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尾蝶(校园1v1)》 你家狗还挺会吃 淡淡的飞机线晕染在瓦蓝的天空中,刺眼的阳光像弹珠一般在视线中跳动。 戚尧闭眼调整了一下角度,阳光晃得她发晕。 “是吗?” 余笑予磕了磕薯片袋子,从里面捏了一片放进嘴里。 戚尧放下手机,摇了摇头,“人问我能不能把他家狗给我,让我给他三万块钱。” “真狗啊。” 确实。 余笑予捏了一片后把薯片袋举过去,“跟他直说了吧。” 戚尧接过来,斩钉截铁的说,“不行!” “他接受不了。” 余笑予被戚尧无语,“不是,他又不是三岁小孩,生老病死有啥接受不了的,再说了只是走丢。” 说不定已经找到好人家了。 前年官凛爷爷去世的时候,也没见他接受不了,转头就跟同学打球去了。 戚尧解释说那是因为那是他后爷爷,还是第二个,见都没见过几次,说着还比了个二。 “……” “那是没想到。” 上次豆角得了丘疹,挠的全身是血,官凛给戚尧打电话。电话刚接通,官凛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传来了。 当下戚尧就慌了,听他说完,让他拍一张照片给她发过来。 豆角起了点红疹子,不多,就是被它抓得有点吓人。 戚尧看过照片,安抚官凛,“没事,豆角不会死的,你带他去宠物医院开药,抹上药就好了。或者你现在去楼下找你苏姨,我家里有药。” 官凛声音带着点哭过的不自然,“你不回来吗?” “回哪?我回不去我有课。” “哦,好吧。” “别哭了。” 当时余笑予就在她旁边,说她你就惯着官凛吧,他家里没人啊,给你打电话。 豆角是一只边境牧羊犬,官凛十六岁生日那天戚尧送他的生日礼物。 没想到这只小边牧命运这么多舛,不是生病就是走丢。 戚尧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送了一只二哈,边牧居然会走丢。 豆角是三天前不见的,官凛出去取快递门没关严,豆角扒开门顺着门缝溜了出去。那时天已经黑了,官凛回来后发现豆角不见了,打着手电筒找了一晚上,第二天都没去学校上课。 戚尧从苏萍萍女士那得知后,立马跟官凛打电话让他好好上课,找豆角这事她来。 余笑予朝戚尧伸手,“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没想好呢,关键是他明年高考,现在正是蒙劲的时候。”看到余笑予伸过来的手,“干嘛?” “我刚刚就是让你抓一把。”说完盯着她手里对薯片。 戚尧嚼着薯片,“没了,刚刚最后一片。” “你怎么吃这么快?!” “余笑予,你给我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下两片了。” “……我说我怎么抓不到了。” 抓不到才给我是吧。 余笑予又拆了一包百醇,咔呲咔呲一点点捅进嘴里,“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戚尧撕开另一包,抬头看她。 余笑予盘腿坐在沙发上,这会挪了挪屁股挺起腰,“你就跟官凛说你找着了,怕豆角影响他高考,先放在你这养,等他高考结束你再跟他说。” 戚尧思索这个方法的靠谱性,“那他要是让我拍照片怎么办?” “那还不简单,你去宠物店拍几张边牧的照片。”余笑予爽快地说,这叫什么事儿。 戚尧闭了闭眼语重心长,一副自家孩子见识少的样子,“笑笑,不是所以边牧都长一个样,就跟那句广告词说的,不是所有牛奶都叫特仑苏。” 余笑予大言不惭,“其实,我觉得特仑苏和别的牛奶也没区别。” “官凛觉得有区别。” “那官凛的嘴还挺挑。” “……” “去看看,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两人走进第二家宠物店,几只边牧正趴在围栏里撒欢儿,戚尧和余笑予并肩站在栏外。 余笑予喝了一口特仑苏,咂舌“还真不是所有牛奶都叫特仑苏。” “怎么尝出区别了?” 余笑予猛吸了一大口点点头,“尝出来金钱的味道。” “……” 两人从第一家宠物店出来后,余笑予说要去尝尝特仑苏啥味。 售货员看着余笑予拿了一罐特仑苏出来,眼睛从放着甄嬛传的屏幕上移开,抬头在余笑予和戚尧之间晃了一圈。 那眼神像是在说就买一特仑苏? “多少钱?十块?!” 售货员大妈鄙夷的看着她俩,“喝不喝?” “喝!”咬着牙结了账,她倒要看看这特仑苏有啥不一样。 两人逛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和豆角长得一样的,“诶戚尧,你看内个!” 戚尧顺着余笑予的手指看过去,一群小崽咬着一块格子地毯,“哪个?” “脖子上挂着颈圈的那个,它是不是有点像。” 戚尧绕道装饰树旁,仔细端详。 点点头跟余笑予说但眼睛没离开,“嗯,比豆角好看。” 豆角:…… “要不咱们给它抱过来。” 余笑予刚刚问过店员,围栏里的小崽都可以抱的。 戚尧双膝跪在地上屁股坐在脚跟扒在围栏边,手伸进去晃了晃手里的玩具,鬓角的碎发顺着动作滑落。 小家伙无动于衷,眼神都没带往这边瞟一下,哼哧哧地咬着那块破烂的地毯。 戚尧尴尬地看向余笑予。 “奶酪棒呢?” 两人刚刚觉得只买一罐特仑苏不值当,来都来了,又去里面搜刮了一圈零食。 “你要给它吃奶酪棒?”余笑予大惊,奶酪棒很贵的好不好,她自己都舍不得吃。 “望梅止渴,望梅止渴。” 余笑予将信将疑地从包里翻出奶酪棒递给戚尧,戚尧撕开奶酪棒伸进围栏里,嘴里啾啾地逗着小家伙。 “啪嗒”地毯掉在了地上。 小家伙看向戚尧,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 “诶戚尧,它要舔了!收回来啊。” 戚尧往回缩了一点,又继续晃了晃奶酪棒。 “完了!它舌头舔到了——” 戚尧笑眯眯地看着小家伙,手往回扯了扯保证它咬不到,“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奶酪棒啊她就套不住小豆角。” 说完回头找店员,问小家伙能吃奶酪棒吗,店员看了看说能吃但别多吃。 “戚尧,你不说望梅止渴吗?!” “它舔过了你吃吗?”戚尧举着奶酪棒凑到余笑予嘴巴边上。 “……” “去去去。” 趁着小家伙吃奶酪棒的功夫戚尧拍了几张照片,她不敢拍全身怕官凛认出来。 吃完奶酪棒的小家伙趴在戚尧脚边不肯走,前爪摆鼓着吃剩下的奶酪棍。 余笑予翻过它颈上带着的项圈,“蝴蝶。” 小家伙玩奶酪棍的动作一顿,眼神呆呆的看向余笑予,戚尧也看向余笑予。 余笑予眼睛在戚尧和小家伙之间打转,噗嗤一笑。“戚尧它也叫蝴蝶诶!” “……” 蝴蝶是戚尧的小名,苏萍萍女士在怀她的时候,一只蝴蝶落到了她的肚子上,她怎么赶这只蝴蝶都不走。 自此苏萍萍女士就小蝴蝶小蝴蝶的叫她肚子里的娃,戚朝晖一度庆幸戚尧是个女孩,不然男孩子家家的叫什么小蝴蝶,说出去他这个当爹的都觉得脸上过不去。 戚尧看着眼前的小家伙,指着它的铭牌,“你叫蝴蝶啊?” 一副地方恶霸收保护费的架势。 小家伙哪里会晓得刚刚还满脸宠溺嘴脸的人下一秒就川剧换脸了,一脸无辜的想要舔戚尧的手。 觉得这个漂亮姐姐既给它吃奶酪棒还知道它名字,一定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戚尧无情的躲开小家伙的亲昵。 “你不能叫蝴蝶。” “改名吧,蜻蜓,蜻蜓怎么样?” - 江喻杨过了红绿灯才发现给蝴蝶拿的水瓶忘了放在宠物店。 打算把水瓶放在前台就走,没打算跟里面那小家伙打招呼。 结果一进宠物店就看见那小家伙已经被一根奶酪棒收买的服服帖帖。 阳光透过玻璃门窗打扫她们周围,像是众生普度的圣景。 结果却传来无情的好意—— “改名吧!” “蜻蜓,蜻蜓怎么样?” “你要是同意的话就摇下尾巴。” “……” 吃上奶酪棒尾巴就没停的蝴蝶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被改了名。 江喻杨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嘴贱的喊一句,“蝴蝶。” 趴在戚尧脚上不肯走的小家伙听见声立马起身往外扑,幸好店员眼疾手快给抓了回来,不然就冲出门了。 与此同时,戚尧也抬头看向门口,一束打在头上的阳光照到了脸上戚尧下意识眯了眯眼。 江喻杨眉眼线条流畅,轮廓比例恰到好处,身材修长,肩膀挺阔平直,浑身透着冷淡劲。 这会站在光下,像是火焰砸到了冰块上,刺剌剌地冒着白烟。 戚尧属于那种清冷挂的,第一眼会给人疏离感,很淡不好靠近。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对上,像是两个冰球擦着冰面撞过去,留下一地划痕。 了解戚尧的人熟了都会说,当初一见面就被戚尧冷淡的眼神唬住了。 戚尧似乎是没想到这小家伙是有主人的,刚才那不讲道理的对话显然已经被人听到,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她拍照片。 戚尧在想可能性,也在想既然是寄养在宠物店的,能不能打个商量先寄养在她家里。 戚尧琢磨着怎么开口,就见小家伙又扒开了一个奶酪棒。 刚想问余笑予你不是舍不得吗怎么又给了一个,余笑予就捂着包站起来,“啊啊啊没系住洒了!你别吃——”说着就要去抢奶酪棒。 但已经来不及了,奶酪棒被咬了一个洞。 于是戚尧脑子一抽,对着看着这里的江喻杨脱口而出,“你家狗还挺会吃。” “……” 江喻杨瞥了戚尧一眼,看着蝴蝶,面上装得面不改色,心里早已变得有点嫌弃。 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自己又不是短它吃短它喝,怎么看见个奶酪棒就往前窜。 觉得自己回来送水瓶完全多此一举,人吃穿不愁。 戚尧瞧着眼前这位哥冷淡的表情,心想他不会虐待小动物吧。 “小狗贪吃一点是天性,你不能揍它的。” 江喻杨:??? 看戏 江喻杨绷住的表情有些松动,双手架起蝴蝶,“嗯,我供着它。” …… 江喻杨从寄养处翻出蝴蝶的包包,拿出给它准备的奶酪棒,“就是牌子好像不一样。” 戚尧本来就有点心虚,推脱说不用了不用了。 店员看到去而又返的江喻杨,拽着他确认刚才没来得及商定的寄养事项。 她刚刚就一个转身的功夫就让人跑了,还是第一次见寄养的家长走的这么干脆。 戚尧和余笑予站在一旁玩手机实际上观察着里面的风吹草动。 7yao:【我想帮他寄养。】 余小鱼:【干嘛还真按剧本演上了。】 7yao:【好不容易找到个像的。】意思就是舍不得。 余小鱼:【那你就来宠物店啊,别说你不好意思。听他那意思估计要放个一个月,一个月还不够你拍的啊。】 后又补充一句,养狗狗很麻烦的,还要铲屎! 7yao:【那算了。】 两人装模作样的玩手机就差把我看上你家狗写脑门上了。 江喻杨一边听店员说话一边留神门口的俩人,想看看这俩人憋了什么花招,结果这俩人对视一眼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戚尧给官凛发信息,【豆角找到了,你好好学习,高考完我把豆角送回去。】 对面秒回。 Lin:【我能看看照片吗?】 戚尧把屏幕举给余笑予看,你看我就说他要看照片。把刚刚拍的照片发过去。 Lin:【那你能每天给我发吗?】 7yao:【周末可以。】 Lin:【每周四次可以吗?】得寸进尺。 7yao:【周六。】 Lin:【周末周末】 戚尧和余笑予一趟回了宿舍,她化妆品落在宿舍没拿,收拾收拾打算带到租的房子里。 戚尧今年升大三,本来没想着租房出去住,偏偏赶上大三要搬宿舍到校外,宿舍离学校还没有对面的红楼子近。 红楼子是北城大学对面的小区,因为刷了红漆得名。红楼子基本上都是在澄大念书的学生,户型也是那种小户型刚好符合年轻人的需求。 关键是戚尧睡眠浅,神经比较敏感,宿舍里有室友打呼,她也不好意思跟人提,毕竟这也不是人家能控制得了的,就自己带耳塞,但毕竟长时间戴耳塞对耳朵不好。 戚尧一学姐今年毕业,打算回老家发展,她在朋友圈看到刚好把房子接过来。 也亏得她提前租了房,不然这善意的谎言都没得编。 宿舍没退这学期戚尧还是能在学校住的,毕竟还是宿舍上课方便。 室友小绿问戚尧今晚还走吗,说不走的话大家一起录个英语作业,省得回去打视频。 戚尧这才想起来磨人的英语作业还没交,明天就又要上课了。 “不走了,赶作业。” 隔天,下了英语课几人随着人流往出走,边走边聊也没注意,以为都是往宿舍方向走的,反应过来方向不对时已经到了操场。 “这学期还有体测?”余笑予看着满操场的人,问。 余笑予眼神不太好,没看到操场的人几乎都围在篮球场附近。 “体测什么时候考篮球了。” “啊体测还要考篮球?!放过我吧!!”余笑予苦着个脸。 戚尧觉得余笑予眼神不好就算了,耳朵也别要了。 “你好好看看,人打篮球赛。” 不知道是哪两个院的比赛,人还挺多,旁边围了一圈女生。戚尧不想去凑热闹,她房子还没收拾好呢。 “你和她俩去吧,我回去收拾房子。” 余笑予早上没吃饭这会饿得不行,“篮球赛哪有我肚子重要,课上我那个肚子啊,就跟回答老师问题似的,我都想找条缝润了。” 正好,戚尧也要去小卖铺买东西,家里得囤点傻瓜速食。 学校里的小卖铺在男生宿舍的地下,也不知道学校这么设计是不是为了提高牵手率。 余笑予说学林雅苑高教区这几个大学在比什么恋爱比例,据说第一名的学校会有什么爱心大礼包。 这么假的消息从余笑予口中说出就更假了。 小卖铺有微波炉,余笑予买的饭团要热一下。“我靠,谁这么没素质!” 微波炉里洒了一片菜汤,显然是上一个用完的同学热洒了,没给擦干净,棕腻腻的汤泛着油光。 余笑予刚想说算了,回宿舍在热,宿舍一层也有微波炉。 小卖铺阿姨正好过来了看见残局,指着微波炉说,“同学,你要把微波炉擦干净,不然下一个同学怎么用。” “阿姨,不是我弄的,您看我也没买盒饭?”余笑予无语,摊开手里的饭团。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还抵赖,我看着你打开微波炉的。” “那您看到我用了吗,我刚打开您就听见声音过来了,你摸我这饭团还没热呢。” 那阿姨不管怎么说,就是要余笑予把微波炉擦干净,余笑予脾气也上来了。 “又不是洒的,凭什么我擦。” 学校小卖铺就高人一等吗,顾客是清洁员? 戚尧觉得声音有点不对劲,忙赶过来。 周围已经围了点看热闹的同学,两人的气氛僵持不下。 “我们没有卫生纸要不您借我们点?”戚尧递了个台阶。 阿姨估计也是没想到碰到个脾气硬的,一时之间下不来台。 哼了一声,颇为大度地说,“那行,放着吧。” 余笑予像赢了仗的战士,脚下生风挺着个腰杆就出了小卖铺。一出小卖铺就鹦鹉学舌似的撇嘴表情皱得能挤破一个圣女果,“那行,放着吧。哼,她高傲给谁看啊。” 回到宿舍,余笑予恶狠狠地咬着饭团,仿佛那不是饭团而是阿姨丑恶的嘴脸。 “我跟你说戚尧,内大妈就是故意的。就看准我把微波炉打开,哎,她就出里面出来了。我不开她也不出来。” 专找她这种软柿子捏,没成想失了手。 目睹这一幕发生的钟天乐咂舌,跟旁边的江喻杨说,“没想到这个卷发阿姨是这样的人,上次她还提醒我烤肠晚上吃不好,都是剩下的。” 江喻杨打完球口有点渴拧开瓶盖,灌了几口水。“知道她为什么提醒你吗?” 钟天乐见江喻杨解惑,“为什么?” “因为你把她的夜宵吃了。” “……” 江喻杨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卷发阿姨每天晚上都现烤一轮烤肠,晚上买烤肠的人少,剩下的都让她打包了。连续好几天晚上江喻杨从图书馆出来,都看见阿姨拎着一袋烤肠出去。 “能举报吗?” 江喻杨手慢悠悠的把瓶盖拧上,看钟天乐,举报她什么? “举报她伤害我这颗脆弱的心灵。” “……”江喻杨一脸看傻子似的看着钟天乐。 不知道的以为你被阿姨骗情伤爱了。 钟天乐言归正传,“你说要是换后面那姑娘,是不是就把微波炉擦了啊。” 江喻杨乐了一下,“你觉得她好欺负啊。” 钟天乐也不是那意思,“不是就是觉得她挺好说话的。” “是吗,那你看她现在在干嘛。” 钟天乐看到江喻杨的视线已经从他身上转到前面。 ——那两个女孩就在前面。 戚尧刚刚在小卖铺挑东西时,手上沾了莫名的东西,黏黏的有点恶心,她一心想着余笑予这边,把这茬忘了。 这会儿出来,才又觉得手上不怎么得劲。从包里掏出湿纸巾开始擦手。 要是真好说话,就直接掏出纸擦了,哪还说什么场面话。 江喻杨打完球来小卖铺买水,钟天乐以为他不渴毕竟一溜送水的他一个没接。 一进来就看到了余笑予,心说这世界挺小,狗贩子也是北城大学的,紧接着就看到戚尧。 嗯,世界真他妈小,两个狗贩子都是。 本来看余笑予炮仗似的吵挺没意思的,打了半天的球也挺累的,想拉着看热闹的钟天乐回去。 结果戚尧出来了,江喻杨想看看她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来。 毕竟每回听她说话都能被惊到。 钟天乐把水塞到江喻杨怀里,江喻杨被他猛得一弄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抱住水。 只见钟天乐装模作样地鼓鼓掌,“学到了,学到了。” …… 江喻杨面无表情地把怀里的矿泉水扔回去。 - 周五课少,戚尧去便利店买了一袋奶酪棒就去了宠物店。 那小家伙像是认出戚尧,看到戚尧来,就摇着尾巴跑过去,扒她裤脚。 戚尧被小家伙的热情弄得头晕眼花,“好了好了,知道你认识我。” “啊别扒拉,我新买的裤子!”小心我讹上你。 戚尧蹲下来撸了撸狗头,小家伙舒服得要躺在她手里。 “我说你为啥叫蝴蝶,原来这里长了个小蝴蝶呀。” 小家伙眼睛两侧的黑斑像是蝴蝶的两个小翅膀,栩栩如生,这也是当初它和豆角像的原因。 不过戚尧倒是没觉得豆角那两个黑斑像蝴蝶,可能是豆角是男孩子的缘故。 蝴蝶在戚尧手里打滚儿,戚尧从口袋里掏出奶酪棒,晃着奶酪棒。 “小蝴蝶,咱们打个商量,我给你吃奶酪棒,你给我当模特,好不好?” 蝴蝶嗷呜一声扑到奶酪棒上,“哎呀别急,我给你打开。” 看着蝴蝶任她摆布的模样,戚尧不由得感叹辛亏她不是个狗贩子。 戚尧前脚从宠物店出来,后脚一个男孩就进了宠物店,两人在门口擦肩而过。 男孩瘦高修长,进来就找到蝴蝶,蝴蝶见到他比见到戚尧还欢,扒着他裤腿就往上窜,男孩手穿过它前脚,抱起它。 “走喽,咱们回家喽!。” 我们是不是见过啊 累。 戚尧觉得她要累死了,黄历上明明写着今天双鱼宜出门,出门见喜,怎么她是那条漏网之鱼吗。 喜在哪里?她只看见了悲。 首先是饭卡刷不上,戚尧记得她上周才充了五百块钱,北城大学的食堂价格亲民,量多价美,她就算是大胃王也不至于一周不到就把钱吃光。 幸好有好心的同学帮她垫付,不然连早饭都吃不上。 到教室的时候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戚尧看着陆陆续续进来的同学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一个她眼熟的都没有。 翻了下课表,才发现自己记错星期几了。这节课应该是公共课在综合楼一层的大教室,她现在在艺术楼。 戚尧连忙收拾书包往综合楼赶,现在距离上课还剩五分钟了。 北城大学的综合楼设计得很不合理,一层的教室偏偏需要上到二层,从二层下去之后才能进去。 戚尧觉得她跑八百要有这速度也不至于担心不及格,扶着门框呼哧呼哧喘了几下。 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整理课件了,上课铃还没有打。 戚尧透过门玻璃扫视了一圈,琢磨着一会进去坐哪。 正中央有位置,不行,太危险,容易与老师灵魂对视。 后排也有位置,不行,路太远,容易成为全场焦点。 转了一圈发现眼皮底下靠门这正好有一个空座,戚尧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 “呼——”坐到位子上,戚尧恍惚觉得这短短的三分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思绪缥缈。 课程开始前十几分钟戚尧都是放空的状态,经过疲惫的奔跑她觉得自己应该休息一下。 呃……其实是她没有书。 戚尧觉得她现在很难做。 桌子上不放书是对老师的不尊重,把书拿出来放桌子上也是对老师的不尊重。 想着想着就发呆去了。 隐约间听到老师给时间要同学思考一下问题,待会提问,顿时回神,与老师的视线打了个措手不及。 戚尧心里一紧,淡定地看着老师,等到老师视线错开,才心虚的低下头。 戚尧鹅蛋脸,眼神清冷,黑洞闪着光映在她眼睛里,淡淡看着老师真跟认真听课的学生一样。 就凭刚刚和老师那一眼灵魂对视,戚尧觉得她有必要知道问题是什么。 “同学你好,老师刚刚问了什么啊?”戚尧歪了歪身子,指着他桌子上的书,意思是能借我看一下吗。 江喻杨觉得缘分还真是挺奇妙的。 这节课开课已经第四周了,他都没有见到过戚尧,偏偏自从在宠物店见过一次后,三天两头能在学校碰见她。 他都开始怀疑戚尧是不是调查他背景了,这年头狗贩子都这么卷吗。 戚尧说话喜欢看着别人的眼睛,她觉得那样很真诚。所以有时候对方长什么样并没有第一时间在她脑海里形成清晰的模样。 等到视线从课本重新移到江喻杨脸上时,戚尧才觉得此人似曾相识。 于是顺口而出,“我们是不是见过啊?” …… “噗——”钟天乐在旁边没憋住。 现在搭讪还这么老套的吗? 戚尧寻着声音看过去,眉毛没察觉的动了一下,呦呵潮男,估计她姥姥见了都得得风湿病的那种。 戚尧话说完的一瞬间,江喻杨的脸和记忆重迭了。她想起来了—— 这不是“它爹”吗。 “它爹”是余笑予给他起的称号。 那天在宠物店,余笑予一口一个“它爹”叫着,说“它爹”还挺帅,戚尧点点头附和确实挺帅,她俩难得在看男人这方面统一了一次。 闺女像爸,余笑予和戚尧说,“蝴蝶长得那么可爱,它爹肯定差不了。” 戚尧震惊,竟然还可以这样算。 戚尧说完后才觉得有点像搭讪,眼神在他俩之间徘徊,最后停在江喻杨脸上。 直白,直接,直勾勾。 钟天乐顿时就像拍到了一手资料的狗仔,贱兮兮的看着江喻杨。 江喻杨这张脸确实很招人喜欢,打小时候小姑娘送他巧克力不送自己时钟天乐就知道了。 平时在路上走也是被人盯着咬耳的程度,对待这种注视江喻杨已经很平淡了。 但还是被戚尧赤果果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起初还能正常回看过去,后面慢慢被侵略。 冷淡的移开视线。 不是谁能盯陌生人看一分钟啊,还面对面的。 “不是借书吗,你看他干嘛?”钟天乐看到江喻杨瞥了他一眼。 想泡他? 戚尧视线落回到钟天乐身上,看着书慢悠悠说道,“你口水喷他书上了。”我不想看了。 …… 咳,合着是同情的目光。 老师解决完一个同学的问题后起身,拍了拍手,“由于时间的原因,我们按小组的形式回答。一排一组,也可以自由组合。” 是不是所有的老师都喜欢小组活动戚尧不知道,反正大学的老师认为来上同一节课的学生都相互认识。 这一排正好就他们仨,戚尧和他俩眼神交错,无声询问。 一组? 一组。 “老师问如果是你,你会问什么问题。” 题目的背景是一个有抑郁症的患者来找心理医生做咨询,怎样引导这个患者敞开心扉。 “问他你快乐吗?”钟天乐用袖子把口水擦掉。 “……” 江喻杨扯过再擦下去就要被擦烂的书,“人都抑郁了,你说人快乐不。” 戚尧嘴角不由得勾起。 就跟你挂号看病,结果医生问你:生的什么病啊? 是哦。 “那问他今天吃了什么?”钟天乐想了会说。 拉进人之间的距离最简单的就是问吃了吗。小时候看见楼跟下坐着晒太阳的大爷大妈,都会问一句吃了吗您。 “问他最近出去玩了吗,有没有出去走走。” 自然是纯粹的,当人们放下琐碎融入自然,心底那种向往美好的本能会被激发出来。 戚尧心情不好或是太累,就喜欢出去走一走转一转,看看这片水,闻闻那处花。 表达完想法顺势看向江喻杨,就他一人还没说。 “它爹你……”怎么看。 江喻杨眼皮冷淡的垂着,不知道视线落在哪,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笔。 闻言,手里的笔没转好“啪嗒”一声落在桌上,眼皮抬起慢悠悠的朝着戚尧看去。 “呃……他爹……地叫什么名字。” 对!他爹地叫什么名字。 戚尧感觉时间都凝固了。江喻杨淡淡地睨着眼睛,深邃浓郁的眉眼,像遗失的繁星,鼻梁的阴影打在眼头。 钟天乐手放在嘴边憋着笑,战略性的咳嗽了一下,“有什么讲究吗?” “呃……”讲究? “拉……进关系,打他个措手……不及。” 你想啊,让我编编。 “你想,你问他爸爸叫什么名字是在调转患者的思维,让患者不知道你下一句问出什么,激发患者的好奇。” - “杨啊,我跟你说,我以我五岁就开始写情书的情场经验跟你担保,戚尧就是想泡你。”钟天乐说完啃下签子上最后一块羊肉,扔在桌子上。“老板再来十串羊肉串。” 说完想起来江喻杨好像还不知道她叫戚尧。 钟天乐问戚尧叫什么那会,江喻杨出门打电话去了。 “哦对了,她叫戚尧。” 江喻杨后背靠在椅背,手臂懒洋洋地搭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听钟天乐扯犊子。 “一上来就‘我们是不是见过’,还说要借书,我看她包里不像没书啊。”钟天乐啧啧地说。 江喻杨听他在那一顿分析,也没跟他说他俩确实是见过。 估计钟天乐要是知道他俩见过,肯定就会说你看,她就是冲着你来的,一进来就坐你旁边。 老板又上了十串羊肉串,江喻杨拿起一串。 “诶,你不是不吃吗,刚给你你说你不要。” “哦,刚那串凉了。” …… 钟天乐见怪不怪了,江喻杨一向事多。 江喻杨对吃的挺挑的,凉了不吃,太热也不行,油太大不吃,没有肉也不行。 他能长这么大,钟天乐也是满感慨的,要是他挑成这样,他妈早一耳刮子给他轰出家门,爱吃吃不爱吃滚蛋。 打岔都没能让钟天乐把话题翻过去,啃了一口羊肉串又说,“你信不信下次上课,她还坐你旁边。”说完一种老谋深算的样子眯了眯眼,“估计该找你要微信了!” 四月初的天,没了阳光的滋养风也似刀子似的拂过脸颊,江喻杨提了提夹克的领子,试图想要把下巴缩进衣服里,里面卫衣的帽子已经被他带到了头上。 两人从碳烤牛肉拉面出来,往学校里走。 残阳斑斑点点地映在天上,染红的云朵卷着毛似的往四周扩散。 北城大学校园门口是一排梧桐树,秋天的时候会掉一路的飘毛的梧桐子。旁边是篮球场,球鞋摩擦的声音和拍球声从里面传来。 打球的刚好是江喻杨他班同学,招呼着他俩过去投俩。 “哐——” 江喻杨拦过投中篮筐的球,运着往中场走,手臂高举和一队的人打着暗语。 无奈打得少,默契度不高,再加上他们有意防着江喻杨,全程下来江喻杨摸球的次数屈指可数。 “行了,不打了。” 江喻杨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这帮人是要压着他打。上次手感好,打得有点狠,这回就要着补回来。 他倒也没生气,“有点累了,下回打。” 他们打球的球场在最里面,往外走的时候正好也赶上其他球场散场。 于是自然而然的就看见了前面的戚尧和一个男生。 戚尧拿着瓶水,男生肩上挎着个运动包,一看就是刚打完球从球场出来。 门清儿 旁边眼尖的钟天乐自然也是看到了,胳膊肘捅了捅江喻杨,然后看了看前面的男孩,又看了看自家的哥们。 江喻杨淡淡地移开视线,划拉了几下手机,把田女士发来的微信点开。 【不许接济你弟弟。】 利落的回了个好字,退出界面反常的没有看到江源宁的微信。 收了手机,看钟天乐还要犯贱,幽幽吐出一句,“明天线代老王要考试。” 钟天乐不磨蹭了,顿时步子就迈开了,“草!你怎么不早说,走了走了,我还没复习。” 两人超过前面压马路速度的两个人。 回到宿舍,李鹏还在打游戏。 “牛啊鹏哥,明天老王考试你还打游戏!” 终归是考试对学生的压迫之大,头戴耳机都灭了学生对考试的敏感。“什么考试?” 李鹏扯下一边的耳机,游戏人物扎着双马尾一晃一晃地蹲在树后摇动。 “明天的线代啊。” 江喻杨回到宿舍放下东西,准备拿着牙缸去了盥洗室洗漱。 “线代?”李鹏疑惑了,他想可能是自己游戏打得时间太长,出现幻听了,于是重复了一遍。 钟天乐手撑在桌子上埋头找书,“昂。” 李鹏更疑惑了,“线代不是上学期修完了吗?” 翻东西的声音没有了,钟天乐把头伸出来,愣愣地看着李鹏。 此时李鹏已经带好耳机埋头吃鸡了,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看到钟天乐茫然的眼神。 “线代上学期真的修完了?” “真的修完了。” “真的。” …… 以江喻杨干啥都门儿清的路数,不知道线代上学期上完了? 钟天乐不信,同时还觉得江喻杨侮辱他。 - 戚尧在学一食堂吃饭,学一食堂今天有她喜欢的口水鸡茄子盖饭,无奈口水鸡卖得太快了,戚尧到的时已经没有了,退而求其次的吃了辣白菜五花肉韩式拌饭。 食堂四周全是哐啷啷餐具和收纳筐碰撞的声音,食堂叔叔手脚麻利得端了一锅米饭从后厨出来,往里面添配菜。 戚尧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吃到一半对面来了一个人。食堂的空位很多,肯定不是因为没有座位才选择坐在她对面,于是戚尧抬头看了一眼。 焦浩宇,社团新招的学弟。 社团新招了不少人,戚尧只记得长相,对不上名字,朝他点点头。 “学姐,好巧啊。”焦浩宇主动打招呼,扒拉着餐盘里的饭,而他那份饭正好就是戚尧想吃的口水鸡盖浇饭。 戚尧看了一眼淡淡移开视线,挖了一勺裹满酱料的拌饭放进嘴里。 嗯,今天酱料调得好。 焦浩宇谄笑,眼睛眨巴眨巴的,“学姐,我写了一幅字,你能帮我看看吗?” 戚尧她们社团是书法社,平时没事就是去那写写字,在一众社团里面管得是最松的。 平时也不会查考勤,最后交上一副作品意思意思就行,毕竟得让学校知道社团没倒闭。 戚尧把勺子当刀,把肥的五花肉踢掉。“你现在就开始写作品了?” 焦浩宇咧嘴一笑,食堂的灯光晃在他头上,带着大一学生独有的青涩。 戚尧在想自己大一时是不是也是这样,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大一的。 “没有,我就是找找感觉,还是小学时写过毛笔字。” 戚尧点点头,不好把人家对书法的一腔热爱扼杀在摇篮里。 “行,那你拍照发我微信吧。我微信你有吧,没有的话你去群里加一下,我头像是那个戴着紫色帽子的小孩儿。” 焦浩宇左手摸兜里的手机,摸了几下没摸到,撂下筷子右手开始拍,拍了几下看向戚尧。 “我手机丢了。” 一勺裹满辣白菜的拌饭在戚尧面前顿了一下,“啊?”又放进了嘴里,“你想想,你放哪了?” 焦浩宇开始回忆,兜里都拍过了确实没有,运动包也翻了还是没有,那应该是落在篮球场了。 “好像是篮球场,我刚刚打球来着。” 焦浩宇以黑天看不清为由拽上了戚尧,“学姐,你能给我手机打个电话吗?” 戚尧好性子的掏出手机摁号,没一会儿,声音从篮球架方向传来,声音发闷。 焦浩宇掀起扔在篮球架子上面的衣服,找到了盖在下面的手机。 两人往出走,“谢谢你啊,学姐,回头请你吃饭。” 戚尧摆手,“吃饭就不用了。” “嗯?” “就别学姐学姐的叫我了,叫我戚尧就行。休戚与共的戚,尧舜禹的尧。” 作者有话说:还有一捏捏~ 洋芋酱 戚尧买了两包奶酪棒去宠物店。一包蝴蝶的,另一包……也是蝴蝶的。 戚尧小的时候苏萍萍女士为了让她长个儿,没少让她喝牛奶吃奶酪,牛奶戚尧还是很喜欢喝的,奶酪嘛,就不行了。 那时候还没有卖奶酪棒的,都是那种一片一片的奶酪片。 戚尧还记得她第一次看到苏萍萍买的奶酪时非常高兴,因为它的包装很鲜艳,还和其他戚尧喜欢的零食放在一起。 她迫不及待得就把奶酪拆开了,结果受不了那个味道,吃进嘴里就开始要呕。 最近这个奶酪棒在她生活中出现的频率太高了,加之之前余笑予一直跟她说奶酪棒真的很好吃,她没忍住就尝了一个。 嗯!确实好好吃! 所以在便利店买的时候就拿了两包,打算自己也留一包。 “什么?被接走了?!”戚尧抱着两包奶酪棒扑了个空。 店员看戚尧一脸惊讶的表情,“蝴蝶的家长没有跟您说吗?”店员一直以为戚尧和蝴蝶的家长认识。 戚尧眨了眨眼,“噢,他好像是给我发微信了,我没注意看,不好意思啊。” 7yao:【「哭泣」×3】 7yao:【「凋谢」×3】 余笑予秒回,【怎么了。】 7yao:【狗跑了。】 戚尧找了一家咖啡店,打包了一杯焦糖奶茶和一份蓝莓可颂。 等打包时翻看上周拍的照片,找到了几张还没有给官凛发过的。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知道蝴蝶的父亲和她是一个学校的。 冥冥之中还是有些联系的。 - 周一,戚尧从食堂买完烧麦就直接去了教室,不知道教室在哪所以没在食堂吃完怕来不及。 这个时间点戚尧是没课的,余笑予周末回了趟家,说她妈妈最近总是挂她视频,她要回去看看。 这一回去才知道,阿姨下楼梯的时候正赶上保洁墩完地,没站稳滑了一跤。 这要是放在余笑予身上估计没啥事,挺多是屁股疼几天,阿姨毕竟上了岁数,这一摔就把腰闪了,这几天躺在床上动不了,余笑予在家照顾几天。 其他课都请假了,这节课没请,余笑予说这个老师开学时就三令五申强调:不许请假,请假会体现在绩点上。 戚尧到得早,找了后面靠窗的位置,就着袋子吃烧麦。 戚尧很困,昨天晚上隔壁小情侣吵架,扯子嗓子喊得声嘶底里,耳塞都盖不住,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这会一边机械重复进食咀嚼的动作,一边闭着眼睛静神,自然也就没有看到进门的江喻杨。 反倒江喻杨一进门就看到戚尧了,江喻杨没有多想,戚尧坐得位置与教室门是一个斜对角,阶梯教室进门自然抬头就能看到。 江喻杨也找了个后面的位置,大概在戚尧的右前方。 这节课的老师很奇特,说古板又不是。 他会抽出时间点名。来阶梯教室上课的班级人数一般都过百,他也不嫌麻烦,非要挨个点一遍。 喊了两遍没人应,他就会抬起头推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镜,扫视一圈喊最后一遍,确认没来后在花名单上标上一笔。 上课的时候只讲自己的,哪怕底下睡倒一片,也能面不改色的讲下去。 可戚尧不知道啊。 她听余笑予话里的意思,觉得这老师上课应该挺严的,听得那叫一个认真,眼神晶灵灵得跟着老师转,生怕一不留神被点。 终于熬到下课,戚尧实在是撑不住了,眼皮直打转,下课铃一响就倒下了。 可能是精神太过集中,这一放松下来睡得有点沉,连上课铃都没听到。 戚尧感觉自己躺在椰子树下,惬意舒适地听着海浪怕打的声音。 美好至极。 嗯……就是有点晒脸。 炽热的光直接照射在脸上,再有一会儿估计都能吃烤肉了,戚尧被烤醒了。 意识到自己不是在海滩而是在教室时,戚尧觉得她完了。 不,是余笑予完了。 做了几秒的心里建设,灵活地抬起头,换一边趴下去,装作只是趴了一会的样子。 之间心虚偷看了一眼讲台上口若悬河的老师,正在孜孜不倦的对牛弹琴。 然后装作好好听讲的样子,带着疑惑不解思考的眼神看向屏幕。 讲台上的老师显然是没有注意到戚尧这些弯弯绕绕,语气自然流畅的讲课,如果说这像什么,戚尧可能会想到她姥爷听的评书。 评书讲得热热闹闹,姥爷睡得呼噜香香。 “马上下课了,我来点个名。” 平地惊起一声雷,四下七扭八歪的柳树芽立马直溜溜地立起来。 老师慢悠悠地从文件袋里抽出花名单,“来,钟天乐,点个名。” 钟天乐是这节课的课代表,当初选课代表时,班里没人应声,钟天乐哪知道老师上一秒说了什么,他感觉他再不去卫生间就要交代在这了。 然后全班就看见他起身,老师自然认为他是要主动请缨,于是钟天乐就稀里糊涂得当上了这个课代表。 但好在老师事少,可能是觉得点一百多个人太费劲,又不愿放弃就把这活给了课代表。 “来了。” 钟天乐从座位上起来望讲台上走,戚尧这才发现原来江喻杨钟天乐也上这节课。 钟天乐开始点名。点到江喻杨时,戚尧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戚尧发现江喻杨说话干脆利落,连答到都是,清凌凌的一声到,不像有些男生讲个话囫囵吞枣听不清楚。 “余笑予。” “到——”戚尧聚精会神听着,一边应声还一边举手示意。 钟天乐习惯性的抬头扫了一眼,看到人后低下头准备点下一个人,脑海中浮现出刚刚那个人的样子,有点眼熟不过没太在意。 戚尧昨晚没休息好带了个栗色的眼镜框。 戚尧想着下课找江喻杨商量商量小家伙的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盯着江喻杨的方向。 阶梯教室人多,加上江喻杨走得快,戚尧眼看着掉在嘴边的鱼飞了。 脑袋有点短路,当时只想叫住他,也忘了他叫啥名顺口就出,“杨鱼……江。?” 她记得钟天乐好像说得是这三个字,前面的人没带停的,反倒是旁边的人听见声音看过来。 前门的双开门有一扇坏了,人都堵在前门出不去,后门绕远没人走,戚尧看了看情况拎着包就绕道后面从后门出去了。 江喻杨从前门出来后,手上还拿着钟天乐的书包,钟天乐点完名直接就出来了没回座位。 “嗨~杨鱼江。”戚尧喊名字的时候还是有点不确定,声音有点虚。 江喻杨看到走廊上的戚尧,眉毛不自觉地挑了一下,很轻。 听到戚尧张口说出的话,眼神淡淡的看着她,像是在分辨她是真的不知道他叫什么,还是叫错了。 “江喻杨。” “啊?”江喻杨说得太快,戚尧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我说我叫江、喻、杨。”江喻杨盯着戚尧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叫什么洋芋酱。 …… 能不能先加个微信 哈!这样啊。 “噢噢,好的。江喻杨。”戚尧一脸乖学生认错的模样,也一字一句的重复他的名字。 江里有鱼还有洋。 “好巧呀,咱们又见面了。”说完戚尧就开始嫌弃自己,这是什么垃圾搭讪方式。 …… 江喻杨心想你不是在这蹲我呢吗,哪门子巧了?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戚尧,点点头,“是挺巧。” 喜欢江喻杨的人不少,但或许是碍于江喻杨那暴殄天物的脸,明晃晃的摆那让人不敢亵渎,还真没有几个人追他。 或许是畏难心理,觉得这么帅的一定很难追,算了吧。 像戚尧这么直接的还是第一个。 戚尧的直接是真的直接,不像别人那种还带些弯弯绕绕,从朋友那搞来联系方式,借着学习缘由加微信。 “我有个事儿想和你商量商量。”戚尧眼神诚恳,直溜溜盯着他,仿佛只有这么盯着才能展现出她的真诚来。 江喻杨和她并排往前走,“说。” 戚尧等着的时候就想了半天措辞,总觉得这件事一两句说不清楚,“能不能先加个微信。” 先加个微信,那之后呢。 这话就像贪嘴的小孩儿,妈妈我能不能先吃这个冰淇淋,再吃这个巧克力,最后再吃那个辣条。 “然后呢?” “什么然后?”戚尧没理解江喻杨的意思。 江喻杨挺住脚步,从兜里掏出手机晃了晃,又摁了几下开锁键。 “没电了。” 戚尧看着黑屏的手机,“好吧。”任务没完成,声音不自觉的拉长。 江喻杨看戚尧眼睛没刚才亮,“有点遗憾?” 听到江喻杨问,戚尧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点点头,“有点遗憾。” 白等了,早知道去自动贩卖机排队买一杯玉米汁了,现在估计都喝上了。 “下次吧。”下次人少的时候再买玉米汁,现在人太多了。 下次?加不到我微信誓不罢休是吧。 正好去卫生间回来的钟天乐出来,看到站在廊口的两人。 “嗨~钟天乐。” 戚尧看到钟天乐出来,抬手给他打了声招呼。 钟天乐从江喻杨手中接过书包,看了眼戚尧,“你刚刚也在405上课?” 戚尧点点头,“昂,课代表好啊。” 钟天乐被打趣到,咧着嘴,“别介,这多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好像没看见你名字啊?” 戚尧往后看了一眼确认老师没在后面,捂着嘴小声说,“代朋友来的。” 两人中间夹着江喻杨也不觉得隔得远。 “诶,对了钟天乐。咱俩加个微信吧。” “啊?啊,加个啥?”钟天乐一愣,上一秒聊的啥来着。 瞥了一眼江喻杨,咳嗽了一声挑着声音,“加微信啊?” 戚尧没看见钟天乐的小动作,点点头觉得自己说话挺清楚的,“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事儿。” 戚尧没别的意思,就是自己问了江喻杨微信,没问钟天乐微信,回去怕钟天乐觉得自己区别对待,觉得自己对江喻杨有意思来着。 毕竟像江喻杨这样的男生,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搞不好真以为自己喜欢他。 反正顺口一句话的事儿。 “没不愿意。”他就是有点错愕,“我扫你。”钟天乐这点意识还是有的,加美女微信不能让美女扫。 江喻杨看着这两人隔着他聊得挺来劲,“行了啊你俩,中间还隔着个人呢。” “噢。”戚尧觉得这么做确定是有点不地道,“别生气,你下回扫我。” …… 你从哪里听出来我是这个意思了?说得我好像吃醋了一样。 钟天乐听到戚尧的话,乐得不行,附和道,“对,你下回。” 江喻杨看钟天乐一脸嘚瑟揶揄的表情,“边去。” 回到宿舍,钟天乐拽过椅子搬到江喻杨旁边,仰头靠在柜子上。 “我觉得我可能猜错了。” 江喻杨打开电脑,等开机的功夫看了一眼钟天乐。 “戚尧想泡的可能不是你,是我。”说完后为了增加可信度又重复了一遍,“是我!” 江喻杨拍拍他的肩,“嗯,是你。帮我把电源拿一下,在书包里。”电脑电量还剩百分之十。 钟天乐把自己的电源扯过来,“你先用我的。” 江喻杨也没客气,直接接上电源,平常钟天乐也没少拿他东西用。 看了眼钟天乐,“您继续。”江喻杨反应淡淡,钟天乐期待的表情没有出现。 他有点佩服江喻杨,什么时候遇到女生搭讪都hold得住,就连回到宿舍也能表现得和平常无二。 他就不行,在外面还能当做没什么事,回到宿舍就立马显露原形,腿坐不住嘴闲不住,非得把话说出来才舒服。 “说实话,戚尧一上来就说加我微信我这心还有点突突的。” 说完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江喻杨,“戚尧长得确实是好看,你说之前在学校怎么没见过啊?” “不知道。”还有最后几道大题没出完,江喻杨在查资料。 他最近接了个活,给高中物理老师出几道竞赛题,老陈提要求要他刁难刁难这群心比天高的小崽子。 江喻杨语气淡淡,钟天乐不怀好意的笑,“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说完手放到江喻杨肩膀上,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放心,你真要是喜欢,我不跟你抢。” 钟天乐喜欢的类型不是戚尧这一种,他喜欢软柔娇作的嗲精。 江喻杨掀掉钟天乐的手,“谢谢,用不着。” 用不着什么? 是用不着抢,还是根本没意思。 晚上睡觉的时候江喻杨久违的失眠了。 没别的原因,纯粹是咖啡喝多了。下午出题时犯困多喝了几口,到现在一丝睡意也没有,旁边的钟天乐已经打上呼噜了。 江喻杨扔了一个抱枕过去,钟天乐吧唧吧唧嘴翻了个身,声音小了一些。 夜深人静最能勾起人胡思乱想的能力,由一个点就能串联起整片森林。 他想到了戚尧。 钟天乐说她想泡他,他一开始没放在心上,毕竟钟天乐嘴上没把门的,什么话都说,二来他也确实不知道俩人之前见过。 结果今天看到戚尧要完他微信要钟天乐微信,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江喻杨觉得自己有点矫情。居然开始在意这点小事儿,这要搁以前指不定出了门就忘了这事了。 人心里都有一颗属于爱情的树,心动的跳动翻土灌溉。江喻杨心中那棵树还未破土而出,倒是有了翻动的迹象。 - 戚尧加上钟天乐微信后,有想过让钟天乐把江喻杨的微信给她推一下,后来又觉得这么做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 让人家以为自己加他微信是为了江喻杨呢。反正周四上课还能见着面,不急这一时。 戚尧找了个家教,教一个初三的小孩学地理,周六那天去试课。 这工作还是租房的学姐介绍给她的,这学姐也算个神人,把高教园附近的家教摸了个透,合适的就自己过去教,不合适的就介绍给适合的大学生,赚个中介费。 学姐说这家给的待遇打着灯笼都难找,要不是她地理不行她才不介绍给别人。 戚尧买了最近几年中考的地理试题,攒了一套题出来打算摸一摸这孩子的底,再根据情况安排课程内容。 隔天,上课前戚尧把出的试题打印出来。教学楼里面有自助的打印机,也在综合楼一层,但是和上课的教室一个东边一个西边。 戚尧直接去了西边打印,前面排队打印的人还不少,都赶在上课之前来打,戚尧琢磨着打印完再去上课会不会晚。 但好在队伍流动速度不慢,没一会戚尧前面就剩两个人了。 晚到时不会晚,最多是没有称心的地方坐了,戚尧不想再像上次一样下课隔着人群喊江喻杨。 有点招摇。 以防万一戚尧点开了微信。 江喻杨和钟天乐找了个座位,小横排,四个座,江喻杨在后面走。他还往前走呢,结果钟天乐一屁股坐下了。 江喻杨屈了屈腿,膝盖顶了一下,下巴颏往里一抬,里面还有一坐呢。 平时恨不得挤到旮旯的主,这会怎么还空一坐? “戚尧让我给她占一坐。” 得,江喻杨舌头无意识顶了顶后槽牙,在钟天乐旁边坐了下来。 拙劣的表演 戚尧一进教室就看到了江喻杨他俩,想不注意都难。钟天乐染了个黄毛跟个稻草人似的,江喻杨更是扎人群里的瞩目。 钟天乐留的位子在里面靠窗子,戚尧要是进去,得从他俩前面过去。 江喻杨胳膊捅了捅钟天乐,“往里坐。”钟天乐也不知道和谁聊天呢,抬头看了一眼,看到戚尧来了,抱着手机往里面坐了一个位置。 戚尧坐下后,把打印出来的试题装订好放进书包里。题没几道,A4纸一打出来倒是挺厚一沓。 架着胳膊坐着使不上劲,戚尧就站起来按。那小订书机也不知是承受不了这个厚度,还是觉得戚尧劲太小,按不下去。 钉子卡在纸里面不上不下,戚尧正打算用手把钉子撬出来,钉子不取出来容易划着,回去找个燕尾夹夹上。 “给我。” 江喻杨伸手拿起A4纸的另一端,见状,戚尧把手松开。 江喻杨手顶着尖头把钉子往外挤,捏住宽头把钉子薅了出来,手指尖泛着红。 试卷码齐在桌子上磕了几下对齐,手心递给戚尧,“订书机。”戚尧把放在右侧的订书机拿过来放到江喻杨手上。 指尖不小心碰到江喻杨的手心,被烫了一下。 戚尧不留痕迹的把手放在下颌处,侧身看着江喻杨。 脸上的温度比手要热,手贴上去才感受不到刚才那股烫意。 江喻杨好似没注意,拿过订书机,也没放在桌子上,直接搁手里把试卷订好了。 粉色的迷你订书机在江喻杨手里显得格外娇小可爱,也发挥了它隐没好久的本领。 江喻杨把订好的试卷给戚尧,“还有吗?” “没了,谢谢啊!”戚尧接过试卷。摸了摸订书机的痕迹,感叹为什么男女生之间的力量这么悬殊。 试卷放进包里,摸到了上次去宠物店买的奶酪棒,戚尧拿了一根出来给江喻杨。 “早上没吃饭?”江喻杨看戚尧翻出一个奶酪棒搁桌子上问。 “吃了啊。”戚尧把书摆在桌子上。早上吃的食堂的麻酱小烧饼。 想起来江喻杨可能是看她拿出一个奶酪棒,“噢,给你的。” “给我的?” 戚尧点头,眼睛晶灵灵的看着江喻杨,像是在说这么好吃都不吃。 钟天乐闻着味过来了,“什么啊,我也想吃。” 江喻杨拿起奶酪棒,“啥你都想吃,这是人给我的。” 钟天乐立马换上哎呦呦的表情。 “……谢礼。” “你想吃吗,我这还有。” 钟天乐谄媚的换上笑容,“谢谢啊。”瞧见没,我也有,不干活也有。 江喻杨翻了个白眼,无聊。奶酪棒从桌子上划过去,顺利抵达钟天乐面前,“客气。” 上节课老师把主要内容讲完了,这节课就是根据所讲内容看视频。 “你平时周末回家吗?”根据戚尧的观察,她觉得江喻杨也是北城本地人。 外地的学生一般养不了宠物,除非在外面租了房子。 戚尧在外面租了房子,他俩这节课又是一个时间,要是江喻杨在外面也租了房子,早上没准还会碰到。 “嗯?”江喻杨视频看得投入,没听清。 “没事,一会说。”戚尧看江喻杨认真看视频,觉得自己不认真上课就算了,还带着别人不好好上课。 有点不地道。 课间的时候,视频没停,老师说自愿休息,该去卫生间去卫生间,想去喝水的喝水。 这样,戚尧也就没主动跟江喻杨提。 老师放的是一个研究调查小孩健康成长的纪录片,一开始还是挺有意思的,古灵精怪的小孩眨着蓝汪汪的大眼睛,睫毛浓密得跟小刷子似的。后来渐渐都是研究的部分,没有一开始有趣。江喻杨也就没啥心思看,想起戚尧好像有事要和自己说。 “咳”江喻杨看戚尧在看手机,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想让人自己注意。 结果戚尧压根儿就没听见,视线在手机上没移开。 江喻杨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戚尧。”江喻杨的声音不算很大,淹没在吵吵嚷嚷的课间中。 “啪嗒——” 戚尧感觉有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脚,抬头看了一眼,就看见江喻杨保持着转笔的姿势,手里却没有笔。 江喻杨仗着自己人高马大,靠着椅背上手都能搭在桌子上懒洋洋着转着笔。 江喻杨穿了件卫衣,不嫌冷的也没套件外套,肩膀的骨骼直愣愣的把衣肩撑起,宽阔平坦,像一望无际的大海。 对上江喻杨的眼神,江喻杨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脚底下。 “我捡下。”说着就要弯腰捡笔。 戚尧感觉笔好像掉到了自己这边,“这边呢,你够不到。” 戚尧把笔递给江喻杨,“沾了点土。” 江喻杨接过来,扒了扒上面的灰尘,“没事儿,谢了啊。” 说完见戚尧没有什么开口的意思,“那什么,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 闻言,戚尧把刚刚开锁的手机按灭点点头,“昂,是有一件事。” 手指无意识摩挲手机,戚尧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明明之前都已经开口了,一打岔全乱了。 戚尧这人吧,有自己的一套小思绪,顺着自己思绪走的时候畅通无比,被人稍微一打岔,就到处亮红灯。 加微信吗?还是直接说。 直接说吧,刚才你不都问出来了? 刚才我问啥了? 戚尧脑海里的两个小人还在打架的时候,江喻杨出声了,“加个微信?”说完之后像是觉得自己有点直接。 摸了一下鼻子掩饰,“上次不是说让我这次扫你吗。” 作者有话说: 江喻杨:没门儿。 一旁的钟天乐掀开窗帘:没事,有窗户。 还拿狗当幌子呐 江喻杨说话的时候自然随意,嘴角带着笑,一股很拿人的劲儿,浑然天成。 摆鼓来摆鼓去的手机终于被按亮,戚尧打开二维码,举起来冲着江喻杨。 戚尧手机贴着防窥膜,角度有些难找,江喻杨晃了几下才扫上。 “防窥膜不错。” 加上好友后要备注,戚尧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都没跟江喻杨说过自己叫什么,但好像他已经知道了。 “我叫戚尧,戚是休戚与共的戚,尧是……” “尧舜禹的尧。”江喻杨接过戚尧的话,把手机屏幕举到她面前,“是这两字没错吧。” 手机屏幕上是备注好了的聊天界面。 戚尧点点头,面露惊喜,“你怎么知道?”女孩用尧这个字挺少的,戚尧的好多朋友一开始都认为尧是王字旁的瑶。 戚尧记得自己好像没跟钟天乐说过,更没跟他说过。 “猜的。” 江喻杨都跟自己展示备注了,戚尧觉得自己也有必要礼尚往来一下,把手机屏幕也举到他面前。 “是这仨字吗?”——“江欲扬” 江喻杨看到备注有点汗颜,他是不是应该有个弟弟叫江先抑。 “喻是比喻的喻,杨是白杨树的杨,不是欲扬先抑的欲扬,谢谢。” “噢噢sorry。”戚尧立马改了过来。备注的时候习惯先打一个姓,然后打名字,结果欲扬先抑就自动弹出来了。 戚尧讲究没那么多,人没说是哪两个字,就随便备注上,自己知道是谁就行了。 上课铃响了,老师看教室差不多人齐了,把视频暂停。 “我说一下啊,大家下去自由组队,人数三人起组不超过六人。完成一份关于书法个性的研究,俗话说看字如看人,根据书写风格分析一下不同人物的性格及其构成原因,是哪些因素塑造了他的这种个性。” “大家不用着急,这是期中作业,我提前布置下去,你们提前组队安排,好了继续看视频吧。” 上课了,戚尧也就不好再跟江喻杨说话。看到江喻杨也抱着手机,戚尧微信敲他。 7yao:【你平时周末回家吗?】 发过去之后又转头看他,江喻杨肯定是看到信息了,灵活滑动的手指一顿。 怎么要请他吃饭? poplar:【不怎么回。】 不怎么回,那是回还是不回啊。 7yao:【你这周能回家吗?】 poplar:【?】 江喻杨索性不看手机了,直接盯着戚尧。不是你这多少有点冒昧吧。 戚尧没感觉,她正集中精力噼里啪啦打字呢,打了一大堆发现越说越乱,最后删掉【我想撸你家狗。】 发完转头看江喻杨,眼神诚恳。下课时有同学嫌晒把窗帘拉上了,阳光被挡在了外面,教室里昏沉沉。戚尧眼神示意他看手机。 在戚尧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被删好友时江喻杨开口了,“就这事?” 看似轻飘飘一句,实则从牙缝里挤出。 戚尧点头。 加他微信就为了看狗? “我有什么好处?”江喻杨不死心,平复好心情又问道。 他声音故意放小,戚尧就看见他嘴动了,没听清他说什么。 “啊?” 江喻杨招招手,戚尧凑了过去,江喻杨一本正经庄重的样子,搞得戚尧也觉得这是个什么秘密,非得悄声说不可。 “我说我带你撸狗,我有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戚尧声音也不自觉放小。 江喻杨感觉到她说话时的呼吸轻轻落在他的感官上,顺着神经慢慢传递。 有点酥,也有点麻。 “什么都行?”声音上挑,江喻杨就是随口一问,他也没想好。 “什么都行。”戚尧点头,头点到一半摇头,使劲摇了两下。 “违法乱纪道德沦丧的不行。” 江喻杨乐,“我像是这种人吗?” 闻言,戚尧错开了一点距离,眼神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遍江喻杨。 勾人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俊俏的脸蛋儿。干干净净的一颗小白杨。 反叛因子没良心的上来了,“像。” 两人目光擦火。 耳边传来纪录片情绪饱满的OMG,眼前江喻杨像是听到什么荒唐的话眉头蹙了蹙。 怎么有人皱眉都这么好看。 江喻杨老神在在地哦了一声,没得谈了,“那算了。”一副大爷的模样。 “欸?你怎么这样,我刚想……”想到什么戚尧打住话头。 “刚想什么?” “没什么。” 江喻杨小声地啧了一声,“你说我就答应带你撸狗。” “真的?”戚尧被诱惑到了。 江喻杨笑,“真的。”他从不骗小孩。 戚尧觉得这话说出来多少有点没脸没皮,清了清嗓,学着江喻杨刚才那样招了招手,“你过来点。” 越少人听见越好。 “秘密啊还是?”江喻杨嘴角始终带着笑,脑袋凑了过去。 “我刚想说怎么有人皱眉都这么帅。” 江喻杨嘴角的笑僵住了,心停在某刻,后又蹦跳不止。 都这样了还拿狗当幌子呢。 表现一番 江喻杨想到昨晚的月光,纯洁无瑕。 临下课之前江喻杨终于开口了,说他周六回家能把蝴蝶带出来。周六啊,周六戚尧要去家教。 戚尧心里有点虚,“如果我说我周六有事,会不会显得我事多啊?” 江喻杨刚被戚尧摆了一道,嘴欠的回道:“不会。”停了一秒又说,“显得你谱大。” 戚尧盈盈笑,有点谄媚的意思。忙说:“周日,周日行不。” 她这低声下气求他,还说她谱大,明明谱大的另有其人好不好。 江喻杨手肘撑在桌子上,“周日啊,周日不行,我有事。” 戚尧很想问他什么事,重要吗,不重要推了吧。 “那回头再说吧。” 眼神看向大屏幕,视频中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正在对数据进行分析研究。 有点无聊。 窗外有清脆的鸟叫,戚尧的思绪已经跟着鸟叫飘到了窗外,鸟叫停止了,它找到了伙伴。 戚尧就像是被推进人群看热闹的散客,刚被推进人群,热闹散了,留下一地狼藉。 - 下课的时候到了中午,窗帘遮不住春日的阳光温暖的洒进来。 戚尧还没出教室就被拦了下来,来的人是一个男生,有些拥挤的大衣穿在身上,肉被包裹的明显。 戚尧有点印象,这个人好像是她们院的。 这时候余笑予要是在就好了,她肯定知道对方叫什么,在学校有什么知名事迹。 “啊,有事?”戚尧率先张口,发现自己不知道人家名字。 男生特别自然的点头,自来熟得用熟稔的话语问道,“你是不是书法社团的社长?” 戚尧眉头皱了皱,她记得自己好像确实不认识他,想着可能是社团有什么事,点头道:“是,怎么了?” “你跟我们一组吧,我跟你是一个学院的,是学生会的,我们组里还有课代表,你跟我一组咱们肯定能拿一个好成绩。” 说完跟正在讲台上忙碌的课代表打了个手势。 不是,谁教你这么拉人的。戚尧淡淡瞥了一眼,“我啥都不会。” “没事没事,我们会就行。” 戚尧觉得好笑,难不成自己什么力都不用出,她可不觉得自己是什么香饽饽。“行,那你直接把我名字加上,作业最后给我看一眼。”她好确认到底加没加她名字。 男生一听立马不乐意了,“你得写书法字啊。”语气没有刚刚和善。 老师没有规定说必须要写书法字,因为这毕竟不是书法课,也不是人人都会写书法字,但写书法字的小组会额外加分。 戚尧脸色更冷了,“噢,那不用加我名字了。”她本来也没想和他们一组,戚尧最烦自以为有令箭实则一嘴鸡毛的人。 戚尧绕开他往出走,男生不想放弃伸手就想拽戚尧的书包。他刚刚和课代表合计,就算戚尧不写书法字也没关系,这本来就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可有可没有。 关键是戚尧这个人,一个搞书法社的人肯定知道一些外行人不熟悉的文人墨客,他们的作品自然能与众不同。 手刚抓上书包带还没来得及用力就被一只大手扣住了手腕。 骨节分明的手扣上看不见腕骨的手腕,怎么看怎么觉得暴殄天物。 戚尧往前走感觉到了阻力。 “手松开。” 江喻杨语气冷淡,男生没有江喻杨高,江喻杨眼皮耷拉睨着他。 男生被吓得愣在那没动,手依旧没松开。江喻杨舌头无意识地顶顶了后槽牙,“我说,人不想和你一组,看不出来?” 扯着嘴角乐了一下,笑不达眼底,“有没有点眼力见啊,兄弟。” 原本角落里的对话引来了许多同学的注视,男生胀红了脸,气急败坏的摔掉扣住他手腕的手。 江喻杨本来也没有用力,顺势松开,那男生张了张口又迫于江喻杨的气势闭了嘴。 “你不是从后门走吗?” 后门有垃圾桶,江喻杨下课时带着垃圾去了后门。他扔完了想起来戚尧吃完的奶酪棒壳扔了吗,回头发现她正跟一人说话呢。 不过,表情有点冷,后面可以称得上是烦。 “这不看你被人欺负了吗。”来拯救你。说完江喻杨淡淡的收回视线,仿佛不值一提。 喜欢死了 两人一路无言。 “你刚刚有点凶。”戚尧突然出声。 “什么?”江喻杨乐了一下,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凶?” 江喻杨眼睛斜长,双眼皮若隐若现,时常变成小内双,平时说他凶的没有,倒是很多人说过他不好接近。 戚尧倒是个另外。 她这个人很愿意相信第一次见面的感觉,并且在以后的交往中潜移默化的受第一印象的影响。 第一次见面戚尧就觉得江喻杨有点凶,不然也不会觉得下一秒他就会揍蝴蝶。 不好靠近倒是没觉得,那会江喻杨脸上带着笑,他一笑卧蚕就特明显,像打了针。 有没有点良心啊?江喻杨看着戚尧,觉得这姑娘多少有点不知好歹。 “怎么还觉得我不是个好人?” 戚尧听出了他加重的那个还字,“没有没有,您一看就是好人。”千破万破马屁不破。 “好人什么时候带我看狗狗啊?” “这么喜欢啊?” “喜欢死了!” 是人还是狗啊,江喻杨不拆破。 - 戚尧家教的地方离高教园不远,有地铁可以通达,不过就是要倒几班地铁,没有直达的。 戚尧打着富余的时间从家里出来,她今天穿了一件花领白衬衫,套了一件针织马甲,外面是一件白的白绒绒的大衣,下面搭了一条针织黑裙到小腿处。 化了个一个淡妆,头发盘成了丸子扎在头上,戚尧本来不想扎丸子头,扎丸子头成功的概率是件玄学,搞不好得费一半时间。 又想到第一次去家教,头发梳起来显得精神也显得正式。 一出门戚尧险些被风吹倒,六七级大风劈头盖脸砸下来。大衣扣子没来得及扣上,大风一吹直往戚尧骨头缝里钻。 风是又大又刺骨。 倒春寒了。 戚尧想着要在屋里呆两个小时,没有穿得很厚,这会儿被冻着不行,哆哆嗦嗦小跑着进了地铁站。 平椿巷这一片是北城知名的学区房,戚尧搬家之前也住这附近。 椿都园八号院,戚尧按照家长给的地址查看附近的楼号,八号院在小区的最西边。 掖了掖被风吹乱的头发,戚尧按了可视电话。 八号院门前的空地种上了一茬月季,还放了一个狗窝。 狗窝里冰冷冷的,垫子都没有,显然是淘汰下来的物件。 欢快的门铃衬得寒风多了些温度,视频中出现了一张温慧的脸庞。 “田女士您好,我是戚尧。” 田瑞梅从里面打开门,热情的招呼,“戚老师是吧,快请进,请进。” 小源的房间在楼上,进屋之后田妈妈就带着戚尧去了楼上。 田瑞梅停在贴着一张篮球明星的门前敲了敲门,“江源宁,老师来了,上课了。” 房间中,男孩窝在沙发里,手里抱着游戏机,闻声敷衍的昂了声,“来了来了马上。” 田瑞梅看江源宁一动不动,又喊了一遍,“你听见没有?” 屏幕上的小人不敌对方,一脚被踢了下去。戚尧张了张嘴,死了。 江源宁放下手柄,起身坐到书桌前,看了一眼田瑞梅,意思是:行了吧。 男孩眉清目秀,头发软软的趴在头上,手下意识揉了揉,嗯,一个鸡窝诞生了。 田瑞梅转身看向戚尧,示意自己先出去了,戚尧点点头。 门没有关,戚尧走到了书桌旁,把打印好的卷子放在桌面上。 “我叫戚尧,江……” “江源宁。 “嗯,源宁。一节课五十分钟,中间休息二十分钟,一共两节课。第一节课我们先做一套卷子,我出的题,你先做一下。” 江源宁捏了捏厚度,撇嘴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厚啊?” “看着厚,没几道题。二十分钟啊,二十分钟之后交卷。” “今天外面风大,可冷了。”田妈妈端了一杯热水进来,“来,暖暖身。” “谢谢。”戚尧接过来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管暖了全身。 田瑞梅看到江源宁老老实实做着题,满意地点头,“小戚啊……”话还没开始说就被江源宁打断。 “妈,我做题呢!” 田瑞梅话被打断,悻悻地瞥了一下嘴,翻了个白眼。看在你认真学习的份子上,不跟你一般见识。 戚尧又抿了一口水,把头埋进水杯里,装空气。 “要吃点水果吗?” “啊,不用了不用了。”戚尧连忙放下水杯摆手。 江源宁气愤的抬起头,“妈——” “好好好,我出去。”不好意思的冲戚尧笑了笑,走的时候把门带上了。 二十分钟不到,江源宁就把题做完了。 腿一蹬,椅子往后一滑,手里的笔撂到桌子上,“写完了。” “可以啊,够速度的啊。”戚尧拿过卷子看了看,速度高,质量的话按照速度来说也还行。 “不错。” 男孩听了有点小骄傲,瞧着二郎腿的脚晃了晃,“那是,我的目标可是三中。” 三中是市重点,戚尧上学的时候流传过一句话,上不了三中的不一定学习不好,但能上三中的学习肯定没话说。 一般学习好的学校都叫一中,然后依次往下排,但三中不是。 北城三中是北城最好的高中,全市前五百的苗子全被三中薅了去。 三中的前身是北城高等职业学校,是当时北城唯一的一所高中,后来北城渐渐发展,相继建了几所学校,三中开始整改顺应发展。 一中二中都有学校认定,因此改名北城三中。 戚尧点点头,“我争取不让地理给你拖后腿。” 表现二番 北城大学有学识要求,每名学生每学期必须修够5个学术学识,一次讲座可以得三个学术学识。 讲座名额有限,每次戚尧看到的时候都名额已满,上次抢还是室友看到推送刚发出来,戚尧手忙脚乱点进去还剩最后一个名额。 按掉闹钟,戚尧掀起被子盖住脑袋眯了会,不情不愿地起了床,为了学识,忍了! 去小卖铺买了一包三明治带着去了教室,教室门口有学生负责人组织扫码签到,赶巧,此次活动的负责人就是公开课拦戚尧的那个人。 王越看到戚尧,嘴一撇哼了一声,二维码扭了个方向,冲向左边的人。 戚尧抬着手机往左边举,刚举到,王越就又换了方向。 “同学,能不能别转来转去。”戚尧发誓她没有夹带个人情感,她根本没看举二维码的人长什么样。 分明左边也有举二维码的工作者,王越只需要管右侧的同学就可以。 戚尧一句话带得后面的同学分分附和,“就是,就是,我们扫不到了。” “左边有人,你不动就行,不用来回转。” 王越气更不打一处来,看到戚尧手里的三明治,义正辞严的说道:“听讲座不能吃东西。” 戚尧签完到正打算进教室闻声一愣,“我不在演讲时吃东西,之后也会把垃圾带走。” 现在距离讲座开始还有一刻钟,足够她吃完三明治。 王越铁面无情,“不行,要么你现在在外面吃了,要么扔了进去。” 戚尧听到这再没看出来王越是有意刁难那她真是个小白莲了。 “扔了?” 王越点头,丝毫没觉得自己说得有何不妥。 “你赔吗?” 戚尧脸臭死了,本来抻懒筋听讲座就挺不顺心的,又碰上一个不知好歹的傻逼。 王越一脸不以为意眼神看着戚尧上下扫,“陪什么?陪你吗?”说完露出来一个阴险的笑。他看了看附近没有看到上次那男的。 后面排队的同学已经闻到剑拔弩张的硝烟味,耳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戚尧面无表情,手里拿着的宣传单扔到王越身前的桌子上“pia”地一声,“你?配吗?”说完就目不斜视地走进了教室。 王越眼一晃,以为戚尧是要把宣传单拍他脸上,后退了一步。 “噗——” 后面的同学看到王越的挫样没忍住笑出声。 王越扶住墙站稳,看到戚尧目不斜视进了教室,死死盯着她的后背像是要盯出一个窟窿来。 他不能上去拽戚尧,听讲座不能吃东西这一条要求还真没有,是王越自己为了针对戚尧提出的。 戚尧吃软不吃硬,你要是好言好语和她说,戚尧说不定会听,但要是对着来想要她听你的,甭想。 王越这种人就是趋炎附势,唯利是图,以为自己当个学生干部好了不得。 想着签出的时候王越估计还得作妖,戚尧特意到另一个工作人员处签出。 从教学楼出来,戚尧捏住向下掉的包带往肩上移了移,埋头向学二食堂走去。 今天阴天风很大,戚尧将衣领立起钻了进去,散着的头发被风吹着遮住视线,戚尧任由头发肆意飞扬,固执的往前走。 她现在急需一顿火锅来温暖这冷冰冰的天。 到了三层,戚尧往串串小火锅走去。 正是饭点,门口排了一堆人,全是来吃串串小火锅的。 戚尧也被拦在门外,戚尧和负责前台的阿姨说她有同学在里面才被带了进去。 余笑予往嘴里塞了一个鱼丸,眼睛盯着门的方向,看见戚尧连忙招手。 鱼丸有些烫,在余笑予嘴里又炒了一遍她含糊地喊“戚尧,这!” 戚尧小心地避开人群,朝余笑予走去,落座后,余笑予笑着朝戚尧递了个眼神,不错吧。 戚尧脱下衣服放到一旁,“够劲儿。” 余笑予要得是微辣,戚尧平常都是点番茄锅,她不太能吃辣,在余笑予不辣不辣的怂恿下戚尧也点了一次微辣。 一开始还好,可以接受,慢慢的辣劲就上来了,还伴随着火锅的热,戚尧感觉嘴要失去知觉了。 “不行不行,我得倒杯热水涮涮。”戚尧去料台处倒了一碗热水。 料台有两个,一个就在前厅另一个在拐角处,前厅处热水没有了。 戚尧里面穿的是一件修身针织衫,把身材勾勒的一览无余,散着的头发在吃饭的时候用笔潦草的缠上,丝丝落落的碎发散在耳边。 戚尧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盛着热水的碗上,根本没注意到后面来了个人。 后面的人似乎也是没注意戚尧倒了一碗水,身体刮到了她的胳膊,水冲着戚尧的衣服洒了出去。 戚尧慌忙稳住碗,但为时已晚,多一半水已经洒到了她的衣服上,她唯一庆幸的是水不是刚烧开的烫水。 “对不起,对不起。”男生连忙道歉,从口袋里抽出手纸。 手纸是从卷纸上撕下来的,也没有整齐迭好直接塞进了口袋里,皱巴巴的缩在一起,显得有点……不是那么干净。 戚尧摆手,“没事,不用我兜里有纸。” 男生也没有执意硬塞,他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又连续说了好几个对不起,指了指手里的电话看向门口。 戚尧了然,“没事没事,你忙去吧。” 男生走后,戚尧掏了掏兜才发现手纸放在大衣口袋里了。 正准备走,一包纸巾递了过来,带着淡淡的清香。 戚尧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谢谢。”她接过江喻杨手里的手纸,抽出一张按压在被水打湿的胸口处。 针织衫的延展性还挺好,没一会儿就洇湿一大片。淡粉色的针织衫隐隐透出里面内衣的痕迹,戚尧猛得反应过来。 抬头看向江喻杨,正撞上江喻杨心虚移开的目光。 江喻杨余光看到戚尧在看他,转头看她,“你看我干嘛,不好好擦你……” “你说我看你干嘛,你看哪呢?”作势捂住胸口。 衣服湿了 江喻杨也是过来接热水,钟天乐那家伙不怕死点了个变态辣,被辣得四鼻子汗流,汗水泪水鼻涕水到处流。 求爷爷告奶奶让江喻杨给他倒杯热水,他没脸见人了。 戚尧捂住胸口,白皙的皮肤上透着红,炸毛的样子在江喻杨看起来有点可爱。 怎么还倒打一耙。 “看打湿了的地方啊。”江喻杨坦坦荡荡。是个人都会注意被打湿的地方吧,心里面默默压下刚刚不该有的念头。 “噢。”戚尧看江喻杨觉得自己有点草木皆兵了。 针织衫吸水性很好,纸巾并没有什么用处,吸了几下就被戚尧扔进来垃圾桶。 “就这样走啊?”江喻杨看她似乎是要走出声问道。 戚尧看了看胸前洇湿的部分,她也不想,但又有什么办法。 举了举手中的碗,“我拿碗挡着,回去把外套穿了就行了。” 江喻杨看着戚尧手里比划,轻轻啧了一声,“先别走。” 话音刚落,就伸手拽住帽衫领口,人利落地退了出来,静电带起里面的半袖也随之往上撩,隐隐露出平坦有力的小腹。 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往往最具诱惑力。 戚尧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抱住了扔过来的帽衫,“穿上。” 江喻杨拽了拽上撩的半袖,手随意地抓了抓弄乱的头发,见戚尧没动重复道,“穿上呀,我不冷。” 说完见戚尧还没反应,作势要把帽衫拿回来,“嫌弃我啊?没味儿,今天刚换的,不信你闻闻。” 鬼使神差般的戚尧真把衣服凑到鼻子边,还没到鼻子处戚尧就闻到了清冽的柚香味,和平时江喻杨身上的味道一样。 鼻子闻到的一瞬间戚尧觉得这样做有些不礼貌,便不着痕迹的放了回去,殊不知全然被江喻杨收尽眼里。 “什么味?是不是一股淡淡的清香。”江喻杨打趣道。 戚尧窘,糯声道,“没有。”说完头边钻进了衣服里。 钻进衣服里,柚子的香味更浓了,淡淡的萦绕在鼻息间。 江喻杨很高,衣服也很大,穿在他身上看不出来,穿在戚尧的身上完完全全的oversize。 戚尧套衣服的功夫江喻杨已经把热水接好了,看见戚尧整理好,“走?” “你先走,我接杯水。” 江喻杨下巴颏朝其中一杯水抬了抬,“给你接了。” 两人在转角处分开,戚尧接过江喻杨手里的热水,江喻杨嘱咐道,“看着点人。”别又洒了,他可没衣服脱了。 戚尧端着热水回到座位,余笑予险些没认出来,看着一身黑色帽衫的人问也没问直接坐到了戚尧的位子上,余笑予出声制止。 “不好意思啊,这有人。” 抬头看到脸才认出是戚尧,目瞪口呆地盯着她,“你这衣服?” “刚刚被人撞到,里面衣服湿了。” “没事吧,没撞着哪?” 戚尧摇摇头,“没事儿。” “人家把衣服给你穿了?” 好像不是这样,但也差不多,戚尧点点头。 余笑予眼里八卦,“怎么样,长得帅不帅?” 那个撞她的男生吗,好像不是很帅,戚尧没看清。 一边把鱼豆腐放进热水里涮了涮,一边摇头。 余笑予一听不帅,也没有了打听的想法,又加了一串鱼籽福袋放进锅里,嘴里嘟囔着,“可惜了,衣品不错。” 江喻杨把端来的热水放到桌上,钟天乐喝完最后一口冰可乐,把热水端到自己面前,“谢了。” 男生的神经可能要比女生粗一些,吃完饭钟天乐都没觉得江喻杨有什么不对劲,直到排队结账。 因为结账处刷卡机出现了问题,校园卡刷不上,积攒了一堆等待结账的同学。 也就是这时钟天乐终于发现江喻杨身上的那件帽衫没有了,穿得是一件半袖。 江喻杨平时在宿舍就穿着一件半袖到处晃悠,因此钟天乐见他穿着半袖也没觉得不对劲,结果排队时眼睛恍惚间看到一件眼熟的衣服。 要说一件黑色帽衫,钟天乐不至于一眼就看出是江喻杨的,关键就在于江喻杨这人穿衣服几乎都是一家品牌的。 那品牌小众吧还死贵,学校里还真没看见有人穿过,更何况那件黑色帽衫还是未售卖的新款,后面有一个很醒目抓人的图案。 现在这个图案正明晃晃的站在他们前面,连帽的上面是一颗圆圆的脑袋,头发随意的被笔扎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光看背影就觉得是个美人。 “你衣服呢?” “你不是看到了吗?”江喻杨幽幽的回道,刚过来排队时他就看见前面的戚尧了。 ……行。 “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衣服怎么跑人姑娘身上去了。 江喻杨穿上了牛仔外套,一脚抵着墙懒洋洋地靠在墙上排队,手里扒拉着手机,“戚尧衣服湿了。” 一句话两个信息点,钟天乐一时不知道该抓哪个。 “戚……戚尧啊。” “衣服湿了?你弄的?”问完觉得这问题有点白痴,不是他弄的,衣服怎么给人穿了。 “不是。” …… “合着是江雷锋啊。”钟天乐表情揶揄,凑到江喻杨边上声音放低模仿江喻杨的语气,“没意思。” 江喻杨掀起眼皮,瞥了一眼鹦鹉学舌的某人,“滚。” 等了半天,机器也没修好,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将要把路口堵得水泄不通,结账的阿姨没有办法。 找出了一个张纸挨个把排队的同学的姓名学号花费记了下来,让他们回去等信息。 学校有名单系统,学校的老师可以根据学号找到对应的同学。 学二食堂一层是类似于咖啡店似的半自由式的休闲区,自习室被占满的考试周也会有同学来这里自习,因此平常的时候也是十分安静的。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戚尧心心念念好久的芋泥奶酥红豆包居然有供货,戚尧兴奋地手指着奶香香的芋泥奶酥红豆包,“居然有这个!”她跑了好几次都扑了个空。 “我超级喜欢吃这个!”戚尧一开始没想买所以没有拿盘子,“小余儿,帮我夹一个这个,不,两个!” 结完账从面包店出来,两人直接回了宿舍。明天有早八,戚尧就没有回红楼子。 宿舍门口有一个全身镜,开学时集资购买方便大家换衣服用。 进屋的时候戚尧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宽大的帽衫穿在身上意外的合身,一点都不显臃肿。 肩线处理得恰到好处,不像一些oversize穿在身上,肩不是肩,脖子不是脖子的。 布料也很舒服,看着和一般帽衫没两样,摸起来却十分舒服。 回头问问江喻杨是什么牌子的。 脱下来的黑色帽衫挂在床旁边的栏杆上,戚尧去衣柜里找了件衣服换上,换下来的针织衫扔进了脏衣袋里,回红楼子的时候一并带上。 做完这些,戚尧抬头看挂在床边的黑色帽衫,须臾,把帽衫也扔进了衣袋里。 她害羞 戚尧发朋友圈的频率半年一次,甚至一年都不发一次。江喻杨加上戚尧微信之后就没看到她发过,点进过她朋友圈,没几下就刷到了几年前。 朋友圈的个性签名还酷的一批:劝你见好就收。就像是对来视奸的人无情的警告。 深不可测。 相较于几年不发一次朋友圈的戚尧,江喻杨发朋友圈还算多一些,但也比不过长在朋友圈里的钟天乐。 江喻杨给自己朋友圈的定义就是记录当下的“美好”。 有看到的好景色。 有吃到的好美食。 还有一些拍到的惨状窘样和灵魂文字。 当然江喻杨分享欲的出现十分不稳定,全靠他心情。 比如今天江喻杨的心情就十分好。 poplar:【钟天乐一把鼻涕一把泪求爷爷告奶奶让我给他接一杯热水,毕竟爷爷不能白当。[图片]】 图片是一碗盛满水的碗,周围是钟天乐吃得乱七八糟的桌面。 钟天乐在底下评论。 你乐哥:【你别嘚瑟[发怒的小人人]】 【我可记得某人接水把衣服接没了[窃笑]】 7yao:【真的吗放个耳朵】 你来这搅什么乱。 钟天乐看到这条评论抬头问江喻杨,“她这什么意思,她不是当事人吗?” “她害羞。” …… 钟天乐砸了砸嘴,好,我打住。 - 春暖花开,春天的魅力大概是只要是晴天便会给人盎然活力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阳光的味道。 积攒的冬衣陆陆续续收拾好装进了行李箱,衣柜空了出来,戚尧推着行李箱回了家。 回家之前忘了打招呼,以至于到家被锁在了门外。 戚尧不信邪,试图再一次把钥匙插进锁芯,手把着钥匙来回晃了两下,钥匙还是卡在了一半。 抬头看了眼门牌号,没错这确实是她家啊! 难道换锁了? 手扶住行李箱,从包里掏出手机,准备给苏萍萍女士打个电话。 电话背景有点嘈杂,语气带着点心不在焉,“喂?” “妈,家里钥匙换了?” 苏萍萍的心思没在这上面,“什么钥匙?噢,你说家门钥匙啊。” “诶,等会,我还没出呢!” 说到一半就被打了茬,听声音戚尧就知道了她妈正在和人打牌。 “你是在王姨那不?”王姨是苏萍萍女士的牌搭子,王姨家住一层,家前面带了一个院子,是打牌的好去处。 “对对对,我这你王姨这,你过来吧。”说完也不等戚尧回转头就挂断了电话。甚至没问一句闺女回来了。 戚尧把行李箱放在门口,下楼去找苏萍萍拿钥匙,回来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官凛的妈妈。 官凛家和戚尧家是十几年的老邻居了,搬家之前是住在一栋楼里的,那时候不像现在,邻里之间的关系都很亲近,即使是一栋楼不同单元也能说得上话。 因为戚朝晖工作的关系他们搬到现在的小区,为此苏萍萍女士还抱怨了一段时间,没想到没过多久,官凛家也搬到了这个小区,还意外的和戚尧家成了上下楼。 苏萍萍高兴坏了,没少带着官凛妈和她新认识的邻居介绍,官凛妈妈做饭好吃,小时候戚尧没少去官凛家蹭饭。 大老远戚尧就认出杨惠兰,挥着手喊,“杨姨——” 杨惠兰手里拎着菜,闻声看过来热情的招呼,“尧尧呀,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你看杨姨都比她妈热情。 戚尧晃了晃手里刚取回来的钥匙,“刚回来,找我妈拿钥匙去了。” “又没带钥匙啊。”杨惠兰笑着看着戚尧。 戚尧嘟嘴,“哪有,我带钥匙回来了。” “一会上姨家吃饭去啊,今天烙春饼。”杨瑞红举了举新买的豆芽。 “官凛晚上回来啊,这么丰盛?” “他上学回不来,你官叔叔嘴馋了,想吃春饼了。” 戚尧点点头,“不去啦,我妈说她昨天刚买了大虾,中午做油焖大虾。” 隐约间,戚尧看见官叔叔拎着菜从后面过来,手里还牵着狗绳。 那是……豆角吗? 疑惑间,官爸爸撒开了绳子,豆角晃着尾巴小脚丫颠颠地咧着嘴朝戚尧跑过来。 戚尧下意识蹲下身,“豆角找到了?” 豆角认出戚尧一下子扑进她怀里,吐着舌头想要舔她,戚尧绕着手躲开摸豆角的头。 杨惠兰点了点头,“是啊,这鬼机灵第二天自己跑回来了,估计是饿着了。”回来哼哧哼哧喝了一碗水。 “第二天就回来了?”戚尧震惊,官凛怎么没跟她说。 杨惠兰没察觉到戚尧情绪的变化,“这小家伙还怪聪明的,居然还记得自己家在哪。” 戚尧附和道,“真是个聪明的小狗狗,是不是呀豆角。” 说完揉了一把豆角的头,鬼点子上来了,“来,豆角,咱们拍个照。 心碎第一步 一条普通的照片像是一颗石子将戚尧死气沉沉的朋友圈翻出水花,白沫滚滚。发出不过十分钟,就收到了好几条信息。 有调侃她这个万年朋友圈隐形人终于发美照了,要她多发说爱看。还有单纯来问可不可以来她家撸狗。 戚尧一一回复,甚至钟天乐评论的水话【好可爱的小狗】戚尧都回复了一个【难道我不可爱吗?】 官凛刷到戚尧这条朋友圈的时候,就觉得完了,自己玩崩了。 对面和他一起吃饭的同学察觉到他的筷子已经很久没有动一下抬头看他,“怎么了?” 官凛放下筷子,起身把手机放进兜里,看着对面的兄弟双手合十,“有事出去一趟,老师问起来帮我应付一下。” 说完也不等对面回复,捞起放在旁边凳子的外套就跑了出去。 校园里的樱树冒了芽,奔跑的少年掀起一阵风,晃晃悠悠的枝桠在空中跳动,树下鹅卵石被阳光照得光滑明亮。 吃完午饭戚尧就拎包回学校了,官凛扑了个空。 - “楼底下那个棒球服有点帅,之前怎么没见过。” “不知道诶,帅是帅,不过看着有点嫩。” “啧啧啧,不知道是哪朵花的帅草。” 声音逐渐清晰,小绿和花生下课回来,看见宿舍有人八卦的分享刚刚看见的小帅哥。 “咱们宿舍楼下站了一个男的。”小绿激动地说。 “咱们楼下不经常有男的站那吗。”戚尧接道。每次戚尧上课出宿舍楼,下课回宿舍楼都能看见男生站在楼前,有时候手里还拎着蛋糕奶茶。 每次戚尧都会感叹当个男生真好,长成什么样都有人要。这时候余笑予就会狠狠点头,恨铁不成钢担忧一些女同胞的审美。 “不不不。”小绿竖起食指晃了晃,“不是那些歪瓜裂枣,是个长得有点小帅的大帅哥。” 花生点头附和了一句,“对,看着不像是咱们学校的,没见过。” 一听是大帅哥激起了余笑予的好奇心,“咱这窗户能看见不?” 宿舍楼在设计的时候请了着名的设计师,最后设计出了一个概念很牛批的宿舍楼,有多牛批余笑予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第一次进宿舍楼差点没走丢。 小绿回忆刚刚看见那个大帅哥站的地方“能看见好像。” 余笑予看了一眼戚尧,“戚尧,看看去?” 戚尧摇头盯着手机,“不去,跑酷呢。” 余笑予扒在窗户上低头看那个传说中有点小帅的大帅哥,微风吹过额前的头发,棒球服校服裤,只不过校服是深色的不仔细看看不出是校服裤。 男生时不时抬起头,挡住的脸露了出来。“我草!” 小绿听见也跑来,“是不是是不是很帅!” 余笑予客观点评,“帅,但小了点。” 小绿不明所以,“小了点?”后琢磨点头,“看着是有点嫩。” 余笑予从阳台出来凑到戚尧床上,笑着问,“你不去看看?说不定你认识呢。” “我认识?难不成找我啊。”余笑予看戚尧不以为然,又开了一局跑酷,“奥,那我下去和官凛说戚尧说她不认识你。” “谁?官凛?” “昂。”余笑予点点头,眼神里透出不是官凛是谁的表情。 “这小屁孩。”戚尧麻利地退出游戏穿上外套出了宿舍。 两脸懵的小绿和花生看着余笑予,“戚尧的?” “弟弟。” 戚尧风风火火的坐电梯下来,官凛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生怕自己不小心错过,看见戚尧下来就迎了上去。 “你不是应该在学校上课吗?” 官凛支支吾吾,“翘掉了。” 戚尧气笑,“你是小孩子吗?我不是回你微信了吗。” 官凛一边往家赶,一边给戚尧发微信道歉,一条接一条,戚尧看到后就觉得也没那么气了,她这人气性小,好哄,觉得既然豆角找回来了自已也算是解放了? 戚尧刚开始看到豆角心情挺五味杂陈的,一方面豆角没走丢,不用过着小可怜吃着上顿没下顿的流浪生活,可转头就想到了官凛这家伙居然不第一时间告诉她,还看她每周费劲得给他发假照片。 偏偏他还配合地滴水不漏,在她面前装可怜亏她一开始还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过分。不顺心,就来中午的油焖大虾吃了两块就烦了,剥皮真麻烦。 云朵被风轻轻吹动,阳光躲在云后捉迷藏,屋里忽明忽暗,戚尧吃饱喝足躺在沙发上发呆,不想和官凛说话,但得让他知道她知道了吓吓他。 春天的风像温柔的小女孩轻柔地吹动戚尧垂在耳边的碎发,官凛想把她头发别在耳后,“别乱动,好好站着!” 官凛像被主人训话的可怜小狗,“噢。” 看着官凛那小可怜劲,戚尧没忍住笑出声。官凛委屈,你怎么还笑上了。“行了,我不生气了,你快回去上课。” 官凛不想走,反正都出来,早回去晚回去都一样。“我还没吃饭。”说完不好意的摸了摸后脑勺。 戚尧看了看时间三点多,“还没吃午饭啊?” “看到你发的朋友圈,怕你生气,饭没来得及吃直接回家了。”说着委屈地摸了摸肚子。戚尧白他一眼,“合着还成了我的不是了?行,我请大少爷吃饭去。” 官凛立马收起讨巧的劲,“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戚尧笑着看他,“知道。走吧。” 这个点食堂没有饭,戚尧带着官凛去了学校门口的炭烤牛肉拉面,俩人并排走在路上,官凛显然的小孩心性,心情挂在脸上,时不时朝戚尧笑一下。 翠绿的梧桐叶隐隐在枯黄的枝干间浮现,梧桐树旁的篮球场传来跌宕起伏的篮球拍打声,还有滋啦滋啦摩擦橡胶和哐哐篮球砸篮筐的声音,官凛看着篮球场说,“我明年也会在这打球,到时候记得来接我。” 官凛的目标院校是北城大学戚尧一开始就知道,“打球还要人接真的是小朋友啊。” 官凛急了,“我是说报道那天。” 戚尧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再说吧。”她从不答应别人自己没有保障的事情,官凛开学她大三,时间应该对不上。 官凛看戚尧情绪淡淡,发觉是在看见那个男生以后语气斟酌的问,“你在谈恋爱吗?” 心碎第二步 太阳像没煮熟的溏心蛋透亮的闪着光,流出的溏心洒在斑斑草坪。 江喻杨看到戚尧朋友圈的照片有一瞬间的停滞,后又看到周围的背景是他不熟悉的,有点不确定。刷了一会朋友圈看见戚尧的头像点进来,没想到戚尧最后连钟天乐都回了,没回自己。 从宿舍楼出来取外卖,楼底下的三花猫懒洋洋窝在草坪里舔毛,时不时有路过的同学蹲下来想要摸摸它,都被它高冷的躲掉。 面脸不耐烦,喉咙里呼噜一声,“喵。” 看到江喻杨出来三花猫走着猫步从草坪上下来,小脑瓜蹭着江喻杨的腿,一改猫色川剧变脸似的喵喵出声。 男生宿舍楼在女生宿舍楼外面,外卖点不是在正门而是在后面的小门,按理说江喻杨是遇不到要出校门的戚尧。 偏偏三花猫缠着他不放。 “这是学校里的流浪猫吗?”在江喻杨闻声看来之前,又一道声音传来。 戚尧摇头,她听余笑予说三花猫是隔壁家属楼一个退休老教授养的。 “家养的,就那栋。” 余光看到撸猫的人转身看过来,戚尧也下意识瞟过去,毫无防备的和江喻杨的眼神对上。 她现在一看到江喻杨就想起自己傻了吧唧忙前忙后的样子。同时,身旁站了一个官凛让她觉得心里更烦躁。 江喻杨眼神看不出情绪,戚尧见他没有主动打招呼也没吱声。怎么介绍啊,难道要跟官凛说,噢他就是假豆角的爹地。 官凛也看向转过头的江喻杨,江喻杨视线冷淡地移到官凛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官凛自作多情,他觉得这位哥看他的目光有点凶,虽然他那双眼看戚尧也是那样。 莫名的氛围在他俩之间拉扯,蹲在江喻杨脚边的三花猫似乎也察觉出不对劲,同仇敌忾般的眯起眼声,喉咙里打着小呼噜。 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官凛下意识把手搭在戚尧肩上,戚尧被他无厘头的动作搭了一个踉跄,以为官凛随手搭兄弟搭顺手了。 横了一眼官凛,“死小子,我是你姐!”官凛瞟了一眼江喻杨心虚一笑把手拿了下去,小声自言自语般:“可我不想让你只是当我姐姐。” 戚尧拆了餐具,呼啦啦的塑料声遮盖了官凛的问题。“你说什么?” 话刚问出来官凛就觉得自己鲁莽了,看戚尧兴致不高一时冲动问了出来还没她没听见。“没事,你喝奶茶吗我去买一杯。” 这个时间不是饭点,拉面馆里的人居然也不少,估计都是时间紊乱的大学生赶不上食堂的饭点,来学校门口开小灶。 戚尧中午吃过了只给官凛点了一份大碗的牛肉拉面又单独加了一份牛肉,还额外点了十串羊肉串。 官凛看着桌前满满当当的碟儿盘儿碗,“你真的不吃点吗,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一会还得回学校上课,多吃点。” 官凛心里话:不至于不至于,又不是干苦力。 - 周四公共课,戚尧一改往常到的比较早。同班同学也有选这节公共课的,微信上问她能不能一起组个队,她们有两个人加上她正好三个人达到组队的最低要求。 戚尧想正好,自己班的也认识省去了最后和不认识人组队的尴尬。 三人在教室接头后开始商量。波波头的叫唐冰冰她自告奋勇的说她可以做PPT,她买了不少好看的模版。 戴眼镜的叫张佳梦,是戚尧她们班的学委,性格没有唐冰冰外向。谦虚道,“我可以查资料,但是可能查的不是很好。” 感觉也没什么活能干了,戚尧想了一会说,“查资料不好查我帮佳梦一起查,然后我还知道一些冷门书法家的生平也都整理好发给你。如果你一个人做PPT太累的话,我最后帮你一起收尾。”说到一半转头看向唐冰冰。 张佳梦听到也附和说:“对,我也可以帮忙。” 三人都不是浑水摸鱼的人,这一趟说下来热血沸腾恨不得立马开干。 张佳梦不愧是学霸兼学委执行力不是盖的,当下就查起资料来,唐冰冰看着小伙伴开干了也没闲着翻起电脑就开始找她花大价钱买的模版。 一边找一边问戚尧,“你看这个行不行,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戚尧看不出什么区别,但还是给了意见,“第二个和最后一个不错。” 上课的人陆陆续续来了,戚尧端起放在手边的水杯嘬了一口,“呼噜噜——”空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水没了。 戚尧拿着水杯去水房接了一杯水,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江喻杨迈进教室。时间卡得刚好,江喻杨找位子坐好戚尧也端着水杯进来了。 两人的座位,一东一西,一前一后。 江喻杨看着戚尧坐在前面,视线盯着她的后脑勺,随后淡淡移开看向窗外,上次还贴着他坐呢。 一片树叶毫无声息地落了下来。新芽才刚长出来,怎么就掉了。 戚尧刚接的水杯热乎乎的冒着白气,三个懒懒的小熊呆呆地迭罗汉,模样神似打瞌睡的戚尧。戚尧端起来小心地吹了吹,小口地抿了一点。 课上老师叮嘱了一遍没组队的同学抓紧组队,不要等到最后他来安排时又挑三拣四这不行那不是的。 讲台下的学生懒洋洋地应着,熟悉的同学已经够着脖子问要不要一起组队。 “成燃问我要不要和他组队,也问你去不去?”钟天乐晃着腿问江喻杨。 桌子被他晃地一摇一摇的,江喻杨瞥了一眼钟天乐踩缝纫机的腿,“不去。” 钟天乐放下腿,“你有地方去了?” “暂时还没有。” 下课的时候戚尧和唐冰冰她们又商量了一会,出来的时候看到江喻杨站在门口,走在前面的张佳梦回头看了一眼的戚尧。 江喻杨一身黑衣站在门口,懒散地倚着墙,那架势看着像是蹲在校门口闲散的社会人员。就差夹着一根烟。 戚尧看到江喻杨点点头,官凛那事有了解决自己好像也不用麻烦他了。 打过招呼之后戚尧以为江喻杨还有别的事,就背着包先走了,江喻杨看戚尧没有留下来的意思叫住了她。“戚尧。” 走廊里来来往往走动的学生,路过时都看一眼处在门口的俩人。 戚尧清凌凌的眼神看着江喻杨,稀碎的灰尘横在两人之间像是一条无声的河,在阳光的剪影里绕着圈地打转。 江喻杨下意识叫住戚尧后发现自己好像找不到什么好话题,在戚尧疑惑的目光投来时江喻杨终于开口了,“等会我。”我和你一块走。 戚尧像是想到了什么停止脚步,看向江喻杨,“衣服我忘记带了下次上课还你。” 江喻杨想说不是这件事,但不是这件事好像也没有哪件事,后又点点头,“不着急,放你那也行。” 戚尧一头雾水,什么叫放我那也行。想了想可能江喻杨真不缺那一件衣服。 一路上,戚尧少见的话少,之前还时不时甭出一两句话,今天反倒像吃了蜜似的黏住了。 食堂到了,戚尧终于开口。 “你去吃饭吗?” 四月底天气已经热了起来,戚尧里面穿了一件吊带外面套了一件薄毛衣,毛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肩上,露出分明的锁骨。 头上的鲨鱼夹有些松动,头发像鸡毛一样翘在脑后。 江喻杨点头,腿往食堂都方向走去,谁知戚尧却停下脚步转了方向。 “那拜拜。” …… 江喻杨看着戚尧卡在后面一晃一晃的头发感觉自己被将了一军。 心碎第三步 江源宁学校进行了期中考试,戚尧打算给江源宁分析分析错题就没有单独出题。 这次江源宁成绩不错,戚尧一进门就从田瑞梅的笑容上感受到了,笑颜如花,眼睛弯得像月牙一样。 “考的不错啊。” 江源宁惊,自己还没跟戚尧姐说呢,她怎么就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眼里闪着求表扬三个大字。 “因为我就是知道啊。”看着江源宁嘟起的小嘴,戚尧补充道,“你这么聪明肯定会考一个好成绩的!” 终究是青春期的孩子,江源宁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一点点聪明。” 简直要臭屁死。戚尧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来,我看看你答题卡。” 江源宁手拍在桌面上,亮出颇为满意的答题卡,红红点点标记在了答题卡上。 “不错诶,小题分都标好了。” 擅长哪个科目喜欢哪个科目就会不由自主的花更多的时间在这一科目上,以前的地理从来不会在江源宁这得到偏爱。 这次却意外地打倒了他最擅长的数学,只因他地理比上次考试生生提了十八分。 答题卡发下来后,江源宁整整抱着地理试卷和答案分析了一个小时,硬生生扣出了自己丢分的点。 “戚尧姐,我妈说今天要留你在家吃饭。”江源宁改着改着题突然蹦出一句话。 他不爱叫戚尧老师,他觉得戚尧一点都不像老师,老师在他印象里都是严严肃肃,刻板不苟言笑的,戚尧一点都不像。 诚然,戚尧身上确实没有架子,除了她那张清凌凌的脸能够在别人不熟悉她时拦上一截。 戚尧本能拒绝,她不想在江源宁家吃饭。无奈田瑞梅就像是掐着点似的出现在门口,“小戚,下课了吧,小源这次考试进步了不少多亏了你,晚上留阿姨这吃饭吧。” “不用了不用了田姨,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也没教什么小源很聪明。” 在戚尧答应田瑞梅下次留家吃饭时田瑞梅才勉强同意戚尧离开。 从江源宁家里出来,戚尧绕道了房后面,第一次找路的时候发现后面有一家便利店。 从便利店买完东西出来直接往门口走去,戚尧记得在第二个柏树处右拐再往前走就到了江源宁家门口的那条路。 戴着帽子的戚尧与江喻杨同时出现在了岔路口。如果是拍电视剧的话就能看到他们两个同时出现在某一处,接着镜头拉长,他们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时间顽皮的错开。 江喻杨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摘下耳机回头,一个戴着贝雷帽穿着牛仔外套的女人蹲下身把掉了的酸奶捡起,手上拎着一个破了口的便利店袋子。 江喻杨没多想,手上还抱着给江源宁买的礼物,宽大的礼盒再一次遮住了江喻杨的视线。 - 树上的喜鹊叽叽喳喳,蓝天映照着嫩绿,早春的白玉兰丝丝入地,只留下淡淡的花香。 江喻杨收到了上次借给戚尧的衣服,余笑予拎着袋子放到江喻杨面前的桌子上,“戚尧让我带给你的。” 余笑予看着眼前的人,不得不感叹缘分妙不可言。 “你是说这衣服是那小家伙的爹地的?” 余笑予把拆开的薯片递到她手里,“你怎么不直接给他。” 戚尧捏了一片出来,“五一把周四的课冲了。” 不出意外的话再见到江喻杨应该是五一之后了,戚尧想尽早把衣服还给人家。 江喻杨看到余笑予有一点意外,不知道她找自己有什么事,多半应该与戚尧有关却没想到是来还衣服的。 “她怕你着急,让我五一之前带给你。” 低调的黑色纸袋上别了一个耀眼的粉色蝴蝶结。怎么,他缺她那一件衣服穿。 “谢谢。”江喻杨没什么情绪的把袋子拿下来放在旁边的空椅子上,接了衣服,他现在和戚尧属于两清的状态。 拖袋子的福,江喻杨还被老师点了一次。 “那个粉色蝴蝶结袋子旁边的男生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江喻杨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会和粉色蝴蝶结扯上联系,一时没反应过来老师是在叫他。 “别看了,就是你黑色外套的帅小伙。” 江喻杨站起来回答问题,顺手把旁边的纸袋放在脚下。老师看着打趣道:“女朋友送的礼物啊,还藏起来喽。” 江喻杨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没回答,反倒是认认真真把问题解了出来。 五一那天正好把公共课跨过去了,没有了公共课戚尧这人仿佛在江喻杨的世界中消失了,也不在缠着他说想撸狗了。 公共课就像一口气一样吊着江喻杨,好不容易又到了周四,戚尧翘课了。 心碎 再次见到戚尧是在食堂,江喻杨居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确定戚尧是看到自己了,刚想打招呼结果就见人错开视线坐到了另一边。 戚尧确实是看见江喻杨了,还一度质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多看了几秒。 江喻杨剪头发了,本来毛绒绒的双鬓被搓了下去,多了一丝清爽干净,眉眼之间更显得精神,在他身上似乎没有剪发尴尬期之说。 戚尧排队之前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占位置,刚端着饭就看见有人把她的水杯拿走了,连忙跑过去。 排队之前食堂座无虚席,排到戚尧食堂人吃得都差不多了,也多出了许多空座。 戚尧端着饭小跑两步的动作落在钟天乐眼里就变了味,他邪点子多,想起之前戚尧托暴躁姐把衣服还给江喻杨。 钟天乐自从上次在小卖铺看见余笑予跟超市大妈互呛,在心里给她命名暴躁姐。 胳膊肘捅旁边的江喻杨,力度没掌握好一下子把江喻杨刚夹起的饭捅掉了,油点子差点没溅到江喻杨衣服上。 江喻杨转过头警告的看了一眼钟天乐,钟天乐心虚的赔上一笑又贱兮兮凑到江喻杨身边,”你说戚尧是不是在躲你啊,衣服让暴躁姐还,在食堂见个面还端着个餐盘就踮了。” 是啊,江喻杨也纳闷呢,嘴里的饭都没了,还在那假模正经地嚼。 “有没有一种可能。”终于发现嘴里的饭没了,夹了一口。 “什么可能?”钟天乐的好奇心就跟那刚会走的小孩,见着摇摇机不撒手。 “她不想见到你。”江喻杨觉得这假话有些残忍但还是说出来了。 这一下戳着钟天乐心窝子了,他这么人见人爱,车见车爆胎,上次走路上还有两个女生跑过来找他说话呢,虽然是因为他书包拉链没拉,里面歪歪倒倒的书就要掉出来了。 钟天乐端起餐盘往外走,“干嘛去啊?”屁股还没坐热就吃完了显然不是钟天乐的风格。“当个眼前花。”钟天乐有时候挺幼稚的,他觉得自己对戚尧不错,没想到对方居然不想见到他! 江喻杨也端餐盘跟了过去,抢先一步做到了戚尧的对面。钟天乐只能退而求其次做到了江喻杨的旁边。 戚尧看见面前黑了下来,抬头就看见刚刚坐在两米之外的江喻杨。 “钟天乐找你有话说。” 钟天乐跟江喻杨从小一起长大,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顺坡就驴。 “让他跟你说。” 不是他自己想问的,是钟天乐让他问的。 “躲着我呢,我这么不像好人?”江喻杨带着笑,手里的筷子随意地夹着盘里的菜。钟天乐听着觉得这位哥是又好了。 身后是炒勺翻动铁锅的声音,呼啦啦的带着火焰煤气声,在这乱糟糟的背景中戚尧还是一下就听到了江喻杨在说什么。 “没有啊,我水杯在这,被人拿跑了都。”戚尧嘴里含着饭鼓鼓的,被冤枉的眉头皱巴巴地挤在一起。 “噢,这样啊。”江喻杨语气拉长,“那我衣服怎么说。”显然是不知道见好就收怎么写。 “你衣服我不是还你了吗?还给你洗了呢。”又是这种眼神,江喻杨在心里说。戚尧像是想到了什么,“难道是不够香,你不穿?” “噗——”钟天乐被饭呛了一下,捂着嘴看江喻杨,大哥你竟还有这癖好。 江喻杨也咳嗽了一下,“你当我是小姑娘啊,不香还不穿。”顿了一下又说,“不过确实挺香的。” 那天袋子放在他旁边,那淡淡的木质香润物细无声地钻进他鼻子里。 “你朋友圈发的照片是你养的狗吗?跟蝴蝶挺像。”江喻杨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突然间想起这件事来。 “不是,朋友家的。” 在江喻杨的脑补中戚尧那条朋友圈就是在点他,怪他不让她看蝴蝶,跟他闹脾气,给她发微信也不回。 给她发微信由头都要想破了天,明明自己才是有狗的人。 日月可鉴,戚尧真不是那意思,不回微信那是手机坏了之前的聊天记录都没了。 “蝴蝶周末要去宠物店,你要去看它吗?”江喻杨诚挚邀请。 “我为什么要去?” 这话说得江喻杨一噎,非得把话说那么明白吗,你不是想借着蝴蝶泡我吗,给你机会泡还不要,难道要我脱光了你才肯。 “我答应带你找它玩。” 戚尧一开始想着没必要和江喻杨解释这么清楚,但既然他主动提了,还是把原因说清楚的好。 “之前我朋友家的边牧丢了,我骗他找到了说先放我这养,他找我要照片,我和余笑予去宠物店看到你家狗和它长得一模一样……” 戚尧边说边看江喻杨,察觉到他神情不对,一旁的钟天乐表情僵硬,眼角似乎有泪水? “所以你就一直想见我家狗,给它拍照片。” 戚尧点头是这样的,“我承认这样做不道德,我可以请你吃饭。” 我缺你那一顿饭? 钟天乐忍不住插嘴,“就没别的原因?” 对不住江喻杨,我知道这样问很损,但是我好奇啊! 江喻杨把吸管插进酸奶里,推到戚尧面前,好好想想。 钟天乐眼睛瞪大,江喻杨你他妈拿的酸奶是你爷爷我的!!! 戚尧疑惑地看着他俩,她应该有别的原因?“没有。” 好,最后一滴水干了。 “那你现在还需要拍照片吗?”我可以带你去,现在就去。 “不用了,狗找回来了。” …… 她有狗了。 旁边憋笑的钟天乐忍不住掐他大腿,江喻杨无情地把他扒下去。 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戚尧,“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请我吃饭,他想了想他还是缺这一顿饭的。 “明天?”戚尧问道,嘴巴油油的泛着光泽,水光樱桃,筷子无意识的在嘴角戳。 “可以。”江喻杨吃完了,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手里的筷子没放,眼神里透出淡淡的妥协。 “噢,不行,明天社联要开会。”戚尧想到什么连忙说。 ? 不行你问什么? 江喻杨不知道自己在酸什么,“大忙人啊,不像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这顿饭到底是没吃上,临走的时候,戚尧又打包了一份双椒牛肉面。 “给室友带的?” 戚尧正在跟做面的叔叔说不放香菜没听清江喻杨说话,回头看他,“嗯?” 身后的过道有点窄,端面的同学小心地从他俩身后穿过,江喻杨胳膊虚搂着戚尧让她往前站点,俩人靠的有点近,江喻杨感觉戚尧的发尾拂过他的脖颈,有点痒痒的,从后面看像是把戚尧搂进了怀里。 得。 刚决定要冷冷她,结果又护上了。 买完饮料回来的钟天乐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多么美好的一刻拿起手机就拍了下来。拍完晃着身子就凑到了江喻杨身旁,这会没人了江喻杨已经和戚尧错开了一些距离。 一遍喝着饮料一遍意味深长的看着江喻杨,江喻杨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我,直的,谢谢。” 钟天乐不听还是那么看着江喻杨,“我知道。” 知道你还看。 回到宿舍,钟天乐把照片凑到江喻杨面前,“瞧瞧,这是谁啊?” 江喻杨白了他一眼,“照片发我。”钟天乐晃了晃手机,哪那么容易。 “一周早饭。” “二周。” “成交。” 敲诈了一周免费早饭的钟天乐乐颠颠地把照片发给江喻杨,还自觉的点了原图。 “我明天要吃双加,加牛肉片那个,再来一碗豆腐脑。” 小戚老师 “哥,你晚上在家吃饭吗?” “不在,怎么了?”江喻杨包了一个沃柑,刚要放进嘴里,就看见江源宁伸出的手。 从水果筐里丢了一个给他,“自己包。” 江源宁稳稳接住撇了一下嘴自顾自地包,“没怎么,晚上老妈留家教老师吃饭。” “不喜欢?” 江源宁嘴里塞了一瓣果肉,嗯地摇头,“不是,老师还挺好的。” 江喻杨点点头,从沙发上起来拍了江源宁脑袋一下,“好好学,我走了。” 成燃约了他和钟天乐去世纪公园打球,世纪公园在平椿巷后街,听着挺唬人的实际上早就荒了。 世纪公园年代久远,加之设备稀少,鲜有人来。江喻杨还是偶然发现这有一个球场,相比较老化生锈的器械,球场还算年轻,可能是后来建的。久而久之就成为了他们打球的固定场所。 江喻杨到的时候成燃已经到了,脚底生风三步上篮扣球,看到江喻杨把球抛给他,“来了。” 江喻杨接过球随意地运了几下,“心情不好?”站定,抬手,投篮,三分! 球邦邦邦地弹向远处,最后抵在球座不动了。 成燃撩起衣服擦了一把汗,显然已经打了一会儿。 “分手了。” 江喻杨挑了挑眉,到也没多意外,彭佳和他从高中开始分分合合都不知多少次了。 成燃知道江喻杨什么意思,“不会再复合了。”语气笃定,少见的严肃。 江喻杨没说话,坐到成燃旁边,听着他说。 “她出轨了。” 一群不知名的燕子惊空而起,划过天际,留下一片空白。 成燃薅了一把头发苦笑,“之前你提醒我,我还要跟你打架,我真特么的瞎了眼。” 之前有一女孩追江喻杨,为了追到他把他身边的兄弟摸个透。 那女孩跟成燃的女朋友是一个学校的,知道彭佳和她们学校一个学表演的搞在一起。女孩为了追到江喻杨就把这事告诉他。 彭佳穿了一件辣妹装,裸露的手臂挂在男人的脖子上,踮起脚跟跟人热吻。 江喻杨什么话也没说看着女孩把照片删了确认没有备份,缓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真的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你很好,但我配不上。” 照片这事江喻杨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成燃开口,这不是成心找事吗,成燃那家伙宠彭佳到那份子上。 尽管已经用了非常隐晦委婉的语气,还是被成燃拉着脸子质问,你特么什么意思? 两人关系也有了缝隙,但十几年的交情也不至于因为一个女人老死不相往来。 尊重他人命运,江喻杨已经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剩下的就不管他的事了。 “行了,不值得,打球。”江喻杨拍了拍成燃的肩膀起身,捞起一旁的篮球传给成燃。 钟天乐终于姗姗来迟,骚包的穿了一件骚粉的篮球鞋,看着两人刚打完坐在一边,“还打吗?” 成燃拎起衣服,抖了抖灰,“累了不打了。”从兜里掏出烟放进嘴里又递了一根给江喻杨,眼神示意钟天乐。 钟天乐摇头,“不抽,刚洗的牙。” 江喻杨吐出一口烟,烟雾缭绕眼睛微眯,“以后也不抽了?” 钟天乐再次摇头,忍不住啊,他就纳闷了都是抽烟凭什么就他一个人牙黄。 几人收拾出去吃饭,江喻杨手机没电了,几人往椿都园走,他俩去便利店买东西,江喻杨回家拿充电器。 走进院子就闻到了饭香,是田瑞梅最擅长的糖醋小排。 江喻杨输入指纹,一进来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江源宁。 江源宁听到声音回头看他,“哥,你怎么回来了?” 江喻杨打完球心情不错,揉了一把江源宁头发,“我不能回来啊?” 江源宁抓了抓被弄乱的头发,他刚做好的发型,“没有。” 田瑞梅端着刚炸出来的大虾从厨房出来,“在家吃饭吗?” 江喻杨摆了摆手,“我一会儿跟成燃他们出去吃,回来拿个充电宝。” 说完就往二楼走,经过卫生间的时候里面的灯是亮着的,江喻杨没注意。 从屋里翻出充电宝往外走的时候听见卫生间传来洗手池流水的声音,这才发觉卫生间里有人。 田瑞梅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江源宁,“下课了?小戚老师呢?洗手吃饭了。” 与此同时,卫生间的门被打开,光从里面跑了出来,洒在出来的人身上。 一股强烈的预感涌入脑海,江喻杨没出息的心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