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只有你，不懂》 01 「小忍，你听说过了吗？听说我们学校要来个新的体育老师。」在高三开学的第一天，我最好的朋友度璃对我说。 「体育老师？」我紧盯着手里的参考书，头也没抬的说。 「小忍！」度璃不满的张开手掌遮住我的书，「你不要一直看书嘛，才刚升上高三耶...。」 「小璃，你这样想就错了，」我抬起头看向她，「学测的时间是1/25，今天是9/1，等于是你剩不到5个月可以读书了，当然要很努力才行啊。」 「小忍...」度璃眨着大眼睛看着我，「就今天一天放松一下嘛～嗯？你整个暑假都没有跟我出来玩耶。」 我低头看了看我的书，又抬头看了看度璃，叹了一口气，「好啦。」 「耶！」度璃开心的叫了一声。 度璃是我高中最要好的朋友，虽然我跟大家都很好，不过度璃算是唯一一个我会比较想诉说心事的人。 她这个人的个性很傻白甜，讲的好听点是天真，讲得难听点是白痴，不过却不讨人厌。 对了，她这个人唯一的愿望就是交男朋友，想当初我们只要去拜拜，她一定会祈求自己赶快交男朋友，虽然从来没有灵验过，但其实度璃是很多人在追的对象，只是因为她是个大直女，所以别人的种种暗示她的雷达都接受不到，听说她在国中的时候认识的男友到最后的分手理由都是因为她太直。 她最近跟隔壁男校的伊宇感情很好，她们是高二下学期藉由烹飪社的交流认识的，我一直以为他们会在一起，但...算了，别提了。 因为暑假的时候我几乎都在家里读书，由在学校担任生物老师的姊姊担任家教，为了明年的学测努力，所以都没有跟度璃出去玩，而且今天休息一天应该也还好，不会对我的学测有什么影响吧，就陪陪度璃好了。 「好了，说说那个体育老师。」我从置物柜拿出巧克力保久乳，塞了一瓶给度璃，说道。 「好！根据我的调查，新的老师叫做何义谦，比我们大不到几岁，好像才刚读完书当完兵就来我们学校了，然后他跟数学老师孙时弦是同班10几年的朋友，然后他们又同时是伊宇小时候的邻居，三人感情很好。」度璃从口袋拿出她的八卦小本本，一脸骄傲的说。 「伊宇？他不是跟我们同年吗？怎么会跟老师他们是好朋友？」我一脸疑惑。 我们现在也才18，计算老师他们读大学之类的时间，还要加上当兵，那应该也至少要比伊宇大上5岁吧？ 「没有啦，伊宇他晚读了2年，因为身体不好需要去美国治疗，所以现在才跟我们就读同届，而其实时弦老师他们在大学时期就牺牲自己的两个暑假去当兵了，所以现在也都才21岁左右喔。」度璃说，「义谦老师更是厉害，他藉由打剑道提早保送到体大，所以他比时弦老师还要早当上老师，只是之前在其他学校，今年才转到我们学校来。」 「打剑道吗？那还算厉害。」我咬着吸管，含糊不清的说，「但是他现在来当我们的体育老师也没用了啊，毕竟我们要准备学测，正常来说体育课应该没什么人会想理老师的。」 「这个吗...」度璃抓了抓头，「好像也有道理...啊，对了，听说他也同时被指定负责管学生的秩序喔，所以他以后有时候会跟纠察队一起在大门口检查服仪，或中午、上下课在走廊上巡视。」 「类似纠察队长吗...」 「嗯嗯，听说他刚刚已经去跟现在的纠察队负责人纹毅学弟沟通了。」度璃说。 这时，窗户边传来一阵骚动，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我跟度璃也凑到窗户边。 只见纹毅学弟正跪坐在地上，而有一个拿着竹刀的男人站在他面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喂喂，这算体罚了吧。」听到班上一个同学这样说。 嘛，感觉今后的高三生活...应该会充满乐趣了。 02 很快的，来到第一次的体育课，班上的女生都充满了兴奋感，因为何义谦老师将会来担任我们这学期的体育老师，而听他们说，他长得很帅，所以让他们更期待上他的课了。 我们顺着体育老师的指示来到了体育馆，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穿着蓝色体育服的老师在里面整理课后剑道社的用具。 因为何义谦老师是用剑道保送到体大的剑道天才，所以学校替他创建了课后剑道社，希望有兴趣的学生可以跟着剑道天才学习，这样搞不好未来我们学校会出一堆剑道天才，为学校争光。 不过，这也不干我的事，反正我本来体力就不好，并不用跟着上体育课，只要坐在旁边就好，更不用提打剑道了。 「都到了吗。」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何义谦老师转过身来。 嗯，长得真的还不错。 「到了。」体育股长说，「需要我先帮忙带暖身操吗？」 「不用，我来带。」何义谦老师说，「你进去排队吧。」 「小璃，我先去旁边喔。」我跟在我旁边的度璃说完，就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起随身带着的书看了起来。 「那位同学。」这时，何义谦老师突然叫了一声，我不以为意的继续低头看书，直到一道阴影遮住我的光线。 「老师...有事吗？」我看向站在我面前的何义谦老师。 「你怎么自己跑来坐在这了？」何义谦老师说。 「老师，小忍她一直以来都不参与体育课的。」体育股长说，「她从出生以来就身体比较虚弱，没有办法从事激烈运动，所以体育课的时候都会特准到旁边休息的。」 何义谦老师看向体育股长，再看向我。 「还有问题吗，老师？」我露出明媚的笑容看向何义谦老师。 「在我的课堂上，每个学生都必须要上体育课。」何义谦老师说。 「老师，您没听到吗？小忍不能从事激烈运动。」体育股长一脸疑惑地说。 「在我的课堂上，没有例外，大家都要上体育课。」何义谦老师将我的书抽离我的手中，一脸认真的说。 「义谦老师，请问您没听到吗？我不能从事激烈运动，不然到时候我晕倒了，您可是要负责的喔。」我强迫自己露出最大的笑容，这个老师，是听不懂人话吗？ 「那好吧。」听到我开口，何义谦老师才彷彿第一次听到我不能运动一样的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需要去保健室再跟我说。」语毕，他转身走回我们班的同学前，带着同学做操、跑操场，之后便让同学自由活动。 「小忍，你说，为什么义谦老师刚刚会那样啊？」度璃凑到我身旁，「是不是因为我们家小忍太漂亮了，所以他才懒得理体育股长，只想听小忍说话呢？」她说着说着，捧住自己微微发红的脸颊，小声的尖叫了一声。 「...你想太多了啦。」我无奈的笑笑，度璃是一个很会自己脑补加幻想的女生，所以她很常会脸红，天知道她此刻脑海里出现什么画面了... 「同学，」这时，何义谦老师走到了我们身旁，「身体状况还好吗？」 「嗯。」我点点头，抬头看了他一下，眼神便回到自己的书本上。 「老师，为什么刚刚您会等到小忍说话后，才放弃让她上体育课呢？」度璃突然这么问道。 我就知道她沉不住气... 「小忍...是哪位？」 噗嗤一声，度璃摀住了自己的脸，「对不起...」 何义谦老师歪头疑惑的看着我们。 「小忍...是我。」我叹了一口气，说，「我叫做童忍，绰号小忍，老师，这下您知道小忍是谁了吧。」 「嗯，我知道了。」老师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可以请您去关心别的同学吗？然后把我的书还给我。」我朝老师伸出了手。 何义谦老师愣了愣，将手放到我的手上。 「噗。」度璃又再度噗哧了一声，「对不起...」 「老师...」我能感觉到我的眼角抽动着，「您再这样不听人话的话，会讨人厌的喔。」我露出最大的笑容，说道。 从此，何义谦老师多了一个传闻，他牵了自己才第一天见面的女学生，然后还被讨厌了。 03 在那堂体育课之后，学校盛传了一则谣言，今年就读高三的甜美学姐童忍拒绝了长相帅气的何义谦老师。 而另一个传闻则是何义谦老师真的被大家所讨厌了。 自从何义谦老师担任纠察队指导人之后，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看见他在校园到处游走，抓那些违反校规或服仪不整的人，常常都能看到他拿竹刀教训着那些人，尤其是纹毅学弟特别常被他教训。 纹毅学弟身为纠察队队长，应该是说，在何义谦老师来之前的队长，却有着一头金发，因为那头金发，所以很常被何义谦老师找麻烦，但好像因为纹毅学弟是混血，所以发色是天生的，不过...特别听不懂人话的何义谦老师，每次见到他都还是会狠狠地教训纹毅学弟。 另外，纹毅学弟常常会藉由在校门看服装仪容时趁机偷看正妹，而这种时候何义谦老师总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纹毅学弟后面，之后免不了就是一顿教训，所以现在整所学校最怕何义谦老师的就是纹毅学弟了。 好像还没说到为什么何义谦老师会被大家讨厌，这是因为，他实在在魔鬼教育了。 原本我以为，体育课他都会採放任式，跟第一次上课一样，但后来才发现我错了。 每次上课暖身操要做个10分鐘，加上还要拉筋，而没有压下去的人都会被他用竹刀戳，然后再来最恶魔的地方就是每次都五圈操场，就算女生生理期来，她们的5圈操场也要补到下一次体育课，也就是一次体育课要跑10圈操场。 「他根本是在虐待学生吧？」我说。 「也不能算是，我们体育馆里的操场本来就比较小圈，大概才100多公尺，所以5圈其实也还好，并不能算是体罚学生。」度璃说。 「不过他也因此少了一大堆粉丝。」我噗嗤一笑。 因为何义谦老师这些作为让女生们都充满了不爽，常常可以听到他们抱怨说自己那个来已经很不舒服了还要硬撑着跑操场。 「不过小忍真好呢，可以坐在旁边。」度璃叹了一口气，「第一次这么羡慕你。」 「...我就当你这些话是称讚了。」 还有，听说身为何义谦老师的多年好友孙时弦跟伊宇也都讨厌他，听度璃说，何义谦老师常常都听不懂人话，每次都搞的他们两个很生气，而且每次见面的时候听说孙时弦老师都会想一拳把何义谦老师揍飞，而伊宇则是会帮着在旁边助兴。 「他们三个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喔。」度璃伸出手指在我眼前晃啊晃。 「不过，就算这样，他们也还是一起走了10几年了啊。」我说。 「也是。」度璃点点头。 「小忍，外找喔。」这时，一个同学叫了我一声。 走到外头，只见一个学弟站在外面。 「忍学姐，我喜欢你。」学弟递出了情书。 「对不起。」我露出抱歉的微笑。 「没关係的学姐，早就听学姐的后援会说过你现在很认真在读书，所以不想交男朋友的事。」学弟苦涩的笑着说，「不过我冒昧问一下，学姐的理想型是怎么样的人？」 「理想型？」我想了想，脑海里浮现了姊姊的面容，「我喜欢温柔善良型的。」 「好的学姐！我会朝那方向努力的！」学弟大叫。 ...这学弟是怎样... 「什么人在走廊上吵吵闹闹的？」一个声音传来。 是何义谦老师。 「老师，学弟在给小忍告白呢。」度璃凑到窗前跟何义谦老师说。 不得不说，其实度璃可以算是全校最不讨厌何义谦老师的人，她跟何义谦老师处的很好，而且当她跟何义谦老师讲话的时候很常脸红，不知道又在脑补些什么了。 也因此，伊宇对何义谦老师的敌意更强了，哈哈。 「走廊上不能吵吵闹闹。」何义谦老师听完度璃的话，只这样说。 「义谦老师，您不能这样说啊，我们没有吵吵闹闹。」我笑着说。 走廊上渐渐出现了围观的人群，大家似乎都很想看童忍学姐跟何义谦老师的对戏，我甚至还听到有人说何义谦老师之所以会来是因为我拒绝他...到底？ 「有啊。」何义谦老师用竹刀指指学弟，「他刚刚不是大叫了吗？」 「那也才一句而已啊，不能概括我们吵吵闹闹吧？」我微微蹙起眉头。 「反正，不能吵吵闹闹。」何义谦老师一脸认真。 「老师，您就是因为一直听不懂人话，才会被讨厌吧。」我露出最明媚的笑容。 「...我没有被讨厌。」何义谦老师愣了愣，随即说。 「可是您可是被我讨厌了喔。」我笑着说。 一旁的人群鼓噪起来，还有人吹了声口哨。 事后听度璃说，我那时候的笑容真的有够腹黑。 之后，关于童忍学姐跟何义谦老师的传闻，更是闹得沸沸扬扬了。 04 晚上，听到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我来到门口迎接我的姊姊，童惠。 「小忍，听说你跟义谦的緋闻现在在学校闹的很大呢。」她一进来就兴冲冲的对我说。 「...不是緋闻。」我摆摆手，转身走进厨房准备晚餐。 「哎呀，小忍不要害羞嘛，」姊姊跟着我进了厨房，替我系上围裙，「小忍就是太认真了，老是把自己关在家里，所以才会一直都没有带男朋友回来给姊姊看看。」 「...我不想交男友。」 「哎呦，别这样说嘛，姊姊可是最想看到小忍幸福了。」姊姊笑着说。 从小，我跟姊姊就相依为命，爸妈在我国中时就过世了，他们从事的是实验室的工作，隶属某间研究公司，最后也死于实验意外。 在爸妈死后，姊姊一肩担起了一家之主，她牺牲了自己的生活，努力唸书跳级，在21岁的时候当上我们学校的生物老师。 她一生中最在乎的就是我，只要我过得幸福，姊姊她就满足了。 而我呢，我也希望姊姊能够找到她的幸福，不过—— 「小忍，我跟你说喔，今天时弦老师他跟义谦老师打架了。」姊姊噗哧一笑，「因为时弦想跟义谦借他的体育课上数学，毕竟你们也快要考学测了，结果义谦死都不借，最后两个人竟然就动武了，跟小孩子一样。」 孙时弦，本校的数学老师，喜欢我姊姊。 但是我并不怎么喜欢他，而且也不希望他靠近我的姊姊，就算我知道姊姊隐隐约约对他有好感，我还是不想让她跟他走得太近。 他之前来带我们班的时候，因为脾气火爆所以常常对学生吼叫，而我最不喜欢这种脾气差的人了，搞不好以后会家暴也说不定。 不过，姊姊对他来说似乎是例外，他对姊姊可好着呢，常常帮她准备午餐，听说他的手艺可与专业厨师匹敌，这让平常都煮饭给姊姊吃的我对他充满了敌意，毕竟姊姊越来越常为了孙时弦老师拒绝我帮她准备的便当了。 「姊姊，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喜欢孙时弦老师。」我不满的说。 「我知道，可是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而且很善良，前几天的时候我在学校后面发现一隻野猫，是他陪我送牠去兽医院的喔，最后还收养了那隻猫呢。」姊姊笑着说，她的笑容洋溢着幸福，让我这个单身狗都不敢直视了。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我见他一次瞪他一次，姊姊最好不要让他出现在我眼前。」我哼了一声。 「欸...可是小忍，他从明天起，会成为你们的数学老师欸。」姊姊说。 「靠，真假？原本的那个呢？」我大叫。 「原本的老师要去国外实习一年才会回来，所以他拜託时弦帮他代课，而那么喜欢数学的时弦老师当然答应了。」姊姊说。 「喜欢数学？我看是喜欢虐待学生吧。」我咕噥。 「小忍，不可以乱说话。」姊姊说，「反正，你们要好好相处喔。」 「喔。」虽然我充满了不爽，也只能接受命运了。 「好啦，话题该回到你跟义谦身上了，你觉得他怎么样？」姊姊笑着凑近问道。 「不怎么样。」我嘖了一声，「听不懂人话这点尤其讨人厌。」 「哎呦，我觉得义谦他只是憨了点，其实他是个很棒的人喔。」姊姊说，「你多跟他认识，就能发现他的好了。」 看着一副不知道师生恋是违背伦理的姊姊，我叹了一口气。 「姊姊，先不用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只有考上我想去的大学，好好赚钱，报答姊姊你而已。」我说。 「小忍...别把自己逼得太累。」姊姊起身抱住我。 「姊姊才是呢。」有点想流泪。 不管怎么样，姊姊就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可以伤害她。 我对天发誓。 05 隔天去到学校，一想到今天的数学老师已经不是以前的好好先生，就感到一股悲伤，更何况，新的老师是我最不喜欢的孙时弦老师... 一进到班上，度璃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大叫：「小忍你知道吗，我们的数学老师——」 「我知道。」我打断她的话，「昨天我姊姊已经跟我说了。」 「看来以后的数学小考不能乱考了啊...」度璃哭丧着脸。 对于孙时弦老师来说，数学就是他的一切，所以他很要求自己的学生无论是小考或大考的成绩，尤其我们是这一届的学测生，让他更加紧迫盯人了。 听说隔壁班高二的时候有人因为考太烂被孙时弦老师叫去课后辅导，名义上是课后辅导，但我看起来比较像是留下来接受他的吼叫洗礼...因此大家都很怕他，所以造就了他一个传闻，凡是他到过的班级，大家的数学都能在短期内全部提升一个档次，本来不及格的也全都及格了，更不用说是本来成绩就很好的学生，基本上次次都是满分。 不过对于度璃来说，由孙时弦老师来担任数学老师绝对是一个最大的坏消息，虽然孙时弦老师也是她的脑补对象之一，但她的数学实在太烂了，是我跟伊宇就算花一整个学期下去教导她也救不起来的程度，每次期末考都可以看到她桌上堆满数学笔记，是伊宇帮她整理的，不然她可能就要面临被当的命运了。 这样的她，如果被孙时弦老师教到，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 惨。 「没关係的小璃，我跟伊宇都能够帮你。」我轻轻的拍拍度璃的头，「只要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我家，我姊姊一定也会儘量协助你的。」 「呜呜，谢谢小忍。」度璃哭丧着脸抱住我。 「你们又在吵吵闹闹。」这时，身后传来了何义谦老师的声音。 「哎呀，是讨人厌的义谦老师，今天怎么又来到我们这边了？而且，我们才没有吵吵闹闹。」我忍住自己的白眼，转过身笑着说。 「...我才没有被讨厌。」 「又是这句？没有别句可以说了吗？还有，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就是豁出去了，反正我觉得何义谦老师根本就是欠嘴。 「...因为...要巡视。」何义谦老师说。 「现在已经快要上课了，第一堂课是孙时弦老师的课，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您不要站在这里，不然可是会被孙时弦老师揍飞的喔。」我说。 「他才不会...」 「喂，混蛋，你挡住我的教室门口了。」说曹操曹操到，孙时弦老师在上课鐘打前就来到了门口。 「现在不是早自习时间吗...？」何义谦老师说。 「早自习就早自习，拎北想要借来上数学，有何不可？」孙时弦老师嘖了一声。 「说话要得体一点，孙时弦老师，学生都在。」 「你再吵我就真的揍飞你，何义谦。」孙时弦老师沉不住气的上前拉住何义谦老师的领口，「你不借我课的事我还没原谅你。」 「体育课也是必修。」何义谦老师直勾勾地望着孙时弦老师，丝毫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两位老师之间的气氛一触即发，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孙时弦老师脸上的青筋跟何义谦老师握紧竹刀的手，为了不让他们真的打起来，我叹了一口气站到他们中间伸手将他们分开。 「义谦老师，我们要上课了，请您去巡视别班吧，还有时弦老师，隔壁班等一下有生物课，您确定要在这边吵吵闹闹吗？」我说。 「你是童忍？没想到我竟然教到你们班了。」听到我说生物课，孙时弦老师马上松了手，彷彿第一次看到我在这一样讶异的看向我。 「对的喔，真不好意思。」我笑道。 「喂，你还不走，等一下要是吵到隔壁生物课，我就饶不了你。」孙时弦老师转头对何义谦老师撕牙咧嘴地说。 「看来他们真的是不打不相识呢。」度璃小小声地对我说。 「如果两位的纠纷解决了，我就要回位置上了。」语毕，我转身就要走，结果被孙时弦老师叫住。 「等等下课找我一下，我有事跟你说。」他说。 「什么事？」何义谦老师歪着头疑惑道。 「不是你，给我滚！」孙时弦老师只差没有一脚踹到何义谦老师身上，兇巴巴的说。 「好吧。」何义谦老师说这句话的时候，在我眼里就像落水的小狗狗一样，可怜兮兮的。 不对，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在何义谦老师走了之后，孙时弦老师来到了讲台，稍微介绍了一下自己，再来说了些上课的事之后，就叫我们拿出课本。 「在上课之前，我要选一个小老师，以后要负责教导考不好的同学，然后帮我登记成绩，我现在会点个名认识一下你们，等等我再说我心目中的人选是谁。」孙时弦老师拿出点名簿开始一个一个点名，在他点完名后，他闔上了点名簿，说：「我刚刚看了一下你们前几个学期的成绩，我心目中已经有一个可以担任小老师的人选了，她成绩不错，应该可以拉拔各位。」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童忍同学，你可以担任数学课的小老师吗？」孙时弦老师对我露出了微笑。 「小忍，是你耶！」度璃小声地对我说。 「当然可以。」我尝试着不要翻白眼，儘量露出微笑。 「谢谢你，那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等等下课小老师来找我。」孙时弦老师满意的摸了摸下巴，开始翻开课本教课。 干，为什么我不详的预感，总是那么准呢？ 06 「今天的课就到这，小老师到办公室来找我。」从早自习到第一堂课下课，孙时弦老师才终于放过因为一大早上数学课而恍神的学生们。 「终于结束了～」度璃终于松了一口气的趴在桌上说。 「我还没结束呢。」我叹了一口气起身，准备到办公室去找孙时弦老师。 「祝你好运了，小忍。」度璃拉拉我的手。 朝她微笑示意后，我在班上的人怜悯的眼光中走向教学办公室，途中甚至还遇到姊姊。 「小忍？你怎么会来这里？」姊姊对我打招呼道。 「被某位孙先生叫来的。」我不满的撇撇嘴。 「放心，时弦老师人很好的，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姊姊笑着说，「那我先去上课啦！」说完，她自顾自地离去。 我觉得我总有一天会被姊姊的烂桃花害死，呜呜。 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孙时弦老师正批阅着学弟妹们的暑假作业，注意到我来了，便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来看着我说：「你来了。」 「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好声好气的问。 「我要跟你说一些小老师的注意事项。」孙时弦老师把大概需要帮忙的事都跟我说了一遍，「这样你有清楚吗？有哪里需要我再讲一遍吗？」 「很清楚了，谢谢老师，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说。 「等一下，」孙时弦老师叫住我，「我想问你一些事。」 「...什么事？」不外乎又是有关姊姊的事吧。 「你姊姊她，有没有比较喜欢吃些什么？」我猜的果然没错。 「老师为什么要这样问呢？您对我姊姊难道有什么意图吗？」我露出微笑，说。 「也不能说是什么意图吧，只是单纯想就同事的身份跟她去餐厅吃顿饭。」孙时弦老师说。 我这么没礼貌他竟然没发怒，看来姊姊对他来说的确很不一样。 「干嘛去餐厅呢？听说老师您的手艺特别好，就跟专业大厨一样好，导致我姊姊最近常常为了吃老师您做的便当，而放弃我做的便当呢。」虽然我的脸上掛着微笑，但我所说的这些话却充斥着讽刺感。 「是惠这样说的吗？」孙时弦老师眼睛一亮，完全忽略了我话语中的讽刺，「那她有跟你说什么菜色特别好吃吗？我下次再着重做给他吃。」 孙时弦这个大男人竟然脸红了...看着这个情形，本来就不爽的我变得更不爽了。 「抱歉，老师，您似乎忘了我来找你应该只是为了小老师的事吧？还是说对您来说，小老师还得附赠做媒功能？您是否忽略了正事呢？」我面带微笑说，「虽然您在何义谦老师也在的时候就有说您后来有事要跟我说了，但我记得我好像没有答应您要跟您谈话的吧？不觉得因为家庭私事或小情小爱而找一个学生来约谈非常的不尊重学生吗？」 孙时弦老师的额上浮现了一条条青筋，看起来正在忍着不发作，很好，看来我成功惹他生气了。 「...你说得对，」孙时弦老师深吸一口气，「所以，我正在改的这些作业就交给你吧。」说着，他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将桌上的作业们放进去，并递给了我。 「老师这是在做什么？这些又不是我们班的作业。」我说。 「是你自己说的啊，说我不能因为『非正事』找你，那改作业总是正事了吧？这些就交给你了，别忘了，你是我的小老师，就得听令于我。」孙时弦老师露出比我还要更腹黑的笑容，「拿去吧。」 我咬牙切齿的收下了那叠作业，目光与孙时弦老师交接，迸出了一丝较劲的意味。 看来您是想跟我槓上了呢，孙时弦老师，那我只好让你见识见识，跟我抢姊姊的后果，别忘了我可是姊姊的亲人喔。 向他微微倾身致意后，我带着极度不爽得心情走向门口，身后还传来孙时弦老师说叫我明天要给他的声音。 是在哈囉？这么一大叠作业要我明天改给他？他还不如去叫太阳从西边出来，真是... 真的好想骂脏话啊... 因为在心里暗骂那个姓孙的，我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靠，今天也太不顺。 「童忍…？」何义谦老师低头看着我，叫了我一声。 因为我的身高只有155，所以显得176公分的何义谦老师特别的高大，我刚刚几乎是整张脸撞到他的胸膛上，幸好现在这附近没什么人，不然又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了。 「对不起，义谦老师，我想事情想得太认真了。」我露出笑容，对他道歉之后便急忙想走，直觉告诉我，此地不宜久留。 「等一下，这是什么？」何义谦老师拉住我提着牛皮纸袋的手，问道。 「啊啦，义谦老师是眼瞎了吗？一看就知道这是数学作业啊，是您的好朋友孙先生给我这个小老师的『工作』呢。」何义谦老师真的是很欠嘴，「既然老师已经得到答案了，那请问可以放开我了吗？」 「是你们的作业吗？」他并没有松开拉着我的手，只是这样问道。 「…不是，是学弟妹的。」 「给我吧。」他从我手中拿过牛皮纸袋，往办公室走去。 等等，这个笨蛋现在是要做什么？不会是要去跟孙时弦老师吵架吧？ 「等一下，您现在是要去做什么！」我拉住何义谦老师的运动外套，紧张的说。 「身为老师，不可以把自己份内的工作交给学生。」何义谦老师一脸认真的说。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您也不可以直接衝进去找孙老师啊，你们老是这样吵吵闹闹的，也会影响学校的安寧的！」 一听到会影响学校的安寧，何义谦老师愣了愣，在我庆幸终于说服他的时候，又杀出了另一个程咬金——孙时弦老师走了出来。 「喂，你在这里干嘛？」孙时弦老师没好气的对何义谦老师说，「还有童忍，已经要上课了，你怎么还在这？」 「听说你叫童忍帮你改作业。」何义谦老师将纸袋塞回孙时弦老师手里，「身为老师，怎么能把自己的事交给学生呢？」 「你说什么啊，她是我的小老师，我要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这样有错吗？」孙时弦老师一个箭步上去拉住何义谦老师的领口。 「但身为老师...」 「你可以闭嘴了，拎北自己改总可以了吧？」孙时弦老师不满的抢过牛皮纸袋，哼了一声离开了。 「为什么孙老师这么快改变心意决定自己改了...？」我有些惊讶。 「他怕你，对童惠说他的坏话。」何义谦老师说完，便转身要离开，我见状赶紧拉住他的手。 「谢谢。」我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烧红。 「为什么要谢谢我...？」何义谦老师疑惑，「我只是做自己份内的事。」 「就是谢谢。」姊姊说过，受人恩惠就要对人道谢，无论那个人是谁都一样。 何义谦老师对我点头示意之后，便独自继续巡视校园了。 看着那个蓝色背影走远，我轻轻按住我有些躁动的心脏。 看来，何义谦老师，也不是那么讨厌的人嘛。 07 当天回家，我把这些事情全都跟姊姊说了。 「哎呀，没想到义谦老师是这么浪漫的男人呢。」姊姊笑着捧住自己的脸颊。 「姊姊！这个不叫浪漫吧？而且我的重点明明就是孙老师并不是个好对象！」我大叫。 「小忍现在年纪还小，再大一点就会懂这个行为有多浪漫了。」姊姊说，「然后我觉得时弦没有错呀，他竟然想约我吃饭耶！」 完蛋，姊姊完全放错重点，就像一个刚陷入恋爱的小女孩一样，一头栽进去了孙时弦为她准备的爱情陷阱。 「姊姊也才比我大三岁好吗！而且我觉得你太早下定案了！你根本都还不清楚孙时弦老师的为人！」 「小忍不要这么排外嘛～姊姊也跟时弦做同事一阵子了，他是怎么样的人我早就知道了，所以你不要那么排斥他嘛。」 「他根本就只在你面前才那样好吗？我觉得他只是为了把你骗进他的爱情陷阱里，所以才只让你看见他好的一面！」我大声说，「看他今天对我那样就知道了！」 「不能那样说喔，小忍，其实时弦老师并没有真的想要让你改那些作业，他只是想要逗你玩而已。」姊姊一边说着一边拿出自己的手机，「你看这则讯息，就是他在那时候传的喔！」 只见上面写着要姊姊跟我说不用改那些作业，他只是因为想逗逗我才这样做的。 「逗逗我？是当我幼稚园小孩是不是？」我不爽的说。 「哎呀，小忍不要生气嘛，姊姊最喜欢小忍的笑容了。」姊姊笑着摸摸我的头。 「我只是想要保护你不受伤害...」我伸手抱住姊姊说。 「我懂，我懂。」姊姊轻轻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姊姊最喜欢小忍了。」 「哪有，明明就更喜欢孙混帐。」 「小忍，不可以这样叫他。」 「你看！」 不得不说，能够这样每天跟姊姊聊自己发生的事情，真的很幸福呢。 爸妈在天之灵看到，也会感到开心的吧？ 在睡着的前一刻，我的脑海里浮现了那个穿着蓝色体育服的身影。 姊姊说，只要好好认识何义谦老师，就能发现他的好... 这句话，好像真的是，实话呢。 ＊ 在那之后的某天中午，在我将营养午餐的饭盒送回厨房后，我跟度璃并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所以看来时弦老师真的很喜欢惠姊姊呢。」这是度璃下的结论。 「不管怎样，我就是不会接受他。」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在这个时候，我透过玻璃窗看到了坐在外面楼梯上的一个蓝色身影。 「小璃，你先回教室，我去忙一件事情。」我说。 「是时弦老师要找你吗？」度璃问。 「反正我有事就对了，你先回去吧，等等见。」 看着度璃走远的身影，我打开一楼的门，小跑步到和义谦老师身后，蹲了下来，并戳了戳他的背。 「童忍…？」发现是我的时候，何义谦老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是我。」我笑着说，「介意我坐在您身旁吗？」 何义谦老师愣了愣，起身挪了一个位置给我。 「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我坐了下来，「不过，老师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呢？怎么没跟其他老师去吃饭？」 「…不想去。」他说。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手上的饭糰。 「啊拉，义谦老师是因为自己被其他老师所讨厌了所以才没有跟他们一起出去吃饭，只能在这里啃饭糰吗？」我笑着说。 「…我才没有...」 「我才没有被讨厌，对吧，你看我都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何义谦老师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继续吃着他的饭糰。 「为什么老师不跟着吃学校的午餐呢？教师办公室应该也有准备营养午餐给老师们才对。」我戳着他的手臂说。 不得不说，因为长期练剑道的影响下，他的肌肉还蛮结实的，戳起来很好戳。 「…不想吃。」 「你这样的话，厨房的阿姨们会讨厌你的喔。」 「…」何义谦老师沉默了，看来他也知道再回他的口头禪会被我嘴，索性不回话。 「老师，跟人对话就要一来一往啊，怎么可以不理我呢？」我第一次產生一股想捉弄人的想法，于是我继续戳着他的手臂说。 「因为没有订营养午餐。」 我愣了一下才发现他是在回覆我问他为什么不吃营养午餐那句话。 「那也可以自己准备便当呀？」 「…我不会做菜。」 「那家人呢？」 「我自己住。」 …好吧，因为被同事讨厌、没订营养午餐、自己不会做菜、家人不在身边，这些造成他只能吃饭糰果腹的结果，好像蛮合理的。 「我吃完了。」他将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童忍也赶快回去休息吧。」 「啊拉，想赶我回去吗？」 「要午休了，我要巡视各班的状况。」何义谦老师说。 可恶，这个理由也蛮合理的。 「好吧，讨人厌的义谦老师再见。」我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子，对何义谦老师说。 「我才没有被讨厌。」 「是是是。」 在那之后，我便常常跟何义谦老师互动，越跟他相处，我就越对这个人產生兴趣，想捉弄他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因此我常常会在遇到他的时候嘴他讨人厌，然后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身体，看着他无奈的神情，我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爽感。 不过这个状况在度璃的眼里看来，就是一种曖昧。 「你们最近很可爱耶。」度璃笑着说，「我每天都只要看着你们的互动脑补就饱了。」 「不要开玩笑，小璃，我跟何义谦老师才不是那种关係。」 「小忍在嘴硬呢，好可爱！」 「小璃！」 渐渐的，我发现自己常常会用眼睛搜寻着那个穿着蓝色运动服的身影，常常会想着他的反应一个人偷偷笑出声，也会不知不觉做出自己没意料到的事，就像现在。 现在的我在我家的厨房里，正准备着便当。 这个便当竟然不是给姊姊、也不是给我的，而是给何义谦老师的。 「看着他每天都只吃饭糰，我看不下去了。」这是我给自己的理由。 就当作是救济街友吧，世界上会准备食物给街友吃的善心人士也很多，我只不过是成为其中一个而已，没错，就仅仅是这样而已。 从姊姊口中得知何义谦老师特别喜欢吃马铃薯燉肉，于是我特地上网搜寻马铃薯燉肉的做法，并在那天准备成晚餐给姊姊试吃。 「超好吃的！小忍果然很有厨艺天分！」姊姊大叫。 「有比孙先生做的好吃吗？」我问。 「有！」 「那姊姊你是不是也该放弃孙混蛋做的便当，重回我便当的怀抱里了呢？」 「啊，姊姊突然想到我有事，我先回房间了呀。」 「姊姊！」 虽然自家的姊姊见色忘妹，但我还是有得到我做的马铃薯燉肉很好吃的评语，就放姊姊一马好了。 ＊ 隔天，我把拿着便当盒提袋的双手藏在背后，悄悄走到何义谦老师背后，并在他耳边叫了一声。 他吓了一大跳，同时我差点命丧于他的竹刀下。 「老师，您的反应也太大了吧。」我噗嗤一笑。 「童忍。」何义谦老师每次看到我的第一步，一定会先叫我的名字。 「我知道自己叫做童忍，老师不用一直提醒我没关係喔。」我笑着坐了下来，「老师，这个给您。」 「这是什么...？」何义谦老师一边从我手中接过提袋一边问道。 「你打开就知道了。」 何义谦老师对我点点头，从提袋里拿出了一个便当盒，「这是...？」 「打开看看啊。」我戳了戳他的手臂说。 一打开，马铃薯燉肉的香味扑鼻而来，何义谦老师愣了愣，抬头看向我。 「老师平常都只吃饭糰果腹吧，刚好我最近在学做菜，就请老师替我嚐嚐看，顺便换换口味，好吗？」我笑着说。 何义谦老师点了点头，用我替他准备的餐具舀了一口马铃薯燉肉放进嘴中，仔细的咀嚼着。 「吶吶，味道怎么样呢？」我戳戳他。 「很好吃。」何义谦老师一口接一口的吃着，「你很会做菜。」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中充满了喜悦，「那跟其他地方的马铃薯燉肉比起来呢？有没有需要我改进的地方？」 「你做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何义谦老师淡淡的说，「并不用改进。」 「咦...？」我愣了一下，随即满脸通红。 「以后...还有机会吃到吗？」何义谦老师看向我，露出一抹微笑。 「…当然。」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何义谦老师开心地吃着我替他做的便当，像个小孩子似的。 虽然本来就想很霸气地说以后他的便当由我包办，但听到他亲口问我可不可以之后也做给他吃之后，我更加充满喜悦了。 风轻轻的吹过了这个有些闷热的中午，我跟何义谦老师并肩坐在楼梯上吃着便当。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08 很快的，时间来到第一次模拟考，因为平常就准备的很充足，所以在考前的自修时间，我并没有像别人一样拿着书猛读，而是盯着窗外发呆。 「真羡慕小忍，都不用读书。」度璃哭丧着脸看着她最不拿手的数学。 「纠正，是因为我都读得差不多了，所以现在才不用看书。」我说。 「好烦喔...我真的对数学很没有把握，明明其他科都不错的，分数都要被数学拉低了啦。」 「不然，这次之后我们举办个读书会怎么样？」我笑着说。 「读书会？」度璃眼睛一亮，「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你帮我问一下伊宇的意见，我会帮你问问我姊姊。」 「不过读书会就我们四个吗？不知道伊宇会不会觉得尷尬，毕竟都是女生...」 不，他只要有你就好了。 所以，因为度璃所谓的『伊宇先生会感到尷尬』，造就了现在这个场面。 孙时弦老师、何义谦老师、伊宇都来到了我家。 「喂，何义谦，为什么你也在这啊？」孙时弦老师不满的说。 刚好把我心中的疑问问出来了。 「…童惠老师邀请的。」何义谦老师说。 「哎呀，时弦老师，因为我听小璃说你们两个还有伊宇同学听说从小就认识了，是好朋友，所以才想说一起约来，你生气了吗？」姊姊端着几杯苹果汁一边发放一边说。 「…没生气，只是讶异。」孙时弦老师有些侷促。 果然，只要姊姊在的场合他就不会发神经。 「姊姊，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拉着姊姊的衣袖将她拖到厨房，「为什么要邀请何义谦老师呢？你明明就知道他跟孙时弦老师处的并不好。」 「哎呀，姊姊最近常常在学校看到小忍跟义谦老师一起吃饭，想说小忍应该也想要他来，所以才邀的。」 「姊姊...我只是秉持着关怀照顾街友的心所以才准备便当给他吃好吗？」我扶额。 「小忍，你不要嘴硬嘛，有时候诚实面对自己的心境也是一种才能喔！」 「这是什么鬼才能...而且我觉得我蛮诚实的啊...」 「而且，你看喔，小璃今天跟伊宇一起，怎么会有时间应付小忍你呢？」 「我怎么好像听出你的言外之音呢，姊姊，你是不是也在说因为时弦老师在所以你不能应付我？」 「小忍不要误会嘛，姊姊才不会这样呢！」 「不然是怎样嘛？」 「我只是不想看小璃的男友跟闺蜜抢小璃的戏码而已！」 「伊宇还不是小璃的男友好吗！！！！」 「反正，」姊姊按住有些气呼呼的我，「你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跟义谦老师相处喔！」 「姊姊...」 「等一下晚餐，你们两个要自己吃喔！」姊姊奸笑着说。 「什么？！」 「因为伊宇同学看起来就会约小璃啊，然后姊姊我啊也想出去约个会，可是我又怕小忍孤单，所以特别请义谦老师陪小忍，我做得很好吧？」 看着眼前跟小狗狗一样眼睛发亮的姊姊，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来孙时弦老师也是因为这样才拿姊姊没办法吧。 「好吧...姊姊，但你不可以太晚回家喔。」我说，「如果超过十点，我一定会找孙混蛋麻烦的。」 「耶！谢谢小忍。」姊姊抱了我一下，「祝你跟义谦老师发展顺利！」 「我们才不是那种关係...」 我们两个回到客厅的前一刻，我瞥到孙时弦老师正拉着何义谦老师的领口，他一注意到我们两个，便立刻收回了手。 而伊宇跟度璃沉浸在他们两个的粉红泡泡里，丝毫没有要管他们的意思。 等我跟姊姊回座之后，我们开始读书，一直到晚餐时间他们要出去吃饭为止。 「小忍，祝你顺利。」度璃对我眨了眨眼。 「…顺利个头。」 送他们出门后，我回到客厅，并坐到何义谦老师的身边，问他：「你刚刚又做什么事惹孙混蛋生气了？」 「…他才没生气，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何义谦老师说。 是我不懂生气的定义吗？正常来说都拉衣领了，怎么可能不算生气呢...？ 「算了，你有没有想吃什么？」我叹了一口气问。 「马铃薯燉肉。」 「你不是最近几乎天天都吃了吗？」在那天我帮他准备便当之后，他每天都只说他想吃马铃薯燉肉，我真的很纳闷为什么他都不会吃腻。 「童忍做的...很好吃，所以想天天吃。」 「呃。」这位先生，你这样突然撩人，我的心脏会受不了的。 转头望进何义谦老师澄澈的双眼，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让我不自在地想赶快转移话题：「我带你去吃隔壁一家店，他的关东煮很好吃。」 「好。」他站起身，跟着我走向门口，「等一下。」 「怎么了，义谦老师？您不会是要说你想上厕所吧？」我笑着嘲弄他。 「不是。」我感觉肩上多了一些重量。 何义谦老师把他的外套披在了我肩上。 「老师这是在干嘛？」我的脸有些热。 「晚上会冷...」何义谦老师一副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他说完便走出门口，见我有些侷促地站在原地不动，说：「童忍？走吗？」 「啊，好。」我急忙跟了上去。 并肩走在街上，我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明明平常都可以很正常的嘴他的... 「童忍。」何义谦老师突然叫了我一声。 「什...什么事？」我吓了一大跳，大声的说，引来路人的侧目。 「…？」何义谦老师也被我的反应吓到，侧头看着我。 「义谦老师，你叫人然后不说找他是什么事，是会被讨厌的喔。」我乾笑几声。 「只是觉得你很安静，不太寻常。」他说。 「我...我只是因为太冷了！」我大声说着，自顾自地往前走。 「童忍，等等我！」他追在了我身后。 进到店里，老闆娘一看到我就开心地跟我打招呼：「小忍啊，你今天又来啦。」 「姊姊好。」我笑着说。 「后面那个是？」老闆娘看向何义谦老师，「男朋友？」 「姊姊！我们才不是那种关係。」我大声否认。 「我是她的老师。」何义谦老师说。 「啊，是小忍的老师啊～需要我为你们推荐些餐点吗？」 「不用了，我点就好。」我说，「谢谢姊姊的好意，麻烦来两份萝卜燉煮鮭鱼。」 「马上来！」老闆娘说。 「那是什么...？」何义谦老师彷彿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一样地问道。 「用萝卜燉鮭鱼呀，这是这间店的招牌喔。」我说。 随着餐点上桌，我递了一隻汤匙给何义谦老师，「吃吃看吧。」 在他吃的同时，随着裊裊的烟雾，我彷彿看到了他的笑容。 「老师，原来您会这样笑啊。」我有些惊讶，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何义谦老师那样的笑容。 「…你看错了。」 「老师，你不要看我，继续吃。」 每当老师吃的时候，都会露出那抹微笑，想必是觉得很好吃吧。 「我有点吃醋呢。」我用手撑着下巴说。 「…？」何义谦老师张大嘴巴的看着我，汤匙还悬在嘴边。 他的模样引的我发笑。 「你笑什么...?」他吃下那一口，说。 「您的脸很好笑。」我说，「这边还有汤汁。」 我伸手用纸巾擦掉他嘴角的汤汁，但随即发现自己似乎做了什么奇怪的举动，马上缩回了手，「抱歉...」 气氛似乎有些曖昧，我不自在的把撑在下巴的手换成撑着脸颊，试着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你刚刚为什么说你吃醋...?」这时，何义谦老师这样问道。 「什...什么吃醋！我才没有，老师您也太看得起自己的吧。」我大声的说。 「…那是我听错了吗？」何义谦老师喃喃自语。 「我去个厕所。」我起身离座到厕所去。 一进到厕所，我马上捂住羞红的脸颊，用头撞了撞厕所的墙壁，「童忍，你一定是疯了。」 刚刚的我是心动了吗？这怎么可以呢，都要考学测了还在想这些小情小爱的事，这样不就跟孙混蛋一样了吗？ 好不容易让自己脸上的潮红消退，我回到了座位上。 「义谦老师你不要误会，我刚刚的意思只是因为你本来最喜欢吃我做的马铃薯燉肉，所以我才说我吃醋，这样可以吗？」我说。 「…我现在还是最喜欢你做的马铃薯燉肉。」何义谦老师说。 「咦...?」我有些讶异。 「这个是第一次吃，我觉得很好吃，不知道能不能吃到，童忍做的。」何义谦老师用汤匙指指碗内的萝卜燉鮭鱼说。 「当...当然可以，这才难不倒我！」我哼了一声，「不要小看我。」 何义谦老师朝我露出了一个微笑，这让我的心脏有点小漏拍。 在这个晚上之后，我好像不能再用救济街友这个想法，来骗自己了呢... 09 在那天之后，我好像没有办法再用平常心下去面对何义谦老师，所以常常中午的时候只是把便当递给他，就急忙跑回教室。 但今天，我还来不及跑，就被他拉住了手腕。 「童忍。」他像往常一样，叫了我的名字。 「老师这是在做什么呢？」我笑着拨掉了他的手。 「没有...只是你最近都没有跟我一起吃午餐。」他说。 「啊拉，老师是因为被讨厌了所以找不到人陪，只好找我一起吗？」我说。 「童忍，你讨厌我吗？」他问。 「蛤？」我愣了愣，「当然，很讨厌。」 「…是吗。」何义谦老师低下头。 「反正，老师不要让我讨厌你的话，就要给我好好吃东西，然后不要一个人坐在这里，在办公室吃，不然会冷到的。」我哼了一声。 何义谦老师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老师要走了吗？」我跟在他身后戳了戳他的背。 「嗯，不想童忍讨厌我。」他说。 我愣住，随即笑了出来，「啊啦，看来义谦老师是承认自己被讨厌了呢。」 「我才没有被讨厌。」 「可是你刚刚自己也说不想被我讨厌了啊。」 「…」 看着何义谦老师无奈的表情，我顿时充满了愉快。 果然，还是在捉弄何义谦老师的时候最开心了啊。 我突然对我之前的自我尷尬感到可笑。 「吶吶，义谦老师，您吃完要告诉我感想喔。」我戳戳他的背说。 「我每次都有说，很好吃。」他说。 「每次的评语都只有很好吃，会让人感觉很敷衍誒，」我笑着说，「再这样的话会更讨人厌的喔！」 「…」何义谦老师用死鱼一般的眼神看着我，可能对我一直烦他很无奈吧。 我觉得跟何义谦老师认识到现在以来，他真的是我第一个提起兴趣的男生，也是第一个会让我想要这样亲近、捉弄的老师。 想到这里，我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你在笑什么？」看到我自顾自地笑着，何义谦老师这样问道。 「没什么。」我回答。 他看着我，也露出了一丝丝微笑。 「那你又在笑什么呢？老师。」 「没什么。」 我们并肩走在校园里，享受着秋风的吹拂，我突然好希望，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 在第一次段考之后，模拟考紧接而来，上一次考得很烂的度璃在我们读书会的帮助下成功取得了好成绩。 「谢谢小忍！」她扑到我身上说，「多亏你，我才能拿到连我都没意想到的成绩！」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功劳呀。」我摸摸她的头顶，「放学赶快找伊宇出去吧！他可算是大功臣喔！」 伊宇，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好！我这就传讯息给他！」度璃兴奋的说。 因为我准备充足的原因，所以我的成绩不意外的就是75级分，还在课堂上被孙时弦老师特别夸奖了一下。 「这次童忍同学又拿到了满级分，是我们学校20个里面的其中一个，看来我选小老师没有选错人。」孙时弦老师在讲我的同时不忘夸讚自己，「希望大家都能以她为榜样，考出好成绩。」他一边说一边打开桌上的纸袋，「这是你们段考的考卷，考不好的人，都要给我留下来作课后辅导！」 他唸了一连串的名字，度璃也包括在内，因为度璃太认真准备模拟考，导致她的段考都是乱考的，因此只考了30分。 「在我的课堂里，不接受低于70分的人！」孙时弦老师拍桌大声说，「我唸到的这些人以后每天都要留下来1小时，写两张测验卷，测验卷是我自己出的，一张是段考内容一张是模拟考内容，如果一小时内没写完一张，你们就死定了！」他恶狠狠地说完，眼神往我这飘了过来，我连忙低下头，还是被他点了名，「童忍，你也留下来。」 「誒？为什么？」度璃讶异的说。 「她身为小老师，就应该要共体时艰不是吗？」孙时弦老师痞痞的笑着说，「而且也她的成绩优秀，你们有问题也可以问她，这样才能有效提高大家的成绩，你们说是不是。童忍，你觉得呢？」 「啊拉，既然孙老师您都开金口了，我怎么可能不留呢？」我咬牙切齿地笑着说。 看着孙时弦老师不知道在跩个二五八万的神情，我努力压抑心中的不爽。 下课后，我立刻往体育办公室衝，一进去就往趴在桌上睡觉的何义谦老师背上猛戳。 「童忍…？」何义谦老师睡眼迷濛的看着我，随即又往桌上趴了下来。 「啊拉，老师现在也学会无视我了呢。」我把玩起他的黑发，「都不好奇我来找你是什么事吗？」 「你每天都来，所以不好奇。」 「现在还学会回嘴了呢，老师。」 「…」 「老师，无视学生是不道德的喔！会被讨厌的。」 「童忍，你发生什么事了？」 「对嘛，早点这么问就不会被我说讨厌了。」我笑着把他的瀏海绑成了冲天炮，「您的朋友兼同事孙混蛋今天又给我派不合理的工作了。」 「不合理的工作？」 「他要我每天都跟留校辅导的人一起留下来呢。」我哼了一声。 「童忍也要辅导吗？」 「我根本就不用，是因为身为他的小老师才要留下来，你知道他的理由是什么吗？因为我成绩好又是小老师，所以要『共体时艰』。」我气呼呼的说。 「你成绩好？」他每次都抓错重点。 不过这种被看扁的不爽感是怎样？ 「老师您这是看不起我吗？我可是学校20个满级分的学生的其中之一喔。」我戳戳他的脸颊。 「…你这么厉害。」 「不过义谦老师，这不是重点好吗？我的重点是孙混蛋！」 「我觉得如果是小老师又成绩好的话，留下来帮同学也很好啊。」何义谦老师说，「而且听说童忍跟其他人处得都很好。」 「处得很好也不代表我就一定得留下来吧...这样我每天少了一小时的自由时间耶。」我气到脸都鼓了起来。 什么？何义谦老师现在竟然还帮孙混蛋讲话！ 突然，我感觉到有一隻手放到我气鼓鼓的脸上，是何义谦老师。 在我意识到的同时，他微微施力，挤压起我的脸。 「喂！义谦老师！你这是在干嘛！」我含糊不清地说。 「好像包子。」他捏着我的脸颊，「鼓起来更像了。」 「您是肚子饿了是不是？而且您知道说女孩子的脸很像包子会讨人厌的喔！」我生气的拍掉他的手，「您中午没吃吗？」 「今天…没便当，就不想吃了。」他垂下眼，像隻淋湿的小狗狗。 「我看您是被我养惯了吧，所以才不想吃饭糰了。」我伸手捏上他的脸，说。 他被我捏着脸，没有反抗，只是说：「因为没时间做饭糰，只好空手来了。」 「真是的，你跟我来吧。」我放下荼毒他脸的手，拉住他的袖子带他来到了福利社，进去里面买了一些麵包还有牛奶给他，「拿去。」 他双眼放光的看着我，「谢谢...」 「真正要谢谢我的话，这个假日陪我去逛唱片行吧。」我哼了一声，提出了想了很久的计画。 「唱片行？」 「只是想去听听歌。」我说。 「可是，现在有网路可以听歌...」 「你不想去就算了，真是。」我气呼呼的说，「这样泼人冷水，难怪会被讨厌。」 「我去。」他说，「我才没有被讨厌。」 「啊拉，义谦老师到现在还没有自己被讨厌的自觉呢。」我笑着说。 「童忍不讨厌我。」何义谦老师打开麵包一边吃一边说。 「谁说我不讨厌您了？」我没好气的说。 「我觉得童忍并不讨厌我。」他嚼着麵包说。 「...老师您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吧。」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心境已经跟刚开学不一样了，我从有点讨厌何义谦老师，变成喜欢跟他待在一起了。 唯有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我好像才能稍稍放下父母死亡的悲伤，好好地笑着。 吶吶，爸爸妈妈，我真的，有资格能这样开开心心地笑着吗？ 10 在这个週末，我跟何义谦老师约好了要去唱片行，一大早，我就起来翻自己的衣柜。 「小忍在干嘛呢？怎么这么早起？」姊姊睡眼惺忪地站在我门口问。 「要出去。」我说，「姊姊，你看我穿这样可以吗？」 我拿起一件毛衣跟裙子搭配给她看。 「好看，小忍在姊姊心目中永远是最美的。」姊姊说，「再搭上这顶贝雷帽，就更好看了。」 「谢谢姊姊。」我喜孜孜地换上。 「话说，小忍你是要跟谁出去啊？几点会回来？」 「姊姊先不用管我，你今天就跟孙混蛋出去吧，我只有今天不管你喔。」我说。 一听到可以跟孙时弦老师出去，姊姊立刻精神抖擞地说：「那小忍要注意安全喔！我去跟时弦联络了！」语毕，她衝回自己的房间。 唉，陷入恋爱的女人啊。 我一边稍微涂了点唇蜜，一边想。 背上背包，我到楼下骑了脚踏车往捷运站骑去，一到那边，就看到穿着简便家居服的何义谦老师站在那边等我。 「吶吶，义谦老师，你等很久了吗？」整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我戳了戳何义谦老师的背说。 「童忍，你来了。」他回头望着我，「走吧。」 因为何义谦老师高的缘故，所以追他的脚步变得很困难，「义谦老师，您慢一点啊。」 他停下了脚步，害我撞到他的背上，我摸摸受创的鼻子，大叫：「义谦老师，您这是在做什么啊，很痛耶。」 「你叫我慢一点...」 「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讨人厌的，义谦老师，」我说，「我只是叫您慢一点，又没有说要您停下来。」 「对不起...」他垂下眼，「那你先走，我随后跟上。」 「老师...您就这么排斥我吗？」我戳了戳他的手臂，「并肩走有那么困难吗？」 「好。」他放慢了速度，走在我的身旁。 这样并肩走着，又突然有点尷尬...感觉我们好像情侣似的...等一下你在想什么阿童忍，对方可是何义谦老师耶！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很快的车就来了，今天因为是假日，所以车上的人很多，我们进到车箱内找了一个角落站着。 车子在停靠或啟动的时候都非常的晃，为了站稳脚步，我用手拉住了何义谦老师的外套。 「为什么要拉着我？」何义谦老师问。 「因为怕摔倒啊，您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呢？」我笑着说，「这样可是会被讨厌的喔。」 「…我才...」他张了张嘴，将原本想说的话吞了下去。 「您看。」我指着在另一个车厢角落的情侣，只见男生用手撑着墙壁，为女孩製造出一个立足地，「正常来说会这样才对，只不过因为我们没什么关係，所以我只能拉着以防摔倒。」 「…好吧。」他一脸无奈，「你需要我帮你製造立足地吗？」 「啊拉，这就不用了。」我笑着戳戳他的脸颊，「这样就太奇怪了。」 好不容易到了站，我松开了何义谦老师的衣袖，「走吧。」 「唱片行不是到处都有吗...？为什么要来这里？」何义谦老师一边跟着我一边问。 「我去的可不是一般的唱片行喔。」我笑着说，「您到那边就知道了。」 上到平地，我带着他走进了一条杳无人烟的小巷子，来到了一家古色古香、被藤蔓包围住的房子。 「这里竟然有这种地方...」他喃喃自语道。 「这个地方不是熟客可是找不到的喔，」我笑着说，「进去吧！」 进到里头，年近80的老闆看到我就热烈的欢迎：「小忍！好久没看到你了呢！」 「抱歉，伯伯，因为出了一些事，导致我没有办法来光顾。」我笑着迎向前去抱住了他。 「哈哈哈，只要小忍别忘记我们，这些都不要紧。」他拍拍我的头，「话说，你爸爸妈妈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瞥了何义谦老师一眼，笑着回答：「他们过得很好。」 「记得帮我跟他们打声招呼，我也好久没看到他们了呢。」老闆和蔼的笑着说，「后面那个是男朋友吧？你们好好逛，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的心一阵疼痛，勉强自己笑着点点头，拉着何义谦老师往店里走。 「为什么不说实话？」到了角落，何义谦老师这样问。 「啊拉，义谦老师难道是觉得被误认成是我的男朋友很委屈吗？」我强顏欢笑。 「...我才不是说这个，」他说，「你的父母，不是在你国中的时候就过世了吗？你姊姊有说过。」 「...我不想造成无谓的难过。」我抬头望向他，「老闆已经快要80岁了，每天靠着顾这家店过生活，过得也很轻松愜意，我不想打破这份寧静。」 「…」何义谦老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好了，义谦老师，可以开始陪我看唱片了吗？」我露出微笑。 童忍，你要坚强，你不是一般的小孩，你没有时间感到悲伤。 「好…」他跟着我瀏览起墙上的唱片。 「我最近很想听老歌，」我从墙上抽出了一张精选老歌锦集，「我觉得现代的歌很难像老歌一样有那种会让人一而再再而三想听的感觉，也没有了歌曲所需要的气氛。」 「竟然是黑胶唱片。」何义谦老师也从墙上抽出了一张周杰伦精选，打开来看，说。 「因为我父母有留一台黑胶唱片机给我，所以养成了我听黑胶唱片的习惯。」我轻笑，「很老气吧？」 「不会。」何义谦老师一脸认真的说，「有种很简单却很令人深刻的感觉。」 「这是什么形容。」我噗嗤一笑。 这时，我注意到高处有一张80、90年代精选唱片，我垫起脚尖想拿，却怎么拿也拿不到，这时，一隻手伸过我的头，将唱片取了下来。 我一回头，发现我和何义谦老师的距离十分的近，身高高大的他刚好将我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中，在我愣住的同时，他低下头看着我，一对视的瞬间，我整张脸顿时羞红了起来。 「…给你。」何义谦老师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赶紧退了一步，并将唱片递给了我。 「…谢谢。」我接过，小声的道谢。 气氛似乎有点奇怪，我赶紧戳戳他的手臂，转移话题道：「你想听听看黑胶唱片吗？」 「好。」他点了点头。 我向老闆借了一台黑胶唱片机，将唱片放了进去。 随着机器的运转，唱片机缓缓地唱出了声音。 越过道德的边境我们走过爱的禁区 享受幸福的错觉误解了快乐的意义 是谁太勇敢说喜欢离别只要今天不要明天 眼睁睁看着爱从指缝中溜走还说再见 不够时间好好来爱你 早该停止风流的游戏 愿被你拋弃就算了解而分离不愿爱得没有答案结局 不够时间好好来恨你 终于明白恨人不容易 爱恨消失前用手温暖我的脸为我证明我曾真心爱过你 爱过你爱过你 爱过你爱过你 爱过你爱过你 ——张洪量莫文蔚《广岛之恋》 「我很喜欢这首歌呢。」我抚摸着唱片机说，「我爸妈生前很喜欢听。」 「很好听。」何义谦老师靠在墙壁上，闭上眼睛。 「啊拉，您是要睡觉吗？」我笑着戳戳他。 「你也试试。」他说，「闭着眼睛听歌，是一种格外的享受。」 我看着他彷彿真的很陶醉的神情，学着他靠在墙上闭起眼。 「在闭着眼睛的时候，因为其中一个感官被关闭，于是其他感官便会更灵敏，音乐声也会听起来更优美。」何义谦老师说。 「啊拉，老师好像是什么科学家呢。」我笑着说。 在音乐声中，我跟何义谦老师闭着双眼聆听着音乐。 这个早晨，很寧静，很美好。 11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了中午，我带着何义谦老师来到附近吃一家麵店。 「老师，您吃牛肉吗？」我问道。 他点点头。 「那您一定会喜欢上这家店的牛肉麵。」我笑着说，「在我小的时候，爸妈很喜欢带我来这边吃喔！」 「童忍以前是在这边生活的吗？」何义谦老师问。 「对呀，但之后因为父母过世的缘故，我跟姊姊搬离了这里。」我说，「姊姊不想要留在伤心地，怕自己会因此一蹶不振，才跟亲戚借钱买了我们现在的家。之后她牺牲了自己的自由，全心全意一边赚钱一边读书，考上师范学院，凭藉着自己的才能当上了生物老师，我们的生活才慢慢步上轨道。」 「童惠真的很有能力。」何义谦老师说。 「是啊，」想到姊姊，我露出了一抹微笑，「她是我这辈子最感谢的人、就算付出我全部生命也要保护的人，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所以孙混蛋想要追我姊姊，还得先经过我这关呢。」 「你很爱你姊姊。」何义谦老师说。 「啊拉，我都说成这样了还看不出来，就太呆了，义谦老师。」我笑着戳戳他的脸颊。 这时，牛肉麵上桌了，我起身帮忙拿汤匙筷子，满心期待的盯着何义谦老师看，不知道他会给出什么评语。 「...很好吃。」他吸着麵条，说。 「没有别的评价了吗？」我继续戳着他的手，「例如麵很q、汤头很滑顺之类的？」 「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牛肉麵。」何义谦老师看着我说。 「你好像每个都这样说呢。」我有些无奈的笑了，「彷彿一生中没吃过多少东西一样。」 「...」何义谦老师静静的吃着麵，没有回应我的调侃。 「老师，等等吃完麵之后，您有想去哪吗？」我问，「现在时间还早。」 「...我不知道这边有什么。」 「打开地图查一下应该没有那么困难吧何义谦老师。」我捏起他的脸颊，「不然，我们去动物园怎么样？」 「动物园！」他眼神一亮。 看着他的反应，我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老师，难道您没去过动物园吗？」 「...没有。」 「那游乐园呢？」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慌张，「百货公司楼上的那种游乐场？不对，百货公司您有去过吗？」 「都没有。」他一脸认真的说。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直觉告诉我不应该就着这点去对他开玩笑，所以我选择闭口不言。 「那等你吃完，我们去动物园吧。」我撑着下巴看着他说。 「好。」他开始快速吃麵，「童忍也快吃。」 看着他像一个小孩子似的赶着我，只为了要去动物园，我心里突然一阵心疼。 吶吶，何义谦老师，您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呢？ 您的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呢？ * 坐公车来到了位在山脚的动物园，我带着何义谦老师去买票。 一路上，他左顾右盼着，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老师，您好像很期待。」我戳戳他的背。 「嗯，很期待。」他点了点头。 「因为我们两个都是这个城市的居民，所以可以免费入园喔。」我将刚刚跟他借的身分证还他。 「...那这样以后就可以常来了。」他将身分证收进钱包里，说。 「您是要多常来。」我笑着说，「正常来说动物园是几年来一次就可以的地方。」 「我们赶快进去吧。」何义谦老师无视了我的话，只是赶着想要进去。 「真像个小孩子呢老师，我都快忘记谁是学生了。」我调侃着他，跟随他的脚步进去动物园。 进到动物园之后，我跟路边在发地图的志工拿了一份，打开拿给何义谦老师，「老师，您想先去哪一区呢？」 「我想看企鹅。」他指着距离最远的企鹅区说。 「那我们就从最远的区域晃回来吧，」我说，「不过我总觉得您应该会在可爱动物区玩的更好才对，毕竟您很像小孩。」 他用死鱼一般的眼神看着我，我对他吐了吐舌。 我们选择搭乘园区巴士到企鹅园区，再慢慢逛回来，一下车，何义谦老师便自己一股脑的衝进去企鹅馆，连等都不等我。 「到底是多期待啊...」我无奈的笑笑，赶紧小跑步追了进去。 一进去企鹅馆，便感受到十分强烈的冷气，因为我穿着毛衣所以感觉还好，可是感觉何义谦老师穿的很单薄，如果冷到怎么办？ 我眼角馀光看到旁边的纪念品摊，有一条有着企鹅图案的围巾，一时兴起的我偷偷的买了下来，藏在包包里。 走进何义谦老师，只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企鹅悠游在池水中，整个人都快贴在玻璃上了。 「老师，您有这么急吗？都不等我。」我佯装生气的说，戳着他的背。 「...对不起。」他视线完全没离开过企鹅，只是这样说。 欠揍。 我伸手拉住他放在玻璃上的手，「您这样打扫的人会很辛苦的，小心被讨厌喔。」 他闻言立刻收回了手，乖乖的站着继续看企鹅。 「老师，刚刚摸您的手的时候发现您的手很冰呢，您是不是会冷？」我问道。 「才...才不冷。」他打了个寒颤。 「真是让人瞎操心。」我将他转过身，看着他冻红的脸，将围巾围到他脖子上，「这样应该会好一些。」 「童忍...这是哪来的？」他摸了摸绒毛材质的围巾，眼神放光。 「旁边的纪念品摊买的，就当作是您今天陪我出来闯荡的礼物囉。」我指指旁边的摊位。 「各位贵宾您好，今天的餵食秀即将开始，请您靠近玻璃欣赏，谢谢您今天的来访。」这时，广播响起了。 「餵食秀？」何义谦老师再度贴上玻璃窗，「那是什么？」 「是这里的一个表演，这个时候会有员工去喂企鹅给观眾看。」我说，「在海生馆也很常看到，您难道也没去过海生馆吗？」 「...没去过。」他有些黯然地说。 「...」我有些抱歉地看着他。 在这个时候，员工开始出来喂企鹅了，他们用小鱼当诱饵，让企鹅做着一个个特技动作。 「如何？义谦老师，企鹅很厉害吧。」我笑着说。 「嗯，很厉害。」他点了点头。 「那位将围巾绑成蝴蝶结的男观眾，请问您愿意来体验一下餵企鹅的乐趣吗？」员工突然点名了何义谦老师。 「蝴蝶结...？」何义谦老师低下头，发现围巾被我打成了蝴蝶结，而员工的这席话也引来了眾人的目光，让他们发出阵阵笑声。 「旁边那个是女朋友吧？一起来吧！」员工热情地说。 「来吧，义谦老师。」我说，「这个机会可是很难得的喔！」 他点点头，跟在我身后进去了企鹅的所在地。 「来，请您拿着这条小鱼，蹲在池边。」工作人员拿了一条小鱼给何义谦老师。 何义谦老师接过小鱼，蹲到了池边，将小鱼举在池上。 一隻企鹅游了过来，在迅雷不及掩耳的瞬间跳了起来咬走了小鱼，并华丽的落水。 「哇，您的运气很好呢，通常来说不会这么快就有企鹅来。」工作人员笑着说。 说时迟那时快，刚刚落水的企鹅一个转身，将水泼到了何义谦老师脸上，一旁还有几隻企鹅嘎嘎嘎的拍着手，彷彿在叫好一般。 「这位观眾！」工作人员吓了一跳，「不好意思，他们通常来说不会这样的。」 「啊拉，看来义谦老师不只被同事跟同学讨厌，甚至连企鹅也讨厌您呢。」我笑着戳戳他的脸。 「...」被淋成落汤鸡的他再度用死鱼一般的眼神看着我。 为了道歉，工作人员让我们跟企鹅一起拍了一张即可拍，顺便提供吹风机给何义谦老师用乾身体。 在他整理自己的同时，我看着即可拍上的影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只见被我们两个圈在中间的企鹅一掌拍在了何义谦老师的脸上，一副兇狠的样子，看来何义谦老师真的到哪里都讨人厌呢。 看着这张照片，我突然有种更想要了解何义谦老师的想法。 为什么他会没来过这些地方？他的童年是怎么样的？ 一切的一切，我都好想要了解。 是不是我自己病了呢？得了何义谦病？不然怎么会，突然那么在乎他呢... 12 一天结束的很快，我们逛完所有的园区之后已经黄昏，夕阳照射在我们两个的脸上，将我们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义谦老师，您的手还好吗？」我忍着笑看着何义谦老师的手。 刚刚在可爱动物区的时候，何义谦老师竟然被羊驼咬了手，而且不管饲育员怎么拉羊驼，羊驼都不肯松口。 「我们只是在玩。」何义谦老师说。 「在玩的话会被咬成这样吗？」我戳了戳他被包成一大坨的手，「您真的到哪里都被讨厌呢。不过那个医护官也太不会包了吧，包成这样。」 「那童忍会包吗？」他问道。 「会，之前我姊姊从事的工作是有点危险的职业，我常常必须帮她处理手上的伤口，但幸好后来她当了老师，就不用再受苦了。」我想起以前常常必须抱着医护箱站在门口等待姊姊回来的日子，叹了一口气。 「她很幸运。」何义谦老师说。 「不是幸运，这是她的努力得来的。」我说。 「不，我的意思是，她有你这个妹妹，很幸运。」何义谦老师笑着看着我。 我却从他那低垂的双眼看出他的难过。 「义谦老师...您有兄弟姐妹吗？」我小声地问。 「有，我也有个姊姊。」何义谦老师仰头看向夕阳。 「那她...」 「过世了，在我国中的时候。」何义谦老师回过头看着我，夕阳馀暉照在他长长的睫毛上，让他显得更加的苍凉了点。 「...对不起。」我垂下头。 何义谦老师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我垂下的头。 我猛的抬头看向他，他露出了一抹微笑。 此刻，我再也无法忽视自己的感情。 什么救济街友、什么心疼、什么得何义谦病，我有的就只是，喜欢一个人的感情而已。 我喜欢，何义谦。 喜欢他拿着竹刀的身影、喜欢他唸纹毅学弟的背影、喜欢他跟孙时弦老师斗嘴的模样，他的一切，我都好喜欢好喜欢。 一直以来都欺骗着自己，一直以为不去面对的话就能够不再喜欢他、就能够放弃这段不可能有结果的爱情，结果我还是一点一点的陷了下去，就跟姊姊陷入孙时弦的爱情陷阱一样，我也一步一步的走向，有何义谦在的爱情漩涡里了。 * 我连我怎么回到家的都不知道，我只知道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在厨房里准备晚餐了。 这时，我收到了姊姊的讯息，她问她能不能带孙时弦老师回家吃饭。 “都可以”我回覆。 不过，我煮了什么东西啊？ 我将锅盖打开，熟悉的马铃薯燉肉出现在眼前，我露出了一抹笑容，「果然，连在家都逃不了何义谦的魔掌啊...」 准备好了一桌饭菜，听到钥匙声，我走向门口迎接。 「小忍，我回来了！」姊姊一进来就开心的抱住我。 「打扰了。」孙时弦老师跟在她身后，一边脱掉鞋子一边说。 不过让我讶异的是，他的后面竟然还跟了一个人。 伊宇。 「我们刚刚在路上遇到他，他说有些事想问小忍，所以我就把他一起带回来了。」姊姊看到我讶异的神情，这样解释道。 「有事情要问我？」我有些疑惑。 我跟伊宇基本上就是因为度璃才会认识，应该不会有他需要找我谈的事才对... 啊，我想到了，只有度璃的事可能才会让他来问我。 不过姊姊啊，为什么谁都要往家里带啊，这样会让我以为我们家是什么收容所勒... 「你们先坐吧，我再去准备一份餐点过来。」我走进厨房，拿碗多盛了一些马铃薯燉肉跟饭，将它拿给伊宇之后才脱下围裙，坐在姊姊的对面，呃，伊宇的旁边。 因为孙时弦老师坐在姊姊的旁边，所以我自然就只能选择坐在伊宇旁边了，不然会显得太刻意。 「小忍她煮的马铃薯燉肉很好吃喔，时弦你快吃吃看。」姊姊看着孙时弦老师说。 「很好吃。」孙时弦老师嚐了一口，说，「燉的刚刚好，东西都很入味，你很常做这道菜吗？」他看着我问。 「小忍她几乎每天都会做这道菜，」姊姊窃笑，「因为——」 「姊姊！」我站起身摀住姊姊的大嘴巴，「我只是为了要练习！对，就是要练习而已！」 「听说你很常帮何义谦那个傢伙准备便当。」孙时弦老师坏笑着说，「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他拿着你给他的便当耶。」 「真的还假的？你说何义谦吗？是我认识的那个何义谦？」伊宇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我只是秉持着关怀照顾街友的心...所以才做的。」我涨红了脸。 「好啦，不闹你了。」姊姊笑着说，「开动吧各位～」 在吃饭的时候，姊姊跟孙时弦老师一直眉来眼去、讲悄悄话，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十分美好，让我感觉我跟伊宇真的是非常的多馀。 「忍。」伊宇小声的叫了我一声，「我们要不要转移阵地？」 「去哪？」我问。 「你房间应该不能吃东西吧？那要不要去厨房？」 「我房间可以吃，我去拿小桌子，你盛一些然后先上去吧，你应该知道我房间是哪一间吧？」 「知道。」 语毕，我跟伊宇兵分两路，快速的溜往楼上，而那两位甚至连发现都没发现，自顾自的聊着。 「他们也太把我们当空气了吧。」我有些牙痒痒，「孙混蛋要跟我姊结婚还干嘛的，还得经过我这一关！」 「你虽然是这样说，但你感觉也对她们很开放啊。」伊宇坐在我房间的地板上，将食物摆好在小桌子上，说。 「不过，姊姊说你有事要问我，是什么事？」我直接切入正题，问道。 「你会不会觉得璃最近怪怪的？」伊宇一脸认真的问。 「怪怪的...？」 我什么都没感觉到，现在每天她都还是跟我一直聊天，中午也还是会一起吃饭，上孙时弦的辅导课也没什么问题，一直都很正常啊... 「你难不成没发现吗！」伊宇瞪大眼睛，「喂喂，你好歹也是璃最好的麻吉耶，怎么会连她怪怪的都不知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伊宇先生，您不说小璃她怎么了，我怎么会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怪怪的呢？」我说。 「她最近吃饭的时候都只吃半碗饭！」伊宇一瞬间凑到我的脸前，「还有我问她要不要去吃辣炒年糕，她竟然说不要！」 辣炒年糕是度璃最喜欢吃的食物，她可以不吃饭就吃辣炒年糕过活，怎么会拒绝伊宇的提议呢？ 如果连辣炒年糕都不吃的话，那度璃可能真的怪怪的了。 「会不会是你做了什么让她难过的事？」我问，「例如跟其他女生出去玩？跟其他女生吃辣炒年糕？」 「我只有喜欢璃一个女生！而且我除了你跟她之外也没有认识的女生了！我读的可是男校欸！」伊宇激动地说，「不过，就算我跟其他女生怎么样，璃她也不在乎不是吗...」 「伊宇，你不要想太多。」我拍拍他的肩膀，「小璃她也很喜欢你，只是你们两个都不跟彼此说，就这样耗着，难怪一直没办法在一起，也一直认为对方不喜欢自己。」 「我也知道...」伊宇顿时像洩了气的皮球，「可是我怕告白之后她不喜欢我、疏远我怎么办？」 「怎么可能～她可是小璃。」我笑了，「小璃的个性你不知道吗？她就是很直很呆的女生，你不说，她就永远不会知道的。」 伊宇抬起头望着我，说：「...好吧，那我去找她。」 「祝你顺利。」我说。 「我吃完再走，不然很浪费你的好心。」他笑着说。 我们相视而笑，一起吃着饭菜。 「话说，你是不是喜欢何义谦？」 「噗——」我摀住嘴，「你说什么啊！」 「看来你也是不坦率的人。」伊宇说。 「...你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我脸刷的一下红了。 「我怎么可能说？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会喜欢何义谦那傢伙啊？」 「你为什么喜欢小璃？」 「呃...」伊宇呛了一下，脸红了，「就，喜欢。」 「跟我的答案一样。」我说，「某天莫名其妙，就喜欢上了，连理由都不知道，有时候我都想用别的理由说服自己不喜欢他，但却还是瞒不过自己。」 伊宇点点头，「感同身受。」 这是我第一次跟别人坦承我的心意，直觉告诉我，伊宇是可以相信的人。 我们吃完饭后，我送他下楼来到门口。 「谢谢招待。」他笑着说，「我走了。」 「祝福你。」我挥挥手。 「你也是。」 看着他的背影，我回过头，看到两个人躲在转角偷看。 「...姊姊，您们在干嘛？」我没好气地说。 「我以为，你要跟小璃交换伴侣了。」姊姊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时弦发现你跟伊宇不见了，还说你们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呢。」 「不是说他有事问我吗？他只是想要单独问而已，而且你们两个在那边放闪成那副德性，他怎么问得下去。」我半瞇着眼。 「小忍～别生气嘛。」姊姊抱着我撒娇，「姊姊最喜欢小忍了！」 我一脸『我赢了』的模样，看着孙时弦老师。 他翻了翻白眼，懒得跟我吵。 阿对了，我刚刚竟然忘记问伊宇有关何义谦老师的事... 因为现在姊姊也在，我也不好问孙时弦老师... 还是之后找时间再问好了。 13 隔天，我不意外的看见伊宇跟度璃手牵着手在我家门口等我。 「啊拉，两位，怎么一大早就在放闪？」我笑着迎上前。 「小忍，我...我终于交男朋友了！」度璃整个脸红得像颗苹果，显得格外可爱。 「你们喔，我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了啦。」我说，「你们只是需要有人推一把！刚好，我就是那个推一把的人。」 伊宇用死鱼一般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想到了何义谦老师。 「好啦，那以后小璃你就不用再来陪我上学了。」我笑着说，「我可不想当电灯泡。」 「欸一，小忍，你怎么这样说。」度璃鼓起脸，「小忍可是我最重要的人耶，我怎么可能让你自己一个上下学。」 「你这样说的话，伊宇会想杀了我的。」我朝伊宇扮鬼脸。 他用一个白眼回敬我。 「我真的好爱你们喔！」度璃衝过来用手揽住我们两个，「有你们在身旁真的好幸福喔！」 因为跟度璃这样接触，伊宇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彷彿头顶都要冒烟了。 「你很闷骚呢。」我窃笑着小声说。 「...你别乱说。」伊宇别过脸，不想让我取笑他的脸。 我们三个并肩走去学校，一路上笑语声不断，我取笑伊宇，度璃开朗的大笑，伊宇害羞的撇头，我们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虽然自己最好的朋友交了男友，但我们得感情并没有变得不好，反而比以前更好了。 这就是真正的朋友吧。 * 今天中午度璃说要跟伊宇偷偷翻墙出去吃午餐，我翻了翻白眼，嘱咐她要小心，她笑着应允之后朝后门跑去。 「为了帮助朋友，我得去做一件事了呢。」我喃喃自语。 走着走着，我来到了体育办公室。 何义谦老师现在不在座位上，不过从桌上咖啡的热度看来，他应该只是暂时离开座位而已，而且他的竹刀还好好的放在桌子旁，我一时兴起，拿起了他的竹刀。 这时，我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赶紧坐到桌上去，拿着他的竹刀，彷彿坐在讲台上教训学生的女老师。 「童忍...你这是在干嘛...？」何义谦老师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老师竟然忘记带自己的竹刀出去，看来因为手受伤所以老师的头脑变不灵光了呢，您是不是需要去打个狂犬病疫苗？」我笑着说。 「还我吧。」他朝我伸出手，「我要出去巡视了。」 「老师，您的咖啡还没喝完呢。」我指着他还冒着热气的咖啡说。 「变冷了也可以喝。」他叹了一口气说，「赶快还我吧。」 「老师，如果您把这杯咖啡喝完的话，我可以破例让您变成我的骑士喔。」我把竹刀夹在腋下，将咖啡端起来递给他，「不喝完我可是不会还你的～」 「...」何义谦老师一脸眼神死，接过咖啡一口气喝了下去。 「哇，老师，不烫吗？」我假装惊讶的说。 「可以还我了吧？我快要来不及巡视校园了。」何义谦老师伸出手对我说。 「好啦，童忍公主正式命您，何义谦老师，为我的御用骑士。」我用竹刀敲了敲他两侧的肩膀，「第一件事就是帮我巡视校园～」 「你真的是...」他一瞬间伸手握住了我放在他肩上的竹刀，使劲一拔，让因为来不及反应而感到错愕的我被他拉的失去平衡，整个人往地上扑了过去。 他张开双臂搂住了差点摔倒的我，将我带进他的怀里。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我能感觉到我靠着的胸膛里也有一颗跳着的心脏，跟我似乎是一样的频率。 「所以说，你不要玩得太过火。」他松开我，「有没有受伤？」 「没...没有。」我涨红了脸，真的很想找个地洞鑽进去。 「那我去巡视囉？」他拿起他的竹刀，看了我一眼，便往门外走去。 「喂喂！御用骑士，您要去哪？」我追在他身后。 「我没有说要当你的骑士啊。」他一边回覆我一边吼没有维持好服装仪容的学生，「喂，你！衣服穿好！」 「你刚刚就保护的很好啊。」我戳着他的背，「还有你不要这么兇，学生会讨厌你的。」 「忍学姊！」这时，之前跟我告白的那个学弟跟我打招呼。 「嗨～」我朝他挥了挥手。 「忍学姊怎么会跟何义谦老师在一起？」他疑惑的看着我们，不对，应该要说我，因为何义谦老师已经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我叹了一口气，回头笑着对学弟说：「我是孙时弦老师的小老师，当然也会跟何义谦老师比较熟。」 「哇，果然是忍学姊，好强！」学弟一脸崇拜的看着我，「您知道何义谦老师是公认的最不想靠近的老师吗？他不苟言笑的神情跟严厉的体育课还有兇狠的抓人方式都让人退避三舍呢。」 「啊拉，看来何义谦老师真的很讨人厌呢。」 「对啊，原本女生们都对他充满了兴趣，但是跟他相处一天之后就全部都打退堂鼓了。」学弟用手指在我眼前晃呀晃，「不过，之前不是传说学姊您拒绝了何义谦老师吗？还很讨厌他，结果现在你们却变得那么好。 「...我们学校的传闻真的是...」我眼神死，「没有的事情都能被说成像有一样。」 「这就是传闻的可怕吧。」学弟说，「好啦学姊，我先回教室囉，很高兴能跟您聊天！」 「嗯，掰啦。」跟学弟告别完，我朝着何义谦老师离开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便看到他的蓝色运动服身影，还有跪坐在地上的那个人。 「啊拉，纹毅学弟又怎么了？」我笑着走过去。 「我以为你回教室了。」何义谦老师看向我，一脸无奈。 「怎么可能？老师怎么可以不跟我说一声就自己走了呢？」 「忍学姊～」纹毅学弟一看到我就躲到了我身后，哭丧着脸说：「他又在抓我的头发了，可是我就是混血啊！」 「义谦老师，您是不是忘记纹毅学弟是混血儿，所以头发的顏色是天生的呢？」我笑着说。 「...忘了。」 「啊拉，难怪是全校最不想接近的老师。」 「...」 「学弟，你先走吧～没事了。」我回头对着纹毅学弟说。 「谢谢忍学姊！您是最棒的！」纹毅学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跑掉了。 「吶吶，义谦老师，您就这样丢下公主，不对吧？您可是骑士呢。」我戳戳他的脸。 「...我才不是全校最不想接近的老师。」 「您就是像刚刚那么严厉，大家才会那么怕你呀～像我刚刚那样多好，您再继续不听人话，会讨人厌的。」 「...」何义谦老师无视了我。 「您这样无视我不对吧～义谦老师～」我紧跟在他身后，一点都没有想要放过他的意思。 调侃何义谦老师真的是太好玩了，可以充当我每天的精神粮食。 突然，我感觉有一道闪光闪了一下，我猛的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了？」何义谦老师发现我的不对劲，回头望着我。 「没事...」我有些不安。 应该，是我看错了吧？ 14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来到了放长假的日子。 在学测前，学生可以依自己的情况选择要不要放长假，而我原本选择留在学校，因为就算放长假姊姊一样也要上班，那我还不如留在学校，还可以去欺负何义谦老师，但是度璃却找我一起放长假，然后每天来我家读书。 「那伊宇先生会来吗？」我问。 「当然。」她笑着说，「小忍应该不介意吧？」 「好吧，作为你们俩个的媒人，我就勉为其难接受这个建议好了。」 「小忍！我爱你！」度璃扑到我身上来。 所以现在每天他们都来我家，在我眼前放闪给我看，都不去想想为了他们我选择放弃跟何义谦老师相处的机会欸。 有时候当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想何义谦老师现在在干嘛？没见面的这段日子他还好吗？是不是依然继续被讨厌呢？ 明明只是1个多月的长假，多我来说却像一整年那么久。 * 「啊～终于解脱了！」度璃伸着懒腰从考场走出。 「你觉得你考得怎么样？」我走在她身旁，问。 「应该还行！多亏有你跟伊宇。」她朝我微笑道。 我们两个漫步来到门口等待伊宇一起坐捷运回家，这时却遇见了何义谦老师。 「老师！」度璃眼尖发现了穿着蓝色体育服的他，「您怎么会在这？」 「...来看看考试状况。」何义谦老师走到我们眼前，看了我一眼，说。 「老师，您有想念我吗？」我笑着戳戳他的手臂。 「...没人戳我，感到很不习惯。」他用手握住我戳着他的手，将我的手拿开。 「璃、忍。」这时，伊宇来了，「何义谦？你...」他还没说完，就被眼睛闪着光的度璃摀住嘴巴带走了。 谢啦，度璃，我欠你一次。 「吶吶，义谦老师，我们去吃庆功宴好不好？」我说。 「庆功宴？你做了什么事要庆功？」 「我刚考完学测耶！就像是打完一场战役一样。」 「...每次模拟考都75级分的你谈什么像是打仗。」何义谦老师露出他的死鱼眼，「我走了。」 「老师，这么久没见，您一样很讨人厌啊。」我有些不悦，「就陪我吃个饭嘛。」 「我又没有说不陪。」他没有回头，站在原地说。 「欸？您的意思是...」 「拿你的东西，跟过来。」 「好！」我立刻跟了上去。 「安全帽给你。」他带着我来到他的摩托车前，递给我一顶有着卡纳赫拉图案的安全帽。 「老师怎么会有这顶安全帽？拿来载女朋友用的？」我有些心痛，但还是笑着调侃道。 「...买的。」他小声地说。 「是买来载谁用的啊？」我戴上安全帽问。 「不要问，上车。」他将摩托车移到马路上，说。 我跳上他的车，故意很大力地摇了一下，他吓了一跳，猛力撑住车子，「你这样很危险。」 「啊拉，您载的那个人没有这样过吗？那真是抱歉。」我气呼呼地说。 「...你到底在说谁？」 「还能说谁，你买帽子给的那个人！」 「...」何义谦老师没有说话，回过头专心骑车。 「老师，我们要去哪？」我凑近他问。 「带你去吃好吃的。」他说，「你说庆功宴，那我们就当作真的吃庆功宴吧。」 我不疑有他，跟着他来到了碳佐麻里烧肉店。 「两位～」我刚对着柜檯人员说，就被何义谦拖着走，「您在干嘛？我们还没跟店员说...」 「我们里面有人了。」他看了我一眼。 有人？谁？ 「啊拉，看来何义谦老师很不想跟我独处，又找了别人呢。」我故意酸他。 「你今天讲话怎么这么酸？」他听出我的讽刺，这样问道。 「我不爽，我不开心，我讨厌你，这样可以吗？」我气呼呼地走进了小包厢，却看见了姊姊，还有孙时弦老师。 「小忍！你终于来了！」姊姊笑着说，「我还以为何义谦老师找不到你，还想着要打给你呢。」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讶的说。 「小惠说要帮你办庆功宴，所以找我们两个来，原本也要找伊宇他们，但伊宇说他们要约会，所以就只有我们4个了。」孙时弦老师说。 「所以您刚刚才会来学校吗？」我转头看向何义谦老师。 「嗯。」 「小忍啊，何义谦老师还特地买了一顶安全帽给你戴呢。」姊姊窃笑着说，「不然原本他只有一顶安全帽的说，然后我说我买一顶，他还说不用呢。」 何义谦老师不自在的搔了搔脸颊，自顾自的坐在了孙时弦老师的对面。 天啊，这是什么心情？我的心情也太好了吧，好的让我好想去山上大叫一番。 我喜孜孜的坐到何义谦老师旁边，戳戳他说：「刚刚抱歉。」 「你还会道歉啊。」他看了我一眼。 「刚刚那些都当作没发生吧，义谦老师。」我笑着说，「就当作是考生好不容易考完在释放她无处释放的压力。」 「...随便你。」 这一餐，我吃得好快乐，就算孙时弦老师跟何义谦老师依旧差点打起来、就算姊姊跟孙时弦老师又在放闪，我也还是好开心。 「对了，小忍，我想问你。」姊姊说，「你想不想去日本？去北海道，他们2月即将开始雪祭了，我们想趁那时候去一趟。」 「北海道？我们要跟谁去？」我有些兴趣的说。 「我跟你、孙时弦老师、何义谦老师，还有我们学校的其他两个老师，加上伊宇和度璃。」姊姊细数了人数。 「哪两个老师啊？」 「元杰老师跟沐守老师。」姊姊说，「在我们学校主教音乐跟歷史。」 「啊，他们啊。」本校学生最喜欢的两大老师。 「是他们约我们去，我们才想说要去的。」孙时弦老师说，「你姊姊不放心你自己在家，你可能也不放心你姊姊跟一群男人出去，所以你跟度璃都来是最好的。」 「您还有自知之明，让我感到很开心。」我揶揄孙时弦老师。 「你是太常跟何义谦在一起也一起变混蛋了是不是。」孙时弦老师瞪了我一眼，我对他吐吐舌作为回覆。 去日本啊...还有何义谦老师同行... 我不禁开始期待，2月份的旅行了。 15 今天是我们去北海道的日子，凌晨还没天亮，我们便已经来到机场集合。 一到机场，便看见元杰老师勾着何义谦老师的身影。 「嘿，你是小忍吧！我们学校很厉害的那个。」他看到我，对我打招呼。 「老师好。」我笑着说。 「大家来跟我拿机票喔！」这时，姊姊牵着孙时弦老师的手走了过来。 等等，牵着？ 「喂！给我放开！」我衝过去介入他们中间，孙时弦老师一脸无奈的看着我，姊姊则是「啊拉啊拉。」的说着。 「小忍的保护慾很强啊！」声音宏亮的沐守老师说。 「哼。」我自顾自地把姊姊拉走，留下孙时弦老师一个人被沐守老师还有元杰老师调侃。 「小忍，这是你的机票，你的护照记得要收好喔。」姊姊嘱咐我。 「姊姊，你坐在我旁边吗？」我问。 「我坐在时弦的旁边...」姊姊微微脸红道。 「姊姊！」我大叫，「我要去跟孙混蛋换机票！」 「抱歉啦小忍，姊姊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姊姊双手合十、闭着眼低下头，说。 「什么原因？」 「你也知道，元杰老师要跟沐守老师一起，小璃要跟伊宇一起，这样就只剩下我们四个，你自己想想看，如果让时弦跟义谦坐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姊姊说。 对齁...我都忘记他们两个十分不合这件事了，虽然身为朋友，但他们每次见面都一定会吵架、甚至出手...要是让他们在飞机上坐在一起... 我想到他们两个在飞机上打架引人注意、被空服员骂的画面...呃，还是让孙时弦老师跟姊姊坐在一起好了。 「所以我要跟义谦老师一起坐吗？」我问。 「对，抱歉了小忍！」 「我没问题的喔姊姊，虽然我觉得你一定是为了跟时弦老师一起才这样啦，但我对这个决定还算开心。」我笑着拉住姊姊的手说。 「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姊姊开心地欢呼一声。 进了海关，我们来到候机室等待，元杰老师找时弦老师他们几个去逛旁边的精品店，而何义谦老师因为对那些没兴趣所以选择跟我坐在候机室等。 「老师，您的护照借我看一下。」我说。 「...干嘛？」他问，并没有动作。 「就想看一下嘛。」我瞄到他的护照放在自己身前的小包包里，伸手抢了过来就打开来看。 「喂喂！」我难得看见他有些紧张的脸，让我一时松懈，护照被抢了回去，「你看到什么？」 「什么都没看到啊，您在紧张什么啊？是不是您的护照上的照片很丑？」我笑着说。 「...没事。」他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有看到，虽然只是一瞥，但我的确有看到薛义谦这个名字。 为什么老师姓薛？他的名字不是何义谦吗？老师到底在隐瞒什么？ 不过，订机票的人好像是孙时弦老师，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他们到底都在隐瞒些什么？ 看我安静下来，何义谦老师伸手揉了揉我的头顶，「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吓到了，不是真的介意还是对你生气。」 这种时候就很庆幸何义谦老师是个憨憨，直觉告诉我，不要太过去介入何义谦老师的私事。 我能做的只有等，等看看他愿不愿意告诉我，有关他的事而已。 * 「又见面了！」上了飞机，我坐到何义谦老师身边，笑着对他说。 他露出他的招牌死鱼眼看着我，起身让我坐到里面靠窗的位置。 「老师您有出过国吗？」我看着窗外问。 「...没有。」 「那您为什么会有护照？」 「小时候我爸帮我办的。」 「那为什么后来没出国？」 回应我的只有一片沉默，回过头只见孙时弦老师将手按在何义谦老师的肩膀上，一脸淡然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害怕，这样问。 「没有，我只是对何义谦表达自己身为男人的敬意，谢谢他成全我。」孙时弦老师说，随即咧口一笑。 「喂，我可是怕您跟义谦老师打架所以才让步的。」我松了一口气，说。 孙时弦老师对我眨了眨眼，就往姊姊身边走去，看着他们两个的粉红色泡泡，我气得牙痒痒。 当我回过神想要继续问何义谦老师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在闭目养神了。 在飞机飞的过程中我觉得很无聊，索性就玩起何义谦老师的手，把他的手举起来跟我自己的比，然后偷偷跟他十指紧握。 「童忍...你在干嘛？」在我正在暗爽的时候，何义谦老师突然出了声。 我回头，只见他正在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呃啊啊啊啊！」我大叫。 「小姐，您发生什么事了？」空服员赶紧跑了过来，并一脸何义谦老师对我做了什么事一样的看着他。 「没事，只是被吓到了。」我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让您们困扰了。」 「不不不，我们的宗旨就是要让每个乘客都有趟愉快的旅程，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空服员朝我们鞠了一个躬，便离去了。 「...」我不太敢看何义谦老师的眼睛，深怕他会问我刚刚的事情。 「你想要跟我比手的大小吗？」他说。 「欸？」我转过头看他。 「你刚刚不是很想要跟我比手的大小？我问你要不要比。」 「要！」我激动的说。 他伸出手，将我的手拉住，并跟我手掌贴着手掌。 「老师的手好大。」我有些害羞。 何义谦老师的手有着多年拿竹刀所长的茧，但碰起来却不会觉得不舒服，而且他大大的手给予人很大的安全感。 「是童忍的手太小。」他说，然后便收回了手，「你满意了吗？」 「...」我慢慢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手，心中有点小失落。 何义谦看着我的神情，叹了一口气，「借你吧。」见我疑惑的看着他，他有些不自在的撇过头，「借你我的手啦，你感觉就还没玩够。」 「啊拉，看来老师需要有人牵您的手才不会显得您被讨厌呢。」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嘴上却调侃着他。 他一脸无奈，却也没有回嘴，应该算是直接无视了我的话。 我有些开心的玩弄着何义谦老师大大的手掌。 吶吶，何义谦老师，我好想知道，在您心里我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总有一天，您会，告诉我吗？ 16 飞机降落在北海道之后，我们包车来到了位于札幌温泉旅馆，一路上都充满着积雪，让没见过雪的度璃十分兴奋，频频贴在玻璃上看着窗外。 到了饭店，我们先分房间，男生一间女生一间，我们住的是和式房，等到晚餐时间我们去吃饭的时候，客房人员会进来帮我们铺床，让我们就算睡在榻榻米上也不会觉得不适。 放完行李之后，因为常常来日本所以日语很强的元杰老师便带我们开始了今天的行程。 今天的行程只有一个，就是去在札幌着名的羊之丘展望檯，从这个展望檯可以眺望札幌市容和平缓开阔的石狩平原、欣赏草原夕阳，而这边有一个着名的雕像，是人称「北海道开发之父」的美国教育家克拉克博士，上面还刻着他的一段名言「boysbeambitious」（孩子们，要胸怀大志）。 我跟度璃凑到雕像前自拍了起来，随后我也帮度璃跟伊宇先生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元杰老师提议男生拍一张女生拍一张，虽然说一张，我们却拍了大概有上百张的照片。 老师们一直不断模仿名画，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姿势，有《最后的晚餐》、《创造亚当》等等，元杰老师甚至假装自己是《蒙娜丽莎》，而沐守老师则是李奥纳多达文西，其他人则充当围观的观眾，他们种种有趣的行为让我们三个女生都笑得很开心。 因为现在雪比较大，所以这里下午5点就关园了，元杰老师便提议回饭店，好好休息再继续明天的行程。 晚餐订的是饭店的自助餐，度璃一口气给人家吃了5、6大盘的东西，把饭店的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而我则是狩猎着甜点区，毕竟平常不太能吃甜点，今天吃多一点刚好。 吃完晚餐回到房间，度璃因为吃得太饱打算休息一下再洗澡，我跟姊姊则是换上房间提供的和服来到澡堂泡澡。 「啊，果然温泉还是最舒服了～」姊姊泡进了温热的温泉中说。 「而且露天的温泉还可以欣赏雪景。」我伸出手触碰着刚下下来的雪，雪花一碰到我冒着热气的手便消散了。 「小忍啊，姊姊一直想要问你，你现在跟义谦到底发展的怎么样了？」姊姊笑着问。 「发展什么？八字都还没一撇好吗？」我说。 「但在我看来，已经撇下去了呢。」姊姊眉开眼笑地说，「小忍，你喜欢义谦吗？」 「我才没有！谁要喜欢他！」我大叫。 「啊拉，小忍要坦率点比较可爱啦！」姊姊扑过来骚我的痒，我笑着躲避她的攻击，因为现在没什么人来泡露天温泉，所以这个池子就变成了我跟姊姊嬉戏的地方。 「对了，隔壁是男生池呢，不知道男孩们有没有来泡。」姊姊说。 「可能忙着在房间玩桌游吧？我有看到伊宇带桌游。」我说。 「是吗？好吧～还以为可以偷偷听他们讲话呢。」姊姊噘起嘴。 「姊姊，我问你喔，你喜欢孙时弦老师哪点？」我问。 姊姊瞬间脸红，把自己沉进温泉里，只剩鼻子以上的部分留在水面上，「我...我喜欢他的坦率、他的温柔、他的热心。」 「他有很温柔吗？」我想起了在留课后辅导的那段日子，孙时弦老师是怎么吼人的，「他啊，吼学生可吼的很兇呢。」 「但是这样的他，也对学生很好，不是吗？」姊姊说，「在你们考试进步的时候，他甚至请全班吃披萨呢。」 「好像有这么回事...」 那是第二次段考，我们班被孙时弦老师逼到直接战斗力飆升，平均拿了全校第一，孙时弦老师便自掏腰包买了披萨跟饮料请全班，虽然下一次大家就掉下来了，但至少我们有过这样的经歷。 「而且他其实很喜欢学生，只是学生可能看不出来，就跟义谦老师一样。」姊姊噗哧一笑，「一想到他们两个并列最不想接近的老师就觉得很好笑。」 我看着笑的温柔的姊姊，心里真的很开心，我想，我可能会慢慢接受孙时弦老师吧，毕竟他对我姊姊真的很好。 后来因为我不能泡太久，会头晕，于是我自己先起身回房，出了澡堂，我来到游戏机的区域，那里有一台贩卖机。 我秉持着泡完温泉会渴的理念买了3瓶抹茶，想说等等要给姊姊跟度璃喝。 一回头，便发现何义谦老师站在我的身后。 他感觉刚从澡堂出来，身上还冒着些许热气。 「啊拉，义谦老师也穿和服呢。」我戳戳他的脸颊，「不过您怎么站在我身后却不说话呢？」 「我才刚来，你就回头了。」何义谦老师说。 「啊，是。」 不得不说，何义谦老师穿和服真的很好看，尤其是他还未全乾的头发滴水，顺着他的脖子滑进衣领的时候...不行！童忍，你在想什么啊！怎么可以意淫老师呢？ 我抬头，看到何义谦老师有些愣愣的看着我，「老师？您怎么了？」 「没事...童忍，你穿和服很好看。」何义谦老师一边投饮料一边说。 我这是被称讚了吗？被那个何义谦老师称讚了吗？？？ 「才没有呢。」我开心的戳戳何义谦老师的背。 「我是说真的，很适合你。」他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我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我伸手拉住何义谦老师的衣袖，对他说：「我想看雪景，老师您愿意陪我去看吗？」 「好。」他笑得很温柔。 我拉着他的袖子来到户外的阳台，虽然我们只穿着和服，但并没有感受到很冷的感觉。 我跟何义谦老师并肩站在阳台，看着黑夜中飘落的雪。 我轻轻靠在他的手臂上，他没有说什么，任由我靠着。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要抱着他，可是理智让我不这么做，我们现在什么关係都还没有，怎么可能这样做。 雪花缓缓飘落，我们之间没有话语，却不会让人尷尬，反而有种，让人放心的感觉。 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再更进一步啊。 17 隔天，我们起了个大早，往小樽而去，我们的行程是环绕北海道一周，所以会在每个城市都住一晚，最后一天晚上才会回到札幌去住，隔天再从机场离开。 小樽是一个有着运河的城市，我觉得有点像威尼斯的感觉，充满了欧洲的异国风情，过去小樽运河的红砖仓库更是小樽市作为日本北海道金融、经济中心的象徵，有「北方的华尔街」之美誉，而最多人造访的、拍照留念的就是浅草桥附近的南运河。除了在桥上瞭望风景，也可走到桥下，一边在运河边散步、一边欣赏不定时的街头表演，品味小樽的浪漫氛围。 「小忍，听说这边有一条路是甜点天堂喔！」度璃神秘兮兮地在我耳边说，「晚上要不要偷偷去？」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跟元杰老师说我们要去那边呢？」我问。 「你知道他们一去，我就都不太敢吃了吗？」度璃小声抱怨，「我也想要跟你一起吃好吃的甜点，这样可以不顾外人的眼光，我要吃多少就吃多少...」 「好啦，那我们晚上吃完饭后一起出来吧。」我笑着说。 「耶！小忍我爱你！」度璃抱住我。 在小樽的第一步一样先来到饭店，我们今晚的饭店是位在运河旁边，所以晚上的时候如果想要都可以在运河周边到处乱晃。 运河的周遭有很多商店街，度璃刚刚提到的就是其中一条，因为贩售很多甜点又被称作甜点天堂，我们今天下午有预订要坐运河游船，在等待游船前，我们造访了玻璃博物馆还有音乐盒堂，在参观完后还去了他们当地的市场吃他们的海鲜，不得不说，真的很美味。 不过何义谦老师看起来很难过，因为这边的鮭鱼都是冷的，没有所谓的萝卜燉鮭鱼。 在玻璃博物馆跟音乐盒堂我跟度璃都忍不住买了些东西，我买了一个兔子形状的音乐盒，音乐是神隐少女，同时也偷偷买了一个音乐盒要送给姊姊，音乐是天空之城，想说等到晚上的时候再给她。 不过当我看到度璃偷偷买了一个音乐盒要给伊宇的时候，我忍不住又再买了一个寿司形状的音乐盒，音乐则是史瑞克不知道是哪一集的主题曲，我只记得我很喜欢那首，我想把这个音乐盒送给何义谦老师，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给他...不，说不定他根本不想收也说不定。 时间来到了下午，我们来到搭游船的地方，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上了船，一路上，元杰老师请的导览员不断跟我们介绍着小樽的特色还有景点，到重点地方的时候还会稍微停一下让我们能够看清楚加上拍几张照。 到了晚上，我跟度璃在晚餐后悄悄地溜了出去，跑到了甜点天堂。 甜点天堂是一条商店街，我跟度璃每一间店都进去看，看到想吃的就吃，真的吃的很满足也很开心。 「小忍！好幸福啊！」度璃吃着甜点，露出幸福的表情。 「不过我们都没跟任何人说一声就跑出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担心。」我有些担忧地说。 「哎呦，怎么可能。」度璃摆摆手，「我们也已经18岁了呢。都成年了还不放心，什么时候才能放心啊～」 「我的意思是，伊宇找不到你，他一定会很担心。」我说，「我还没有人担心我呢。」 「小忍！你怎么这样说！你还有我啊！」度璃大叫。 「小璃，你这边沾到奶油了啦。」我拿起纸巾帮她擦拭，突然想到以前我也有这样帮何义谦老师擦拭过脸。 「小忍好有男友力喔。」度璃笑嘻嘻地说，「有时候我都会觉得小忍好体贴好帅呢！」 「谢谢你的称讚，不过你千万不要在伊宇前面说这句话，不然我会被他杀掉的。」我笑着说。 这时，一个身影跑过来，拉住了我的手。 我吓了一跳，赶紧抽回手，回头只见何义谦老师气喘吁吁的站在我身后。 「老...老师？」我有些惊讶。 「你们没事吧？」他再度拉起我的手问。 「我们本来就没事啊，只是来吃甜点而已。」我一头雾水的任由他拉我的手。 「璃！」伊宇随后也衝了进来，抱住度璃。 「你们两个到底在干嘛？」度璃也很疑惑。 「你怎么都没跟我说你去哪了！」伊宇说，「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啊！这边可不是台湾欸！」 「伊宇他很担心你。」何义谦老师已经冷静下来，这样说道，「因为你们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告知大家你们去哪了，大家都很担心。」 「是何义谦说你们应该会在这条街的，我们两个可是每间店都找一遍才找到你们欸。」伊宇察觉到自己抱着度璃，后知后觉的红了脸。 「义谦老师？」我疑惑。 「因为他说看到忍平常都一直吃甜点，自从来到这边之后，所以应该也不会错过这次机会，没想到是真的。」伊宇解释。 我看向何义谦老师，他身上还带有刚刚激烈跑步而留下的汗水，在这个温度零下的城市，他竟然还可以流出汗，到底是刚跑得多心急啊。 不过，他知道我一直在吃甜点，代表他也有默默在关心我囉？ 我也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这点，可是也来不及问何义谦老师了。 我们4个回到了饭店，我跟度璃买了一些甜点给大家当作赔罪，姊姊嘱咐我们以后不管怎样都要跟大家说一声在自己行动。 「知道了，姊姊，对不起。」我们道歉道。 「老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走到何义谦老师身边，说。 他看了我一眼，「你也知道你很让人担心。」 「老师，您在生气吗？」我小心翼翼的戳了戳他。 「嗯。」简洁明瞭的回答。 看着因为生气所以脸有点紧绷的何义谦老师，我的心却突兀的开心了起来。 因为何义谦老师，正在担心我。 「吶吶，老师，别生气了嘛。」我拉着他的袖子，「我们出去走一走好不好？」 他虽然紧绷着身子，却还是起身穿起外套，跟着我出去。 我们散步在运河旁，看着路上的雪，我兴起了念头去踩它。 「小心不要滑倒。」何义谦老师说。 「喂喂，老师，这个很好玩呢！」我拉着他的手，「您也踩踩看！」 他顺从的踩上雪白的雪，我们就这样一路踩着雪走着。 渐渐的，雪上多了两双脚印，蔓延的长长的。 好希望，我跟何义谦老师也能这样走下去，长长久久不要分开。 18 之后的几天，我们把整个北海道玩透透，从小樽到富良野，再来到美瑛、旭川、洞爷湖、函馆。 这几天我们都玩得不亦乐乎，几乎把这些县市好玩的都玩遍了，每天泡温泉也让我们的皮肤感觉肤质好了许多。 再回台湾的前一天，我们回到了札幌，开始继续玩遍札幌。 我们一大早回到札幌后先来到了观光工厂，有白色恋人跟啤酒的，本来我们没有要走这种团体走的行程，但因为沐守老师他们都很想喝啤酒，所以才会去这边，而白色恋人则是给我们女生的回礼。 接着我们又跑去吃海產，再来去了大通公园看雪祭的冰雕、还有去札幌电视塔，最后在狸小路商店街结束了最后的行程。 在狸小路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今晚花火大会的海报，听说是为了庆祝雪祭而施放的。 「义谦老师，您想看烟火吗？」我小跑步到何义谦老师身旁，小声的问他。 「烟火？」何义谦老师有些疑惑。 「嗯，今天我们不是有去看雪祭的冰雕了吗？那里在晚上的时候会点灯，然后释放烟火。」我拉拉他的袖子，「吶吶，义谦老师，陪我去好不好？我今天可是有来问你，没有像昨天一样自己一个人跑去喔！所以，答应我好不好？」 「...好。」他叹了一口气，「那我们现在先回饭店吧，你穿厚一点，晚上搞不好会下雪。」 「好！」我喜孜孜地说。 等到我们都准备好，我们自己搭车来到了大通公园，夜晚的雪祭点灯之后，整个公园佈满了亮晶晶的灯，让公园变得很浪漫也很美丽，我伸出手拉住何义谦老师的手，拉着他走去看一个个冰雕。 「为什么要拉手...？」何义谦老师虽然这么问，但也没有甩开我。 「这边都是雪还有冰，我怕滑倒。」我用了一个遵循常理的理由来回答，这样他才没有话可以回。 我就这样拉着他走在这个满是情侣的地方，因为是一年一度的雪祭，所以有很多表演跟摊商，我看到一个捞金鱼的摊位，便带着何义谦老师到摊位前准备抓鱼。 我们两个坐在比较没人的区域，拿着摊商给的纸网准备捞金鱼。 「这是我第一次捞金鱼耶，义谦老师。」我笑着举起我的纸网。 「我也是。」何义谦老师有些跃跃欲试。 「啊，不过就算抓到了也不能带回去台湾。」我突然想到动植物不能带回台湾这件事。 「没关係，抓到可以放生，或煮来吃。」 「煮来吃...」我有些傻眼，「金鱼可不是鮭鱼耶...」 「开玩笑的。」何义谦老师微笑着说。 「好啦，来试试看！」我试着用纸网捞起金鱼，但可能是力道不对的关係，所以我的纸网破掉了，「啊，好可惜。」 老闆给了我们3隻纸网，意思是每个人总共有三次机会，只要纸网不破，就有机会可以抓到金鱼。 何义谦老师信心满满的想要抓金鱼，但在捞起金鱼的瞬间，纸网却破了。 「义谦老师，我们来比赛吧？」我提议，「看谁先抓到！」 何义谦老师没有回话，但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的跃跃欲试。 「3、2、1，开始！」我说。 我们两个瞬间开始尝试捞金鱼，但最后，两个人一隻都没捞到。 「啊拉，我本来就想说有金鱼带回去很麻烦，所以才故意不捞到的。」我说。 「我是不想让你难堪，才不捞到的。」何义谦老师说。 我们相视而笑，继续参观着祭典。 这时，「碰」的一声，烟火开始了。 五彩斑斕的花火盛放在微微飘雪的夜空中，将雪花点亮成绝美的顏色，人们纷纷停下脚步讚叹的看着烟火的释放，我跟何义谦老师也不意外，停下来欣赏烟火。 「哇～烟火好美呢～」我发出讚叹。 「嗯，真的很美。」何义谦老师的眼里映照着烟火的影像，让他的双眼变得格外好看。 我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的脸看，他发现我的视线，回头望着我，我赶紧撇过头假装我很认真的在看烟火。 稍稍握紧了抓着他衣袖的手，我突然说了一句：「今天的夜色真美呢。」 不知道何义谦老师听不听得懂我的暗示，但我觉得依他的憨憨程度他应该会听不懂。 这句话的象徵着我爱你，出自夏目漱石，我很喜欢的作家的嘴里。在他帮学生上课的时候解释了一篇文章，那篇文章的男女主角正在互诉着我爱你，但夏目漱石说，日本人是不会这么直白说出我爱你的，要委婉一点，说月色真美就好，因为他这番话，在他死后几十年，月色真美成为了我爱你的代表词。 我等着何义谦老师的回答，但他没有说话，而我也已经习惯他无视我的话了，所以也没有太失望。 「老师，我有个东西要送你。」我拿出放在包包内的音乐盒，「希望你会喜欢。」 「这...」他有些讶异我会送他礼物。 「这只是对你这半年来的照顾感到感谢所以才买的。」我说，「你不要有负担，就收下吧。」 「...谢谢你。」他拿起寿司形状的音乐盒把玩着，转动上头的发条，音乐顺着发条的转动倾泻而出，动人的音乐使烟火更加好看了，「我很喜欢。」 我笑着戳了戳他的脸颊，就回头望向天空。 我知道何义谦老师正在望着我，但我并不想戳破，只想保持着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夜晚，我想要自私的把他那句我很喜欢当作是在讲我，我想要自私的继续待在他的身边。 但老师和学生，终究还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这点我一直以来都很清楚，只是学会忽略它而已。 何义谦老师，今晚的月亮真美呢。 19 学测成绩出来了，我不负眾望的考了75级分，而度璃考的也不差，因为有我跟伊宇的督促，她也考了68级分，伊宇则是74级分，败在自然。 「小忍，你想要考什么学校啊？」度璃问，「你的成绩这么好，应该想上哪里都可以去吧？」 「我有目标了，药学系。」我说。 「哇，好厉害，那伊宇呢？」 「我想考医工或兽医，物治或药学也可以。」伊宇说。 「你们好好喔，成绩很高，想选什么都可以...」度璃有些羡慕的说，「而且，我连我自己想读什么都不知道...」 「小璃，别气馁，还有面试啊！我觉得依你的个性，面试会很吃香的。」我拍拍度璃的肩膀说。 「忍说得没错，不要放弃，而且璃你也考得不差啊。」伊宇说。 「谢谢你们两个的安慰，我现在得要好好开始考虑我的未来了，我可不想要再考指考...」度璃有些洩气的说。 我跟伊宇对视一眼，决定约度璃出去散散心，去看场电影、逛逛街。 于是我们约定这个礼拜六要一起去看最新出的爱情电影。 出自于私心，我跑去约了何义谦老师。 「老师，这礼拜六您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帮我庆祝一下成绩不错吧？」我走进体育老师办公室，说。 「...我们两个吗？」 「没有，还有伊宇跟小璃。」 「那我们去打扰他们干嘛？他们不是情侣？」 「老师真的很不解风情欸，」我的额头冒出青筋，「因为小璃觉得自己考的比我们低很多，而且对未来还很迷惘，所以我跟伊宇想要带她去散散心。」 「但这样你就变电灯泡了。」何义谦老师说。 「所以我才要找您去啊，不然到时候他们要是想自己一起，我要怎么办？」我有些生气。 「童忍没有朋友吗？」何义谦老师问。 「...我朋友多的是。」只是我想找您去看电影，当然后面这句我没有补上，「老师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讨人厌的，有人找您去看电影结果您竟然说她是因为没朋友才找您的。」 「...好吧。」何义谦老师说。 「那礼拜六见了。」说完，我甩门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生气，是因为觉得何义谦老师有点拒我于千里之外，所以我感到很气愤吗？ * 很快的，来到礼拜六，我提早到了现场买票顺便等他们。 因为觉得口渴，所以我来到星巴克买饮料，因为最近星巴克在举办买一送一的活动，所以我买了4杯抹茶拿铁，两杯热的两杯冰的，打算等一下给另外三个人喝。 走在回电影院的路上，我没劲的咬着饮料的吸管，这时，有人叫了我一声。 「小忍！」 我顿时加快了脚步，在心里猛请求对方不要认出我，赶快走开，但还是从背后被禁錮住。 「小忍，你怎么走这么快～时隔4年的相见，你不想念我吗？」声音的主人这样笑着说。 那个轻浮、彷彿一切与他无关的声音，跟4年前在我耳边耳语的声音一模一样，勾起了我已经隐藏4年的梦魘，我最可怕的噩梦。我猛力甩开他抱住我的双手，恶狠狠的瞪向他。 「小忍还是一样呢。」韩宇轩对我笑道，「好久不见了，再度见到我，你没有感到很开心吗？」 「我对你没什么话好说。」我一脸冷淡，但心里却因为恐惧而心跳加快。 「哎呀，但我可是有话想跟你说呢～」他一步步朝我趋近，而我一步步往后退。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在这？」我问。 「你也知道，只要我想做到的事，没有一件事是我做不到的～」韩宇轩带着笑说着，但我知道他的笑并不是真心的，反而还带有浓浓的恶意。 「你说你有事要跟我说，可是我没有事想跟你说，也不想听你废话。」我瞪着他说完，就转头而去。 「何义谦。」从他口中突然蹦出的这个名字让我停下了脚步，「还是应该叫他薛义谦呢？」 「你想做什么？」我回头，一脸厌恶。 「小忍，你看你看，这是我请人拍的喔！」他炫耀性的从包包拿出了一张张照片，有我跟何义谦老师走在路上的、有那天在体育办公室里何义谦老师搂着我以防我摔倒的、甚至还有我们在日本走在小樽运河旁的... 「你疯了。」我有些难以置信，「你知道这样做是犯法的吗？」 「啊拉，如果我这样做是犯法的，那狗仔怎么办？」韩宇轩笑着说，「狗仔是在追寻那些被推崇的人们，而我也只是为了追寻自己喜欢的人才做这件事的呀。」 「你为什么要拍这些照片？」我冷笑，「追寻喜欢的人？什么样的疯子才会认为这样追得到？」 「啊拉，小忍，你知道吗～」他凑近我的耳边，就跟当年一样，「师生恋，可是违背伦理道德的喔。」 我立刻往后退了几步，用手擦拭我的耳朵，愤恨地瞪着他。 「这件事要是传到学校耳里，不知道是何义谦会丢掉饭碗呢～还是小忍你会被记几隻警告小过大过呢～你要知道，现在要面试的时期，被记过可是会害自己葬送前途的喔。」韩宇轩彷彿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用手指敲敲自己的下巴，露出一抹微笑。 「你！！」 「小忍，只要跟我在一起，我就可以把这些事一笔勾销喔～你跟何义谦都可以没事，你可以好好的去就读你的药学系，而何义谦，不对，薛义谦，也可以摆脱他的梦魘好好的当他的体育老师。」韩宇轩说，「这么划算的交易，你确定你不接受吗？」 「何义谦老师的梦魘是什么？」我问。 「我要告诉你吗？可是我不想要我喜欢的女人知道我情敌太多的事。」韩宇轩说，「你可以自己去问问他呀，问问他为什么要当体育老师？为什么要改姓何？说不定他会告诉你呦，吶吶，小忍，你真的不接受我的建议吗？」 「我不要。」我恐惧的退后几步，「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你给我滚远一点。」 「真是个令人难过的答案呢～」韩宇轩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嘴角的笑意却没散去，他一个箭步上前抓住我的手，害我提着星巴克的袋子就这样掉在地上，饮料洒了一地。 「你这疯子！」我大叫，蹲下想捡洒掉的饮料，却又被韩宇轩给抱住。 「吶吶，小忍，看在我这样求你的份上，答应我嘛～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小忍！」他这样说着。 「不好意思，她拒绝。」这时，一隻大手将我从韩宇轩的荼毒拯救出来，并从背后环绕着我说。 是何义谦老师。 眼前似乎有些水雾，但我低着头没有让任何人看见。 「啊拉啊拉，看看这是谁，是我们的何义谦老师呢！」韩宇轩说。 「你是谁？为什么要骚扰童忍？」何义谦老师冷着声音说。 从他微微起伏的胸膛，我感受到他现在强烈的愤怒，我从来没看过他这个样子。 「我呢，是小忍的青梅竹马～我叫做韩宇轩，请多多指教呀，薛义谦。」韩宇轩充满恶意的叫了何义谦老师的本名。 「你...」何义谦老师的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 「我刚刚跟小忍说过了，我想做的事我就一定会做得到，就连你的底细，我都已经查的仔仔细细了呢。」韩宇轩朝我们靠近，几乎都快跟何义谦老师脸贴脸了，「吶吶，怎么样？要不要我把你们现在的事公佈出来呀？我的影响力可是很大的呦，还是，你要考虑把我的小忍还给我呢？看你现在这样让我十分的不爽～」 「童忍她很害怕你。」何义谦老师说。 「唔，怎么会呢？我们小时候可是都玩在一起的呀～」韩宇轩一脸疑惑，随即笑了出来，「哎呀，还是因为她爸妈的缘故，所以才害怕我呢？」 「韩宇轩，你给我闭嘴！」我愤怒的抬起头。 「好啦，我会乖乖闭嘴的，如果这样能让你考虑我刚刚的提议的话。」韩宇轩笑着退后，「小忍～我还会再来找你的～」 说完，他就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转角。 我有些腿软，蹲下来准备收拾满地的疮痍，何义谦老师蹲在我面前，拉住我收拾着饮料的手。 「童忍——」 「老师！」我没有抬头，因为我知道此刻只要我看到何义谦老师的脸，我就一定会哭出来，「请您什么也别问，就这样让我走吧。」收拾好地板，我从钱包里掏出电影票塞给他，「拜託您拿给小璃他们了，我今天就先失约了，帮我跟他们说声抱歉。」 说完，我掠过他的肩膀，直接离去。 我连我怎么回到家的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我一回到房间关上门，我便痛哭失声了起来。 20 在灵堂里，我站在父母的遗照前，一个人默默的沉默着，姊姊正在外面应付来弔唁的客人，而我则是要负责带那些人走弔唁的步骤。 「小忍～我来囉～」这时，耳边响起了那个轻浮的声音。 是韩宇轩，我的冤家。 「你来了不用跟我报备，直接照着步骤走就好。」我冷冷地说。 「小忍真可爱，连害羞的样子也很可爱。」韩宇轩笑着说。 「如果你不是诚心要来弔唁的话，那你可以滚了。」我撇过头，不想理他。 「吶吶，小忍，你不要这样嘛～」他一股脑的凑近我，「你知道你父母的死因是什么吗？」 「不就是你们集团害的吗？」我冷哼一声，「还有什么原因，在我拿刀解决你之前，给我滚。」 「不不不，小忍，你误会了喔。」韩宇轩竖起一隻手指在我眼前摇了摇，然后靠近我的耳边，「他们呀，是你害死的喔！」 我猛的推开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说：「你在说什么？」 「小忍呀，你真的很天真耶。」他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的笑着，「你知道你的父母为什么要跟我们集团合作吗？因为你的医药费实在太过于庞大了，而我们的提案刚好可以让他们不愁吃不愁穿好一阵子，而且也付得起你的鉅额医疗费，他们生了你这个女儿真的很可怜耶，为了让女儿健健康康的长大，结果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呢。」 「你这个疯子...这怎么可能...」我缓缓地跪坐下来，摀住我自己的脸。 「小忍，接受这个事实吧，」韩宇轩蹲了下来，在我耳边说，「你的父母，是你害死的。」 * 「碰」的一声，我从床上吓醒，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有多久没梦到了呢？那个恶梦。 我万万没想到，只是想出去看个电影，竟然会遇到韩宇轩... 在那天之后，为了躲何义谦老师还有韩宇轩，我已经很久没去上学了，每天都以要准备面试资料为由待在家里，姊姊不疑有他的就接受了我请假的理由。 我起身准备下床的时候，突然感觉头一个晕眩，赶紧扶住床才没有倒在地上，我摇摇晃晃的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耳温枪一量，才发现自己已经发烧到38.6度了。 「疯了吧...」我喃喃自语。 我从小身体就很不好，因为比同龄人还要瘦小的缘故，所以特别体弱多病，常常晚上都会突然发烧，导致父母必须要赶紧拿退烧药给我吃再送我去医院，我在不少医院检查过，却都检查不出来病因，只能一直拖着，但自从跟姊姊搬来这里之后，病却不药而癒了，我已经很久没发烧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又发烧了... 绝对不能让姊姊知道，她知道一定会担心到疯掉的。 我换上衣服，戴上帽子跟口罩便自己出门去附近的药局买退烧药。 我怎么可以松懈成这个样子，连家里都没有准备退烧药... 买完退烧药，我在走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何义谦老师。 我低下头打算当作没看到掠过，却被他抓住了手臂。 「这位先生，您怎么突然在路上随便抓人的手臂呢？」我没有回头，只是这样说道。 「童忍。」何义谦老师抓住我的手并没有因为我说的一番话而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你为什么没来学校？」 「啊拉，我们的体育老师何义谦先生现在也充当家庭访问人员了吗？」我回过头看他。 「你发烧了。」他伸出手摸摸我的额头，说，「我马上打给童惠。」 「不要！」我按住他准备打电话的手，「拜託您，不要跟姊姊说。」 他看着我，慢慢放下了电话，「好，但是你要跟我说，你到底怎么了。」 * 我带着何义谦老师回到了家里，摇摇晃晃的到厨房准备茶水给何义谦老师喝，他抓住我的手把我按到沙发上，自顾自地走进了厨房。 「老师～就算您不想喝我准备的茶，但您也不能这样自己进去别人家的厨房啊～」我有些虚弱的说。 「躺好。」他拿了放在冰箱里的冰袋放在我头上说，「你太虚弱了，应该要好好休息。」他帮我用好药还有温水，递给我，「快吃吧。」 「老师现在还充当保健室老师啊。」我的意识有些模糊，但还是笑着调侃道。 「你不要说话了。」他说，「有耳温枪吗？」 「电视下面的抽屉里有一隻...」我指指电视说。 他从电视下方拿出耳温枪，帮我量了一下，「39度，喂，你确定不跟你姊说？」 「不要...」我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她会很担心的...我不想要她跟我父母一样...」 「嘘，你好好睡吧，别说话了。」何义谦老师帮我换了一个新的冰袋，「快休息吧，这样才能赶在你姊回家前好起来。」 「可是...我还没跟您说我的事...」 「等你想说再说吧，我可以等，只是，」他伸出手握住我的手，「拜託，不要躲我。」 这是我失去意识前有印象的最后一句话，等我醒来，何义谦老师已经不在了，而桌上留了一张他的纸条，大意是他不能离开学校太久，要先回去了，要我好好照顾自己。 摸了摸额头，发现已经退烧了。 老师，真适合做保健室老师呢。 我微笑着想。 21 在晚上姊姊回来前，我已经恢復正常在厨房里准备晚餐了。 「小忍～姊姊回来啦！」她进来后习惯性的先抱了我一下，「今天小璃又跑来跟我说她很想你了。」 「我的资料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所以我明天会去上学。」我将味增汤盛好放在桌上说。 「真的吗！你要去上学了吗！」姊姊开心地说，「我要跟时弦说！」 「我要去上学干孙混蛋什么事啊...」我无奈的笑笑。 今天的事绝对不能让姊姊知道，我希望姊姊一直都是开开心心的，不要因为我的事而伤心难过。 我已经失去父母了，不能连姊姊都失去，我要坚强，我要健康，我必须靠自己，不能再依赖别人了。 * 隔天，我回到学校，度璃一看到我就扑了上来，大叫：「小忍！我好想你喔！」 「我也很想你，小璃。」我拍拍她的背，「对不起那时候没跟你们看电影。」 「小忍，你那天发生什么事了？听义谦老师说你身体不舒服所以先回家了...」 「没有啦，那天身体不舒服所以我就先回家了，我在那边等到何义谦老师来，拿电影票给他就回家了。」 「哎呦，如果你不舒服，就跟我们说一声啊...都一直没消没息的，我跟伊宇都很担心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说的！」我双手合十地说道。 「对了，这些钱给你。」度璃拿了上次看电影的钱给我。 「不用这么麻烦啦，就当作我欠你们的。」我笑着退回她的钱，「上次跟你们约好了却到最后没赴约...」 「小忍，你怎么这样说呢？你有来呀，还帮我们买到票，那场电影可是爆满的喔！要不是你先帮我们买，我们可能还看不到呢。」度璃说，把钱再度塞到我手里。 我看她一脸坚定的眼神，只好收了下来。 中午的时候，我拿着昨晚做的便当来到了体育办公室找何义谦老师，看他不在座位上，我就坐在原地等他。 这时，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寒，回头一看只看到一个黑衣男子站在我后方。 「你是谁？」我努力停止自己的颤抖，问道。 「后天晚上，你们家附近的星巴克。」他只说完这些话，就转身出去，刚好与何义谦老师擦身而过。 何义谦老师看到我惊恐的神情，想也不想的回头追着那个黑衣人而去。 在没有人的体育室里，我独自抱着头发抖着。 「不要...爸爸...妈妈...」我抱紧自己，嘴里喃喃自语，直到一个身影来到我面前蹲下来。 「没事了，童忍，没事了。」何义谦老师轻轻搂住我，这是第一次他这么做，但我的心里有的只是恐惧，并没有时间感到开心。 「老师，您刚刚...」 「被他给跑了。」何义谦老师说，「他对你说什么让你这样？」 「他说后天晚上在我家附近的星巴克...」我说，「老师，我该怎么办？我以为我的噩梦已经结束了，但现在伤口又被强行撕开...」 我哭了出来，何义谦老师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没有说话。 等到我冷静下来，我才发现自己刚刚有多失态，随即脸红了起来。 「冷静下来了吗？」何义谦老师问。 「嗯...对不起，老师，给您造成麻烦了。」我说，「这是要给您的便当...有点冷掉了，需要我帮您拿去蒸饭室微波吗？」 「不用了。」他接过便当，直接打开来吃，「一样很好吃。」 「...」我起身让开座位，「老师您先坐吧。」 「好，快上课了，你先回去吧。」何义谦老师说。 「好...」 「你等一下放学有没有空？」他问。 「有。」 「那来办公室一趟吧。」 我点点头退出体育办公室，果然还是得跟何义谦老师解释到底怎么了啊... 不过，何义谦老师真的很担心我，这让我已经伤痕累累的心感受到了些许温暖，或许这就是我这么喜欢他的原因吧。 * 放学后，我走到了体育办公室，敲门进入。 「你怎么突然敲门？不是平常都不敲门的吗？」何义谦老师转过身来看着我说。 「啊拉，好歹我也是学生啊。」我笑笑。 「走吧。」他掠过我走去拿安全帽，「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 「我家。」 喂喂喂，你家？何义谦老师，您知道带女学生回家是超级违背伦理的事吗...而且孤男寡女待在一间房子里... 我...我才不会说我很期待呢！ 上了他的摩托车，我记着沿路的路，最终停在了他家门口。 「老师是住公寓啊。」我抬头看着5层楼的建筑说。 「嗯，我住3楼。」他从包包里拿出钥匙，「进来吧。」 进到何义谦老师的家，我发现他的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而且佈置得十分简约优雅，很好看。 他用他的死鱼眼看着我像观光客一样到处跑到处看的行为，咳了一声。 「啊，老师，不好意思。」我笑着停下我的行为，坐到了沙发上。 「你有想喝什么吗？」他走到厨房问，「有可乐、奶茶、咖啡。」 「奶茶好了，谢谢老师。」我边说边左顾右盼，瞄到阳台有种植物，是紫藤花，「哇，这种地方还种得出紫藤花！」 「那个是我们家传授的花，你不要碰它。」何义谦老师端着两杯奶茶，走到客厅说。 「不过老师为什么要带我来您家呢？」我好奇的问。 该不会是像对我做些怪怪的事吧？ 「我只是想说，感觉在外面会被别人听到，来我家比较不会被听到。」他说，「你可以开始说了，你欠我一个故事。」 我的手微微施力握紧了装着奶茶的杯子，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那个纠缠我4年的噩梦。 22 我的家庭是一个很美好的家庭，爸爸妈妈十分疼我跟姊姊，他们两个是研究员，只有在公司有事的时候需要去上班，其他时候都可以待在家里陪我们，所以我们的家庭比起他人格外的幸福美满，当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姊姊会担起一家之主的身分负责照顾我。 我从小就很体弱多病，常常跑医院，我知道爸妈很担心我，所以我总是会忍住自己的病痛不想被他们发现，但往往到最后都会变成严重到需要去住院的程度。 「我们家小忍为什么会这样...」在某天晚上，我听到妈妈这样对爸爸说，「身材比同龄人小，免疫力也比别人差...我觉得我们明明就没有对她还有小惠差别待遇，为什么她却没办法跟小惠一样健健康康的呢？」 「都是我的错，我给了她坏基因，才让她这么体弱多病。」爸爸紧紧抱住妈妈，说。 「不，是我没有好好的把她生成健康的宝宝...」妈妈哭着说。 在门后的我静静地听着，眼泪滑了下来被我抹去，我迈开脚步离开原地。 是啊，世界上有哪对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小孩健健康康呢？是我亏欠了父母，我的不健康让他们必须常常带我跑医院，原本可能说好要出国也因为我发烧只好作罢，原本常常出去玩的我们到最后也越来越不常出去玩... 虽然我造成了没有办法出去玩，但姊姊还是十分的疼我，并没有因此而怨恨责怪我，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感情这么好，每到晚上我们都会在房间聊心事，然后再一起沉沉睡去。 我努力的吃，也努力的运动，想要好好的把自己身体变好，不让这么好的爸爸妈妈还有姊姊因为我而伤心，但只要一运动我就会剧烈的头晕，所以在医生的诊断下，我没有办法再参与任何体育课，只能坐在旁边看着同学们上体育课。 多好啊，在阳光下打球。 我也好想要运动...我也好想要像正常的小孩一样... 在我国小的时候我就发现，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考试考好，让爸妈开心而已，但我也因此给予自己太大的压力，在别人都还在玩的时候，我的童年就是书书书，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看书，只要没考到95分以上就会很崩溃，这让我的爸妈十分伤透脑筋，但我本人并不知道。 终于在有一天，我的父母为了我鋌而走险，去参加了一个危险的研究。 他们就职的公司是韩氏集团，也就是韩宇轩他们家开的公司。 韩宇轩是韩氏集团的富二代，他一看到我便开始黏着我，虽然我一直对他冷眼看待，但他也还是不放弃，而且不断的对我告白，我拒绝到最后都懒得再理他了。 对我来说，韩宇轩就是一个疯子，我根本连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都不知道，曾经他们公司有人受了重伤，是由他去探望的，但在他探望完之后，那个人几乎发疯，到最后辞职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就是这样的人，彷彿什么都跟他无关，老是带着轻浮的笑容，虽然年纪小，却已经成熟到可以处理公司的大小事，但跟他私下谈话过的人到最后都辞职了，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他喜欢我？别开玩笑了。 但不得不说，虽然我常常跟他独处，应该是说他都趁我爸妈带我来公司，单独在一个地方等他们的时候来烦我，但我却不会跟其他人一样精神异常，是不是他对我的方式跟对其他人的不太一样？ 我的父母跟韩宇轩谈过之后，便加入了一个研究，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研究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到最后研究出了问题，他们两个双双送命。 在得知消息的那天，手上拿的模拟考5a++成绩单掉落在地，那年，我14岁，刚上国三。 姊姊当下强忍着悲伤担起一家之主的身分，负责跟亲戚商讨未来我跟她要怎么办，而我则是呆呆地，什么也不做得跪在父母的遗照前。 「小忍她还承受得住吗？」我依稀听到一个亲戚问。 「我会照顾好她的。」姊姊说，「大伯，你可以借我一些钱吗？我想要搬离这里。」 「你们两姐妹都还这么年轻，怎么生存的下去？」大伯担心的说，「你们要不要先来住我家？我们家人都会很欢迎你们的。」 「不了，我们不想要麻烦各位。」姊姊说，「只要借我一些钱就好。」 接下来就发生了韩宇轩来找我的那件事，在那之后我对姊姊充满了愧疚，认为是自己害死父母的，因为我的医药费实在太鉅额，而且我因为读书压力也一天比一天还虚弱，为了这样的我，我的父母才加入了研究，这些都是韩宇轩跟我说的。 姊姊还不知道事实吧，如果她知道了事实，那她会讨厌我吗？会想跟我断绝关係吗？ 我连想都不敢想，我无法去想像自己没有姊姊的日子。 就这样，我把自己的记忆封存了起来，只要不去想，难过就能少一点吧？就能够跟姊姊再相处久一点吧？ 但韩宇轩的出现，再度把尘封已久的记忆给解锁，让我开始十分恐惧，我害怕自己已经害了父母，还会害了何义谦老师，也害怕姊姊知道真相之后会把我拋弃... 爸爸妈妈，我好孤单，我到底该怎么办？ * 听完我的叙述，何义谦老师沉默着，但他拿着杯子的手却冒出了青筋。 「对不起，老师，我是个杀人兇手。」我说，「您对我失望吧。」 「...你怎么会说自己是杀人兇手？」何义谦老师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抹去我的泪水，「这是你父母自己的选择，并不是你强迫他们的，而且，我总觉得事有蹊蹺。」 「事有蹊蹺？」我有些疑惑。 「嗯，」何义谦老师点点头，「好啦，你先回家吧，不要让你姊姊担心。」 我点点头，跟着何义谦老师走到摩托车那，让他送我回家。 「你回家看一下客厅电视下方的柜子。」何义谦老师说完这句话，便骑车离去。 我回家就马上跑去看柜子，一拉开抽屉，就看到了一条项鍊，上头有一个玻璃製的小萝卜，十分地何义谦老师。 我笑了出来，同时注意到在项鍊底下的纸条。 死而无憾。 何义谦老师在纸上写下了这4个字。 月下真美，死而无憾。 要回覆月下真美的最好回覆就是死而无憾。 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我紧紧的抱住了那张纸条，心头洋溢着快乐。 吶吶，何义谦老师，原来您，也跟我有一样的感觉呢。 23 但在那天之后，我没有再见过何义谦老师。 我每个中午都跑到体育办公室，一切都跟他在的时候一样，只是那把竹刀并不在原地，我刚开始以为他只是出去巡视，但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来，于是我跑去问了孙时弦老师。 「你说何义谦？他没来上班？」孙时弦老师站了起来，「真的还假的？」 「连老师您也不知道吗...」我有些担心，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先回教室吧，我会帮你找他。」孙时弦老师拍拍我的肩膀，「我会再把消息告诉惠。」 我点点头，虽然我十分不安，但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让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而我当然也没有去赴约，所以韩宇轩直接来我们学校找我。 「哈囉，小忍。」当我看到他在我们教室外面的时候，我真的完全吓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 「『你怎么在这』对吧？」韩宇轩开心的笑着说，「我当然知道自己的爱人就读哪里呀。」 「你怎么能直接进来这所学校？」我问。 「小忍，他是谁？」度璃察觉到我们之间气氛不对，所以她有些担心的问。 「烂人。」我对她说，「你先走吧。」 她看了我一眼，匆匆从我们旁边经过离开。 「喂，韩宇轩，换个地方聊吧。」我说。 「好呀，能跟小忍独处，我好兴奋啊！」他露出了带满恶意的笑容。 我们走到了学校的凉亭，我故意站离他很远，瞪着他等他发言。 「小忍呀，你为什么要瞪着我呢？」韩宇轩说，「这样我很难过耶。」 「你把何义谦老师怎么了？」我冷着声音说。 「啊拉，你说薛义谦啊？我没有对他怎么了呀。」韩宇轩笑着说，「只是，他的家人把他带走了而已～」 「家人...」 「对呀，你还不知道吧？薛义谦他可是海薛帮帮主的儿子呢。」他笑着说，「我们天真的小忍一定不知道什么是海薛帮吧？那个是一个很大的黑道帮派呦！薛义谦他还以为他能逃得过他爸的魔掌成为何义谦活下去，真的让人觉得很好笑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有些不可置信。 「小忍，接受事实吧，何义谦，不，薛义谦，是这里最大的帮派海薛帮的接班人。」韩宇轩朝我凑近，抓住了我的手，「这样的他你还要继续喜欢下去吗？」 外头突然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雷声轰隆隆的跃于云间。 「我喜不喜欢他干你什么事？」我怒瞪着他。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不想要你喜欢他呀。」韩宇轩笑着说，突然面无表情了起来，「小忍，你还是不接受我的建议，对吧？」 「怎么可能接受！」我用尽全身的力量大吼，「你这个疯子，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我只是因为爱你才会做出这些事！」他也大声了起来，「如果你乖乖听我的话，何义谦就能够好好的！是你害了他！」 「你在说什么鬼话！」这时，一隻拳头飞了过来、揍在了韩宇轩的脸上。 是伊宇。 「小忍，你没事吧！」度璃跑过来抱住了浑身颤抖的我。 「小忍！你再来看看！何义谦老师跟你到底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吧！」韩宇轩疯狂的大笑。 「你到底把他怎么了，说！」伊宇抓住韩宇轩的领口，恶狠狠的瞪着他。 「他应该正在打包走人吧？现在。」韩宇轩淡淡的露出了笑容，一副好像只是在说今晚要吃什么一样的感觉，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全身发冷。 我立刻挣脱开度璃的怀抱，朝办公室跑去。 「小忍！」度璃的叫喊声并没有让我停下脚步，我跑到了体育办公室，只见刚刚还有他的东西在的办公桌，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东西。 我跑到教学办公室，衝进去，只见孙时弦老师握紧了拳头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而姊姊则在旁边安慰他。 「小忍！」姊姊看着全身湿透的我，一脸担忧，「你还好吗？」 我见何义谦老师也不在这里，立刻转身就跑，姊姊想要追上来，却被孙时弦老师拦住了。 谢谢您，孙时弦老师。 我跑在那天何义谦老师带我骑过的路上，依着记忆搜寻着何义谦老师的家，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公寓。 跟着刚好回到家的人，我偷偷溜进了大门，爬楼梯来到了三楼，狂按何义谦老师家的门铃。 「老师，您在吗？老师！」我猛力敲着门，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明知道他可能不在，却也还是不放弃希望的敲着。 「童忍...！」这时，身后传来了何义谦老师的声音，我想也不想的就转身猛的抱住他。 「你怎么淋成这样...」他摸了摸我的额头，「你发高烧了！」 「老师...你怎么会被开除...」我哭着说。 「你赶快进来。」他开门带我进去他的家，拿自己的一件衬衫还有短裤、毛巾，「快进去洗一洗，你这样会很严重的！」见我站在原地倔强的不肯走，只想听他的解释，他叹了一口气，说：「你先去洗澡，我再跟你说。」 我这下才乖乖的进去浴室冲澡。 在冲水的时候，我的眼泪一直不断的滑下来。 对不起，何义谦老师，都是我害的... 我就像害死爸妈一样，又再度害了我最在乎的人。 24 洗完澡之后我出来找何义谦老师，看见他身上遍布着伤痕。 「这是谁打的...」我拉住他的手，检查着他的身体，「你家有没有医疗箱？」 「在我房间的柜子里...」 我把他拖进房间，让他坐在床上，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替他消毒、擦药。 「嘶...」他吃痛，叫了一声。 「你还知道痛...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我有些担心的说。 他看了我一眼，伸手用我披在头上的毛巾擦拭我的头发，我们的目光交接的时候，我感觉我们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了。 我朝他的脸靠近，他也低头靠近我，我们吻在一起。 这是我第一次跟男生接吻，何义谦老师带领着我，并伸手环绕住我，我也抱紧了他，事情似乎朝着不可避免的方向前进... 下一秒，何义谦老师稍微施力推开了我，我们两个的脸都涨红了，我用力抹了抹嘴巴，撇过头不想看他。 「我有这么脏吗...」何义谦老师露出了微笑。 「我只是，吓到了。」我不敢看他，说，「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 「事情有点复杂...」何义谦老师说。 「没关係，今天的时间还很多。」我握住他的手，「我会听您说的。」 他深深的望进我的双眼，我能看见自己在他眼里的倒影，他说：「童忍，现在最重要的事，你得先回家，你姊姊很担心。」 「可是...」我抓住他的衣服，低下头，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听话。」他说，「还有，你一定要吃退烧药。」 我这才发现我似乎有些烧的迷迷糊糊，我听话的吃下他给我的药，但还是没有松开他的手。 「童忍，你听好。」他看着我，「你今天晚上有一件一定要做的事，你必须排演好明天要怎么回覆学校。」 「这是什么意思...」 「韩宇轩把照片给了学校，所以明天学校会召开为你而开的惩戒委员会，你要好好地回答，不能让自己的利益受损。」 「老师，你是因为惩戒委员会才离开学校的吗？」我愧疚地说。 「嗯，我本来应该只是要停职，但是因为家里的方面，我便直接辞职了。」何义谦老师说，「学校会问你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要好好回答，不然你的面试可是会受影响的。」 「...回答...」 「嗯，反正你要证明我们之间并没有关係。」他说，「你懂吗？童忍。」 「嗯。」我咬牙点头。 「好，我载你回家。」何义谦老师拉起我，载我回家。 回到家，姊姊跟孙时弦老师连忙跑过来，姊姊慌张的摸了摸我的额头，而孙时弦老师则是跑去跟何义谦老师讲话，并拍拍他的肩膀。 「小忍，我都听义谦老师说了，你又开始发烧了吗？」姊姊说。 「姊姊，我没事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说。 「小忍，你要记住，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小忍。」姊姊抱紧我，「我听说韩宇轩的事了，他真的是...我都已经叫他不要再来骚扰你了...」 「！姊姊有跟他讲过话吗？」我惊讶道。 「有，4年前。」姊姊看向我，「他说的都是一些疯话，小忍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我那时候叫他不准接近你，没想到现在他又来了...现在偏偏是你最重要的时期...」 「姊姊...那你不恨我吗...是我害死爸妈的...」我垂下头。 「傻瓜，」姊姊摸了摸我的头顶，「你怎么会说是你害的呢？我一点都不觉得是小忍的错，爸爸妈妈有他们的选择，如果今天是我，我也会选择这样做的，因为，我们都最爱小忍了。」 我哭了出来，姊姊抱住我，轻抚着我的背。 何义谦老师跟孙时弦老师看向我们，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忍，你听好，明天我也会帮你做证，我们必须要统一供词。」孙时弦老师说，「而惠因为身为你的姊姊，所以并不能帮忙，也因此，我们必须要更团结。」 我点点头，「我了解，时弦老师。」 「明天很重要，你今晚好好休息，等事情结束，我们再好好聊。」何义谦老师说。 「你先回去吧。」孙时弦老师说，「我会再把结果跟你说。」 何义谦老师点点头，看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开。 我连忙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老师...你会回来吗？」 我有一种我放他走之后，他就再也不会出现的感觉。 「童忍...」他摸摸我的头，亲了我的额头一下，「月色真美。」 「死而无憾...」我的眼泪流了出来。 「我会保护你，死而无憾。」何义谦老师笑着说。 我就这样看着他离去，什么也做不了。 吶吶，何义谦老师，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係呢？你能答应我，一定要安全吗？ * 隔天，学校召开了为我而开的惩戒委员会，一群学生一大早就围在我们教室外面，包括纹毅学弟。 「忍学姊...」他哭丧着脸，「你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子虚乌有的事而已，我会处理好的。」我笑着放下我的书包，往外走去。 路上的学生们都给予我很大的敬意，我不知道是怎么了，但还是在眾人的目光里走向会议室。 「我是三年级的童忍。」我走进会议室，说。 「童忍，我们接获通报，听说你跟本校之前娉请的何义谦老师有超乎伦理的问题，请问这是真的吗？」校长推了推眼镜，问。 「当然不是真的，校长您想想，我平常的时间都在读书，并没有时间搞些小情小爱的事。」我照着昨天跟孙时弦老师演练的回答。 「那这些照片呢？你能解释吗？」校长拿出了一张张照片。 看着那些照片，我的心抽痛着，但我还是微笑回答：「照片并不能代表一切，您知道吗？如果照片所言的都是真的的话，那就不会有那么多狗仔被告成功了，而且，您应该追究的是，因为这些照片我的人格受到了污辱，隐私受到了侵犯。」 「...这倒是真的。」校长沉默着。 「校长先生，您好像太过于松懈了呢。」这时，韩宇轩踏入会议室，不过他脸上却有着昨天没有的伤痕，「我多一项事蹟要呈报，本校的何义谦教师对我施暴，这个应该可以吊销他的教学执照吧？」韩宇轩用食指点了点下巴，露出笑容。 我咬着嘴唇，告诉自己要冷静，不可以因为他的话而动怒。 「啊，而且，昨天隔壁学校的同学也对我动粗耶～这该怎么办呢？校长先生，您对于何义谦老师的判决似乎太轻微了呢。」他缓缓走向校长，从我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校长额头流下的冷汗，可见韩宇轩带来的影响力有多么的大，「啊拉，小忍，你还在这边做偽证啊，就为了救何义谦老师，你真的很用心呢！」他假装开心的替我拍了拍手，「但是，这个更是证明了你们的关係，不是吗？」 「童忍同学，宇轩先生所言甚是。」校长看向我，「我认为你说的话可能有事先串通的嫌疑，我必须请其他人来，你先离开吧，等你的惩处下来，我会再行告知。」 「校长！可是...」我有些紧张地站起来，却被韩宇轩打断。 「小忍，你现在是想要违背长辈的意思吗？」他歪头看着我。 我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揍他，但理智告诉我不行这样做。 韩氏集团是主要投资学校的人之一，所以校长可能也无能为力吧... 我叹了口气，朝他们鞠了躬便出去了。 我坐立不安的待在教室的座位上，等着广播。 「小忍，你辛苦了...」度璃握住我的手，给予我力量。 「谢谢。」我有些虚弱的笑了。 天，我感觉我又要发烧了... 「小忍，你的脸色好差...没事吧？」度璃很担心的问。 「没事...」 「请三年级的童忍同学现在至校长室。」广播在这时响了。 「我陪你去门口吧。」度璃牵着我走向校长室。 我朝她点头致谢后便一个人进去了。 「童忍同学，」校长看着我说，「你请坐。」 我坐在校长的对面，看着他，表面冷静，但心里却十分地紧张。 「这次的事似乎是场误会。」校长终于露出笑容，这让我松了口气，「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校方决定不惩处你了。」 在踏出校长室之后，我终于松懈下来，扑上去抱住度璃，大叫：「太好了！」 「小忍。」这时，韩宇轩走了过来，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些不可置信，「我下次还会再来的。」 「你不要再给我来了。」孙时弦老师突然从他的背后出现，将手放上他的肩膀说。 韩宇轩甩开他，迈开脚步消失在转角。 「老师，您们做了些什么才让他这么收叙？」我问。 孙时弦老师只是笑着揉了揉我的头，「你啊，先搞好面试吧！」 看着他的背影，我更加一头雾水，但此刻我还是很开心，感觉自己打赢了一场大战役。 25 在那之后，我虽然想联络何义谦老师，但我发现我并没有他的联络方式，而孙时弦老师也跟我说他联络不上他。 「连老师您也联络不上吗...」我沉默。 「忍，你现在最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的准备面试。」孙时弦老师说，「这也是何义谦最希望的。」 「老师，我一直很想问您...您跟何义谦老师，是不是在隐瞒着什么？」我鼓起勇气问。 「隐瞒？」他的表情充满着不解，但是在一瞬间，我看到了一丝慌张一闪而过。 「关于老师明明就姓薛，为什么要改姓何？您们是怎么认识的？」我追问。 「童忍，因为我很在乎你，也很在乎何义谦，所以我不会随意把他的事直接跟你讲，最好的方式就是他自己跟你讲。」孙时弦老师严肃的说。 「可是...」我握紧双拳大叫，「我没有他的联络方式啊！我怎么样都找不到他、都联络不到他，我要怎么问他！我要怎么安心！我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怎么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好好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对不起，忍，是我想的不够周到。」孙时弦老师有些慌张的摸了摸情绪不太稳定的我的头，「但你要知道的是，何义谦真的帮了你很多。」 「...这个我知道...」我垂下头。 「你相信他吗？」孙时弦老师抬头看向窗外的蓝天，问我。 我跟着他看向窗外，冷静了下来，「相信。」 「那好，你现在，不可以辜负他的期望，知道吗？」孙时弦老师说，「你一定要好好的完成你的梦想，你不用去管韩宇轩，我跟惠会保护你。」 我忍着泪点了点头，孙时弦老师拍拍我的头，就像我是他的亲妹妹一样。 突然，我对我之前对孙时弦老师的敌意感到很可笑，在这些事情发生过后，我发现他真的如同姊姊说的一样，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就像一个哥哥一样。 而何义谦老师也是，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很讨厌他，但在一次一次的相处下，我也渐渐发现他并不如表面的严肃与魔鬼教育，他其实是一个很呆的人，说错了话也不自知，还不知道自己被讨厌了，他帮了我很多，甚至帮我走过了人生最低潮的时刻，他是我所见过最温柔的人。 我想起了跟何义谦老师在一起的每个瞬间，一起吃便当、一起散步、一起去动物园、一起巡视校园、一起骑摩托车兜风，每一刻都像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一幕一幕的闪过，是啊，何义谦老师就是个这么好的人，所以我才会一改先前的讨厌变成喜欢，再变成爱。 何义谦老师，我爱您，真的很爱您。 这句话，我想要等到您回来之后再大声跟您说。 何义谦，不，薛义谦老师，我相信您。 * 「你是童忍同学？」面试官坐在我的面前询问。 「是。」 「请开始自我介绍吧。」 「我的名字叫做童忍...」我流利的唸出了自己准备好的自我介绍。 「我稍微看了你的自传，你的成绩真的很好呢，请问你都怎么让自己的成绩维持得这么好呢？」 「我有个很重要的人，她是我的姊姊，从小我父母过世后，她便一个人扶养我长大，因为有了她，我才能好好的成长，所以我拼命地念书，只为了之后要能够报答她。」 「看来你是个很孝顺的人呢。」教授说，「你为什么选择来就读我们系呢？」 「这个要从我小时候说起，我从小就是一个体弱多病的人，非常容易发烧，而父母老是为了我的病而担忧，我曾经为了不让他们担忧而隐瞒自己的病情，但最后发现只是反效果，所以在那之后我决定要好好读书考上药学系，让自己能够研究出让我有天能够健健康康的站在姊姊面前的药。」 「原来如此，」教授点点头，「不过，我这份资料里有一个东西是我注意到的，听说你跟学校的老师在谈恋爱？」 「对教授来说恋爱是什么呢？」我垂下眼。 「恋爱应该就是有个人能够扶持你，在你需要的时候在吧。」教授被我突如其来的反问而吓到，回答道。 「是啊，对于教授来说这样就是恋爱的话，那我跟那位老师的确有谈恋爱。」 「你知道师生恋正常来说是不能被接受的吗？」教授问。 「我知道，一直以来都知道。」我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鋌而走险呢？」 「那位老师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我抬起头望向教授，露出一抹微笑，「当我被骚扰的时候，是他挺身而出保护我，当我被纠缠我很久的噩梦伤害时，他也义不容辞的付出他自己所有的努力救我，要不是有他，我也不会有今天坐在这里跟教授您谈话的机会了。」 教授看着我，我有些紧张的微微握紧拳头，因为我知道师生恋在教育界算是十分大的禁忌，我竟然在这边大肆谈论，这样的学生恐怕也不会有学校想要吧... 「我喜欢你的态度，很正气、很乐观。」教授突然笑了出来，「明知道可能讲出来的当下就会立刻被放入不录取名单，却还是很勇敢地讲出来，这点让我很赏识，我想要再看看，你还能怎么让我惊艳。回去等候消息吧，希望能在几个月后的开学再度看到你。」 「谢谢教授！」我激动地说。 就这样，我录取了我最想要的学校以及科系，而且又是何义谦老师冥冥之中帮助了我。 吶吶，何义谦老师、我做到了喔，您呢？您现在过得好吗？ 我很想您... 26 公布学校之后，我发现，我跟度璃上了同一间学校。 「哇，小忍！我真是太开心了！」度璃扑上来抱住我，「我原本以为我们就要从此分隔两地了，害我有点担心呢...」 「伊宇来了，你该换人抱了！」看到伊宇从远处走来我们学校，我立刻大叫。 我才不想被伊宇杀掉呢！ 「小忍嫌弃我...」度璃假哭道。 「我才没有...」 「你们两个考上哪里？」伊宇走到我们身边，第一句话就是这样问道，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出他的迫切，他应该也很不想跟度璃变成远距离吧。 「成大药学、成大医工。」我指着我自己，再指指度璃。 伊宇张大嘴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不，会，吧！」度璃大叫，「我们同一间学校？！」 「对，」伊宇笑了出来，「我是成大牙医系。」 「也太巧了吧！」我有些讶异，「没想到74级分的伊宇会选择来成大。」 「你这个75级分的人没有权力说我吧？」伊宇diss我。 「太好了！我原本很担心我们上大学会慢慢疏远，但看来我们又要黏在一起4年了呢！」度璃开心的说。 「不过，小璃你最后怎么会想要读医学工程系呢？」我问。 「因为听说你想读成大，所以我稍微研究过科系，发现医工是我很有兴趣的科系，可以研究心脏支架之类的，很迷人耶！」度璃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这样跟着小忍，你会不会不开心啊？」 「我当然不会呀，但某人就会不开心了。」我对伊宇扮鬼脸。 他露出死鱼眼看着我。 「其实啊～小璃～」我一副要讲什么秘密的样子，往度璃靠近，「伊宇他也有打听过你想去哪，所以才选成大的呦！」 伊宇听到我这样说，顿时涨红了脸，而度璃也后知后觉的涨红了脸。 「小情侣真可爱。」我发出了小小的叹息。 「不过，何义谦最近怎么样？」伊宇问，「我联络不上他。」 「...我也联络不上...」我说。 「小忍，你还好吗？」度璃担心的问。 「很好啊，老实说联络不上他我也不会怎么样的啦。」我故作开心的说，「讨厌的人消失了，真的很开心欸！」 伊宇蹙起眉头，「忍，你不要假装自己很坚强，这样只会让外人看见你的脆弱。」 「可是，不管我怎么样，他都不回来...」我扶住额头，「对不起，我可能有点过于激动了。」 「小忍...」度璃轻拍我的头，「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嗯，我也这么相信。」我苦笑，「我已经做到他想要我做到的事了，我好想跟他说，亲口跟他说我做到了，很想听他说我很棒，只是...我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忍，这些我们都懂，」伊宇说，「何义谦一定也会懂的。」 「谢谢你们。」我说。 在没有何义谦老师的日子里，每天都变得很漫长，就连毕业了，他也没有回来。 等待上大学的那个暑假是最漫长的，少了学校的事情可以应付，让我变得很间，也更多的时间胡思乱想。 姊姊有些看不下去，提出带我出去走走的看法。 「姊姊想要小忍开开心心的。」她说，「所以，我们一起去山上走走好吗？」 「...也好。」我应允。 到了出发当天，我却看到一堆人聚集在我家门口。 「你们...」 「小忍！这次让我们一起出去散心吧！」度璃开心的说。 「这次的散心是璃提的，她说她不希望你继续难过，想要以前的小忍回来。」伊宇说。 「唔拇，所以我们要一起去山上囉。」沐守老师用他的大嗓门说。 「忍学姊，这次我也会同行呦！」纹毅学弟笑着说，「何义谦老师在离开前有交代我要好好的照顾你。」 「笨蛋...」我笑了出来，想到了何义谦老师说这句话的神情，「纹毅学弟又受苦了呢。」 「我就不说他那天拿竹刀来找我的时候，我以为他又要抓我染头发了勒...」纹毅学弟咕噥。 「他也只是想跟你搞好关係啊。」我说，「别那么在意，何义谦老师比任何人都还要看重学生，才会希望每个学生都能保持自己最好的样子。」 「这些我都知道啦，只是他如果不要那么暴力就好了。」纹毅学弟吐吐舌。 在我们学校，何义谦老师最在乎的学生大概就只有我跟纹毅学弟了吧，也只有我们和度璃敢跟他接近而已，纹毅学弟虽然每次都怕何义谦老师怕得要死，但他却还是每次都跑到何义谦老师面前溜达，才会每次都被我发现何义谦老师又在抓他的头发了。 除了纹毅学弟之外，这次又多了3个人，一个是国文老师唐珉海，一个是纹毅学弟的同学吴东城，孙时弦老师连自己的弟弟都带来了，我甚至都怀疑，他们根本是趁着这个机会办旅游团，而不是为了要帮我散心了。 不过，看来我得好好享受这次的旅行了呢，因为上大学后，跟他们，可能就没有这个机会再度一起了。 27 我们一起在山上度过了愉快的几天，每天晚上都聚在一起玩桌游。 「天黑请闭眼～」我说，「狼人请睁眼，请选择你们今晚要杀的人是？」 吴东城、纹毅学弟跟伊宇张开了眼，伊宇是狼王，在讨论要杀的人的时候，纹毅学弟指指度璃，被伊宇狠狠地瞪了一眼，伊宇比划着要纹毅学弟自刀，纹毅学弟不敢吭声，只好比着自己。 「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他被杀了，请问你要救他吗？」我指着纹毅学弟说。 元杰老师睁开眼，看了看纹毅学弟，调皮的比了个倒讚表示不救。 「女巫请闭眼，预言家请睁眼，请选择你要查验的对象是？」 姊姊睁开了双眼，指了指孙时弦老师。 「他的身分是这个，」我比了个讚，见姊姊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预言家请闭眼，猎人请睁眼。」 度璃睁开眼。 「猎人请闭眼，骑士请睁眼。」 孙时弦老师睁开了眼。 「骑士请闭眼，天亮了，昨晚3号被杀了。」我宣布。 「蛤？我死了？」纹毅学弟大叫，「还给不给游戏体验啊...」 大家都笑得很开心，我也不例外。 「你遗言发表完了吗？」我笑着说，「我们要让1号发言了。」 「...好吧。」纹毅学弟失望的坐到床上去，那是我们的淘汰区。 「1号开始发言。」 「我吗，就是好人啦。」度璃说，「坐1号为也没什么资讯，不过我要来分析一件事，预言家的话我希望能够跳出来，如果你不跳出来的话，要是狼王跳出来该怎么办？我们也分辨不了真偽，对不对？而且女巫解药还在，可以救那个预言家，除非刚刚死的纹毅学弟是预言家。过。」 「你怎么会说纹毅可能是预言家呢？」2号元杰老师笑着问度璃，「对我来说他就是一隻狼，狼自刀，如果他有身分的话那就直接表明就好了，干嘛什么都不说呢？你说对吧，不过我认同你说预言家要跳的这点。但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也不能说你的身分一定坐好。过。」 「元杰，你有点在篡改度璃的发言欸？度璃是说除非纹毅是预言家，并没有咬定说他就是预言家啊？而且你怎么能那么肯定纹毅就是隻狼？我觉得你有点太开视野了。」4号沐守老师说，「在我这边1号暂且放好，2号不确定区。过。」 「我...我是5号，第一次玩狼人杀，还不太会玩，请多多指教，」孙时弦老师的弟弟红了脸，有些可爱，「我这边觉得元杰老师应该也是好人，对我来说前三位目前都没有人特别不好，这样，过。」 「5号为什么觉得元杰老师是好人？你没有对这点做解释耶。」6号吴东城说，「虽然你有新手光环，不过我得因为你的发言太少而把你放进不确定区，在我这边看来前面没有人跳预言家的话，预言家应该就在后置位了吧？不知道会不会两个预言家？后面剩下4个人，等他们发言完才能确定这点，如果有两个预言家的话，我是说如果，我希望大家都能先把那两个预言家留着，因为他们两个都身为后置位，前面的人并不能对他们加以评论，很容易造成误杀，而晚上看刀口我们再来确定到底谁是真预。过。」 「哇，6号的发言好多呢。」7号姊姊说，「我就是预言家，昨晚查了8号时弦，是金水，在我这边看来我认为6号偏好，他提出预言家两个都要留着的这个看法，这样对真预言家反而是好的，因为如果另一个预言家发言很好的话，真的预言家很容易被扛推，而我觉得2号的发言稍微不好，因为他篡改了小璃的发言，其他人目前都偏好，如果纹毅算是一隻狼走的话，那后面应该会有2隻狼囉？如果纹毅真的算一隻狼的话。」 「这个金水我喝了，」8号孙时弦老师说，「不过我觉得惠的发言并没有想像中的好，你说两个预言家都留着会对真预比较好，可是我认为真预应该要坚持自己是真预呀？怎么会说真预发言的会比假预还要不好呢？这是我的疑虑，所以目前如果后面没有预言家的话，我才会信7号。」 孙时弦老师，我看您要被姊姊杀掉了，竟然敢质疑她... 「8号讲得没错，这的确是惠讲得不太好的地方，不过我也并没有把时弦你放进好的区域，你对其他人的点评太少了，」唐珉海老师说，「目前我放在好人区的有1、4、6，2、5暂放不确定区，而7、8号一个是预言家一个是预言家发的金水，我不排除他们可能是狼发狼金水的可能性，但因为还不确定他们的真实身分，所以也不好做评断，这种时候6号的说法就很好了，多一个晚上可以让我们有效判断到底他们到底是不是好人方，而我觉得这场太少人谈论3号纹毅了，在我看来他的确不能算好，但也不能排除他可能震惊到什么都没说就放弃了，或许是新手。过。」 「10号归票位发言，我才是真的预言家，我昨晚查了1号，她是好人，在我这边看来1、4、5、6、9都可以暂放好人，7定狼，8不确定，而在我看来我会建议今天先把2号投出去，篡改发言的太明显了，而因为7可能是狼王悍跳，建议留给女巫毒，我这边认为纹毅学弟的确是狼没错，因为他死掉的感觉让我觉得他很像自刀，有种心虚感，虽然跟我有一样看法的人是2号没错，但他刚刚有试图扛推我的金水，所以很抱歉我得把你投出去。」10号伊宇说。 「3、2、1请投票。」 1、4、6、10投了2，2、7投了10，而5、8、9则是弃票。 「2号淘汰～请发表遗言。」 「...我看伊宇你这小子是狼吧，我是女巫，对不起我没有救纹毅，本来是想说做做效果，结果看他出局的反应真的是一隻狼，所以我才会那么肯定他就是狼，不过我觉得你们大家很奇怪的点就是都没有怀疑过我可能是女巫，因为没救纹毅所以才会肯定他是狼，这就是好人晕的点了，我先去陪纹毅学弟啦，各位加油。」元杰老师很有风度地说完这席话，还对大家眨了眨眼。 「天黑请闭眼～」 接下来狼人的刀口当然是落在7号姊姊，因为1号度璃是10号狼人发的金水，所以理所当然被当成了扛推位，虽然我认为金水应该就是真的是金水的机率会大得多，但可能他们就是认为可能会小狼发狼王金水吧，不然就是狼王故意发小狼金水，所以他们把度璃投了出去，度璃啟动技能带走了伊宇，大家才发现度璃是猎人，这时候已经剩下最后一个神，也就是孙时弦老师了。 晚上的时候吴东城十分老神在在的在猜谁是骑士，虽然最后刀错了人，但因为好人已经晕了，所以最后狼人轻松取胜。 「我真的没想到东城学弟会是狼耶！」度璃说，「你好厉害！」 「没有，只是常玩而已，然后纹毅他老是被首刀首投首毒。」吴东城笑着说。 「东城啊你不要洩我的底啦。」纹毅学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如果是何义谦老师的话，也会这样吧。」站在姊姊旁边的我这样说道。 「小忍...」姊姊拍拍我的头，安慰我。 「啊拉，姊姊，不过你不跟时弦老师算帐吗？他刚刚可是有踩你呢。」 「说得对欸，孙时弦你给我过来！」 「惠！饶了我吧～」 嘛，所以说情侣不要一起玩狼人杀就是这样。 我凝望着外头的星空，决定一个人出去走走。 28 「喂，你怎么自己跑出来。」在我散步的时候，后头有一个声音叫了我一声。 「伊宇啊，你怎么没有陪小璃？」我笑着问。 「看你孤单，就出来陪你了。」伊宇微笑道，「璃她现在正忙着跟东城学弟请教狼人杀技巧呢。」 「原来如此啊。」我说，「因为吃醋所以要出来散心。」 「喂！有人像你这样说话的吗？」伊宇不满地说。 「噗嗤。」我大笑了起来。 「你真的是...」伊宇本来一脸无奈，到最后也大笑了起来。 我们两个漫步在满天星斗的黑夜中，听着夏夜的蝉鸣还有蛙叫。 「伊宇，我想问你一件事。」我说。 「什么事？有关何义谦的？」伊宇说。 「...猜得真准。」 「你还能问我谁的事。」 「你那时候来找我说有问题要问我的时候我也是直接猜小璃呢。」 看来我跟伊宇，真的可以说是最了解对方的人，应该是说，我们各自喜欢的对象，都是对方相处了一阵子的人，也同时是对方很了解的人，而且一个憨一个直...嗯，可以说是同病相怜。 「我不想这么说，但看来我们真的蛮了解对方的。」伊宇骚了骚脸颊，「不过，你想问什么？」 「你跟义谦老师，认识10几年了对吧？」 「嗯，没错，先跟他认识的人是孙时弦那傢伙，我则因为有天遇到他们在打架，上前阻止才认识他们的，不过跟何义谦认识之后我发现他真的很欠揍，早知道那时候不应该阻止他们打架的。」 「所以之后你才会站在怂恿的位置啊。」我笑了，「不过，你们那时候大概是几岁啊？」 「我想想喔，大概国小的时候认识的，已经11年左右了，他们大概比我还大一岁，所以应该是10岁的时候吧？你也知道国小的孩子总是特别的暴力。」 「感觉你们的相遇应该蛮好笑的。对了，你们有见过义谦老师的姊姊吗？」 「姊姊...你怎么知道他有姊姊？」伊宇看起来有些意外。 「老师亲口跟我说的。」 「他竟然跟你说这个啊...那看来你对他来说的确蛮重要的。」 「...」 「她的姊姊我没见过，不过时弦有见过，在第一次认识义谦的时候。」伊宇说，「这个要问时弦比较清楚。」 「所以义谦老师不是从小就跟你们住附近吗？」 「不，他是跟着他姊姊搬到我们家附近的。详细情形我也不太知道，不过因为时弦跟义谦认识的早，所以他们知道对方很多事，而相对的跟他们认识比较晚的我就知道比较少了。」伊宇看起来有些悲伤，「有时候明明就是三个人，但感觉起来他们还是比较亲。」 「他们怎么会比较亲呢？还会打架呢。」我安慰他，「而且对他们来说，你一定也是很重要的人。」 「是这样吗...我有点不确定呢。」伊宇看着天空说，「老实说他们两个是我很重要的人，真的很重要。」 「你们感觉发生过很多事情...」 「是很多没错，老实跟你说，他们曾经拯救过我。」伊宇看向我，眼神哀戚，「我小时候，被家人家暴过，而当我回过神，我已经拿刀划伤自己了，」他将长至下巴的头发拨开，露出一丝伤疤，「这就是证据，而时弦因为这件事打了我一巴掌，义谦也拿竹刀狠狠地教训了我一番，他们说，我越这样做，他们只会越轻视我，要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的话，就要好好读书好好努力，因为他们，我才从一蹶不振的状况下醒过来，后来他们也联合他们的家人把我送到美国去，让我躲过家人的魔掌，好好的生存到现在。」伊宇说完，将食指放在唇上，说：「这件事别跟璃说，我不想让她知道我这个不光彩的过去。」 「我觉得，小璃她知道了一定也会很心疼你的。」我说，「你为什么不跟她说呢？」 「你知道吗？越是喜欢一个人，就越怕她离开。」伊宇看着我，「越怕她知道我的过去，所以寧可什么都不说，一直到最后真的没办法了才说，我想义谦也是这样想的。」 「义谦老师他...」 「他跟你说姊姊的事情的时候我有点惊讶，但是他应该也没有告诉过你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吧？从小到大，一直到韩宇轩的事，他默默做了多少你都不知道吧？因为他不希望你知道，他希望你开开心心，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沉默的点了点头，「伊宇，你可以跟我说他都做了些什么吗...我真的好想知道。」 「对不起，忍，在义谦亲口跟你说之前，我不想随意谈他的事。」伊宇露出抱歉的微笑，「时弦应该也是这样说的吧？这就是我们三个的习惯。」 「我懂了...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说，「你赶快回去吧，小璃应该再找你。」 「你呢？不回去？」 「我想再待一下...」 「这样太危险了，跟我回去吧？」伊宇对我伸出手。 「我对有女朋友的人没兴趣欸。」我故意打趣道。 「我当然也没那个兴趣啊！」伊宇哼了一声。 「我当然知道，你最爱小璃了。」 伊宇红了脸，嘀咕着走在前头，而我跟在他身后露出微笑。 这趟散心旅程似乎有起作用了呢...跟伊宇今天的聊天，让我感觉心中的不舒服感完全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对何义谦老师的想念而已。 29 这次的旅程很愉快，愉快到让我几乎都忘了自己的悲伤以及恐惧。 时间来到了开学，我跟度璃还有伊宇一起搬进了宿舍，我们选择不住在学校，自己租了外面的屋子，这样我们三个才能比较方便联络彼此，而平常不读书的时候我们也会用打工来赚取房租，虽然度璃的爸妈说想要帮我们出，但被我跟伊宇回绝了，毕竟我们两个并不是那种依赖父母的人，讲难听点，我们没有父母可以依靠。 药学系的课程虽然艰难，但因为我平常就有习惯在读书，所以对我来说还算可以，我原本想要在系上儘量缩小我的存在感，但当我回过神来，我已经成为了系上的核心人物，这一切好像得从迎新说起吧。 我跟度璃、伊宇的迎新都在同一个礼拜，我原本还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参加，但被度璃硬推去参加了，在迎新上我认识了很多我们系的人，其中有一个女孩跟我特别好，她的名字叫做林采颖。 「你好呀，你叫做童忍吧？你的名字很特别呢。」迎新分组完后，跟我同一组的她这样对我打招呼。 「你好。」我朝她露出微笑。 「我的名字叫做林采颖，很高兴认识你！」她讲着讲着就红了脸，让我想起了度璃。 不知道度璃他们现在在干嘛？ 「大家好，欢迎来到药学系的宿营。」一个学长站上台说。 「他是我们系的伊千皓学长，他长得很漂亮对吧？」林采颖在我耳边悄悄说。 「漂亮？」我望向台上的学长，只见他明明是男生，却长了张十分精緻的脸庞，我觉得如果我是男生，应该也会爱上他吧，「他是不是很多男生追？」 「当然！听说他可是本校男生的追求对象第一呢，打败了眾多女生喔！不过输给他的女生也都没怨言啦...」 「他是同吗？」我问。 「这个我就不确定了...不过跟他的外表不同的是，他的个性蛮粗鲁的。」林采颖叹了口气，「可惜了他的脸。」 我们的队辅是池裕岑学姊跟廖家纶学长，他们人都很好，廖家纶十分地有趣，常常讲笑话逗我们笑，而池裕岑则是个很温柔的女生，让我想到了姊姊。 不过，为什么我会变成核心人物呢？这就要提到以下这件事了。 「喂，你们东西烤好了没？」我们的晚餐是烤肉，在学长姊努力烤肉的时候，伊千皓学长走了过来。 嗯，果然很粗鲁。 「还没呢。」廖家纶学长认真的调着火候，「千皓，这火有点升不起来。」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啊？连个火都用不好。」伊千皓学长蹲了下来处理火，三两下火就升的十分旺，「喏，这样不就好了吗？」 「果然是千皓。」廖家纶学长开心的说。 「当然，老子可是露营天才。」伊千皓学长哼了一声说。 「他讲话真的很粗鲁。」林采颖在我耳边说。 「喂，那个学妹？你说什么呢？在小看我吗？」伊千皓学长不爽的看了过来。 「靠，他的听力也太好。」林采颖顿时躲在我后面。 伊千皓学长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低头看着我。 「学长？我看是您听错了吧。」我笑着说。 「我的耳朵可是很好的。」伊千皓学长几乎整张脸都快贴在我的脸上了，「你们是不是在小看我啊！」 「学长，您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在小看你呢？是不是因为你对自己很没有信心？才会这样一直担心别人很小看你呢？」 「喂！我才没有没信心！你等着看好了！」伊千皓学长气呼呼地走了。 「小忍，你也太敢了吧...」林采颖怯生生的说。 「哈哈哈，学妹你真的很有种。」廖家纶学长大笑，「不过也很傻，看来你要被缠上了。」 「缠上？」我皱起眉，该不会又要来一个韩宇轩二代吧... 「他会拼命对你证明他很厉害的。」一直在旁边安安静静的池裕岑学姐说，「你看。」 只见伊千皓学长端着一大盘烤肉跑过来塞给我，「你看！我很厉害吧！」 还真的勒... 「一盘烤肉好像没办法证明你很厉害呢。」我说，「不过谢谢你的烤肉。」 「什么！我又被小看了吗！」伊千皓学长大叫，「你再继续等我！」 「他还会再来的。」池裕岑学姊笑着说。 「嗯，我知道。」我觉得脸上冒出了3条线，叹了一口气。 晚上晚会的时候，台上的学长姐表演着热舞与唱歌表演，轮到伊千皓学长的时候，他竟然直接在台上大叫我的名字—— 「喂！童忍！你给我上台！」 靠。 「学长，为什么要叫我上台呢？」我的额头冒出了青筋，却还是微笑说道。 「我们来比赛唱歌啊！我一定可以赢过你！」他大声说，台下的学长姐叫好着，廖家纶学长将我推上台。 「您要唱什么？」我叹了一口气说。 「《千年之恋》你会吗？」 《千年之恋》是信乐团跟戴爱玲唱的歌，戴爱玲的声音很高，让这首歌变得有难度，应该是说，对女生有难度，男生还好。 「嗯，会。」我说。 「那我们就来唱这首吧！」 是在卡拉ok竞赛喔...我忍不住想吐槽。 音乐播下，我跟伊千皓学长一人拿了一隻麦克风。 第一部分就是由女生先唱，所以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好。 谁在悬崖沏一壶茶温热前世的牵掛 而我在调整千年的时差爱恨全喝下 伊千皓学长瞪大了双眼，接了下去。 岁月在岩石上敲打我又留长了头发 耐心的等海岸线的变化大雨就要下 风狠狠的颳 谁在害怕 海风一直眷恋着沙你却错过我的年华 错过我新长的枝枒和我的白发 蝴蝶依旧狂恋着花你却错过我的年华 错过我转世的脸颊 你还爱我吗我等你一句话 ————戴爱玲信乐团《千年之恋》 台下欢声雷动，有好几个人崇拜的看着我们两个。 「你，很厉害！」伊千皓学长对我比了一个讚。 「谢谢您，您也不错。」我说，「学长可别太小看我喔。」 「我还是会证明我比你还强的！」伊千皓学长对我伸出了手，「你是个好对手！」 我看着他的手，伸手握住，微笑。 「彼此彼此。」 30 在那之后伊千皓学长有事没事便会来我们这组溜达，林采颖说他一定是对我很有兴趣才会这样。 「别吧...」我叹气。 「忍不想谈恋爱吗？」林采颖问。 「不太想。」 「忍有交过男朋友吗？」林采颖好奇道。 「没有。」我说，「不想交。」 「真可惜...你的脸这么可爱，如果想交的话一定会一堆人跑来排队的。」林采颖捏捏我的脸颊。 「怎么可能。」我摆摆手。 「忍！！！」伊千皓学长又来了，「你看，我可以搬这么多水喔！」他抬起了两大桶的水，说。 「嗯，很棒很棒。」我翻了翻白眼。 「你看，我很棒吧！」他开心的跟林采颖炫耀。 「学长真可爱呢...」林采颖噗哧一声。 「可爱？这是什么意思啊？在贬低我吗？」伊千皓学长大声的说。 「是在说你很棒的意思啦。」林采颖对大声说话的伊千皓学长还是会有点怕怕的。 「忍，你看！我现在应该比你还强了！」伊千皓学长哼了一声。 「是吗？随便你说～」我打了个哈欠。 「小忍的意思是他还是小看你喔，千皓。」廖家纶学长大笑。 「什么！！！」 我摀住了耳朵，想要挡住他的大嗓门，转身就走。 「忍！你不要不听我说话啊！」伊千皓学长继续跟在我身后说着。 「我看千皓是真的缠上忍了呢。」池裕岑学姊笑着说。 不，我不想被缠上。 走了一阵子，我以为伊千皓学长放弃了所以停下脚步，但根据后方的撞击力，他并没有放弃。 「忍！你干嘛停下来！」伊千皓学长摸了摸鼻子。 「学长，您就老实说吧，为什么要一直这样跟前跟后的？」我叹气。 「因为，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小看我啊。」伊千皓学长说的理直气壮。 「首先，我没有小看你，再来，真的没人小看过你吗？」我说。 「你看，你还说你没有小看我！」他指着我的脸说。 「...」 「不过，忍刚刚在跟采颖讨论什么？」他好奇的问。 「没什么。」 「忍不想交男朋友吗？」 「你既然都已经听到了，为什么还要再问我一次呢？」 「只是想听到你亲口说嘛。」伊千皓笑嘻嘻的说。 这让我想到刚开学，何义谦老师一直没听体育股长说话，一直到我说话才有反应，是不是他也是一样的状况呢？想听我说？ 「忍，你在发呆啊？」伊千皓学长用手在我眼前挥了挥。 「蛤，没有...」 「哈哈哈，反正，我问完了我好奇的事了，就先这样囉。」他笑了一下，就这样走了。 留下满脸问号的我站在原地。 后来，迎新结束后，我以为我不会再见到伊千皓学长，但事实证明我错了，他依然每天都出现在我的人生中，无论是上课下课午餐晚餐，几乎都可以看到他在我身后嚷嚷的身影。 「学长怎么会在这？」我叹了口气问他。 「我读药学系，当然会在这。」他说。 「可是我们不同年级耶？您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课堂上？难不成你重修？」 「什么！我才没有重修！现在是我的空堂时间！」他大叫，「我就说你小看我了！」 「我说我没有您会相信吗？」 「真的没有吗？」 「没有。」 「...那我很厉害吗？」他用他漂亮的脸看着我，像是在求我称讚他一样。 「嗯...厉害。」我说。 他喜孜孜地笑了，不得不说，伊千皓学长真的比我还像小孩呢...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我都升上大三了，他还是一样习惯每天来找我，林采颖说这就是真爱，我也只是笑笑。 「学长不是要考执照了吗？真的有空这样一直跟在我旁边吗？」我问。 「忍！你又在小看我！」伊千皓学长嘟起嘴，趴在桌上看我。 「我没有小看你...可是现在是你很重要的时期...」 「我才不在乎那些！反正我对我自己很有信心！」他拍拍胸脯说。 因为伊千皓学长老是自顾自地跟着我，所以他自然也参加了我跟度璃他们的读书会。 「嗨！我是伊千皓。」他对着度璃跟伊宇打招呼。 度璃的眼睛简直都快冒出爱心了，而伊宇则是一脸疑惑的用眼神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伊千皓学长去点饮料的时候，我跟他们说了一切。 虽然讲完伊千皓学长就回来了，没办法再继续讲下去，但从伊宇的眼神我知道，今天晚上又得被兴师问罪了。 晚上，在我们都洗完澡后，我们坐在客厅聊天。 我再说了一次跟伊千皓学长的认识过程，还有他从大一跟我到现在的这件事，度璃一脸兴奋，而伊宇则是扶着额头摇头。 「哇！好浪漫！」度璃小声地尖叫着，「这个我可以！」 「可以什么？就跟个跟踪狂没两样。」伊宇说，「他的行为简直就是另一个韩宇轩。」 「欸！你在说什么！」度璃不满地说，「他跟韩宇轩那个混蛋一点都不一样好不好？韩宇轩根本是恐怖情人，伊千皓学长也没有骚扰小忍还是怎样啊！他只不过是默默的陪伴在她身旁而已。」 「一直跟着她到现在也算是骚扰了吧？」伊宇看着我，「你说对吧？忍。」 「我觉得不至于啦...」我回答，却被伊宇狠狠地瞪了一眼。 「吶吶，小忍！我看他根本就是要追你嘛！」度璃兴奋的说。 「...他才没有。」 「我看起来就有啊！而且，他长得有够漂亮的耶！」度璃捧着脸说。 「有吗？」伊宇一脸就是吃醋了，哼了一声说。 「他的脸的确是漂亮的类型，但讲话粗鲁的要命。」我说。 「忍，你要做好决定。」伊宇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蛤？」我有些错愕。 「如果他要追你，我希望你能够做好决定，要就好好跟他走，不然就继续坚持在何义谦身上。我希望你不要有任何把伊千皓当成何义谦的想法。」伊宇一脸认真的看着我。 「伊宇！你现在说这些干嘛？！」度璃有些气愤，「我了解小忍的心情！义谦老师都离开多久了！她就算喜欢上别人也是可以的啊！义谦老师连一个名份都没给她欸！而且小忍怎么可能把千皓学长当成义谦老师？」 「璃，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这是因为你不知道义谦到底做了些什么，所以你才会这样说吧？」伊宇不满地说。 「你说什么啊！就算他做了再多，也不能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开啊！如果这发生在我身上，我就马上丢掉他了！」 「你现在到底在说什么鬼话？你的意思是做了再多也没用吗？他因为家里的事暂时离开又怎么了？这样就错了吗？」 眼见他们要吵起来，我立刻拍了一下桌子，大声的说：「别吵了！」 他们两个见我有些愤怒，就停了下来，看了看彼此，再同时撇过头。 「谢谢你，伊宇，我会好好认清自己的心，还有谢谢你，小璃，帮我讲话。」我说，「我出去散散心。」 说完，我起身便开门出去了。 「伊宇，你干嘛戳小忍痛处？」 「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舒适圈啊。」 听着他们两个在我身后的讨论，我却只想逃避。 只是，我却遇到，我最不想遇到的人。 「小忍，好久不见啦～想我吗？」 韩宇轩站在我面前，对我笑着说。 31 「你...你怎么在这...」我全身开始剧烈的颤抖，小声地问道。 「因为我想你了呀～我上次不就有说我还会来了吗？你不想我吗？」韩宇轩笑着走向我。 他一步步走近，我一步步后退，不知不觉我已经被他逼到墙角了。 「吶吶，小忍，现在阻碍我们的薛义谦已经不见了，你也该重新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了吧？」他笑着用手指勾起我的下巴，「我可是等了你3年了呢，你现在已经升上大三，也21岁了，你应该可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吧？」 「我本来就可以为了我的人生负责，」我一掌拍掉他的手，「你以为我会答应你吗？我不会！」 「那这次我该毁掉谁呢？伊宇？还是度璃？」他笑着靠近我，「现在孙时弦也不在你身边，能保护你的人就只剩他们两个了吧？我能够毁掉薛义谦，我也自然可以毁掉他们两个。」 「你...」 「吶吶，小忍，考虑一下吧？」他说，手顺着我的脸庞划过。 「考虑什么？」一隻手抓住了他招惹我的手。 我一度以为是何义谦老师，真的以为是他，但是，那个人是伊千皓学长。 「忍，你认识他？」伊千皓学长看着我说。 「不认识。」我躲到他后面，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 这时后出现的伊千皓学长就像是一条救命绳一样，就算怎么样也要紧紧抓住。 「喂，我们忍说她不认识你，你可以滚了吧？别招惹她。」伊千皓学长恶狠狠的说。 「唔，小忍跟我可是认识好几年了呢？」韩宇轩疑惑的说，「不过她想逃离我也是应该的啦，毕竟我手上有她的把柄～」 我握紧了拳头，瑟瑟发抖着，明明知道自己应该要勇敢起来，但我却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他讲话伤害我。 「这位先生，您可能搞错了。」伊千皓学长上前抓住韩宇轩的衣领，「您说您喜欢忍，却要用这种方式逼她？这样还算是爱吗？你只是想满足你的私慾，想要折磨她，才一直这样做的吧？」 「哇～我们家小忍果然最棒了，护花使者一个接一个呢！」韩宇轩讽刺着我，「我来想想看，要怎么毁掉这位伊千皓先生呢？要不要让学校把他也给退学呀？就跟何义谦被赶出学校一样。」 「不要！」伊千皓学长握紧了拳头，正准备往韩宇轩脸上招呼的时候，我大叫了一声，「不要让他左右你的情绪，一切只会更糟糕的。」 「你说的对，小忍果然最聪明了。」韩宇轩拍掉伊千皓学长的手，整了整衣服，「喂，这位『学长』，你再继续缠着小忍的话，我可能得对你不客气了喔！」 「这句话是我要说的才对。」伊千皓学长狠狠的瞪着他。 「那就再看看吧～」韩宇轩两手一摊，「下次你单独一个人的时候我一定会再来的！亲爱的小忍！」韩宇轩朝我送了一个飞吻，便吹着口哨走了。 天空下起了大雨，紧绷的神经一松懈下来，我便无力的跪坐在地，一脸无神，伊千皓学长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肩膀，一脸担心，「你还好吗？」 一时之间，我彷彿看见了何义谦老师，我伸出手触碰他的脸。 伊千皓学长震了一下，并没有挥开我的手，只是一脸难过。 「忍，我不是他喔，不是你想要见的那个人。」他说。 我想起伊宇要我认清自己的感觉的那句话，原来，我真的下意识的把伊千皓学长当做了何义谦老师，尤其是他刚刚保护我的画面，就跟何义谦老师保护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滑了下来，我垂下头，「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对吧？」 「嗯...世界上最重要的...」我说，「可是...他却离我而去，我找不到他，用尽办法也找不到，我一直等，我以为等了他就会回来，可是，我等不到...就是等不到...」 「忍...我就，不行吗？」 我抬头，望进伊千皓学长漂亮的双眸，他的双眸里，只有我。 我的心一阵难受，我觉得我自己很过分，我伤害到他了吧，伤害到了伊千皓。 虽然我本来就没有想要给予他希望，我也一直认为他并不喜欢我，但事实证明我们日渐的相处下还是有可能產生感情的... 对不起，伊千皓... 看着我的反应，伊千皓学长彷彿找到了答案，露出了微笑，「对不起，忍，是我想的太不周到了，你赶快进去吧，别感冒了。」 这时，伊宇拿着一把雨伞从家里走了出来，看到我们两个，立刻衝了上来，拉住了伊千皓学长的衣领：「你欺负她？」 「伊宇，住手。」我拉住了伊宇的衣服，说。 「…伊宇，好好保护她。」伊千皓学长并没有在意伊宇衝动的举动，只是这样说，「刚刚有一个人来骚扰她，她很害怕。」 「什么...」伊宇震惊地看向我，「难道是...」 我点了点头，握紧双拳。 「他说他会趁她一个人的时候来找她，我会帮忙注意，但你跟度璃也要好好保护她。」伊千皓学长说，「我先走了。」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 「他怎么了...」伊宇喃喃自语，随即转身过来确定我的状况，「忍，你还好吗？」 「伊宇…」隐忍已久的情绪顿时溃堤，「我真的把千皓学长当作义谦老师了...就在刚刚，我该怎么办...我好糟糕...」 「你没有错，忍。」伊宇轻轻地拍拍我的头，「你没有错。」 「我好想念他...我好想他...」我大声的哭了出来。 伊宇没有说话，只是给我一个依靠。 在大雨下，我第一次感觉到，我好像真的失恋了。 32 伊宇将我带回楼上，度璃看到我们的状况立刻上前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伊宇跟她解释后，她十分的气愤。 「韩宇轩那个傢伙竟然还敢来！！！」她大声说。 「璃，麻烦你帮我联络时弦跟她姊，我先带她进房间。」伊宇说。 「好。」度璃担心的摸了摸我的额头，「有点烫，家里没有退烧药了，我等等去买一趟。」 「不用麻烦的...」我虚弱的说。 「不行！你给我好好休息！」度璃坚持的说，「伊宇！带进去！」 伊宇把我推进房间，叫我要先洗个澡再睡。 「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听到没有？等等我再叫璃进来。」伊宇交代着。 「好啦...真囉唆...」我说。 他出去之后，我拿起了手机，打给了伊千皓学长。 「忍…?」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 「我刚刚没有跟你道谢。」我说，「谢谢你，真的。」 「哈哈哈，老子本来就热于助人，你不用道谢的！还有，他要是再来你一定要跟我说！我会给他好看的！」伊千皓学长笑着说。 「学长...刚刚对不起。」我咬了咬唇，说。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在我以为被掛电话的时候，伊千皓学长说：「忍，永远不用为了你没有做错的事道歉！知道吗！」 「可是，我...」 「忍！别说了！」他说，「看看窗外的月亮，会好一点喔！」 我走到窗户边，只见下完雨的天空很晴朗，明月悬掛在天中，十分的美丽。 「只要跟你看同一片天空，我就很开心了啦！所以你不要再让我听到你道歉了！听到了没？」伊千皓学长说。 「嗯...」我突然好想流泪。 「等你有空一定要让我见见你喜欢的那个人！我想看看谁比我还要厉害！我要超越他！」伊千皓学长爽朗的大笑着，「我先掛囉！室友要睡了！」 「好…谢谢你，晚安。」 真的谢谢你，伊千皓学长。 如果未来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的报答您这份恩情的。 ＊ 隔天，我一起床，便看到姊姊坐在我的床边担心的看着我。 「姊姊？你怎么在这？」我惊讶的说，「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吗？」 「小忍都这种情况了！我怎么能安心？」姊姊说，「而且我也好久没看到小忍了...」 「对不起，姊姊，最近都没跟你联络。」 「你还知道自己错了啊？」听到这个语气，就知道是谁了，「惠很担心你。」 「时弦老师，您也来了？」 「当然，我要给韩宇轩那个混蛋好看！」他哼了一声，「敢招惹你？去死吧！」 「时弦！说好听话！」姊姊骂道。 「对不起。」孙时弦老师低下头。 看来他还是被姊姊吃得死死的呢... 「不过，你们这样丢下工作跑来是可以的吗...」我有些担心的问。 「我们已经请珉海老师他们帮忙了！他们本来还打算一群人衝过来呢！」姊姊笑着说，「大家都很担心你。」 「谢谢你们...」我一阵鼻酸。 「别哭，我可没时间哄你！」孙时弦老师说，「告诉你个好消息，韩宇轩很快就不能再这样猖狂了。」 「什么意思？」我疑惑。 「秘密！」孙时弦老师狡猾一笑，「我们的警告他既然不听在耳里，那我们也有种真的对他不利！」 我望向姊姊，姊姊点了点头，要我安心。 虽然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处理，不过有他们的保护，我确实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 在那之后，我没有在看过韩宇轩，但我也并没有松懈下来，因为我知道他往往会在我最松懈的时候冒出来，然后让我对他充满恐惧，不过度璃跟伊宇基本上寸步不离我身边，一直保护着我，这让我感到很安心，而保护我的人也包含了林采颖跟伊千皓学长。 虽然我对伊千皓学长还有些尷尬，不过看来他并不在乎那些，依然每天对我跟前跟后，我知道他是因为担心韩宇轩，所以无论如何也要保护我，这让我对他更加的愧疚了。 日子过得很快，伊千皓学长也要准备毕业了，他以极高的成绩考到了药师执照，他还有跑来找我炫耀过，现在他也要展翅飞向更好的未来了，我突然有些不捨。 「学长，毕业快乐。」我拿了一束花给他。 「谢谢你，忍。」穿着学士服的他温柔的笑了，「谢谢你从大二陪我到现在。」 「应该要说您黏着我吧？」我轻轻地笑着说，「我承认你比我厉害了。」 「不，是我输给你了。」伊千皓学长调皮地说，「我真的很高兴能够认识你，对不起我没办法再继续待在你身边保护你。」 「学长已经保护过我了，我很谢谢您。」我说，「您一定要好好的找个工作！要比我还要更有成就喔！」 「这是当然！不过，忍，你希望我再保护你吗？我可以提供个方式喔！」 「什么方式？」 「做我女朋友呀！」 「学长......」 「好啦好啦！我知道！」他揉乱了我的头发，「珍重再见！忍！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还是能保护你！」 「什么？」 「我找好工作了！在成大医院！」他笑着说，「我可没有像某人一样离开喔！我很棒吧！」 我噗嗤一笑，摸了摸他的头，「你很棒。」 「我以后还是会作为忍的护花使者保护你的！等到那个叫什么薛义谦的回来我一定要给他好看！」伊千皓学长说。 「谢谢你，学长，真的谢谢。」我说。 「真的谢我的话，答应我一个要求吧！」他说，然后我感觉到我的额头有股温暖的感觉。 伊千皓学长吻了我的额头一下。 「虽然我知道对一个有喜欢的人的女生这样不太好，但我只是想要这样做一次！」他笑着说，「谢谢你，忍，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生，你教了我很多！祝你幸福！」 我的眼眶有些酸涩，我也露出微笑。 「学长，您也是！」 33 在伊千皓学长毕业后，少了跟前跟后的他我虽然有些不习惯，但也很快的便让自己的日子恢復了正常，我打算在大三就考执照，所以我很认真的读书，姊姊跟孙时弦老师常常跑来找我，我老是叫他们别担心，但他们还是像爸爸妈妈一样老是对我碎碎念，要我好好休息不要太勉强自己什么的。 在考证照的前几天，我无聊的打开电视来看，但看到的竟然是熟悉的名字。 「韩宇轩…...」我瞪大双眼。 「韩氏集团的接班人韩某日前被揭发有教唆杀人、杀人、杀人未遂、性骚扰等罪行，警方今天一早来到韩氏集团，但只见大门深锁，如果民眾有看到这位韩某，请立刻跟警方联络。」记者这样说道。 「杀…...杀人？！」我震惊万分。 这就是孙时弦老师说他没办法再猖獗的原因吗？ 这时我的电话响起了，是伊千皓学长。 「忍！你有看到新闻吗！」他的大嗓门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有。」我挖了挖有些耳鸣的耳朵，说。 「你一定要小心喔！没事别出门，知道吗！就算有事也要找到人陪喔！找不到人的话就找我好了！」 「我知道啦！你别担心了！伊医生，你现在可是成大的名药剂师耶！不要替我操心啦！」 「反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喔！」他叮嘱完便掛了电话，十分地伊千皓。 警方应该很快就可以抓到他了吧？他这么招摇，我有些安心地想。 不过我的准考证好像还没印......我得出门去印才行，都要考试了，我怎么可以这么懒散呢？ 一心只想印准考证的我，不顾伊千皓学长的警告，便独自出了门。 但我很快就后悔了。 因为韩宇轩，正在楼下等我。 我立刻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报警，但他衝上前打落了我的手机，将我压制在墙上。 「放开我！」我大叫。 他用手堵住我的嘴巴，在我耳边说，「闭嘴，不然你就完蛋了。」 我安静下来，但全身依然止不住地颤抖。 「我这次应该逃不掉了，我忽略了薛义谦是个聪明人的事实，他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但我！堂堂的韩宇轩，怎么能败在那个混蛋手上！」他大叫，「他等着瞧好了，我要让他知道他做再多都是徒劳！我会让他嚐到绝望的滋味！」 他用绳子绑住了我的双手、用胶带贴住我的嘴，并用一个袋子套上我的头，将我强行带走。 我一路上猛力用脚攻击他，但因为我本来就比其他人弱小，所以我的反抗根本无济于事。 我感觉到我被甩上了一台车，因为被用力摔的原因，我的背有些生疼。 「抱歉，小忍，我应该更怜香惜玉的。」他摸了摸我的头，对着前方说，「开车。」 我感觉到他给我注射了一点我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我只知道我的意识慢慢远去。 姊姊......孙时弦老师......伊千皓学长......度璃......伊宇......救救我...... 何义谦老师...... ＊ 等我再度醒过来，我发现我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双手被手銬扣在了床头。 「你醒了。」韩宇轩走了进来，坐在我身旁说。 「你绑架我。」我瞪大双眼说。 「是，为了给何义谦好看，我只好这样做了。」他笑着说，「你知道他竟然偷录我跟他的对话然后交给警方耶，真是不光彩的做法啊！竟然用这种方式，我还以为他能做出什么更厉害的事呢，看来我把他想得太厉害了！」 「你跟他的对话？」 「他之前曾经跑来质问我一些事，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录音交给警方，我以为干黑社会的不会这样做的说。好啦，就让我们来看看谁会先赶来吧？我会好好地招待他们的！」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手枪，说。 「你疯了！」我尖叫，「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些！」 「小忍！我很爱你！你知道吗？」他也大声了起来，「为什么我每次要追你都会受到百般阻挠呢？刚开始被你父母拒绝，我只好用计杀了他们，再让你背负罪恶感，后来又被你姊姊阻止，但他身边有孙时弦在让我什么也做不了，早知道我应该两个都干掉的！还有薛义谦！让我的计划最受挫的人！他竟然得到了我一直以来都得不到的心，真是可笑！他以为身为黑社会还能够得到什么完美的爱情吗？真的是有梦最美！还有度璃跟伊宇！他们两个我也都会干掉！最后一个就是那个该死的伊千皓！我以为薛义谦不在了我就能拥有你！但他出来搅什么局！」 「你杀了我父母？！」我瞪大双眼，眼泪流了出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小忍！我都是为了你呀！」他抓住我的肩膀，「你不懂我的努力的话还有谁会懂？！」 「你知道你那席话伤了我多久吗？我真的以为是我害死我爸妈的！就这样痛苦的活了7年！你怎么敢......」 「小忍，我也没说错呀！的确是你害死你父母的！如果你就好好的听我的话，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你这个疯子！！！」我用脚踹了他一下。 他握住了我的脚，并开始施力，我吃痛，眼泪扑簌簌的流了出来，韩宇轩倾身靠近我，「你乖一点我就不会对你使用暴力。」 他见我安静下来，笑了一下，便离开了房间。 我依稀可以听到他的大笑声回盪在走廊。 我现在得做些什么才行......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被绑架的时候一昧的害怕是没有帮助的，最需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找找看有没有办法求援、或至少保护自己的安全。 我用眼睛在房间巡视了一圈，这间房间就是很普通的房间，我想可能是韩氏集团旗下饭店的某一间吧？韩氏集团的饭店在全台各地都有，不过台南只有一间，那我现在的位置应该就是那间吧！只要有办法用到手机或电话...... 我瞥到了在桌子上的家用电话，想要趋身靠近，但却碍于手被绑住，很难移动，而我的身高又矮，脚也是搆不到。 柯南里面用到的那个唱歌的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不信邪的我试了一次，结果不行。 我躺平在床上，心中被救的希望正在一点点消失。 如果，我有听伊千皓学长的话就好了...... 34 在一片黑暗中，我感觉到自己正在浮浮沉沉，我是在做梦吗？我现在死了吗？还是我依然活在这令我悲伤的现实？ 我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一阵冰凉，是韩宇轩，他正在帮我换在额头上的毛巾。 「韩宇轩......」我的声音沙哑，这样叫了他的名字。 「嗯？」他淡淡的说。 「你放了我吧......你这样只会让你自己的处境变得更糟糕的......」如果自己求救无效，就得靠说服绑架犯，儘量不要去刺激他的情绪，而是要用好的口气跟他对话。 「我怎么能够放了你？过了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拥有了你......」他喃喃自语。 「可是你这样绑架我，并不能永远拥有我啊，到时候被警察抓到的时候，你的罪会更大的。」 「发烧的人就别说话了。」他只是这样说，并淡漠的撇了我一眼，我都觉得他不是我认识的韩宇轩了。 「你......怎么了？」我轻声问。 「小忍，你知道我喜欢你哪一点吗？受了伤却还是为别人担心这一点。」韩宇轩笑了一声，「但是你要知道，你就算这样好像体贴我好像都懂我，我也还是不会放你走，我要等到来救你的人来跟他们正面对决，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该拥有你的人。」他的眼神透露出一丝疯狂。 我心中突然对他充满了同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彷彿从他疯狂的眼神中看到了昔日那个被迫成熟的男孩。 他一直待到确定我烧退了才离开，我仰头看着天花板，想起了第一次看到韩宇轩的那天。 * 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年纪还不到上小学的年纪，所以还是由爸爸妈妈每天照顾，而在他们需要上班的时候，爸爸妈妈带着我来到了他们任职的公司，将我託给了一个姊姊，好像是他们的秘书吧，姊姊带我来到了一间充满了书的小房间，在我进去之后便关上了门。 我在这片充满书香的房间中彷彿找到了自己的小天地，开始逛起了一个一个的书柜，这时，我注意到有个银发的孩子坐在角落看书。 「你好。」我朝他点头示意，「你在看什么书？」 他将书皮拿给我看，是《傲慢与偏见》。 「你看这么深奥的书哦。」我说。 「会很深奥吗？我从小就看这种书。」他淡淡的说。 「是吗？真厉害。」我说。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他问。 「我叫童忍，我爸妈是这里的研究员，所以我被他们带来这边，你呢？」 「......韩宇轩。」 「那，宇轩，你可以帮我介绍一些适合我的书吗？」 「......好。」 在我还没上小学的那段日子，韩宇轩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介绍了我很多书，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天真的孩子，虽然被迫成熟到去处理公司的事，但还能露出纯真的笑容，不过，一切在我上小学之后好像就变了。 再一次见到韩宇轩的时候是国小5年级，他看到我便迎上前来，「小忍！」 「宇轩。」我露出微笑。 但在相处的过程中，我发现他有时候眼神会透露出一丝疯狂，虽然没有很明显，但我还是看得出来，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韩宇轩了。 我开始害怕他的那一天，是我带了一隻我养的兔子给他看的时候。 这天我因为生病所以请了假，跟着爸妈来到公司，我带了我养了很久的兔子给他看。 「你看，牠很可爱吧。」我说。 韩宇轩接过牠，将牠抬到眼前跟他平视。 「你，就是抢走小忍的垃圾吧？」他说完这句话，就扭断了兔子的脖子。 「你在干嘛！」我尖叫，衝过去抢过兔子，但兔子已经奄奄一息，在我怀里断了气。 我哭了出来，狠狠地瞪向他，「你是怎样？你疯了是不是？」 「......因为牠，你才不来公司找我玩吗？」他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我是因为要上小学...」 「小学啊，烧掉好了。」 我听着他的这席话，忍不住的颤抖，并一步步后退。 「小忍？」他朝我走近了一步。 我尖叫一声，随即回头拔腿就跑，途中，眼泪不断的从我的眼眶流出，我一直跑一直跑，一直到撞到一个人。 那个人是个温柔的哥哥，他陪我埋葬了兔子，并带我去宠物店看新的兔子。 「你要不要挑一隻？」他问我。 「没关係的，我已经不太敢再养宠物了......」我垂下头。 那个人可能以为我是因为害怕看到死亡才这样吧，但我害怕的是韩宇轩又会杀了这条无辜的生命。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露出了微笑。 我的心怦然而动。 那个人算是我第一个心动过的人，但现在他给我的印象只剩模糊。 在那之后我便明显的躲着韩宇轩，但他还是会一直来黏着我，就算我讲话再怎么冷淡，他却还是不曾停止过他的行为。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从那个小男孩变成现在这副德性，我对他只剩下恐惧以及噁心、厌恶。 现在的韩宇轩，掌管了公司的大小事，变成了后来的那个韩宇轩，讲话轻浮、好像什么事都跟他无关，他会故意挑人的地雷来踩，而且在讲伤人的话的时候脸上掛的都是微笑，好像他说的这些都只是平常街上三姑六婆会讨论的八卦一样。 * 虽然到后来都很讨厌韩宇轩，但我有时候还是会怀念那个银发孩子，到底为什么会长歪成这样...... 不过，现在的我好像也不是该担心他的时候，先担心我自己吧。 度璃跟伊宇回到家应该已经发现我不见了吧？应该会报警吧？应该已经在来要救我的路上了吧？ 我觉得我彷彿又开始发烧，随即陷入了昏迷。 35 被囚禁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知道起床的时候有时候能看到韩宇轩拿吃的给我，有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我好像已经失去了时间观念，变成了一个不自由的囚犯，每天的人生都过得浑浑噩噩。 「韩宇轩，今天是礼拜几？我要考执照......你可以放我去考吗？」我喃喃自语。 「你好像是明天还后天要考吧，但我不会放你去考的，我还没达成我的目的，而且你其实不用工作，我会养你。」他说。 「可是这是我的梦想......」 「有时候人得为了现实却放弃梦想。」他只是这么说。 我哭了出来，他也只是擦掉了我的眼泪。 「别哭了，等我的计划大功告成的时候，我们都能够幸福......」他说。 「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想要毁了想要从我身边夺走你的所有人！为什么大家都要不断的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呢？在我身边不好吗？我也会对你很好的！」他的眼睛闪着疯狂的光芒，「我已经准备好要跟他们打一仗了，虽然我比较希望他们识相点别来打扰我跟你的美好时光，但如果他们要来送死我也会很开心的！」 突然，警报声大响，他突然变得一脸兴奋。 「来了！有人来了！」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前几天的那个他彷彿不復存在，疯狂的他又再度出现。 他打开门衝了出去，留下了我一个人。 「拜託，拜託，不要有事才好啊......」我不禁这样祈求到。 我不知道是谁来救我了，但我只希望，他们不要被韩宇轩给伤害......就像那隻兔子一样。 警报声响了很久，因为房间隔音太好，我根本听不到外面发生什么事，一直到韩宇轩再度打开了门。 「靠，我真的太低估他了......」额头流出鲜血的他喃喃自语，将我的手解开，因为被绑太久，我的手早已经几乎失去知觉，任由他拉着我跑。 「韩宇轩，你还好吗？」我看着他的伤势，问。 「小忍这是在担心我吗？我好感动～」他笑着说。 「你......」我深深蹙起眉。 他彷彿嫌拉着我跑太慢，将我一把抬上肩头，带我爬着楼梯。 「我们得搭直昇机离开囉！」他大笑着说，「离开这个让人厌恶的地方！」 他抬着我来到了顶楼，远远的看到一台黑色的直升机飞了过来，这时，后面突然有手枪上膛的声音。 「谁！」韩宇轩猛的转过身，将手枪指向门。 一颗烟雾弹扔了过来，顿时遮蔽掉了所有的视线，韩宇轩将我紧紧抱住，一副想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的样子，但我能感觉到，这一切并不照着他的计划去走，这让他明显的慌了脚步。 突然之间，一阵枪响，我感觉到自己被拉往另一个怀抱，我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再度睁开眼，在我眼前的是那个我思念已久的人。 「老师......」斗大的泪珠从我的眼眶流出，我小声的叫道。 何义谦老师对我露出了微笑。 「对不起，我来晚了。」 「薛义谦！」韩宇轩疯狂的大叫，「你怎么敢把小忍给抢走？！把她还给我！！！」 「恕我拒绝。」何义谦老师冷漠的看向他，「你现在竟然连绑架都做了？坏事干尽的你到底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上？」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我问着他。 「这说来话长，你先到后面去。」他将我往后一塞，「时弦，保护她。」 「这还用说吗？你这混蛋。」孙时弦老师将我保护在怀中，不忘骂何义谦老师一声。 「连孙时弦也来了？那这样正好！我最想除掉的人们都快到齐了呢......先除掉你们之后，我再来去除掉其他人，小忍就能永远是我的了！」韩宇轩将手枪指向何义谦老师，而何义谦老师也不甘示弱的用狙击枪指着他。 「姊姊呢？」我有些担心的问。 「伊宇跟度璃在保护她，放心，我不会让那个混球伤害他们的。」孙时弦老师说，他的眼神透露出一丝坚毅，还有一丝疯狂，但他的疯狂并不像韩宇轩的疯狂会让人恐惧，他的疯狂好像是因为他终于能做他最想做的事的兴奋。 「他们两个有什么用处？在对上我的时候不是一样不堪一击！」韩宇轩冷笑，「来，把小忍还给我吧？我或许可以放他们一命喔！」 「你别想！」何义谦老师和孙时弦老师同时说。 三个人之间一触即发，我害怕的抓紧了孙时弦老师的衣服。 「闭上眼！」孙时弦老师大叫。 我感觉到我被拋了出去，我尖叫了一声，顿时落在了另一个怀抱。 「嘿！忍！」伊千皓学长大笑，好像这些都只是电影的情节一样。 「学长！您怎么也在这！」我惊讶的说。 「我知道你一定不可能会听进去我的警告，所以跑到你家楼下，结果捡到了你的手机，之后便跟时弦他们联络，抱歉这么晚才来救你，他们说要安排一个最好的计画，真是的，明明就是救人要紧啊！」 「不，这样才是最好的，谢谢你们来救我......」我感动的说。 在我说这句话的同时，何义谦老师他们开始了枪战，如果不是恐惧感太过真实，我一定会觉得我在看的是警匪片。 突然，孙时弦老师一个不注意，被韩宇轩打到了手，叫了一声倒在地上，何义谦老师衝过去想救，不过韩宇轩已经拿枪指着孙时弦老师，彷彿胜券在握一般，露出了微笑。 「喂，薛义谦，要来比比看吗？你的速度会比较快？还是子弹的速度会比较快？」他用手枪来回指着孙时弦老师还有何义谦老师。 「喂！何义谦！你不要管我！开枪杀了他便是！」孙时弦老师说。 何义谦老师明显的动摇了，我从他的眼里看见了失去孙时弦老师的恐惧。 「你动摇了，对吧？薛义谦，就算你带了人马来，你还是打不过我，你看到那台直升机了吗？那是我们家的，等到他开来，你们就都死定了。」韩宇轩冷笑着说。 他将手枪指向孙时弦老师，「再见囉～孙时弦。」 「宇轩！不要！」我大叫。 韩宇轩被我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吓到，何义谦老师马上抢得先机，朝他的手开了一枪，将他的手枪打掉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虽然他的手因为被枪打中，正在源源不绝的流着血，但他却彷彿没感觉到一样，只是愣愣的看着我。 「宇轩，住手吧，现在停手还来得及。」我说，「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 「小忍......」他的眼神一瞬之间变回了原本的那个孩子，却又立刻变回疯狂，「你只是为了保护他们才这样叫我的吧？想利用我的同情心？」 他回头望向直升机，拿出对讲机，「帮我杀了这两个男的，留下这个女的。」 直升机盘旋在我们头上，却没有想要听他的话的意思。 见他一脸疑惑，何义谦老师笑了一声，「这是我家派来的直升机，你原本的那台已经被我解决掉了，你已经大势已去了，韩宇轩。」 「不，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我怎么可能落到这种地步......」 「宇轩，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缓慢地走向前想要说服他，「拜託你，停下来吧。」 他看了看何义谦老师跟孙时弦老师，再看了看我，我能看得出他的纠结。 「韩宇轩，将手举起来。」直升机上的广播说，「离你的武器远一点。」 他回头望向直升机，冷笑了一声，随即蹲下想去拿手枪。 「碰」的一声，直升机射出了一颗子弹。 我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住。 伊千皓学长走向孙时弦老师，将他的伤口用手帕绑了起来，并将他扶起，何义谦老师牵住我的手，将我带到韩宇轩的面前。 「嘿，小忍。」他说，「你怎么哭了？最恨的人死了，你不是应该要开心吗？」 「......，」我垂下眼，「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了解你为什么会变这样，但好像没机会了。」 「小忍，你总是对谁都这么好的话，会很吸引人的～」他试着轻浮的讲话，但他嘴角流出的血却让他没有办法这样做，只是虚弱的说，「喂，薛义谦，我承认我输了，照顾好小忍。」 「我会的。」何义谦老师露出微笑。 韩宇轩看向我，露出了释然的微笑，我知道，他在死前，变回了我熟悉的那个小男孩。 这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韩宇轩对我的折磨停在了今天，虽然他死了，但我心中比起开心，更多的是感觉到难过。 因为好几天的监禁，我的身体很虚弱，何义谦老师让我靠在了他的怀中，并说：「没事了，我在。」 我闭上了双眼。 依稀之中彷彿看到，那个坐在书柜前看《傲慢与偏见》的小男孩，他朝我露出了微笑。 我也微笑以对。 36 等到我醒过来，我看到了泪眼汪汪的姊姊。 「姊姊......」我的声音十分的沙哑，让我都怀疑那是不是我自己了。 「她醒了！」姊姊朝一个方向大叫，然后随即查看我的状况，「小忍，你还好吗？」 在我回答的时候，我听到一大阵脚步声从远而近的靠近，一大群人顿时出现在门口，让我着实吓了一跳。 「小忍！」度璃扑了上来，哭哭啼啼的叫着我，「你还好吗？」 「我很好......大家这是怎么了？」我拍着度璃的头，看着站在我的床周围的大家。 「你睡了整整3天！3天！」伊宇大叫，「璃很担心！大家都很担心！」 「3......3天？我睡了这么久？」我惊讶道。 「别责怪她了，毕竟被绑架了好几天，让她好好休息又不会怎么样。」孙时弦老师靠在门上，说。 孙时弦老师的手被包扎了起来，固定在胸前，我想是姊姊包扎的吧，我能够想到姊姊用她的黑色压力要他不准乱动的模样。 「对了，义谦老师呢？」我想起了何义谦老师，随即有些紧张的问。 「我在这。」他的声音传来。 何义谦老师从门口走了进来，度璃擦了擦眼泪，退离我的床，让位给他，孙时弦老师说：「让他们自己谈一谈吧。」 伊千皓学长率先走出门，姊姊虽然想要留下来，却被孙时弦老师坚定的眼神说服，跟着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我们两人，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童忍。」何义谦老师轻声唤了我一声。 突然有点鼻酸，我忍着眼泪撇过头不想看他。 他伸出手拉起我一撮头发，在手里摩挲着，「你过得怎么样？」 「你还敢问我过得怎么样！」我回过头大叫，「你就这样消失了整整3年！3年！然后什么联络都没有给我，不见面的话你至少也要传个讯息打个电话吧？只要跟我说你一切都很好就好了啊！为什么什么都不说！然后让我一个人苦苦的一直等！你以为我一定会等你吗！」 「你等我了啊。」他说。 「阿拉，老师就是这点讨人厌，明明我的重点就不在那......」我喃喃自语。 「我才没有被讨厌。」 听到这句话，我直接哭了出来，他真的在我的眼前，真的就在这里...... 「我回来了。」他伸手抱住我，说。 我痛哭失声，他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对不起，忍，对不起。」 听到他叫我忍，我更忍不住哭泣了，直接大声的哭了起来。 我依稀听到外面伊千皓学长准备衝进来结果被孙时弦老师拦住的声音，看来他守在门外呢。 「忍，你好一点了吗？」等到我冷静下来，何义谦老师问。 「嗯......」我吸了吸鼻子，「老师，您能跟我说，这几年来你都在做什么吗？」 「......好。」何义谦老师深吸一口气，开始说起了消失的这三年。 *（以下为何义谦视角请小心食用） 事情要由那天童忍跟我说完她的过去开始，韩宇轩跟她说在后天的时候要到童忍家附近的咖啡厅找她，而我也知道童忍不可能去自投罗网，所以我便独自前往赴约。 「欸？怎么会是你呀，薛义谦。」韩宇轩一脸疑惑，随即笑了出来，「我就知道会是你，小忍可不会笨到直接跑来找我，她很聪明，对吧？所以很吸引人。」 「你想对她说什么？」我淡淡的说。 「唔，只是想表达我的爱而已呀。」他笑着说，「阿拉，怎么啦？薛义谦，这样不行吗？」 「你真的让人感到很噁心呢。」我说，「换个地方谈吧？你跟我应该都不是属于会想在咖啡厅这种普通的地方聊天的人吧？」 「嘛，你也是蛮懂我的。」韩宇轩拿起他的大衣起身，跟着我来到了附近的小公园。 这里在晚上的时候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人，只有偶尔会有从捷运站走回家的人经过而已。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开门见山地说。 「阿拉？什么目的？」 「拍那些照片。」 「唔，只不过是因为我太爱小忍了才这样啦～我已经跟小忍解释过了呦！」他轻浮的笑着说。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们的？」 「跟踪？怎么会用这种说法呢？我可是光明正大的跟着呢！」 「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怎么可能做这些事？」 「阿拉，薛义谦，你这样说就错了，」韩宇轩朝我走近，「世界上这样做的人不只我一个，为什么你却独对我这样严苛呢？」 「因为你已经严重骚扰到童忍了。」 「噗嗤，我有吗？小忍应该也很喜欢我这样吧？」他微微歪头，笑容让我只想往他脸上揍一拳。 「她，才，不，喜，欢。」我严厉的说，「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不是已经消失很久了吗？」 「唔，我一直都在呀。」他虽然笑着，但却让我感到一股寒意，「小忍不管什么时候的生活，都被我给监视着喔！就连你来到他们学校跟她认识的那一天我一直都看着喔！我刚开始以为你没有什么威胁性，因为小忍刚开始真的蛮讨厌你的，结果你们后来竟然无视伦理越靠越近，我真的应该在小时候就把你给毁掉的......」 「小时候......」我喃喃自语，「你还记得啊。」 在埋葬兔子的时候，在后面那股强烈的视线。 「没错，那是你第一次介入我跟小忍之间，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你之后还会再度出现在小忍的身边，这是我的失策。你应该也有认出她吧？所以才会放任她在你身边做的所有事情。」 第一次遇见童忍，是在一个炎热的日子，我走在路上，正准备去找伊宇跟孙时弦，突然，一个小女孩撞上了我。 我看到她在哭，我原本以为是她因为撞到我而痛哭的，但我注意到她怀中的兔子。 「小女孩，你还好吗？」我蹲下来问。 她猛力的摇着头，将兔子举到我面前。 兔子的死相有点凄惨......让我想到了小时候我曾看过的场景，我的头痛了一下，但我还是微笑的看着她说：「要不，我们一起埋葬牠吧？」 她含着泪点了点头。 我们找了公园里的一块地埋葬了那隻兔子，而在此同时，我感觉到了一股不善的视线。 我回头看向视线的源头，却没看到任何人。 是我感觉错了吗？ 后来，我带小女孩到宠物店，想说买一隻兔子安抚她，但她却摇了摇头，眼神透露出恐惧，虽然我不知道事实是怎么样，但我觉得应该跟刚刚那股视线脱不了关係。 我送小女孩回到她家，她爸妈迎上前对我道谢，小女孩回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谢谢哥哥，我叫童忍，你呢？」 「何义谦。」我露出微笑。 这个奇妙的境遇就这样结束了，过了好几年，童忍这个女孩也在我的脑海里日渐模糊，直到那天在体育课上再度遇到她。 「童忍......？」我每次遇到她，都会叫她一声，因为我不太敢相信她竟然会成为我的学生。 「我知道我叫童忍，您不用一直叫，这样会被讨厌的。」她似乎不记得我了，每次都会揶揄我被讨厌，但我明明就没有被讨厌。 「我没有被讨厌。」 「啊拉，老师每次都这样说，能不能换个说法？」 还是小时候比较可爱啊。 我总会无奈的这样想。 后来，在那次她约我去看电影，遇到了一个人。 韩宇轩。 一看到他，我就感觉到了多年前的那股视线。 将童忍保护在胸前，我淡漠的看着韩宇轩，「不好意思，她拒绝。」 看着默默发抖的童忍，我彷彿看到了多年前那个抱着兔子的尸体哭泣的小女孩，这让我感到一阵心疼。 我要保护她，绝对要保护她，做出再多努力也要保护她。 「随你怎么说，我只能跟你说，我绝对不会放任你继续这样对童忍。」我看向此刻站在我面前的韩宇轩。 「这可能由不得你喔。」他露出一个让我也毛骨悚然起来的微笑。 我顿时感觉到，一堆视线。 同时，我被狠狠的压制在地。 韩宇轩走向前，拍了拍带头的人的肩膀，回头朝我讥讽一笑。 「你......」我瞪大双眼，看向那个带头的人。 「回来吧，义谦。」趴在地上的我看到眼前的鞋子，便知道说这句话的人是谁，而他的下一句话，让我感到浑身发冷。 「回到那个不自由、却安全的牢笼里。」 37 （何义谦视角 小心食用） 我们家是在这里有头有脸的一个大型黑道帮派，名为海薛帮，虽然名字看起来很蠢，但不可否认的是它的影响力，只要提到海薛帮，无论是再大的势力都会害怕。 在我出生后，便成为了海薛帮的接班人，父亲上了年纪却只有我跟姊姊两个子嗣，而母亲的早逝也让他很难过，所以放了更多心在我们身上。 比起身为女生的姊姊，身为男生的我比她承受了更多压力，从小就必须要跟着父亲学习怎么管理黑帮，当父亲在『审判』别人的时候，我也必须待在旁边观看，因为这些事便是以后的我需要做的。 姊姊一直都觉得父亲很不人道，竟然让一个小小年纪的孩子看这些血腥且黑暗的事物，她跟父亲吵了好几次，但每次都被父亲讲到没话可以回，只好黯然离去。 因为身为黑道的接班人，所以就算我不去树敌，也会有一堆敌人等着要抓我，于是父亲请全台最厉害的剑道、柔道、跆拳道师傅来教我武功，这也是为什么我事后能拿到剑道冠军的原因。 但在有一天，姊姊突然跑进我房间，拿了一个袋子装起了我所有的东西。 「姊姊，你在干嘛？」我有些纳闷的说。 「义谦，你东西收一收，我们该走了。」姊姊迅速的收完我的东西，拉起我的手，说。 这时，我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听起来有一大群人正朝着这里过来。 姊姊眼明手快的将门锁了起来，来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并往下看，只见姊姊的男朋友在外面等候着，因为我们家是那种平面的屋子，所以我的房间理所当然在一楼，一打开窗户就是外面的庭院。 姊姊的男朋友我只见过一次，我记得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姊姊将东西塞给他，并将我抱起翻过了窗户，跟着她男友从后门跑到一台车上，将我放进后座。 「姊姊，我们要去哪？」我问。 「我们该走了，义谦。」姊姊严肃的说，「这个家，我们不该再回来了。」 姊姊的男朋友在姊姊上车之后便立刻开了车，我回头看见后方追了一大群人出来。 「小姐把少爷也带走了！快来人去通知老爷！」我听到其中一个人这样说。 但随着车速得加快，他们的人影也越来越小。 车子停到了车站，姊姊带着我搭上了火车，往未知的地方而去。 「姊姊，我们要去哪里？」我问。 「义谦，姊姊要带你去找一个道馆的师傅，你跟着他好好学习，听到了吗？」姊姊蹲在我面前说。 「可是，我已经有师傅了呀。」 「义谦，听姊姊的，好吗？」姊姊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让我保护你。」 「姊姊，应该是我要保护你才对！怎么会是你保护我？」当时的我童言童语的说。 姊姊哭了出来，但我不知道姊姊为何而哭，只能慌张的抱住姊姊，拍着她的背。 姊姊的男朋友站在我们身旁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我们要去的城市，姊姊招了台计程车来到了一个道馆，并带着我进去。 「何师傅，您好。」姊姊朝师傅鞠了个躬。 「您好，薛小姐，这位就是义谦吗？」师傅蹲在了我面前。 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师傅，我就喜欢上了这个人，看起来很温柔，跟在家里看到的那些人都不一样。 「是的。」 「您说的是真的吗？您父亲要求明天要让义谦『处刑』别人？」 「对......」姊姊哭着说，「我再也受不了了，何师傅，他怎么可以这样？我们义谦现在应该要是一个快乐的国小生，怎么会需要看遍那些血腥的事物？怎么会有天需要换他拿枪拿刀？为什么！」 何师傅起身拍了拍姊姊的头，「没事了，没事了，我会好好保护他的。」 「谢谢师傅！」姊姊只差没有跪下来，一直不断的鞠躬着。 「义谦。」师傅看着我说，「你以后不姓薛了，而是姓何，何义谦，这就是你的新名字。」 「何义谦......？」我微微歪头。 虽然感到疑惑，但从姊姊的反应我知道，改姓何是为了我好，而且对我来说，我喜欢何义谦更胜过薛义谦，毕竟，我也冥冥之中受够那些看『审判』的日子了。 「义谦，你要好好跟着何师傅，听到了吗？姊姊该走了。」姊姊说。 「姊姊要去哪？」我问，「你不跟我一起吗？」 「对不起，义谦，跟我在一起你被带回去的机率太大了，请你留在这边跟何师傅待在一起，好吗？一次就好，让我保护你。」姊姊说。 「好。」我伸手抹去了姊姊的眼泪。 看着姊姊跟她男友走远，我无助的留在了原地。 「义谦。」何师傅唤着我，「来吧，我带你去认识一个孩子，他应该可以成为你的玩伴。」 我跟着何师傅来到隔壁，隔壁的阿姨看到我便开心的摸了摸我的头，跟我打招呼，「嗨～你是何师傅新收养的孩子吧？我是你的邻居！」 「您好......」 「时弦！过来！跟何师傅打招呼！」阿姨朝里面大叫。 随着阿姨的叫喊声，一个男孩走到了门口。 他，就是孙时弦。 我很重要的朋友。 38 （何义谦视角 小心食用） 跟着何师傅生活的每一天都很快乐，偶尔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会因为曾经看过的『处刑』而做恶梦并惊醒，这时何师傅都会来到我床边安抚我的情绪，还会跟我一起睡觉。 有时候我会觉得，何师傅比起我父亲，更像我的爸爸。 我以何义谦为名被送入了孙时弦所就读的小学读书，并跟他同班，我们两个虽然常常会有事没事就打起来，但也还是会成天成双成对的一起活动，还曾经被老师在课堂上拿来开玩笑，说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虽然我跟孙时弦很爱打架，但他同时也是我愿意倾诉心事的对象，有时候我到他家吃晚饭，还会留在他家跟他住。 他虽然满嘴嫌弃，但却自动的空了一个位置给我睡。 孙时弦是知道我的家世背景的，他有次无意的问了我为什么搬来这，我就跟他说了原因，他听完我说完我小时候的故事，还恶狠狠的说：「你要保护好自己，臭小子，你爸根本神经病。」 我还因此跟他打架，因为虽然父亲对我并不好，但他依然是我的爸爸。 不过跟孙时弦打架的时候我从来不拿出真本事，不然他被从小受专业训练的我打的话一定会被打个半死的。 跟孙时弦认识了一阵子，我们认识了和我们住在同一条巷子的伊宇，事情是这样的—— 「喂！何义谦！我老妈要我拿东西给你吃。」孙时弦提着一个餐盒来到公园跟我会面。 「帮我谢谢伯母。」我接下，说。 「我妈说要把我最喜欢吃的荻饼放进去，你吃吃看好不好吃。」孙时弦指着餐盒说。 我吃了一口，随即皱起眉，「我不喜欢。」 「喂！老子好意分你吃你还说不喜欢！」孙时弦炸锅了。 孙时弦是一个很情绪化的人，可能一点小事就能让他气上一整天，但他在生气的同时还是会顾到我，从不曾自顾自地走掉。 「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办法强迫自己去喜欢。」我把吃了一口的荻饼塞进他的嘴巴，「要吃自己吃。」 「何义谦！你个混蛋！」孙时弦大叫，「你喜欢的什么马铃薯燉肉才难吃！」 「马铃薯燉肉最好吃了！」 「荻饼才是王道好吗？！」 我们两个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他上前扯住我的衣领，而我也不甘示弱的反抓回去，这时，一个男声出现在我们旁边，「别打了！」 他，就是伊宇。 伊宇是一个很瘦小的男孩，至少在那时候是这样的，跟他认识之后，常常会看到他有着深深的黑眼圈，而且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因此孙时弦的妈妈常常找他到孙时弦家吃饭，我们三个吃饭的时候通常我跟孙时弦都会为了彼此吃饭的口味不同而斗嘴，而伊宇就会在旁边静静地吃，偶尔嘴个几句。 在放假的时候，我们会一起到树林去抓蝉、独角仙，孙时弦还曾经拿石头吓鸟，因此被啄了好几下，跟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日子是如此的快乐，我几乎都快忘了曾经在海薛帮的日子。 但在高中不久之后，我接到了姊姊过世的消息。 听说，是父亲派车追逐她们；听说，她们曾试着逃跑；听说，她们最后走投无路，结果被迎面而来的大卡车撞飞，双双死亡。 我接到恶耗，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留在道馆，想念姊姊。 「请你留在这边跟何师傅待在一起，好吗？一次就好，让我保护你。」姊姊的这番话依稀还在耳边。 姊姊的葬礼，孙时弦从何师傅那里打听到在哪之后有偷偷自己跑去看，他说，她在照片里看起来很幸福。 孙时弦曾见过一次姊姊，那是在我刚搬来的那一天，她也去拜託了邻居要好好照顾我，所以他才见过她。 「她一定知道你现在还活得很好，所以她才能无牵掛的离开，你不能让他失望。」这是知道我姊姊过世后，孙时弦跟我说的。 所以，我只能撑下去，只能好好的活着，只能好好的完成姊姊的心愿。 我必须作为何义谦，活下去。 39 （何义谦视角 小心食用） 有一天，伊宇突然带着伤跑到道馆来，一开门便扑倒在地，瑟瑟发抖着。 何师傅赶紧将他扶进房间，原本想要送医，但伊宇拒绝前往，所以只好把他带进我的房间。 「伊宇，你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家里的事。」他撇过头看着地板。 「欸！伊宇！听说你出事了！」孙时弦接到通知衝了过来。 「没想到你速度这么快。」我说。 「喂，你找死啊，混蛋。」他气呼呼的说。 这个都能生气，真的很孙时弦。 「我被家暴。」伊宇抱着自己的膝盖，突然开口道。 我们俩个同时看向他，他忍着眼泪蜷缩成一团，让人十分不捨。 「快跟我们说发生什么事。」孙时弦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我点点头附和。 伊宇大致上把他家人对他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孙时弦气愤到想要当场衝去找伊宇的家人理论，但却被伊宇阻止了。 「我怕连你们都被打。」他只是这样说。 「喂，可是这个很严重欸！你这样丢着不管，到时候受伤的还是你阿！」孙时弦不满的说。 「你头脑这么简单，真让人羡慕。」我说。 孙时弦狠狠的瞪向我，「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我也想反抗，可是没办法反抗阿，时弦，我的力气不大，反抗的话只会招来更大的折磨，那我还不如忍忍现在，还比较不会受更重的伤。」伊宇露出苦涩的微笑，「是不是我死了，我的家人才会感到开心呢？」 说时迟那时快，伊宇衝到书桌，拿了美工刀往自己脸上一划，我跟孙时弦吓了一跳，顿时很有默契地做紧急处理，我拍掉伊宇手上的刀并跑出去叫师傅，孙时弦则是拿毛巾按压住伊宇的伤口。 何师傅赶来后赶紧将他送医，一路上伊宇都在恍神，我担心的反覆确认着他的状况，而孙时弦则是拿起伊宇的手机打给了他的家人，到医院后，伊宇被送进去治疗，而我跟孙时弦以及何师傅则是在外面等。 在治疗的时候，伊宇的家人赶到了，他的姊姊担心的想要衝进去看，却被他父母还有另外的姊姊拦住了。 孙时弦气愤的看着这个情形，衝动的想上前，却被何师傅压制在原地，何师傅在确定孙时弦不会上前后，便自己走向前跟他的父母交谈。 「伊宇这孩子果然跟我想的一样不中用，果然我们家还是只有大的这个姊姊最好了，其他两个都没什么用。」他的爸爸刻薄的说。 那个被拦住的姊姊低下头看着地板，没有说话，而另外的姊姊则是骄傲的抬起头，哼了一声。 「你在说什么鬼话！伊宇是你的家人！」孙时弦按耐不住，大叫。 「哎呦，这是什么孩子啊？是谁教的，这么没礼貌。」伊宇的妈妈嘖了一声，说。 「伊宇就是跟他们混在一起才会这么不中用吧。」另外的姊姊哈哈大笑。 「姊，别这么说伊宇......」被拦住的姊姊说。 「是啊，他是你们的孩子，不能这样说的。」何师傅说。 「你这个外人懂什么啊？」伊宇的爸爸不善的靠近何师傅，并推了他一把，「别来插手我们的家务事！」 「不要推我师傅！」我衝向前推开伊宇的爸爸。 他扬起手想要打我，但被伊宇的那个好姊姊拦住，生气之下，他打了她一巴掌。 「你！」何师傅上前保护好姊姊。 「伊真～你真是受欢迎欸！」坏姊姊笑着说，「虽然跟你是双胞胎，但我真的以你为耻。」 「别再说了，你们三个，不要打扰医院的安寧。」何师傅挥手叫他们离开。 「我们是伊宇的家人，为什么不能留下来！」他妈妈不满的说。 「这三位，您们已经严重打扰病患的休息，请回吧。」护理长看到我们的状况，上前劝说。 伊宇的爸爸嘖了一声，回头瞪了我们一眼，领着伊宇妈妈还有坏姊姊走了。 「你没事吧？」何师傅担心的确认伊真的状况。 「没事......」伊真抚着自己的脸颊，看着地板。 「那就好......」 「谢谢您。」伊真憔悴的鞠躬，从她瘦小的身躯，也可以发现她被家暴的痕跡，护理长本来想要让她验伤，却被拒绝，她说：「不管怎么样，她们都是我的家人，我不想要让他们受伤。」 她回头朝我们一笑，「谢谢你们，让我体会到人间依然有温暖。」 她离去的时候，我还在为这句话震惊，这时帮伊宇治疗的护士出来叫我们进去，我们走了进去，孙时弦一看到已经缝好针包扎好的伊宇，就上前打了他一巴掌。 「这是为伊真打你的。」孙时弦说，「你在做这些事之前，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心情？我们看到你这样会开心吗？」 「对不起......伊真她......有来吗？」伊宇垂下头，说。 「有，但又走了。你父母那是什么德行，看了就不爽。」孙时弦哼了一声说。 听伊宇所言，他从小因为生的弱小，就被这样对待，而他的姊姊伊真也因为同一个原因被虐待，唯一一个生来比较壮的姊姊伊瑚是爸妈最疼爱的对象，因为她很聪明、也比较健康，伊真常常会帮伊宇挡住他爸妈的攻击，所以比伊宇还要更瘦弱，伊宇虽然很难受，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伊真被打。 这时，诊疗室外面传来了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往外头一看，只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孩被送了进来。 那个人，是—— 「伊真......」伊宇全身颤抖，喃喃自语出了这个名字。 我们跑上前，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送她进来的人说她突然从天桥上跳了下来，被车子撞到，当场没了呼吸心跳，他们赶紧把她送医，想要抢救。 伊宇无力的滑坐在地，两眼无神。 医生们虽然想要跟死神抢人，却抢不过，伊真，在那天就走了。 伊宇从此一蹶不振。 他们的父母一点也不在乎伊真的死亡，葬礼还是由何师傅负责处理，看着伊宇的状况，我觉得不行，于是约他来到了道馆。 「伊宇，你面前，是竹刀。」我扔了一隻竹刀到他面前，「你现在，要跟我比一场。」 「喂，何义谦，你觉得我有心情这样吗......」伊宇无力的说。 「你就跟他比吧。」孙时弦站在旁边看着我们，说。 「......」伊宇无奈的拿起竹刀。 在打斗的过程中，伊宇数度被我打坐在地，到最后，他也不愿意再起来了。 「我不打了。」伊宇说。 「不行，起来。」我拿着竹刀站在他面前，指着他的脖子。 「何义谦，你现在到底在干嘛？」伊宇皱起眉，「我不要。」 我拿起竹刀，作势往他身上砸，他吓了一跳，紧紧的捂着脸，取而代之砸在他身上的，是我的拳头。 他摀着被我打的脸颊，惊慌地看着我。 「伊宇，你不能够一蹶不振！」我大叫，「你在跟我对打的时候，被打倒不是就会站起来吗？那你为什么遇到这些鸟事之后，不能站起来呢？你越一蹶不振、越伤害自己，你的家人只会觉得爽、觉得开心、只会越轻视你！你要让他们知道你很厉害！你要好好加油好好振作！」 「我很意外我会这么说，但他说的是对的，伊宇。」孙时弦走上前站在我身边，「何义谦也曾经跌倒了再站起来过，而你也要振作起来！」 「伊宇，」我朝他伸出手，「我们都在等你。」 伊宇搭上的我的手，同时大哭了起来。 我跟孙时弦相视一笑，上前抱住了伊宇。 在那之后，为了让伊宇脱离他爸妈的魔掌，何师傅收留了他，并跟孙时弦的家人一起将伊宇送到美国留学。 「谢谢你们。」在伊宇出发前，他回头望向我们，露出了微笑。 我们也微笑以对。 因为我跟孙时弦很看重伊宇，所以寧可用动手的方式也要让他醒悟，知道一蹶不振并不是一个好方式，在受伤后，唯有站起来，才是唯一之道。 后来，我跟孙时弦一直上同一间学校，到大学也都同一个，而我也去比了剑道比赛，连连拿到冠军，因此被保送大学，也成功考到了体育教师执照，进入一间学校教书。 会想要成为体育老师，是我的梦想，我想要像师傅一样，能够让学生都有好体力、好的体魄，有遇到事情能够临场应变、并能够反抗的能力，这样，才是我身为何义谦生存下来，能够报答何师傅还有姊姊的方式。 40 （何义谦视角 小心食用） 但现在的我，却因为韩宇轩的缘故，被带回了这里。 海薛帮，我的『家』。 我被注射了药，所以没有力气反抗抓着我的彪形大汉，只能任由他将我甩到我房间的床上，我的父亲在旁边看着这一切，什么也没说。 「你......」我连说话都有困难，勉强自己抬起身子瞪向他。 「义谦，你该回来了，你不能像义婧那样任性，你要做的事可是比义婧更多。」父亲站在我面前，抚着我的脸。 听到他说姊姊，我顿时燃起了一股愤怒，这股愤怒让我咬了他一大口。 他没有生气，只是抽回手甩了甩，「义谦，义婧的死，你不能怪我。」 「你......还敢......提到她！」我咬牙切齿的说。 「如果你们都乖乖的听我的话，那义婧就不会出事，你们懂吗？作为黑道的接班人，学这些事是天经地义的。」父亲露出了难过的神情。 为什么这个男人逼死了姊姊和姊夫，还敢露出这种难过的神情？他到底为什么要装作自己很难过？为什么要这么虚偽？ 「......虚偽。」我忍着头晕，这样说道。 「我不反对你对我说的任何词汇，义谦，只是，现在的你，得要回到这个家的怀抱了。」 「这里......根本......不是家......」我说完这句话，随即陷入昏迷。 依稀感觉到，父亲轻抚过我的头发，替我盖上了被子。 * 等我醒来，发觉自己已经可以活动的时候，我开始搜寻有没有能够逃离这里的方法，我先查看了窗户，发现窗户早已被钉死，只留下为了通风而挖的一个个小洞，而门则是被锁住，从底下看过去，外面有人在看守着。 我能够将窗户撬开，逃出去吗？ 找遍了各种方法，我发现自己已是牢中囚鸟，没有办法离开这个地方。 唯一一个离开的方法，就只有父亲。 对我来说，父亲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我看见他的时候，他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睥睨着要遭到『处刑』的人，下手的速度是又快又狠。 自从得知他逼死姊姊后，我对他就產生了很大的恨意，虽然心里还是认知他是我爸，但我还是非常的恨他...... 但父亲说得对，现在的情况不容我再继续任性了，我在这边闹脾气的时候，不知道韩宇轩不知道已经对童忍做了什么事了，我得保护她，我不能让她受那个人的伤害。 我得忍住自己的恨意，跟父亲谈谈。 我敲了敲门，轻声说：「请让我跟父亲谈谈吧。」 门外的人离开的脚步对我来说格外清晰，我滑坐在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叹了一口气。 这是从我被何师傅收养后，第一次跟父亲见面。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过了一下，门开了，我被拉起，带至父亲面前。 「听说你要见我。」父亲依然坐在他的宝位，朝下睥睨着我，说。 「是。」 「是什么事？」 「您可以放我离开吗？」我看着他，说。 「我好不容易带你回来，你这是什么傻话。」父亲冷冷的说，「你才刚回来，就急着要走？」 「您带我回来，有何目的？」 「这还用说，你应该要做好准备接我的位置了，义谦，你也知道我年事已高，急需接班人，你不会再耍任性说不要吧？」 「......」 父亲年事已高是实话，他的麾下只有我跟姊姊两个子嗣，而因为我们的出逃，父亲只能继续控管着海薛帮，但他的年纪越来越大，能够管理海薛帮的日子已经不长，会出此下策跟韩宇轩合作也要抓我回来，便是为了要一个接班人，这些我都懂，可是我......并不想再经歷这些血腥的事了...... 「义谦，我也不愿意逼你，但一旦海薛帮失去势力，那些原先赢不过海薛帮的人便会群起反抗，到时候不只是你，整个海薛帮的人都会被危害到性命，你真的要为了自己的任性而害了全部的人吗？」父亲严厉的说。 我危害了全部的人？ 我有些头痛，我第一次这么怨恨自己身在黑道世家，没办法保护姊姊、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还不能陪在童忍身边，只能在这边应付不达到目的不会放我走的父亲。 不达到目的不会放我走...... 要离开这里，只有一种方式。 乖乖听父亲的话。 我的脑袋很纠结，我不想要做出任何危害别人性命的事、不想接下黑帮、不想听从杀了姊姊的父亲的话，但是不接的话，童忍的安危怎么办？ 如果我接了，是不是就能利用海薛帮来牵制韩宇轩？ 是不是我该牺牲自己的自由，换来童忍的安稳？ 纠结了许久，我下定了决心。 「父亲......」开口的时候，心里彷彿有千斤重的压力，「我愿意接下海薛帮，但您必须答应我3个条件。」 「你现在还学会谈条件了？不错，让你出去闯荡总是有好处的。」父亲点点头，「你说吧。」 「1、给我2天时间，去处理学校的事情；2、在我接下帮派之后，我不想要亲手杀人；3、从今以后，韩宇轩是我们海薛帮的敌人。」我说。 「学校的事情？」父亲喃喃自语，「也好，处理完好好回来带我们的帮派比较重要，不过，为什么要针对韩宇轩？」 「......我跟他的私仇。」 「如果你为了对付他而用到枪，那就违背你自己的第二条条件了。」父亲笑了一声。 「除非情势不得已，不然我绝对不动刀动枪。」我说，「我希望能够让海薛帮转型，不再做那些违法的勾当。」 「转型？义谦，你知道吗？帮派就只能是帮派，一旦你洗白，成千上万个敌人将会来找你算帐，所以帮派要转型基本上是不可能，这些你都懂吗？」父亲说。 「我知道......可是，在我离开帮派的这几年，我真的找到了我难得的快乐。」我勇敢地看着父亲的双眼，「我觉得，在帮派里的这些人也有权享受这些快乐，而不是成天『处刑』别人。」 父亲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的三个要求，您答应吗？」 父亲看着我坚毅的眼神，露出一抹玩味的微笑，「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我朝父亲磕了一个头。 这是我每次要向父亲告别的时候所需要做的动作。 「记住，你的时间只有两天。」父亲说。 我点点头，带着父亲指定的司机离开了。 就算要接下帮派，要变得不自由，我也要保护童忍。 有时候，为了保护自己重要的人，我们总得牺牲自己。 韩宇轩，我会，让你好看。 41 （何义谦视角 小心食用） 我迅速回到了我的租屋处，并让司机离开，我收拾着房间的东西，准备等等去学校辞职。 韩宇轩一定会在今天有所作为，因为我刚刚在司机临走前交代，一定要让韩宇轩知道我们海薛帮从此跟他势不两立，突然被势力最大的帮派盯上，韩宇轩要做什么事都会被绑手绑脚，必定会因此感到不悦而报復回来。 “时弦，你听我说，我现在要回学校。”我穿了一则讯息给孙时弦。 然后下一秒，他的电话就过来了。 「喂！你个混蛋！你到底跑去哪里了？我们都很担心欸！」孙时弦的大嗓门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抱歉，家里的事。」我说。 「何师傅怎么了吗？！」孙时弦的声音顿时染上一抹担心。 「不，是我的家，海薛帮。」我说，「我回到海薛帮了。」 「喂！你疯了吗！你怎么还敢回去！」孙时弦大叫，「那里折磨你那么久，你回去干嘛？等着继续被折磨？！」 「我没有办法，韩宇轩勾搭上了我父亲，所以我父亲就用药把我抓了回去，为了逃出来，我只好答应我父亲要接下帮派。」我说，「时弦，你现在要听好我说的所有话，韩宇轩现在一定会到学校拿我跟童忍的照片揭发我们，请你帮我教童忍要怎么对付她未来即将遇到的惩戒委员会。」 「惩戒委员会......喂，何义谦，你不要太衝动去做什么事欸！」孙时弦的声音听起来很担心，「有很多事是你回来后我们可以一起讨论一起面对的，你不要自己自顾自地做些危险的事情！」 「抱歉，时弦，我的时间，只剩下两天。」我看着窗边的紫藤花，这是我最后一次呼吸自由的空气了吧。 「何义谦......」 「我先掛了，别跟童忍说我回学校，好吗？」 「......你来学校再说。」他掛掉电话。 在去学校前，我大致上收拾了家里的东西，这个地方我也得退租了，真是对不起房东，这么临时就要走...... 整理好东西，我骑车来到了学校。 原本进去学校都是以开心与满足的心情进去的，但如今，我剩下的只有悲伤、还有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 来到体育课办公室，虽然一阵子没来了，但桌上还是一尘不染，我养的仙人掌也依然好好的生长着，看来童忍她在这段时间，都有来整理我的位子。 我露出微笑，将我的东西装进一个箱子里，打算等等跟校长谈话完之后要回来搬走。 「喂，薛义谦。」不速之客此时出现在门口。 「韩宇轩。」我回头望向他，「你接到通知啦？」 「你不怕吗？我揭发你们。」他拿出一叠照片，「你不怕我毁掉你？」 「我有什么好怕的？你才应该要怕吧，毕竟全台势力最大的帮派海薛帮即将与你为敌，你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了。」我笑着走向他。 「喔？是吗？有这么简单？」他翻了翻白眼。 「你就去揭发吧，快去，不然我将会在这毁掉那叠照片。」我揪起韩宇轩的衣领。 「不用你说，我也会做。」韩宇轩拍掉我的手，整了整衣服，就离开了。 虽然我觉得我应该要现在拦住韩宇轩不让他去报案，但如果不趁我可以的时间处理掉这件事，我觉得他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又再度去骚扰恐吓童忍，要是他趁我不能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时候对她怎么样该怎么办？没有人可以保护童忍了...... 只有让他现在就做到伤害我们的事，才能一劳永逸、彻底了断他能够威胁童忍的把柄。 很快的，我接到通知要去校长室，我回头看了看我的座位，手里紧握着辞职信，走向校长室。 中途我遇见了孙时弦，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跟着我，我一直没有跟孙时弦说过，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他这个朋友，他总是在我们需要的时候都在身旁，很见义勇为，很善良，虽然他老爱动手动脚，但他的每个举动都透露着对大家的在乎，这些可能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吧。 「你......绝对不要太衝动。」他看着我说。 「......看情况。」我虽然很想答应他，但，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朝他露出微笑。 进了门，我看着站在校长旁边的韩宇轩，关上了门，面对一切。 校长询问我是否真的跟童忍像照片一样靠近，我否认的时候被韩宇轩不屑的嘲笑了一声。 「如果您真的认为我有做这些事，那您就召开惩戒委员会吧。」我看着校长，说。 校长为难地看着我，我明白他相信我，而且我留在学校对学校有很大的好处，所以他也放不掉我，但韩氏集团是对学校投资最多的大股东，如果挺了我，韩氏集团将不会再对学校提供援助，我们学校可能会因此而倒闭。 「校长，您不用顾虑到我，我明白让人有机会可以嚼唇舌是我的不对，我太大意才会让人有拍那种引人遐想的照片的机会。」我说，「所以，开惩戒委员会吧，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 校长点了点头，看向韩宇轩，「您先请回吧，我们要召开紧急惩戒委员会了。」 后来，我回答了很多个惩戒委员们提的问题，因为我回得很好，原本是打算不处分，但我对校长说：「还是给予我处分吧，校长，不然韩宇轩会对学校不利的，不是吗？」 「话说这样说没错，但是何老师，您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啊。」校长说。 「不，校长，我的确有对女学生动心，是一个不合格的老师。」我说，「我让她帮我做便当、让她陪我吃饭、让她来办公室陪我聊天，这些都是我非常不恰当的作为，我希望您能给我处分，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补偿。」 「如果你的话属实，我们明天就得让童忍同学来惩戒委员会询问她事情了。」校长说。 我点了点头，「是实话，校长。」 「好，我知道了，你从今天起，停职一个月，以示警告，等我明天询问完童忍同学，再通知你结果。」 我向他微微鞠躬，离开了会议室。 「怎么样？」孙时弦迎上前问。 「停职一个月。」我说。 「靠，为什么你需要停职啊？你明明就什么也没做，你跟童忍只间也还没进到那种程度。」他带着我来到他的办公室，说。 「时弦，我还有一件事要拜託你。」我说，「在我辞职之后，帮我照顾童忍。」 「......何义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瞪大眼睛，「你有多想当老师你当作我都不知道吗？你为什么要放弃这个机会？如果停职一个月再回来也不会有所影响啊？！」 「你不懂，时弦，只要我留在这所学校，童忍的安危就会一直受到韩宇轩的威胁，为了杜绝他带来的所有影响，我只能这样做。」我说，「而且，我被带回去，根本也没有办法再继续当老师。所以有件事我想请你帮我做，请你帮我跟校长说，我不做了，条件是，他不能为难童忍，不能让童忍受到任何伤害，并能够在学校好好学习，不受任何处分，最好在童忍开完惩戒委员会后。」 「何义谦......你......怎么那么不会忍？」孙时弦看起来很丧气，我知道他想要帮助我，但他却无能为力，所以他对自己感到很生气。 「我只是，想为了喜欢的人，做点事而已。」我笑着说。 一滴眼泪从孙时弦的眼眶滑出，他用力的抹掉眼泪。 「谢谢你，时弦。」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走了。」 看着低垂着头的他，我走出办公室，并遇到了童惠。 「好好照顾时弦。」我只是这样说，便不理会她的询问，离去了。 来到体育办公室，拿起了我的东西，走到校门口，回头望向待不到一年的学校。 虽说待不到一年，却拥有我许许多多的回忆，那些回忆一幕一幕的在我眼前重演，我不禁有些鼻酸，但我现在还能怎么办？ 只能忍着泪水，走上我本来就该走的路。 我转身，不再回头。 p.s.本章可以搭配10cm《leanonme》观看?? 42 （何义谦视角 小心食用） 在离开学校后，我并没有马上回租屋处，只是散步在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顺便买了7-11的便当当晚餐。 途中下起了雨，我跑到遮雨棚下躲雨，瞄到旁边的商店有卖雨伞，便买了一把，慢慢的走回家。 我有种感觉，这场雨正在为我哀悼，哀悼我早逝的自由。 提着便当走上楼梯，我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在敲门的声音。 有门铃为什么不按...... 我抱着疑惑上到我家所在的楼层，却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物—— 「童忍......」我瞪大了双眼，看着全身湿透的她。 她听到我的声音，转过身扑到了我身上来，我轻轻抱住她，她全身都在颤抖，并散发出微微热度，想必是冷到了。 我触摸她的额头，发现她发高烧了，「你怎么淋成这样......你发高烧了！」 「老师...你怎么会被开除...」她哭着说。 「你赶快进来。」我开门带她进屋，进了房间拿自己的一件衬衫还有短裤、毛巾，对她说：「快进去洗一洗，你这样会很严重的！」 原本就体弱多病的她，要是继续发烧可不妙。 她站在原地倔强的不肯走，一副就是要我跟她解释的样子，我就是怕这样才不想让她知道我回学校的......，因为怕她再拖下去会晕倒，所以我叹了口气，对她说：「你先去洗澡，我再跟你说。」 她赶紧点点头，衝进浴室，沿途还差点因为高烧而摔倒，让我担心的想跟进去，但她是女生，还是得留给她一个有隐私的空间。 「童忍，你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喔。」我敲了敲门，说。 里头只有水流声，以及她的哭声。 让她静一静吧，我想。 我走到阳台边看着紫藤花，会这样见到童忍真的让我有些讶异，我原本已经保持着不告而别的想法了，因为这样，她才能什么都不知道的继续好好生活下去。 她的人生，不该有我。 但她却毫无顾忌的出现在我家门口，还让自己发了高烧，我感觉到自己有些生气，但这股愤怒是对于自己的愤怒，对自己对现在的状况无能为力的愤怒。 过了一阵子，童忍出来了，我马上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她发现我身上因为被强制带回海薛帮而留下的伤痕，哭丧着脸说：「这是谁打的...」她检查着我的身体，「你家有没有医疗箱？」 「在我房间的柜子里...」 她听着我这句话，竟然就这样把我带进房间，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帮我消毒、擦药。 「嘶...」当酒精棉球碰到伤口的时候，我叫了一声。 这几天来我都一直忽略自己身上的伤，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你还知道痛...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她嘟嘟囔囔的样子让我想到了姊姊。 心跳似乎有些快，我伸手用童忍披在头上的毛巾帮她擦拭头发，在电光火石之间，童忍将脸朝我靠近，我顺势低下了头，与她吻在一起。 大雨滂沱，屋内的空气似乎有点曖昧，全世界彷彿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依依不捨的加深了这个吻，她也很配合的跟随着我。 有一瞬间，我甚至想要什么都不管，就这样留下来跟童忍一起，就这样拋弃自己身为接班人的身分，与她私奔。 我已经不是老师了，我已经可以不用再管什么伦理了。 但现实往往打了我一巴掌，我不能这么做，我没办法这么做。 这么想着，我推开了她。 她后知后觉的红了脸，用力的抹着嘴巴，让我发笑。 「我有这么脏吗...」我问她。 「我只是，吓到了。」她不敢直视我，只是这样说，有点可爱，「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你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 「事情有点复杂...」我不想让她知道我都经歷了什么事，童忍是无辜的，她没有必要因为我的事而难过。 「没关係，今天的时间还很多。」虽然我这样说，但她依然不放弃，「我会听您说的。」 我的心一阵疼痛，但我认真的对她说：「童忍，现在最重要的事，你得先回家，你姊姊很担心。」 童惠刚刚传讯息问我童忍是不是在我这，我答应她要带她回家，所以我不可能将她自私的留在这里。 「可是...」她低下头，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我好想抱她......真的好想...... 但我没办法，跟父亲约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而在被关回去前，我有事得做。 「听话。还有，你一定要吃退烧药。」我再度摸向她的额头，她感觉又再度烧了起来，我从医药箱拿出退烧药给她吃，她乖乖地吃掉了，想必也是不想让姊姊难过吧。 「童忍，你听好。」我语重心长的跟她说，「你今天晚上有一件一定要做的事，你必须排演好明天要怎么回覆学校。」 「这是什么意思...」 「韩宇轩把照片给了学校，所以明天学校会召开为你而开的惩戒委员会，你要好好地回答，不能让自己的利益受损。」 「老师，你是因为惩戒委员会才离开学校的吗？」 「嗯，我本来应该只是要停职，但是因为家里的方面，我便直接辞职了。学校会问你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要好好回答，不然你的面试可是会受影响的。」 「...回答...」 「嗯，反正你要证明我们之间并没有关係。」我有些困难的说出这句话，我没有跟她说我对校长说了什么，她只需要跟校长说我们没关係就好，「你懂吗？童忍。」 「嗯。」她听话的点头。 我拉起她，将她送回了她家，她的姊姊担心的迎上前确认童忍的状态，而孙时弦则是拉着我到比较远的地方私下谈话。 「所以？」他问。 「我的时间快到了，我得回去了。」我看了看手机的时间，说。 然后我将请孙时弦教导童忍的说法都跟他说了一遍。 「你一定要小心，不要丢了自己的性命，老子会很不爽。」他拍了拍我的肩，说。 「我不会，因为，有她在。」我回头望向跟她姊姊抱在一起哭的童忍，孙时弦也跟着我看向他们，眼神透露出怜爱。 「她们真是一对神奇地姐妹。」 「同感。」 就是因为这样，我们两个才会对她们魂牵梦縈吧。 向他们告别，孙时弦答应会将童忍的结果跟我说，我点点头，走向了我的摩托车，童忍跟在我身后跑了过来，抱住我。 「老师...你会回来吗？」童忍的声音有些哭腔。 我真的好想答应她我会留下来，但已经答应父亲的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童忍...」我摸摸她的头，吻了她的额头，说了只属于我们之间的代号，「月色真美。」 「死而无憾...」她哭了出来。 「我会保护你，死而无憾。」我说。 这句话，是实话。 我骑上摩托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骑着车，眼泪顺着我的眼眶掉了出来，我无法伸手抹去它，也无法抹去在我脑海里不断出现的她。 童忍，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的，我一定会努力，好好保护你，然后再度回到你身边。 43 （何义谦视角 小心食用） 从童忍那里离开，我前往我请人调查的，韩宇轩的所在地。 一到那，我便用我刚回家拿的竹刀狂敲他的门，他一开门，我便用竹刀往他身上挥。 韩宇轩果然不是简单的人物，在被打了几下后，他便用计挡住了我的竹刀，并跟我恶狠狠的对视。 「薛义谦，你这样做是犯法的喔。」他恶狠狠的瞪着我，说。 「彼此彼此。」我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 我们两个之间的气氛一触即发，我们僵持不下，谁也不先放开我的竹刀。 「韩宇轩，你应该要感到紧张才对，有了海薛帮，你们韩氏集团必定做什么都有所限制，你为何不为了你们公司好好着想呢？」我试着跟他讲道理。 「呵，着想？限制？限制有用的话，韩氏集团还会那么强大吗？」 「那是因为以前海薛帮跟你们还无冤无仇，所以当然不会管你们在干嘛，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当上接班人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搞垮你们韩氏集团，你等着看好了。」 「我想你要跟我斗，还早得很，薛义谦。」 我们互不相让，彼此怒视着对方，直到父亲派来的人来到现场。 在我被带走前，韩宇轩还一脸欠揍的对我挥挥手，送了一个飞吻。 「噁心死了。」我回他。 「彼此彼此～」他回我。 我们瞪了彼此一眼，便不欢而散。 * 回到海薛帮之后，我整理着从住的地方搬回来的东西，我突然思念起了何师傅，自从我上大学之后，就很久都没看过他了，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义谦。」这时，父亲来敲了我的门，「你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还行。」我说，「只不过还没搞到那个我最想搞死的人。」 「果然是我们黑道世家的人，讲话也很有黑道感。」父亲笑呵呵的说。 我没有再理会父亲的这句话，只是问：「父亲，请问我可以使用您的手下吗？听说有些是很厉害的骇客。」 「当然。」他应允。 「谢谢您。」 「不过，你要用他们干嘛？」 「喔......我跟韩宇轩有仇，要调查他。」 「他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跟他有仇？」 「这个也要让骇客详细查了之后，才有话可以说。」 「嗯。」 「您还有什么事吗？」 「有，你该准备一下了，继承仪式。」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晚上，我换上了类似日本武士袍的衣服，竹刀系在腰上，走向我们家最大的礼堂。 父亲跟我穿着一模一样的站在台上等待着我，台下充满了密密麻麻的海薛帮成员，这让我有些捏了把冷汗，父亲招手要我上台。 「各位，今天很荣幸让各位来到了这个开心的时刻，虽然迟了好几年，但终于，我的接班人回到了这个地方，准备接下我的工作，他就是我的儿子，薛义谦！」 台下欢声雷动，如果不是这种状况看多了，可能还以为是什么邪教仪式呢。 「发表你的意见吧。」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 「......大家好，我是......」我张开嘴，却怎么样都讲不出薛义谦这个名字，于是我吞了口口水，稍微改了口，「义谦，即将在今天接下海薛帮，成为帮主，谢谢各位一直以来对海薛帮都不离不弃、忠心耿耿，在下会永远记得各位的恩情，也希望各位不要吝惜你们的指教，如果我有错误的地方，请指正我。」我边说边鞠躬道。 语毕，仪式即将开始。 我跟父亲面对着彼此跪坐着，一旁有个男孩将一把匕首放在盘上端了过来，父亲先行接过，拿起了匕首对准自己的手肘。 「我先示范给你看，义谦。」父亲说，「等一下你要跟我做一样的事，所以看好了。」 我吞嚥着口水，点了点头。 父亲将匕首轻轻的靠上手肘，匕首因月光的照射闪着淡淡的光芒，接着，父亲用匕首划过了手肘，鲜血流了出来，刚刚的少年赶紧拿了一个大碗装了起来。 接着有个人抱着医护箱过来包扎父亲的手，并将匕首消毒交给男孩。 「换你了，义谦。」父亲一脸严肃的说。 我深吸一口气，从男孩手中接过匕首，将匕首靠在手肘上。 「......加油。」虽然是气音，但我听到男孩这么说道。 这一划下去，象徵着我接下了海薛帮帮主身分，也象徵着从此以后我将承受的种种事情，我闭上了双眼，一直拿不定下手的主意。 台下的观眾屏息着看着我们的动作，父亲坐在我对面用锐利的眼光看着我，似乎是想看我想要怎么做。 我真的，划的下去吗？ 「义谦老师，加油。」童忍的影像突兀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张开双眼，却没看到任何她的踪跡。 是啊，只有成为帮主，才能够保护童忍。 我咬牙，划了下去。 鲜血喷洒而出，男孩着急着拿碗接下，医护员随即将我的手止血，并用绷带绑起。 台下响起了如雷的掌声，我们站了起来。 「让我们欢迎，我们海薛帮的新帮主，薛义谦！」 台下的成员同一跪了下来，朝我磕头，大喊：「帮主大人！欢迎您！」 我有些头晕目眩，就这样了吗？我就这样接受了帮主的位置...... 「恭......恭喜您。」旁边的男孩战战兢兢的说。 我朝他露出笑容，「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薛义郎。」他说，「请您多多指教。」 我用疑惑的眼神看向父亲，「亲戚？」 「你的堂弟。」父亲点点头，「他父母死前将他託给了我。」 我有些心疼的看着男孩，他让我想到了自己的童年，看着种种『处刑』的日子的时候。 父亲好像有意将这个男孩培育成下一个接班人，好让我不那么累，但我觉得这样一点都不好，这么小的孩子就得经歷这些，他承受得住吗？我那时候因为有姊姊的帮忙逃走了，但他逃不走啊！ 我跟父亲讲了很多次，父亲却说：「这是那孩子自己的梦想。」 这个我也在他嘴里问到，是属实的。 「因为，我的父母是被别的帮派的人杀死的，唯有接下帮派，我才能保护别人呀。」他笑着对我说，「偷偷跟您说一件事，我在进来前把我还在襁褓中的妹妹给别人收养了，所以我一定要快点长大，接下帮派，才能好好保护她！」 他这番话让我有些动容，他真的跟我很像，尤其是接下帮派是为了保护人这个动机。 「你受得了吗？那些成为帮主的训练。」我一脸严肃的问。 「当然！这点苦吃不了的话，要怎么保护别人呢？」他义正严辞的回答。 我露出微笑，「很好，就让我来训练你吧。」 在那之后，我亲自训练了这个孩子，因为我觉得，他跟我接下帮派的初衷是一样的，把帮派交给他，并不会危害到别人，比起交给其他人，更好。 除了训练薛义郎，我还花了很多时间找韩宇轩的把柄，他们公司的资料向来保护的密密实实，十分难掌握，于是我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在摸索要怎么抓他把柄，终于在三年后的一天，被我抓到了。 「帮主，这是我们所掌握到的韩氏集团的经费来源以及用途。」一个骇客亲自潜入韩氏集团，将韩氏集团的帐本拿偷给了我。 「谢谢。」我接下，「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上头密密麻麻，记了很多事项，当我看到一行字的时候，我的心瞬间被揪紧。 杀死童氏夫妻的必需品。 听那个骇客说，他可是潜入韩宇轩的办公室，好不容易才拿到，还差点被杀掉，看来韩宇轩对可能危害自己安全的事物非常的重视呢。 但他终究还是得败在我手上。 44 （何义谦视角 小心食用） 在找到决定性证据之后，我直接来找韩宇轩，虽然有父亲身边的人当跟班，但我并不在乎，只要能见到韩宇轩就好。 他毫不犹豫地跟我见了面。 「好久不见了，薛义谦，我都以为你死了呢，不是说要让我好看？要让我被绑手绑脚？我好像都没感受到呢，虽然抓到了几个你派进来的人，但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了。」韩宇轩依旧是那副模样，如此的轻浮、如此的事不关己。 「你以为我派进来的那些人除了让你抓之外就没有用了吗？看看这个吧。」我把影印出来的证据摔在他桌上，「既然是黑吃黑，我们也没有必要藉由警察方面来做调查，找几个骇客进你们公司慢慢找反而更好找出你急欲隐藏的东西。」 他翻看着我找出来的证据，脸色上没有一丝变化，但从声音听来，他已经有点紧张了，「我明明就都抓到了啊，骇客。」 「你以为你都抓得到吗？骇客是那种可以隐藏自己气息的人，当他想骇你的资料的时候，他什么资料都骇得到，而那些会被你抓到的人，只是为了顾全大局而被你抓到而已。」我露出了微笑，看向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他说。 「你的脑袋真的不是一般的聪明，这么快就看出了我们用的手法，真不知道要是最后那个骇客没有找到东西，会不会马上就被你抓到了。」 「薛义谦，我劝你最好什么都别做，我还有最后的杀手鐧。」他的眼神染上鲜红，「别以为我会怕你。」 「你是说童忍对吧，我已经听时弦说了，你沉寂了这么多年，突然之间跑去找她，让她什么脚步都乱了。」 「这几年来我只是想要认真的跟你比拼，结果你都没出现，让我有点后悔那时候没有继续去找小忍呢。」韩宇轩用手指点了点下巴，说，「不过，我的等候也值得，你拿出了真的让我蛮惊讶的武器呢。」 「......有谁会像你一样，杀人还写出来的？」我说。 「嗯哼～其实啊，我会纪录我杀的每一个人。」他露出了一个微笑，「你看～」 他按了一个在桌子下的按钮，随后，我旁边出现了一个门。 「你有种亲眼看看吗？薛义谦。」他踏入密室，回头望着我，「一个连家里世世代代都要做的『处刑』都做不了的人，看了这些会受得了吗？」 我沉默着穿过他身边走进密室，他冷笑一声，关上了门。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只感觉到如坐针毡的痛苦，这座密室里充满了他从受害者身上搜刮下来的遗物，他带着我来到一个展示柜前。 「这是小忍父母的遗物喔～」他打开柜子，拿出了一隻有着蝴蝶图案的发髻，「她妈妈最喜欢别着发髻做实验了，因为可以防止自己的头发滑落，听说这是小忍她爸送她妈的结婚礼物呢，是不是很有意义？」 「你为什么要杀童忍的父母？」我咬牙切齿的说。 「他们发现我喜欢小忍，竟然跑来求我不要再纠缠小忍了，只要我不要再纠缠小忍，他们就什么都愿意做，所以我杀了他们，放小忍4年自由，但我实在是闷不太下去了～他们的愿望也是有期限的，当然，期限是随我而定的。」韩宇轩用手点了点下巴，噗嗤一笑。 突然之间，我发现，韩宇轩并不是存粹的坏蛋，而是一个恶魔。 「我得走了。」我往后退了一步。 「欸，你才来这么一下下，怎么可以就这样走呢？很没有挑战性欸。」他笑着说，「你提出了这么厉害的证据，我怎么能不好好奖励你一下呢？」 「我提出这个证据唯一想要的奖励，就是你不准再去接触童忍。」 「唔......」他拿起我交给他的证据，将它撕成片片，「哇，薛义谦你这么辛苦找到的证据就这样没了欸？」 「......」 「怎么？想说你还有备份吗？」 「不，我没了。」我说，「我虽然身为黑道，但做人还是有基本的原则的，不像你，什么都没有。」 「说这话真伤人，作为你这么努力的奖励，今天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但我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对你怎么样啦～」 韩宇轩轻蔑的话语彷彿还围绕在耳边，距离那天已经过了一阵子，我买通了几个媒体，将我收集到的证据都给了他们。 其实我那天是全程都有录音的，我不相信韩宇轩没有注意到，但他却放任我做这些，我不懂为什么。 后来，我终于知道这是为什么了，在电视台开始大肆报导韩宇轩的事蹟时，童忍在同一天失踪了。 原来，他的放任，只是想要拿来当作绑架童忍的藉口而已。 * 接到消息后，我马上跟孙时弦联络，他原本劈头就是骂我怎么之前都不联络，但他也知道事情很严重，所以他跟我约了出来讨论对策。 他来的同时，带来了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 「他是伊千皓，保护童忍的学长。」孙时弦简略的介绍了他。 我看向他，他抬起下巴，用鼻孔看着我，一脸不屑的样子。 「你就是忍喜欢的那个混蛋对吧，我现在还看不出你到底哪里厉害，等这次结束之后，你一定要跟我比拼看看。」他这样说着。 「这是他的习惯。」孙时弦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对了，你有什么计画吗？」 「我想先把能部署的人力都拉来部署，我先取得我父亲的同意之后就会着手进行安排救人计画。」我说。 「喂，这位先生，这样会拖很久，为什么不直接去救！」伊千皓不满的说。 「韩宇轩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随随便便跑去救很有可能只会造成反效果，当敌人是疯子的时候，你只有一种做法，就是把一切准备的妥妥当当，再来去面对他，这样你才有可能有足够的把握不失败。」 虽然伊千皓看起来还是很不满，但他还是接受了我们的决定。 其实我虽然说要问父亲，但老实说我并没有跟父亲商量，便自顾自的找人来帮忙，因为我知道父亲在搞清楚我到底要干嘛之前是不会让我随随便便用他的人的，但我现在是帮主，我应该也有权这样做吧？父亲应该会体谅我的吧？ 营救计画十分顺利，我们破解了韩宇轩佈置的一个个陷阱，最后将他逼到了死角、他不得已朝我们丢了颗烟雾弹，跑掉了。 我们追了上去，发现他打算把童忍带去顶楼坐直升机逃走，这个也是我们有考虑到的事，所以事先就将他的手下制服，换上了我们自己的人力。 当我救到童忍的时候，我克制不住自己想要紧紧抱住她的想法，尤其是看到她的眼泪的时候，但我到最后还是将她交给了孙时弦跟伊千皓，独自面对韩宇轩。 当我们跟他对峙的时候，他伤到了孙时弦，在他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看向我的时候，我有一度认为，我们的计划失败了，而我即将失去我很重要的人，我感受到由衷的恐惧，这时，童忍跳了出来，跟韩宇轩对话，在他们对话的同时，我看得出韩宇轩的纠结还有他有些奇怪的表现，但在最后还是阻止不了，他以身犯险，就这样死在了我们面前。 在那一刻我觉得我一定要做一件事，就是让童忍好好看他最后一面。 在他死前最后一刻，我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 我看向蓝天，死对头就这么消失了，还是很不习惯...... 我抱着昏睡过去的童忍，心中有些惆悵。 45 终章 ??回到童忍视角?? * 我静静的听完了何义谦老师所说的一切，心中充满了激动的感觉，让我伸手握紧何义谦老师的手。 他轻拍我的头，安抚着我不安的情绪，「童忍，有个东西，要给你。」 他将一个东西放入了我的手中，是妈妈的发髻。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当我拿到发髻的时候，我彷彿看到妈妈正站在我面前。 “忍，没事囉。”她笑着对我说。 然后她转身离去，和爸爸手牵着手走入了充满樱花林的光明。 不要走，妈妈，不要丢下我...... 我伸手，却什么也抓不住，是啊，爸妈早就已经离开，我还能做什么呢？ 「童忍......童忍？」回过神时，何义谦老师正摇着我的肩膀。 「老师......」 「你还好吗？」他担忧地看着我。 「我没事，只是看到发髻的瞬间，想起了爸爸妈妈。」 「童忍，你不要担心，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何义谦老师笑着默默我的头。 看着他的动作，我有些想哭。 我的眼前跑过很多跑马灯，有爸妈，有姊姊，有度璃和伊宇，有小时候的韩宇轩，有纹毅学弟和老师他们...... 「忍，是时候该放过自己了。」最后是何义谦老师，他朝我伸出了手。 这次的我，伸出手抓到了他的手，并跟着他走向了光明。 我终于，释怀了。 释怀是自己让父母死亡的这件事，还有让韩宇轩变成这样的事，终于，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了。 内心的澎湃让我忍不住上前吻住了何义谦老师，他虽然有些错愕，但也任由我吻他。 风将窗帘吹起，拂过我们的身侧，我轻轻的离开他的唇，泪目的看着他。 「我爱你，老师，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师生关係了，那我们，可以在一起了吗？」 发生了那么多事，如果没有何义谦老师，我真的不知道我会怎么样，我不想错过他，绝对不想错过他，不管他是什么鬼接班人，我都不在乎。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想过我有一天会为了保护一个人做了这么多事，也一直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救赎我这个深陷黑暗的人，而那个人就是你，童忍。」他伸手拥抱着我，「我现在身处在水深火热中，我很不愿意让你碰触你原本根本不会碰触到的领域，但我，不想错过你。所以，等我一年，拜託，我先处理掉那边的事，我就会回来找你。」 我咬了咬唇，我知道该让他走，但我已经隔了这么久没看到他，我当然不想要就这样让他走...... 「童忍。」他看着我的双眼，我从他的眼里只看到了我自己，「以前的我不敢违抗父亲，所以不敢给你一个承诺，但现在的我不一样了，我能给你承诺，我会在凤凰花开的那一天回来，绝对。」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喔。」我伸出手想要跟他打勾勾。 「嗯。」他微笑，伸出手。 拉勾约定。 * 这一切彷彿是一场梦，与何义谦老师的相遇，与韩宇轩的重逢，一切的一切都彷彿只是一场梦，一场痛又美丽的梦。 何义谦老师在那天之后真的消失了，孙时弦老师曾找过我，担心我的状况。 「何义谦那傢伙，总是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我从来不知道他会对某个人的事这么上心，他是真的很爱你。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他这么说着。 「我知道，时弦老师，谢谢你。」我对他露出微笑，「谢谢你跟姊姊他们一直都在我身边保护我，明明就可以不管这些事的，是我让你们淌了这些浑水，还让你的手臂受伤。」 「这个啊，别介意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我从小跟何义谦打架打到大，痛对我来说只是小事。」 「时弦老师。」我上前抓住他的手，「你会好好对姊姊吧？」 「忍......你难道......」他瞪大双眼。 「祝你们幸福，我准许你们两个了。」我微笑着说。 「真......真的吗！我要跟惠说！」他有些结结巴巴，激动的说，然后随即衝去找姊姊。 他在当天跟姊姊求了婚，姊姊也马上答应了，他们说要等何义谦老师回来再举办婚礼，因为不想让这个重要的人错过他们人生最重要的场合。 度璃跟伊宇依然感情很好，在一起了那么多年几乎都没吵架，常常有美食展就立刻跑去看，他们两个也许是受到之前我被绑架的挫折，所以常常死命的也要带着我到处走，让我吃了满嘴狗粮。 「喂，伊宇，你们什么时候要结婚？」我随口问了一句。 伊宇把正在喝的茶吐了出来，我一脸嫌弃的帮他善后，「结......结婚？」 「嗯，你们也已经22岁了吧，大四也要毕业了，就算要考研究所，结个婚又会怎么样？」 「现......现在还太早了！真的太早！」他脸红成一团，伸手在我眼前乱挥，有些可爱。 「好啦，不闹你了。」我噗嗤一笑。 伊宇在度璃的事情上，总是会如此的闷骚呢。 纹毅学弟跟吴东城学弟两个人又成为了同学，变成了元杰老师的学弟，未来准备也去当老师，纹毅学弟说何义谦老师给他的阴影太大了，他一定要当个好老师，不让学生被这种老师荼毒，是个伟大的梦想呢。 元杰老师跟沐守老师依然是我们学校最受欢迎的两大老师，而孙时弦老师因为跟姊姊的婚约，被一堆男学生讨厌，而且何义谦老师已经不在学校，所以他一个人稳稳的坐稳了全校最不想接近的老师的宝座，这让他常常嚷嚷着要何义谦赶快滚回来。 一切都回到了正常的生活，每个人都很幸福快乐，而我也顺利的考过了执照，凭着自己的努力，即将进入成大医院工作，成为伊千皓学长的同事。 说到伊千皓学长，他后来依然常常问我要不要考虑他，明明他都知道了何义谦老师的存在，还依然不放弃。 「学长也赶快找个女朋友啦，不要一直将就在我身上。」我有些担心的说。 「忍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个永远都不会变！」他用他的大嗓门说着，「你不用觉得有压力，把我当作你的哥哥就好！」 他后来一直以哥哥自居，帮我赶走了一堆追求者，也利用我拒绝了一堆女生还有男生，做足了名利双收的角色。 今天，是我要毕业的日子，如果何义谦老师所言没错的话，他今天会回来。 我跟度璃还有伊宇穿着学士服被元杰老师拍着照，他竟然把大家都聚集到了这里来，让我们这边顿时变得闹哄哄的引人注目。 我们拍了很多搞笑的照片，就像那时候去日本一样。 「哇，凤凰花开的好漂亮。」突然间，我听到路人这样说。 回过头看向凤凰花树，它开的很茂盛，吸引了很多人前往拍照，这时，我注意到了朝我走过来的那个人。 我急忙拔腿就跑，奔进他的怀里，他伸手抱住了我。 「童忍，我，遵守约定了。」他笑着将额头靠在我的额头上，说。 微风吹过，我们两个相互亲吻，并朝彼此露出了微笑。 谢谢您，何义谦老师，是您让我知道，我的人生也可以如此幸福，可以如此的多采多姿。 冬天不管再怎么冷，都会引来百花盛开的春天，何义谦老师就像那抹阳光，将我心中的冰雪融化，让我成为盛开的花朵。 我爱您，何义谦老师。 不，现在不能说是老师了。 「我爱你，义谦。」我轻声在他耳边说。 「我也爱你，忍。」他轻笑出声。 我们都会幸福着的，对吧？ 我衷心期盼着。 ——end 情人节特殊番外-何义谦老师是变态老师 ??童忍v.s.何义谦?? 今天是白色情人节，这个情人节源自日本，是西洋情人节女生送完男生巧克力后，男生要回送的日子。 不过仅限于对那个女生有好感的男生。 在西洋情人节的时候，我跟度璃一起准备了巧克力要送给伊宇还有何义谦老师。 我们两个从来没亲手做过巧克力的人手忙脚乱的融化着巧克力，最后终于做完了巧克力，我做了鮭鱼形状的巧克力给何义谦老师，因为他一定没办法拒绝鮭鱼的诱惑，一定会收下来。 我把巧克力藏在身后，走进了体育办公室，何义谦老师正在看着桌上的资料，丝毫没发现我来了，我伸手戳了戳他的后背。 「老师～义谦老师～」我说，「有人在吗～」 他认真的翻阅着资料，直接忽略了我，我嘟起嘴自己帮他整理起了桌子，这时，我发现了一个装满巧克力的纸袋。 「这是什么啊？老师。」我将巧克力一股脑的倒出来，里头除了有巧克力以外，也有很多封信。 「童忍......？你什么时候来的？」他彷彿第一次见到我，有点呆呆的说。 「来一阵子了喔，请问这些是什么呢？老师。」我笑着指指巧克力。 「......有学生说要送我的。」 「啊拉，老师，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你这样随便收巧克力给人希望的话，到时候可是会被讨厌的喔。」我说。 「我才没有被讨厌，学生还送了我巧克力。」他没有get到我的重点，只是这样说。 「这么多巧克力，您全部都收下吗？」 「不收的话感觉很对不起那些学生。」 「可是这样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有机会啊！」我有些气呼呼，「而且您又吃不完，到时候还不是得丢掉。」 「我可以放着每天吃......」 「啊，是吗？那我这个就不给您了。」喔把身后的巧克力拿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走囉，祝您吃巧克力愉快！」 我走了几步，觉得不对，于是又回头把巧克力塞进他怀里，「还是给您吃好了，我自己没有那么想吃巧克力。」 他抬头望着我，我有些侷促，「干......干嘛？」 「这个，有毒吗？」他摇了摇巧克力。 一股愤怒油然而生，我生气的抢回了巧克力，现场打开，拿出一个说，「老师就是这样才讨人厌啊！而且才没有毒，不然我吃给你看。」 「不用。」他伸手拉住我的手，将巧克力连同我的手放入了他的嘴里，他舔了舔嘴角，露出了对我来说有点邪魅的微笑，「很好吃。」 我整个脸烧红了起来，抽回了自己的手。 「给我吧。」他将我手中的巧克力拿走，并把桌上的巧克力收进袋子里，拿给了我，「回礼。」 「老师......您真的知道今天送巧克力代表什么意思吗？」我有些汗顏。 「嗯？什么意思。」他继续吃着巧克力，问。 「......算了。」何义谦老师果然是个臭憨憨！ 回到今天，我一来到学校，就收到了之前跟我告白的学弟拿来的巧克力。 「这只是义理巧克力，不是真心的，希望学姐能收下。」他硬把巧克力塞给我，说。 「啊拉，那就谢谢你了......」我无奈的笑笑。 「忍学姊！请你务必让我当你的护卫队队长！」学弟大叫。 「护卫队？为什么我需要护卫队呢？」我有些疑惑。 「这个学姐就不知道了吧？你在我们学生之中可是非常非常受欢迎的！你既可以保持非常好的成绩，又能够牵制何义谦老师，而且长得又很可爱，大家都很崇拜你呢！」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如果放着学姊不管的话，等一下你可能会被巧克力墙淹没的。」 「有这么夸张吗......」 「我可是跑来校门口堵你才争取到第一个送你的！我们班其他人昨天还在群组讨论要怎么送你巧克力，让我超级不安的。」 「真的吗......」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男生携伴跑来我跟学弟面前，塞给了我巧克力，「学姊！请你收下！」 「请问是义理还是真心？」学弟挡在我面前，盯着那两个男生看。 「为什么要管这个啊！」他们两个不满的说。 「因为我从今天起，是童忍学姊亲自准许的后援会会长！要接近童忍学姊得经过我这关！」 「啊拉啊拉......」我什么时候同意了...... 「我们的是义理巧克力。」那两个人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说。 「话说，我看你们也蛮有潜力的样子，要不要加入后援会，一起保护童忍学姊，好让她不被臭苍蝇接近呢？」 于是，藉由学弟的邀请，我的后援会越来越多人，一群人有男有女，浩浩荡荡的跟着我走去教室，只要有人要给我巧克力一律都要回答是不是义理，不是就滚，这让我有些害臊，但也没办法阻止他们的行为。 这时，我注意到何义谦老师迎面而来。 「......怎么这么一大群人聚集在这？」他一脸疑惑。 「最大的敌人来了！大家做好准备！」学弟大叫。 一群学弟妹顿时挡在我面前，让我有些汗顏，平时不敢跟何义谦老师做对的那群小毛头去哪了...... 「要上课了，不要一大群人聚集在走廊上，还不赶快回教室！」何义谦老师用竹刀指了指我们，大声的说。 「何老师，您应该不是要来找忍学姊的吧？」一个学妹这样说。 「原来你们的领头人是童忍啊？那这样我当然要处置她一下了。」何义谦老师看向我，说。 冤枉啊......我根本没有想要聚集这群人的意思。 「您想对童忍学姊做什么啊！您这个变态老师！」学弟大叫。 「？」 「老师，您好像被讨厌了呢。」我噗嗤一笑，任由他们在我面前唸何义谦老师。 「你们再不走的话，全部一支警告喔！快回教室！」何义谦老师被唸得受不了，终于拿出最后的杀手鐧了。 「同学们！等一下下课学姊的教室门口见！」学弟留下这句话，就跟着那些同学们鸟兽散了。 「啊拉，老师，您这样真的会被讨厌的～他们也只是好意。」我看着地上一袋袋的巧克力说，想起了我之前对何义谦老师说的话，解释道：「我原本也不想收的，但他们还是硬帮我收了下来，还帮我创了后援会......」 「嗯。」他说，朝我走了过来，当我在想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老师，您要去哪？」我有些小失望，说。 我还以为他会送我巧克力呢......唉。 当我要走进教室的时候，何义谦老师回过头来将一个东西塞到了我的嘴里，有些甜。 「回礼。」他轻轻的微笑，转身离开。 「呃呃呃呃呃呃呃！」我再度被他的举动用红了脸。 他根本不是憨憨吧！真的是个变态老师啊！ 情人节特殊番外02-是你让我成为我自己 ??度璃v.s.伊宇??（伊宇视角） * 我喜欢上度璃，纯属一见钟情，还记得那天是一个炎热的日子，那天烹飪社突然说要跟隔壁学校还有一间贵族学校的烹飪社上联合社课，原本我还想翘课，却被同班同学许忍雾硬给拖去了，我觉得许忍雾是一个有点社恐的人，因为从小到大都就读男校的原因，所以对女生总会有点惧怕，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们相处，他跟我一起参加了烹飪社，这次联合的消息一传到他耳里，顿时让他充满了恐慌，死命的也要我陪他去，到最后我只好妥协，跟着他来到集合场地上课。 我们跟两个女生一组，其中一个女生就是度璃，另一个则是来自贵族学校的任花凛。 从第一眼看到度璃，我就直接红了脸，她真的全身上下都是我的菜，然后......然后......她做甜点的可爱模样真的是......超可爱的！！！ 一直盯着度璃看导致我根本没有专心在甜点上，所以一连做坏了好几个甜点，度璃注意到我的状况，拋下自己手边的动作来到了我身旁，「同学，请问你需要帮忙吗？」 「呃......」她突然的凑近让我红了脸，撇过头说，「嗯......」 「让我来吧！」她从我手里接过了我正在搅动的巧克力泥，动手做起了接下来的步骤。 我红着脸看着她，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得飞快，她注意到我的视线，朝我露出了一个微笑。 欧，让我原地去世吧。 一旁的许忍雾丝毫没有时间注意我，他忙着躲避任花凛的提问还有所有话语，如果在动画里，他的眼睛此刻一定变成了一个像蚊香一样的形状。 「接下来只要放进烤箱就好囉～」度璃开心的说。 此时，我注意到她的脸上有沾到了点巧克力，于是我伸手将它抹去，正打算放进嘴里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我刚刚做了些什么，顿时往后跳了一大步，「对......对不起！」 她也红了脸，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气氛似乎有点躁热，我伸出手搧了搧风，接下来的课我更加的不认真听了。 这就是我跟度璃的第一次见面。 之后我藉由她认识了童忍，童忍是一个总是面带微笑的女生，但我觉得她有时候似乎并不是真心的在微笑，她似乎一直有意无意的跟我保持距离，我的感觉是这样的，一直到后来真的跟她比较熟之后，才觉得她其实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她的微笑总是太疏离，才会让我觉得她不想接近我而已。 因为她的缘故，我跟度璃成功的在一起了，在在一起的前一天，度璃还在担心自己太爱吃会不会让我不喜欢她，真是个傻女孩，因为童忍的点醒，我直接杀去找她，跟她告白，后来也理所当然的在一起了。 许忍雾对此表示，只要不要带来给他看，我想怎样都可以。 跟度璃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快乐，我们几乎没有吵架，只有在面对童忍跟何义谦的事情的时候才会比较有争议，但也总是很快就被童忍给瓦解。 今天是白色情人节，我们在一起的第10年，我们一起走过了高中到大学的生活，接着再走向了研究所，再出社会，从青涩的学生变成了成熟的大人，唯一不变的是，我们的相处模式。 「伊宇～我们今天去这个美食展吧！」在某个放假的日子，度璃这样对我说。 我们依然住在那时候跟童忍一起租的房子里，只是童忍已经搬了出去，跟何义谦住在一起。 说到童忍跟何义谦，我真的觉得他们很不可思议，应该是说，怎么会有人喜欢何义谦那种混帐？ 算了，人家的家务事我也不想管，我只要管好我自己就好。 握了握口袋里的东西，我跟着度璃来到了美食展，陪她吃遍了各种摊位，她偶尔会餵我吃几口，虽然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我还是会脸红心跳，就像刚在一起一样。 在今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我跟度璃来到了安平旁的港口散步，我深吸一口气，叫住了度璃。 「璃。」 「怎么了吗？」她回过头，笑着说。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戒指糖果，单膝下跪在她面前，「璃，我一直以来都很爱你，从第一眼见到你就爱上你了，虽然我现在还没办法买一个很大的鑽戒给你，只能用糖果代替，但我以后绝对会补的！请问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度璃惊讶的摀住嘴，眼泪从她的眼眶流了出来，我有些惊慌的上前抹去她的眼泪，「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突然了......」 「我是太开心才会哭的！」她抱住了我，让我的脸又再度爆红，「我也很爱你！伊宇，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能被这样爱着，能够成为我自己而活着，这些都是你教会我的！真的真的很爱你！而且而且！老实说，我更喜欢糖果戒指，不需要什么鑽戒！」 我的眼眶有些酸涩，我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何义谦，他随即放了烟火。 度璃被突然来到现场的眾人给吓到了，他们一人拿着一支蜡烛围住我们，齐声唱着《今天你要嫁给我》这首歌，度璃真的哭了出来，她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说：「我愿意。」 我笑着吻了她的额头。 吶吶，度璃，虽说我还没跟你说我的过去，但你是那个真正救赎我的人，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应该要由我对你说才对，你让我能够成为我自己，让我能够成为伊宇，原本的我是一个觉得人生没有希望的人，遇到了何义谦跟孙时弦之后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是可以活在光明里的，而跟你的相识更是让我觉得，我也是可以好好的活在世界上的，自己是世界上重要的一部分，虽然我说过很多次了，但我还是要说，我真的很爱你。 我们一定要幸福，我的老婆。 我爱你，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特殊番外03-结婚算什么？甜蜜生活不可 ??童惠v.s.孙时弦??（孙时弦视角） * 「时弦，筱惠尿尿了！」童惠紧张的抱着我们的女儿来到我面前，我赶紧从她手中接过筱惠，帮她换起了尿布。 在那天童忍答应让我们在一起后，我便直接衝去找童惠求了婚，她也马上就激动的答应了。 跟童惠是因为当老师才认识的，刚开始的时候只觉得她是那种很会用热脸贴冷屁股的人，时常带着一抹笑容跟所有她接触的人对话，没错，是所有，包含我。 「时弦老师，您等等要去上课吗？」在我拿起我的课本时，她这样询问我。 「还不明显吗？」我没好气的说。 「那时弦老师，上课加油喔！」她朝我比出了个加油的手势。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这是我对她的印象。 后来在一次导师聚餐中，我得知童惠的父母过世的消息，还有她是如何把自己妹妹一手拉拔大，还年纪轻轻就考到了教师执照，来到本校当老师的事蹟。 或许是因为都身为家中最年长的孩子，所以很能够对她保护妹妹的心情感同身受，对她的感觉也慢慢的偏向钦佩。 有一次，我在学校的后门发现了一个纸箱，里面装着一隻无处可去的小猫咪，我蹲下来看着牠，牠朝我虚弱的喵喵叫，正当我打算用手摸牠的时候，童惠出现了，并阻止我摸牠。 「时弦老师，您不可以这样随便摸猫咪的，牠看起来是被遗弃的，搞不好身上有什么疾病，而且您的手搞不好有沾到些猫咪不能承受的细菌，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把牠送去医院彻彻底底的检查一次。」她用认真的表情这样说着。 我第一次看到她这种表情，愣愣的就被她拉着来到了医院，陪着小猫咪做完种种诊疗。 「太好了，小猫咪只要住院个几天就会好很多了。」童忍笑着对我说。 「嗯......」 「不过，小猫咪之后要去哪里呢？」她看起来很担心，「我家公寓不让人养宠物......不然我真的好想养牠。」 「不然，我养吧。」我至今仍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说这句话，我只知道，童惠那时候的笑容，跟以往的很不一样，是真正开心的笑容。 而那个笑容，让我魂牵梦縈到现在。 童惠后来有跟我说，其实她一直都很羡慕童忍，也很羡慕我们家是那种很正常的家庭，她说过，她的家庭原本也很幸福，直到他爸妈去世为止，韩宇轩那个混蛋有找过童惠，要她将童忍交给他，童惠哪里肯，当然直接带着童忍就跑路了，她为了赚学费还有要还大伯的钱，甚至跑去了那种加工厂做事，常常让自己满手是伤，童忍虽然也想分担家计，但童惠却禁止她这样做，因为她实在是太爱家人了，爱到，她将他们远远放在自己的前面。 「这就是身为长女的职责吧？」她曾笑着这样对我说，那个笑容，是苦涩的。 越跟童惠相处，我就越看得出她的各种笑容所包含的含义，有生气的、有开心的、有难过的、有无奈的......每一种笑容，都代表了童惠这个人，也让我渐渐的被她的魅力给深深吸引。 虽然童忍常常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妨碍我们，但我们最后还是越走越近，并成功的在一起了。 可能是因为童惠的缘故，我也自动的将童忍视为自己的妹妹，偶尔会稍微用老师的身分捉弄她，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颊，是我难得的乐趣，当韩宇轩伤害她的时候，我由衷的感到愤怒，替童惠、替童忍、也替何义谦。 我一直以来都有种莫名的愧疚感，我竟然是所有人里面最幸福的人，父母依然健在，而弟弟也成长的很好，整个家庭和乐融融，跟其他人相差的程度连我自己都不敢想，何义谦来自黑道，还有成千上万的仇家等着抓他；伊宇从小被家暴，双胞胎姊姊伊真因而自杀；童惠和童忍的爸妈被韩宇轩杀死，还被他折磨了好几年......他们所经歷的痛苦比我多上太多了，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替他们分担一切，虽然我常常骂何义谦是个混帐，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是我很重要的人。 自从何义谦搬来之后，我常常跑到何师傅的道场跟他一起练习武功，造就了我们之后打架总是会双双掛彩的局面。 如果可以，我想要救赎何义谦，所以我对他不离不弃，不管我觉得他混不混帐，都跟他到处跑，就连就职的高中，也死命叫他转来我们学校。 看到他现在跟童忍开开心心的生活着，不用再管海薛帮的事，我真的很开心，这让我的罪恶感减少了不少。 「时弦？你在想什么？」童惠从我的怀中接过已经睡着的筱惠，对着我说。 「没事，只是想到以前了。」我笑着说。 在童惠将筱惠放到婴儿床后，我从背后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的颈后吸取着她的味道。 「时弦，你又觉得愧疚了吗？」童惠彷彿能读我的心一样，这样说着。 「嗯......」 「时弦，你不用觉得愧疚喔，每个人的家庭环境本来就不同，你不用强迫自己一定要对我们感到同情还是想要感同身受，我们都因为你而感到很开心，感到活在这世界上是有意义的，你永远没有错，因为，我们都最喜欢时弦了。」童惠拍了拍我环住他的手，回头亲吻了我。 「惠，情人节快乐，对不起今天上完班回来太晚了所以错过了......一回来就忙着顾小孩让我完全没时间准备惊喜啊......」我难过的说。 「才不呢，时弦就是我人生里最好的礼物了，我不需要什么情人节巧克力，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了。」童惠笑着说，「只是～我有一个想要的东西。」她用手指在我的胸膛上画圈。 「突然变18禁了呢。」我笑着拉住她的手，「这种事应该要我来主动呀，怎么会是你主动呢～」 正当我们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筱惠突然哇哇大哭了起来。 我们无奈的对视一眼，急忙上前照顾起筱惠。 很多人都说，婚姻是个坟墓、有小孩之后夫妻感情便会急速下降，但我并不这么认为，就算结婚了，就算我上班很忙，我跟童惠也还是能够彼此扶持，能够懂对方的想法，并对对方设身处地的着想，这也是一种幸福吧。 结婚，也能够很甜蜜。 情人节快乐，惠，世界上只有你，能够让我这么爱。 情人节特殊番外04-那不求回报的爱 ??童忍v.s.伊千皓??（童忍视角，非常粗的单箭头） * 今天是何义谦老师离开的第5个白色情人节，因为在西洋情人节的时候我没有送任何人巧克力，所以我也并不觉得今天会有人送我，毕竟后援会的人都已经跟我不同校了，但我忽略了一个人。 伊千皓学长。 在那天何义谦老师再度离开之后，伊千皓学长自动将自己归于哥哥的角色，继续在我身边出没着，他老是阻止那些想找我去联谊的人，或是想跟我告白的人，甚至可能只是想问我个问题，就被他用眼神轰走，这些让我觉得好像后援会又回来了一样，只是这次是一个人就拥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想起那时候西洋情人节的时候，他也是一直跟这我，拿我当拒绝其他女生的挡箭牌。 「千皓，这个巧克力给你。」一个学姊递出了巧克力。 「我只吃我妹的巧克力。」他冷冷的说，然后便拉着我离开了。 不是啊，伊千皓学长，您想要私下称为兄妹我无所谓，您不要在您的追求者面前讲啊！她们会找我麻烦的！ 「千皓！」一个男生过来将伊千皓学长壁咚在墙上，塞给他巧克力，「这巧克力你拿去吃吧。」 「自己捡回去吃吧，混帐，我只吃我妹的巧克力。」他一掌往那个男生身上赏了上去，头也不回的带着我离开现场。 呃......那个学长好像是学校有名的混混...... 「这位同学，你长的真好看，要不要当明星啊？」在我们要去正兴街、刚经过火车站的时候，有一个星探这样问他。 「不，我只想要跟我妹待在一起，不想当明星。」他依旧拒绝了他，也依旧拿我当成了理由。 不知道事实的人都觉得他只是单纯的妹控，但知道我不是他妹的人都觉得他对我似乎太有佔有慾了些，而且常常为我引来一些不必要的眼光。 而今天是白色情人节，他守在我身边变得更理所当然了。 「学长，您今天其实可以不必在我身边的，毕竟我西洋情人节没送任何人巧克力。」我说。 「这可不行，要是有杂鱼想靠近你该怎么办。」他用锐利的眼神扫视着四周，说。 「学长，我一直很想问，您为什么要一直这样保护我呢？」我说，「您明明知道我心中已经有何义谦老师了。」 「就算有又怎么样。」他说，「老子喜欢的人我就是想自己保护，管她有没有喜欢的人，而且何义谦那个人现在又还没回来，我只是暂时替他保护而已。」 「是吗......」 这时，有人靠近了我，想要把巧克力拿给我，却被伊千皓学长一掌壁咚在了墙上。 「在我开骂之前，滚。」他说。 「千皓学长好有男子气概。」林采颖小声地在我耳边说。 「......」 「忍，走吧。」他笑着朝我伸出手。 我不只一次跟他说，叫他不要再这样了，但他还是听不进去，这让我有些生气。 「学长！您不要再这样了！我很不想说难听的话，但您真的做得太过火了！」 「忍......你生气了吗？」他顿时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我有点捨不得继续骂他。 「没有......但，您真的可以不必再这样做了没关係，我会自己回绝巧克力的。」 「忍......」他眨着他的大眼睛看着我，「哥哥今天想做的事只有一件，会这么激动是因为——」他拿出了一盒巧克力给了我，「我想当第一。」 这学长......如果单看脸，真的很捨不得拒绝他呢...... 「真心还是义理？」依照高中的习惯，我这样问了。 「你觉得呢？」 「那我不能收。」我说着想将巧克力还给他。 「当然是义理啊，我现在可是你哥哥喔！忍真是的，太多人喜欢就变得骄傲起来了呢。」伊千皓学长哈哈大笑。 「学长，您在逞强吗？」我看出了他眼里的悲伤，这样问着。 「忍，从今天起，不要再试探我囉。」他微笑，「我没有在逞强，也没有难过，我想做的只有待在你身边而已，只要这样我就满足了。」他说完，便自行离开了。 我什么也说不出口，对于伊千皓学长的感情，明知道自己不能这样放任他伤害自己，但我还是每次都被他的眼神堵到说不出口。 打开他给我的巧克力，里头有张卡片。 看完，泪流满面。 伊千皓学长，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你一定要幸福，我的最爱。” 谢谢你，伊千皓学长，真的，谢谢你。 那冬日里的阳-韩宇轩 我的出生，是不被祝福的。 父亲跟母亲在很晚的时候才有了孩子，也就是我，但父亲希望自己拥有很多后代，于是在母亲过了适合生育的年龄后，他便用这个理由出外找了很多女人，母亲从来不对父亲的这些事做任何评语，只是依然保持着优雅大方的形象。 但，只有我，知道母亲的真正模样。 「韩宇轩！你又到你爸的公司做什么？」我一从公司回家，她就这样对我大吼。 「我只是去看书......」 「看书？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爸那个混蛋想做什么，他想要把你变得跟他一样，想要让你接他的位置，你听好，韩宇轩，你绝对不可以跟他一样！绝对不可以接你爸的位置！你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她猛力摇着我的肩膀，「变得有权有势之后只会拋弃原本对你好的人，跑去找一堆有的没的女人，听好了韩宇轩，你只能够专情于一人，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只属于你，不管她是谁都一样，你绝对不准变心！」 只要父亲不在家，她便会把我当成她的出气筒，喃喃唸着我根本没有存在的意义、我必须要专情等等的话。 我一直以来都对母亲逆来顺受，甚至还觉得她很可怜，因为得不到父亲的爱所以只能对他们爱的结晶，也就是我，施暴。 她对我的施暴只会在父亲回家的时候稍微减少而已。 「你回来啦。」只要父亲回来，她老是装出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但在看遍了她的真面目的我眼里，只觉得她很虚偽。 「嗯，宇轩，你跟我过来，我要跟你聊聊天。」父亲对我说完便进了书房。 我望向母亲，她恶狠狠的瞪着我，彷彿在说，你敢接受你父亲的任何主意你就死定了。 进到书房，父亲看着我，「宇轩，你最近过得还好吗？很抱歉父亲常常不能在身边陪你。」 「我过得很好，父亲，只是，我想要更快进公司帮忙。」我说。 「我们宇轩有点太早熟了，这让我有点担心呢。」父亲慈爱的摸了摸我的头，「不过，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我会在公司里帮你安排一个地方。」 「谢谢父亲。」 于是，我现在每天都进入公司，父亲虽说是帮我安排地方，其实只是帮忙整理书房而已，但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可以徜徉在书海中，不用回去面对那个性格多变的母亲。 有一天，我看到了一本书，名为《傲慢与偏见》，让我停下了整理书脚步，停下来阅读。 正当我看的入迷时，一个声音出现了。 「你好。」一个女孩朝我点头示意，「你在看什么书？」 我将书皮拿给她看，她一脸惊叹的说：「你看这么深奥的书哦。」 「会很深奥吗？我从小就看这种书。」我说。 「是吗？真厉害。」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正常人应该不能随便进来这里才对。 「我叫童忍，我爸妈是这里的研究员，所以我被他们带来这边，你呢？」 「......韩宇轩。」 「那，宇轩，你可以帮我介绍一些适合我的书吗？」 「......好。」 这其实是我第一次跟外面的孩子相处，平时我总是被关在家里，由请来的家教辅导功课，而我天生就拥有一头银发，这让母亲更不愿意让我出门了，她总是深怕我被别人欺负，自己却虐待着我。 跟童忍相处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有时候被母亲虐待的隔天，童忍看到我有伤还会帮我治疗。 童忍说自己因为体弱多病所以没办法跟其他人有一样的童年，这让她很难过，我能够感同身受，毕竟我自己也没有很好的童年。 童忍常常来找我，这让我一成不变的生活有了点生机，虽然还是常常得被母亲虐待，但对我来说那些都无所谓，只要我能跟童忍在一起就好，有了她，就算有人现场夺走我的生命我也无所谓，因为在我死前是由童忍陪着的。 心脏第一次感受到跳动的感觉，这就是心动吗？我喜欢上童忍了吗？ 童忍就像冬天里的阳光一样，将我冰封的心逐渐融化，只要童忍的父母来到这里工作，童忍常常也会随他们而来，这让我更期待她父母的到来，所以请父亲给他们更多工作，让童忍可以常常出没在我周围。 但有一天，她父母来了，她却没来。 「伯父伯母，小忍呢？」我拉住童忍父亲的衣服，问。 「小忍去上学了，你找她有事吗？」他父亲蹲下来，露出了微笑看着我。 上学？上学？上学？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去上学？ 她要像父亲离开母亲一样离开我了吗？ 我跪下来抱着头，脑袋里的思绪乱成一团。 我将《傲慢与偏见》这本书从头到尾的破坏殆尽，母亲见我这个情况，反倒安慰起了我。 「所以我说嘛，宇轩，你要好好抓住她才行啊，不可以跟妈妈一样喔......」她的眼神透露出疯狂。 要好好，抓住她。 要把所有妨碍我们的东西，都除掉。 在几年后，我再度见到了童忍，此刻的她依然跟以前一样，总是笑脸迎人，「小忍！」我叫了她一声。 「宇轩。」童忍朝我走了过来。 要让童忍只属于我，只属于我，只属于我。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个想法深植了我的脑海，让曾经的那个韩宇轩从我的心中消失，只留下想把童忍佔为己有的韩宇轩。 有一次，童忍生了病，于是向学校请了假，来到了公司，并带了她养的兔子给我看。 「你看，牠很可爱吧。」童忍笑着说。 敌人、敌人、敌人。 我将兔子从童忍手中接了过来。 「你，就是抢走小忍的垃圾吧？」兔子用纯真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一阵厌恶，彷彿看到了从前的韩宇轩，所以我直接把兔子的脖子给扭断了。 「你在干嘛！」童忍尖叫，衝过来抢走兔子，但兔子已经死了。 「你是怎样？你疯了是不是？」她瞪向我。 童忍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的。 「......因为牠，你才不来公司找我玩吗？」 童忍要像父亲拋弃母亲一样拋弃我了。 「怎么可能！我是因为要上小学...」她试图想解释。 「小学啊，烧掉好了。」 童忍要永远离开我了。 不行，我要佔有她、佔有她、佔有她。 「小忍？」我朝她靠近。 她尖叫了一声，跑了开来。 我愣了一下，随即跟了上去，但她就在我眼里撞上了一个男生的怀里。 我站在原地震惊的看着他们，我跟着他们去了埋葬了兔子的地方，再去了宠物店。 途中那个男生有一度察觉到我的存在，但我躲的迅速，他并没有看到我。 后来，我去查了那个男生的身分，他是薛义谦，海薛帮的接班人，因为他姊姊的缘故所以得以逃过他爸的魔掌。 我原本以为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妨碍我跟童忍，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我觉得我自己好像跟母亲同化了，我老是带着笑容接近童忍，却对其他人恶言相向，例如公司里不听话的人，父亲也默许了我这些行为。 有一天，父亲问我要不要当他的接班人，我想也不想的就接受了，这就是我要的结果，我要控制所有人，我要让童忍只属于我，只要能够统治她爸妈，她一定也会乖乖听我的话吧？ 但我这个决定与母亲希望的大相径庭，于是她在父亲不在的时候再度向我施暴。 「我不是说不准接了吗？你这是什么德行！」她踹着我，「你是想跟你父亲一样渣吗？你想变垃圾吗？」 我终于沉不住气，反抗了。 而反抗的结果，是母亲倒在一片血泊中，我看着自己的双手，有点精神恍惚。 父亲将这件事压了下来，我觉得他好像本来就期望我这么做，好像很早就发现我被虐待，只是在等着我自己反抗而已，因为他不想当动手的人。 「宇轩，你用了什么武器？」他问着我。 「厨房的水果刀。」我说。 「来，要记录下来喔。」父亲拿了一本记帐本给我，「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买了或使用了，就记下他的价钱吧。」 看来父亲，也是个疯子。 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我已经被同化成了疯子，以往那个懦弱的韩宇轩已经消失了，那个童忍最刚开始救赎的人已经死了，剩下的只有我，韩氏集团的接班人韩宇轩。 我常常会听到幻听，听到母亲在我耳边喃喃自语，要我好好抓住童忍，我知道我疯了，但我也放任自己的疯狂。 童忍的父母有一天向父亲辞职，我激动的叫父亲绝对不可以让他们辞职，我自己去找他们两个商量。 「您们为什么想辞职呢？」我露出微笑看着他们。 他们微微颤慄，童忍的父亲挡在她母亲面前，坚定地看着我说：「请你放过我们小忍吧。」 「放过......？」我喃喃自语，「什么放过？」 『他们是敌人、敌人、敌人。』母亲在我旁边说着。 「只要你肯放我们小忍走，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她的母亲说。 她的母亲跟她一样，有一双美丽的眼睛。 「喔～可以呀。」我露出了微笑，「您们参加一个实验，我就成全你们。」 他们开心的对视一眼，丝毫没注意到，那个实验将是他们的坟墓。 我故意操作了实验数据，让他们的实验失败，而失败的结果，是他们的性命被夺去。 我来到他们的葬礼，见到了童忍，我抚向她的脸，轻声说：「他们是你害死的啊！」 『没错，要让她知道她是有罪的，她才不会想要轻易离开。』母亲在我身边咯咯咯地笑着。 后来我真的如我对童忍的父母所言，不再接近她，而是去了美国见见世面。 但约定总会有时效性，所以当我回来的时候，我再度找起了童忍。 但，薛义谦又再度介入了我们，这让我十分的不爽。 我开始处处针对他们，我的幻听越来越严重，我甚至做出了很多错事，利用自己的地位威胁别人，到最后，还绑架了童忍。 在童忍在我这里的时候，我常常看着她的睡顏沉思，两个我在对话，小时候的韩宇轩问着我，这真的是我想要的吗？变得跟母亲一样疯狂？另一个韩宇轩则是说着，要让童忍属于我，就得这么做。 母亲的声音也在我的耳边喃喃自语。 我愤怒的敲向桌子，「吵死了。」我大吼。 童忍好像看穿了我，带着担忧询问我的状况。 不要对我这么好，童忍，你就是这样，才会被我这种疯子缠上的啊。 薛义谦是个厉害的角色，他马上就找到了我们的位置，并用他的手下将我的退路全部给阻断了。 看来那时候让薛义谦回到帮派，是错误的决定啊。 我最后的道路，只有坐直升机离开这点，在我背着童忍跑的同时，她还在担心我的伤口。 来到顶楼，看着逐渐趋近的直升机，我有点后悔了，我内心里的那些人又开始嘈杂，让我有些受不了。 薛义谦在这时出现了，他强行夺走了童忍。 『不要！！！！』母亲在我耳边尖叫着。 我拿起枪跟他们火拼，薛义谦居然夺走了我的直升机，这让我更生气了。 疯狂的我打伤了孙时弦，还拿他的性命威胁着何义谦。 这时童忍衝出来喊了我一声：「宇轩！」 我瞪大了双眼。 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呢...... 心中的那个孩子说：『收手吧。』 童忍一直不断的劝着我，在我发愣的时候，薛义谦开枪夺走了我的枪。 『宇轩，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小时候的韩宇轩这样说。 收手...... 『不准收手喔。』母亲在我耳边说。 我伸出手想捡起枪，但我只感觉到子弹穿过了我的身体。 啊，这就是一切的终结啊。 在死前，我露出了微笑。 童忍真的陪在了我身边，这也够了，我也......满足了。 嘈杂的声音消失殆尽，只剩下了名为韩宇轩的那孩子。 童忍哭了，我想要抹去她的眼泪，却没有力气。 吶吶，这就是将死的感觉吗？ 好像有点轻飘飘的。 我一定会下地狱吧？我这么作恶多端的人。 当我再度睁开眼的时候，我看到了小时候的童忍。 「你......」 「宇轩，走吧？」她笑着对我伸出手。 我哭了，我的身形缩小，变成了那个看《傲慢与偏见》的小男孩，我握住了她的手。 童忍，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的太阳，我的希望。 母亲一直说，我没有存在在世界上的意义，但你，就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 吶吶，在地狱的业火将我吞没前，让我再度感受一次你的温暖吧。 就一次。 冬天会过去，幸福总会来-完结篇 今天，是度璃跟伊宇的婚礼。 「老师，你准备好了吗？」我探头往房间里看，却看见正在换衣服的何义谦老师，「呜啊啊啊啊你要换衣服要说一声啊！」我连忙用手遮住眼睛，红了脸。 「不是你自己闯进来的吗？」他问。 今年是我们同居的第6年，虽说是同居，但我们从来没有同房睡过觉，也没有看过对方的身体，甚至连点亲密接触都没有...... 他也太禁慾了吧！ 在那天何义谦老师回来之后，我便决定搬出现在住的地方，住到何义谦老师买的房子里。 听说他把帮主位置传给了自己的堂弟，那个堂弟的梦想就是要当帮主去报仇，何义谦老师说，他不会随便乱来，他对他很安心，所以才把位置给了他，也因此他才能一身轻的回来找我。 「你爸爸没有说什么吗？」我问。 「他接受我的决定。」何义谦老师露出微笑说。 虽然不知道他们父子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知道，应该是好事。 刚开始跟他同居的时候，我总是很害羞，还以为很快就会睡在一起了，结果是我想太多，因为他重回学校当老师的缘故，所以每天都得很早睡，自然就想要自己睡，才不会想要有一个人在旁边烦他呢...... 不知不觉，我们也在一起6年了。 其中也发生过很多好玩的事，我每年都会去参加母校的运动会，学校的学生都知道我跟何义谦老师曾经是师生恋，他们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只要我回到母校都会受到他们的欢迎，听说他们又再度组起了我的后援会，每年都会有新生加入，然后他们有事没事就会去嘴何义谦老师，让他常常回来跟我抱怨。 有时候我会故意捉弄他，在大庭广眾之下喊他老师，他会一脸紧张的用手摀住我的嘴，说：「在这边叫老师会被注意的！」 我一直都觉得这样很好玩，所以到现在都还没办法改掉喊何义谦老师『老师』的习惯。 其实，我真的很想跟老师更进一步，当伊宇来找我，请我帮他一起跟度璃求婚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要是何义谦老师也懂这些就好了啊...... 不过，何义谦老师要是是个浪漫的人的话，我们也不会到现在还仅限牵手拥抱了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跟何义谦老师结婚...... 伊千皓学长曾经打电话问我我们到底有没有要结婚。 「如果他再不跟你结婚，我就要抢走你了！」他这样说着。 如果他跟我求婚，我就不用想这么多了啊。 回到现在，我秉持着看到就看到了的想法，跑进去坐在他房间的床上，死都不走。 「你这样我要怎么换裤子？」他无奈。 「反正我看到就看到了，我们也算是情侣吧？这些事有什么好尷尬的。」我说这些话的同时，脸不争气的红了。 他点了点头，真的在我眼前换起了裤子，我虽然撇过了头，但还是时不时偷瞄他，那个人鱼线真好看欸......还有腹肌......真不愧是打剑道的......不行，童忍，你在想什么啊？再想下去就太18禁了。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他走向我，坐在了我身侧。 「呃，没事。」我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到，跳了起来。 他用他的招牌死鱼眼看着我。 「好啦，我们快走吧，要迟到了。」我说，并朝他伸出手。 我们来到了婚礼现场，一下车，便看到了度璃。 「小忍小忍！」度璃朝我衝了过来，扑抱住我。 「新娘子怎么自己出来迎接了？」我笑着抱住她，「恭喜你要结婚了。」 「我才要谢谢小忍呢，要不是你，我可能至今都还不会跟伊宇在一起。」度璃说。 「你今天真的很美。」我有些羡慕的看着穿着白纱的她，「伊宇真是太幸运了，我等等一定要好好的警告他。」 「哎呀，小忍你也很美呀。」她说，「赶快来换伴娘服吧！有小忍当伴娘的我真的是最幸福的！」 我笑着跟她走进了新娘准备室，换上了伴娘服。 「小忍真的超美的啊！」度璃的眼睛都快变成爱心型了，「如果我能跟小忍结婚就好了！」 「这是新娘子该讲的话吗～」我笑着说。 「好了吗？」这时，伊宇推门进来，然后带着讶异的眼神看着我，「忍，你穿这样很好看。」 「你们怎么都一股脑的夸我......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欸。」我看向镜子，这样真的很好看吗？ 「快去给何义谦那个混帐看看吧。」伊宇说，同时推着我的背，「不让他看实在太可惜了。」 我走到何义谦老师的背后，从背后偷偷的抱住他。 「忍？」他回头，随即瞪大双眼。 「很......很奇怪吧。」我脸红了。 「不会，很适合你。」他说，「很好看。」 「啊拉，这是老师你能想到的最好评语了对吧？」我无奈的笑笑。 牵着他的手，我们走向伴娘跟伴郎的位置。 婚礼开始了，度璃如同精灵公主一样的降临，浑身闪着耀眼的光芒，我在后头帮她拉着白纱，有种要嫁女儿的感觉，这让我不禁有点红了眼。 「请问伊宇先生，愿意好好的照顾度璃小姐，无论生老病死或发生什么事都会好好待她吗？」 「我愿意。」 「请问度璃小姐，您也愿意吗？」 「我......我也愿意！」 看着她们交换戒指，我露出了笑容。 要幸福啊，我最好的朋友们。 望向何义谦老师，他也同时望向了我，顿时，现场彷彿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的眼里只有他，他的眼里也只有我。 后来，度璃他们准备了给新娘新郎还有伴娘伴郎群玩的游戏，还有跳舞的时间，我跟何义谦老师跳了一隻又一隻的舞，今天真的过得很开心。 伊千皓学长带了个女伴来，我以为是女朋友，但发现只是同事关係而已，这让我有些错愕。 「我以为你会带来是因为她是你女友。」我说。 「忍，这是一段很长的故事。」他微笑。 我知道，我不能问下去了。 等婚礼结束后，我跟何义谦老师驱车回家，路程过了一半，他突然停在了一个地方，是一个小型的游乐场。 「要玩吗？」他看着我。 我原本想吐槽他，但看着他晶亮的眼神，我笑着答应了。 我们两个看起来就像怪人，穿着正式服装玩盪鞦韆、溜滑梯、蹺蹺板，我注意到旁边就是亲水公园，我询问何义谦老师要不要去玩水，他也答应了。 我们漫步在步道上，沿途踩了踩水，让我想到当初我们在日本的情景，使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他回头望着我，夕阳照射在他的脸上。 「没事。」我上前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胸膛，「能让我这样抱一下吗？一下就好。」 我感受到他的手轻抚过我的头发，让我有些想哭。 「你今天感觉心情不太好。」何义谦老师突然说。 「怎么说......」 「你看着度璃她们的时候，有时候会有种悲伤的感觉。」 「啊......可能是没睡饱吧，老师你搞错了。」 「忍。」何义谦老师唤着我。 「嗯？」我扬起头看他。 「我们结婚吧。」 「......？」我张大嘴巴。 「我们结婚吧。」他以为我没听到，于是重复了一次。 「等一下，等等等等等等，等一下，你现在在说什么？」我顿时跳了开来，指着他说，「什么结婚？」 「哇！」这时，度璃她们全部跳了出来，吓了我一大跳，「新婚快乐！」 我吓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愣愣的看着何义谦老师。 「这次换我当小忍的伴娘囉。」度璃笑嘻嘻的说，「义谦老师故意选在今天直接跟你结婚，就是怕我登记之后没办法当伴娘，你说对吧？义谦老师。」 「这太突然了啦！」我后知后觉的红了脸。 「不要以为我都看不出来。」何义谦老师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你今天一直在羡慕度璃她们。」 「你以为我会这样就答应喔！没有更好的求婚方式了吗？」我有些泪目。 「你不答应吗？」他微微歪头。 「当然答应！」我衝上去，任由他将我整个人抱起。 旁边响起一阵阵欢呼声，我们在眾人的观望下接了吻。 我们就这样在亲水公园举行了小型婚礼，虽然跟我一直以来梦想的婚礼不同，但也足够让我感到幸福满足了。 「忍，祝你幸福。」伊千皓学长上前祝福道。 「学长......」 我真的很不想伤害他，但我知道，我最后还是狠狠的伤害了他。 「不要用那种表情看我嘛，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欸！」伊千皓学长笑着说，「不用再担心我了，如果何义谦欺负你，你一定要跟我说！我这个哥哥会帮你报仇的！」 我看向何义谦老师，他彷彿懂我的想法一样对我点了点头，我上前拥抱住伊千皓学长。 他的身体微微颤慄，随即也拥抱了回来，他在我耳边啜泣，随即变成大哭，我轻抚着他的背，说：「对不起，对不起。」 何义谦老师也走了过来，抱住我们两个。 老师啊，你这样抱很煞风景耶...... 我有些无奈的想。 眼角馀光注意到了伊千皓学长的同事，她朝我苦笑，转身离开。 「忍......你一定要幸福，一定！」他在我耳边哭着说。 「我会的。」我说，也流下泪来。 爱我非你莫属 我只愿守护由你给我的幸福 爱我非你莫属 也许会笑着哭 但那人是你所以 不怕苦 ——tank《非你莫属》 音响放着这首歌，在婚礼的最后，我跟何义谦老师对视了一眼，幸福的微笑着。 * 「老师，我先去睡囉。」晚上，我对何义谦老师这么说。 「你要去哪里？」他一把将我抱了起来，看着我说。 「蛤？回我房间......」我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了。 他抱着我衝回他的房间，将我放到床上压制着我。 「老师......」我有些脸红。 「今晚是洞房花烛夜。」他说完的当下也红着脸。 想捉弄他的心油然而生，我戳着他的脸颊，「啊拉，看来我们义谦忍很久喔。」 「之前没结婚不行......但现在情况又不一样。」他的脸涨的很红，让我发笑。 「那，你来抓我呀。」我挣脱他的禁錮，跟他玩起了鬼抓人。 他从后头抱住我，将我往被子里塞，我呀了一声。 我们在被子里微笑着看着彼此。 「希望大家都能找寻到自己的幸福，尤其是伊千皓学长。」我说。 「我们都能幸福着的。」何义谦老师对我露出微笑。 我拥抱住他，微笑点头，「不过，你今后可得补更好的求婚喔！」 「嗯，我答应你。」他笑着点点我的鼻子。 走过了曲曲折折的路，终于来到了终点，但我知道，我们的未来还很长很长，何义谦老师，我真的很爱您。 我们两个的过去都充满着悲伤，但因为有了彼此，生活变得很开心，我们扶持着彼此走过了那些痛苦的日子，才换来了现在的幸福。 这是我们的故事，只属于我们的，独一无二的故事。 ——tru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