶散步消食。 天色已然全黑,头顶的月亮遥遥挂在天上,盈洁的光辉照在三人身上。 那大概是世上最圣洁的光芒。 月光啊,你是否也会一视同仁地普照博爱那些心底藏有肮脏污垢的罪人。 “就要开学了。”宿雅望着温柔的月色淡淡地说。 “嗯。”有两道声音同时轻轻回应了她,宿风和宿颂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 下课铃终于响起,老师离开教室,同学们纷纷站了起来,有的揉揉自己酸痛的脖子,有的赶紧飞奔出去上厕所。 高三开学已经有几天了,同学们已经慢慢接受高考即将到来的事实。 有的学生早在高一甚至初中时便开始准备这场人生大考。 有的则至今仍懒懒散散,没有实感。 还有更多的,按部就班,沿着时间规划给每一个学子的既定路线向前走着。 宿雅坐在座位上,解出一道大题,正准备再回顾下哪里还有错漏,就听见窗边的女生兴奋地叫起来。 “快看!有帅哥唉!” “哪里哪里!” “靠近操场的那几棵树那边!” “咦,这不是宿雅的兄弟吗,雅雅,快来!” 这种喊话宿雅见怪不怪,基本每周都会听到几次,她熟练地从座位上起来,优雅转身,施施然走到窗边,瞬间融入犯花痴的女高团体里。 有帅哥当然要看。 自家兄弟也不能放过。 女孩子们一起嘶哈嘶哈。 “哇,那个女生是不是在送情书?!” 另一位同学用肩膀轻轻顶了顶宿雅,暗示她你兄弟好受欢迎哦。 宿雅当然看见了,远比她们开口前更早就看见。 看得一清二楚。 这种场景她很熟悉,从高一起,就偶尔见过几次,高二的次数开始增多,原以为高三大家会开始专注学业,原来也还有人在兼顾爱情。 像往常一样,她的同胞兄弟只是淡淡地接过那情书,礼貌性的动作,看不出其他感情波动。 “好酷啊,那张脸。”同学一边看,一边叹。 “他们到底收到多少情书啊?”同学好奇地问宿雅。 “很多封吧。”宿雅回答道,她脸上的表情在笑,但声音里没有笑意。 8.读读情书 吃过晚饭,三胞胎在客厅休息。 茶几上随意地放着宿风和宿颂今天收到的情书。 电视里在放八点档的狗血爱情电视剧。 屏幕里传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台词—— 男: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 女:那你就不无情?不残酷?不无理取闹? 男:我哪里无情?哪里残酷?哪里无理取闹? 女: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残酷?哪里不无理取闹? 宿雅拢拉着眼皮似乎对那充满戏剧张力的剧情不感兴趣,她视线不经意地垂下。 落在那几封粉纷蓝蓝的信件上。 “我可以看吗?”她开口问,没对着具体对象,仿佛是在和空气说话。 宿风扫了一眼茶几上的信封,转头去看宿雅,她的表情很平淡,就像白开水煮豆腐。 宿颂看着宿雅的脸,她的注意力好像又回到了电视上,正在冷漠地观看男女角色的争吵,他把那几封信拢了拢,亲手递给宿雅。 “看吧。”宿风淡淡开口。 宿雅用手指轻轻打开信封,缓缓地抽出里面安放的信纸,小心翼翼地展开,唯恐惊扰了写信之人的情意。 他们好像还没看过,信封的火漆都没拆开,信纸也是折好后再没打开过的样子。 宿雅一封一封地看着,有的文笔优美,用尽形容夸赞心中的美好少年;有的直白简单,没有过多的修辞,只是表达了心中狂热的爱恋;还有的含蓄羞怯,犹抱琵琶半遮面,通篇没有一个爱字,却处处都是暗恋相思。 都是写得很好很好的。 宿雅看完了那些情书,细致地沿着原本的折痕把信纸还原,套回到充满甜蜜羞涩气息的信封里,轻柔认真地将那些信放好。 这些都是青春少女无尽的爱意,她们透过一字一句的文字或大胆或含蓄地表露恋慕之情。 那是如青柠檬一般酸酸甜甜的感情,她们期盼着收取回应,让那酸涩青果共同酝酿成甜美的橙子酒。 精心挑选的信纸和信封,写字的笔一定也是选了又选,她们书写情意时是不是在苦思冥想,提起笔又放下,反复斟酌着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待情书书写完成后,又是怀着怎样期待又忐忑的心情来回检查审阅,说不定还会全部推翻重写一遍。 而这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她们还面临着更紧张纠结的考验。 那就是提起勇气把情书送出去。 有多少人因为胆怯而把爱意深藏心底,收情书的人只是做了一个拿取的动作,但他们如何知晓共鸣递送情书之人的不安、慌乱和期盼。 他们看见的是送信人的局促笨拙,转瞬即忘了那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未曾想到去评估对方背后勇气的份量。 但这一切,宿雅会想。 她会想这些情真意切的书信主人落笔时如何真挚地动情用心,也会想她们呈上情书那刻的勇气有多大。 也许这就是青春,全情投入,奋不顾身。 她突然好羡慕她们,可以明目张胆地将爱意告诸天下,像飞蛾扑火一般不计后果地做一件事。 而她,宿雅,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去写一封真正的情书。 转念她又为她们感到可惜。 这一封封情书面向的那两位少年注定不会回应她们的情感。 因为,他们是喜欢自己亲生姐妹的乱伦变态。 9.暴雨教室 “走了,妹妹!”宿风大声催促宿雅出门上学。 “来了!”宿雅一个人体漂移完美转弯闪到兄弟俩面前。 宿颂手里拎着一袋垃圾拿下去扔,从开口的缝隙处宿雅认出了昨晚那几封粉纷蓝蓝的情书。 “怎么就这么扔了吗?”宿雅不太理解。 宿风:“不然还留着当宝啊。” 宿颂:“一直都是这样的。” 宿雅:“你们看过的吗?就这样扔了……“ 宿风:“不看。” 宿颂:“没看。” 宿雅:“…… 你们这样很伤别人心的。” 宿风:“办不到的事,又何必多此一举去看。” 宿颂:“不会答应的。” 宿雅:…… 宿雅不免有些感慨,“如果以后我写情书,是不是也会像这样被可怜地扔掉……” 宿风皱起眉头,“你想给谁写?” 宿颂看着宿雅,尤其温柔,“你的不会。” 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目送三个小朋友背着书包去学校。 下午的倒数第二节课,下课前十分钟插播了一条广播,说是雷雨将至,提前放学,这节课下课后学生便可以离校回家。 宿雅是今天的值日生,她还有些整理工作没做完,同学们走得七七八八,天空上雷声沉沉。 轰——! 一道响雷过后,大雨倾盆而下。 宿风和宿颂也是今天的班级值日生,他们在一个班,就在宿雅的隔壁。 他们先一步搞好自己的任务,马上就到宿雅的班里帮她。 多了两个人,事情很快就做完了。 “糟糕,我没有伞。”和宿雅一起值日的女同学和宿雅说。 宿雅:“那我的伞借你吧,我和我哥他们一起就好了。” 同学:“你们三个人共用,可以吗?” 宿风:“我们没事。” 宿雅:“嗯嗯,雨还在下大,你赶紧先回去吧。” 同学:“好吧,谢谢你们啦,小雅你们也快点回去了。” 宿雅:“嗯,你路上慢点,拜拜。” 送走同学,宿雅转过身问兄弟俩,“你们有伞的嚯。” 宿颂:“大意了,没带……” 宿风:“今天失策。” 宿雅:“……那怎么办啊。” 宿颂:“电动车里有雨衣,不过得先冒雨冲过去。” 宿雅:“行。” 说罢宿雅就要走,被宿风拉住,“先等等,现在雨太大了。” 好像感应到宿风的话一样,外面的风声和雨声都陡然加强,比刚才剧烈了一倍。 宿雅无奈,“那躲躲吧。” 三胞胎一起缩在教室里,除了他们,再无别人,外面雷雨大作,狂风呼啸。 教室窗边的大树枝叶被强风吹得摇摇晃晃,地面上到处是被吹下枝头的青叶,湿漉漉地黏在水泥地面上,被豆大的雨点无情地捶打着。 安静,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明明教室里没有进雨,他们却感到身体被无形之物湿热地缠绕着。 宿雅望着宿风和宿颂的眼睛,猜测着彼此内心的想法,他们是三胞胎,本就心有灵犀。 心跳得好快,是自己的心跳快吗? 还是被感应到的血缘同胞的心跳在剧烈鼓动? 此刻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大雨包围了这座城市。 包围了学校。 包围了教室。 包围了他们。 宿雅却觉得好安心,那些紧密狂暴的雨丝组成坚固牢靠的大网,网住了他们三个,裹住了他们内心隐蔽的秘欲,好好地将他们保护了起来,与世隔绝。 这空气,潮湿炙热。 是雨水汹涌,还是情潮翻涌? 这动静,无法忽视。 是雷声响震,还是心神颤动? 这一刻,昏天暗日。 是黑云蔽光,还是畸恋遮眼? 沉默,他们之间太沉默。 喧闹,暴雨之中太喧闹。 鼻息间嗅闻到的是湿漉漉的水汽,雨水混杂着树叶泥土的大自然气味,可以让人冷静,也能让人想到最原始的本能,继而开始隐秘地燥热。 三个人的呼吸都在加深,仅仅只是安静地待在这里,就好像花光了全身力气。 保持冷静,维系正常的躯壳。 他们相对无言,是不想说话,还是不敢说话? 怕一开口,心底压抑的秘密就随雨水涌了上来,被雷声震了出来。 10.红糖姜汤 待雨势稍缓,三人冒着风雨仓皇归家。 一路携风带雨,披着雨衣也还是被大雨浇了个透。 他们的衣物像被水泼过一般,全部湿透,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宿风的白色短袖打湿后几乎透明,腹部处的衣服勾勒出腹肌的形状。 宿颂的后背和腰身也被湿衣贴身巴住,像紧身衣一般展示他矫健的身材。 最狼狈的还是宿雅,虽然淡蓝色的上衣浸水后只是半透不透,但里面的少女文胸全部贴着衣物展露出来,她前胸和后背很容易就看出内衣的形状。 原本还显宽松的短袖湿了水后像八爪鱼一样吸附贴合着宿雅的小蛮腰,纤细腰线和圆润胸线鲜明地对比着,让人无法忽略她的女性身份。 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妹,已经发育成熟,让人不得不承认她正慢慢变成一个女人…… 下了电动,俩兄弟一前一后把宿雅护在中间,宿风用力抓着宿雅的手腕,连拖带拽比正常速度快了很多急急乘电梯走进家门。 一到家里,他们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身形也有所停顿,不敢往宿雅的方向看,催促她快去洗澡换衣。 浴室里,温暖热水冲刷着微凉的身体。 宿风低着头,任水流从头顶冲刷自己,黑发柔顺地垂下,热水沿着发梢分作好几股连绵淌下。 他闭着眼,挥开脑海中逗留着不肯走的画面,身体有个部位比热水还要热,并且还在持续升温。 深呼吸,控制住。 宿雅在自己的房间里,一走进浴室就赶紧脱下湿湿的衣服,上衣,裤子,内衣和内裤,一件件从她身上剥离,直至她浑身赤裸,一丝不挂。 拧开花洒开关,调节水温,温暖的水从花洒的细孔洒下。 仿佛阳光一样,倾泄在小小人类身上。 她的心像小鹿一样疯狂乱跳,那些没有人肯说出口的情愫似乎随着今天的雷雨被湿润的水汽渗透带了出来。 她现在是赤裸着在洗热水澡,那他们呢,是不是也一样,脱光了在浴室里…… 残留的雨水沿着宿颂的脸颊滴落,砸在洗手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他还没有脱衣服洗澡。 双手撑在洗手台的大理石面板上,眼神晦暗,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胸腔因刚刚急促苍忙的奔跑而在剧烈起伏,按理说他早该平复紊乱的呼吸和心跳。 宿颂看了一眼镜子,和镜子里那个他无声地对视,他甚至有些怀疑,镜子里的是不是他。 不能再想下去,他转身边走边脱衣服,拧开花洒开关,把自己扔进水流里,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 宿风是第一个洗完出来的,作为哥哥,虽然只是大了几分钟,但他觉得自己有照顾妹妹和弟弟的责任,切了几块姜,在厨房里给大家煲姜汤。 不一会,空气里蔓延着暖辣的生姜香味。 “来喝姜茶。”宿风看见宿颂出来了,对他说道。 两兄弟喝了两碗,宿雅才慢吞吞地从自己房间出来。 头发上依旧滴着水。 宿风很自然地向前走去,要给她擦头发,但毛巾刚触上妹妹的头发时,他的手突然一顿,在宿雅快要开口询问前他又恢复正常,面色如常地给宿雅擦头发,就好像从前的每一次那样。 宿颂盛了一晚热姜茶给宿雅递去,后者伸手去接,没把控好距离,两个人的手指碰在了一起,宿颂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要收手,这使得碗里的姜茶因波动差点洒了出来,还好他又稳稳端住,重新递到宿雅手里。 宿雅小口小口地喝着红糖姜汤,宿风的手温温柔柔地在给她擦头发,宿颂低着头心不在焉地搅动锅里的姜汤,视线虚虚地落在冰箱上,冰箱的金属面板模模糊糊地映出两个重迭在一起的身影。 夏季的暴雨仍在持续,室内安静,没有人说话,唯一的响动,是宿雅喝姜茶的细微吞咽声。 11.雨夜难眠 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在十六年前的某一天,他们从母亲子宫里被剥离出来后,三胞胎便一直在一起。 甚至是更早,在他们还是受精卵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互相陪伴在对方身边。 在初中以前宿雅和宿风宿颂一直都是睡在一起的,三个小孩从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那时候也没什么性别意识,只觉得亲兄妹姐弟之间就应该睡在一起,密不可分最好。 直到他们的母亲宿诗买下现在这个大平层商品房。 这个房子最大的特点就是房间多,以及每个卧室都配有独立卫生间,宿诗觉得孩子们也到了分开独立睡觉的年纪,便自然而然让他们一人一间卧室开始自己睡。 这种改变让三个小孩都很不喜欢,一开始仍旧吵嚷着要在一起睡,宿诗便耐心地给他们进行性教育,告诉他们男女有别,你们已经长大了,是时候要分开睡了。 几次之后他们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们必须要分开了。 好在他们的初中仍旧在同一个班,每天长时间的相处并未让他们感到夜晚的改变太难接受。 时光飞逝,中考之后三胞胎考入市里最好的高中,高一分班的信息再次打散了他们的生活。 他们不同班了。 从分床睡,到分班,每天分离的时间越来越多,那种被外界无形拉扯开来的感觉让宿雅很难受,心里那块空缺的部分好像被越扯越大。 宿雅从记事起家里就没有过“父亲”这个角色,他们也从来没问过母亲,似乎天然的就不关心,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残缺。 宿诗是个工作狂,忙起来很晚回家,有时还会出很久的差,但三个小孩却从未因此抱怨过,母亲给与的陪伴是少,但是爱没有缺席。 在宿雅更大一点的时候,她就明白了,都什么年代了,孩子还要绑着母亲,压着她牺牲奉献吗,她反而觉得在外面拼事业的妈咪超级飒的。 而他们从未觉得孤单过,也许是因为他们一直都是彼此最坚定的天然陪伴。 但越长大现实就把他们越远地分开。 宿雅听着外面轰隆的雷声,大雨仍旧下个不停,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好想回到小时候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的时光。 他们手贴手,腿缠腿,会说一晚上的悄悄话,再不知不觉睡着。 睡醒后也会第一时间看见对方的脸。 现在她好想打开卧室的门,走进宿风或者宿颂的卧室里,随便爬上他们哪一个的床,紧紧地抱着她的兄弟,让彼此的身体亲密无间,她已经发育的柔软的胸会贴在他们结实的胸膛上,会因为用力拥抱而被挤压变扁。 她怕痒敏感的腰也会被他们牢牢抱在怀里,他们长了球茧的手会在拥抱的时候拂过她的肩膀、背、腰,惹得她轻轻颤抖。 还可能会搭在她的臀部和大腿上,离她的私密部位很近很近。 彼此的呼吸会喷在对方的脖颈和脸颊间,热热的,痒痒的。 她会把自己的腿插到哥哥或弟弟的腿里,又或者会跨搭在他们的大腿上,不管是上半身,还是下半身,都一定要密不透风地贴在一起,最好是彻底焊在一起更好,把彼此嵌进对方的身体和生命里,永不分离。 宿雅越想越睡不着,在床上翻来滚去,伸手往腿间摸去,发现自己的内裤已经湿了。 看来今晚也会做和哥哥弟弟做爱的春梦了吧。 她知道这是乱伦,但她不在乎。 12.拥抱晚夏 今天轮到宿雅弄早饭,她打着哈欠把六个鸡蛋放到水里,设置定时7分钟,任由冷水慢慢煮沸,和鸡蛋一起咕嘟咕嘟。 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好天气,距离上次的暴雨已经过了好几天。 宿雅转身想闪进弟弟的房间叫人起床。 才走进过道,就看见两兄弟面面相觑地站在房门口对视。 气氛诡异。 但也默契。 有古怪! 看到宿雅走过来,两兄弟好像紧绷了一下,神色都有些不太自然。 小侦探宿雅从宿风和宿颂脸上没擦干净的水判断出他们刚刚从各自卧室里的卫生间出来。 “不用做早饭,这么早起来?”宿雅开始发问。 “一起来就上卫生间哦——”她拉长尾音。 “该不会还换了新裤子吧。”她接近答案,两兄弟开始紧张。 “是不是遗——!!!”话没说完,被宿风一把捂住了嘴。 厨房里的六个小鸡蛋在水流里欢快地跳动。 宿雅挣扎开来,还不肯住嘴,眼睛里升起顽劣光芒,“做春梦啦,梦到了什么呀?” 宿风宿颂闪躲着宿雅的目光,紧急转移话题。 宿颂:“姐姐,早饭好了吗?” 宿雅一脸我都懂的笑,“蛋蛋?你问蛋蛋?”视线往下瞟去,宿颂不自然地微微侧过身,宿风开始咳嗽。 “蛋蛋好吃的。”宿雅一边说一边往餐厅走去,回头故作妖媚地看他们一眼,“快点来吃蛋蛋啦~” 吃过早餐之后三人像往常一样去上学。 苦闷沉重的课堂终于结束,眨眼来到放学的时间。 宿风和宿颂一人开一辆电动车,宿雅坐在宿颂的后座。 夏天的晚风清清凉凉地扑在人的脸上,很是舒服,宿雅眯着眼,沉浸地感受这夏夜的温柔时刻。 她缓缓地向前靠去,将她的上半身几乎都挨在弟弟宿颂的后背上。 她感到宿颂在她挨上来的一瞬间绷紧了身体,呼吸小心而紧张。 悄悄地笑了一下,宿雅伸出手揽住了宿颂的窄腰,手臂环绕一圈,牢牢地抓住弟弟的衣服,胸部也更加紧密地贴上去,柔软的两团就那样毫无戒备地压在宿颂略显僵硬的身上。 宿颂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手,又呆呆地目视前方,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 宿风频频看过来,盯着宿雅瞧,宿雅灿烂地对他笑,坦荡自然,天真烂漫。 “你这样让宿颂怎么开车。”宿风低声道。 宿雅装傻,“我怎样啊?” 宿风:“你抱他抱太紧了。” 宿雅往前凑过去,脑袋抵在宿颂脸庞,故意问他,“我紧吗?” 原本只是想逗逗弟弟自己抱他很紧吗,说出口才发现这话似乎有些歧义,三人几乎是瞬时都想到了另一重含义,气氛一时陷入沉默。 晚风还在继续吹着。 “没关系。”宿颂好像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说了话。 “没关系是紧还是不紧啊?”宿雅竟不肯放过这一part,下半身也往前坐了坐,手臂更加亲密地攀着弟弟,原本放在腰间的右手也移了上去,穿过宿颂的胸膛,挂在他的左肩上。 下巴就搁在宿颂的肩颈处,几乎是贴着他的耳边问,“那这样紧不紧?” “别闹了。”宿风的声音带了点严厉,呼吸也变得粗重。 “……这样有点难开车了,姐姐。”宿颂艰难表态,如果不是在开车他会很乐意宿雅一直这样抱着他。 “好吧……”宿雅稍微松开手,往后挪了一点,两只手乖乖放回宿颂腰间,虚虚地怀抱着,上半身很接近但没有接触。 晚风吹来的空气里参杂了不知名的花香味,耳边除了风声还有一种声音十分吵闹—— 他们的心跳声。 13.不解语花 回到家,洗澡后。 宿雅敲响哥哥宿风的房门。 “进来。”宿风在里面沉沉回应。 打开门,只见宿雅抱着书本和练习册往里面观望,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有些犹豫。 宿风从椅子上转过身来,看向门口,微挑起眉,用脑袋做了个“快进来”的示意动作。 宿雅这才迈着小碎步走进来,拖开哥哥身边的椅子,期期怯怯地坐在他旁边。 平时宿雅是一点不怕宿风的,今晚不知为何却有点儿怵他,也许是晚上回家时她刻意拥抱弟弟宿颂的举动让她有点心虚? 哥哥看起来有点生气,这不赶紧来哄一哄。 “这道题不会。”宿雅翻开练习册,指了一道错题。 “嗯,我看下。”宿风说道,认真地研究起题目。 宿风看题,宿雅看风。 他专注的侧脸很帅,睫毛也好长,鼻子那么挺,可以在上面滑滑梯。 宿雅的视线滑过宿风的嘴唇、下巴,停留在他的喉结上。 和女性与众不同的第二性征。 听说男人的喉结很敏感,绝对不可以随便碰。 那如果她碰一下呢? 是她的话应该不一样吧…… 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碰一下…… 宿雅过于投入地思考这个问题,都没留意到自己现在心跳得很快,她的眼神全部黏在哥哥身上,准确来说是宿风作为男性的第二性征的那个喉结上。 她的目光过于炙热,宿风不察觉都不行。 他已无心再研究题目,这道题他之前做过,心中有大致的解题思路。 比起有解的数学题,眼前自己这位无解的妹妹明显更疾手…… 宿雅看他,他看宿雅。 只是两人的视线落点不同,妹妹在看哥哥的喉结,哥哥在看妹妹的眼睛。 有些口干舌燥,宿风做了个吞咽动作,喉结随之滚了一下。 宿雅当然没错过这一举动,她甚至跟着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胸膛起伏。 “想喝水吗?”宿风开口,是他也没想到的沙哑。 “啊?”宿雅如梦方醒,愣愣的,转瞬又像做错事的小孩不知所措,眼神像迷途小鹿,已辨不清方向。 宿风突然起身,宿雅更加不明所以。 眼看着他去倒了两杯水回来,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喝吧。”他说。 宿雅接过水杯,捧在手里,仍未完全回魂。 宿风站着,举杯仰头畅饮。 他喝得很快,有些水从嘴边逃逸而出,沿着嘴角流下。 宿雅又咽了一下口水。 发觉妹妹没喝水,一直看着自己发呆,宿风边喝边用眼神示意宿雅。 宿雅这才举起杯子放到嘴边,掩饰性地喝上几口。 饮罢开始正式讲题。 宿风:“先这样,再这样,懂了吗?” 宿雅心思不在这上面,原本能懂的现在也不懂了,弱弱开口,“没懂……” 宿风看宿雅一眼,浅叹一气,继续给她讲解题要用的知识点。 宿雅越听越认真,两人坐的有些距离,她侧着头去看宿风写字,久了便觉得很累。 她没意识地越靠越近,最后将自己的下巴直接垫在哥哥的肩膀上。 宿风感到肩膀有物体轻轻触碰,之后便一直停留,宿雅没有把自己的全部重量都放上去,只是虚虚地搁着,他觉得这就是一阵风吹来的一朵花,停留在了他的肩头,花朵没有重量,却美丽可爱。 还有他并不想在此刻承认的,这确实让人…… 宿风放轻自己的呼吸,生怕肩头那株懵懂小花被他扰走。 宿雅听到明白之处便轻声回应,还伴随小幅度的点头。 那细语呢喃钻进宿风的耳朵,惹他鼓膜颤动,耳尖泛红。 还有那点头时下巴的微抬轻放,好似小猫伸出肉球毛爪,轻拍了他一下,让人心头既柔软又骚动。 一道题,来回细细讲了三遍。 窗外银月如钩,疏云飘游。 14.风中纱幔 三胞胎搬家了,住进了独栋大别墅。 宿诗考虑到孩子们要备战高考,原先住的大平层每日等电梯耗费太多时间,加之楼上楼下也会有声响吵闹,影响学习,征求过三胞胎意见后便搬来别墅居住。 别墅在本市的富人区,占地面积大,前后左右有院子,四周种满常青树,隐私性好,最重要的是环境清幽,十分安静,很适合备考学子专心学习。 宿诗这几年又赚了不少钱,这别墅直接全款拿下,搬进来后立刻将大平层挂出去卖,转手又赚回一笔升值差价。 这回房间更多,三胞胎和宿诗一人一间单独卧室,卧室里也都配有独立浴室,此外还拥有了书房、琴房、运动室等等,地下室还有一个下沉娱乐厅。 宽敞明亮的大客厅和开放餐厅更是最大亮点,顶层是超开阔大面积露天阳台,一抬头就能看见媚媚阳光、湛湛天空和绵绵白云,让人心旷神怡,悠哉游哉。 “天气好好啊。”宿雅望着天上一朵像小兔子的白云说道。 宿风和宿颂合力抖开一张床单,将它挂在衣架上晾晒。 在他们身后,还有四五张已经摆挂好的湿床单,都是今天一起洗了拿出来晒的。 “大小姐,来干点活吧。”宿风揶揄妹妹。 宿颂看向宿雅,嘴角也勾起笑容。 宿雅当然没有偷懒,前面的几张床单里有两张都是她自己晾的,只是这露台实在是大,这天气又真真是好,哪有不停下来欣赏一番的道理。 宿雅转头轻轻对着哥哥哼了一声,很是娇憨。 床单已经全部晾完,还有窗帘和窗纱,宿雅拿起一张半透明白色蕾丝窗纱,踮着脚把它挂到最高的衣架上。 三胞胎又忙活了一小会,把剩下的窗帘窗纱都挂了起来。 大大的阳台上错落有致地摆了八九个长长高高的立式衣架,夏日的清风吹来,床单和窗纱帘幔一起款款摇曳摆动。 像日剧里的夏天,又像武侠片里的染布坊。 风一阵一阵地吹,半透明窗纱一起一落,飞来荡去,宿雅站在窗纱中间,她隔着雾蒙蒙的纱幔去看她的两个兄弟。 他们也在看她,透过那看不清人的蕾丝窗纱。 是风在动吗,还是他们彼此的心在动呢。 也许是被隔了一层白纱,他们的眼神反而大胆起来,平日里仔细小心收起来的底层欲望悄悄浮上来。 宿雅面对着宿风和宿颂,隔着纱。 宿颂和宿风一左一右,分别站在不同的窗纱后面,宿颂稍稍在前,宿风在后,他们都在看宿雅。 默默无言,他们一直那样凝着彼此,宿雅看向弟弟,又望着哥哥。 白纱隔着他们的面容,但眼神却好像穿透了布料,直抵对方的心。 夏天的风,浓烈疯狂,混着干燥热气,源源不断地吹来。 风吹松了宿雅编成辫子的黑发,几缕出逃的碎发在她脸上嚣张疯舞,其中一丝卡在她的嘴角,其余的总不肯听话,誓要扰乱她的视线,亲吻她的脸颊。 宿风和宿颂也是一样,眼前是不断被吹来吹去的碎发刘海,时不时滑过他们的眼睫。 隔着纱,受发丝扰动,被风吹得眼干,便是这样,他们也仍直直望住对方的眉眼,不肯放开。 一阵更强烈的风袭来。 将隔在他们中间的窗纱吹得彻底翻飞。 就好像窗户纸被捅破一样,窗纱飞离他们眼前,赤裸裸面对面直视。 视野乍清,那一瞬间的惊慌还未来得及完全表露和收起,风过去,纱又落下。 再次隔开彼此,视野覆纱,如梦似幻。 还是这样比较好,留有彼此的缓冲余地,他们才能放心大胆地任由心底的恶念溢出,隔在朦胧雾白的纱幔之间,尽情欣赏心底爱人的面容与神色,在彼此的眼中找到相似的忍耐和贪婪。 风声很大。 眼眸里的秘密,很安静。 15.无字天书 周末,宿风和别的同学相约踢球,宿雅和弟弟宿颂留在家里。 “去书店吧。”宿雅伸出手指戳了戳宿颂,他俩在客厅看电视。 宿颂抓住姐姐宿雅的手指,握在掌心里,轻轻捏了一下,他说,“好啊。” 来到书店,就好比回到快乐老家,看着那一排排摆满人类文明成果的书架,实在让每一个向往知识的人欢喜致致。 宿雅和宿颂游走在书籍之中,穿过一个又一个展架,慢慢他们分散开来,各自去找自己喜欢的类型书。 书店很安静,侧耳倾听,能听见人们行走的脚步声,翻书的纸张脆响,偶尔还有买书人向店员的低声询问。 再把耳力放远一些,可以听见窗外鸟儿鸣唱的啼音。 宿雅抽出一本诗词集录,轻手翻看,她站的位置靠近落地窗,午后温暖耀目的阳光落在书本上,泛着墨香的纸张被烘出盛夏太阳的香味。 宿颂在书架的另一侧,他捧着书,也在认真地读,阳光投射在他高大的身影上,在地面贴出一个清秀黑影。 两姐弟一边翻书,一边随着节奏眨眼,浓密的长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上下挥舞。 心有灵犀,宿雅和宿颂同时把书放回书架上。 隔着一个书架,他们分别站在不同的面,在书本放上去的那一霎那,透过书本上方的空隙,看见了对方的眼睛,才发觉彼此离得这么近。 默契的笑容绽放在姐弟的脸上,笑他们站在这里这么久,才知道大家近在咫尺。 宿雅的顽皮劲起来了,她闪身躲到书架的侧面,消失在宿颂眼前。 大约两秒,她又笑魇如花地出现,在书店里和弟弟玩起无声的捉迷藏。 宿颂被宿雅逗乐,他的笑容像清晨的阳光,清爽干净。 宿雅时而躲到书架侧面,时而矮身下蹲,上下左右几个方向都被她全部耍闹一遍。 书店里无人察觉这对姐弟的幼稚游戏,他们两人就像在演默剧。 姐姐要玩,宿颂便陪她,两人都玩的很得趣。 宿雅的笑明媚灵动,像一天中最炙热圣烈的日光。 笑着笑着,她却不笑了,那笑容慢慢收敛,似太阳缓缓西降,光线渐暗,直至夕阳归山,光阴尽藏。 不需要语言,只需要感受,宿颂和宿雅的感觉是一样的,他也渐渐停下。 彼此眼神里的笑意像退潮一般,慢慢淡化,转而涌上来的,是愈演愈浓的焦灼真切。 两人透着整排书本的上方空隙,默默望着彼此的眉眼,立起来的书本遮挡住他们的下半张脸,一切的情绪都被聚焦投射在那双眼眸里,那双藏了秘密的眼睛。 窥视着彼此心底的阴晦,在无声中试探交战,像响尾蛇吐出信子,用最小的力气去探查周围的危险。 宿雅开始沿着书架慢慢往前走,眼神仍盯着宿颂的眼。 宿颂抬起脚步无声跟上,他们的鞋子一点一点踏在书店的地板上,那么轻,那么小心,堪比猫科动物捕食前的绝对安静。 宿雅的手指滑过一本本书的脊背,她感触到精装书本的立体文字,轻微的凹凸起伏,似乎藏有旋律,联合她胸腔里怦怦直跳的心音,能谱出一首乐曲。 曲名——禁忌。 宿颂注视着宿雅,稳稳跟在她身后,他的眼神清澈明亮,专注致诚,饱含了情意,又似藏有波涛。 他们的视线对焦,接在一起,隔着一重书架一层书。 也许此刻,他们心跳声的频率,也是一致的。 短短的一段路,走得很慢,但也会抵达尽头。 宿雅走出了书架,站在过道上,宿颂慢她半个身,从书架的另一侧行出。 当他们站在一起,面对面相见时,刚才隔书对视的暗愫悄然溃散,那些用眼神传递的情丝都出逃藏匿,躲到书店的每一个书架背后,藏进千千万万本书籍之中,混合在那些造就了文明阶梯的一个个文字里。 宿雅看见宿颂手里拿了书,对他小声说,“走吧,去付款。” “嗯。”宿颂轻声回应。 他手里拿的唯一的一本书,书名《姐姐》。 16.阳光海滩 啪唧。 宿雅一脚丫子踩在沙上,底下是沙蟹吐出来的一个个小圆沙球。 轻轻地碾轧踩平那些个湿润小丸子,感受脚底板奇特的触感。 放眼望去,整个沙滩上,到处都是沙蟹们辛劳滤食吐出的小沙球,还有许多小小的黑洞,都是沙蟹藏身的洞穴。 随着人类的脚步靠近,小沙蟹们便横着身体急急逃回沙穴之中,慌里慌张,笨拙又机灵,可爱得紧。 宿雅回头对着宿风和宿颂嘿嘿一笑。 她的身后是水天一线的蓝天大海。 “开心了?”宿风问她。 宿雅猛女点头,“嗯嗯!” 宿颂走到宿雅身边,帮她把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挂回耳后,“我们去玩水吧。” 宿雅:“好啊好啊,走!” 说罢抓起宿颂的手,姐弟像两只小狗一样,撒着欢跑掉了。 虽临近傍晚,但夏季的日照充足,天空尚明亮得很,云彩悠悠缀在上空,远处的海面停着一两艘渔船,沙滩上有许多观光客,海水里很多人在嬉戏。 这周的小考,叁胞胎的成绩都挺不错,算是给自己的奖励,就依宿雅的提议来海边放松放松。 等宿风在后面追上来的时候,宿雅和宿颂已经在浅滩的海水里互踩了对方好几脚。 “看招!”宿雅余光瞥见宿风,发起攻击,在混暗海水中,顺着感觉找到哥哥的脚,稳稳一丫子pia上去。 宿风被宿雅踩中,她的脚小,他的脚大,哥哥的脚托着妹妹的。 海水晒了一天,有些暖意,混合着细沙,六只脚丫子在海水里你来我往,他们叁个互相踩了好几个来回。 待在海水里玩够,宿雅跑回沙滩,离海浪有些距离,但沙子是湿润的。 她低头开始刨沙。 两兄弟自然不会让宿雅落单,一左一右蹲在她身边。 宿风:“这次想做什么?” 问的是宿雅要做什么样子的沙雕。 抬头来回看了看两兄弟,宿雅笑吟吟开口,“做叁个小雪人怎么样?” 宿颂上手帮忙,微笑着说:“夏天在海边,用沙子做雪人,好可爱。” 宿雅可不会放过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机会,狗到弟弟眼前,皮皮地追问,“是雪人可爱,还是我可爱啊?” “当然是你可爱。”宿颂眼睛亮晶晶,直勾勾看着宿雅,说完又好似害羞了般,低下头去。 宿风在一旁笑,信手捏出一个大大的沙球,用作雪人的身体。 不一会,叁个圆乎乎的两头身沙子雪人堆好了。 宿雅左看右看,不太满意。 “差了点意思。” 她说。 “哪里还要调整?尽管说。” 宿风豪爽道。 “差了腹肌啊!” 宿雅双手一拍,神色如春风拂面,光彩照人。 左右转头对着哥哥弟弟挑眉,“我说的对吧~” 宿颂率先破功,哈哈大笑。 “败给你了,姐姐。” 在宿雅的指导下,叁小只又捣鼓了一阵,终于如愿所偿地给边上两个雪人加上八块腹肌。 咔擦咔擦,宿雅拿出手机,对着叁个小雪人拍个不停,各种角度全来一遍。 太阳西沉,海平面上的晚霞像火一般布满天空,橘艳紫靓,金边潋滟。 宿雅趴在沙滩上,把手机放得很低,让叁个紧挨在一起的“小雪人”和晚霞大海同框,不停找角度. 宿风和宿颂没闲着,他们也拍了几张雪人和大海天空的合照,宿颂还找到了一个不同的角度,让雪人和沙子窝里的海水倒影合照,虽然画面里只有沙子,看不到天空和大海,但也别有一番意境。 两兄弟拍完了,宿雅还没拍完,仍翘着屁股整个人趴在沙地上。 四目相对,一些默契升起,他们静静地打开手机拍照功能,对准宿雅和沙滩叁雪人、海水天空,像做鬼一样偷偷拍了两张。 速度极快,收尾干脆,眨眼间,就似未曾发生过一般。 宿风和宿颂看天,看云,看海,云淡风轻。 “哎呀,终于拍好了。”宿雅边说边撑着沙子起来。 宿风和宿颂上去拉她,一人扯了一边手臂,轻轻松松就把宿雅提了起来。 宿雅拍拍身上沾到的沙子,看着地上那叁个冰糖葫芦一般黏在一起的小雪人,慢慢安静。 抬起头,去看没有边际的大海,海浪不知疲倦地拍上沙滩,浪花翻涌着又消失。 黄昏时分,人总是会染上忧郁情绪,落日金芒照在宿雅的脸上,心底的愿望被变冷的海风带了出来。 “如果能像这样,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海风也将答案带走,吹向天边。 “嗯。” “嗯。” 17.金鱼花火 “会有人向往烟花一般绚丽但短暂的人生吗?” 宿雅望着远处夜空不断绽放的烟花,五彩光晕闪耀着她的脸,神色难测。 夕阳下山后,三胞胎在海边找了个餐馆吃晚饭,出来又逛了逛热闹的夜市。 走着走着,人群爆发欢呼,天边传来震响。 循着人们抬头仰望的方向,他们和万千游人一同看见了绽放的那株灿烂烟火。 欢笑声,呼唤声,人群伴随着持续不断的嬉闹声涌向高地,欣赏起远处天空的烟花表演。 “好巧啊,也不知道是什么活动。”宿雅想看烟花,拉着两兄弟,跟着人群走到空旷的草地。 寻了一个合适的观景之地,三人并肩看烟花。 宿颂回答了宿雅的问题,“也许会有吧。”他仰着头,眼睛里不断映出一闪一闪的烟火。 夜风凉人,宿风调整了下站位,挡在上风位,观察了下宿雅,她看起来应该还不冷。 远处的烟花持续升空,绽放瞬间的砰砰声竟有点像人的心跳声,不知烟火会为了什么心动。 爆炸、碎裂、绽放,在黑暗的夜空上,画出一朵朵盛大璀璨的火焰彩花。 接近完美的圆形,生长出千百条金光条穗,几个闪烁后,条穗向外奔逸,又受重力拉扯,在夜空作出最后的抛物线,光尾长长,好比流星坠落,燃烧着自身。 腾烧的瞬间有多炙热,烟花便有多绚烂。 绚丽过后,归于沉寂,复又黑暗。 下一秒,另一颗烟花拖着火光尾巴,摇摇摆摆升上高空,在它所能抵达的最高点,轰然炸裂! 噼里啪啦,火树银花! 再等几秒,又能再看见万千金光拖着长尾坠落的景象,挣扎明灭的最后一刻,像雪,像星。 像整个天空的星星都坠落凡尘。 人群的欢呼声不绝于耳,宿雅却在想别的事情。 她看着那堪比流星雨坠地的盛景,错觉此刻已是世界末日,天边无数颗陨石着了火,向地球无情砸来。 有多危险,就有多美。 炫彩的背后,是毁灭。 宿风察觉妹妹看得出神,在意地询问,“在想什么?” 耳边传来哥哥的声音,余光看见弟弟的身影,如果这就是世界末日,能和他们在一起,也许就是最好的死法。 一起活到彼此生命的尽头,何尝不是另一种浓烈的浪漫。 偷偷对着烟花许个愿—— 希望在生命的最后,是你们陪在我身边。 宿雅回神,嬉皮笑脸地说,“哥你看,那些掉下来的烟花,像不像外星人的飞船,要来攻打地球啦!” 宿风看出她想的和说的不是一件事,不拆穿也没追问,顺着她,笑回,“无厘头。” 复沉默,三人静静仰望深空。 想了人的事,又去想烟花的事。 人有愁情哀思,烟花有没有烦恼呢,宿雅觉得它也许也是有的。 不然你看,它为什么摆着尾巴那么拼命地升上高空,它是不是在拼命逃离地球,也许它并不想粉身碎骨,牺牲在漆黑的夜空里。 人类的欢呼雀跃,与它何干? 可惜它逃不出去,还是被迫在高空上炸裂开来,化作万千火光。 烟花有烟花的命运。 那她呢? 他们呢? 是不是也无法逃离命运…… “人,真的都有既定命运吗?” 宿雅望着烟花问。 宿风和宿颂不再看烟花,转头看宿雅。 这个问题在此刻不好回答,似乎会牵扯到他们今后的人生走向,两兄弟郑重注目着她。 宿风给出了他的答案,他说,“我不信命。”神情坚定。 宿雅眨了眨眼,认真听着。 宿颂接着说,“就算有命运,也不必照着它走。” 他牵起宿雅的手,眼神里的光比烟花的火光更亮。 宿风的手也搭了上来,三胞胎的手合在一起,很温暖。 宿雅笑了,“也是,老话说得好,人定胜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就在他们的不远处,突然传来歌声,一首日语歌,宿雅学着唱过,听着歌词,倒是应景。 这首歌当初宿雅学的时候整天在家里放,宿风和宿颂也知道歌词的内容,他们一起站在原地听了一会,配合天上不停绽放的烟花,仿佛穿越到日本的夏日祭。 // ぽたぽたおちる金鱼花火 // 纷纷落下的金鱼烟火 // 光で 目がくらんで // 在强烈的光线中,我的眼睛有点花 // 一瞬うつるは あなたの优颜 // 一瞬间仿佛映出的是你温柔的脸庞 // …… 背对着烟花,三人往回走。 宿颂两步走上前,面对宿雅,倒退着走,“我刚才想了件事。” 宿雅先看了一眼宿风,和他眼神对视,再慢悠悠开口接话,“什么事啊?”,她声音带笑,语气却很小心,心跳加速,有些紧张,直觉告诉她,宿颂要说的可能是会让她开心的事。 宿风抿着嘴笑,他大概猜到弟弟要说什么,此刻他和他应该是一样的心情。 身后又有一朵烟花绚烈绽放。 宿颂扬起笑容,夏夜晚风承载他们的青春恣意。 “年年岁岁,都和你一起看烟花。” 18.清光晨跑 清晨五点半,小区林荫道。 “啊——”宿雅正在打哈欠。 宿风和宿颂在旁边做热身运动。 叁胞胎穿着运动服,准备开始跑步。 为了应对高叁繁重的学习任务,有个强健的身体是必不可少的。 宿雅揉着眼睛,做起脚踝适应动作,打眼看去,那两兄弟背对背,一个把另一个弯腰背起来,又放下,另一个又把前一个弯腰背起来,再放下。 “我也想玩这个。”宿雅走过去,睡眼惺忪地说。 宿风:“这是拉伸,不是玩。” 宿雅:“哎呀,不管,我就要这个。” 宿颂:“好啊,我来背。” 宿雅欣喜地背对着宿颂,紧紧贴着弟弟的后背,他们的手肘互相勾起,宿颂下腰,把宿雅整个从地面托了起来。 感受着背部肌肉拉伸的感觉,双脚离地腾空,会失掉一些安全感,但因为和她配合的人是信任的弟弟,宿雅又感到无比放心。 更多的,是被反向背起来的有趣。 宿雅低声喘着气笑起来,宿颂把她轻轻放下。 还没玩够,宿雅又对宿风说:“哥,你也背我一次嘛。” “调皮。”尽管嘴上这么说,宿风还是很听话地也背了妹妹一次。 再一次天旋地转,宿雅的视野渐渐变化,原本看着小区的跑道,之后看到林荫树的树枝树梢,最后看见微微亮的天空。 她躺在哥哥宽阔的背上,仰望苍穹。 宿风使坏,弯腰的幅度比宿颂刚才的大,宿雅整个人被拉扯着,差点要翻过去,她求饶:“哎呦哎呦,放我下来……” 双脚落回地面,宿雅切身体会到脚踏实地的好处。 气呼呼地撅嘴,生气却不超过叁秒,宿雅马上冒出新的鬼点子。 她走到宿风旁边,拿手臂撞了撞哥哥;“换我来背你嘛,礼尚往来啊。” 宿风看着宿雅一脸要搞事的表情,她眉飞色舞地笑。 难道他会怕? 让你知道谁是老大。 宿风欣欣然靠在宿雅背上,等着宿雅发难。 鬼马小宿雅勾住宿风手肘,幻想着把哥哥也背个人仰马翻的场景,心里美滋滋。 她开始使劲,使劲,再使劲…… 什么情况? 纹丝不动…… 宿风稳稳扎在地上,压根没被背离地面。 “呀!你欺负我!”宿雅一把放开宿风,转过身,狠狠指责这个坏蛋。 早晨五点半,光线稀薄,但也足够看清宿风脸上的坏笑。 宿颂在一旁看得直乐,他走过来,安慰宿雅:“姐姐,你背我吧,这次肯定行。” 宿雅没了妹妹的面子,当然要找回姐姐的场子,慨然答应。 准备动作做好,宿雅在心里默念“嘿咻”,发力弯腰。 这会真让她把人背了起来,宿颂结实的背压在她身上,隔着夏季薄衫,彼此身体的热度传导了过来,幸好不是面对面,不然宿雅怕自己的心跳声会大到被弟弟感受出来。 在背起宿颂的那短短几秒里,宿雅从一开始成功了的开心,到后面的心猿意马,胡思乱想了很多东西,这也让她没及时察觉身后的情况。 在宿雅把宿颂背起来的一瞬间,宿风上手帮忙抬起弟弟的一只脚,帮她分担了部分重量。 宿颂也控制着身体,不让全部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那纤薄的背上。 玩闹完毕,叁人正式跑步。 早晨清爽的风吹拂在脸上,呼吸着混合了青草绿叶味的清新空气,草丛里偶尔惊起一两只流浪猫,树梢上小鸟欢叫不停。 青春少年们踩踏着不知疲倦的步伐,奔跑在安静的绿茵道。 如果没有严厉的魔音一直在敦促,此刻可谓良辰佳景。 少男们操着磁性声线,时不时逗弄落在双子身后的少女。 “跟上。” “再快点。” “追上来。” “还有一圈。” …… 19.燃烛话鬼 “天黑了,请闭眼。” 宿颂如是说。 “不是这句!” 宿雅狠狠打断。 “我们是要讲鬼故事,不是玩狼人杀。” 她纠正道。 宿风用打火机点燃了蜡烛,一共叁根,摆在叁人中间。 他们围成一个圈,面对面坐着,烛火明灭,照在叁人脸上,他们的面容半明半暗。 这一切都是因为今晚突如其来的停电。 人类失去了电力,在夜晚无能为力,叁胞胎没办法看书学习,空调也不再制冷。 他们聚集到一楼的客厅,把窗户全部打开,夜晚清凉的风穿堂而过。 可燥热难当,这点小风,尚不够降温。 盛夏夜,最清凉解暑的,非鬼故事莫属。 宿风环视一圈,看看另外两人,随意问道,“谁先来?” 宿雅左瞧右看,想在宿风和宿颂脸上找出一些害怕的表情。 没找到。 也是,宿颂可是面无表情玩恐怖游戏的人。 宿风的胆量和宿颂差不多。 点子虽然是宿雅想的,但鬼故事她还没想好,推脱给弟弟,“你先来吧。” “好。”宿颂答应。 宿颂言罢,淡淡拿起自己前面的那支蜡烛,举至脸下,火光由下向上映着他的脸。 四周黑暗,天边外几点星光浅浅,恰好此时一阵穿堂风卷来,烛火和他的面容摇摇晃晃,似假乍真。 宿雅收紧呼吸,倾耳聆听。 宿风端坐如常。 宿颂轻开口,娓娓道来:”有个女孩,她收到一个小熊娃娃,她给小熊取名Fran,按一下小熊的肚子,去世长辈录好的声音便从里面传出——我爱你。” “后来,她又收到了一个小熊娃娃,她给这个小熊取名Jock,按一下它的肚子,另一位去世长辈的声音响起,它说的也是,我爱你。“ ”女孩长大了,在一个独自在家的夜里,她久违地拿起小熊,按了按它们的肚子,时隔多年,两只小熊仍能发出正常的声音,他们说,我爱你。“ 宿颂一字一句缓缓地讲故事,发音清晰,尤其是说到被重复多次的那叁个字,每说一次,他都看着宿雅的眼睛,那句话就像一条小小短短的咒语,飘进宿雅的耳中,溜到宿雅的心里。 宿雅怔怔看着宿颂,心跳得很快,她逐渐紧张,却不是因为害怕鬼故事。 ”女孩一个人睡下,突然在半夜惊醒!她发现床边有一个黑影,她尖叫起来!” “用手机照明后才发现,是她的小熊。” “小熊突然大叫起来,‘滚出去!’,女孩吓了一跳,把小熊扔了出去。” “另一只小熊也突然咆哮着‘滚出去!’,女孩惊慌地跑下床。” “两只小熊响亮的骂声持续不断,它们喊着‘我看见你了!’、’滚出去!‘,女孩打开房门要逃下楼。” “却听见楼下有声音,今晚她的父母明明不在家。两只小熊仍在不断嘶吼,楼下的动静越来越远,像是有人连滚带爬地逃离这栋房子。” 宿颂停了下来,缓和气氛。 宿风一脸猜到了的表情。 宿雅的神色从紧绷到放松,升起微笑:“原来是个温馨的故事。” “还没说完,“宿颂接着开口,“最后女孩回公寓时带走了小熊们,她感到紧张的时候就会捏小熊,听着那句我爱你,女孩也给小熊回了一句话,”他看着宿雅,“你说,女孩回了什么话?” 宿雅的心砰砰乱跳,被她猜到的答案呼之欲出,又忍住没说。 宿风也一同在看她,宿雅的心脏好像搬家到了嗓子眼,在喉间颤动捣乱,想从嘴里蹦跳出来。 她用力眨眨眼,还是按下了这股冲动。 宿颂见宿雅的嘴张了又闭,始终没有说话,还是自己接了下去:“女孩说,我也爱你们。” 月明星稀,窗外夜鸟啼啼,宿雅却没听见,她的心湖正一圈一圈荡着涟漪。 过了一小会,宿雅收敛心绪,对宿风说道:“到你了。” ”好。“宿风应道,讲了一个简短的故事。 “话说纪昀全家搬到京城,因自家旧宅未赎回,便暂住钱香树一间空房,这间房的楼上有间杂物室,很少有人上去,传言那上面闹狐狸。” “他便开玩笑地在那间房的墙上贴了一首诗——草草移家偶遇君,一楼上下且平分。耽诗自是书生癖,彻夜吟哦厌莫闻。” “有天,侍女上来取东西,打开锁一看,大喊怪事!” 讲到这,宿风突然提高音量,双手作鬼爪状,冲着宿雅一顿吓唬。 宿雅被他猛然一吓,腾地一下从坐垫上弹起,又气喘吁吁鼓着脸坐下,伸出拳头,对着宿风一阵胖揍。 宿风淡定挨打,咧着嘴笑,继续说:“纪昀跑上去看,只见满地尘土上,画满了荷花,画功极佳。于是,他又在墙上贴了一首诗——仙人果是好楼居,文采风流我不如。新得吴笺叁十幅,可能一一画芙蕖?” “还在桌上放了笔墨纸砚,过几天再来看,却发现纸笔未动分毫。他觉得怪,便问了另一位友人,裘文达笑着告诉他,书香世家的狐狸,应当是文雅些。” 宿雅听完,心情不错:“有意思的狐狸,中式怪力乱神,我喜欢。” “好了,最后轮到我了。” 宿雅坐正起来,说:“有一对十分恩爱的情侣,他们的生日相同,血型相同,一见如故,于是他们订了婚。” “在婚礼的前一夜,准新娘却在汽车里被火焰焚烧而死,警方在车里检测到的DNA与准新郎配型相符。” “但最后,侦探却说,准新娘是自杀的。” 宿雅讲完最后一句,没再说下去,也不打算揭秘。 宿风和宿颂也没追问,两兄弟知道故事的谜底,柯南667集,却没有人开口打破安静。 他们神情莫测,都去捕捉宿雅的眼神。 厅室寂静,烛火摇晃。 叁人的影子,在地上斜斜拖着,随着火光颤动。 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拉锯,叁人如身处大海,暗涌四布,一不留神就要掉进漩涡,坠入深渊。 宿雅对自己的故事很是满意,嘴角噙笑,大胆地与那两人对视,眼波深处燃着小小火苗。 讲鬼故事,当然要讲心里的那只鬼。 ———————————— 呼,这是至今最难写的一章 一会22点还有100收藏的加更 20.无人之境 “抱歉。” 宿风拒绝了眼前的女生。 他抬头望向教学楼,目光瞄准窗台,和其中一个女孩对上视线。 “雅雅,怎么回事?你哥那是拒收了情书吗?” “呀!他看过来了!” 旁边的女同学一个个新奇激动地扯着宿雅叫。 宿雅暂时无暇理会,她穿过无形的空气,和宿风遥遥相视。 宿风看着宿雅,十分认真,那眼神里似乎传递了某种讯息,宿雅尝试去破解。 此刻宿雅就像泡在水里,和世界隔绝,同学呼唤她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岸上飘来,传到浓重的水下世界,让人听不真切,闷闷沉沉。 记不清自己回答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回到了座位。 宿雅心不在焉地上着课,她在想宿风为什么不收情书,想了整整一节课。 等到下一节课、下下节课,宿雅也还是在想这个问题。 想来想去,也没理出宿风拒绝的准确原因,却让她想起了另一件事。 刚上高一时,两兄弟因颜值出众,吸引了一些女生向他们表白。 某天下午,宿雅亲眼看见宿颂拒收了一个女孩的信,那女孩转身离去,背过身的那一刻,原本笑着的脸落下了泪。 她几乎是一瞬间同感了那个女孩酸涩的感觉。 等宿颂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她仍望着女孩走远的身影,忧伤地说:“你为什么不收下她的情书呢……”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宿颂的询问。 正好宿风也来到了他们身边。 宿风和宿颂听着宿雅像神游一般的呢语,看着她落寞悲伤的脸,眼神沉沉,没有作声。 后来,他们再收到情书时,都会礼貌收下。 今天怎么拒绝了呢。 宿雅想不明白。 她坐在座位上,听着老师讲课,学科的内容根本没学进脑子里,她满脑子都在想,宿风为什么不收情书。 这份困惑,一直持续到放学。 宿雅坐在宿风的后座,叁人两车,一起回家。 无心欣赏四周闪过的风景,宿雅呆呆地望着自己的两个兄弟,他们的身体已经彻底长开,宽大的骨架,结实的肌肉。 短袖被他们的身体撑起,隔着衣料透出他们肌肉的轮廓,他们的背、他们的手,还有宿雅曾见过的隐藏在衣服之下的腹肌,都展现着他们雄性的生命力。 她揪着哥哥的衣角,看着他黑黢黢的后脑勺。 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纠结,问出了口。 “今天为什么没有收那封情书?” 宿风好像早已知道宿雅会就此提问,像是等待许久,没有片刻犹豫,他张口应答。 “没有为什么,以后都不会收了。” 宿颂从旁边看过来,瞧了宿雅一眼,也随之说道:“我也是不收了。” 这根本算不上解答,但宿雅感觉再问,他们也不会说出更多。 难道…… 真是她想的那样…… 有点生怯,又有点隐秘的欣喜,宿雅心里荡起复杂的情绪。 两辆电动车匀速行驶着,耳边刮着晚风,路灯的灯光黄黄橘橘,夜空上悬着半轮清月。 月光洁白莹亮,对世人充满不可名状的吸引力。 宿雅望着天上月,不禁唱起了歌,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如月色一般,裹着淡淡忧愁。 ?:多么想 跟你散步桥上把臂看着风景 ?:但是我清醒 ?:月亮 总不肯照亮情欲深处那道背影 宿风和宿颂专注地听着,眸色深沉,他们目视前方,看起来一副专心开车的样子。 是必须看路,还是不敢看她,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凉风袭来,手臂激起鸡皮疙瘩,宿雅觉得冷,抱紧了宿风,依偎着他取暖。 宿风的左手松开车把,向下摸去,覆上宿雅的手,她的手微微泛凉,他手热,正好帮她遮风。 秋风起,夏天结束了。 (夏日篇 完) 21.这个不够 肚子饿,找吃的。 宿雅走到厨房,拉开储物柜门,站在那思索,自己该吃哪一样。 视线一一扫过琳琅满目的食品,薯片、奥利奥、好丽友、巧克力面包、酸奶、抹茶蛋糕、草莓派…… 还有各种各样的肠。 玉米肠、鸡肉肠、午餐火腿、黑胡椒火腿,大的小的,长的短的,应有尽有。 宿雅信手拿出一根,刚想剥开来吃,脑中突然想到什么,停了下来。 她看看自己的手掌,五指合拢,手掌伸直,把火腿放到手边。 一经对比,嗯……太短。 换一个。 复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根更长的肠来,再对比。 嗯……太细。 再换。 这根倒是较粗,但长度却不够了。 继续换! 宿风和宿颂来到厨房时,便是看见宿雅一个人拿着几根肠,来来回回和她的手做对比。 拿到比她手短的肠时,宿雅便叹息摇头。 拿到一两指粗的肠时,她就咂嘴和嫌弃。 翻箱倒柜,宿雅在柜子里找到一根最大最粗的肠,故技重施,用手掌做量尺。 又用食指与拇指圈成一个圈,去套香肠的粗细。 两兄弟看着宿雅那认真研究、刻苦钻研的模样,一时不敢上前打扰。 结果她实在过于沉迷,导致宿风和宿颂站在那,看了她半天,她都没注意到有人来了。 “咳咳,”宿风看不下去,走上前,“你在干什么?” 宿雅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手里的香肠颠了颠,差点没抓住。 幸好她眼疾手快,在脱离手掌的前一刻又被她牢牢攥回手心。 逃不出她的五指山! 看清了宿风和宿颂,宿雅笑了起来,有点儿假笑面具,有点儿猫猫祟祟。 “我啊,我……” “我在对……不是!” “我找吃的呀。” 这话算对也不算对,宿雅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双子。 她从他们的眼神里,读出了他们知道自己没说全,她也看出了他们猜到自己在干嘛。 宿风夺过宿雅手里的香肠,往前一步,微低下头:“真的?” 宿雅一脸天真的模样,反问:“假的?” 对上哥哥的眼睛,又看到弟弟盯着自己,久了宿雅有点儿心虚。 她是在比对大小没错,不过一开始只是想到了网上的沙雕网友的爆笑比喻,什么MAC口红,什么双汇王中王,原本只是想看看实物与自己的手对比,到底是有多差。 比着比着,意淫起了自家兄弟,拿着火腿比比划划,猜想他们俩到底有多大。 至少得比她的手掌长吧,宿雅筛选掉太短的火腿。 总不能太细吧,宿雅又嫌弃地扔开那些只有两三指粗的香肠。 谁知道正主竟然就在身边,也不知看了她多久。 虽然被戳破了,但至少她不说,他们也不会猜到她是在比划宿风和宿颂的大小吧。 顶多就是猜到自己在比划火腿与男人的尺寸而已。 淡定,淡定。 宿雅冲两兄弟咧嘴嘿嘿一笑,随手拿了根玉米肠,撕开包装,咬了一口,吃起来。 “好吃,你们也来两根。” 宿雅讨好地递过去两根获胜的最大最长的香肠。 那两人默契地一同接过。 又一同放下。 宿颂淡淡地说:“这个不够。” 宿雅兀地瞪大眼睛,不断眨眼,一时心声嘈杂。 不是,你们是哪个意思,是那个意思吗,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咽下一口突然分泌的唾液,宿雅的视线垂下,往两兄弟的下腹看去。 宿风和宿颂的眼眸也随着宿雅的眼神移动,就在她要看到他们重要部位的时候,兄弟俩齐齐转身。 那动作,优雅利落。 再看,便只剩下两个高大修长的背影…… 22.书馆藏心 天清气朗。 宿雅一行三人来到市立图书馆。 此馆共有七层,占地极大,藏书颇丰。 每层都分配有阅览室和自习区,窗户很大,采光通透,环境祥和。 周末,人很多,但很安静,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发出声音,往来步伐亦是轻盈。 宿雅和宿风宿颂找到临窗位置坐下,沉默专注地投入学习,间或有不懂的地方便做下标记,待出去后再行讨论。 学了两个小时,宿雅觉得累了,伸直双手,舒展身体,窗边的树杈上停留着一两只鸟儿,认真地梳着羽毛。 眼前是两位亲生兄弟,他们在宿雅从书本上抬起脸的那一刻也都看向宿雅,彼此交换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复又埋头苦学。 这么大的图书馆,这么丰富的知识宝库,宿雅按捺不住,起身寻书。 天文地理,人文社科,严肃通俗,古籍新志,图书馆囊括了大量的文明瑰宝。 宿雅一时觉得自己才疏学浅,不知有没有研究血缘禁恋的报告让她端详。 阳光从户外照射进室内,在高大的天花板下,无形的空气中,柔和的丁达尔现象在扩散。 她寻够了,便返回。 行至桌前的最后一个书架时,停下脚步。 心中突然觉得十分柔软,她隔着几步的距离,躲在身后,偷看她的心上人。 她有很多机会走在他们的身后,看过无数次他们的背影。 用眼神轻轻描摹少年的身体轮廓,熟知他们的每一笔体线。 哪怕是只看着后脑勺,也能立刻在脑海中浮现那两张帅气的脸。 眉目如星似剑,笑意盛阳夺月。 眼神是最难参破的暗语,但她偏偏天生携有转译的密钥。 阳光也照在宿雅的脸上,暖烘烘的。 她却不知道自己此时脸上带笑,如绿草丛间欢喜跳跃的白兔。 许是目光灼灼,更或爱意汹涌,宿雅察觉宿风和宿颂似要转过身来。 她收敛目光中的深情,轻巧走回去,飘飘然像一只蝴蝶安巧落座。 迎面对上的,还是她最熟悉的两张含着笑意的俊脸。 丛图书馆出来后,三胞胎悠闲踱步。 天上光景仍好,风清气爽。 宿雅突然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往一个方向全神贯注。 “嘘,你们听。” 双子听宿雅这么一说,也都即刻停下,专心聆听起四周的动静。 宿雅听觉敏锐,指着一个方向,细声说:“是猫咪!” “咪咪,咪咪~”宿雅边柔声呼唤小猫,边弓身缓缓往前。 兄弟紧随其后。 草丛里慢悠悠走出一只橘黄猫咪,体态憨厚可爱,看起来是十分钟没吃饭了的样子。 这小猫也不怕人,见了宿雅就自来熟地上去蹭她裤脚。 一边蹭,一边喵喵叫。 “好可爱!”宿雅看得心都化了。 她蹲在地上和大橘你来我往,玩了好一会。 宿风和宿颂也上手摸了两把,得到了毛茸茸的治愈。 宿雅:“可惜,身上没有吃的可以喂它。” 宿颂:“没关系,以后我们随身带点,下次见到的时候再喂。” 宿风:“嗯,就这么说。” 宿雅开心笑道:“橘势已定!” 三人边回家,边玩起成语。 “大橘大利。” “大橘为重。” …… 天高穹阔,云卷云舒。 23.心神难守 “哥。” 宿雅走进宿风的卧室,手里拿着一盘水果。 “吃草莓吗?”她问。 “……等会。”宿风答道,他的声音带有几分忍耐的沙哑。 宿雅彻底走进房间里才发现宿风在做的事情。 他整个人撑在地上,脚趾抵住地板,五指张开压在地上,身体成一条直线,此刻手臂伸直,人体呈现为斜斜的叁角形。 下一秒,宿风身体整个下压,手肘弯曲,胸腹收紧,肌肉紧绷发力。 他在做俯卧撑。 宿雅将草莓放在桌上,靠在桌子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宿风。 许是做了很久运动,宿风身上已有薄薄一层汗水,呼吸也略微急促,喘息声尚在他的控制中。 难怪一开始回答宿雅的时候,声线里裹着浓浓的隐忍。 “还有事?”宿风见宿雅未走,侧脸看向她。 宿雅笑笑不答。 她慢悠悠地向宿风走去,脚步落地轻盈无声,像优雅的猫。 走到宿风身边,她弯下身子,将双手慢慢搭在宿风宽阔平坦的背上,然后把自己的身体一点点挪上去。 直至她整个人都趴在哥哥背上。 “……你?”宿风怕把宿雅摔下去,维持在俯卧撑的下压姿势,停住不动。 宿雅的笑声从宿风的耳朵传来,离他很近。 宿雅:“我帮你加点负重嘛。” 宿雅:“不会这样你就做不了吧?” 宿雅:“是不是不行啊?” 宿风:…… 宿风:“……你说话小心。” 宿雅仍未止住笑意,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含着笑,她继续说道:“哦,对男人不能说不行是吧。” 宿风拧起眉毛:“你都从哪里学的……” 挑整下姿势,宿雅让自己保持稳定,她的双腿搭在宿风的腿上,上半身靠在宿风的背上,宿雅的双肘撑起,让两人的身体不至于完全贴在一起。 见宿风还没继续动,宿雅有些不满:“我看人家的健身视频,也有这样的呀,哥哥,快动呀。” 听出妹妹语气里轻微的抱怨,宿风摇摇头,叹了口气,双手发力,将身体撑了起来。 宿风:“掉下去别怪我。” 宿雅高兴了一点,欢喜道:“不怪不怪,而且,怎么可能呢。”你怎么会让我掉下去。 听出宿雅的言外之意,宿风也笑了起来,很浅,无声,不为人知。 他继续做俯卧撑。 宿雅趴在宿风的背上,起起伏伏,上上落落,却始终很安稳。 她听见宿风发力时的呼吸,感受到他肌肉的绷紧,背上的衣服还透出一些汗水的湿痕,可以闻到淡淡的男性气息。 做了十来个俯卧撑之后,宿风变换姿势。 握拳,手腕到手肘的这一段完全贴在地面,手臂的后半段则与前半段呈九十度,脚趾撑地,核心收紧,身体躯干维持直线。 宿雅见宿风定住不动,看出已换做平板支撑,明知故问道:“换姿势啦?” 宿风的声音比刚才更哑,他闷闷道:“嗯。” 加了一个人的重量连续做了十几个俯卧撑,又接着做平板支撑,宿风的喘息变得更加粗重,胸腔扩展收缩,深呼吸不断。 宿雅觉得那闷闷沉沉的呼吸声很好听,忍不住想要听得更清楚,她小心地移开自己的手肘,解除了他们原本的间隙。 她的整个上半身彻底贴到了宿风背上。 宿风的呼吸一紧,停了两秒。 再恢复时,风声更粗。 现在是晚上,宿雅已经洗过了澡,她穿的睡衣,里面没有内衣。 她胸前柔软的两团没有任何阻隔直接压覆在宿风紧实的背上。 紧绷的肌肉与软嫩的胸脯紧密接触。 也许是多了一个人的重量,宿风的身体快到极限,他在轻微的颤抖,但仍保持姿势的标准。 耳边传来轻轻柔柔的声音,让他的脑袋浑浊一片。 那声音低低诉说着—— “哥哥托得我好稳,感觉可以在你背上睡一觉。” “一直托着我,好不好……” 一直,这个词,像是在寻求许诺。 有一滴汗水,从宿风的脸上滴落,坠到木地板上,染出一圈略深的棕色。 他听见自己的回答。 “……好。” 24.完美形容 姐控。 是宿颂的完美形容词。 初中那会,三胞胎刚刚分开各自独睡。 某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宿颂走到宿雅的房门前,手已经放到了门板上,他正要敲门和姐姐说些什么。 宿雅却在他未敲响房门前,打开了门。 他们观着彼此的脸,对了一下眼神,有些心知肚明的东西连上了线。 只是,他们都不会主动揭破。 他看着宿雅,对她说:“姐,我怕打雷。” 手里拎着一个枕头,看起来一副可怜小狗的样子。 宿雅上前两步,牵起宿颂的手,她的手微微泛凉,宿颂紧紧回握,他的手一向很暖,从小到大两兄弟都很乐意帮宿雅暖手。 宿颂被宿雅牵着,她说:“我也怕,我们去找哥哥。” 两姐弟一人一个枕头,向宿风的房间走去。 宿雅抬手,正要叩门,就听见房内传出宿风中气十足的清醒喊声,“门没关!” 房屋外,夏夜的雷雨侵袭不休,黑夜上空的闪电如银丝不断蜿蜒,耳边雷声如鼓。 三小只紧紧相拥,窝在宿风的床上。 侧睡,宿雅面对着哥哥,宿风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大掌传递热量,给与安慰。 宿颂从背后拥抱着宿雅,他把自己的整个胸膛都向她开放,隔着衣服,两人的体温相互重迭。 黑暗的卧室里,三人的呼吸此起彼伏,过了很久,他们才睡着。 宿颂仍记得那个夜晚,从背后抱住宿雅时的温度。 正如此刻,宿雅的视线看着电视机里的画面,宿颂在背后抱着她,两人窝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看的很入迷,宿颂却不太在意电视里的内容。 宿颂的双臂环抱着宿雅,他的脑袋几乎搁在宿雅的脸庞。 鼻间能嗅到宿雅清爽的沐浴露的味道,他的手臂下感知着宿雅呼吸时身体的起伏。 他很确定她不会感到任何不适,尽管这个拥抱看起来过分紧密。 证据就是宿颂故意悄悄松开一点手臂,身体往后,这样他和宿雅之间便有了一个浅浅的距离。 宿雅仍是专注在剧情上,但她的身体不需要经过思考,只凭本能反应,像是追逐着宿颂一般,主动往后靠去。 直到两人之间再次消弭了阻隔的空气,她才停下。 仔细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宿雅做这一切并非刻意为之,这已经是她的习惯,早已形成反射。 宿颂很满意自己对姐姐的测试再一次完美成功,他低下头,若有若无地在宿雅颈间轻蹭,细碎黑发扫过她细腻的皮肤,升起微微痒意。 宿雅难耐地挪动身体,顺便调整姿势,这个过程中她的胸部不经意地擦过宿颂环抱她的手臂。 柔软滑嫩的乳肉轻压在宿颂的手臂之上,惹得他突然心猿意马,不自觉收紧了手臂,更加用力地抱紧怀里的女孩,很快他又放开,呼吸着控制自己。 宿雅腾了半天,终于重新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安静地待在宿颂怀里不动,还是一副专注地看电视的样子。 宿颂的手臂恢复自由,不再触碰到方才令他惊慌又渴望的柔软。 再抱了一会,宿颂不得不起身,他哑着声音对宿雅说:“姐姐,我要去下厕所。” “嗯。”宿雅回答,从他身上起来,自己坐到旁边的沙发去。 宿颂起身离开,他的身体稍显紧绷。 宿雅在宿颂的背后看了他一眼,她很清楚,她的兄弟们如果会主动选择离开,只有一种可能…… 倘若不走,下一秒,也许会有某样坚硬似铁的物件顶住她。 25.七夕乞巧 七夕集会,人潮涌动,热闹非凡。 宿雅看见一家卖面具的小摊,快走两步来到摊前。 她拿起一个白色的玉兔面具,往自己脸上一扣,转过身,盯着身后向她走来的两个少年笑。 面具遮挡了宿雅的面容,只能从眼睛的孔洞处看见她弯弯的笑眼。 宿风拿起一个黑色的兔子面具,在手里翻了两翻:“喜欢这个?” 宿雅不用回答,在面具底下顽皮地笑,她取下挂在架子上的一个红色兔子面具,递给宿颂。 宿颂从善如流地戴在脸上,透过面具的眼睛孔,和宿雅大眼瞪小眼。 白兔宿雅冲着赤兔宿颂眨巴眨巴眼睛。 黑兔宿风付了叁个面具的钱,叁小只离开摊位,往集会的深处走去,他边走也边给自己戴上面具。 宿雅左瞧右看,十分新奇,一边是红兔子,一边是黑兔子。 她自己还是个白兔子。 越往里走,人越多,也更热闹,卖食品的小摊前挤满了人,大人小孩,还有情侣。 集会中央的位置有一座鲜花搭建的鹊桥,一些情侣正在那合影留念。 叁个单身兔径直路过,宿雅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很快又被后面的烧烤摊吸引过去。 天大地大,当然是吃的最大。 小兔子,原来都是肉食系的小兔子。 为了吃烤鸡肉串,宿雅等人把面具揭开,斜斜地搁在脑袋边,吃完咸的,自然要吃点甜的,叁杯奶茶喜滋滋拿在手。 这个集会除了鹊桥情侣节目,还有很多传统乞巧节目。 宿雅在一处投针验巧的摊位前停下,她拿了一个大圆瓷碗,碗内倒入“鸳鸯水”,取来一根细针,轻轻放入水面,她动作很小心,细针被水面的薄膜承托住,悬浮着没有沉下去。 叁胞胎一起看碗底的针影,针影随水面微微晃动,仿佛有生命一般在轻轻移动,头顶的灯火照下,投射出不同的光影,碗底的针影看起来像一根在海底悠游摇曳的水草。 “我得巧啦!”宿雅高兴地轻呼。 宿风笑道:“真棒。” 宿颂拍手:“厉害。” 身边走过一对又一对情侣,尽管七夕在传统习俗上是女孩子乞巧的节日,但演变到现代,更多的人也喜欢把它当作中式情人节来过。 宿雅把兔子面具扣回脸上。 面具遮挡住他们之间相似的面容,走在热闹的七夕集会上,路过的行人也不会去探寻他们的真实关系。 叁人藏身于闹市,用最该隐匿的身份行走在最光亮的灯火之下。 宿雅喝光了一整杯珍珠奶茶,寻到卫生间,去解决点人生小事,宿风和宿颂在路边等她。 一个背着许多鲜花的售花贩从街尾走来,看这样子,今晚她似乎来来回回走了很多次,想必也卖出不少鲜花。 花贩的花篮里有红玫瑰、白蔷薇、粉桃花、黄雏菊、鸢尾兰等等色彩缤纷的鲜花。 她锁定目标,停在等人的两位帅哥面前,以她的经验,这两位一看就是在等女朋友的男朋友,今夜此情此景,不买几朵花送女友可说不过去,小心被说抠男。 花贩笑盈盈向两兄弟推销。 宿风和宿颂:…… 宿雅从卫生间出来,往外走到街道上,一眼便看见她的兄弟,谁叫他们实在太好找,个子高,长得亮眼,气质也出众,想当个透明人都难。 很奇怪,宿雅边走边疑惑,往常两兄弟都是看向自己这边等人的,今晚为什么拿个背影对着自己…… “嘿!”宿雅走到宿风和宿颂背后,伸手朝着两人肩膀,狠狠一拍。 宿风和宿颂缓缓回头,宿雅皱起眉,他们的动作怎么还有点扭捏…… 宿雅抱着双手撅嘴,等那双子转身,目光一点一点看清了他们怀里手中的那抹鲜艳花色。 这回轮到宿雅手足无措起来,还好脸上戴着面具,不至于看起来过分期待和慌乱。 眼珠子一转,把握主动权,宿雅先发制人:“这花给谁的?该不会我上个厕所的功夫,就给我找了嫂——” 无人打断,但后面的话宿雅自己说不下去了,眼前的两位少年透过面具正注视着她,眼神认真,让她不敢再乱开玩笑。 真得多亏这叁个兔子面具,让他们把此刻的表情藏匿起来,不至于因脸上过分诚挚和忐忑的神情吓到对方。 几个对视后,那份未曾明说的真心被再度收起。 宿风转头看向别处:“想什么呢,看人家做小生意辛苦,照顾一下……” 宿颂垂眸应和:“嗯,随手……买的……” 宿雅在面具下鼓了下嘴,像金鱼一样吐了个无声的气泡,轻哦一声,向前走去,没走两步被一左一右两只大手拉住肩膀,随后被往手里塞了两束花。 宿风:“还是你拿着吧,小白兔比较配……” 宿颂:“我们拿着,不太好……” 宿雅握紧手里的两束花,面具遮挡住她的笑容,她勾着嘴回:“嗯,你们拿着是不好,不然看起来像送不出花被甩了。” 宿雅:“我就勉为其难,受累拿一下吧~” 月色朦胧,夜凉如水,叁只小兔携手回家。 白兔捧着鲜花,面具掩着心花。 26.潮湿之花 “皮肤好干。” “后面擦不到。” “帮我。” 宿雅拿着一瓶身体乳走进宿风的卧室,宿风和宿颂一起抬头看她。 这段时间三胞胎一直晨跑,宿雅在其他闲暇时间也做了很多健身锻炼的运动,她的身体练出了一层薄薄的肌肉,比之原来的纤细瘦弱要更健康活力,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蒸腾着蓬勃的生命气息。 虽然比不上两兄弟,但她个子也高,修长的双腿从睡裤底下露出来,肉眼可见的光滑细腻,几乎没有毛发,白皙洁净,运动锻炼出来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 两条手臂纤长,手腕过档,即使在放松状态下也不失力量感,是一种轻盈灵巧的矫健。 宿雅洗过了澡,只穿着睡衣睡裤,她穿睡衣时是不穿内衣的,胸前甚至还能隐隐约约看见两粒突起的小点。 她就站在那里,手里拿着蜜桃味的身体乳,用看起来一脸无辜的表情,说着看似毫无问题的话语。 两兄弟对视一眼,心思不明。 宿风:“怎么擦不到,你手往后伸一点就行了。” 宿雅走进来,坐在宿风的床边,委屈巴巴:“就是勾不到才找你们啊。” “你们是我哥哥弟弟,帮我擦一下,怎么了。” 宿风看起来并不想帮宿雅的忙,他还想说些什么,宿颂却走到宿雅旁边,他说,“我帮你吧。” “好啊!”宿雅开心地回应,得意洋洋地看向宿风,眼神里写着你看看。 宿颂接过瓶子,稍显局促地问:“但是要怎么擦……” 因为要擦的是宿雅的后背,她现在穿着短袖睡衣,并没有把后背露出来,怎么擦确实是个问题。 “要不我把衣服脱了吧。”宿雅说着就伸手抓住衣服下摆,作势要把衣服掀起来。 “不行!” “别!” 两道否定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宿雅看看宿风和宿颂,只好把手移开。 一个人坐在床上,闷闷不乐。 鼓着嘴,宿雅吐出一个金鱼泡泡。 “那直接擦吧,伸手进去擦。”宿雅说道。 宿颂:“好……” 言罢,宿颂拧开瓶盖,挤出适量乳液,先在手心里推开捂热,然后从宿雅的睡衣下摆小心地伸进去,一只手的手背撑起衣服,另一只手的掌心触摸着她的身体。 原本带有球茧的手在乳液的润滑下不再粗糙,宿颂的大掌一寸寸抚摸过宿雅细腻的肌肤。 从腰部一直往上,温柔细致地涂抹每一处。 也许是刚刚洗过澡的原因,宿雅的皮肤略微泛凉,倒是很像这个季节的秋高气爽。 揉擦着,温度逐渐上升,到最后,宿颂分不出是他的手掌太热,还是宿雅的体温升高。 涂抹完腰部后,他重新挤出一些乳液,在手心里捂热推开,再次小心地伸进宿雅的衣服里。 宿风抱着双手靠在一旁的桌子上,漫不经心,却关注着宿雅和宿颂的动静。 卧室里没有人说话,安静异常。 宿雅被宿颂摸到一处痒痒肉,酸得在床上挣扎乱笑。 宿颂立刻抽手离开,不知所措。 “很痒吗?”他问。 宿雅噙着眼泪回答弟弟:“还…还行,继续。” 宿颂伸手进去,“那我轻一点。” 噗呲,宿雅又笑了起来:“你这句话好怪。” 宿颂立刻会意,耳根升起红云:“哪有!不是那个意思啊……” 宿雅回过头,眨着眼看他:“哪个意思啊。” 宿颂只敢看她一眼,敛眸不语,生怕越描越黑。 宿风走过来,坐在宿雅面前,俊眉挑起,眼神略带教育。 宿雅对着哥哥笑,完全不怕。 宿风摇头,伸出双手帮宿颂牵着宿雅的衣服下摆。 宿雅立刻乖得像只小鸡崽。 她现在被宿风的双手包在怀里,他们的身体并没有接触,宿风只是从她面前伸手到她背后,拉着她的睡衣边角,方便宿颂抹身体乳。 两兄弟分工合作,宿颂能用两只手一起给宿雅擦乳液,很快就擦到了上背。 宿雅只知道眨眼睛和呼吸,其余一概不敢动。 宿风呼吸的气息喷在她的头顶发梢上,宿雅视线低垂,正好看着他不断起伏的胸膛,还有睡衣下鼓鼓的肌肉。 后背是弟弟不断传来热度的大掌,在她的肌肤上游移抚摸,不知道下一秒会被摸到什么地方,这种未知让她感到轻微颤栗。 宿雅感觉自己是个沙漠旅人,眼前只有一瓶鸩酒,她清楚后果,仍清醒地饮下,却高估了自己对剧毒的抵抗力。 “好了。”宿颂的声音响起。 宿雅如获大释,接过瓶子道了谢,赶紧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子,宿雅的心仍砰跳如雷。 她走向衣柜,取出一条干燥的新内裤。 27.光阴秘密 秋天的天空,看起来总是高一些。 如羽毛一般的卷云下,校道的绿茵树里,有一男一女站在那。 远远地,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树梢叶尖晃动,鸟儿飞向天空。 树叶的缝隙中,秋日阳光温柔落下,在地面形成一个个破碎杂乱的光斑。 宿风和宿颂不知道宿雅和那个男生在谈着什么。 本能反应,他们很不欢喜。 两兄弟一个皱着眉,一个冷着脸,紧迫注视。 他们看见那个男生主动向前走了一步,靠近宿雅,他的表情比刚才更激动。 男生说话时,两只手也在不停变换动作,像是要让自己看起来更有说服力。 宿雅的眉毛微微皱起,双子知道这是她有点不耐烦的表现。 那男生却毫不察觉,仍旧醉心于发表他的个人演讲。 宿雅张嘴说了句很短的话。 男生瞪大了眼睛,先是不可置信,接着竭力劝说,最后步步紧逼,更加靠近。 宿风和宿颂看得恼火,忍住冲上去的想法,胸口堵着一口气,只能靠加深呼吸来缓解。 宿雅往后退走,灵活地闪过男生的进攻,面上的表情很平静,再次开口,也依旧简短干脆。 男生还不肯离开。 宿雅的嘴努了起来,这是她彻底失去耐心的小动作。 她往宿风和宿颂的方向看过去。 两兄弟会意,向宿雅走去。 接下来不管那男生在说什么,宿雅都只是侧着头看向两兄弟。 男生随着宿雅的目光看去,从宿风和宿颂走动的步伐状态里读出雄性的敌意。 他预感不妙,知道再纠缠没有好果,悻悻离开。 待男生离去后,宿雅往兄弟的方向走去,三人在半道会合。 觅食归来的麻雀落回枝头,在树梢上吱吱喳喳地叫唤。 “那个人是谁?”宿风问。 宿雅观察起绿叶中的小肥鸟,没什么兴致地回答:“不认识,其他班的。” 宿颂也接着问:“他刚才和你说什么俊� 宿雅好像翻了个白眼:“表白咯。”语气很平淡,似乎半点没有被人喜欢的高兴。 宿风抱起双臂,也看向绿树枝头:“就他?”语气不屑。 “你没答应吧?”宿颂紧张地说。 宿雅转回来,眼神在两兄弟间流连,语调上扬:“答应又怎么样,不答应又怎么样?” “你……”宿风放下双手,虚空捏指,眉头轻皱,“你还是注意点吧,不是我说,男高中生的心思,都……” “都什么?”宿雅反问,眼神紧紧地盯着哥哥。 “都脏……”宿颂回答了,刘海碎发在他的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宿雅转去看宿颂,眼神往来,确认他说得坚定。 宿风鼻息呼出一口气,胸膛重重起伏,再开口时声线带了些轻微怒气:“青春期的男生,满脑子都是那种事!” 宿风和宿颂的本意是提醒宿雅不要被男孩子骗了,可她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 两兄弟发现宿雅的表情由阴转晴,眉头舒展,嘴角微微勾起,眼波里流转着参不透的明光。 她开口问—— “那你们呢?” “你们的心思,是不是也脏……” 双子没想到回旋镖这么快打到自己身上,两人愣在当场,一刹那脑海闪过无数不可告人的旖旎幻想。 都是他们过去几年深藏心底的罪孽黑暗。 两人犹如气泡水,在封闭的瓶子里不受控地震出无数气体,压强攀升,但幸好瓶盖安好。 如今宿雅却试图拧开那封印着破坏毁灭的盖子。 哪怕只是撬松一点点,无数的二氧化碳也可能会呼啸着拼命冲破牢笼。 远处篮球场上运球的声音,一响接着一响,好像他们心脏跳动的声音。 周遭是穿行往来的同学,可以听见他们打闹欢笑的动静。 这条校道两旁的树过于高大,似乎阻绝了风的进入,空气也都沉默。 三人静静地站在这里,仿佛隔出一个只有他们的小小孤岛。 时间过了很久,又好似只经一瞬。 宿雅放过了他们,没有继续追究,她背过身,向着阳光走去,背影愉悦欣喜,脚步轻松得意。 她看破答案,也给出答案。 “放心吧,我没答应~” 两兄弟被落在树荫里,高大修长的身影似乎石化,因少女的解咒之语而重获自由。 他们快步跟上宿雅,随着她走进日光之中。 地面上,有三道长长的影子贴连在一起。 28.中元诡心 “雅雅你坐中间,你胆子最大。” 同学边说边推着宿雅坐在手机屏幕正前方,几个女同学围坐两边。 今天是中元节,繁重沉闷的高三生活让学子们苦不堪言,借着节日看看恐怖片应个景,给心脏做个按摩,调节调节情绪。 宿雅看看左右,大家都坐好了,神色各有不同,有的稍显紧张,有的则很期待。 “那我按开始咯。”宿雅示意,同学点头,她点了一下屏幕的播放。 《午夜凶铃》,经典的恐怖电影,当看到贞子从古井里爬出来的镜头,大家纷纷互相抱住对方,屏气瞪眼。 宿雅的两只手臂被一左一右的女生分别紧紧抱住,看大家被吓到,她反而轻松地笑起来。 “雅雅,你怎么还笑啊……”同学惊异地说她,声音还有些微微发抖。 宿雅摆正自己的脸色,却压不下她的嘴角,“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很可爱。哈哈。” “吓死我了,差点以为你是对着电影画面笑,很阴森的欸!” 电影看完,放学的铃声响起。 铃铃铃—— 宿颂接起家里的座机。 “喂,妈。” “嗯,知道了,你注意休息。” 放下电话,他走到沙发坐下,对宿风和宿雅说:“妈妈说她今晚要通宵加班,不回来了。” 三胞胎已经习惯母亲经常不在家的日常,两兄妹点点头表示收到。 宿雅摸出手机,给宿诗发了几条微信。 【妈咪不要太累,能睡一会睡一会哦】 【吃过晚饭了吗,我点宵夜给你吧?】 宿诗正好拿着手机在和甲方沟通,看到女儿的信息第一时间秒回。 【吃过了,不用点宵夜,谢谢宝贝女儿,你们早点休息,妈咪不要紧。】 宿雅发了个“贴贴”的可爱表情包过去,结束对话。 干坐着无聊,宿雅提议:“不如我们看恐怖电影吧。” 宿风在切苹果,顺手削了个小兔子耳朵,头都没抬,回道:“行啊,你想看什么?” 宿颂走过去开电视,拿过平板递给宿雅:“姐姐选。” 中式恐怖的经典鬼片很容易想到林正英的僵尸片,但过分应景反而发怵,还是中西结合较好,宿雅选了部《林中小屋》。 三胞胎排排坐,关了灯,一起看电视屏幕里的美式恐怖片。 随着一声【收容失败】,画面中闪过无数个方形空间,像魔方似的不断变换排位。 各类妖魔鬼怪突破囚笼,出来大杀四方。 鲜血四处喷涌,残肢乱飞。 女主角在某一刻,隔着玻璃与地狱领主静谧对视。 地狱领主手捧一颗球,头上插着电锯片,一双眼却过分深情,温柔地注视着女主角。 “哇,好帅。”宿雅花痴地赞叹。 兄弟转头看了她一眼,宿风皱眉,宿颂撇嘴。 电影看完,三胞胎准备去洗澡,宿雅在走廊对双子说:“今晚一起睡吧。” 宿风:“不行。” 宿颂:“为什么?” 他们的声音先后响起,宿雅很是淡定,从容地继续说:“我害怕啊。” 宿风怀疑道:“你刚才看电影的时候哪有怕的样子。” “我后怕啊!”宿雅理直气壮。 她抓起宿颂的手,眼神略带央求:“而且今天是中元节,才看了鬼片,很容易吸引阿飘的,你们不怕吗?” 宿风:“不怕。” 宿颂:“……怕。” 兄弟俩对视一眼,宿风冷笑,算了不拆穿。 “我也怕啊!所以一起睡!”宿雅大喊。 拿下了弟弟,宿雅专心攻略哥哥,她抓住宿风的手,凄凄切切地说:“哥哥,你不怕我半夜被鬼抓走哦,你们阳气重,要保护我啊。” 宿风的手心被宿雅的手指轻轻地刮着,心防松动,拗不过她,默许了。 沐浴后,宿雅美滋滋地躺在宿风的床上,像个夹心面包一样被兄弟包在中间。 美中不足的是,他俩都拿个背影对着她。 还没睡意,宿雅伸出一根手指,在宿颂一马平川的后背上写写画画。 明明肌肉紧绷了起来,却还不肯转过身来。 装睡! 宿雅翻个身,又去画宿风的背。 描完一整幅牡丹图也没见他有反应,不会真的睡着了吧。 宿雅自娱自乐很快就没了意思,眼皮打架,安静地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感觉到他们转过身来看她。 一会又似乎起身离开了,半个多小时后才回来。 这些记忆并不真切,也许只是梦中所想。 后半夜,宿雅觉得很温暖,在睡梦中也露出甜甜的微笑。 早晨,宿雅睁开眼,左右都不见人。 两兄弟早早就起来了。 宿雅留恋地闻了下左右床榻的味道,伸个懒腰起床。 29.清水白玉 宿雅摆弄着花洒,怎么拧都不出水,看来是坏了。 她拿起浴巾转身走出卧室,愉悦地拐进哥哥房间,“哥,我浴室的花洒坏了,借你浴室洗澡哦。” 宿风在地上做卷腹,双腿曲着踏在地上,双手抱在脑后,用腰腹的力量带动上身卷起又落下。 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妹妹,“嗯。” 宿雅笑了一下,抱着浴巾熟练地走进浴室。 宿风随后又补充一句:“明天让人来修。” “噢。”宿雅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隔着一道门,听起来又闷又脆。 在大大的浴室镜前,宿雅看着自己的脸,她的嘴角有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眼神深处藏着喜悦。 在哥哥的浴室洗澡,倒是一件很新奇也很激动的事。 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上衣、裤子、内衣,还有内裤,一件件丢进宿风的衣篮里,压在他不久前换下的衣服上。 宿雅忍住去翻衣篮的冲动,不断猜想哥哥宽大的短袖下有没有压着他今天穿过的内裤。 浴室外的宿风也一样不太专心,精神难以集中,总是一不小心就飘向某个封闭的小空间。 细细簌簌的声音过后,浴室里传来水声,宿风站了起来,走到桌前做好,抽出一本习题,想做题却发现脑袋空空。 水流滑过宿雅的身体,她仰着头迎着花洒坠落的无数水珠,她刚刚拧开花洒的开关,想象着每一天宿风都在这里用他的手抚摸拧过那个开关。 他是不是也站在自己现在的位置…… 他是不是也喜欢在洗澡的时候仰着头迎接水流…… 他是不是…… 宿颂走进来时,发现宿风在转着笔发呆,精神放空,手指灵活,无意识的机械动作。 他走过去正要出手拍宿风,手掌悬停在宿风的肩膀上方,他听见浴室有水声。 宿颂的手落下,把宿风从虚空神游中拉回来。 宿风侧过去,抬头迎向弟弟。 “她在洗澡。”宿颂的尾音少许上扬,疑问的成分不太多,更多的是陈述。 宿风明晰,给出前因:“她花洒坏了。” 他们的对话没有指明主语,也无需指明。这是双子的默契,他们的心有灵犀,兄弟间不变的唯一女主角。 宿颂了然,没什么表情,淡淡道:“我来借生物笔记。” 在桌子的书架里找到生物笔记,宿风递给弟弟。 宿颂接过,转身很自然地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下,信手翻着笔记,眼神却不太聚焦。 水声遮盖了外面并不大的声响,宿雅并不知道宿颂也过来了。 她洗完推门走出来,看见沙发上的弟弟却不觉得惊讶,反而有一丝被压住的欣喜。 正好,一石二鸟。 宿风原本转了几百下都稳稳的那支笔,从他手上掉了。 宿颂原本呆呆地看笔记,抬起头去看宿雅,又变成愣愣地看她。 宿雅身上的水珠似乎没有完全擦干,她的小腿、手臂和脖子都残留着温热浴水,头发的发根被打湿,耳边有几缕细发黏在脸颊。 一双唇被热气蒸得红艳,微微张着,像两瓣草莓水蜜桃果冻。 而那玲珑身姿只有一张浴巾围着,她竟没有穿衣服。 裸露出来的两个肩头圆润光滑,一滴水珠顺着发梢滴落,一路沿着锁骨肩颈流进曲线起伏的胸口,隐身进浴巾之内。 在双子的眼中,宿雅仿佛一株出水清莲,又好似一朵修罗罂粟,她清纯美好得像空灵小鹿,也魅惑勾人如心中恶魔。 她呼吸着,胸脯起伏,一条沟壑从浴巾内钻出,看得双子心惊胆跳。 宿风手掌极用力地按在桌上,同时站起身,发现自己面对着宿雅,瞬间又将头扭开,语气微愠:“快点穿好衣服,像什么样子!” 宿雅努努嘴,不以为然,往兄弟走去,边走边说:“干嘛啊,大惊小怪,我又不是裸体。” 末尾二字给了两兄弟新的刺激,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不应有的突发假想画面,两人的耳根开始变红,但仍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宿颂合起被他捏出指痕的笔记本,望着脚下的地毯,不太敢看宿雅:“还是穿上衣服吧,容易着凉。” “不要。”宿雅耍赖,一副怎么都不听劝的样子,“这里又没有别人,有什么关系嘛。” “很热啊。”她说着,走到宿风房间里的小冰箱前,蹲下去,从里面拿出一瓶酸奶。 宿雅回头,看看哥哥略带怒气和不自在的眼神,又瞧瞧弟弟极力压制的羞涩,露出一个友好灿烂的笑容。 “要喝吗~” 30.拨水粉荷 宿风和宿颂都不要,宿雅自己拿着一瓶酸奶在喝。 三人无言无语,宿雅一个人喝着无聊。 “好啦好啦,我回去穿衣服得了吧。”宿雅把酸奶往桌上一放,转身走出宿风房间,边走还边强调,“酸奶别扔,我还没喝完呢。” 宿雅走回自己卧室,站在衣柜前,打开柜门,笑盈盈地看着里面。 身上的浴巾被她一把扯掉,扔在旁边的沙发上。 穿好衣服宿雅再次走到哥哥房间,宿颂也还在,他们在下象棋。 也许是对宿雅答应去穿衣服让两兄弟放松下来,等她回来时也没有去看她什么样,专心地对弈着。 宿雅走到兄弟边上,自己拉了一把藤椅坐下,安静地待在双子中间,观棋不语。 那两人原本还专注地看着棋盘,在脑内计算演练,步步为营。眼神余光却突然被两抹亮丽的白光吸引,是宿雅两只乱晃的小脚。 藤椅较高,宿雅坐得深,双腿几乎腾空,她便借此在空中扑腾着脚丫玩。好比在江南水乡,少女于岸边拨弄河水。 空气也似乎化作水雾涟漪,被宿雅一下一下晃出波纹。 沿着那双调皮乱动的脚丫往上,在临近膝盖处有淡粉色丝绸布料柔和地拢搭,被舞动的双腿带起的轻风微微托起浮动,好像河池里迎风舒展的荷花。 水池鲜荷引人入胜,双子抬眸上看,却像是被午后炙热的阳光灼伤双眼,很快便压下头来,回到棋盘之上。 那夺目阳光的发散源,是宿雅此刻的样子。 她是乖乖回去穿衣服了,可也没说穿什么衣服,丝绸吊带性感睡裙也是衣服。 淡粉睡裙层层迭迭,映衬得宿雅白皙的肤色更亮采,V领领口比刚才的浴巾包裹还要更显露乳沟,两条不堪一击的细细丝带挂在肩头,比刚才全露的坦荡还更惹人瘙痒。 是仙是妖,已分不清楚。 偏生她一脸正色,淡然自处,毫不带刻意挑逗,便是想苛责也只会显得自己心思不纯,才会将她比作妖精。 宿风和宿颂眼神落在棋盘上,一个盯着马,一个盯着车,久久也没进行下一步。 刚才已经强烈反对过宿雅只穿浴巾的行为,现在再针对她穿吊带睡裙只会显得他们自己做贼心虚,被宿雅完美拿捏的两兄弟不敢再说她,只好默默下棋。 宿风的卧室不小,但围着棋盘的三人很近,角落的风扇对着他们吹,正好把宿雅身上那股沐浴露的味道全吹了过来,吹到双子的鼻间,萦绕在他们脸上,缠缠绵绵地裹在身上,让人想挣脱又甘愿沉沦。 “到谁了?怎么想那么久?”宿雅从坐在他们旁边到现在,这两兄弟除了惊瞥她一眼外,两人都没再下出一步棋。 这一声,恰如飞雁入林,打破午后荷池的静谧,两位采莲少年如梦方醒,棋盘的木棋子化身他们午睡卧倒的轻舟,载着他们缓缓驶出荷花林。 宿颂跳马吃炮,把宿风的炮子放到桌边,低声应道:“到我。” 一筏轻舟拨水过荷,画面由静转动,荷池像被仙女点化,得了生机,片片荷叶轻颤,朵朵娇花微抖,池水涟漪粼粼。 给荷池赋予生命的仙子拿起那枚炮,握在手中,手指的指腹轻轻抚摸笔画刻痕。 不过是寻常的打发时间小动作,只是余光一瞥,却引得两位采莲郎下腹收紧,似有火在烧。 今夜这盘棋,下得漏洞百出,毫无章法。 31.妖心海棠 宿风接了个电话,说是同学的车坏在路上,他得出门帮忙。 哥哥走后,两姐弟还在他的房里,宿雅和宿颂收拾象棋,将棋子一个个放回旗盒。 有一个小卒不甘宿命,跳脱着从宿雅手中逃落,她弯腰去捡,那个棋子圆溜溜地滚,不一会就滚到另一边。 这个位置不好捡,卡在宿颂身侧,宿颂刚想开口说他去捡,宿雅就已经压着他的腿,弯腰悬在他身上,费力地去够地上那颗逆子。 宿颂张着嘴想提醒,又说不出话,像是被美杜莎看了一眼,动弹不得。 平时三胞胎也有很多亲近的动作和行为,所以宿雅并不觉得现在这样有什么,以前也趴过兄弟的腿去捡掉的笔。 只是今晚与众不同,她穿着吊带小睡裙。 那颗棋子逃得太远,宿雅伸手的距离不够,她一手按在宿颂大腿上,一手去够,身体不断往前往前, 宿颂怕她掉下去,想伸手给她做安全防护,又觉得此时将手横在宿雅胸前很不妥,一不小心可能就会碰到不该碰的部位。 不能防护前面,要不稳固一下后面,可是那丝绸光滑的布料也让他无从下手,好像此刻碰她一根毫毛都是染指无尘仙子。 宿颂的手无处安放,整个人忐忑慌乱,焦灼难堪。 他的视线也不敢乱瞥,原想看看宿雅捡到棋子没,可余光发觉她低着身子那领口垂落,若是他也往下看,说不定会亵渎春光。 不念佛的宿颂都想在心里喊几遍阿弥陀佛。 “拿到了!”宿雅终于抓住那个叛逆的逃兵,兴奋地一下坐起来,喜笑颜开地给弟弟展示自己的战利品。 起来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直接顺势一坐,身形稳住之后才发现,宿雅坐在了宿颂的腿上。 姐弟视线相碰,眼神里都是突然的失神失措。 因为坐在宿颂身上的原因,宿雅的上半身比宿颂高出一些,宿颂仰着头看她,宿雅低头与他对视。 宿颂不敢放平自己的脑袋,从宿雅呼吸的起伏能感觉到她的胸口此刻正对着他的脸,如果视线平视,他会对上……一道深谷…… 无论如何,都不能、不可以低头…… 丝绸细腻柔滑的布料搭在他身上,宿雅富有弹性的屁股坐在宿颂结实有力的大腿上,他身体紧绷,腿部发力,用全身的力量在自我控制。 很不妙,这个姿势真的很不妙,有些位置太接近,太亲密。 宿雅静静地看他,瞧进宿颂眼海深处的礁石,探寻那上面有没有藏着珍珠的牡蛎。而她的眼波更像一处深海漩涡,将宿颂迷住引住。 时空好似静止,在哥哥的房间里,宿风却不在,背着他,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发生的小小意外,明明没有什么,却好像姐弟之间的一个秘密,像是共同做了什么坏事,有种奇异的感觉。 “咳咳,姐姐快起来。”宿颂把脸转向一边,不自然地用手背掩在唇上,声音也很嘶哑。 他快要控制不住,控制不住下身种子破土而出的那股力量。 宿雅仿若不闻,入迷地看宿颂的脸,他的反应可真可爱。 要不是无从下手,宿颂或许已经抓着宿雅的腰把人提起来了,见宿雅还没起身的意思,他极快速地看了宿雅一眼,又迅速看向旁边的地毯,小声开口,“姐姐……” 弟弟一副求饶小狗的模样取悦了宿雅,她大发慈悲,不好再刺激下去,乖乖从宿颂腿上起来。 宿颂三下五除二把象棋收好,和宿雅道一声晚安,风卷残云一般快步走离宿风的房间。 宿雅一个人站在宿风房内,兀自笑了起来,像一朵艳丽娇俏的海棠花。 大半个小时后,宿风回到家,走进自己卧室,一进浴室看到某物又差点退了出来。 他的衣篮上还堆着宿雅的内衣裤! 这个小…… 不敢多看,怕起反应,宿风赶紧提着整篮衣物走到外面的洗衣房,一股脑全部倒进洗衣机。 宿雅在床上玩手机,想到什么,给宿风发去信息。 【哥,我的内衣裤是不是在你那】 宿风秒回六个点。 又补了一个表情包,图上是一只黑白奶牛猫,猫猫的脑袋一边是“无”,一边是“语”。 【嘿嘿,我忘记啦】宿雅认错,但表情一点悔改的成分都没有。 宿风:【帮你放洗衣机了(白眼)】 宿雅:【谢谢哥,爱你哟~(红心)】 宿风看着聊天框,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可等了半天也不见宿雅下一条信息发来。 宿雅对着手机来来回回打字,那句话被她写了又删。 「 你有看着它们硬吗?」 32.中秋月圆 “同学们分一下试卷。”老师在讲堂上说着,底下的学生自觉地传递今天的英语堂测考卷。 宿雅接过取走一张,转身把剩下的试卷移交给后座同学。 教室沉默安静,沙沙的写字声因大量学子共同发出,而形成一种千军万马的隐迫…… 宿颂接过一张试卷,埋头专心计算数学答案…… “你这次的成绩不错啊。”宿风听到同桌对自己的表扬,他手里拿着改好成绩的生物试卷…… 宿雅摊开自己的物理卷子,认真地听老师讲解答案…… 窗外的枝头鸟儿飞来飞走,云卷云舒。 高三学子的时间便是由这一张张卷子组成,由一支支写完墨水的笔堆成。 一晃过去快一个月,已到了月圆人团圆的中秋。 三胞胎和妈妈一起在客厅做月饼。揉面团、分馅团、搓饼团,压模具,进烤箱,油香四溢~ “宿风去杀个柚子。”宿诗对儿子道。 宿风乖乖行动,提刀切去柚子顶部,沿着柚身深入划出环圆形分布的包揽竖线,放好刀,用手插进柚子顶端白肉,手指一抠,顺着刚刚割好的位置把柚子皮一瓣瓣掰开。 一颗略显粗糙的圆滚滚白柚心便剥了出来,接下来再撕去表面一些过厚的内皮,两个大拇指分向用力,掰成两半,再各人自取,自剥,自吃去。 搬来案几摆在庭院,一一放好早前做好已回油的月饼和鲜宰的白柚,再泡上一壶好茶,四把布椅,全家团圆,悠然赏月。 八月十五的月亮比其他时候都更圆更大,不知是否是应了节日,那轮圆月看起来染着一层淡淡黄色,好像月饼里的鸭蛋黄,不知尝起来是否也一样好吃。 秋风凉爽,夜露清幽,万家灯火同亮起,百屋欢喜共千里。 宿诗对着满月许愿,希望家里这三个学子明年高考都能蟾宫折桂,祈祷一家四口健康平安,长乐长福。 宿雅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向月亮许愿,美好强大的月光呀,请你慷概饶恕我们的罪过吧。偷偷瞄一眼哥哥弟弟,不知道他们会许什么愿呢。 待众人或明或隐地许愿完毕后,宿诗说:“来吃月饼吧。” 宿雅开心应道:“嗯!” 各人口味不大相同,宿诗喜欢口味清淡的冬蓉,两兄弟杂食不忌,母女不爱吃的五仁叉烧都是交由他们消灭,宿雅则独宠双黄白莲。 一块月饼两刀切成四块,宿雅端起月饼隔着塑料盒子顶起中心,看看哪块月饼的蛋黄最多,选下一块最满意的这才上手去拿,一手捏着饼儿吃,一手作托接在下方。 吃了甜腻月饼,便吃鲜甜多汁的柚子解合,随口饮上一杯好茶,中秋意正浓。 宿诗平日工作忙,但重要节日总是安排好时间一定和孩子们一起度过。 小院绿植葱茏,清幽静谧,夜风偶送,天上圆月悬空,繁星闪烁,宿雅和母亲有说有笑,间或和两兄弟打打闹闹,一派合家欢喜之景。 畅饮、畅吃、畅聊、畅赏月,四人尽兴,收敛桌物归屋。 33.黑心郁金 周末,宿雅和同学约好去玩。 她一早就起来梳妆打扮,清水洗脸,擦保湿,用心编一个复杂又好看的花辫,带上一对郁金香耳夹,换下睡袍,穿好内衣,从衣柜里选了一件和郁金香很搭的暖橙色连衣裙,双脚踏进裙心,一点点向上拉起。 两边各伸手,从裙子衣袖穿过,背手摸腰,捏住拉链小把向上轻提,拉到半中,手再往上就有些艰难。 宿雅淡定从容走到宿风房里,“哥哥,帮我个忙。” 宿风正要出门,循声回应:“怎么了?” 宿雅走到宿风近前,转过身去,露出她没拉好拉链的光洁后背,“我自己拉链拉不到。” 这话宿风是不信的,宿雅肢体灵活,柔韧性不错,这件连衣裙拉链延伸到脖子处,一个人拉是有些困难,但不至于在腰线中段就拉不上去,至少也该超过蝴蝶骨再卡住。 “真的拉不到?” 宿雅就猜到宿风不会一下子就乖乖帮她,胸有成竹地回头,直直迎上哥哥审视的脸。 他们本就站得近,宿雅一回头两人的距离更亲密,两张脸近在咫尺,宿风不易察觉地后退少许,宿雅眯着眼继续拉近,宿风不允许自己落入下风,重提士气靠近,保持在一开始的距离。 “拉、不、到。”宿雅说得义正词严。 她也不怕,转回头去,像是赌气:“你不帮就算了,大不了我批件外套就这样出去,到见面的地方再让我同学帮我。” 说着作势还要走,宿风觉得头好痛,脑子里似乎有个小人拿着锤子敲他,那小人就长着自家妹妹的脸。 他无可奈何拉住宿雅,泄了气般:“我帮我帮,唉,你真是……” 宿风找到拉链小柄,两指捏住,一点点向上拉起。 拉链一寸寸将宿雅白皙光滑的皮肤收敛起来,在肩胛处还越过她内衣的背带,黑色蕾丝带花边,再继续往上,一路到后脖下合拢收紧。 宿雅背对着宿风,为自己的诡计得逞而开心,你看穿我的心思又怎样,还不是要老老实实走我的套路。 裙子拉好,宿雅说了声谢谢,追问:“你刚才说我真是什么?” 宿风瞅着她的眼,侧身与宿雅擦肩而过,语气平淡疏松,像一只咸鱼,好似躺平认命,他答道:“是有病。” 三胞胎平日里经常互怼,这种小损话也说过不少,并不会惹宿雅生气,而且宿风说的时候那表情也一点不像是在骂她,更像是骂自己。 宿雅回味了一阵,欢雀肯定,小声喜言自语:“我是有病啊。”得去德国治的那种。 宿风早已走出房间,行到走廊,宿雅风风火火从他房里跑出跟上,花痴地在后面欣赏了一下哥哥高大挺拔的背影。 一个箭步冲上,熊抱一般环住扣死宿风的劲腰,宿雅从他背后探出头来,露出狗皮膏药一般的笑容:“我这个有病的妹妹,你可不能放弃我呀~” “粘人精!”宿风边说边去抠宿雅抱着他的手,宿雅嘻嘻哈哈地躲,像乌鸦叼住宝石,死不放手。 “你去哪?我也要出门,你载我嘛~” “你自己有车!” “我穿裙子不方便啊。” “那你打车!” “不要,乱花钱。” “那你找宿颂搭你……” “你忘了,他早就出门了。载我嘛~载~我~~~” 两兄妹打打闹闹粘着一路出了门,宿风最后还是骑车载了宿雅到她的目的地,送完人再自己往回走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