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回来了》 楔子 汉冥王国跟苗疆是中原土地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两大国家,两方虽都是中原上的强盛国家,却压根儿从没想过要一统天下,反而两方都只是相敬如宾,保持着良好的关係,不去侵犯对方,几十年下来皆是如此。 汉冥王国有位让人闻风丧胆的将军,名为:汉离,个性沉默寡言,驍勇善战,做事果断,心思敏锐,对王国的侵犯者是绝不留情,身上盔甲黑红相间,头发黑中参了些红,这样的配色让人对汉离多了一丝严肃和不敢造次的心,坚毅的脸透露出他专一且忠心的性格,而俊冷的他是王国内许多女生的梦中情人,每个人都希望能看他一眼,就算不能在一起至少也见一面,不过将军要见哪可能那么容易? 一年当中有大半的时间在外驰骋沙场,回到王国内顶多停留三到五日就又要出城,君王要见到汉离就已经算是挺难的了,就更不用说平民百姓们了,那简直比登天还难,不过有一人却可以随时随地都见得到他,这人不是君王也不是家人,而是汉离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但汉离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差点失去了此生挚爱。 苗疆之王:憾月孤鸣,长相帅气,有不属于中原人的迷人深蓝色眼睛,一头黑发中有几綹是紫色的,这么迷人的王当然也是不少人心中的完美人选,拥有帅气外表的他,在政事上是对諫言虚心受教,而对于谗言则是绝对严惩的,他不能忍受有人为了要争位置而耍小手段,但在对感情却是温柔又极端的,虽然秉持着无缘何必强求,但却在遇到救命恩人的那一剎那,虽只是一面之缘,但却因为看了这一眼,让这些曾经对自己诉说的话全都被拋到九霄云外,就只剩下极端了。 而身旁的护卫暗杀者:玄狐风冥,长相同样也是令人着迷,应该可以说苗疆都专出貌似潘安的男子,难怪让所有苗疆内的女人都为之疯狂,但在玄狐心中,女人要怎样不关他的事,他的王才是生命中的唯一,自己存在在这世上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护王一世周全,保护珍贵的王是他唯一的使命。 而在那遥远的山上,有一支远离尘嚣的部族:流云一族,掌门座下的两位徒弟都是难得一见的奇才,其中又以二徒弟:君玉阳的表现最让人惊艳,温文儒雅的他,有着善恶分明的个性,对于对的事情就会勇往直衝;若是错的事情,就算要他的命他也绝对不从,对于感情,起初他是对这东西感到反感的,他不懂人为什么可以为这根本没用的东西可以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六亲不认,只为了跟爱人廝守一生,不过红线总会牵到对的人,君玉阳也不例外,遇见了那个人,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爱情这东西会让人寧愿散尽家财、全力排除万难,也要固执到底了。 原本相知相惜相爱的两人世界,却因为一念之仁而使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让全世界都变了样,两人不再像从前一样那么的依赖对方,反而像是有道无形的墙把两人给隔了起来,而在刻意设计之下所產生的意外,让人在失忆的状况下任人宰割,连最爱的人都想不起来,全都忘得一乾二净,伤心欲绝的人儿要去哪里找回并拼凑那碎了满地且已然冷去的心,而那被人故意丢失的记忆又该从哪里找回? 第一篇 苗疆之王 憾月孤鸣某天突然灵光一闪,想要到边界去巡巡军队是否尽忠职守,顺便也去替那些征战沙场的儿郎们好好振奋士气,向副手交代一切事物后,就只带着贴身护卫前往边界。 憾月孤鸣之所以只带玄狐风冥,是因为带那么多人的缺点很多,第一:麻烦、第二:排场太夸张、第三:容易成为目标,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第三个,毕竟如果王每次出巡都要带那么多随从的话,那就算有上万个苗疆,也不够填补缺失的人口,所以憾月孤鸣才选择只让玄狐风冥一人跟着,况且自己可不是个需要随时随地都有人在一旁伺候的人,憾月孤鸣从小可是比谁都认真的去学习武术老师所传授的武功,就连在睡梦中都会比划着剑术或者拳术的套路。 在他当上苗疆之王后,过人的武功跟精明的治国方针,让苗疆的人民对他是敬重万分,在憾月孤鸣的统治下,苗疆人民的生活可说是衣食无虞,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东西都能维持正常生活,赚取的钱财也都能累积下不少来当作嫁妆或私房钱,简单来说人民不用为三餐而烦恼,还可以花心思去思考身外之物。 憾月孤鸣带着玄狐风冥到了边界,将领士兵们看到苗疆王来到纷纷抱揖行礼,憾月孤鸣则是要他们别那么多礼,接着便走到大将的军帐里,一坐下就问:「近日边界可有异状?」 大将回说:「稟告王上,边界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除了几个不知好歹的山林野夫来这儿叫嚣之外,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 憾月孤鸣回说:「山林野夫就别管了,他们知识短浅就跟野人一般模样,咱们就别同他们一般见识。」 大将回说:「臣明白,敢问王上,汉冥王国虽然没有什么动作,难道我们要一直守在这里吗?」 憾月孤鸣回:「敌不动我不动,更何况我们之间相安无事那么多年,若突然开战,肯定是发生了不可挽回之事,不过在本王还在位上这段期间,两国要开战是绝对不会发生。」 大将点头回是,憾月孤鸣则又在军营里到处走,士兵个个都低着头行事,完全不敢抬头,因为眼前可是高高在上的苗疆之王,跟他对到眼说不定下一秒就有可能被说不专心于手上的事而被赐罪,憾月孤鸣见每个士兵都这样低着头,便走到其中一人身旁说:「你们都低着头擦拭着盔甲,但头盔都已经被你们擦到都可以照镜子了。」 士兵被吓到立刻起身站得直挺挺的在憾月孤鸣面前,用带着抖音的语气说:「王上恕罪,小的只顾手边的事,却忘了王上到这儿来了。」 憾月孤鸣笑说:「你们也太严肃了,本王只是来看看苗疆儿郎是否好好的在准备随时对付来敌。」 士兵见王上一点架子都没有,也就慢慢放松下来,但也不敢像一滩烂泥那样,还是很勤快的收拾东西,憾月孤鸣再三确定自己的军队们都能对抗敌军时,就跟大将说自己有事要先回苗疆了。 在回程的路上,憾月孤鸣让玄狐风冥走在前头,玄狐风冥不疑有他便也照做,其实憾月孤鸣是想多欣赏边界风光,大部分的时间都关在宫里,几乎足不出户,最远的距离也只是微服出巡时在城中走来走去罢了,这次难得能到这里来,如果不好好看看这边的一草一木,等到下次来时都已白发苍苍了。 第二篇 君玉阳 君玉阳偷偷摸摸的趁师尊们不注意时跑下浮玉山,拥有绝佳轻功的他,山下的守门人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当然也就不知道君玉阳下山去了。 君玉阳熟门熟路的跑到将军府外,守卫见不是熟识的人便想要拦阻君玉阳,而君玉阳却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守卫见是汉离将军的牌子,便放君玉阳入内,便也没再去拦他,让他自己去找汉离。 不过君玉阳来的真不是时候,汉离将军这次到边疆去镇守,但君玉阳不知道这件事,满心欢喜的走到汉离房前,却一个人都没有,随便拉了个人就问,每个人都说不知道,君玉阳便有点闷闷不乐,手腕上的铃鐺敲响着清脆的声音,那铃鐺是汉离对君玉阳无声的守护,汉离不擅长谈情说爱。 不过对于爱一个人他可是专一的,会用尽自己的性命去保护,而这个铃鐺就是汉离给君玉阳的第一个礼物,所以君玉阳对这个铃鐺很是珍惜,而这个铃鐺刚好也成为了族人辨认君玉阳的东西,只要听到铃鐺声就知道是君玉阳。 而府里除了汉离知道他以外,还有另一个人,名叫:官逸澄,他是在将军府中打杂的人,平常不爱跟人说三道四或聊八卦,都是默默的做着汉离或管家交代的事,所以汉离对他十分信任,有些秘密也都会跟他说,就连君玉阳这个情人的事,也是官逸澄最先知道。 汉离也常常说一些军事方面的事情给他听,官逸澄久而久之便也能跟汉离互相讨论战场上的事,认真的官逸澄为了让自己增广见闻,空间的时候就会研读兵书,想出一些抵御外敌的方法给汉离做参考。 而君玉阳也知道官逸澄的存在,但他知道这个人绝对不会跟汉离有更进一步的往来,因为官逸澄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对钱财视为浮云,对他来说,钱财够用就好,不用多到根本花不完,更何况这金钱属于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不如用在其他地方还比较实在。 所以管家在给予薪资时,官逸澄总是拿出一些些后就把剩下拿去济弱扶贫,在平常的话就是安安静静的忙着事情,基本上在府中做事也不太常引起他人注意,如果问他人说知不知道官逸澄,可能还会有「不认识这人」的答案出来。 君玉阳马上在院落里四处找官逸澄的踪影,但转来转去也都没找到,君玉阳逕自的走到汉离房内,一屁股就坐在汉离的床上,摸着被子自言自语的说:「臭傢伙,你到底到哪儿去了?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连那个官逸澄都不知道去哪里了,等你回来我可要好好骂你一顿。」 这时一阵平稳且轻的步伐朝君玉阳的方向走近,君玉阳原本要拿匕首出来防身,定睛一看,发现是官逸澄来到,才又把匕首收回怀中,官逸澄见到君玉阳便说:「先生来这儿可是有事要找将军?那可真不巧,将军被派到边疆镇守,会有好一阵子不会回来。」 君玉阳问说:「他什么时候被派到边疆去的?」 官逸澄回说:「大概七日前吧。」 君玉阳又问:「那你知道他是被派到哪边的边界吗?」 官逸澄回说:「是跟苗疆接壤的那里,有传言说苗疆跟汉冥王国会发生战争,所以王上才派将军到那边去固守。」 君玉阳回说:「我知道了,谢谢你,我会跟汉离说叫他回来多给你些薪资。」 君玉阳说完便离开了,官逸澄看着君玉阳离去的方向微微一鞠躬后就开始了每天的例行工作。 君玉阳一路上用轻功在缩短路程,不过这样太费力了,所以君玉阳便找来了一匹温驯的野马,将牠当成代步工具,说也奇怪,野马通常都会有野性在,不过这匹除了温驯以外,似乎对君玉阳的话都会乖乖照做,所以君玉阳驾驭起来特别上手,有了马匹加持,没多久就到了军队扎营的地方,君玉阳一样用汉离的令牌穿过了重重的守卫,不过设下这么多的检查也是逼不得已,这里是军事重地,随便一个擦枪走火就会酿成灾难,所以寧愿多花些人力在这上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第三篇 与汉离相聚 对君玉阳来说,军营也是他常走动的地方,所以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汉离所在的军帐里,汉离正认真的看着军事情报,所以并没有发现君玉阳的来到,儿君玉阳也不愿去打扰到汉离,便等在一旁,过了好一阵子,汉离抬起头四处张望时,突然在眼角视线似乎出现了熟悉的人影,不用几秒便认出那人正是自己最爱的人,汉离坚毅的脸上难得出现温柔的笑容,而这笑容也只有君玉阳看得见,汉离让身边的人都退下后就把君玉阳搂入怀中,汉离说道:「你怎么来这地方,既然来了为何不让人通知一声呢?」君玉阳露出甜甜微笑说:「我是看你这么认真的研读情报,所以才要他们别跟你说,怕会影响到你。」汉离又把怀中人搂紧了些,两人抱了好一阵子才分开,幸好这时候已到了将领士兵们的休息时间,才没有人来破坏这美好气氛。 汉离牵着君玉阳来到离军营不远的地方,今晚的月光跟星光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却谁也不抢谁的场子,各自发出属于自己的光彩供人们欣赏,汉离仰望着星空对着君玉阳说:「最近边界虽然没有任何异状,但朝堂上那些爱大惊小怪的臣子却一直认为苗疆会来个出奇不意的攻击,王上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下圣旨要我赶来这里镇守,抱歉没及时通知你,害你跑那么多地方才见到我。」 君玉阳回说:「我知道是临时要你来的,官逸澄都有告诉我,你回去记得跟管家说要多帮他多加一些薪资。」 汉离回说:「我知道了,我会多加一些给他的,但他每次都只拿一些些放在自己身上,给他太多难道不会让他觉得诡异吗?」 君玉阳回说:「不会的,这你放心吧,他拿起来的那些是他在急需的时候用的,剩下的他都拿去给那些穷苦人家,官逸澄给他们的那些钱,足够让他们一个礼拜甚至更多天的粮食所需。」 汉离点点头,接着又从后方环抱住君玉阳,接着说:「好久没有这样抱着你了,好想念你身上淡淡的清香。」 君玉阳笑说:「真是,也才没见几个日子而已就这样,那到时候你去征战沙场的时候,我不就要像一个深闺怨妇一样了。」 君玉阳轻轻的用掛着铃鐺的那隻手敲了一下汉离的头,汉离牵住那隻手,缓缓的说:「听了那么多铃鐺的声音,还是你手上这个最好听。」 君玉阳回说:「难不成因为是我戴着,你才这样说吧,明明所有的铃鐺声响起来都差不多。」 汉离回说:「才不是,你手上这个是精心製作的,所以声音特别悦耳。」 君玉阳回头轻捏着汉离的脸说:「我知道啦,你这个大傻瓜。」 接着汉离拉着自己的马匹,带着君玉阳往深山跑去,来到了一片湖旁边,湖面波光粼粼,让人捨不得离开那湖,汉离将马栓在一旁,接着又牵着君玉阳走到湖边,两人只要是并肩行走时,手就会自动牵在一块儿,因为这样才不会在人海中找不到对方,而且也才能确定最爱的人在身旁。 汉离站定后接着说:「你先把眼睛闭上。」 君玉阳皱了皱眉,问说:「为什么要闭眼睛,难道我们一起看美景不好吗?」 汉离笑说:「这美景可以晚点再看,你先闭眼睛。」 君玉阳相信汉离不会骗他,便依照汉离的话将眼睛闭上,汉离确定君玉阳眼睛闭上后,就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头刻的小木偶,上面还用红色绳结给绑着,接着说:「张开眼睛吧。」 君玉阳一睁开眼就看到那个小木偶,脸上的笑容绽放得比春天开的花还美,回说:「这东西真可爱,把它掛在我的佩剑上,这样就算你不在我身边,也能看着它想着你。」 汉离又说:「这小木偶是我凭着对你的记忆刻的,所以把它刻成了你的样子,再请人去附近村落的人用红色绳结绑着,将它做成个礼物,原本打算回去的时候顺便送给你的,而刚好你现在就在我面前,就把它送给你了。」 君玉阳接过那个小木偶,将它绑在自己的佩剑上,脸上的笑靨久久不离开嘴角,汉离见时间不早了,就把君玉阳带回军帐里,两人依偎在一块儿。 第四篇 回流云一族 隔天一早,君玉阳早早就离开了,只留下了张字条给汉离,里面写着:「昨天没有回族里,掌门肯定气死了,只要你想我了就看天空吧,我会在另一端想着你的。」然而族里长老其实对君玉阳有诸多不满,原本是想让御麟,也就是掌门座下的另一个徒弟,在掌门身旁瞻前顾后,自己也就能跟着鸡犬升天,却没想到这君玉阳的本领硬是比御麟高了一大截,所以掌门的焦点便几乎都放在君玉阳身上,而这御麟本身脾气好,也不喜欢和人比较,他认为能做到让掌门青睞便已经是三生有幸了,何必再多求什么? 长老们便有些后悔选御麟当自己爬上高位的棋子,当初应该选择另一个人:权毓颖,用他来当作棋子,这人性格偏激,遇到挡路者杀无赦,不过也因为个性太兇残而被掌门给逐出族中,之后便再也没这个人的消息了,君玉阳不是不知道长老讨厌自己,只是他想凡事以和为贵,不起争执就能和乐融融,无奈长老却是处处为难自己,只好见招拆招来做应对,现在自己出门一夜没回族里,长老肯定是等着看笑话,想到这里,君玉阳便头也不回的就往流云一族飞奔而去。 汉离不是不知道君玉阳离开了,早在君玉阳翻身醒来下床那瞬间他就醒了,只是他不想让两人说再见,彷彿说了这句话下一秒两人就会分离了,所以瞇着眼看着君玉阳穿上外衣披上斗篷后才又再休息一会儿,等到天色亮了之后,才走到桌旁拿起那字条看了看,上面写着:「一夜未归于族中,掌门寻吾寻得疯。无关他人之偏见,吾俩相爱必相逢。」汉离看着纸上那绢丽的字跡,嘴角不禁掛了上来,将那纸条折好收进怀中后就走到军帐外执行一天的训练和督促,每个士兵都认真的演练所有招式,虽然心中都知道在汉冥王的统治之下要开战也不容易,现任汉冥王口才好、算盘打得比谁都快、交际手腕也好,总是让来谈交易的使臣都佔不到半点便宜,只能跟着汉冥王的游戏规矩走,所以其他国家都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攻打汉冥王国,只能咬着手帕恨的牙痒痒看着那肥沃土地日渐壮大,汉离也很仔细的看着下属们是否有严格的督促,若有人不合标准,说了三次若还是不改,便会被放逐,不过带兵严明的汉离,深得所有人的心,所以没有人敢违抗汉离,大家也都很荣幸能和汉冥王国大将军一起并肩作战。 而君玉阳急急忙忙的奔回流云一族,马上看见掌门站在坛子上训话,所有的弟子都乖乖的站在那儿,长老也抬着头听着,君玉阳本想偷偷摸摸的溜回房里,却不想刚好被长老瞧见,长老说:「君玉阳,你一夜不在族里是上哪儿风流去了?难不成是去找女人了?」 君玉阳回说:「我一夜未归是有要事在身,长老不信我那我也没法子了,不过找女人这种事我绝对不会去做,还请长老莫再用这话詆毁我,告辞。」 君玉阳说完便转身就走,留下所有人都傻在原地,掌门见状就要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自己,好不容易让所有目光都重新聚集在自己身上,掌门才又开始继续说着刚刚未说完的话。 君玉阳气呼呼的回到房里,拿起一旁的枕头就是一阵乱打,他没想到长老讨厌自己就算了,竟然还用那些话在眾人面前羞辱自己,这口气他可咽不下去,他一定要让长老吃到苦头。 就在自己快气疯时,掌门推门走了进来,一见到君玉阳气得脸红脖子粗,便说:「好了你别气了,长老那儿我已经去说过了,说你是因为我交代给你的任务才一夜未归的。」 君玉阳听到掌门那么说气才消了一些,回说:「其实您根本可以不用去跟长老解释的,毕竟长老他老人家对我就是有偏见,我就算一身清白,没做任何亏心事,但他那能将黑说成白的功力,我真的有时就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如若我真的哪一天被他抓住了我的把柄,那我真的就万劫不復了。」 掌门轻轻的拍了拍君玉阳的肩说:「那你老实告诉我,昨晚你去哪儿了?是不是跟情人见面了?」 君玉阳一听到情人这字眼马上抬头,只见掌门笑眼瞇瞇,温和的说:「果然被我说中了,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第五篇 情无非就是两人最高层的关係 被掌门说到心里秘密的君玉阳,眼神便只看着地板却说不出一句话,但脸上的粉红浮云却出卖君玉阳,代替他说明了全部的事情。 掌门只是笑笑,接着便坐到君玉阳身边说:「有喜欢的人又不是什么怪事,谁没有七情六慾?总比那些说自己出家却常常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的人要来的好多了。」 君玉阳点头后就说:「掌门,玉阳确实有喜欢的人,不过却不是您心中想的如此。」 掌门笑了笑又说:「我心中所想你确定知道?」 君玉阳低着头回说:「我是不知道您知不知道,不过我不希望您将我跟那些庸俗之人做相比。」 掌门站起身来说:「庸俗之人的恋情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不会完美;真心喜欢是不分贵贱的,只要喜欢上了,就不管他人的眼光的,若喜欢还怕他人眼光的话,那这段感情基本上不会持久。」 君玉阳怯怯的抬头看着掌门,又再低下头去,掌门又坐回君玉阳身旁,接着说:「无论你喜欢什么样的人,那都是你愿意去认真爱的人,不管性别、年龄或者是门派什么的,那些都不能阻挡你跟对方的情意,但在那之前你要想清楚这段感情是否值得去谈,免得最后两败俱伤。」 掌门说完后就离开了君玉阳的房间,君玉阳倒进自己的大床,深深的吐了口气,手腕上的铃鐺因为君玉阳的大动作而发出了悦耳的声音,将那铃噹拿到眼前轻轻的摸了摸,这次还好有掌门替自己为自己做掩护,不然自己可是犯了流云一族的大忌。 未经掌门或长老同意是不能私自下山的,如若被查到,轻者罚做杂务五年;重者则逐出流云一族,君玉阳脑中又浮现出汉离眼中温柔的情感,嘴角不禁上扬了好几度。 不过现在君玉阳知道自己可不能再私自下山了,因为掌门平常根本不太会出现任务需要族中的人去办,而且流云一族向来不会主动下山找人单挑或者挑衅其他门派,洁身自爱的他们寧愿关在山中不知天下事,也不愿沾染一身的红尘是非让自己烦心,除非是有关所有门派的紧急要件才会要族里的送信人运用上等轻功将信件送达,不然平常的话都只会是族中饲养的信鸽去负责送信一事。 所以君玉阳决定要在族中好好的待着,可不能再让掌门操心了,自己这次已经犯了重罪,绝对不能再让长老再抓到自己其他把柄,否则依照长老喜欢秋后算帐的个性,自己不被杀个四分五裂才奇怪,而君玉阳原本想写封信告诉汉离说自己要在族中闭关个几天什么的话,但想想又觉得他已经被军务给忙翻天了,就不要再多给他烦心的事了,反正也只是几天没有见到对方而已,又不是永远都不会再相见了,就乾脆不写了吧,却没想到,这封未写的信,却在以后竟是让君玉阳心痛到快要死掉的源头。 第六篇 憾月孤鸣初遇汉离 话说憾月孤鸣为了欣赏边界风景,让玄狐风冥走在前头,而刚好这时是太阳西下的时候,夕阳的光照射出一幅完美的画,美的让人屏息,也让人不想离开,好希望有位画师现在就在身旁替自己将这美景给描绘下来,而就因为这一个停顿,就让憾月孤鸣跟玄狐风冥两人走散了,玄狐风冥认为他的王一定会跟在自己后头直到回到苗疆为止,却没想到自己的王其实喜欢及时行乐,感觉喜欢的东西就会利用时间争取,才不管什么多要紧的事情挡在面前,照样排除万难去追求那视为珍宝的东西。 玄狐风冥回到苗疆附近时才发觉自己身后另一个脚步声不见了,猛一回头发现自己的王竟然不在身后,玄狐风冥当下便慌了起来,正要再次驾马去找的时候,憾月孤鸣轻拉着韁绳从黑暗中缓缓走出,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接着说:「你只顾着走在前头查看有无敌人埋伏,却忘了该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也还好今儿个运气好没遇到甚么杀手,不然你可就要内疚一辈子了。」 玄狐风冥赶紧跪下说:「还请王上恕罪,末将并非有意将王上弃之不顾的。」 憾月孤鸣回说:「这本王知道,你无须介怀,时间已经晚了,我们赶紧走吧,苗疆一日无主应该会有很多问题出现。」 憾月孤鸣说完后就快马加鞭的回到苗疆,他果真没猜错,才离开个几天就乱的一蹋糊涂,要批阅的奏摺没一个个叠好放好,连皇宫的地板也像是战争过后一样骯脏,虽然知道定时都有下人会处理,却没想到有清理仍然是这副德性,憾月孤鸣一声令下,全部人就又都像上了发条般自动开始所有自己该完成的事情,苗疆人什么都好,就是被动这习惯让憾月孤鸣很苦恼,虽然曾经想过要严厉执行并下令全苗疆的人改掉这习惯,不过思来想去还是算了,只要人民能够过得开心就好,其他的就随他们吧,何必在乎那么多? 混乱中也顺利的批阅完了所有的奏摺,独自一人走到外头透透气,虽然这次到边界去没甚么让自己担心的,不过那美景却是真的让自己爱不释手,很想再多看几回,所以过几天后,憾月孤鸣决定要打着微服出巡的名义要再去边界附近欣赏那自己在午夜梦回时常会想起的景色。 一早天还未亮,憾月孤鸣就驾着马出城去了,一路上快马加鞭,因为听说早晨的日出之景也一样扣人心弦,憾月孤鸣为了这景昨晚可是早早就寝了,虽然宫里的人都觉得怪,但也没想太多,大多都认为可能是舟车劳顿的关係所以都没多加过问。 憾月孤鸣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苗疆边界旁最高的一座山上,虽然温度可以冻死人,但憾月孤鸣看着太阳缓缓从云海下升起,放射出和煦的光芒,让存在于他心中所有的杂乱都慢了下来,现在他只想静静的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用这短短的日出时间将所有的烦恼都忘掉,也把累积下来的不如意通通都拋到九霄云外。 欣赏够了之后,憾月孤鸣骑着马缓缓走下山,却好死不死这时暗处竟埋伏了不知打哪来的刺客,对着憾月孤鸣就是满天箭雨落下,虽然憾月孤鸣反应过人,一时之间却也左右支絀,而正当憾月孤鸣陷入苦战之时,一阵沉稳的马蹄声伴随着高大魁武的身形出现在不远处,全身火红的装扮,给了人一个霸气的印象,这同时也是憾月孤鸣对这人的第一个印象。 第七篇 一见钟情 那人手起刀落,所有的刺客都已经身首分离,憾月孤鸣还未从惊讶中回神便听到富有磁性的嗓音问说:「你还好吗?」 憾月孤鸣连忙回说:「多谢大侠相救,否则在下小命休矣。」 那人又说:「这么早怎么一人到这山中?」 憾月孤鸣回说:「还不是听朋友说这早晨的日出一生中一定要看一次,为了不错过这美景,所以才一人上山的。」 那人又问:「但我看你似乎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物,怎么会有这么多刺客想追杀你呢?」 憾月孤鸣回说:「可能认错人吧,很多人都说我跟苗疆王长得相似,都说我说不定跟他是双胞胎,我想怎么可能如此夸张,皇室怎么可能自个儿有多少个孩子都不知道。」 那人点点头,便说:「在下还有事就先离开了,后会有期。」 憾月孤鸣喊住了那人说:「等等,还未请教大侠贵姓?」 那人回说:「姓汉,单名一个离。」憾月孤鸣嘴里喃喃着汉离这个名字,等到再抬头,汉离早已不知去向。 憾月孤鸣骑着马回到王城,宫里上上下下都慌了神,从一早内侍嚷嚷着王上不见之后,全部的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四处找寻,连最偏僻的古井都有人去看了,却仍是一无所获,好不容易宫外侍卫急急忙忙衝进来说看到王上了,所有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憾月孤鸣隻手撑额的听着大臣们的稟报,但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因为憾月孤鸣的心思都放在早上遇见的汉离身上,总觉得这人似乎有很大的来头,不然身上的顏色不会如此鲜艳跟张狂,但看他说话的样子和态度,又不像是个痞子,反而多了一些些文质彬彬的感觉,就让憾月孤鸣想对这人有更进一步的认识,下朝之后,唤来了身旁最信任的心腹:偃月,要他去调查汉离这人的来歷和背景,偃月接到命令后就用小门出宫去了。 憾月孤鸣这几日也都老实的待在宫里坐着他该做的事。差不多七日之后,偃月就带着一封书信到了憾月孤鸣面前,信中写着汉离这人的来歷跟背景,偃月本身是个哑巴,所以所有的事都是以笔墨来做沟通,曾在旱灾时受过憾月孤鸣的帮助,长大后就到宫中当王上的贴身暗卫,对憾月孤鸣是忠心耿耿。 憾月孤鸣看完后就将偃月给遣退了,接着喃喃的说:「原来这人是汉冥的大将军,也同时是王国内的战神,备受国王跟国人崇敬,但听说有个小情人叫君玉阳,这君玉阳又是何来歷?不管了,这君玉阳跟我无关,我关心的就只有汉离这人,既然这人在汉冥王国,那不如我就来跟他们通商开闢丝路,这样我不就有机会看到汉离了,明日就叫偃月去办。」 将信纸压在自己枕头底下,稍微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物后便上床就寝了,在睡着前,脑中闪过的净是早晨初遇汉离的模样,那人刚毅的脸庞给自己很好的印象,但真正让自己惦记这么久的原因是来自他那温柔的嗓音,不像一般粗俗汉子沙哑,也不像奶油书生油腻,而是像春风般让人心怡,憾月孤鸣今晚是笑着进入梦乡的,心中痒痒的感觉对自己来说似乎叫做一见钟情。 第八篇 向云溪 自从君玉阳决定不再私自下山之后,每天就安分的跟在掌门身边,掌门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过要说他不思念汉离是骗人的,每到晚上就寝时间就独自一个人跑到山顶断崖边坐在那儿跟月亮对话。 到这天依然如此,皎洁的月光就这样泼在地上像极了神仙方才来施法过,君玉阳坐在那儿就像个晶莹剔透的陶瓷娃娃,雪白的发丝随风飘啊飘,纯白的衣裳让他就像个不小心坠入了凡间的仙人,美得令人屏息。 君玉阳先是看着月亮轻轻叹了口气,接着幽幽的说:「自从那日一别,我虽然没有写信给你,但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我总是想着若我能随心所欲的去见你的话,我们也许就不会聚少离多,也不会各自思念着另一方,人说思念最痛苦,想见不能见最痛,我终于能体会那种感觉了,我没想到原本将情爱视为粪土的我现在竟然为这如此苦恼,月亮啊,你能把我的思念之情全数传达给汉离知道吗?」 月亮没说话,依然散发着专属于自己的光亮,但似乎明白了君玉阳的心情,柔和的月光照在君玉阳身上就像是位慈祥的过客陪在他身旁,君玉阳又再看了一会儿后才回到自己房里休息,梦里全是自己跟汉离的点点滴滴,翻身翻了一阵子之后,辗转难眠的君玉阳,知道自己这一夜是没法睡了,接着起身为自己倒了杯水走到窗边,抬手将水杯放在窗边,自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整个人缩在椅子上,只露出了两颗眼睛呆呆的看着外头,而此刻君玉阳的睡意早就已经一点也不剩了,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旭日东昇那时候。 天亮之后,君玉阳动了动全身痠疼的筋骨,外头弟子来说要听掌门讲道,君玉阳跟那弟子说自己身子不适不克前往,那弟子也只说了声是之后就离开了,君玉阳在自己房内来回走了好几趟,虽然自己房间很大,但自己一个人住着仍是觉得少了什么一样,生性不喜和他人太过亲近的他,连掌门亲自挑选的弟子都被他给拒绝了,还记得长老那时还在这事儿上做文章,说是君玉阳自个儿习惯不好怕被他人说给大伙儿笑才不让任何人替他打点所有杂务,那时自己还跟长老生了好大的脾气,从此以后就不再让任何人在自己的事儿上头碎嘴,凡是被自己查到或听到,就等着被自己刁难到天边吧。 所以族里的人现在都没人敢再和自己说半句话,深怕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了他的界线,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有太多人想跟自己亲近。 君玉阳曾经听过族内的一个小朋友跟自己说过:「玉阳哥哥,你知道你是许多族人的梦中情人吗?而且不论是男是女,凡是只要看过你面容的人都会对你念念不忘,还有一堆老人家想要把自己的孙女或者女儿许配给你呢!」 自己还开玩笑说:「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什么紈裤子弟,更何况你看看有谁敢跟我相处超过半个时辰?」 那孩子抓抓头靦腆的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玉阳哥哥你真的是族内公认的美人呢!就连号称天下第一美女的楼如依都比不过你呢!」 君玉阳听完只是笑笑摸摸那孩子的头说:「傻孩子,我就算真的跟那美女能相比,你觉得依我的个性会有人想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吗?」 孩子又天真的说:「当然有人啊!只是那个人绝对不是我们族里的人而已,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过玉阳哥哥一定能找到真正爱你的人的。」 那孩子说完这句话后就蹦蹦跳跳的去找同伴玩了。 那时自己还是个不懂爱也不想懂的少年,不过在遇到汉离后他的世界全都乱了,汉离就像一根稻草就这么压垮君玉阳心中那筑好的堡垒。 从那之后,君玉阳的笑容就多了许多,当初那个跟他谈话的孩子也长成了风度翩翩的男子,名叫:向云溪,跟君玉阳差了四到五岁左右,个头却比君玉阳高了许多,而向云溪是个孤儿,父母在一场大战中双双罹难,但向云溪很独立也很坚强,努力的一个人在族内生活着,掌门也对他关爱有加,君玉阳也会主动关心这个孩子,久而久之,族内唯一除了掌门以外敢跟君玉阳亲近的人就非他莫属,很多事情君玉阳也都会跟向云溪说,身为孤儿的向云溪也都能以超龄且新奇的想法为君玉阳想到最好的解决方法,这段没有汉离的日子也都是向云溪陪伴着君玉阳。 第九篇 两国通商 话说憾月孤鸣要跟汉冥王国通商,这命令一下,全苗疆内的人都傻了,从苗疆创立开始,就不曾跟哪个国家通商什么的,怎么这时候会突然来了这道指令,憾月孤鸣则说是为了要多认识他国的风土民情,也多跟他国互相沟通交流,这样才能促进双方的物质流通,也能了解双方的习俗或者学习一些生活常识,苗疆内的人也没想那么多,反正能多认识些朋友或多赚点钱就是好的。 憾月孤鸣要偃月把自己手写的国书带到汉冥王国,也要偃月偷偷观察汉离大将军是否在那里,偃月将国书带到之时,先快速用眼光扫过以后再将国书呈上,汉冥王似乎知道眼前人不能言语,就要人替他送上文房四宝,但其实所有要说的话,憾月孤鸣已经都写在国书中,所以几乎用不到纸笔,汉冥王看完后便答应了这件事,偃月离开后,汉冥王也着手于通商这件事上,憾月孤鸣则是严厉要求所有人在通商后要好好做生意,可不能在像之前一样懒懒散散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果然是真的,苗疆内的人听到有钱赚,纷纷一扫原本被动个性,每个人都变得勤奋,认真的喊着价格希望生意上门,而除了基本的日常用品以外,也有少见的首饰饰品等等的东西。 汉冥王国那里盛產宝石类的东西,而苗疆则盛產水晶,两国之间这两样东西都拥有可观的收入,但双方都对人民下令不准过度开採,否则罚十倍的银两作为惩罚,但有的人常常都偷偷来,但这令可不是下假的,许多被抓到的都被罚了巨额的银两,久而久之就不再有人敢乱开採了,而憾月孤鸣因为实在太想再见汉离一面,所以又打算再微服出巡一次,嘴上虽说是微服出巡,但其实心思根本不在那所谓的出巡上头,所有的人民都认为自己的王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君王,为了大家的利益竟然还要亲自去查看,这让人民又对自己君王又多了一分尊崇。 过没几天,憾月孤鸣就「微服出巡」去了,他为自己换了个名字:洛炎燁,一旦路上有人问起,他就说自己是苗疆里的大户人家,只是最近家里乌烟瘴气,所以自己出来几天散散心,也顺便欣赏沿路美到让人为之倾倒的风景。 憾月孤鸣骑着马顺利到了汉冥王国,果然汉冥王国跟自己那里的风土民情有很大的不同,虽然两国之间只隔了座峪蓊山和一条名叫汐涓河的长河,河面宽广水深却不知多少,而长度似乎可以长达到天边去,憾月孤鸣看着汉冥王国人民的穿着,确实是有很大的不同,女人身穿连身长裙,腰间都带把小刀,发型倒是没有什么,有的散落在背后、有的盘在头上、有的则是扎成马尾在后头甩啊甩,男人则是身穿领子遮盖住脖子的长衫或短褂,底下则是穿着棉长裤,腰间也一样都携带着小刀,那小刀看着看着像是防身或日常生活所用,但最让憾月孤鸣感到有兴趣的是女人们头上的发饰,每个人头上都会有一些彩色的珠子掛着,随风飘动的珠子碰撞时会发出清脆的声响,但这些都不是憾月孤鸣需要太关心的事儿,他现在只想知道那汉离将军到底在哪儿,沿路问了许多人将军人在何处? 不过所有的人都说那将军就算是君王想见也见不着了,怎么可能会见一个来路不明的毛头小子,憾月孤鸣听到自己被说是毛头小子,心里默默烧了几把火,只不过仍是硬生生的将火给压了下来,毕竟自己现在的身分就是从外地来的过客而已,随便大动肝火可是会破坏了好关係的。 第十篇 思念君玉阳 汉离在边境知道跟苗疆互相通商后,虽然脑中同样也觉得怪怪的,但这是君王的命令,自己只要服从就行了,现在两边都能互相通商了,那代表这战火之事应该可以稍微缓一缓了,汉离写了封信给汉冥王,希望能给自己几天的时间去研究要如何佈防才不会让敌人有机可趁,让信鸽送去后,没几天就收到回信,汉冥王同意汉离的想法,便同意让他回去休息个几日再到边境去,汉离读完信后,把一些事情都交代给副将后就驾着马离开了。 途中也把写给君玉阳的信让信鸽给送了出去,自己则是往将军府里跑,一回到将军府,官逸澄就马上出来迎接,将马牵到马厩之后就送上清水和热茶让汉离盥洗兼润润喉,接到信的君玉阳几个时辰后就出现在将军府外头,虽然君玉阳自己说不再随便下山,但这思念情人的心情岂是一个小小的誓言能打坏的,所以君玉阳又趁晚上所有人都睡下了之后就又偷偷跑下山了,而这景象却好死不死被长老给瞧见了,这下可让长老给抓到了一个大把柄,心中暗自窃喜的长老,已经在好好计画要怎么让掌门好好惩罚君玉阳。 住在离君玉阳不远的向云溪当然也知道君玉阳又私自跑下山了,心中虽然担心但也不能做什么,因为族规甚严谁都不敢违背,严重者是要被逐出族内的,光是这点就让向云溪对下山这件事退避三舍,所以君玉阳下山总是让向云溪心中有些怕怕的,深怕他会遇到什么危险,但现在人都下山还想什么?还是好好替他祈祷别发生事情吧。 汉离在房内用清水清洗着脸庞和双手,听觉灵敏的他听到外头有熟悉的铃鐺声,就要官逸澄去外头把人给带进来,官逸澄走到外头发现是君玉阳,连忙将人给带进汉离房内,将人给带到之后就替两人关上房门,给他们两人好好相处的时间。 汉离继续洗着脸,君玉阳率先开口:「我那么久都没写信给你,你会怪我吗?」 汉离停下手边的动作,回头说:「我疼你都来不及了,哪会有心思去怪你呢?」 接着便把君玉阳搂入怀中,又说:「你难道真的认为我会因为你没有写信就不爱你或者就以为你移情别恋吗?」 君玉阳笑说:「我当然知道你绝不会那么想,也没有心思去想那些琐事,不过我们之前都以书信告知对方近况,只是这次却没有如此,我真的很怕哪天我或者你发生……」 君玉阳话还没说完就被汉离给封了唇,汉离将那相思之情化为绵绵的吻,尽力的想要让君玉阳知道就算没有写信给对方诉说情意,两人之间不可断的牵绊早已紧紧锁紧两人了,一吻方歇,两人都微微的喘着气,只不过君玉阳的小脸不知是害羞还是因为缺氧而泛起了淡淡的粉色,让人心生怜惜。 汉离轻轻抚摸着君玉阳洁白无瑕的脸庞,一边将两人的额头靠在一块儿,接着说:「刚刚那个吻就是我对你的思念,但这个吻远远不够我对你的思慕之情。」 君玉阳主动的搂上汉离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那不知我的汉离大将军想要怎么表达你对我的思慕之情呢?」 汉离嘴角微微一扬,就将怀中的君玉阳给抱到床上,由上往下俯瞰着君玉阳,身下的君玉阳彷若新嫁娘般的粉红脸庞,让汉离差点被迷到失了魂,就差一点点就让脑中「霸王硬上弓」的想法毁了这美丽的人儿。 汉离努力忍住想好好疼爱爱人的衝动,细心的替君玉阳褪去外衣,只剩贴身的衣物还可怜的穿在主人身上,只可惜主人骨架小,平常都由外衣和腰带将这些内里弄得服服贴贴,结果现在没了外衣的保护,略大的内里也遮不太住君玉阳无一丝赘肉且姣好的身材,难怪向云溪小时候会说自己是族内公认的美人,汉离也不继续脱下去,只是低下头再次吻住那性感又厚薄适中的唇瓣,沿着颈线一路吻下去,当然也顺便留下了自己的印记,君玉阳觉得有些许搔痒之感,便微微扭动了身子,殊不知这诱人的一扭,竟把拉住汉离理智中野兽的鍊子给扯断了,汉离二话不说的将自己和君玉阳身上的衣物全数丢到床下,拉下一旁的布幔,接着便听到君玉阳那好听的声音混合着汉离粗喘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只不过君玉阳那好听的声音混合着情慾,让人听久了耳朵都红了,虽然汉离跟汉冥王说要休息几天回府里好好思考如何佈防,但其实最主要的是好好见见并疼疼这个自己想念了那么久的美人。 第十一篇 胸口的伤 于是两人就这么欢爱到破晓前,累了一晚的君玉阳还在梦里和周公相见,汉离因为长年在军营里,久而久之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官逸澄也送上了热水让汉离能够清洗,而他同时也送上了一些乾净的毛巾,汉离朝他点了点头后就让官逸澄去做其他事了。 汉离走到床旁边的镜子前坐下,只将下半身的衣物穿着,露出小麦色且精壮的上半身,身上一条条的伤痕都是对家国的贡献,但最严重的莫过于胸前那道刀伤。 那是在跟尹国大战的时候留下来的,那时尹国一直覬覦汉冥边界内的一块土地,说那块是他们祖先留给他们的,要求汉冥王务必要还给他们,但这边界内的土地哪是说还就还的,而且这地现在是汉冥王国的,若想拿回得要拿条件交换,连着几次的条件都谈不拢,尹国王就有点不是滋味,便要贴身刺客们去汉冥王国行刺汉冥王,但汉冥王国的戒律虽是松了点,但人民都是严以律己宽以待人,每个人都有练了些武功防身,而歷代的王都一定会告诉人民说对外来者都要提高比一般多好几倍的警觉心,所以人民很快的便察觉到有不速之客混入了国土内,从气味就能分辨敌我,汉冥王国里的人都有一种清香的药草气味,所以只要没有这味道就算是敌人,如若是通商的人,都会有专属的记号供人辨识。 那些从尹国来的刺客们不到一个礼拜全被剿灭,消息传回尹国后,尹国王就下令攻打汉冥王国,汉冥王就让汉离去领军应战,两边的将军实力也都不是假的,两人对战了十几回合都还未分出胜负。 不过两方的士兵也都被自己的将军给鼓舞了士气,也都越战越勇,又斩杀了不少的敌手,而汉离不愿恋战,只想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掉这场无聊的战争,所以汉离又舞动他的长剑朝对方的脖子挥去。 说时迟那时快,对方抢先一步用大刀在他胸前画了一个大口子,而汉离也刚好将对方的头颅给砍了下来,对方的士兵见到此状,纷纷丢下兵器就往尹国的方向逃跑,汉离的士兵原本想追上去,却都被汉离给挡了下来。 汉离接着说:「那些人肯定学到教训了,应该不会再嚷嚷着要夺回那『属于』他们的土地了。」说到属于二字还特别加重了语气,接着竟昏倒在眾士兵面前,战报传回汉冥王国,全国人民们全都欢欣鼓舞,却都不知道汉离在跟士兵们说完话后就晕了过去。 汉离为了不要有人为自己担心,所以特意嘱咐副将千万别将自己重伤的事情写在战报上,但副将不放心大将军如此重的伤还不让汉冥王知晓,所以就又自作主张的动笔写了另一封关于汉离伤势的信给汉冥王,然而接到这讯息的汉冥王原本想微服去探视汉离,却被汉离给回绝了,并要官逸澄向汉冥王回信说:「属下只是小伤,请王上不必担忧,关心国事即可。」 汉冥王知道汉离脾气,所以在那之后也就没有再送上慰问之类的信纸了。 不过远在流云一族的君玉阳可是披星戴月、风尘僕僕的连夜赶了过来,想当然尔他肯定又没跟族内报备了,不过这次是因为发生大战的缘故,所以掌门并未追究,让君玉阳逃过了一次惩罚,一到将军府就马上跑到汉离房间,官逸澄在里头替汉离用大夫说的方法包扎着伤口,而下人端着汤药正要进到汉离房里,却被君玉阳中途拦截,说让他拿进去就可以了,下人不疑有他,毕竟君玉阳算是将军府中的第二个主人,汉离曾经告诫他们说君玉阳说的话等同于他说的话,若谁违抗就是违抗汉离,下人们为了求有一口饭吃当然是乖乖的点头称是。 君玉阳将汤药端进去时,官逸澄也正好抬头要确认来者是谁,看到是君玉阳后就把剩下的绷带绑好固定后就让君玉阳到床边,君玉阳将汤药放在桌上接着绕过官逸澄后就坐到汉离身旁,官逸澄则将汤药稍微吹凉后就端给君玉阳,不用君玉阳下指令,官逸澄就轻手轻脚的让汉离靠在床头。 君玉阳轻轻的开口:「汉离,我是你最爱的小九,这个小名是你给我的,你怎么受那么重的伤也不要给我知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会很担心的吗?」 汉离闻言便缓缓张开眼睛说道:「我的小九,对不起让你担心受怕了。」 君玉阳继续说:「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要你答应我以后绝对不能再受那么重的伤却不告诉我,你不愿告诉汉冥王就算了,但你千万不能隐瞒我,明白吗?」 汉离微笑着说:「我知道了,我亲爱的小九,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了。」 君玉阳又想了想这句话之后说:「呸呸呸!不能再有下次也不能有以后,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这药已经替你吹凉了,你手还能动就自己捧着吧,我看着你喝完这碗药再回族里去交差。」 汉离听话的喝下手上的汤药,良药苦口这话可不是说假的,不过这苦可苦不过这些年在军队里的苦,所以汉离将药喝下去的瞬间可说是跟喝水一样轻松,君玉阳接过见底的碗并将其放在桌上,接着走回床边要查看汉离的伤势,手腕却被一股强而有力的劲儿给拉了下来。 重心不稳的君玉阳当然是跌到汉离的怀中,还没反应过来嘴上就被亲了一口,君玉阳看着眼前眼神透着狡黠的汉离,马上就知道自己被占了便宜,赶紧起身且鼓着一个气呼呼的脸看着汉离,接着说:「我看你根本没伤吧,不然哪还有那么多精力调戏我。」 汉离笑着说:「我确实是受了重伤,你刚刚也看到有带血的棉布在一旁,不过我可没有调戏你,谁叫你戒心那么低,以后你被谁拐走了都不知道。」 君玉阳撇了撇嘴小声的说:「还不是被你这该死的傢伙给拐走了。」 汉离回说:「你自己一个人在那儿嘀咕些甚么?说出来给我听听。」 君玉阳向汉离吐了个舌头后就离开了房间,汉离则是在床上带着微笑看着君玉阳远去的背影,那句话自己听力如此灵敏怎么可能没听见,自己确实拐回了一隻不太受控的小绵羊。 第十二篇 憾月孤鸣特邀共饮 用热毛巾轻轻擦过自己的各个地方,反覆这样的动作两三次,确定每个地方都擦得差不多后,就这么刚好官逸澄也送上了早膳,便顺道收走了脏水,汉离将衣服一甩便穿到自己身上,接着便坐在桌旁看着那些前方传来的战报或者需要自己做决策的事,看着看着便看到一封特殊顏色的信封,上面什么署名也没有,只有写了「汉离将军亲啟」六个字,觉得奇怪的汉离便将信给拆了仔细的看了一回,发现写信的人是那时自己在树林中救下的那个旅人,内容说是要感谢汉离当初的救命之恩,所以想要邀请他到初德茶楼去叙一叙,好让他还个人情,汉离不疑有他,唤来官逸澄向他交代些事情后就又换了套便服出门赴约。 汉离一到茶楼,店小二就领着他到憾月孤鸣的厢房,汉离一路走来都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不是因为没被认出来,这将军的威名虽然大家听到都是拍手叫好,不过真正看过将军面貌的人是屈指可数,所以汉离走在街上顶多被人侧目并称讚一番帅气外貌以外,就没有太多的困扰。一进到厢房内,淡淡茶香涌入鼻腔,正值寒冬的时节,店小二也细心的替客人点起了暖炉,让客人能尽情谈天。 憾月孤鸣见来者是汉离便说:「汉大侠快坐下,这茶叶刚泡好,喝点暖暖身子。」 汉离接过茶杯淡淡说了句多谢后就没再说话,憾月孤鸣见气氛如此尷尬,便说:「多谢汉大侠百忙之中还来赴我这个小约,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洛炎燁,是苗疆一大户人家子弟,这顿饭就算是我想回报给汉大侠的恩情。」 汉离回说:「多谢洛先生了,不过汉某有诸多军务在身,这顿饭怕是不能尽兴了。」 憾月孤鸣又说:「这饭不吃不要紧,不过这酒可不能不喝,这美酒是我从苗疆带过来的,是我大哥特意酿的,平常可都不让人靠近一步的,那日刚好他出去办事不在家,我就偷偷的捞了一点带过来,想说能给汉大侠品尝一下这酒。」 憾月孤鸣说完便将酒杯推向了汉离,汉离不疑有异便将酒一饮而下,喝完之后便说:「这酒确实是好酒,闻时香入口醇,到了喉头又带了些呛劲,跟烈酒还差了一些些,不过阁下的大哥肯定是一位精通美酒之人。」 憾月孤鸣笑着说:「精通到还不至于,略有涉猎罢了,这只不过是他用来消遣打发时间的东西而已。」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喝了好几杯去了,而时间也过了大半天去了,外头的天色早已由亮转暗,汉离看上去像是有些醉了,不过意识仍然是清醒的,还能跟对方对答如流,反观憾月孤鸣,自己带来了美酒却是不胜酒力,已经开始有些胡言乱语了,没多久就倒卧在桌上呼呼大睡,汉离唤来店小二要他安排一间雅房给憾月孤鸣休息,菜钱加房钱的银子稍后会有人送来,所以交代的事照办即可,店小二回了声好勒后就去办事,汉离缓缓的走到店门口便有人替他牵来了马匹,汉离骑上马后就迅速的回到家中。 第十三篇 掌门病逝 回到家时,汉离的酒已经醒了不少,下马之后就有人将马牵回马厩,官逸澄也刚好出来迎接,身后却跟着有点不太开心的君玉阳,官逸澄替汉离把佩剑拿进去后,就转去做自己的事了。 君玉阳不等汉离开口便问:「你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是去哪儿了?」 汉离回说:「今早我在洗脸的时候,官逸澄送来了一封信,是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想说难得我休假要找我聚聚,谁知他带了他家乡的陈年好酒,一时兴起便不知节制的喝,等到他醉倒之时已经是这般天色了。」 君玉阳手上也刚好拿着那黑紫色的信封,看着看着又说:「不过我记得你似乎没有朋友姓洛的,这人是从哪来的?」 汉离笑说:「这人是我在边界附近结识的山中友人,平常间来无事他就会来军营外找我谈天,你放心吧,这人已经七老八十了,此生也没什么兴趣了,只希望有个人能陪他多说说话罢了。」君玉阳点点头不觉得有甚么,却不知汉离其实骗了他。 当汉离牵着君玉阳的手正要回房里时,向云溪却派人来报说掌门病危,君玉阳脸色瞬间刷白,看了汉离一眼,汉离向他点头以示同意后,便大喊着将自己的马给君玉阳乘坐,君玉阳一上马,那马儿就像是感觉到背上人的心急如焚,就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人带到他要去的地方。 君玉阳赶回流云一族,向云溪赶紧拉着他到掌门房里,君玉阳在走进去前就被长老给数落了一番:「唷!这人不就是那位为爱人走天涯的君玉阳吗?原来还知道掌门有病在身需要回来探望,如果无人通知那是不是连掌门逝世了都不知。」 向云溪不理会那些间言间语,只管一直紧抓着君玉阳的手直往掌门房里走,一路上都有闻到淡淡的药草味,君玉阳问向云溪说:「掌门怎么好端端的突然病了?」 向云溪回说:「也不知怎么着,就某天突然脸色怪怪的,原本以为是因为族内的杂事太多又加上许多事情压力太大,却没想到这身子竟然一天比一天差。」 君玉阳又说:「族内不是有炼製很多丹药吗?难道都看不见效果吗?」 向云溪想了一下便说:「说到丹药,我倒是有一件事想问你,你之前不是有自己偷偷炼製了还命丹吗?你说是要给汉离的,不过后来却都没派上用场,我原本想说要擅自主张的去你房里拿,结果竟然发现那丹药不见了。」 君玉阳回说:「这怎么可能?我都放在那檜木盒子里保存,一般来说根本不会有人找到它的,我只有跟你说而已,那是谁拿走了?」 向云溪叹气说:「我想到的人也许跟你现在脑中所想之人一模一样,不过对方势大权大,谁也动不得,还是先去看掌门要紧。」 向云溪拉着君玉阳的手又急急忙忙地赶往掌门房里,一进到掌门房内,就听到微微咳嗽声不断从里面传来,君玉阳拨开帘子往里面走去,就看到脸色惨白的掌门坐在床沿咳着咳着,还不时需要拍拍胸好顺顺气,君玉阳轻轻唤了声掌门,掌门缓缓抬头,依然是那张温和的笑脸和那和蔼的笑容,但如今却让君玉阳好想掉泪,自己从以前就是掌门的得意门生,不过自己就仗着这份疼爱为所欲为,甚至连族规都爱理不理,常常招人嫌连长老也不例外,不过都是掌门替自己解围和法外开恩的,就连自己为了爱人私自下山也是掌门为自己掩护的,这些点点滴滴君玉阳没齿难忘。 原本想通的他想尽自己棉薄之力来协助掌门,却没想到这想法似乎太晚了,掌门招招手要君玉阳到他身边坐下,等君玉阳坐定后,掌门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珮,那是象徵掌门地位的玉珮,又给了君玉阳另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将玉珮拿给倾霓族,族长会知道如何处理。而后掌门便带着放心的表情靠在床柱旁断了气,君玉阳将玉珮跟字条放于桌上,转身回头将掌门渐渐冰冷的身躯拥在怀里,眼泪堆积在眼眶却掉不出来,无声的哭泣是对掌门的不捨,紧紧拥着的双手是不愿意相信的事实,向云溪轻轻走进房里,似乎对这一切都早已知悉,轻叹了口气,将君玉阳跟掌门分开,替掌门盖上白布。 隔日一早,流云一族用最简单却最隆重的方师祭祀掌门,因为掌门生前说过自己不喜华丽跟那些繁文縟节,寧愿简简单单的将一切处理好即可,君玉阳跟御麟跪在最前头,长老跪在后一位,剩下的人则按照辈分大小跪在该跪的地方,时辰一到,就让抬棺的人抬到后山去埋葬,君玉阳想起掌门临死前交代的事,正要回掌门房里去拿东西时,向云溪就向君玉阳递上那两样物品,君玉阳对向云溪微微点头后,便骑着马要赶往倾霓族。 第十四篇 权毓颖 君玉阳骑着马前往倾霓族,却发现越接近倾霓族越不对劲,倾霓族向来崇尚自然,不会随便燃烧任何东西也不会使用刀剑,所以倾霓族的族人都会练习术法来防身,而且喜爱森林的他们会认真的照顾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株草,甚至是一颗豆子也会用尽心力照顾。 不过现在越接近倾霓族,那难闻的血腥味是越来越浓重,也有些火烧木材的味道,君玉阳心中一慌,便觉得苗头不对,又甩了一下马鞭让马跑更快,没多久就到了倾霓族外围,君玉阳下马一看心头揪了一下,整个倾霓族像是被野兽疯狂肆虐般惨烈,地上横尸遍野,清一色都是倾霓族的族人,每个人的死状说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君玉阳一步一步的走进倾霓族内部,发现族长所在的殿堂也被毁得体无完肤,搬开那些尸身跟掉落的木材,都没看见族长的身影,君玉阳心里不安的抬头一看,发现浑身是血的族长被吊在屋樑上,早已没了气息。 君玉阳脚步踉蹌了一下,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接着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一转身看见熟悉的脸庞:权毓颖,带着轻蔑的微笑看着君玉阳,手里还拿着倾霓族最具权威的七彩霓丝。 权毓颖看到君玉阳便说:「君玉阳你到此处来可找不到人了,如你所见,这里已经是一片荒废之地,唯一值钱的就我手上这七彩霓丝,但我想你来此肯定也不是为了这几条破丝线,那我只好将它毁了。」 君玉阳还没来得及抢下那七彩霓丝,眼睁睁的看着权毓颖将那七彩霓丝丢入火中,无情的火焰将脆弱的丝线给烧得一点灰也不剩,君玉阳抬头看着权毓颖,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戏謔的笑容,接着便听到他说:「你会来这里,我想应该是掌门那老人家驾鹤归西了吧?」 君玉阳听到掌门二字身子就忍不住微微颤抖,权毓颖继续说:「你也别藏了,我都看见了,你那玉珮是从他老人家身上拿的,是想要你来这里找倾霓族族长主持继承掌门的打斗吧。」 就在君玉阳稍稍分神之际,权毓颖轻而易举的从他手中抢过玉珮和信纸,将信纸直接丢进火里,玉珮则是掛在腰际,离去前说了一句狠话:「君玉阳,在当掌门座下弟子时你总是将我压得死死的,让我出个头都不屑,我永远忘不掉你那时送给我那鄙夷的眼神,从那时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将你打入深渊才甘愿,你放心好了,新任掌门很快就会出来的,而掌门上任之时就是你之死期。」 权毓颖说完后就消失在一片焦土上,君玉阳瘫软在地上,看着空空的两手,连块玉珮都保不住,连仇家都侵门踏户的来咄咄逼人,还敢说自己是掌门最得意的大弟子,这说出去肯定笑掉人家大牙。 君玉阳紧抓地上的泥土,那些都曾经是倾霓族最珍贵的土地,微微哭泣声传出,似是在为倾霓族哀悼,也像是在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慨,哭了好一会儿,君玉阳才缓缓站起身,转头一看,看见汉离在自己身后,脸上仍然是那令自己心安的微笑,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掉了下来,汉离将君玉阳轻轻拥入怀中,这动作可让君玉阳哭得更兇了。 汉离接到向云溪来信说君玉阳孤身一人去了倾霓族还未回归也没有消息回来,现下流云一族内部不平静,自己也不方便随意下山,只好转而求助汉离帮忙将君玉阳带回,不然很怕君玉阳会出甚么事。 汉离看完信之后二话不说就骑着马去找人,嗅觉灵敏的马儿很快的就掌握了君玉阳的方向,没多久就找到了君玉阳。 汉离看见君玉阳跪坐在地,便知道他肯定又受到了甚么刺激之类的,也不去打扰他,就让他自己好好平復心情,却想到君玉阳看到自己之后竟然又掉泪了,只好轻轻拍着眼前人的背像哄婴儿一样轻柔,但过了好一会儿竟然就没了声音,连微微的啜泣声都没了,汉离感觉到怀中的重量变重后便觉得不对劲,急忙一把抱起君玉阳跨上马并赶紧用最快的速度驾着马回到将军府。 第十五篇 新任掌门 权毓颖带着玉珮回到了流云一族,所有人都很惊讶,毕竟这人在流云一族里是个恶名昭彰的罪人,现在出现在这里肯定没好事,权毓颖随便的扫视了所有人之后,就一跃站上前掌门讲道的地方,轻蔑的说:「可怜的掌门早早就去世了,还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呢!不过请他放心,这玉珮现在在我手中,代表我拥有担任掌门的资格,有人有异议吗?」 台下议论纷纷,很多人都不服气,而且当中还有鄙视的声音传出,权毓颖嘴角一勾,那些人当场暴毙死在面前,见到这状况的人们都慌了神,赶紧闭嘴不敢再说任何一句话,而长老很是满意权毓颖回来担任流云一族的掌门,因为这样自己才能把隐藏许久的计画什么的拿出来好好执行。 向云溪将这消息捎信给君玉阳知道,汉离替君玉阳接下了那封信,君玉阳自倾霓族昏倒被汉离带着赶回来之后,就一直不知缘由的昏睡,一天当中除了吃喝以外就都是在睡眠中度过,请了大夫来查看,却都说没甚么症状,只说是因为太过劳累之类的话,汉离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一定要将君玉阳从睡梦中唤醒才可以,所以汉离叫来官逸澄,要他去偏房拿那支锈跡斑斑的怀錶过来,官逸澄马上就到了偏房,推开积了些灰尘的柜子门并将那精緻的八角型盒子取出,用最快的速度将其拿给汉离。 汉离将君玉阳拥在怀中,拿出那怀錶就放在君玉阳手中,嘴里则唸起一段旁人听不懂的语言,似是咒语又像是外族语,不过就在汉离唸完这一串话之后,君玉阳手中的怀錶就发出耀眼光芒,这些光芒环绕在君玉阳身旁,不一会儿这些光芒就又消失了,而这时君玉阳刚好也缓缓转醒了过来,手微微的动了动,汉离问说:「你感觉怎么样?」 君玉阳虚弱的说:「我没事,只是头有点疼罢了,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倾霓族那里吗?」 汉离回说:「你在倾霓族昏了过去,我急忙带着你回来,不过你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停昏睡到方才,我只好找方法将你唤醒了。」 君玉阳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手中握着一支老旧的怀錶,问说:「你这东西哪来的?怎么以前从未见你拿出来过?」 汉离回说:「这是我在跟五国对战时一位老者给我的,我不知他从哪儿来,只知道他拿给我这东西之后就不见了,到处打听这人也都没人知道,不过后来又有一位像是道长的人来找我,感应到这隻怀錶后跟我说这东西具有治百病的能力,但只能使用三次,用完了这东西就会变回一块破铁,而唯一一个禁忌就是不能将怀錶打开,开啟者则三魂七魄尽毁,永世不能再进轮回,不过矛盾的是,这东西虽然只能使用三次,但怀錶打开后却又能救得一人,也就是以一命换一命,虽不知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还是不碰为妙。」 君玉阳仔细的看着那怀錶上的花纹,错综复杂的纹路似是经文又像是单纯的图画,汉离从君玉阳手中拿回怀錶交给官逸澄,要他再放回原来的地方,官逸澄离开后,君玉阳就紧张的说:「流云一族现在的状况应该乱套了,我要回去看看情况才行。」 才正要起身就被汉离压回床上,便说:「你现在身子还很不稳定,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你就好好在这儿休养吧,流云一族那边我会再捎信过去你不用担心,我还有事先离开了。」汉离说完后就离开了,君玉阳听到汉离刚才那番话,也就安心的闭上眼睛休息。 第十六篇 下毒 汉离离开将军府后就前往前几天才去过的酒楼,因为憾月孤鸣在前一天就捎信过来说有要事相谈,汉离为了不让君玉阳担心,先是跟憾月孤鸣延后个几天见面,用这几天陪着君玉阳,再说自己有事要出门。 到了酒楼,店小二一样马上就带着汉离到二楼的雅房,憾月孤鸣泡着热茶等在里头,一见到汉离就说:「汉大将军好久不见。」 汉离回说:「让洛先生久候多时是在下的疏失,先让我以茶代酒自罚三杯。」汉离说完便把桌上的三杯茶都喝了。 憾月孤鸣笑着说:「汉大将军大可不必如此,我也只是个无名小卒,能见到汉大将军已是三生有幸,哪敢怪说你晚到呢?」 憾月孤鸣又说:「对了,那时的房钱跟酒钱真是多谢你了,等我回到苗疆肯定马上派人送来给你。」 汉离回说:「那只是举手之劳不必掛怀,那不知洛先生说有要事相谈是何要事呢?」 憾月孤鸣回说:「哎呀!你看看我这脑袋也真是的,说跟将军有要事相谈,聊个天聊到都忘了,还望将军莫见怪,我是想问问将军,你对这次通商怎么看?」 汉离平静的回说:「我国一直以来都跟苗疆相敬如宾,没有发生战争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这次通商确实是个好契机,可以增加两国之间的认识。」 憾月孤鸣又说:「这是我故乡风评最好的酿酒人所酿的,你喝喝看。」 汉离将酒杯拿到嘴边却没有一口吞下,因为跟眼前这人虽然互相见过几次面,但却有事没事就要拿酒出来共饮,虽然这并没有甚么不好,不过身为军人的汉离在军营里可是滴酒不沾,而且这人在自己将酒杯拿起的时候总是紧张的盯着汉离是否将杯中物饮尽。 接着汉离便把酒杯放下,然后说:「洛先生,你这样直盯着我,让我感觉全身可是好不自在,你能不能别老看着我?」 憾月孤鸣笑说:「真是抱歉,我向来都喜欢盯着人做事,因为家里的下人有时会偷懒,所以就常常会盯着他们有没有完成我交代的事,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习惯,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汉离摆了摆手,表示对此事不在意,憾月孤鸣见汉离这下子是不会乖乖将手上那杯酒喝下了,就又说:「我知道将军常常处在军营,都吃些粗茶淡饭和无味儿的乾粮,对这些山珍海味和这好酒都不会有想动筷的念头,但这没关係,那我要店小二换成茶好了,咱们以茶代酒过过乾癮,你觉得如何?」 原以为汉离会答应,却没想到汉离竟回说:「恐怕在下今天是无这个雅兴跟先生继续饮茶了,容在下告辞。」汉离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雅房,也连带就离开了酒楼回到将军府。 憾月孤鸣觉得这样下去就剩没多少时间可以用了,毕竟自己已经离开苗疆很多天了,一定有很多奏摺等着自己去批阅,他从角落唤来一个黑衣人,要他到将军府附近去察看汉离的状况,并且随时回报,他又唤来了另一个黑衣人,虽然憾月孤鸣因为那酒醉了好些日子,不过外头的消息他可是都没放过,他藉由小道消息知道君玉阳现在因为流云一族的事给累坏了心神,现在的他肯定对外界一切都少了一半以上的警戒心,虽然憾月孤鸣对君玉阳还没有多少认识,不过至少知道他是汉离重要的心上人,是个不容忽视的存在,况且这人听说武功造诣在中上,要对付他可不容易,虽然自己的实力也不小,但实在是没必要动这无关紧要的干戈。 为了能顺利带走汉离,憾月孤鸣要黑衣人乔装成卖药的小贩,缓缓的走到将军府前,假装手上剩最后一包药包卖不掉,只好央求将军府的人帮帮忙,刚好出来查看的是个年轻的下人,不忍心看这小贩剩最后一包药包卖不出去,于是就掏了自己的钱将其给买了下来,想说这药包应该对君玉阳的病情多少有些帮助,就私自将药加在要给君玉阳的汤药中,而汉离为了保险起见,都会自己先嚐一口,却感觉这汤药多了个平常没有的味道,便要下人拿去倒掉再重新煮一碗,自己则走到户外去透透气,毕竟君玉阳现在仍在熟睡中,也不好吵醒他,这时汉离却感觉身体昏昏沉沉的,这才警觉到自己刚喝的那碗药被下了毒,想运气抵挡毒素蔓延却早已来不及,没多久眼前便成了一片黑失去意识,在下人还没有发现之前,憾月孤鸣偷偷潜入将军府,看到汉离晕倒在地上便知道自己计画成功,一个弹指,角落里便出现了四个黑衣人,在憾月孤鸣的指令下,黑衣人抬着汉离跟着憾月孤鸣从小路离开了汉冥王国。 第十七篇 逐出流云一族 君玉阳休息几天后,觉得自己不能不管流云一族的状况,虽然汉离从那天离开后就没再看到他也很让自己怀疑,但流云一族的事情还是迫在眉睫,所以趁官逸澄离开房间的空档,君玉阳偷偷摸摸的离开将军府,骑着马到了流云一族,却发现流云一族的样子已经不同以往了,气氛全变得死气沉沉,每个人脸上都失去了笑容,而在族民当中,也有一些来路不明的彪形大汉,手臂上都有诡异的纹身,君玉阳缓缓的走进去想要找向云溪,却发现自己跟向云溪的房间早已被摧毁,正当君玉阳还在不敢置信的同时,身后传来了靴子敲在地上的声音,回头一看,是现任掌门权毓颖。 君玉阳开口说:「这下你高兴了吧,拿到了你梦寐以求的流云一族,也坐上了掌门的位子。」 权毓颖笑着说:「我何必那么在乎这一个破族?我在乎的就只有你,就是你害我在被逐出流云一族后过上悲惨的生活,现在我也该让你嚐嚐我当年所受的苦了,我以掌门的身分将你逐出流云一族,永生永世不得再回来。」 君玉阳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权毓颖,对方则是用带着嘲讽的嘴脸看着自己,一边翘起的眉毛带着一抹不屑,君玉阳之后便低下头默默接受这句话,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忍住不让眼泪落下抬头问说:「在我离开流云一族之前,我想知道向云溪在哪里,我要见他最后一面。」 权毓颖不说话,转身就走,君玉阳跟着他的脚步来到了一处拥有馥郁花香的花园,接着便看了君玉阳一眼之后就离开了,君玉阳慢慢移动脚步走进这花团锦簇的地方,在满坑满谷的花儿后方有一座凉亭,里头坐着一个人,那个人君玉阳不用想也知道那人就是向云溪,赶紧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凉亭内,向云溪看到他后便露出悲伤的神情说:「玉阳,最终你还是没办法阻止他,我没想到我竟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君玉阳对这话听得是一愣一愣的,便问:「云溪你在说甚么?我一句也没听懂。」 向云溪笑中带无奈的说:「你刚刚一路走来应该有看到,每个人都是干着苦力活儿,却只有我独自坐在这儿,你知道为何吗?原因竟然是因为权毓颖那傢伙喜欢我,为了不让我做任何苦差事,就刻意建了座花园给我,美其名说是让我开心,但实质上是为了囚禁我,我的命运还真是可悲。」 向云溪用悲伤的眸子望着远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像个犯人一样被关着,君玉阳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现在的向云溪一句话也听不进去,所以君玉阳只好默默离开了向云溪身旁。 走出了那虽华美却隐隐透出伤感的花园,权毓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君玉阳跟他对了一眼后就转身离开,就在快走到大门时,权毓颖叫住了他,接着说:「你已不是流云一族的人了,那也应该把属于流云一族的东西给留下。」 君玉阳摸摸耳朵上那祖母绿的饰品,那是前任掌门为了庆祝自己过了弱冠之年送给自己的成年礼,刻意请人按照自己的耳形所打造的,世上只有一副也只有自己能配戴,但现在却说要交还给流云一族,这叫君玉阳怎么能接受?但无奈眼前人用如此具有压迫感的视线跟语气要自己交出,自己也不得不从,不然肯定会掀起一场恶战,虽然自己不一定会败北,但依照这个形势看下来,自己跟掌门起衝突,肯定是比私自下山更严重,那就不是逐出流云一族那么简单的了,可能会被斩首示眾也说不定,更何况眼前人还是权毓颖,以他嗜杀成性的程度,那就更不用说了。 君玉阳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交出了那对耳饰,恋恋不捨的看了最后一眼后就离开了他待了大半辈子的流云一族。 离开流云一族的君玉阳回到将军府后就听到官逸澄来报说汉离将军不见了,君玉阳一接到这消息,再加上刚刚经歷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先晕了过去,官逸澄赶紧将君玉阳揹进房里,此时君玉阳的脸色已是苍白如纸,官逸澄暗骂自己蠢脑袋,没是跟他说什么坏消息,但现在想什么都没用,只能先专心照顾君玉阳才是最要紧的。 第十八篇 失忆 憾月孤鸣连夜带着汉离回到苗疆,没人知道这人是谁,不过既然是王上带回来的,那肯定是不得了的大人物,憾月孤鸣将汉离安置在一间华丽的房间里,没多久汉离便缓缓醒过来,摸着头看着眼前人警戒的说:「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是谁?」 憾月孤鸣回说:「这里是苗疆,你因为喝醉酒倒在边界旁,由于是边界,许多不肖之徒都会经过这里,我怕你遭到危险,所以就擅自把你带到这里来了,我姓憾月名孤鸣,是这里的王,不过你也别因为我是王就对我毕恭毕敬,你算是我的客人,就不用太拘束了。」 汉离带着狐疑微微点了点头,不过下一秒却又是将眉头给锁了上来,憾月孤鸣见状就问:「怎么了吗?还有甚么问题吗?」 汉离回说:「我脑中一片空白,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我觉得很奇怪,我似乎跟这里格格不入,而且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陌生,你跟我的服饰装扮都十分的不同,我这衣服一看就知道不是苗疆内的人会穿的衣物,你能不能再多透漏些讯息,让我能想起事情所有经过或我自己的生平?况且莫名其妙倒在边界旁也不太合理。」 憾月孤鸣沉默了一会儿后淡淡的回说:「这个嘛……我实在是真的不明白你为何会倒在边界旁,不过我只知道你似乎是受了伤才倒在那儿,而我只是刚好路过那里就顺手救了你罢了。」 憾月孤鸣说到「只是」二字还特别加重了语气,汉离想想,觉得这一切挺有问题的,但眼前人似乎不愿意告诉自己完整的经过,而且都语带保留。 于是他又严肃的问:「我受了伤?那我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难不成你根本是在骗我?」 憾月孤鸣看这人死不放弃的继续追问,自己跟其他人说话也不用解释那么清楚,更何况若有人要如此多话的话早就被自己逐出宫内了,哪还有多嘴的问题。 于是他语带稍稍不耐的说:「你这表情也许是认为我在骗你,不过我是一国之君,说出来的话要让人信服我有的是办法,但你想想,一个人遇到这样的遭遇,你觉得这时再说甚么谎言骗他有意义吗?不过我既然救回了你,那当然要竭尽所能的替你找回你所疑惑的部分,而在那之前,你就好好的在苗疆待着吧。」 汉离越想越觉得奇怪,自己脑中的某个部份似乎被掏空了,而且是很重要的那一块,连自己的名字似乎都忘却了,不管怎么想依然是想不起任何东西。 憾月孤鸣见毒性早已发挥,便说:「看你这困惑的样子,我想你应该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那我重新替你起个名字好了,就叫元漠铁风吧,以后你就在苗疆内安心的养伤吧。」 汉离压根儿忘记自己中了毒,这是名叫「混沌」的毒,是由憾月孤鸣自己炼製的,内容物则由苗疆内地位与权威最高的毒医亲自去做调配,放眼广大中原土地上只有一颗,这毒的症状会导致中毒者失去所有的记忆,就像是张尚未沾墨的白纸,除非受到过于强烈的刺激,此毒才有解除的可能。 从那之后,憾月孤鸣就将元漠铁风留在了苗疆,元漠铁风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汉离跟曾经所有的一切,连最深爱的君玉阳也都从脑海中被硬生生的抹个一乾二净,不留下一丝丝痕跡,所有过往的点点滴滴都成了一团燃尽的死灰,永远没了原有的价值。 不过现在憾月孤鸣是得到了他心中一直想要的那个人,不过眼前人却不是那个自己想要的汉离将军,而是自己下毒陷害导致失忆,又被自己的理由说服的元漠铁风。 而自己就卡在了这尷尬的中间,想要得到他的爱却又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确定,因为爱自己的并不是叫汉离的人,虽然面貌一模一样,但个性却已经截然不同了,这让憾月孤鸣也有稍稍的迷惘了,不过他决定要拋开这一切想法,现在这人根本不知道君玉阳是谁,那代表他的感情生活也只有自己能填补,那还不如就慢慢取得他的信任再让他与自己相恋不就行了? 憾月孤鸣拍了一下自己额头,没想到自己还能想到这方法。 第十九篇 寻找汉离 君玉阳昏睡了两天,一醒来脸上就掛着两行未乾的泪痕,这几天连续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实在是让自己难以承受,任凭自己是钢铁做的也总有一天会风化碎裂崩塌,在这样的状况下君玉阳的身形也一夜之间小了一号,胃口也变得很不好,吃什么吐什么,连他最喜欢的舒城兰花一入喉便将其反呕出来,到后来乾脆都只喝清粥和喝清水。 而君玉阳知道汉离失踪了,他虽然担心却没有到慌乱的地步,也没有感到非常伤心,反而觉得事有蹊蹺,正常来说汉离不会那么容易受人牵制或控制,而且以他的能力,要想接近他哪那么容易? 更何况这人还是堂堂一个国家的大将军,有可能仇家遍地,但谁都不会笨到当面挑衅天下人都惹不起的汉离大将军。 君玉阳想到这里,便想要自己找出问题所在,他先是叫了汉离的亲信去查查最近是否有可疑的人出城,然后要官逸澄去汉离赴约的酒楼向店小二打听汉离到底都跟谁碰面,官逸澄去向店小二打听过后,说汉离都跟一位叫洛炎燁的先生碰面,这洛先生出手阔绰,茶叶都要上等的,而且都要最好的厢房,不过有一次那酒钱跟厢房钱却是汉离付的,君玉阳便问:「你说他们总共会面两次,第一次是甚么时候?」 官逸澄回说:「我记得好像是汉离将军收到汉冥王的回信没几天,在家休息一阵子后就收到了封特殊顏色信封那时候,离现在也有好些日子了。」 君玉阳低头想了想,果然那时候就有问题了,自己早该在看到那信封时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那傢伙随便两句话就打发自己了,但当时自己对他都是绝对的信任,也许自己应该要对他多一分的怀疑。 君玉阳又说:「那店小二有说那人有什么特徵吗?」 官逸澄想了想说:店小二说那人发色黑中带些紫,散发出来的气息彷彿是某方的王,最奇特的是那人眼珠子是我们国家所没有的深蓝色。」 君玉阳这下陷入了苦恼,这人的样子怎么那么特殊,这天下那么大,是要上哪儿找有深蓝色眼珠的人? 不过这样烦恼下去也不是办法,君玉阳跟官逸澄说:「你去找汉离培养的刺客,要他们在城内跟出城到其他地方找找哪里有深蓝色眼珠的人,就说是我命令的,不得有误。」 官逸澄接下命令后就马上去办,君玉阳换了套衣服后就也离开将军府去寻找汉离的踪跡。 君玉阳先是去问了以前跟汉离常一起去的茶楼跟酒楼,但得到的答案却都是一模一样,清一色都是没看到或是不知道,这让君玉阳是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了,这时一个亲信迎面走来将一封信交到君玉阳手上后就离开了,这是汉离跟亲信们之间传递讯息的方式,为了不引起太大的骚动,所以都是以这种方法传递信件,君玉阳拆开信件看了看里面的内容,信中写着:「几日前有一伙人带着用黑布包着的物品出城,那黑布包着的东西是用背着的方式运出城,带头的人衣着华丽,好似是某个地方的王,剩下的人都穿着黑衣,包头包脸看不清面貌,不过手上都有水晶的饰品。」 第二十篇 求助清息族东宫息 一看到水晶,君玉阳马上就想起苗疆这个地方,普天之下只有苗疆那里盛產水晶,而且还拿来跟汉冥王国通商,那这样算起来,汉离现在有可能是在苗疆里了,不过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里? 据信里说的样子,他似乎是被弄昏了之后才被带走的,不过戒心那么高的他怎么会就这样被人带着走,君玉阳觉得事情还是有些瑕疵,他决定回去再问官逸澄一次。 回到将军府后,官逸澄就马上又到君玉阳面前,君玉阳问说:「你之前说汉离跟那人有两次的碰面,那第二次又是什么时候?」 官逸澄回说:「就是您从倾霓族回来后没多久,将军又和那人聚了一次,而我那时在忙其他的事,所以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倒是有听到其他人说将军试喝了要给您的药汤,因为怕有人在里面动手脚,所以只要一个味道不对就会要人把那药倒掉,而有一次就是那药味道不对,所以就又拿去倒了,不过从那之后,将军就失踪了。」 君玉阳回问:「那碗药是谁煮的?」 官逸澄就说是某个下人煮的,君玉阳找来了那个下人并问了事情经过,那人说自己因为不忍心一位卖药的小贩剩最后一包药卖不出去,所以就掏了钱给买了下来,想说可以让君大人的症状好得快一些,谁知道将军一喝那药就说味道不对要拿去倒掉,自己也只好照做,后来的状况就不知道了,君玉阳听完就先让那下人先离开了。 接着他跟官逸澄说:「看来那药有很大的问题,你去跟刚那人看看药材还有没有,有的话就拿来给我,我要拿去给清息族的人看看,这样就知道到底是什么了。」 官逸澄离开后,君玉阳就接到刺客的信纸,里面写着:「拥有深蓝色眼珠的人大部分都出现在苗疆。」 这下君玉阳就有点头绪了,那卖药的人有可能来自苗疆,不然一切不会有那么大的巧合,而且那小贩怎么会知道将军府的小门,基本上那门只有将军府内的人才会知道,一般人都只知道将军府有两个门,一个大门一个侧门,那个侧门原本是要给下人们走的,结果君玉阳每次下山时都从那个门进出,久而久之就乾脆那个门也当主要的门用了,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没多久官逸澄就拿来了那个药包,君玉阳拿了之后便要人备马,自己一人去找清息族。 君玉阳骑着马到了清息族,因为身子近日不好的关係,下马的时候稍微踉蹌了一下,还好马儿适时的给了他一个倚靠的地方才没屁股着地,君玉阳拿着药包走入清息族,越接近就越有淡淡的药草香扑鼻而来,让人顿时感到身心舒畅。 守卫看见他就问:「你是何人?来此为何?」 君玉阳回说:「我找东宫先生,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谈谈。」 那守卫见君玉阳态度诚恳,便要另一人带他去找东宫息,君玉阳乖乖的跟在带路人身后,没多久就到了间不算小的房子前,带路人敲了敲门,马上就有个可爱的男孩来开门,带路人接着说:「小弟弟,这位哥哥说要找你们东宫先生,请问他在吗?」 小男孩回说:「我师父刚出去採药了,待会儿就回来了,若哥哥不嫌弃的话就到里面等等吧。」 君玉阳点点头后就被小男孩给带了进去,带路人微微一鞠躬之后就离开了。 小男孩带着君玉阳到一间看似书房的房间,手脚俐落的送上热茶,也送上可以暖手的小暖炉,然后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继续看着书,君玉阳看这孩子有点向云溪的感觉,不禁想起在流云一族的他是否还安好? 君玉阳先是叹了口气,接着便听到小男孩的声音问说:「哥哥怎么了吗?怎么叹了口这么大的气?」 君玉阳急忙摆摆手回说:「没事,只是看到你想起我一个挚友而已。」 小男孩睁着大眼偏着头说:「你看起来很着急,似乎像是在找人,是在找重要的人吗?」 君玉阳笑说:「是啊,我在找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不过现在线索不多,实在是很难找,所以想藉由这药包内的东西找出端倪。」 小男孩问说:「那哥哥的药包可以借我看看吗?」 君玉阳将药包递给他,接着那小男孩又坐回刚刚的椅子上,对着药包内的东西东看西看,接着低下声音说:「这药包的药草都没什么问题,只是撒在这药草上的粉末有问题。」 君玉阳见这小男孩小小年纪竟然看那么详细,不过又仔细想了想,这东宫息生平绝不会收徒的,怎么可能凭空冒出个徒弟,所以他接着打趣的说:「东宫先生,我是来找你的,可不是要你的孩子来逗我的。」 突然那小男孩便化成了一个成年男子的模样,年纪大概比君玉阳多个七八岁,那人正是东宫息。 君玉阳笑笑的说:「你没事装成个小孩做甚么呢?害我差点就被你骗了。」 东宫息无奈回说:「就算装成了孩子还不是被你识破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药草上面被撒了东西,是一种毒。」 君玉阳听到有些吓到,接着紧张的问:「毒?哪种毒?」 东宫息摸着下巴歪着头回说:「这毒我还第一次见,用忘忆草跟失情果下去调配的,还有一个我不确定是什么,不过不重要,最主要的作用是来自那两样东西,用这毒的人想让中毒者忘记一切,下手真重。」 君玉阳急忙问说:「那你知道是谁会有这样的东西吗?」 东宫息想了想便说:「我记得有个叫『天月』的组织专门贩卖各种奇药异毒,我跟组织的首领是旧识,我先派人捎信去跟他说说,过两天你再出发吧。」君玉阳点点头,感觉离汉离又近了一点,不过他不知道真正棘手的还在后头。 第二十一篇 一步一步 憾月孤鸣将元漠铁风当成自己的客人后,就常常对他嘘寒问暖,下朝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创轮殿去找元漠铁风,而平常无所事事的元漠铁风一有时间就会练练拳脚功夫,虽说所有的一切都被冲刷掉了,不过已经深深刻在骨子里的武功是怎么样都洗不掉的,然而元漠铁风正专心的练着,并未发现憾月孤鸣在边上等候多时,原本憾月孤鸣身旁的随从要去提醒元漠铁风却被憾月孤鸣挡了下来,并摆了摆手要他们全都下去,随从们也微微点头后就离开了。 而憾月孤鸣就坐到一旁的石椅上看着元漠铁风,等了好一会儿后才看到元漠铁风做完最后一个动作,元漠铁风稍微缓了缓气息之后便要走到一旁倒水喝,却看到憾月孤鸣坐在一旁,他也没多做表示,也没什么惊讶的样子,只淡淡的说:「不知王上来此有何要事?」 憾月孤鸣回说:「没什么,只是下朝后来看看你罢了。」 元漠铁风回说:「我又不是什么病人或者伤者,只是单纯被王上给救到的旅人罢了,所以王上就不必花那么多心力在我身上了。」 憾月孤鸣回说:「难道你一人在这儿自己打着拳不无聊吗?」 元漠铁风回说:「身心合一便不会无聊,心无杂念便能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王上,我想这道理你应该可以理解吧?」 憾月孤鸣笑回道:「这我当然知道,不过练完之后就都没人陪你说说话,你难道不会觉得很难过吗?」 元漠铁风回说:「看来朝堂上的东西似乎无法将王上完全困扰住,竟然还有时间来关照我这间人。」 正常来说,憾月孤鸣听到如此嚣张跋扈的言语理应发大火才对,不过眼前是自己喜欢的人,这大火可以按下来,接着说:「这朝堂的事不外乎就是各个地方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或者边境的状况,只要稍微看过即可,所以不会太打扰我的生活。」 元漠铁风回说:「不过,你既然身为一国的王,应该要好好治理这块土地,照你这样的管理方法,你这苗疆应该不太容易太平吧?」 憾月孤鸣笑了一下便说:「你说的似乎也对,不过我想找个人聊聊,这偌大的宫殿却找不到一个可以间话家常的人,这样我总有一天会闷坏的。」 元漠铁风淡淡的回:「坐上高位的人,总是需要放弃很多东西,连最稀松平常的说话这件事也都要丢弃,因为你身为领导者,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况且,你当王应该也有些年头了,早应该习惯这些东西了,王上事务繁忙,我就不打扰王上了,容我先行离开了。」 元漠铁风说完便起身回房休息,只留下憾月孤鸣一人还在石椅上思考刚刚元漠铁风的一番话。 其实他也没说错,身为大王本来就要捨弃许多东西去成全一直以来的王者之路,因为只要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復的深渊,憾月孤鸣望着天空叹了一大口气,看来自己要想攻破他的心房,进驻到他心里是有一定的难度的,毕竟这人与生俱来的军人魂,可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打破的。 而且这人生性虽不多疑,但却是十分谨慎,很多事情都要再三确认才会去执行,这让憾月孤鸣不禁开始好奇原本豪不在乎的君玉阳这号人物了,到底是怎样的人竟然能让这样的人甘愿为他付出一切,就连汤药也要亲嚐。 自古以来就只有听过汉文帝为母亲亲嚐汤药,除非此人真的十分重要,不然也不太会做到如此,憾月孤鸣想到这里,便想要要人去好好调查这君玉阳的来歷,他找来偃月说明此事,偃月接到任务后便出城去寻找有关君玉阳的情报。 第二十二篇 调查权毓颖 偃月以前有稍微耳闻过君玉阳这人,听说这人来自流云一族,是掌门最喜爱的弟子,但最近掌门殞落,流云一族发生很大的变动,换上了新掌门却是以前被逐出族内的权毓颖,此人以残暴和冷血无情闻名,是江湖上人人退避三舍的杀手,不过却在这时候出来当上流云一族的掌门,确实是挺有趣的一件事,也许这人的来歷很特别也说不定,偃月这么想着。 所以他想要改变方向,从这个叫权毓颖的人开始查起,如果把这人查清楚了,那么君玉阳应该也很快的就能解决了,所以他开始到处一点一点搜寻关于权毓颖的资料,不过奇怪的是,蒐集的资料不是指向流云一族,而是指向一个叫做「天月」的组织,这个组织偃月并未在江湖上听得很仔细,只知道它是个贩卖奇草异花、诡药怪毒和受人委託暗杀他人的组织,带头的人似乎叫元离,但是权毓颖为什么跟天月会有关係呢? 这让偃月有想要往天月去看一看的衝动,不过又想到这天月向来不轻易见人,所以就打消了这念头,这时有个自己的心腹来回报说有位叫向云溪的人应该可以让自己更了解权毓颖或者君玉阳,偃月点点头便比了几个手势要这人去调查天月这组织,不过只要调查大概就好,不然容易魂断黄泉,那人马上转身离开,偃月转而往流云一族去。 不过在那之前得要先想办法使自己混进去流云一族才行,他先是要人仿造一套流云一族的服饰后,再把自己的面貌弄得跟流云一族的人相似,不注意看还真会误以为是族人,偃月准备得万无一失后就往流云一族去,不过自己不能言语这件事可是个麻烦,所以他决定带个人跟自己一起去。 过没几天,偃月就到了流云一族,虽然很多事情都不如当初偃月想的那样,不过那无妨,只要不要碍到自己的计画就好,偃月在族里东看看西看看,发现竟没人注意到自己到族里来,每个人都埋头做着自己的事,连外人来了都不知道,这天刚好权毓颖不在,说是有事出门去了,需要好一阵子才会回来,不过族内倒是有长老坐镇着,不怕有人造次。 偃月想要找向云溪这个人,但是却找不到人问,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老者问问,老者用颤抖的手指了指东南方,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又叹了口气后就离开了,偃月虽然觉得诡异,但仍是朝老者指的方向走去,走了好一阵子便看见一间华丽的宫殿,一看就知道里面住的人应该不简单,不过为甚么那老者要叹那么大一口气呢? 偃月觉得奇怪,但还是移动脚步往里面走去,穿过左弯右拐的回廊后,终于看见了凉亭里坐了一个人,偃月想这人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向云溪,缓缓走进凉亭内,眼前人却仍是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丝毫没有发现有外来者已经很靠近自己了,偃月身旁的人轻轻咳了一声,眼前人才慢慢摆过头与偃月相望,接着淡淡的说:「你们是谁?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偃月不能言语,身旁的人便说:「很抱歉打扰您了,我们在找一位叫做向云溪的人,想问问他是否知道权毓颖或者君玉阳这两个人的事情。」 那人回说:「我就是向云溪,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何要问这两人的事情,不过我只能告诉你关于权毓颖的,君玉阳的事就算我全都知道,但基于我跟他是挚友的关係,为了保护他,恕我无法告诉你。」 接着向云溪递上一杯茶要偃月喝下去,偃月带着狐疑的脸看着向云溪,身旁那人原本要替偃月接下这杯茶,却被向云溪给挡了下来并说:「你家主子声带受过伤,所以才导致现在不能言语,这杯茶是我自己调配的草药去煮的,可以让你的声音恢復,这样你做事也比较方便点。」 偃月半信半疑的喝下了那杯茶,不到半个时辰,偃月便觉得喉咙有种从禁錮中解脱的感觉,稍微试着发出些单音,长时间没有使用声带,导致说出来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过偃月才顾不了这么多,马上用沙哑的嗓子接着说:「既然你只能说权毓颖的事,那我也不勉强你,就跟我说说权毓颖的事吧。」 向云溪开始细细道来权毓颖的事,这些事情他原本也都不知道,是权毓颖在晚上时来找他聊聊时说的,一开始自己对他不理不睬,可能权毓颖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太过火了,所以对向云溪他总是多了一丝温柔,到后来自己才对他的话有多做些回应,认真的听了听之后,发现这权毓颖在被逐出流云一族之后就在江湖上流浪着,直到被一位叫做元离的人带回到他的组织受训,接着便在他麾下工作,元离把他分配到狱杀堂那里,平常接受委託暗杀任务去执行,或者被派去保护送货的人,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他残酷冷血的性情,再加上本来就属于暴戾个性的他,当然就更加狠毒,已经晋升到杀人不眨眼的程度,就算一个人在他面前苦苦哀求着饶命,他依然刀起刀落就砍下了一个人头,后来狱杀堂的堂主因病去世,堂内不可一日无主,元离亲自下令要权毓颖当狱杀堂的堂主,每个人听到是元离下的令,都不敢再多说任何一句话,不过权毓颖坐上这位子并不轻松,虽然每个人表面上对他毕恭毕敬,不过都私底下来个刺杀什么的,说也奇怪,那些曾经对权毓颖出手过的人,都会在第二天传来身亡的消息,没人知道为什么,元离也曾经下令说过谁都别再插手这件事,否则会生不如死,大家便能猜到一二,这些人可能都是死在元离的手下。 至于为什么会回来流云一族,向云溪就没再问下去了。说到这里,偃月也有些眉目了,看来这叫天月的组织是挺重要的,偃月决定先回苗疆向憾月孤鸣报告状况后再做打算。 第二十三篇 天月 君玉阳在清息族作了两天的客,这两天以来君玉阳没有一天不担心汉离,甚至连睡都睡不好,原本就不怎么可以的身子又恶化了几分,东宫息原本想要君玉阳喝些增加体力的草药,无奈君玉阳却是不愿喝下一口,或者是喝下后又马上吐了出来,这样的折腾下,东宫息也就没再强迫喝草药了。 这天东宫息认真的研读着医书,突然一支弓箭就这么硬生生的卡在门框上,上面还绑着一张字条,还好外头并没人,不然又会引起一场小骚动,东宫息自己走过去将箭拆下,一边喃喃自语:「这元离依然如此,总是不愿意要人送信来。」 东宫息看了看信中内容后就走到君玉阳暂时住的房间跟他说:「对方回信来了,你看看你身子什么时候差不多了就能动身前往了。」 君玉阳听到这话,马上从床上起身要去准备,却因为身子虚弱,才走没几步就差点跌跤,幸好东宫息反应快才没让君玉阳摔在地上。 接着就听到东宫息开口:「你看看你,这身子是要怎么出去找人?到底救人重要还是你自己的命重要?」 君玉阳回说:「我答应过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离开我的身边,就算要我赔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东宫息微慍的说:「你寧愿他见到你的时候是一座新坟,也不愿人好好的站在他面前吗?」 君玉阳这下哭了,哭着说:「我不管,我就算是死了也要找到他,你又不知道他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没有他我就像一根浮木不知要漂去哪里。」 东宫息这下火大了,回说:「那又怎么样?他有多重要我不管,但我身为医者是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病患这样虐待自己。」 君玉阳面对东宫息轻轻的说:「我知道你身为医者的难处,但是我也有我的坚持,所以我希望你能成全我的决定。」 君玉阳说完便深深的向东宫息鞠了个躬,东宫息强忍眼泪,他知道这人的性子一旦决定了就不轻易改变,叹了一口气算是默许了,君玉阳紧紧抱了一下东宫息就跑出东宫息住处,也跑出了清息族,一吹口哨马儿就到了身旁,君玉阳翻身上马,动作如此的流畅,轻轻的在马儿耳边说了天月这名称,马儿心知背上之人担忧的情绪,也就用最快的速度跑往目的地。 过了好一段时间,君玉阳来到了佈满迷雾的森林,马儿的脚步也慢了下来,这时空中传来一个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说:「往东三十里就会找到你要的东西。」君玉阳觉得这声音好熟悉,但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差异,但事情迫在眉睫,君玉阳也没想那么多,就往声音说的方向驾着马儿跑去。 等到天色有些晚了以后,君玉阳也来到一座厚重的铜门前,抬头一看上方的写着「天月」两个眼熟的字眼,君玉阳便相信自己是来对地方了,不过铜门上面净是邪物的雕刻,这让君玉阳稍稍倒退了一步,不过为了查清事情,君玉阳还是缓缓靠近铜门,这时铜门竟自己打开,开啟的瞬间扬起了不小的沙尘,让君玉阳咳了好一下才缓过来。 接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位不高不矮的年轻人,用着欢快的声音对着君玉阳说:「您应该就是君玉阳先生吧?我们主人已恭候您多时,快进来吧。」 君玉阳将马儿留在外头便跟着走了进去,铜门又自己关了起来,发出不小的声响。 建筑物内灯光不亮,只有几盏微微发着光的壁灯,不过可以看清楚墙壁上都掛着许多壁画,有神兽当然也有方才在门上看见的邪物,走了好一会儿,年轻人带着君玉阳来到一扇用檜木打造的门前,年轻人敲了敲门后就离开了,君玉阳站在原地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而眼前的门也一样自动打开,接着便从里面传出跟在树林里听到的一模一样的声音:「在下恭候大人多时了,请进吧。」 第二十四篇 元离 君玉阳缓缓移动脚步进去,里面装潢都是用最顶级的木头去打造,从屋樑到椅子都是,空气中都瀰漫着淡淡的木头香,君玉阳很是喜欢这个味道,紧张的情绪也有些放松了下来,突然从暗处传来靴子的声音,接着便看到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小麦色的皮肤说明这人肯定有在外征战什么的,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个做大生意买卖的人,不过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有点勾魂使者的感觉,似乎随时就会带你入地狱,但真正让君玉阳吓到倒退三步的是那人的脸,那人竟然有着跟汉离一模一样的脸,君玉阳当下不经意说了句:「汉离……」后就昏了过去。 那人赶紧将人往怀中带,往君玉阳头上一摸发现奇烫无比,当下就马上将君玉阳拦腰抱起往里头走去,将人放在以黑色为基底的大床上后,便要人送来热水跟发烧的汤药,不用多久的时间,所有的东西就都已经准备好放在那人面前。 那人先是用热水仔细的擦过君玉阳满是冷汗的脸,再把他的四肢全都擦拭过一遍,接着便端起药碗并将人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把药吹凉些后就小口小口的慢慢餵进去,等药碗见底之后,那人才要下人把这些东西都拿出去,那人喃喃的说:「怎么看到我就晕过去了?这人看样子一定是长途奔波,没有好好休息过,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染病,况且一看就知道这人武功不凡,程度不是中等就是中上以上,方才有听到他说了个名字,只可惜没听清楚。」 才刚说完,君玉阳便开始说起梦话:「汉离,你别走,我不是已经醒来等你了吗?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等我一块儿走啊!你走那么快我追不上你啊!」 接着君玉阳便吓到坐起身,全身再次冷汗满布,整个人都已经清醒了过来,他左看右看觉得这里十分陌生,再往一旁看去,便看到刚刚那人,君玉阳便又脱口而出:「汉离,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微微頷首回说:「先生怕是认错人了,我叫元离,是天月的首领,至于你说的汉离我可就不认识了。」 君玉阳再次整理思绪将眼前人看过一次,这人虽然跟汉离有几分相似,不过最大的不同是,汉离是一头霸气红发,而这人则是有如落日般的橙色,脸上也有块面具遮住左半边脸,君玉阳赶紧说:「抱歉让您见笑了,你跟我一个朋友很相像,所以才一不小心就认错人了。」 元离回说:「无妨,你想问的事情东宫息都跟我说过了,而那药上的东西我也看过了,那是一种叫做『混沌』的毒,中毒者会失去所有的记忆,而且是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恢復,若想救他除非一命换一命,用他最亲近的人的血说不定会有用,不过这些都是猜测,至于事实如何我就不敢确定了。」 君玉阳又问:「那先生知道苗疆谁是具有深蓝色眼珠子的人吗?」 元离想了想之后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苗疆鲜少跟我有交流,况且我想东宫息应该有告诉你,我这儿做的算是黑市买卖,专门走一些黑白两道不敢走的路,要记住每个买家的样子,说实在的我就算有一百个脑袋我也记不住。」 君玉阳正想要下床却被元离挡了下来,元离接着说:「你身子很虚弱,需要先休养一番再离开。」 君玉阳笑着回他说:「我也想好好休息,不过我要找的人却是比我的性命还重要,我就算成了一缕幽魂也要寻到他的行踪。」 元离接着说:「看在东宫息的面子上,我和你做个交易,我可以派人替你找你想找的人,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君玉阳虽然不知他的交易是什么,不过为了汉离,不管多艰难的事情他都会尽力去办,君玉阳回说:「若在玉阳能力范围所及,玉阳必当全力完成。」 第二十五篇 双胞胎 元离回说:「我想请你帮我查看我右肩上的胎记来自哪里,你也知道我的身分特殊不方便外出,所以才想请你去替我瞧瞧。」 君玉阳想想,反正只是查个胎记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也就点头答应了,元离背对君玉阳并将肩上胎记给君玉阳查看,君玉阳看完后整个人愣在原地,元离见状便喊了几声,君玉阳编了个假藉口说要去外头透透气之后就离开了。 一路上什么不想就想着元离身上的胎记,君玉阳不敢相信世上竟然还有另一个人有跟汉离一模一样的胎记,只不过汉离的是在左肩,这一切的巧合都太过突然了,君玉阳跌坐在池旁,看着倒影想着之前曾问过汉离身上胎记的事,那时夏天两人依偎在一块儿,汉离在换衣服时君玉阳便看到他身上的胎记便问:「汉离,你身上的胎记像是个太极的其中一块。」 汉离回说:「那只是个胎记,毋须太在意,再说那胎记长甚么样子对我来说根本没用,我又看不到,所以根本不用在乎它是甚么样子。」 君玉阳又问:「那我问你,为甚么汉冥王国没有双胞胎这件事啊?你们似乎不喜欢双双对对。」 汉离听完转身回说:「因为我们从以前就认为双胞胎是不吉祥的,所以凡是生下双胞胎的女子,都会被烙下『不祥』二字,并驱逐出汉冥王国,连带生下的孩子都会被迫杀了其中一个留下另一个,不过大部分的人因为重男轻女的关係,所以都会选择将女的先杀了,若刚好都是男的,则会将较小的那个封喉,这习惯尤其在皇宫中最为常见,哪个妃子被告知说是双胞胎时,就会要求太医把晚出来的孩子给拋弃,看是要送人或者丢弃荒野都没关係,只要小孩消失就好。」 君玉阳回说:「但这样对孩子不公平,明明都一样是从同一个娘胎出来的,却因为是双生的关係必须被捨弃,这根本算是另一种迫害,况且那么小的孩子若被丢在野外,一点自我生活的能力都没有。」 汉离接着对君玉阳说了自己双胞胎的事,君玉阳起初还把这当笑话,想说怎么可能有人会跟汉离是双胞胎,不过现在把元离的面貌跟身上的胎记做结合,就让君玉阳打从心底相信汉离是有双胞胎兄弟存在的,汉离跟君玉阳说:「我曾经听到下人在嚼舌根说我还有个小弟,比我晚出生一点,不过却因为是双胞胎的关係必须把他丢掉,我父亲为了不让这家丑外扬,就要亲信将他丢到荒野,亲信连夜带着婴儿往深山走去,亲信将他送至途中,本是要下手除掉,但见此婴眉间气宇轩昂、眼神明亮,又用着纯真无邪的笑容对着他,握着刀的手竟也捨不得落下,颤抖的停在半空中,犹豫着该不该下手,而不知杀机上身的婴儿,还伸出嫩嫩的小手摸上握着刀的手,似是觉得眼前的陌生人像是在玩,把自己的眼神都笑歪了,亲信见状便当场背起他骑上坐骑飞奔而去,婴儿就这样保住了生命,那亲信把他交给退隐江湖已久的高人,而高人原不打算收下婴儿,不过那亲信跪了七天七夜,这才让这位高人收婴儿为徒,那高人将婴儿取名为甚么我忘了,只记得亲信离去前有将这婴儿背景告知高人,并希望高人不要让这婴儿知晓真实身份,交代完后便离去。」 君玉阳觉得这故事就像武侠小说一样,基本上不太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不过现在认真一想这事的真实性,也许元离是汉离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弟弟也说不定,但这身分绝对不能让元离知道,因为任谁听到自己是被遗弃的小孩多少都会心里不平衡,这样汉离就会有危险。 元离缓缓走出来替君玉阳披上厚厚的披风,并说:「天气那么冷,好歹也先穿件衣服再出来。」 君玉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被吓到跳起来,因为他回头见到的又是像汉离面貌的元离,君玉阳怕自己会因为看到元离的面貌去想到汉离,所以把头撇向一边并说:「元离大人抱歉,原谅我必须这样跟你说话,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好好的跟你说话,不然我怕我会想起那个对我来说超越性命的人。」 元离回说:「没关係你方便就好,不过我这里也不能收留你太久,你要告诉我你想找的人吗?」 君玉阳低着头说:「找人这事就不用麻烦先生了,我待会就离去了。」 君玉阳说完便将身上的披风拉紧些后就离开了,元离也不多做挽留,就让君玉阳自己骑着马离去,而正当元离也要回自己房间的时候,突然看见地上掉了个小木偶,捡起一看发现这木偶的长相似乎是君玉阳的样子,才正要追上去时,马上想到自己的身分便又回头转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二十六篇 与权毓颖合作 偃月回到苗疆后就向憾月孤鸣说明此事,虽然一开始憾月孤鸣有些惊讶偃月的声音竟然恢復了,不过偃月因为没有好好再调一调嗓子,导致发出来的声音就都是沙哑的,但不至于到让人听不清的那种。 偃月向憾月孤鸣说:「小的虽然没有查到君玉阳的资料,不过却有一人可以为我们所用。」 憾月孤鸣回问:「喔?是谁呢?」 偃月沙哑的回说:「这人名叫权毓颖,是流云一族现任掌门,听说他虽出身流云一族,不过却因为兇残的个性而被驱逐,后来辗转到了天月去,现在还是狱杀堂堂主,但他这次回到流云一族似乎是为君玉阳而来,当上掌门后就下令将君玉阳逐出族内,还说没多久就是他的死期。」 憾月孤鸣想了想:「既然这权毓颖的猎物是君玉阳,那我为何不来个借刀杀人,直接把挡在我面前的障碍拔除,这样我不仅省去了自己动手,还能赚到一个有利的帮手,虽然不知道权毓颖愿不愿意我合作,不过现在对我来说君玉阳确实是个隐忧,若未来他找到这里来,那自己精心的佈局不就功亏一簣?」 想到这里,憾月孤鸣对偃月说:「这人确实可以为我们所用,而他身后的组织应该也不是好惹的,毕竟这组织专做游走边缘的买卖,甚么都做得出来,如果可以,我倒是也想跟天月合作。」 偃月闻言猛一抬头接着说:「王上是要和天月合作?」 憾月孤鸣点头,在偃月还没恢復过来时就摆摆手要他下去,憾月孤鸣决定亲自跑一趟狱杀堂,好好向权毓颖说说自己的计划。 权毓颖说有事外出,其实是回狱杀堂去处理事情,因为元离有写了封信给权毓颖,说君玉阳有来找过自己,然后知道他跟君玉阳有过节,不过要动手的话自己是绝对不会下手,因为自己的剑是专杀十恶不赦之人,这人还是要他自己解决,而自己有在君玉阳身上洒下只有天月的人才闻得出来的香粉,权毓颖看完后便想要马上动身,不过他又想到,现在杀了君玉阳对他来说太便宜他了,自己一定要好好对待他一番才可以。 正当权毓颖这样想完后,外头就传来说有人要找堂主,权毓颖心想自己交友不广,而且都专交一些做不当事业或非法交易的人,这些人要跟自己见面除非真有要事,否则基本上是不会有任何交集,不过这人既然敢直接来狱杀堂,那代表这人应该有做好被灭口的准备,权毓颖叫人去将那人带来,自己则走回堂主之位上,没多久那人便被带了上来。 那人自我介绍说:「在下憾月孤鸣,有事想跟堂主说说。」 权毓颖笑说:「跟我谈事情,你应该知道是要带东西来谈的吧?」 憾月孤鸣回说:「如果堂主要的是钱的话,那在下当然可以给你,只要你开个数字,那绝对没问题。」 权毓颖大笑,接着说:「这钱财我是不缺,我所谓的东西是你要跟我做交易的东西。」 憾月孤鸣回说:「若在下想跟堂主谈个人呢?这人是抢走你一切的人,堂主这东西算数吗?」 权毓颖一听到憾月孤鸣说的人,就摆了摆手把身边的人都遣退了,接着说:「你说的人,应该是君玉阳吧?」 憾月孤鸣笑说:「堂主真是好脑力,一说就说中了,没错,这人现在算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至于在下为何跟他有过节,堂主就别问了,这说来话长,如果我想跟堂主一起解决此人,堂主意下如何?」 权毓颖想了想,接着说:「但我不习惯被人借刀杀人的感觉,不如咱们拟个计画由手下去执行你觉得如何?」 憾月孤鸣一听到借刀杀人是有点小小惊讶到,因为他以为权毓颖会被仇恨冲昏头而爽快答应,确实没想到他还会想到自己可能利用他,回说:「全凭堂主决定,在下听取就是。」 第二十七篇 被长老对付 君玉阳离开天月之后就重新踏上寻找汉离的路途,不过身子不好的他,骑着马走着走着竟走到了流云一族,君玉阳看到熟悉的地方就下马走了进去,不过他忘了自己已经被驱逐了,仍是缓缓的走进去,每个人看到都很讶异,长老看到后就要其他人好好做自己的事别管那么多。 长老走到君玉阳面前说:「君玉阳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被逐出族内了吗?」 君玉阳抬头微笑回说:「原来是长老,难道你又想到要怎么羞辱我了吗?」 长老笑说:「你猜得真没错,我确实是又要想办法将你製造成舆论并成为大家茶馀饭后的话题。」 君玉阳瞬间变脸回说:「长老你到底对我有甚么怨恨?为甚么非得把我逼到绝境?难道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甘愿吗?」 长老双手一摊回说:「你死在我面前了多没意义,我要让你死在你最爱的掌门面前。」 君玉阳听到掌门就又失了魂,长老趁机打了一掌,君玉阳一点防备都没有便飞了出去,长老又走到了君玉阳面前,轻蔑的说:「你不是掌门最疼爱的弟子吗?难道你连打赢我这老人家都没办法?」 君玉阳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先是吐了一大口血后才运起真气进行攻击,但长老早已看出他的破绽,趁君玉阳运功时便又是一掌,君玉阳虽然有想要抵挡,无奈最近太多事情缠身导致身子过于虚弱,连带的就连运气都有些运不过来,于是又被打了出去,这下君玉阳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就连想撑起身子都是艰难的,无助的手在地上似有若无的抓着,只能趴在地上等待死刑,而当长老要发最后一掌时却被叫住。 回头一看是向云溪,现在向云溪说话等于跟权毓颖是一样的分量,长老知道眼前人的靠山不好惹,便也就收手转身离去。 向云溪马上跑到君玉阳身边,君玉阳已经昏了过去,叫也叫不醒,向云溪赶紧叫人将君玉阳带回自己房间,并写信给将军府,不过来的人却是官逸澄,一问之下才知道汉离前阵子不见了。 向云溪摸了摸君玉阳的脉象,发现他已经虚弱到连脉有没有在跳动都快摸不到了,向云溪决定要将君玉阳留在流云一族并由自己照顾,官逸澄则是在一旁帮忙。 权毓颖跟憾月孤鸣谈完后就各自回去,权毓颖回到流云一族就接到手下来说君玉阳被长老打伤在向云溪那里休养,权毓颖嘴角笑了一下,没想到有人比自己更急,这么快就动手了,那自己是不是应该顺水推舟助一臂之力呢? 权毓颖轻手轻脚的走到向云溪房里,先是去看了一下喜欢之人的睡顏后就循着香味走到君玉阳休养的地方,推门进去就看到君玉阳躺在床上,苍白到不能再白的脸庞和瘦到快要看到肋骨的身躯。 权毓颖伸手探了探君玉阳的鼻息,确认此人还活着,嘴角掛上了轻视,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自己便可以动手了,除非长老又在自己出手前先来了个他的阴险狠招,不然自己可是有方法让君玉阳生不如死。 第二十八篇 将军之职 憾月孤鸣回到苗疆时已经是夜晚时分,所有的人都已经就寝了,但憾月孤鸣最近几天都在外头都没见到元漠铁风,心里难免有些空虚,于是他先是回寝室里换了套便服后就走到创伦殿找元漠铁风。 原本以为他已经睡了,没想到却看见他坐在凉亭内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憾月孤鸣内心欣喜,便走了过去。 憾月孤鸣坐下后就开口问:「晚上不就寝,难道是有甚么心事吗?」 元漠铁风回说:「王上驾到未远迎,还请王上恕罪。」 憾月孤鸣回说:「你我二人现在可是好友,礼数就不用那么多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元漠铁风回说:「我坐在这里除了欣赏月亮吹凉风以外,还在想一件事。」 憾月孤鸣问说:「想甚么呢?」憾月孤鸣有些紧张,深怕他想的事情事自己最害怕的那件事,不过听到元漠铁风的回答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元漠铁风回说:「你这王不好好做,一天到晚都不在宫中,难道就不怕外族来侵犯吗?」 憾月孤鸣笑说:「还以为你在想什么重要的事,原来是担心我苗疆会不会被灭啊?你放心好了,这苗疆内的人个个都是会耍大刀的人,况且要来我苗疆造次,还得先问问我在外城饲养的毒蛇毒蝎群。」 元漠铁风又说:「不过这些生物最终都逃不过死的命运,若来攻打的人拥有坚强的军火之力的话,那这些生物就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了。」 憾月孤鸣想想元漠铁风说得有理,便问他:「那如果那些东西没用的话,你有甚么办法吗?」 元漠铁风回说:「王上不如找个实力坚强的将军替你领兵,兵临城下的时候才能用最有效的办法为你除害。」 憾月孤鸣觉得这法子可行,而且他觉得自己的将军也该换一个了,这将军虽然战功不错,但做事方法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简单来说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憾月孤鸣想到元漠铁风在还是汉离的时候就是个将军,那这样刚好,就让元漠铁风去替自己领兵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多个理由往将军府跑,想到此憾月孤鸣就跟元漠铁风说:「不如你来替我领兵如何?」 元漠铁风听到这话睁大了眼睛回说:「王上别开玩笑了,这可不是儿戏,这可关乎到一国的生死。」 但憾月孤鸣却是点点头说就将这重责大任交到他手上了,元漠铁风怎么可能接受这莫名其妙的将军之职,况且自己也不是甚么大人物,若贸然接受了这神圣的职位,自己不被唾弃也会被舆论淹没,到时候不只自己抽不了身,就连憾月孤鸣也会陷入尷尬的境地。 于是元漠铁风回说:「王上,你这决定也太仓促了,现下的状况你也不是不晓得,若是我毫不犹豫的就接受这职位,那我可就要陷入流言满天飞的状态了。」 憾月孤鸣回说:「我说要把这位子给你就是我说了算,你也别拒绝了,就答应我接下它如何?」 元漠铁风想了想,眼前这王到底有没有想过这将军的位子换人的严重性,不仅自己会陷入困境,原本担任将军之位的人也会被嘲笑说竟然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子给比下去,就连王上也会被说些难听话,这些都不是一个王下令可以解决的事,而憾月孤鸣在说完话后就离开了,元漠铁风当然是没有办法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 隔天一早憾月孤鸣上早朝的时候,就下令要将原本的将军换成元漠铁风,这让在场的臣子们全都傻了,这怎么可能说换人就换人呢?而且若换了人,又要怎么让整个军队的人臣服于他? 所有的臣子都要王上三思,但憾月孤鸣才不理这些臣子们的话,正要下令时却接到下人来报说元漠铁风绝对不接这将军之位,若王上执意这么做,那他将会把军队带成弱兵,所有人听到这人竟然这么说话,也转而向王上说这人竟然如此不把苗疆儿郎放在眼里,不给他带领军队也是对的,憾月孤鸣在环绕的压力下也决定先暂时放弃这想法,还是先好好说服元漠铁风再说吧。 第二十九篇 接替将军之职 自从元漠铁风拒绝接下将军之职之后,憾月孤鸣就很少说这件事,可能是知道换这大职位的事不是那么简单的,也有可能是知道元漠铁风肯定会因为这件事跟自己吵架。 憾月孤鸣突然觉得当王这件事好难,他原本以为当王之后可以甚么事都围绕自己旋转,但元漠铁风对自己说了那些话之后,他突然觉得当王根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憾月孤鸣不想放弃把将军之位给元漠铁风,所以他想用最烂的招式让元漠铁风心甘情愿接下这职位。 某天晚上,憾月孤鸣拿着美酒来到创伦殿,元漠铁风见是憾月孤鸣,便大概知道他八九不离十是又要来说将军之位的事,所以憾月孤鸣才刚踏进还没说话就被元漠铁风回说:「王上还是放弃吧,这将军的位子我是不会接的,你就算拿性命胁迫我也都不会妥协的。」 憾月孤鸣笑说:「你别紧张我都还没开口呢,我来这里不是强迫你接下职位的,我是想来跟你喝一杯罢了。」 元漠铁风回说:「王上应该我不爱喝酒。」 憾月孤鸣回道:「不过就只是跟我喝一两杯而已,难道你都不赏脸吗?」 元漠铁风回说:「那王上我们改喝茶如何?」 憾月孤鸣回说:「那当然可以,来人,换上我的东方美人。」 下人去把茶换来后,两人就开始畅饮,只不过以茶代酒,说真的就少了那么点微醺的感觉,憾月孤鸣摸了摸手上的戒指,那戒指里头装着药粉,是能够让人忘记前一天所发生的任何事,憾月孤鸣趁元漠铁风起身走动时偷偷拨了些在他的茶杯里,而元漠铁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仍是举杯将茶给饮尽。 憾月孤鸣见元漠铁风喝下那杯茶后便说:「你觉得我这东方美人如何?」 元漠铁风回说:「虽然东方美人常见,不过王上这茶的滋味我还是第一次喝到,入口微涩却不失甘甜,到喉头的时候那回甘的感觉让人爱不释手,不过这月光可真是好看,让我喝个茶也会醉。」 随后元漠铁风便趴在桌上沉沉睡去,憾月孤鸣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的是接任将军的同意书,趁元漠铁风现在沉睡过去,憾月孤鸣拿出印泥将元漠铁风的手指沾染了红色后就往纸上印了下去,随后便要人将元漠铁风揹回房里,憾月孤鸣见计画达成,回头看了床上的人,嘴角扬起了让人摸不着头绪的微笑后便也就离开了创伦殿。 隔天一早,憾月孤鸣便先去找任将军,这任将军跟着先王跟自己也已经花掉了他的青春年华,几乎人生的一半都花在了战场上,连跟妻小相处的时间都屈指可数,这样实在是太委屈他了,虽然他也曾上书跟自己想要卸下将军之职,不过那时都物色不到适合人选,无奈之下只能全选择无视,不过现在在自己的操控下,这将军之位不怕无人担任,所以这次自己亲自到将军府就是为了这事,任将军对于憾月孤鸣找到适合人选很是高兴,因为自己终于可以卸下这陪伴了大半辈子的职位。 当初的气血方刚让自己顺利的当上将军,却没想到在遇到真命天女后就对这职位完全改观,觉得这根本不是人做的,这次终于可以好好的颐养天年了,任将军先是对憾月孤鸣再三答谢后,便决定几天后就带着全家大小离开将军府,彷彿是已经策划了很久一样。下午回到宫里的时候,原本是要先上朝听臣子们报告事情的,不过却是先弯进了创伦殿,远远就看到元漠铁风又坐在石椅上发着呆,憾月孤鸣先是在脑中轮转着要说些什么话后才走进去。 元漠铁风见到憾月孤鸣先是冷淡的说了一句不知王上驾到,未曾远迎,请王上恕罪后,便转身想要回房,不过憾月孤鸣却是叫住了他,接着用让人觉得沉重的语气缓缓开口:「本王要告诉你一件事。」 讲完这句他先是停顿了一下,稍微看了看元漠铁风的脸色,见他一样是那副冷冷的脸庞,像是不想讨论这话题般,于是叹了一口气后开口,用着无奈的语气说:「任将军说他年事已高,不适合再担任将军之职,所以他要卸任找他人接任,不过他只有一个女儿,况且也已经跟一位年轻小伙子论及婚嫁,虽说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不过在人家欢欢喜喜要举办终身大事时突然来个军书,那不是扫兴吗?」 憾月孤鸣说完后又稍稍抬头看了看元漠铁风的脸,这时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是有些缓和了,不再是那种生人勿近那样的表情,甚至也有些在思考的动作,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思索自己的话,憾月孤鸣见目的已经达成一半,接着又用带些伤感的声调说:「不过我苗疆实在是没有可用之才,所以才让这任将军把他大半人生全花在了这些打打杀杀的生活中,不过他再三嘱咐我一定要找到可塑之材才能跟他谈这件事,而他最近也有往宫里走动,偶然又说到将军之事,而刚好他看到了你,只不过才一眼的瞬间,他马上要我把将军之位给你,说如果你不接的话,苗疆灭矣。」 憾月孤鸣说完后便抬头看着元漠铁风,后者已经又坐回石椅上,虽然目光还是没放在憾月孤鸣身上,不过从元漠铁风眉头深锁的状况来看,应该是把刚刚那番话给放在心上了,目光一直放在地板上,看了看之后又朝天看了一下,接着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我心中一点都没有想接将军之位的意愿,但是上天为何一直要给我这样的抉择呢?先是苗疆王想试图直接把我换成新将军,还好我说出了那番话才让他打消念头,但是现在却是任将军说出这种话,这不是摆明了就是要我非接不可吗?我的伤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正常来说我应该早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但这种状况下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这对我来说是两难的困境。」 元漠铁风才刚说完,便传来了年迈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出现:「老夫希望先生能接下这职位,先生若能带领我苗疆儿郎,我苗疆确实是犹如天助啊!」 元漠铁风见眼前黑发寥寥无几,已是接近白发苍苍的老者,虽然已经是不如以往的身强体壮,不过嘴里说出来的话还是有震慑他人的力度,元漠铁风才正要行礼却被老者挡了下来,接着又听到老者开口用满是沧桑的嗓子说:「先生若是不答应,老夫便是死也不能瞑目啊!」 元漠铁风见眼前老者语意坚决,又是拜託又是威胁的,元漠铁风虽然不忍心看眼前老者如此哀求自己,但自己绝对不能因为眼前是老者就心软,于是狠下心对老者说:「将军别那么说,在下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只是个身无分文的草民,担任将军之职怕是会褻瀆了这位子,难道您没其他人选了吗?」 老者叹气回说:「老夫只有一个女儿,而且已经跟人家说好了订婚的时间,而咱们苗疆内又没什么能扛此重任的人,而有次耳闻王上带回了个人,老夫跟你在聚会上有一面之缘可能你忘记了,后来老夫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再带领兵马了,思来想去就想到了你,觉得你应该可以胜此重任,就当完成老夫此生最后一个愿望行吗?」 元漠铁风看了看一旁的憾月孤鸣,后者则是丢了个元漠铁风看不懂的眼神,于是元漠铁风在百般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眼前老者的请求,老者见到元漠铁风答应是开心到喜极而泣,而元漠铁风见老者高兴,自己心里也觉得踏实了一些。 而那张盖了手印的纸,其实只是为了怕元漠铁风迟迟不肯答应而故意设下的局,不过元漠铁风就算再怎么铁石心肠,也无法在一位长辈的百般哀求下选择无视,所以那张纸就被憾月孤鸣随手丢去炉子里烧了,从此之后,苗疆便出了一位名叫元漠铁风的将军,苗疆还为此庆祝了三天三夜。 第三十篇 銹掉的怀錶 君玉阳在房里躺了三天,这期间都是官逸澄守在一旁,向云溪为了要防止权毓颖去破坏君玉阳的休养,所以都拖着他陪自己出去散步什么的,不过千防万防却防不住长老。 在午夜梦回中已经杀了君玉阳千百万回多的长老,好不容易抓到官逸澄不在的空档,偷偷潜入君玉阳休息的房间里,撒下了不知名的粉末,听闻此粉末可以杀人于无形,拥有独特的清香,却含有一碰及死的剧毒,碰者非死即伤,不过长老自己已经事先吞下了解药,所以就算将毒拿在胸前也无妨,长老先是咬牙切齿的说:「君玉阳,向云溪那时救了你算是你好狗运,不过现在谁都救不到你了,你就好好的走黄泉路吧。」 接着便见准时机就往上风处撒,处于下风处的君玉阳安安静静的躺着,连杀机临身了都不知,此时的君玉阳正在梦中跟自己拔河,这也是为甚么已经昏了三天却还醒不来的原因,梦里的君玉阳看见汉离头也不回的一路往前走,而自己的双脚就像被钉子钉住一般动弹不得,只能扯着喉咙死命的喊:「汉离!你别离我而去,我已经醒来了不是吗?如果你是因为我不醒来而生气的话,那我现在就醒来了啊!」 但令人伤心的是,无论君玉阳用什么方式喊,汉离不回头就是不回头,彷彿两人之间隔了座透明的城墙,只能看见对方,却怎样也靠近不了,君玉阳撕心裂肺的喊着:「汉离你倒是回应我啊!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理一理我?」 已经喊到声音都哑了,直到他一点声音也喊不出了,这才低头哭泣着,汉离早已经消失在最远的那一端,他看着爱人离去的方向,用着气音说:「汉离……汉离……你倒是回头看看我啊……」 眼眶像是坏掉的珠宝盒,闔不上的盖子只能任由盒子里的珍珠不断的往外掉,可是不管怎么用手抹,那泪珠仍是自顾自的滑落脸庞,君玉阳这时哀戚的哭声任谁听了都觉得鼻酸,不过这里是绝对不会有他人来到的,而他现在的处境根本算是手足无措的状态。 虽然知道兇手在苗疆,不过苗疆那么大,又是该从哪里找起都是个问题,但君玉阳心知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与其在这里以泪洗面,倒不如拖着病躯去找人还比较实在,自己也比较安心,君玉阳在梦境中决定该是醒来的时候了,不过却觉得全身像是不听使唤一样,想睁开眼睛却是徒劳无功。 原来在君玉阳还在梦境中拔河时,长老的毒就已经深深侵入了君玉阳的身子了,虽然君玉阳根基深厚,但这久病却未成良医,反而快把自己养成了个药罐子,就算这毒性再怎么弱,仍是抵挡不住,虽然官逸澄离去前有把窗户打开通风,不过长老心肠狠毒,特地选了最靠近君玉阳的一扇窗将粉末撒入,所以就算有风吹散了,依然是中毒已深。 官逸澄见君玉阳叫都叫不醒,马上去找向云溪来查看,向云溪一把脉后却是脸色瞬间刷白,官逸澄不用等向云溪说话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而在伤痛之馀,官逸澄想起了那个銹掉的怀錶,赶紧驾马回将军府取来救治君玉阳,向云溪一看到怀錶便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官逸澄手捧着那怀錶,突然君玉阳身旁光芒四射,那怀錶自己飞到了君玉阳身子上方,过了好一会儿,金色的光线全都消失,那怀錶稳稳的落在君玉阳手中。 官逸澄知道君玉阳应该过不久就会醒了,正准备要去拿水盆来时却听到君玉阳焦急的大喊一声:「汉离!」 之后便呆坐在床上,官逸澄跑上前去担心的开口问:「大人,你现在感觉如何?」 君玉阳眼神失神到让人觉得像是无法对焦一样,用着颤抖的声音开口说:「汉离他……彻彻底底离开我了,逸澄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找回汉离?」 君玉阳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那哭声就像是冬日雪一样凄冷到让人难过,官逸澄又凑过去语气坚定的说:「大人你别伤心了,我们现在知道兇手在苗疆,而听说那苗疆最近出了一位将军叫做元漠铁风,有些汉冥王国的商人偶然看到后都说跟汉离将军长得十分相像,虽然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但还是去确认一下也安心啊!」 君玉阳听到这话眼睛才又慢慢燃起了顏色,颤抖的双手抓着官逸澄着急的问:「你说的那个人是在苗疆吗?」 官逸澄笑着点点头,君玉阳不顾自己身子虚弱,掀开被子就衝出门,向云溪跟官逸澄都来不及阻挡,不过权毓颖却是挡在了君玉阳面前,冷冷的说:「怎么?用完了汤药伤药就想一走了之吗?」 君玉阳勉强稳住声音缓缓的说:「现在我没时间跟你耗在这儿,如果有什么天大的恩怨,请你等我自个儿回来找你。」 权毓颖嘲讽的笑说:「我还要等你自己回来给我杀,我现在就在这里杀了你岂不是更快?」 说完便亮出了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往君玉阳挥去,但君玉阳心急如焚,心思全掛在那个人身上,对权毓颖的挑衅他是根本没放在眼里,更是无心在这无意义的战争上,君玉阳也不想反抗,就站在原地等着匕首刺下来的那一剎那,这样一来他自己就能不用那么辛苦的靠着肉身去寻找汉离,用灵体的方式也比较轻松。 不过就在匕首接近自己的那一刻,权毓颖的手被向云溪给拦了下来,向云溪微带怒气的说:「权毓颖,若你是真心喜欢我,那请你以后别再找君玉阳麻烦,否则我跟你没完。」 权毓颖见是向云溪出来阻挡,他先是转头不解的看了向云溪一眼,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手上亮晃晃的匕首收回腰间,狠狠的瞪了一眼君玉阳后就转身离开。 向云溪赶紧走到君玉阳身边微微笑着说:「好了,现在你可以安心出去找人了,我知道现在跟你说你身子不好不能长途跋涉什么的都是浪费唇舌,所以你自己绝对要小心,有什么事儘管捎信回来跟我说,我会派人去协助你的,为了你的状况,我让官逸澄跟着你好吗?」 君玉阳转向向云溪,用着还很虚弱的声音说:「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多带一个人不方便,官逸澄就劳烦你照顾了,告辞。」 君玉阳说完便离开了流云一族,而官逸澄在君玉阳在被拦截时,将那个銹掉的怀錶悄悄交给向云溪,请他帮忙将那怀錶想办法系在君玉阳身上,这东西能保他一路平安,向云溪也在跟君玉阳说话时轻轻将怀錶系在他腰间,但君玉阳心里的空间全被那个未知的苗疆将军佔据,所以并未察觉到那个怀錶的存在。 第三十一篇 苗疆寻人 君玉阳驾着马离开流云一族,他稍微摸了摸马儿柔软的毛皮,嘴角露出了微微一笑,而那马儿正努力的用爆发力要去背上之人想去的地方。 他所骑乘的这匹是汉离最喜欢的坐骑,名字叫做疾风,这同时也是官逸澄在那时接到向云溪的通知时所骑过来的,他在将军府接到信时,原本是打算牵另外一匹马,但官逸澄左看右看,然而双手双脚却是不怎么听使唤的就走到了汉离最喜欢的疾风面前。 疾风看到官逸澄突然就有了很大的动作,不停的叫着像是在说主人有难必须去帮助他,官逸澄站了一下便二话不说的将疾风给牵了出来,翻身上马还没坐稳,疾风就用最快的速度到流云一族。 而在君玉阳要离开的时候,疾风又自动的走向前,君玉阳连看都没看便上了马背,疾风彷彿跟君玉阳心灵相通一般,直直朝着苗疆的方向跑去。 经过一番奔驰,君玉阳顺利的到了苗疆,不过苗疆的空气似乎扰乱了疾风的嗅觉,让疾风有点不耐的来回踱步,也发出了不安的声音,君玉阳轻声的在疾风耳边说:「你的嗅觉被弄混了我知道,别紧张,汉离不会不见的,既然我们知道兇手确定在苗疆,那就代表汉离有一定的机率也在这里,你就乖乖的跟在我身边,陪我在这里好好寻找人在哪里,好吗?」疾风轻轻的蹭了蹭君玉阳的手似乎是了解他的话。 君玉阳牵着疾风走在城里受到许多人的注目,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指指点点,每个人都对这位外来的人很有兴趣,因为除了苗疆王以外,就很少见到美男子了,除了之前那位元漠铁风以外,就只剩那个苗疆王身旁的护卫暗杀者玄狐风冥了,如今又看到一位像是从上天掉下来的美人,所有的人当然是一看再看。 然而君玉阳根本不把这些放在眼里,他只想知道那位元漠铁风将军在哪里,他转身走向一位老者,用着温柔的声音询问说:「老先生请问您,您知道将军府在哪吗?」 那位老者面容慈祥,听完后就用沙哑的声音回说:「小伙子,将军府的位置在离这里一点点的小距离,你往前方左边那个饺子馆旁的巷子转进去后没多久就会看到右边有一间麵馆,那麵馆旁边是我们苗疆内的瑞河,过了桥后再往前走会看到一棵棵相思树排列在河畔旁,等你看到一间黑红色的屋顶时,那就是将军府了,但要见将军可没那么容易,你自己看着办吧。」 君玉阳弯腰谢过老者后就又翻身上马在巷弄内走动,还好苗疆的路都很大条,不然这匹骏马可能就会因为健壮的身材而走不过去了。 依那老者之言,看见了那条瑞河,河水清澈见底,没有一丝脏污,河岸旁相思树林立,还未到开花时节,青绿的枝头上还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一点点的洁白雪花,不过现在时节已经到了冬末春初的时候了,再过不久就可以看见那黄色的花儿了,君玉阳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排相思树,心脏突然像是被细绳缠绕般难受,他还记得有人跟自己说:「门前一棵相思树,相思病起不知人,大夫来瞧皆摇头,情人来看病全无。」 不过疾风可不会留恋这些对牠来说无用的树,刚刚老者说的话牠一个字也没听漏,感受到背上的人分了心,自己当然不能一样,于是在过桥后认真的找着那栋黑红相间的屋顶,君玉阳的视线没了相思树,思绪跟心情也就跟着回復回来了,走过了好几条街,都没看到黑红色的屋顶,正当君玉阳打算再问其他人时,疾风却开始狂奔,吓得君玉阳赶紧抓紧韁绳才没让自己掉落。 疾风最后停在了一间华丽又大气的建筑物前方不远处,君玉阳抬头看了看,发现是黑红色的屋顶,方才差点要返回去质问老者是否欺骗他,下了马后就走到那座黑里透红的铜门前,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敲击门上的拉环,却在快要碰到时又缩回了手。 突然手上的铃鐺发出了清脆声响,里面传来严肃的声音问说:「来者何人?」 君玉阳在门被开啟之前赶紧往一旁的墙角躲去,里面的人探出了颗头左右望了望,看四周都没人后就又关上了铜门。 君玉阳稍稍喘了口气,轻拍自己的胸口,还好那门内的人并未发现自己鬼鬼祟祟的在这儿,不然还没见到汉离,自己就要先消耗大量体力了,疾风就在不远处,君玉阳想从高大围墙旁探头进去看看有没有汉离的影子,伸手挥了挥,疾风就缓缓走了过来,君玉阳靠在疾风耳边轻声的说:「我想看看这府里的样子,你能帮我吗?」 疾风马上就懂了他的意思,移动身子到墙边,君玉阳先是攀上马背后就一手扶着墙一手抓着马鞍缓缓站起,君玉阳本身身高不高不矮,而那高墙也只能让他的鼻子跟眼睛露出而已,这对君玉阳来说是好事,至少不会太显眼。 刚好院子里有两个人在扫地,君玉阳便想将他们说的话听真切,绑着马尾的那人跟一旁少了条胳臂正在擦拭石像的人大声的说:「我说咱们的王上对元漠将军似乎很是倚重。」 少胳臂的人半惊讶的说:「可不是吗?这攸关国家生死的兵权,王上竟然连犹豫都省了的就交给了元漠将军,代表王上对将军百分百的信任。」 绑马尾的抓了抓下巴又说:「不过这次跟令国打不知道会不会有困难。」 少胳臂的带着嫌弃的回:「呸呸呸!就你这狗嘴根本吐不出半根象牙,你别胡说,元漠将军驍勇善战,已经为苗疆迎来了不少胜利了,那些蛮夷之地的人民都不敢再打我们苗疆的主意,我们也才能安心的在这儿工作做回报。」 两人的交谈君玉阳都听在耳里,斜倚靠在马上,嘴角微微扬起一丝丝弧度,没想到他的汉离依然那么善良,都会让那些无法独自存活的人有个安身立命之处,突然他听到一阵凌乱的马蹄声靠近,疾风也察觉异状,赶紧退到更隐密的地方。 第三十二篇 汉离?元漠铁风? 君玉阳下马走到方才墙角那里,稍微探出了头,看见的是一条长长的队伍一直往这里走来,队伍看起来像是从战场回来的,但还没走到这里就看见前头的两人聊得很开心。 不过要说真正开心的只有左边那个发色黑中带些紫,且掛着一些串珠发饰的男子,再往右边看过去,君玉阳的眼睛像是被下了咒一样不会眨也不会动,微微张着的嘴也合不上来,那个人不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汉离吗? 永远不变的狂野红发,不易显露表情的刚毅脸庞,君玉阳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去将那人紧紧拥抱着,而他也就真的那么做了,疾风来不及抓着他,只好不停的来回踏步,因为牠知道现在贸然衝出去可没好下场。 君玉阳跑到马匹前面就用颤抖的声音说:「汉离,我终于找到你了。」 憾月孤鸣原本讲得正高兴,突然这句话,脸色也瞬间变了,不是因为看到有人拦在面前,而是听到了自己不愿再记得的那个名字,元漠铁风看着眼前人,脸上满是狐疑,用着低沉且带着温柔的嗓音微笑说:「先生,恐怕你是认错人了,我叫元漠铁风,不是什么汉离。」 君玉阳的心像是被重击一般疼痛,他忍住泪水轻轻问说:「你难道全忘了吗?」 元漠铁风笑着说:「我该记得甚么吗?我跟你素昧平生,怎么可能会有跟你相关的记忆呢?」 君玉阳这下是痛到快要无法呼吸,还想再说甚么话时却被憾月孤鸣打断:「先生,看你的样子似乎不是我苗疆里的人,本王不想对外来者动手,若没别的事情,就稍微让个路吧。」 憾月孤鸣说完就带着队伍绕过君玉阳回到将军府,当然元漠铁风也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君玉阳跌坐在地,整个心像是被利刃狠狠割过般,原本以为自己能承受,但现在感受起来,这痛真的不是只要哭一哭就能好好痊癒的。 君玉阳不敢回头,不敢再看向那扇厚重的铜门,他听见了铜门关上的声音,也听见了门关上的同时自己的心传来了碎裂的声音。 「好疼好疼……」这是君玉阳现在能想到的几个字,他已经无法再思考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再见汉离一面。 突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一瞬间暗了下来,一滴两滴,如豆粒般大的雨滴掉落下来,接着便是滂沱大雨倾泻而下,这雨来得又急又快,路上的行人都来不及躲避,都被淋了半身湿,君玉阳却仍是坐在地上,任由大雨肆意的落在他身上。 君玉阳接着放声大哭,但是雨声仍是压过了他悲切的声音,哭了好一阵子,也许是觉得再哭也于事无补,于是他停止哭泣,想站起来去找疾风并返回将军府,决定想放弃将汉离带回的念头,却发现双脚没了力气,全身也随之传来了痠痛感,脑袋也逐渐的浑沌了起来,君玉阳稍微思考了一下自己的状况大概是又发高烧了。 眼前的模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泪水还是高烧引起的疲倦了,他不想再去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了,只觉得好累好累,疲倦感像是野兽般席捲而来,君玉阳抵挡不住便倒在地上,在闭眼前最后一秒看见一道人影朝自己走来,接着便失去了所有感官的意识。 第三十三篇 再见元离 朝着君玉阳走来的人披着一件黑色滚金边的斗篷,面容被斗篷遮住看不到表情,那人走到君玉阳身旁后便蹲下查看,像是在看君玉阳是否还有生命跡象一般左瞧瞧右瞧瞧,那人稍微看了看之后,就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盖在君玉阳身上,接着便将他拦腰抱起,躲在一旁疾风刚好也被那人看到,那人向疾风招了招手,疾风便走了过来,那人先把君玉阳抱上马后,自己也跟着骑上马就离开了将军府。 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下了一整夜,隔天凌晨雨势渐缓,过没多久雨也就停了,大雨过后的土壤,散发着清新的味道,所有的草木上都掛着晶莹的露珠,就像是天然的珍珠项鍊一样。 君玉阳缓缓睁开眼睛,猛然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室内,马上就像被踩到脚的狗儿般吓得从床上坐起,但他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些摆饰跟顏色似曾相识,好像自己很久以前有见过一样,这时一个年轻小伙子端着两碗东西走了进来,看到君玉阳醒来便笑着说:「你醒啦?昨天你全身溼透了,我们家主人出门找奇花异草,刚好看到你倒在一旁,于是就把你带回来了,我替你换过一套新衣服了,然后看到你腰间有个锈蚀很严重的怀錶,原本想说替你处理掉,但又想到那东西应该对你意义非凡,所以帮你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这两碗一碗是药,一碗是白粥,这药是我们主人精心替你调製的,药如果喝完了就吃些白粥补充体力吧。」 君玉阳看那小伙子说完后就离开了,随即稍稍移动了动沉重如石的身子慢慢走到前方桌子旁,看见那黑不见底的汤药便有种难以下嚥的感觉,君玉阳缓缓拿起药碗凑近嘴边,鼻子瞬间便闻到了药草传来的清香,君玉阳这时才甘愿将药给吞下去了,但怕药虽清香却仍是苦口的他,仍是捏着鼻子将药给喝了下去,喝完后望向一旁的白粥,意思意思的吃了几口后就不吃了,接着起身转向一旁的梳妆台,便看到那小伙子说的怀錶,君玉阳将它捧在手心,依稀想起之前自己心力交瘁时,汉离用这怀錶救了自己。 这时君玉阳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抓紧怀錶就往外衝,正好一头撞进来人的胸膛,君玉阳一抬头,差点尖叫出声,但这次没有再像之前那么失礼了,君玉阳这次有好好的先确认过后再呼唤眼前人的姓名:「原来是元离大人,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元离嘴边勾起迷人的笑问说:「难得这次没叫错我名字呢!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要去哪儿?」 君玉阳有些尷尬的说:「我是突然想起有急事要去解决,三番两次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等我的私事告一段落后,我会好好向你致意的。」 元离拉着要跑走的君玉阳,接着用低沉的声音说:「若我说我能帮你,你愿意让我帮吗?」 君玉阳睁大眼睛回头看着元离,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而元离只是向他点点头,君玉阳这时想起之前元离要跟自己最交易的事。 于是他缓缓开口:「元离大人,关于你之前跟我说的交易那件事,现在还算数吗?」 元离一听随即微笑回说:「原来这事儿你还记得,若你想继续这笔交易,那我当然是可以同意,不过我话先说在前,这交易只有真没有假,我希望我帮你找人的同时,你也能确确实实的替我找这胎记的故事,不然这场交易就算破局。」 君玉阳语气坚定的回说:「君无戏言,我定会让这笔交易两边等值,但我也有话要跟先生先说在前,这胎记的事牵扯到两个人,我希望未来先生听到答案的时侯,不要去伤害另一个人。」 元离虽不知为何一个胎记为何会连结到两个人,不过既然自己都有条件了,那另一方提的条件应该也要接受,两人握手算是交易成立。 君玉阳大概的说了汉离的事情跟他现在的位置,希望元离能让自己顺利潜入查探,元离稍微想了想,自己若出手显得树大招风,于是唤来刚刚那个端粥给自己的小伙子,要他去攻心堂跟堂主要一个最顶尖的心机客,若堂主不愿就说是自己的命令,不由得他不从,小伙子说了声是之后就去了攻心堂。 没多久就带回了个用面具遮住了半边脸的人,元离见到他便用命令的口气对他说:「你去协助君玉阳,他是我们的顾客,可别搞砸了事情,也别耍小花样,不然可就有你受了,明白吗?」 那人似乎不会说话,也许只是寡言罢了,但那不影响君玉阳要做的事,那人点点头算是接下了命令,接着走到君玉阳面前短短说了句:「任凭先生差遣,在下愿意为先生赴汤蹈火。」 君玉阳怯怯的问那人说:「你有名字吗?」 那人回说:「在下没有确切的名字,只是每个人都叫我独孤,先生也称我独孤即可。」 君玉阳接着在独孤耳边悄悄的说:「我只是要你替我支开苗疆将军府内的人,让我可以顺利进到将军府去找我要找的人,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你可以完成吧?」 独孤点点头,君玉阳接着转向元离作揖后就说:「事不宜迟,我即刻出发。」没等元离同意,君玉阳就拉着独孤跑了出去。 第三十四篇 潜入将军府 君玉阳骑着疾风,独孤就跟在后头,一路上两人都未交谈,不是因为生份还是什么,而是两人连系着的桥樑是建筑在等价交易的原则之上,基本上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其实根本说不上甚么盟友之类的。 凭着疾风的记忆力,很快的就找到了将军府,君玉阳下马后就对身后的独孤说:「前面那儿就是我说的将军府,我希望你能帮我把里面的人支开,让我能潜入调查。」 独孤正要走到门前时,突然有一人骑着快马奔驰至将军府门前,君玉阳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只见那人行色匆匆,似乎急着找人。 那人敲了敲将军府铜门上的门环,马上就出现了个像是奴僕般的人开了门,那人嘴巴不知道说了甚么,就看到奴僕慌慌张张的衝了进去,没多久就看到那位头上有串珠发饰的人走了出来,君玉阳看着那人,想起前几天遇到汉离时,那人就在他身旁,不过那时自己眼中只有汉离,所以并未将那人想仔细,而君玉阳想了想,从他跟自己说话的语气和自称中,也许这人应该就是苗疆王吧。 但让君玉阳想不透的是,为何一国之主会在将军府中逗留这么多天?虽然自己推论的想法太过主观了,而且说不定对方只是来讨论战事罢了,但事已至此实在让人不去往其他地方想都难。 君玉阳甩甩头,决定拋开那烦人的想法,看门口那人跟苗疆王说话,脸上的神色却像是要发生甚么大事一样,原本苗疆王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过不知道那人说到了甚么,苗疆王的眉头像是被拴紧了一般死紧的皱着,接着就要人备马跟那人匆匆忙忙离开了将军府。 君玉阳见机不可失,就要独孤在门关上之前拦着,但独孤这时却说:「先生可从后门走,我替您拖住前院的人,您可从后门进入找寻您想找的人。」独孤说完就指了个方向,君玉阳往那方向看去,果真看到在马厩旁还有个小门,独孤指完后就走到铜门前敲门,君玉阳趁机跑到后门那儿等待时机进入。 独孤敲完门后就有人来开门,那人见到独孤,觉得此人服装怪异,肯定不是什么好傢伙,便有点不耐烦的说:「先生来此有事吗?」 独孤淡淡的回说:「在下路过此地,对此地形不熟,想请大人为在下指个路。」那人撇了撇嘴说:「这路就那么一条,就你身后那条大路了,想到城里或其他地方就从那里出去吧,如果你要往山上去,就随便一个山坡上去就可以了。」 独孤语调清冷的说:「多谢大人,那在下可否再请大人帮一个忙?」 那人有些大声的说:「欸!你这人真奇怪,你要找路我给你指了,你到底还要什么?若没事就别在这儿烦,我还有事情要忙!」 听到门口的人大声嚷嚷,屋里的人都纷纷走出来围观,有的人窃窃私语,有的指指点点,这时便听到独孤冷漠的回说:「若不希望你们的王遇到危险,赶快再从这里找些好手好脚的人到宫中去毛遂自荐吧,否则到时候战争若开啟,第一个遭殃的会是这里。」 独孤说完便消失在空气中,那人正想出去追时却被管家给拦住,管家开口说:「这人口说无凭,别听他道听涂说,大王肯定是百战百胜的。」 每个人都大声附和着管家的言论,而君玉阳就在这片混乱中,偷偷的潜入了将军府。 一路上偷偷摸摸的东躲西藏,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发现,不过这将军府那么大,根本不知从哪开始找起,于是君玉阳拦了个人温柔的问说:「请问将军的寝房在哪?」 那人被君玉阳的美貌给迷了,笑着回说:「将军的寝房在二楼,从后面那边上楼梯后数到第五间厢房就到了。」 君玉阳听完后就在那人眼前挥了一下袖子,那人便像看不见君玉阳似的一直往前走,而且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事一样。 君玉阳照着那人说的话往后走接着上了楼梯,认真的数了五个厢房,数到第五个时,君玉阳便发现这门跟其他的门有很大的不同,其他的门都只是用较廉价的橡木所做,只有这扇门是用上好的花梨木所製,微红的色泽明显跟其他的木头差了很多,不过君玉阳却站在门前久久不敢叩门,除了怕像上次一样尷尬,也怕他见到自己会认为是刺客而被封喉,君玉阳还在犹豫要不要敲门时,眼前的门却默默的打开了。 第三十五篇 再见元漠铁风 元漠铁风跟憾月孤鸣谈了好一阵子的军事战略,却听到玄狐风冥匆忙的来报说汉冥王国的将军突然失踪,汉冥王要展开地毯式搜索,所有的土地都不会放过,就算是要跨越边界也在所不惜,汉冥王下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命令,并要全国所有的士兵跟有能力之士鼎力相助,希望能早日找回汉冥王国大将军。 元漠铁风心里觉得奇怪,这一位好端端的将军怎么会突然失踪呢?但换个角度想,现在汉冥王国没有将军,那代表苗疆很容易就能向对方下手,元漠铁风轻笑了一声,似是嘲讽又像只是单纯的笑。 而在憾月孤鸣回宫之后,元漠铁风稍微有再想了想,原本自己有想跟着回宫看看状况,但是突然想到憾月孤鸣前几天同自己说的一句话:「在我还没让你去征战之前,千万别私自出门,不然会使两边开战的速度加快。」 当时自己并没有将这话想透彻,虽然自己有主动去找憾月孤鸣询问缘由,但他却总是避而不答,不然就是转移到其他话题上去讨论,这让元漠铁风心中存了不少疑问,不过依憾月孤鸣的性子,就算死追活问,也许得到的又会只是对自己语带保留,所以元漠铁风便也放弃去当面质问了。 心中有些杂乱,也有许多事情想不透,于是元漠铁风决定到楼下后花园去散个步,才一开门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面前,这人衣衫不整,有许多被撕扯的地方,像是刚发生大难一样,不过元漠铁风稍微左看右看,觉得此人有几分熟悉,仔细的看了看和想了想才发现这人不是前几天才见到的人吗? 于是元漠铁风用略带威严的语调说:「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君玉阳连忙抬头着急的说:「将军求您别赶我走,我是从南方逃来的难民,在逃难的路上有好色之徒想污辱我,但是我在这里并没有任何亲人,好不容易终于看到有个小门就擅自闯了进来,可是怕被发现就只好凭着求生本能向上爬,就刚好摸到了这个房间。」 其实这些都是君玉阳自己胡乱编出来的烂藉口,刚刚就傻傻的站在门口,甚么法子都无法从脑中使出来,听到房间有些动静,急中生智之下让君玉阳想到了不怎么样的法子,但他知道依汉离的性子,自己若这样做肯定能引起他的同情心。 于是他粗暴的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都撕扯过了一遍,尤其是上衣的部分更是被自己蹂躪得很惨烈,就像是方才真的被怎么样了一般,连一头白发也都随手拨了拨,让它看起来十分杂乱,才刚弄好元漠铁风便开了门,就看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元漠铁风将君玉阳从头到脚看了一会儿便叹气说:「快进来吧,你这样子若被看到了也挺难堪的。」 不过君玉阳却没有踏进去的勇气,因为他怕自己思念汉离的情绪会倾巢而出,这样就会坏了两人之间唯一的桥樑,而元漠铁风见君玉阳迟迟没进来,便自动向前拉住眼前人的手将他带进来椅子上坐着,接着便拿自己的披风披在君玉阳身上。 君玉阳其实好想哭,他明明知道爱人就在自己眼前,却不能与他相认,这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痛苦跟残忍,尤其这些动作又是那么的熟练跟熟悉,这怎么能叫君玉阳不伤心,想到这里,君玉阳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啜泣。 元漠铁风原本还在翻找看看自己有没有适合君玉阳的衣服,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阵阵小声的哭声,回头一看,便看见君玉阳的肩头正一抽一抽的抖动着。 元漠铁风走了过去,轻拍君玉阳的背温柔的说:「如果觉得难过就全哭出来吧,南方盗贼猖獗,烧杀掳掠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就在这将军府住下来吧。」 一样的话,一样的动作,但却不是同样的状况下发生,以前自己受了委屈,汉离也会用相同的方式安慰自己,可如今眼前这人所有的一切明明跟汉离一模一样,但那记忆里装的却都不再是自己了,想到这里君玉阳便哭得更兇了。 而且还乾脆就站起身抱着元漠铁风并将脸埋在他厚实的肩窝放声大哭,正常来说,元漠铁风这时应该会马上把这人从自己身上拔下来,不过这次他并没有那么做。 因为他在看到君玉阳后就一直有种奇异的感觉不停的翻搅在心里,直觉上应该要好好将这人拥抱一番,也许是因为同情他的遭遇,也有可能是单纯借个肩头给他当作依靠罢了。 不过更深层的是对此人有种特殊的情感,彷彿两人之间有很深到割捨不了的牵绊。 第三十六篇 怀錶失效 而在君玉阳环抱上元漠铁风时,右手上的手环叮铃作响,但这手环说也奇怪,平常时候都默不作声,就算使劲的晃它也不会有任何声响,不过当君玉阳只要是跟汉离窝在一块儿时,这手环却是让声音响彻云霄。 现在这一响让两人都有了些反应,君玉阳听见了手环声,就更能确信眼前人绝对是汉离没错,不过元漠铁风只是单纯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却无法在脑中任何有关这声音的一切印象。 而君玉阳趁元漠铁风不注意的时候,在心中默念怀錶的咒语,掛在君玉阳腰间的怀錶依然发出了和煦的金黄色,缓缓的在元漠铁风身旁转啊转,不过却这次这些光却像是突然被砍掉了一般无法进入元漠铁风的身子里,原本这些光是要回到怀錶里,不过却被元漠铁风身旁的黑雾给全数抹杀,无声无息的消逝在这空气中。 但君玉阳只关心着汉离回来与否,并未发现这重要的状况发生,在确定时间过后,君玉阳便轻轻唤了声:「汉离,你还记得我吗?」 元漠铁风眼睛直勾勾的望进君玉阳的,无奈这次仍然是那一句:「先生,你认错人了,我叫元漠铁风,你口中的汉离我并不认识,如果你想找他的话,我可以派人去替你寻他。」 这句话让君玉阳原本死灰復燃的心又再次坠入深渊,碎得体无完肤,他强忍住眼泪跟声调,缓缓的说:「不用了,就不用麻烦将军了,况且你未来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 君玉阳说完就去打开房门准备离开,却不想憾月孤鸣正好站在门外。 君玉阳身上被自己撕扯过的衣服还没换新,还依然楚楚可怜的掛在主人身上,憾月孤鸣见到这状况就冷冷的说:「你不是前几天拦住队伍的人吗?你可真大胆,连将军府你也敢闯,来人!把这人给我带走。」 元漠铁风却连忙喊出声:「王上等等,此人并无恶意,他是南方的居民,因为当地盗贼猖狂,他不得已才跑到这里的,我刚刚已经让他留在将军府了,请王上别再让人捉他走了。」 憾月孤鸣斜睨了一下君玉阳,高高在上的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君玉阳轻轻的回说:「小的君玉阳。」 憾月孤鸣听完便绕过他到元漠铁风身边,凑近耳朵跟他说:「不如就让这人在将军府打杂吧,你觉得如何?」 元漠铁风觉得不妥,一来打杂的人已经充足,二来君玉阳给自己的感觉像是阵风,来无影去无踪,似乎下一秒就会让你找不到他在哪里。 所以元漠铁风跟憾月孤鸣悄悄的说:「就让这人跟王上到宫中去当刺客什么的,我看他身手应该不错,若能得他相助,定能跟玄狐风冥并列。」 憾月孤鸣觉得元漠铁风说得也有理,便走回去冷冷的跟君玉阳说:「好好感谢元漠将军吧,是他要本王饶你不死,不过你这擅闯将军府的罪可不好算,本王让你到宫中跟本王的刺客玄狐风冥做搭档,这要求不过分吧?」 君玉阳淡淡的回说:「谢苗疆王恩典,原谅小的恐怕要辜负大王的好意了,毕竟小的家中还有些遗物要收拾,在这叨扰许久已是失礼,还请王上法外开恩,让小的能回去好好祭奠父母。」 憾月孤鸣回头看了看元漠铁风的表情,元漠铁风却是摇摇头又摆摆手,憾月孤鸣便已明白他的意思,接着说:「行,本王不杀你,让你回去祭拜已逝者,这事儿就当作没发生过,不过下不为例,明白吗?」 君玉阳深深吸了一口气后说:「小的明白了,多谢大王恩赐,小的没齿难忘。」 话尾还没结束,君玉阳就离开了将军府,身上的衣服在楼梯间又被自己弄了一番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头发也用手梳了梳,一头绝美的白发又像是重获新生般发亮,再次从小门离开后,用口哨叫来了疾风。 上马前在牠耳边用略带哭腔说:「你真正的主人已经死了,别再惦记着他了,从现在起你只剩我一个主人了。」 疾风马蹄踏啊踏似是满满的不安涌出,不过君玉阳却还是温柔的抚着疾风说:「别怕,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他不在了,你要像他一样好好保护我好吗?」 疾风用脸蹭了蹭君玉阳,接着君玉阳便翻身上马,驾着马离开苗疆回到汉冥王国的将军府。 官逸澄在那天君玉阳离开后就跟向云溪告别回到将军府内,不过自己侍奉的两位主子都不在,管家也没让他碰太多事。 因为官逸澄基本上都是听两位大主子的话,其他人都不太敢叫他做事,所以官逸澄无聊的时候就浇浇花、扫扫地、擦擦地等等的例行公事。 这天,官逸澄在花园浇水时突然听到有熟悉的马蹄声缓缓靠近,打开窗缝往外一看,发现是出门已久的君玉阳回来了,官逸澄想也不想的就跑出去迎接,开心的说:「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不过官逸澄说完这句话后就没再说下去了,因为他看到了君玉阳凝重的表情,除非是瞎子看不到,不然只要是明眼人看到都绝对知道这次去程一定是遇到了困境,不然平常爱笑的君玉阳根本不会有这种表情。 官逸澄一如往常的把君玉阳服侍得妥妥贴贴的,唯一变的是两人之间没有太多交谈的时间,而君玉阳从那天回来之后就不太爱说话,官逸澄也很细心,总是把事情处理得十分妥当不用他人操心,不过君玉阳却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里足不出户。 有次官逸澄拿着洗脸水到房里时,便听到君玉阳这么对自己说:「你以后就忘了有汉离这个人的存在吧,这人从此之后都不会再回来了,他已经死了,记得叫将军府全部的人都给我忘了这傢伙,若有人让我在这地方听见汉离二字,我会马上要他离开这里,明白吗?」 官逸澄听完话,心里突然有些害怕,不是因为君玉阳话语中的用词,而是他说话的语气,一点高低起伏都没有,眼神也都没有任何动静,彷彿是在说一般茶馀饭后的话题一样轻松且无关紧要,官逸澄不禁担心君玉阳的心是不是真的已经被伤得十分彻底,进而变成了死灰了。 第三十七篇 思考 其实君玉阳不是心被伤成了死灰,只是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那怀錶为何没发生作用? 都怪自己太过激动,也太过关心事情成果,所以忽略了那重要的一环,摸着手中的怀錶,三次的使用已经没了,变回了那不起眼的怀錶,突然一隻信鸽飞了进来,君玉阳动作俐落的接住并将其脚上绑着的书信打开查看,信中写着:「勿忘交易。元离笔」 君玉阳没有忘记这场交易,只是当初的他不知道如何啟口,而现在的状况让他已经心无旁騖,拿起一旁的纸笔就写下那胎记的由来,写完之后就让窗边的信鸽送了出去,重重的叹了口气,君玉阳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不再叹气,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已经没有任何法子可以再从脑中跳出来为自己所用了。 他右手撑颊左手把玩着右手上的铃鐺,一点声音也没有,在这中间汉冥王都有捎信到这儿来询问汉离将军的去处,不过君玉阳连看都没看就要官逸澄全都丢进火炉烧了,因为他不想再看到那个人的名字。 元漠铁风自从跟君玉阳见面之后就一直对那身影念念不忘,常常一人皱着眉思考为何君玉阳一直唤自己汉离,憾月孤鸣最近因为汉冥王国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已经好几天没有到将军府去了,好不容易终于从繁务中爬了出来,拿了自己最喜爱的酒果酿就往将军府去,玄狐风冥拦也拦不住也就随他去了。 憾月孤鸣到将军府时就看到元漠铁风在房内走来走去,似乎在想着甚么事一样,憾月孤鸣见状便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元漠铁风,见他没反应,又用稍微大声些的声音喊:「元漠将军,你听见本王叫你了吗?」 元漠铁风这时才有反应,靦腆的笑说:「大王抱歉,臣方才想事情想得入神,并未听见大王的声音。」 憾月孤鸣摆摆手,接着开心的说:「你看,这是本王最喜欢的酒果酿,本王好不容易才从宫中处理事情回来,所以想带个酒来跟你畅饮一番。」 憾月孤鸣说完就把酒杯斟满酒,接着便一饮而尽,他见元漠铁风不动手,便说:「难道你不喜欢这东西吗?」 元漠铁风微微一笑说:「大王的东西臣哪敢说不喜欢呢?」 接着便把杯中物也倒进了嘴里,殊不知这酒果酿虽说有加了些甜腻的果子,但最基本的基底却还是酒,而且还是苗疆内最烈的酒,后劲极强,就连酒量极好的憾月孤鸣才喝了几口,脸上也已经是红云满布。 不过反观元漠铁风却像是无感一般,连着好几杯黄汤下肚仍不见有任何醉的跡象,憾月孤鸣接着摇摇晃晃的坐到元漠铁风身边,接着用着酒醉才有的可爱语调说:「元漠铁风,你也别这么严肃,本王看你每天都铁着一张脸,好似有谁欠了你多少银子似的,你笑起来很好看的,本王希望你每天都笑着,尤其是跟本王在一起的时候。」 元漠铁风看着憾月孤鸣的脸,眼前竟然出现君玉阳的影子,元漠铁风赶紧擦了擦眼,心想难道是自己喝醉了才產生幻觉了? 况且这人跟自己一点关係也没有,怎么会突然浮现那人的影子,憾月孤鸣已经有些微醉了,嘴巴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其中有一句是:「元漠将军,本王那么喜欢你,为什么你不正眼看本王一下呢?」 元漠铁风也已经被酒精给冲昏了头,眼前已经分不清是君玉阳还是憾月孤鸣了,不过酒后乱性这个词以往是不会发生在汉离身上,但是却发生在了元漠铁风身上,他稍稍往前倾想吻上憾月孤鸣的唇瓣,似乎想要堵住他滔滔不绝的话语,但一想到眼前人是君王便又作罢。 憾月孤鸣见他却步不前,便主动向前将自己的唇送上,元漠铁风的心里是推拒的,但憾月孤鸣身上散发的酒气跟他身上的味道融合成一种特殊的异香,让元漠铁风渐渐陷入这迷情里,不断的变换亲吻的招式,差点让两人超前擦枪走火。 一吻方歇两人已经是微微喘着气,灯火摇曳加上酒气薰陶之下,两人眼前逐渐模糊,就着仅存一点点的意识,憾月孤鸣起身牵着元漠铁风到床边,接着一屁股坐上床,憾月孤鸣魅惑一笑跨上元漠铁风,手臂环着元漠铁风的脖子,再次主动献上自己的香唇。 接着憾月孤鸣把元漠铁风往后一推就使两人呈现一方上一方下的姿势,没多久便袒裎相见,憾月孤鸣看见元漠铁风精壮且训练有佳的身体线条还害羞了一下,接着就低下头吻上对方唇形完美且偏薄的嘴唇,才正要离开却又被元漠铁风的眼神给吸引,元漠铁风一个翻身就让两人换了上下,炽热的吻一路从嘴上、耳朵、脖子一直往下,嘴唇所到之处,让憾月孤鸣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着火一般难受,不禁扭了扭腰身,却换来元漠铁风轻声一笑。 憾月孤鸣问说笑什么,元漠铁风避而不答,憾月孤鸣轻挑的说:「若本王的元漠大将军想要就直说,不用那么拘束。」 说完又是一阵深吻,等到两人的情慾都被挑起时,嘴上跟身上的烙印都已经不知道吻上了几百万个了。 而情慾这隻野兽让两人都陷入漩涡其中无法自拔,野兽的鍊子已经年久失修,现在可派不上用场了,一个拉扯就断了,床下的衣物凌乱无章,床上可是打得火热,看来这酒果酿果真够带劲儿的。 第三十八篇 心如碎玉 权毓颖领着流云一族和狱杀堂,同时是两边的领导者,自己的兵马可说是绝对不缺,而最近又接到探子来报说汉冥王国为了要寻找自家将军不惜跟所有国家一战。 权毓颖觉得这说不定是个好机会除掉君玉阳,毕竟若自己把流云一族带上战场,君玉阳就算心再狠也绝对不会看着族人陷入干戈之中,所以绝对能将他引出来,况且还有向云溪这个大筹码,虽说自己十分喜欢他,但这人眼中根本没有自己的位子,却把君玉阳看得比谁都重,原因是因为自己是君玉阳还是族人时唯一的朋友。 权毓颖知道只要君玉阳失去了向云溪的消息,肯定会找上自己,但在那时会再有一人代替自己出手,那就是恨君玉阳入骨的长老,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不过这不关自己的事,只要能除掉他就算是天崩地裂也无所谓。 没多久,汉冥王国便开始招兵买马,权毓颖当然在第一时间以匿名的方式向汉冥王自荐,汉冥王也不觉有他,此时他只觉得有人愿意帮忙就好,其他的就等之后再担心吧,权毓颖在递上自荐书之后就将向云溪送往西北,也将所有的老弱妇孺都送了过去,向云溪当然知道权毓颖是想让自己跟君玉阳断了联系,不过他也确实达到了他的目的。 这西北是个鸟不生蛋、人烟稀少的地方,根本不会有送信人或信鸽,所以君玉阳当然也就不知道向云溪到了西北去,而当君玉阳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三年过后了。 等到汉冥王国下令攻打其他国家时君玉阳还在将军府里发着呆,这时官逸澄慌慌张张来报说流云一族不见了,君玉阳只冷冷的回说:「那又如何?我已不是那里的人了,他们变成甚么样子了也不关我的事。」 官逸澄缓缓说出:「连向云溪先生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听到向云溪,君玉阳马上起身跑出将军府,大声唤来疾风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往流云一族去。 好不容易到了流云一族,却没想到这时像是个鬼城般空荡到让人感到寒冷,君玉阳熟门熟路的往向云溪的房间跑,无奈东奔西跑却仍是一无所获,他不禁大声喊:「云溪!云溪!向云溪你在哪里?你去哪里了?流云一族的你们到底去哪了?」 他喊着喊着也累了,就蹲坐在一旁的树下,手摀着脸好掩盖住流满眼泪的脸,自己不是才离开一段时间,怎么会接连看到一个个部族灭亡? 君玉阳哭着哭着就听到身后有人走近,急忙回头一看,发现是那一直对自己很不友善的长老,稍稍稳住自己的声音说:「流云一族全族失踪,长老不去寻找,还有时间来这里走动,难道是认为我把全族杀了后毁尸灭跡吗?」 长老笑着回说:「这些话都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半句,如果你要为自己订下罪名我没意见,这样我也有好理由将你做掉。」 君玉阳淡淡回说:「如果你要杀我就趁现在吧,不然等我跑了之后你恐怕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长老听他这么说,当然是要先下手为强,没想到还未出手就先被后方偷袭的人给一掌击毙。 君玉阳抬头一看并未看到人,接着就听到熟悉的靴子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那人缓缓从树后走出,那人正是权毓颖。 君玉阳看到他后便说:「杀了长老是为了什么?你又为何在此?」 权毓颖嘲讽的笑说:「我来看看一个已经半个身子进棺材的人要如何杀掉自己最讨厌的人,没想到我等了又等,他迟迟不出手还一直说话,我嫌他多话就杀了他,这回答你满意吗?况且我记得你说过你回来后任我处置,那我怎么能让他给抢了呢?」 权毓颖边说边逼近君玉阳,接着从手中化出那对祖母绿的耳饰,君玉阳看到那对耳饰便止不住内心激动想伸手去拿,而权毓颖不收手也不做动作,就在君玉阳快要碰到时将手一翻,那对耳饰就这么坠入尘埃碎了满地。 君玉阳见到此景,自己的心像是被马车辗压一般疼痛,甚至比这还疼,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就像这一块块碎玉一样无法重圆,这感觉就像是汉离不记得自己一样刺痛。 权毓颖蹲下身调侃的说:「哭什么呢?这东西早就在你被逐出族里之后就不属于你的了,干嘛那么在乎?」 君玉阳听到这话便发了一掌要打权毓颖,没想到权毓颖反应极快,不但没伤到分毫,依旧站得好好的。 君玉阳摇头失魂的笑说:「没想到我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仇人三番两次折辱于我,情人将我彻底遗忘,现在连好友我都保护不了,现在的我还不如一个废人。」 权毓颖笑说:「既然知道自己的定位,那就好好做事吧,别再惹事端了。」 说完便拂袖而去,君玉阳这时不经意从口中唸出一个人名,让权毓颖停住了脚。 第三十九篇 左右两难 「元离。」君玉阳说出这个名字的同时让权毓颖停住了脚。 接着君玉阳抬头冷冷的说:「元离这名字你肯定很熟吧。」 权毓颖笑说:「熟悉又如何?天月首领有谁不知道的吗?」 君玉阳又说:「倘若我说我若要求他将你杀了,你难道不怕吗?」 权毓颖大笑,接着说:「你还真是不了解首领,你只不过跟他有些交易罢了,难道就认为他会答应你所有的事?」 君玉阳猛一抬头,发现权毓颖正笑着看着自己。 他接着说:「首领他此生只会把一人的话奉为圣旨,也只会听从那个人的话,只可惜那人在某次大战时为了保护天月跟首领进而便牺牲了自己,从此首领便改变了天月原本的型态,带领着天月游走在黑白跟危险边缘之间,之所以对你那么好,只是单纯因为你的容貌跟那人有几分神似,所以勾起了首领对那人的思念之情,你难道真以为首领会对你的话百依百顺吗?别傻了吧!」 君玉阳也无话可反驳,如果真的像权毓颖说的这样子,那自己不就算是个别人的替身罢了,既然是别人的影子,那也就没有多话的馀地,自己也懒得再去追究这些话的真实性,这一路走来真话假话都听遍了,没有一句是真的事实,现在若再去查证是否为真已是徒劳无功,况且眼前的人可是跟自己结有深仇大恨的人,与其浪费口舌还不如就安静吧。 权毓颖见他不说话,就从怀中丢出了一封信之后就离开了,君玉阳没有立即将信封拆开,但却看着它好久好久,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后就直接把那封信给烧了个乾净,而君玉阳不知道的是,这封信是向云溪以死相逼于权毓颖之下所写的求救信,只可惜君玉阳现在根本无心于此,烧了信之后就离开了流云一族。 君玉阳四处奔走打听之下,好不容易终于知道汉冥王国开战之处,就在许多国家的交界处:阴阳关这地方开战,君玉阳便马不停蹄地骑着疾风前往战场,战场上廝杀声此起彼落,汉冥王亲自领军在前头,虽然将军不在队伍之中,但汉冥王麾下的士兵可是一点也不逊色,而流云一族擅长速度攻击,很快的就将其他的小国给打得落花流水。 现在战场上就只剩下汉冥王国跟苗疆这两大国了,君玉阳也刚好及时赶到现场,他东看西看,除了要维护族人安全以外,还有就是要好好的保护元漠铁风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虽说他现在是苗疆人,也彻底将自己给忘了,但说到底他仍是自己最爱的汉离绝对不会错,况且手上的铃鐺也替自己证明过了,所以若要君玉阳只能选择守护某一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元漠铁风。 君玉阳左瞧右看,终于让他看到了元漠铁风的身影,不过他又感受到另一股不怀好意的杀气,往对面山头一看,竟然有个黑衣人拿着弓箭直指着元漠铁风,君玉阳看着他的动作似乎是在找个最好的角度随时下手,再往下看元漠铁风奋勇杀敌,浑然不知自己也成了他人的目标猎物。 突然君玉阳扯着韁绳往下衝,原因无他,就是看到那黑衣人将弓给拉了开,准准的瞄准着元漠铁风的心窝,在跑下山的这一段路中,君玉阳想了很多,虽然曾经因为他在苗疆狠狠拒绝过自己,但他毕竟还是自己最爱的汉离,所以根本狠不下心来去把他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他很希望能再回到以前的日子,就算只有一个时辰也好,希望身下的疾风再快一些,好让他能及时将元漠铁风救下。 不过还是差了那么一些些,君玉阳看到黑衣人放开了弓,箭也随之飞了出来,他已经不能再要疾风跑快了,于是一个翻身用最拿手的轻功,用马背当媒介跳了出去,眼看箭就快要射上元漠铁风,君玉阳再一个转身就替元漠铁风挡下了这支箭,但后果就是自己的腰间被箭给狠狠的插了进去。 元漠铁风还来不及反应就连人被拉扯下了马背,两人滚在一块儿,元漠铁风在跟敌人对打时是有感觉到那么一点点不寻常的感觉,只是没想到这感觉会是支箭,而且还被人给挡了下来,元漠铁风见怀中人一动也不动,便焦急的说:「你还好吗?你醒一醒回答我啊!」 君玉阳听到熟悉的声音勉强用仅存的意识睁开眼睛,伸出颤抖的手摸上元漠铁风的脸庞,有气无力的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的汉离……」说完便又晕了过去。 元漠铁风原本还想再移动他,却摸到他腰间传来滚烫的温度跟黏稠的感觉,低头一看发现他腰间中箭破了个洞,大量的鲜血从腰间流出,染红了他雪白的衣裳,元漠铁风心中一个不妙,点了几个止血的穴道,但这方法并不能持久,接着便吹口哨唤来了自己的坐骑并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纷乱的战场。 疾风一直找不到君玉阳所以很不安的来回踱步,接着听到熟悉的口哨声就朝那声音跑去,却看到君玉阳被另一人给带上了马背,疾风也没多想就跟在那马后面一些距离一起离开。 第四十篇 得知身世 元漠铁风一路上用最快的速度在奔驰着,君玉阳手上铃鐺叮铃作响也让元漠铁风的头有些微微的疼,那种感觉就像是有甚么东西被压抑住了,然后藉由这铃鐺声要从记忆深处衝出来一般。 元漠铁风低头看看被自己抱在怀中的君玉阳,眼神中竟也多了一丝温柔,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罢了,而正常来说元漠铁风应该是不会对个伤患如此在意,但却唯独对君玉阳是担心到瞻前顾后,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将军府。 里面的人赶紧出来迎接,但奇怪的是看到被血染红的君玉阳竟然没有人惊讶,也许是因为将军每次征战回来都浴血回来的,所以久而久之也没了感觉,所有僕人井然有序的替君玉阳疗伤,从清理伤口到缝合伤口都不拖泥带水,很快的几个时辰后就完成了包扎程序,元漠铁风一直在一旁看着,深怕谁一个不小心伤到了君玉阳,等到所有人都出去后,元漠铁风也匆忙换下了身上笨重的盔甲,穿上了便服坐在床沿看着君玉阳。 元漠铁风越看越觉得这人感到熟悉,不是因为之前见过的几次面,而是觉得眼前人跟自己似乎有深刻到割捨不掉的情感,就像是生命共同体一般重要,失血过多的君玉阳脸色惨白,呼吸十分微弱,感觉随时都会离开一样。 在狱杀堂内,权毓颖跟那方才从战场回来的黑衣人在谈话。 权毓颖问说:「事情办得如何?」 那人回答:「稟告堂主,小的确实将箭射了出去,不过却被一人坏了好事。」 权毓颖轻笑一声喃喃的说:「这人还真是对他死心踏地啊。」 接着便听到靴子採到木质地板上的声音,不轻浮却让人感到十分的有压力,来者便是天月首领:元离。 一踏进狱杀堂就坐上权毓颖方才坐的位子,接着说:「这事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下令的,明白吗?」 权毓颖不解,便问:「首领你的意思是?」 元离回说:「我正好在找不到理由可以下手,你也别多问,我的事你不需要知道,然后你派人去彻底追查汉离这个人,就算他换了名化成了灰我也要见到他,明白吗?」元离说完后就又离开了狱杀堂。 权毓颖听得是一头雾水,不过首领既然叫自己别管那么多,那就不要再揽太多事情上身,就好好的要人去追查名叫汉离的这个人吧。 元离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座无名墓前,伸手摸着空白的墓碑然后说:「我的身世竟然如此悲惨,身为双胞胎的我竟然是被拋弃的那一个,难怪师傅都避而不谈我的事,你应该也很惊讶吧?没想到我竟然是将军之子,现在我的哥哥下落不明,我虽然跟他人答应说我若知道事实后不能跟哥哥刀剑相向,你也教我说不能随便将刀剑向着人,那些东西是要拿来对付外敌而不是多生枝节的,但我无法吞下这口气,凭什么我比较晚出生就得当被牺牲掉的那一个?我可不服这样的决定,如果你还在的话应该也会替我抱不平吧?不过我知道你肯定会跟我说:『我才不管这么多,有我陪着你,这些虚名根本不会构成任何障碍,你是元离,就只是单纯专属于我的元离,是我此生最爱的人,如果你是乞丐我就跟你当乞丐,你是太子我就当你的太子妃,就算全世界反对或拒绝接受,但我们此生是绝对不会分离的。』时间算算你也走了五年有了,我以为我能将你放在我心底深处不再拿出来说,不过这想法似乎是天方夜谭,我还是会在放空的时候还幻想着你在我身旁陪伴我,你说我们不会分离,但我们却只能以这样的形式相伴,再告诉你一件事,我竟然发现世界上还有人跟你长得那么相像,那个人叫君玉阳,是跟我有交易的人,我曾经一度以为他是你派来找我的人,不过自从我知道了事实之后我就改变心意了,双胞胎既然不能双生,那就一定要有一方消失,原本我会是被牺牲的那一方,还好我大难不死的活了下来,现在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东西。」元离说完便离开了那座坟回到自己的寝房内等权毓颖的消息。 第四十一篇 妒火中烧 后来汉冥王国跟苗疆战成平手,双方都死伤惨重,但令憾月孤鸣不解的是元漠铁风为何会在中途驾马离去,而且还未向自己稟报,也没跟其他人说,根据有些士兵说元漠将军急急忙忙的离开战场,马上似乎还有一人,但因为元漠将军的速度实在太快来不及看清,但能确定的是那人一定是受了重伤,而且似乎是很严重的箭伤,不然鲜红色不会那么显眼。 憾月孤鸣骑着马来到了将军府,里面的人赶紧出来迎接,管家也跑出来鞠躬哈腰,憾月孤鸣冷冷的问说:「将军在哪里?」 管家怯怯的说:「将军在二楼自己的厢房休息,同时下令没要事不得打扰。」 憾月孤鸣听完便逕自的往二楼走去,管家也没办法拦,眼前人可是大王,是掌管生死的人,若自己挡了他的路,那不就等于跟自己生命过不去。 憾月孤鸣一路走到元漠铁风厢房前,正要敲门便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听声音知道是将军府的医丞跟元漠铁风在对话,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楚,只听到医丞说:「他身上箭伤的状况将军不必过于担心,只是要好好照顾伤势,不然很容易恶化,对了,要记得多陪陪他并吃些营养的食物,不然我看他应该会因为营养不良而对恢復造成阻碍。」 元漠铁风没说话,接着医丞就走到了门口,见到了憾月孤鸣正要问安就被挡了住,看了一下憾月孤鸣的眼神意思,就识相地离开了。 憾月孤鸣踏进去第一句话就问:「你为何没告诉本王就先行离开了战场?你难道不知道这后果会很严重吗?」 元漠铁风回头看见憾月孤鸣便意思的点了下头,接着说:「不是臣不愿意稟报大王,是因为这人的伤势太过严重,不得不先离开战场为他医治,请王上恕罪。」 憾月孤鸣往床上看去,发现是君玉阳便觉得奇怪,这人明明不属于任何一方,那又为何会替元漠铁风挡下弓箭?难不成……。 憾月孤鸣脑袋出现不好的预感,君玉阳让他觉得自己所精心策画的一切局势会被整个毁掉,自己很可能就再也抓不住也留不住元漠铁风了,他很可能会再次变回汉离跟着君玉阳远走高飞。 憾月孤鸣发下重誓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看来自己得要再想个好办法或找个好靠山才行,憾月孤鸣看了一眼后也不说话,就往外头走去。 元漠铁风看着憾月孤鸣走了出去,看他的表情,谁不知道他对自己似乎產生了怀疑,不过元漠铁风不知道这怀疑是跟什么有关,但他现在不想思考这东西,他现在只希望床上之人可以早日醒来。 憾月孤鸣在外面来回踱步,脑中想了很多人选都不适合,他想到了偃月,之前也是他替自己去找到了权毓颖,进而有了合作关係,而且两人的目标一致,那何不如就趁现在好好的将这人给除掉,之前都只有说说还未有真实行动,这个时机何尝不是个好时机呢? 憾月孤鸣离开将军府回到王宫,唤来偃月要他去请权毓颖到苗疆作客,偃月领命后就去找权毓颖,偃月找到权毓颖并说明来意后便听到他大笑说:「你们的王还真是会拐弯抹角,这作客不就是要讨论计画吗?回去告诉他,我会帮忙,不过还请他也得要出手才行,这客我就不去作了。」 偃月回到苗疆跟憾月孤鸣回传这些话,憾月孤鸣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时间过了三天,这三天君玉阳都呈现沉睡的状态,呼吸平稳但起伏不大,脸上血色虽已经有恢復些了,但仍然是苍白的样子,元漠铁风就这样守在床边三天没离开过,顶多就喝些水吃些饭菜仅此而已,其他时间就都坐在床边看着君玉阳,元漠铁风在这段时间看着君玉阳的脸,感觉这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有时却又觉得好陌生,元漠铁风突然觉得头有些疼,按揉着太阳穴想让疼痛感减缓些,却是越揉越觉得更疼。 这时元漠铁风的手被另一双微凉的手给覆盖,往旁边一看,君玉阳已经醒了过来,正用着没甚么力气的双手为自己按压太阳穴,说也奇怪,方才头还疼到快裂了,现在头却像是被安抚的马匹般乖巧,疼痛感渐渐退去,君玉阳轻轻的问了一句:「还疼吗?」 元漠铁风便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重击一样,这感觉好深刻,好像在哪里也有经歷过一样。 君玉阳见他不说话,便喃喃自语的说:「你不必感到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甘愿替你挡下的,你也不必问我原因,我有我自己的理由,抱歉叨扰了你那么多天,我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该离开了。」 君玉阳正要下床却被元漠铁风挡了下来,元漠铁风接着说:「留下来吧,你这伤要一段时间才会好完全,我在这儿也没什么人陪我,虽然你看到有时王上会来找我谈天,但大部分的时间都只有我一人,你就留下来吧,就当作陪我聊天,我也好照顾你的伤,如何?」 君玉阳听完这席话,心中说没有波动是骗人的,但自己无缘无故留下多多少少也怪不好意思的,而且那憾月孤鸣看自己的眼神像是要把自己碎尸万段一样,但看到元漠铁风的眼神如此恳切,就像是汉离有求于自己一样的眼神,君玉阳无法选择无视,他还是想好好陪在元漠铁风身边,也许等到哪天他就会在自己面前说自己是汉离,要带他回家。 虽然元离有跟自己说这混沌的解药可以一命换一命,但最亲近的人莫过于双胞胎的血缘,君玉阳想了想便决定答应留下来,元漠铁风见他点头答应,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一个情不自禁就将君玉阳给抱个满怀,君玉阳不反抗也不推开,他好怀念这个拥抱和这气味,全是让他可以好好依恋的宝贝,差点眼泪就要流了下来,轻轻回拥着元漠铁风,将头靠在令人安心的肩膀上,贪婪的吸取这令人不愿放手的短暂幸福感。 憾月孤鸣走到门前推开门便看见这样的景象,心中非常不是滋味,不过里面的两人都没察觉到这点,憾月孤鸣朝身旁的偃月看了一眼,偃月便知道大王的意思。 第四十二篇 变数 从那之后,君玉阳就留了下来,憾月孤鸣也一样不定时会到将军府坐坐,不过却不会对君玉阳说半句话,像是将他当成空气一样,君玉阳也不以为意的就陪在一旁,因为现在算起来算是自己打乱了他人的生活,也不应该有任何的意见。 也许是不太喜欢有人在场,有可能是不想看见君玉阳,憾月孤鸣跟元漠铁风说到一半时就向君玉阳说:「玉阳,我们要讨论个军事机密,可以请你先行回避一会儿吗?本王说完了你就可以继续陪将军谈天了。」 君玉阳没回应便自己走了出去,憾月孤鸣见他走出去后便又说:「元漠你看君玉阳的眼神有些不太一样。」 元漠铁风恍神了一下才回说:「不太一样?怎么可能,他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女,臣怎会眼神不对?」 憾月孤鸣也不说破,马上又转移话题到军事上,在外面的君玉阳看着光秃秃的梅花树,心中脑中一片空白,为什么那个王对自己的敌意感那么强烈? 自己会留在这里是因为元漠铁风求自己留下来的,为了不让他有愧疚感缠身,自己才会在这里,不然现在自己早就离开这里回到汉冥王国孤老终生了,君玉阳越想越觉得心烦,决定要跳之前掌门教自己的一支舞,名为「贵妃醉酒」。 正好藉由醉酒一段来稍微麻痺杂乱的思绪,衣袂飞舞带起一旁的落叶,地上的小草也随之起舞,尽力将身子伸展到最极限的地方,转圈也同样不马虎,君玉阳把自己化身为醉酒的杨贵妃,想要用这样的形象让自己忘掉那些不愉快,闭上眼睛享受掌门当初手把手教导自己的舞曲。 而当初在学习的过程中,君玉阳也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想法跟舞步,有些踢腿跟抬腿的动作就都是自己加进去的,最后的空中一字马是自己苦练多时才得来的成果,微微喘着气是要让呼吸逐渐平稳。 突然身后传来拍手声,君玉阳回头一看发现是元漠铁风,急忙整理仪容后说:「将军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方才拙劣的舞步都被您瞧见了。」 元漠铁风缓缓走下阶梯微笑着说:「这舞步怎么可能会拙劣?我敢说你这舞肯定让宫中那些舞者无地自容。」 君玉阳低着头轻轻的说:「将军说笑了,这舞是我敬爱的掌门教我的,一直以来都还没有任何人看过。」 元漠铁风笑说:「那这么说来我是你第一个观眾了,那这样刚好,现在没有人在这儿,你就再跳一遍给我看看吧。」 君玉阳睁大了眼想确认眼前人说的话是不是骗人的,不过仔细看了看,这人的眼神可是很认真的,君玉阳只好又点头答应再跳一次给元漠铁风看。 憾月孤鸣回到宫中后就接到偃月来报说事情准备好了。 憾月孤鸣唤来玄狐风冥严肃的说:「天月现在是我的盟友,他跟我的目标是一致的,我要你暗中协助和探查这些人,不可出差错,明白吗?」 玄狐风冥点头后就出去了,憾月孤鸣把玩着手中的珠子,似乎在盘算着什么,摸了摸耳朵后就露出高深莫测的笑。 元离在房里读着权毓颖写来的信,里面写的是汉离这人的身分跟来歷,不过最后结语说的却是失踪,元离有看到一句线索是「君玉阳为其恋人」他想了想之前君玉阳跟自己问过的话,他对苗疆一直耿耿于怀,那也许汉离现在就在苗疆某处,而且之前也听权毓颖说有到战场上去射杀元漠铁风时被一人挡了下来。 元离推了推想了想,那人八九不离十肯定是君玉阳,至于射杀元漠铁风一事不是自己下的命令,那是权毓颖想让君玉阳了无牵掛后才能好好面对面相杀的小伎俩,而现在又有憾月孤鸣这么大的靠山可以依靠,元离想夺回大将军的位子应该是胜券在握。 第四十三篇 情字难解 玄狐风冥被憾月孤鸣派到天月去帮助元离,偃月则是担任憾月孤鸣跟权毓颖的沟通桥樑,元离这天在书房练习用毛笔画图,画出来的是那个与自己无缘的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就以兄弟相称,久而久之也日久生情,元离对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很是保护,只可惜情竇初开之时,两人却已经是天人永隔,元离这段酸涩的感情也只能放在心底的最深处。 突然外头有人来报说苗疆王求见,元离叫人把他带进来,憾月孤鸣换了一身便服走进元离书房,接着说:「在下憾月孤鸣,是苗疆的国主,阁下应该就是元离大人吧?」元离抬头一看,眼睛睁了个老大,眼前人不就是自己那情深缘浅的人吗? 憾月孤鸣见元离看自己看得有些呆滞便挥了挥手,元离赶紧回神回说:「在下正是元离,大王随便找张椅子坐吧。」 憾月孤鸣随意找了张有靠背的椅子坐了下来,而元离就坐在他对面。 憾月孤鸣先开口:「元离大人,听闻您最近得知您身世的消息很是气愤,想找出你的双胞胎哥哥汉离,是吧?」 元离回说:「没错,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同样身为大将军之子,应该有权利夺回我应得的。」 憾月孤鸣微笑回说:「如果本王说本王愿意用你双胞胎哥哥跟你做交易呢?你愿意吗?」 元离翘着脚回说:「如果阁下愿意那我当然照单全收,只不过我向来无功不受禄,你给了我交易条件,那我当然也得接受你的,说吧,你想要我帮你甚么?」 憾月孤鸣喝了一口茶才开口说:「本王要你帮我除掉一个人,那人名叫君玉阳,是权毓颖的仇人,也是本王困扰已久的眼中钉,更是你双胞胎哥哥的恋人,若是你会如何处理?」 元离笑说:「光是前两样我就有杀了他的想法,至于最后一个的话,我倒是不介意送他们一起上黄泉路,这样你我都能得到各自想要的东西。」 憾月孤鸣微笑不说话,似乎是同意他的说法,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接着说:「这是报酬,你替本王除掉那人后,这些就都是你的。」 元离站起身回说:「若我是贪财之人,我就不会这么爽快答应你的条件,你还是把这些收回去吧。」 憾月孤鸣笑说:「你就收着吧,也许未来会派上用场也说不定。」 元离用重物先暂时压着那叠银票,憾月孤鸣向元离说自己宫中还有要事处理,就先行离开了,元离则是叫来了独孤,要他去苗疆找汉离的下落,顺便塞给独孤自己的令牌,如果找不到的话就到皇宫去找憾月孤鸣,只要给他看令牌就会知道是谁来,独孤用看不见的速度就消失在元离眼前。 元离坐回刚刚的位子上,想着方才说的话还有憾月孤鸣跟那人的脸庞,元离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可以长得一模一样,原以为君玉阳那样子就已经够惊艷了,没想到还有更让人讶异的。 元离突然觉得心中有种难以解释的感觉在澎派汹涌着,心想:「难不成是你让憾月孤鸣来代替你的吗?」 元离丢掉脑中想法,现在只要专心在交易上就行,元离斜倚在椅子上翘着脚,心中算盘拨啊拨的,嘴角掛上了无人明白的微笑。 憾月孤鸣离去时并未要人将君玉阳带回将军房里,而元漠铁风打从心底不放心让君玉阳一个人在外面,便走到外头去找君玉阳,就刚好看到他正在梅花树下跳着舞,轻手轻脚走过去,君玉阳专心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刚好最后结尾回头看到元漠铁风才停下。 元漠铁风要他再跳一次给自己观赏,君玉阳也乖乖的照做,一曲舞毕元漠铁风先是拍手才开口说:「果真是天仙下凡,你跟我说说你还会什么舞,哪日我有空间的时候再看你跳。」 君玉阳微笑回说:「你想看什么舞?如果我会的就可以再练稍微熟一点再跳给你看,若是我不会的我就去鑽研书籍学学,再跳给你看。」 元漠铁风看着眼前人的笑靨,柔和的像春风拂过脸庞般舒服,那白皙的脸庞像是毫无瑕疵的白玉般晶莹剔透,雪白的发丝像是被阳光染色发出光晕,整个人就彷彿是神仙来凡间游歷遇上凡人将军,似乎下一秒就会展开动人的爱情故事。 元漠铁风突然像是失去了自主能力,所有的气力像是被眼前人的清澈眼眸吸走一般,手不自觉的就缓缓抚上君玉阳的脸颊,君玉阳不躲也不闪,就让元漠铁风轻轻的摸着。 元漠铁风开口说:「玉阳,你是仙人下凡吗?」 君玉阳笑回说:「将军怎么那么说,玉阳只不过是一介俗人,怎么可能会是你说的什么仙人。」 元漠铁风下一秒就把君玉阳拉入怀中,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说:「唤我元漠可好?」 君玉阳心里颤抖了一下,他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让元漠铁风抱着,两人维持这样的静默好一会儿的时间。 君玉阳小声的说:「元漠,我真的能这样唤你吗?」 元漠铁风温柔回说:「这当然可以,你是我认定的好友,有何不可?」 听到这话,君玉阳神色有些落寞,心里也有些酸涩,他在心里大喊着:「我不想跟你当好友的身分,我想成为你的恋人,陪着你度完这一生。」 心中喊着,眼泪也渐渐积累在眼眶,君玉阳十分讨厌现在动不动就掉眼泪的自己,这不是以前那个君玉阳,以前那个君玉阳是个做事果断的人,遇到困难不择手段解决,对待爱情也是乾脆俐落,才不是像现在这样如此的优柔寡断。 君玉阳尽力的把眼泪收回去,他想再找回那个以前的君玉阳,元漠铁风轻轻把两人分开,君玉阳趁着这个空档抬起头就捧着元漠铁风的脸,接着就把自己的唇贴上他的,这个吻让人猝不及防,元漠铁风也像是被下定身术一样一动也不动,君玉阳见元漠铁风没反应,却也不想放开,离开之后就又再次亲上,不过这次元漠铁风在嘴唇接触的那瞬间前就把君玉阳推开了。 第四十四篇 心死 「你做什么?」 元漠铁风严肃的问,君玉阳被推开时当下心里是十分不甘愿的,他不甘的是自己竟然无法让心爱的人恢復记忆,不愿的是现在这个尷尬的情况,自己太过急躁了,对方才会有这样的动作。 君玉阳轻轻回说:「将军抱歉,是我太过思念跟你有一样脸庞的那个人了,所以一时才会情不自禁的无法控制自己。」 而这时却刚好传来了拍手声,两人往旁一看,竟是憾月孤鸣站在不远处正缓缓走过来,两人赶紧分开些距离。 憾月孤鸣轻笑着说:「真是个美好的画面,不过很抱歉本王得打断它了。」 元漠铁风上前说:「请大王恕罪,玉阳只是太过思念与臣有相同样貌的人了,一不小心才会做出此事。」 憾月孤鸣没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君玉阳,眼神逐渐犀利起来,其实憾月孤鸣从元离那儿离开后是要回皇宫没错。 不过他突然想起好像有样东西掉在将军府,是一块祖传的玉珮,平常自己都会掛在腰间,提醒自己是皇室的一员,要好好带领苗疆并巩固其疆土,但却在跟元离谈话时习惯性的摸了摸腰间时发现不见了。 他有託人问玄狐风冥是否有看见,不过传来消息却是没有,这样推算回去那东西应该是掉在了将军府。 他顺便带着玄狐风冥一起离开,等有事再去支援,原本心情还不错的回去,却刚好看到方才的画面。 君玉阳竟然吻了元漠铁风,憾月孤鸣原本要把两人有过亲密关係的事情隐瞒,但如今憾月孤鸣也不想因为怕丢脸什么的种种原因而瞒下去,他走向元漠铁风,并在他唇角轻吻了一下。 元漠铁风有些惊恐的看着他,君玉阳眼神毫无波动,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憾月孤鸣也不管他,逕自的说:「如果你思念自已的情人就自己回去找人,元漠将军已经跟本王有过肌肤之亲,所以是不会再看上任何一个人了。」 君玉阳猛然抬头,眼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憾月孤鸣就是等着看这表情,他知道眼前人就是汉离最喜欢的君玉阳。 憾月孤鸣也大概猜到君玉阳有可能已经知道元漠铁风就是汉离了,但他才不管那么多,凡是要抢元漠铁风的人,自己一个都不会放过,就算要让人消失在这世上也在所不惜。 憾月孤鸣见君玉阳露出那表情,又说:「不管你相不相信,元漠铁风是本王麾下的大将军,如果你想对他不利,那本王是可以将你直接判死。」 君玉阳听到此,只淡淡的说:「汉离,如果你还在乎我君玉阳这个人,那你应该要替我说句话,是吧?」 突然元漠铁风的头开始疼了起来,憾月孤鸣对这状况来不及反应,元漠铁风已经疼到跌坐在地,一句话都没办法说。 君玉阳又接着说:「如果你有听到我的话,那你应该要跟我相认吧?」 元漠铁风头疼欲裂,眼前君玉阳说的话都好像槌子用力的打在自己心上,似乎要强迫自己想出甚么一样。 元漠铁风不想再听到君玉阳说的话,忍着头疼从地上站起来,拔出腰间的剑就往君玉阳刺去。 君玉阳没想到这一步,就这样被刺了一剑,在眼睛逐渐模糊的时候呢喃了一句:「汉离,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接着便倒了下去。 元漠铁风的头也稍微缓了一些,憾月孤鸣以眼神示意玄狐风冥将君玉阳带离这里,要记得不可被发现,能把他丢到哪里就丢到哪里,越远越好。 接着就扶着元漠铁风回房休息,玄狐风冥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到君玉阳这样自己也有些不忍心。 但现在将君玉阳送到哪里都不适合,玄狐风冥决定先将人安置在自己的简易小屋内,先替君玉阳止血后就将人背在身上离开将军府。 第四十五篇 可笑 元漠铁风被憾月孤鸣扶回房间后沾床就睡,这时元离突然出现在憾月孤鸣身后并询问说:「这人是谁?你似乎对他很是关心。」 憾月孤鸣回头瞪了他一眼,像是怪他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害自己因为惊吓而抖了一下,接着才说:「我很喜欢他,但我知道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我控制不住自己就下了毒手让他失去记忆。」 元离想了想这番话,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惊讶的说:「甚么?这是你做的?」 憾月孤鸣点点头,接着才娓娓道出来龙去脉,憾月孤鸣并没有觉得对眼前人说出这一切到底哪里有问题,只觉得眼前这个元离虽然跟汉离容貌相同,但个性却是天差地别。 汉离沉默寡言不爱跟陌生人多做交谈,而且做甚么事都要求做到完美且百密无一疏,而元离却不一样,他给人的感觉是很轻松的,感觉跟他做甚么事都能很放松的去完成。 憾月孤鸣有点迷惘了,他不知道该继续喜欢元漠铁风还是该放弃这一切,但自己已经付出了这么多,突然杀出了君玉阳这傢伙要把他抢走这实在是说不上划算。 所以他若想从自己这里带回汉离,那就看他自己的能耐到底有多少,如果他半途而废,那自己当然就能理所当然的继续霸占下去,反之就让他回去君玉阳身边吧。 元离听完后只淡淡的回说:「如果眼前真是我哥的话,那我应该会杀了你替他出一口气吧,或者是杀了他让两边都得不到。」 憾月孤鸣狐疑的回说:「你能确定他就是你哥?」 元离回说:「我曾经请君玉阳替我查过我背上的半月形胎记来歷,他说只有汉离这个人身上才有另一半的胎记,也说这人现在在苗疆,听说改名换姓了,我后来也有接到我属下给我的消息,说眼前这人就是我那双胞胎哥哥。」 憾月孤鸣不说话,只是逕自走了出去,元离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到刚刚元漠铁风对君玉阳下手的地方。 憾月孤鸣一屁股坐在石椅上,随便叫了个下人拿酒来,元离就坐在一旁,没有人觉得奇怪,下人送上美酒和酒杯之后,憾月孤鸣只说了一句自己来就把自己眼前的酒杯给倒满并一口吞下。 元离没有动手倒酒,只是一直看着眼前的人一直喝一直喝,但这酒毕竟只是一般的酒,对憾月孤鸣根本不会有任何醉的作用,喝完一瓶接着下一瓶,喝到一个段落后憾月孤鸣突然大笑。 这笑显现出他的可怜和可笑,可怜的是他一厢情愿的付出,却几乎得不到回报,可笑的是他自己将他人的伴侣抢来却说是他人要来抢夺自己的人。 元离看着眼前人一直大笑着,虽然心里想要抢下他的酒,但看人用酒精把自己麻痺似乎也挺好看的,所以元离并没有这么做,况且贸然抢人家的酒可不是个礼貌之举。 接着憾月孤鸣就自己走到外头,要管家派辆马车送自己回皇宫,管家不敢怠慢,赶快叫人找辆马车来之后就送憾月孤鸣上马车,自己也跟着上去陪着稍微有点神智不清的憾月孤鸣回皇宫。 元离看着桌上空着的酒瓶跟酒杯,他不知道爱情原来可以让一个人如此的疯狂跟崩溃,尤其是当中还有敌人的时候,这种状况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元离不想再思考这无聊的问题,随即手一挥便消失在将军府。 第四十六篇 彻底死心 君玉阳那时就想着:「如果就这样死在他的剑下也好,至少我在最后闔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他的脸,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不过天不从人愿,君玉阳还是活了下来,而且还是被玄狐风冥给救了。 君玉阳撑起自己虚弱的身子,玄狐风冥刚好端了药碗走了进来,微笑着说:「你醒了,我叫玄狐风冥,是苗疆王憾月孤鸣身边的侍卫,但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我现在是自由之身,只有大王下命令给我时我才会行动,平常时间我都待在这里。」 君玉阳现在也不管眼前人到底是谁,他只想知道为何阎罗王都不收留他,要让他一直活在这块一点留恋价值也没有的贫瘠土地上,如果非要他在这世上不可,那为什么也不给他一个遗失记忆的机会,这样两人相忘江湖也算互不相欠了。 玄狐风冥见他不说话,便将药碗端到他面前,没想到君玉阳却是撇过了头。 玄狐风冥知道这人现在是绝对不会喝下这汤药的,便转身将其拿了出去。 他也大概推论说若汤药不喝的话,那饭菜应该也是不会动任何一口了,但人不可不喝水,所以就拿了一杯水放在君玉阳手中,并跟他说:「你现在应该也不会想吃任何一粒饭或一根菜,那至少喝点水吧,喝点水才不会让你的伤势更严重。」 玄狐风冥说完后便离开了,君玉阳还是保持跟刚刚一样的姿势看着外面。 不知不觉又到了秋天,只是这次的秋天不像之前那么早就冷风侵袭,现在还算是有点沁凉舒适的,但君玉阳的心却像是寒冬的冰雪般寒冷,眼中已经流不出任何一滴泪了,到底要有多大的打击才能让一个人忘记怎么落泪。 君玉阳摸了摸腰上的伤口,元漠铁风下手时还是有顾虑到君玉阳的安危,闪过了要害才不至于伤及性命。 但这都不算什么了,君玉阳的心已经完全死透了,他已经完全放弃要让元漠铁风恢復记忆的想法,甚至觉得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根本白费功夫,还认为自己跟汉离根本不是相配的一对,所以感情才会这样这么容易就分崩离析。 君玉阳翻身下床,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走到外面要到去散步散步。 玄狐风冥的住处在一处山谷中,隐密到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就会找不到。 君玉阳一路往上走,走到了山崖上,下面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溪水,溪水中虽然没有甚么尖锐的石头但是水流湍急,甚是危险。 君玉阳站在山崖边好一会儿,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溪水,接着便坐了下来,双脚掛在悬崖边轻轻晃着,看到了不远处有隻拥有艳丽色彩的鸟儿,便轻轻的说:「鸟儿,如果你认为我该继续下去就对我点个头,若我早该放弃了就背对着我离去吧。」 鸟儿压根儿没听见君玉阳说的话,觉得这里没有猎物就转身飞去,君玉阳苦笑着说:「就连鸟儿也认为我该放弃,那我到底还在坚持什么?坚持了那么久还不是什么回报都没有。」 看了一眼天空后,君玉阳缓缓起身,朝悬崖边一步一步往前。 玄狐风冥下山去买些营养的食物回来要煮给君玉阳补身子,却没想到回来之后却发现君玉阳不见了。 为甚么玄狐风冥会知道那人叫做君玉阳,因为当时在对汉离下手时,他正刚好也是帮兇之一,而玄狐风冥看到君玉阳为了汉离不管死活和名声四处奔波,让他看了也于心不忍,好不容易终于有跟他接触的机会,帮他把伤养好了就可以稍微弥补这个过错,却不想这时君玉阳竟然在这时候失踪了,这可把玄狐风冥急疯了。 他屋前屋后都翻过了没有就是没有,后来他抬头往上看了看,最坏的想法从脑中跑出,接着他用最快的速度奔上悬崖,却发现那里早已经没了人,只留下了一个精心雕刻过的一个小人偶,上面还绑着红色的丝线。 玄狐风冥看了看那小人偶,发现面容竟然跟君玉阳神似,玄狐风冥赶紧在四处看了看找了找,结果却仍是一无所获。 玄狐风冥往崖边看下去,湍急的溪水想是要吞噬万物一样怒吼着,玄狐风冥现在也只能往最坏的方向想过去,他想把这件事报给憾月孤鸣知道,但想了想现在这个节骨眼儿,憾月孤鸣肯定不会管的。 玄狐风冥叹了口气,决定先将这秘密藏起来,等以后再说吧,把刚捡到的小人偶拿到眼前轻声说:「你的主人把你丢在这里了,现在我也找不到他,我先将你收在我这里,等到未来有缘遇到你的主人的时候我再将你还给他。」说完便把小人偶收到怀中,接着转身缓缓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第四十七篇 依稀记得 元漠铁风在那之后昏睡了三天,到了这天还是在睡梦中,但这次在梦中他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那人影不说任何一句话,只是用带着铃鐺的那隻手向他挥着手,脸上掛着这世上最美的笑容对着元漠铁风。 但元漠铁风觉得这人的笑容让自己觉得很熟悉,但自己却突然想不起来这人的名字,接着那人影慢慢朝自己走近,元漠铁风看着他越来越靠近自己,接着那微笑又再次扬起。 元漠铁风听到那人轻轻的对自己说:「再见,我的汉离,如果来生还能再见的话,你依然能记得我是谁吗?」 接着便看到那人用带着泪痕的眼眸对着自己,嘴角的笑让人感觉到了苦涩,一阵风吹起,模糊了元漠铁风的视线,他想拨开眼前的迷雾去寻找刚刚那个人,风虽停了但人也不在了。 元漠铁风在原地不停徘徊着,突然他的眼泪像是不受控的脱韁野马擅自的从眼眶里落下,突然他又听到了铃鐺声。 接着便听到那人好听的声音轻柔的说:「我叫君玉阳,是你此生最爱的人,你只要知道我很爱你就够了,你别难过,这并不是你的错,伤心的事,已经够多了,就让我去承担这一切吧,你就好好的做你的元漠铁风,君玉阳和汉离这两个名字你就当作没出现过于你的生命中吧,再见,再也不见。」 元漠铁风猛然惊醒,嘴里喃喃唸着君玉阳这个名字,接着他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但这次疼痛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过去了。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东西一样起身往房外奔出去,每个下人都自动让出一条路,因为他们从没看过自家将军如此慌张的神情,元漠铁风不顾礼仪的一路跑到皇宫大殿内,虽然路上有被侍卫阻挡,但全都被推到一旁而跌得东倒西歪,元漠铁风看到坐在王位上的憾月孤鸣便觉得心里有股恨意涌出。 但思绪还没理清的他并不太明白这感觉从何而来,憾月孤鸣见到他如此失礼的衝进来就严厉的说:「元漠将军,你这样可不合乎礼仪,若有要事的话稍后本王再与你一同讨论。」 元漠铁风稳住自己的情绪,接着缓缓的说:「若臣说要跟王上讨论一件王上可能不愿意说的事呢?」 憾月孤鸣一听脸色便垮了下来,心中已经有个底和那件事的解释方法,接着他摆摆手让殿上所有的人都退下,现在大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空间安静到连灰尘落地的声音都听得到。 接着是憾月孤鸣率先打破沉默,他平静的说:「关于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元漠铁风也淡淡的回说:「臣不知道自己所说的那件事是否跟大王的那件事一模一样,不过臣至少知道那个一直把臣误认为汉离的人名叫做君玉阳,而且臣还知道他对臣很重要。」 憾月孤鸣转身对着元漠铁风笑着说:「你跟本王都知道他叫做君玉阳,但你凭什么说他是你最重要的人,难道本王在你心中拥有不了位子吗?」 元漠铁风皱眉回说:「大王此言何意?」 憾月孤鸣自嘲的笑说:「元漠铁风,你难道真的是个木头吗?我对你付出那么多,你难道都看不到我的心吗?」 憾月孤鸣连本王都懒得说了,乾脆直接以我自称,这是他除了两人在将军府谈天以外的地方以我这字自称。 元漠铁风撇过头,他何尝没看见憾月孤鸣的心意,但君玉阳给他的感觉就是说不上来的幸福感,那是憾月孤鸣无法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吃到半生半熟的果子般酸甜参半,微微的酥麻感让元漠铁风对君玉阳多了份依赖,所以那时才会要求君玉阳留下。 元漠铁风叹口气后又说:「大王,您的心意臣都看在眼里,但臣真的无法忽略君玉阳带给臣的感觉,臣甚至认为自己就是……」 元漠铁风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由后敲晕倒在地上,憾月孤鸣抬头一看,发现是元离,便说:「这人就是你那双胞胎哥哥,君玉阳的爱人,本王想得却得不到的人。」 元离笑着回说:「我知道这人是我双胞胎哥哥,但我实在是不太想与他相认,毕竟我若跟他相认的话我怕我会出手伤害他。」 憾月孤鸣摸了摸额头,算了算时间,他当初对元漠铁风下的药也该到时限了,之后他的记忆就会一点一滴恢復回来,而等他恢復完全后肯定会对自己不利,于是憾月孤鸣跟元离说:「你那里有让人延续失忆的药草吗?」 元离当然知道眼前人想做甚么,他点点头,并承诺三天后药草会送到憾月孤鸣的手上,元离把元漠铁风揹在肩上,开口说:「先把我哥移到你的房里吧,不然在这儿怪诡异的。」 憾月孤鸣带着他们走小路回到房里,元离用千里传音的方式让独孤去替自己准备那药草。 两人坐在房里相对无言,气氛尷尬到令人有些坐立不安,于是元离开口:「你要的那草药已经派人处理了,但我要先告诉你,药效是有限度的,你可别太勉强说要发挥到极致,那我可是做不到。」 憾月孤鸣点头,只是目光一直放在元漠铁风身上,心里五味杂陈,突然觉得那时爆发出来的情意一夕之间全没了,也觉得这人给自己的感觉似乎不同以往了。 元离见憾月孤鸣呆呆坐在那儿,也不打算去打扰他,就自己自动走到了房外,外头正下着毛毛细雨,元离披上斗篷,缓缓走进雨里消失在皇宫中。 憾月孤鸣看着元漠铁风,喃喃的说:「以前我确实是因为你那时救了我才喜欢上你的,但是在经过那么多风风雨雨之后,我突然觉得那时的热情全都没了,我不知道把你留在我身边的用意是什么,也许我还是希望有那么一点点的温暖可以陪伴在我身边。」 轻轻抚摸着元漠铁风的脸庞,憾月孤鸣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吻了对方的唇,自己还是放不下这段感情的,毕竟出生入死过就会多多少少有一点革命情感,只是少了爱情的元素罢了。 第四十八篇 梦中 三天后,憾月孤鸣果真收到从元离那儿送来的药草,手上拿着药草,眼睛却一直往外飘,憾月孤鸣心中有些迟疑,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但他随即又甩甩头,心想:「既然从一开始就错了,那就继续错下去吧,至少我自己还能再拥有元漠铁风一段时间。」 憾月孤鸣拿着药草走到炼药坊,要求他们将药草磨成细碎的粉末后再转交给将军府,让他们把东西趁机掺在元漠铁风的伙食里面,而憾月孤鸣同时也下令要全部有接触过这东西的人都要对此事三缄其口,若有谁敢违抗或说溜嘴,全数杀无赦。 元漠铁风又再次在梦中与君玉阳相遇,不过这次君玉阳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对着元漠铁风不停流泪,手上的铃鐺没了声音,似乎象徵两人的感情路到这里已是尽头。 接着君玉阳准备转身离去,元漠铁风赶紧衝向前抓住君玉阳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冻如寒冰、奇冷无比。 元漠铁风焦急的搓着君玉阳的手说:「你的体温怎会如此的低?」 君玉阳淡淡的说:「这已经不是你可以管辖的范围内了,放开我。」 元漠铁风闻言却仍是不放手,接着他一个用力,就把君玉阳拉入怀中,两人接触的那瞬间,四周开始发散出金光,而那个已经使用过三次的怀錶,这次缓缓的移到君玉阳手中静静的躺着,君玉阳看到那怀錶,突然想起了可以以命抵命,便轻轻的说:「如果我用生命能换他恢復记忆的话,那我愿意这么做。」 接着他咬破自己的食指,将血滴在怀錶上,那怀錶瞬间瓦解成细小的金粉,然后全数进入元漠铁风体内,突然黑暗以不快不慢的速度笼罩过来,君玉阳用尽全身力量将元漠铁风推离自己身旁,自己则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元漠铁风想要去抓君玉阳的手,却发现两人之间像是隔了一道墙般无法靠近,君玉阳一直眷恋的看着元漠铁风,脸上浮现了欣慰的笑,那笑中是含带着泪的,他轻轻的说:「请你往我已不在的之后,继续前行,如果我们来生再相见的话,我希望你不要记得我。」 元漠铁风从惊慌中醒来,全身上下冒着冷汗坐在床上,天色仍然昏暗,这时耳边传来一些细微的声音,元漠铁风最近常常听到这些小声音,原本他是很排斥这些的。 不过这次他打算仔细的听那些声音到底是什么,他听了许久,听到这些声音中都围绕着一个名字:汉离,元漠铁风听到这个名字,突然觉得混沌的脑中有种大地初开的感觉,似乎所有丢失的一切全都回到了记忆里。 元漠铁风稍微理清了思绪,也把急速涌入的记忆全整理了一番,才慢慢把所有的片段连贯起来,元漠铁风起身走到镜子前,看到镜中反射出来的自己,元漠铁风面无表情的说:「我是汉冥王国大将军汉离,不是苗疆内的将军元漠铁风,这憾月孤鸣为了一己之利伤害我跟小九,还让我对他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这仇我非报不可,不过眼下这时机不适合做些事,看来我得好好慎重策画此事,梦中的小九好像牺牲自己救了我,但这不是我要的结果,我汉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找到他我势不罢休,但是我完全失去了他的消息跟行踪,到底要从哪里开始找起?」 汉离走到外头,走到那时君玉阳跳舞给自己看的那棵梅花树下,时节已到了秋末冬初,再过段时间就能看到梅花满枝头的美景,汉离在那里站了好久,彷彿是要把君玉阳那时的翩翩舞姿给牢牢的雋刻在脑中和心上想念着。 汉离痛恨失忆时的自己,竟然会如此残忍的一次又一次伤害君玉阳的心,对他造成的这些伤痕是自己就算用八辈子去弥补也无法回到最初完好的样子。 第四十九篇 想方设法 憾月孤鸣并不知道汉离已经恢復记忆,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汉离也继续假装成元漠铁风。 这天,憾月孤鸣找来了将军府的管家,向他询问药粉的去向,管家回说那些粉末确实是加进去了,但是将军都只有看一眼之后就说不吃,或者说那东西有怪味就不碰它,所以将军并未将那些粉末吃下肚,而将军有时还会自己跑出去外面的麵摊吃碗麵之后再回来。 憾月孤鸣听完后想了想,这之中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会不会是因为自己都把他关在将军府不准他到处自由活动,所以让他的心性或性格什么的有了大转变? 但憾月孤鸣又思考了一下,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他好,那时时机敏感,怕他出去如果有个万一那不是这些努力全都白费了? 憾月孤鸣眼神一飘,突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他心中浮出了些不好的预感,马上就要人备马动身从皇宫前往将军府,管家也匆匆忙忙的跟在后头,憾月孤鸣驾着马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将军府,里头的人听到马蹄声就开了门,其中一人慌慌张张的低头跑出来,声音有些畏缩的说:「啟稟大王,将军失踪了。」 管家听到此言,正要走向那人面前教训时,却被憾月孤鸣拦了下来,接着他问那人说:「他什么时候不见的?你老实的全部说出来告诉本王,本王不会怪罪于你们,毕竟以他的能力想走也很容易,你们根本拦不住他,说吧。」 那人咬了咬唇后说:「早上小的要拿洗脸水给将军用时,就发现将军不在房里了。」 憾月孤鸣听完,绕过那人逕自往元漠铁风房里走去,他左看右看,都没看到他有留下甚么东西,只看到桌上有串象徵将军的串珠发饰和虎符,憾月孤鸣将那虎符摊在掌心,暗自想:「如果他将这东西留下,那代表他很有可能已经想起某些东西了,不然不会突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我还是先去找元离,看他有没有办法可以帮我。」 憾月孤鸣走出将军府,骑上马并下令不准有人跟着之后就去找元离。 憾月孤鸣驾着快马骑了好一阵子,终于到了天月,眼前沉重的铜门一样自动的打开,不过出来迎接的不是那个年轻小伙子,而是元离亲自缓缓走出来,笑脸盈盈的面对着憾月孤鸣。 他接着说:「你来这儿,是为了我哥吧?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同时也告诉了我你来的用意。」 憾月孤鸣回说:「既然你都知道我来次的用意,那就快替我想解决方法。」 正常来说,元离听到这种语气早就发火了,但他对着憾月孤鸣却是怎样都发不上一点火,只是会一直想办法逗他。 接着元离转身走进建筑物里,憾月孤鸣也紧跟在后头,里头一片昏暗,几乎没甚么光,憾月孤鸣怕跌倒或撞到其他东西,所以下意识抓着元离的袖子往前行,走着走着元离突然将憾月孤鸣压在一旁的墙壁上。 憾月孤鸣张着不大不小的眼睛,眼里透露出惊吓,问说:「元离你在做甚么?放开我。」 元离嘴角带着微微的笑,回说:「你一直抓着我的袖子我怎么好好走路?况且你一个大男人走路如此,如果传出去了不是笑死人了吗?」 憾月孤鸣有些恼羞的说:「你这傢伙真是……我要不是因为怕弄坏你这里的东西我要赔,所以我才那么小心翼翼,不然我早就不管那么多往前走了。」 两人的距离几乎是零,稍微一个偏头就能亲到对方,憾月孤鸣的脸因为如此近的距离而飘上了粉粉的红云,元离笑着放开憾月孤鸣,接着叫来那个年轻小伙子,跟他说:「他是我的客人,你带他到客房去吧,记得要整理打扫过的那间。」 那人点头之后就带着憾月孤鸣离开,在离开前,憾月孤鸣用唇语对着元离说了些话,元离也是轻轻点点头答应。 接着元离走回自己的书房,手轻摸上那幅青梅竹马的图画,嘴里喃喃唸着:「刚刚憾月孤鸣用唇语跟我说别让他失望,他很想要跟汉离解释所有的一切,就算他不愿意听,也要全部说出来,你觉得我现在能找到我哥吗?」 突然那幅图发出柔和白光,接着幻化成一个人形,白光散去,是元离那青梅竹马,现在就站在他面前,元离起身缓走向他,那人带着暖暖的笑说:「元离,我的元离大人,你对我说的话我都有听到,我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请你要仔细听我说。」 元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与自己无缘的人,现在竟然就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还在跟自己说话,元离回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笑说:「我看你一直被困在这难题里,所以我就决定要暗中偷偷帮助你,我现在说的话,你要好好的听。」 元离点点头,那人接着说:「憾月孤鸣的出现是我请求月老把我们未完的缘分转到他身上,因为我曾经看过他的红线,他终其一生都是孤单一人,那个汉离是他短暂享受到的幸福,现在汉离恢復记忆后离开他了,所以他又是回到孤独一人,我不想看一个人那么可怜独自活着,那多无趣你说是吧?所以我们未完的缘分就让憾月孤鸣代替我去完成吧,你要好好对他知道吗?」 元离没有立即答应他的话,只是又提了个问题给他:「我永远见不到你了吗?」 那人笑笑的说:「也许是吧,我没进轮回,因为我觉得做人太累了,我也不想成为任何一种物品,所以我应该会去远方修行吧,你也别太惦记着我,这样我会没办法离开的。」 元离想伸出手拉那人,但是却怎么抓都抓不到,元离开始有点慌,因为他很想好好的拥抱眼前人,自从他离自己去之后,自己就常常陷入一人的沉思,自己常在想若有一天再相遇,自己要对他说出全部的心意,但现在看来这话似乎是不会说出口了,那人手一挥,元离就晕倒在那人怀中,那人让元离缓缓躺回床上,接着说:「我若要你完全忘了我,那你肯定不会答应,对不起,我只好让你对我的记忆全失了,请你永远都不要再想起我,好好对待憾月孤鸣吧。」 紧接着又是一道白光从画中发出,不过等白光散去,那人却是消失了。 第五十篇 回归 汉离趁着天快破晓的那段时间偷偷骑着马离开了将军府,不过要怎样让守卫开城门才是头痛问题,汉离思来想去,决定用自己「以前」是苗疆将军的身分去说。 果真每个人听到元漠铁风这四字,再看到眼前人的脸庞,便二话不说就把城门给打开了。 城外沙尘飞扬让人看不清路,疾风不在身边,让这趟回家路是又漫长又艰辛,汉离凭着之前征战的记忆慢慢摸索回去汉冥王国的路,突然他想到,疾风会分辨自己的口哨声,于是他小声的试了几次声音的准确度,觉得差不多之后就大声吹出口哨。 疾风从那次跟着君玉阳回到苗疆之后就在里头漫无目的的走着,因为牠没看到君玉阳的身影也没听到他的消息,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去,所以就只好到处走走,在深山中晃晃休息也好,听力极好的牠突然听到熟悉的口哨声,不假思索的就往声源跑去,趁着守卫换班时就从城门跑了出去,没多久就看到了自己的主人。 疾风兴奋的跑过去,汉离见到疾风也从原来那匹的马背上下来迎接牠,汉离摸摸疾风后欣慰的说:「我还以为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还好你还愿意相信我,我想不太起来回去汉冥王国跟将军府的路,你还愿意带我回去吗?」 疾风轻轻磨蹭汉离的脸庞,动物会认主人这点是无庸置疑,但如果连心思或想法都能相同那是需要时间累积,汉离翻身上疾风的马背,在临走前,汉离回头跟原本那匹马说若想跟着就跟着吧,那匹马似乎似懂非懂,但也乖乖的跟在疾风身后。 在疾风的帮助下,汉离很快地回到了汉冥王国,但还没进城就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感觉整座城死气沉沉一点生气都没有,他下马用走的进去,路上行走的人都是悲伤的脸庞,似乎是遇到什么巨大变故,疾风走在他身旁也略为感到害怕。 走到了将军府前,却是大门深锁,汉离用手敲了敲门,久久都没有回应,汉离又再敲了一次门后,终于有人出来应门,那人低着头让汉离看不清楚面容,但稍微看了看那个高度,再从记忆里去找,知道是自己最信任的官逸澄,于是开口说:「逸澄抬头,是我汉离将军。」 官逸澄闻言抬头,看见汉离的那瞬间有些迟疑,问了句:「你真的是汉离将军?」 汉离笑回说:「如假包换绝无贗品,我真的是汉离,逸澄对不起害你们变成这副德行。」 官逸澄摇摇头,眼泪已经堆积在眼眶,忍不住激动的情绪,官逸澄扑进汉离的胸口放声大哭,他以为再也看不见汉离将军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尤其是君玉阳大人又那么告诉自己,其实自己也有一度想放弃盼望汉离将军回来,但又想到汉离将军跟君玉阳大人为了彼此可以交出性命,便又燃起了希望,并告诉自己在等到汉离将军回来时都不能失志,但等了又等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落空,最后竟然连君玉阳大人都不知所踪,官逸澄顿时失去了生活重心,整个人像个洩气皮球每天都无所事事,在这种种原因下累积了许多情绪,所以在看汉离时才会反应那么大。 汉离摸着官逸澄的头说:「好了别哭了,汉冥王国怎么了,怎么会变这个样子?」 官逸澄吸了吸鼻子后说:「自从那场跟苗疆的战役后,汉冥王就一蹶不振,他认为自己没有做王的本事,竟然会把一位重要的将军搞丢,所以听说他似乎就把自己关起来不准任何人打扰他。」 汉离一听不妙,便转身驾马奔去皇宫,皇宫外的守卫看见汉离,每个人都是一阵吃惊,进而忘记拦下他,近卫可就没那么粗心,看见汉离擅闯皇宫便将他拦下问说:「来者何人?私闯皇宫是死罪。」 汉离严肃回说:「我是汉离,是汉冥王国的大将军。」 近卫大声回说:「胡说!汉离将军失踪已久,你现在突然跑出来说你是汉离将军,可信度又有多少?」 突然一阵清冷的声音从房间内传过来:「吵死了,不知道本王在休息吗?」 近卫回说:「大王,这里有一人自称说是汉离将军,该怎么处理?」 汉冥王慵懒的回说:「本王问你,若你真的是汉离将军,你有什么方法可以证明?」 汉离摸了摸自己身上,有块印有汉冥王题字的玉珮,紧握着它在手中接着说:「大王看了这玉珮就会知道了。」 汉冥王穿着便服走了出来,拿过汉离手上的玉珮仔细一瞧,发现那是汉离在击杀叛贼令国国主后自己特地赐给他的。 汉冥王再看向眼前人,跟印象中汉离的模样丝毫不差,只是多了些沧桑,汉冥王随即微笑说:「汉离,欢迎回来。」 汉离将军回归的消息一传到城里,国内上下全都欢欣鼓舞,庆祝汉离将军归回汉冥王国,这庆典总共花了整整七天才结束。 第五十一篇 知情 不过汉离虽然重回大将军的位子,但他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那就是君玉阳的身影竟然都没有在将军府出现,于是他唤来官逸澄问说:「君玉阳去哪了?」 官逸澄低头回说:「自从大人为了去找失踪的将军,就很少回来将军府,最近回来的一次已经是一年前了。」 汉离心里有了些不好的想法,但现在说要去找他,根本就是海底捞针,一点线索也没有,而且从苗疆查起……苗疆! 汉离突然想到自己最后看君玉阳的身影是在苗疆内,自己受了刺激后重重的伤害了他,现在想起来让汉离是十分心痛也十分自责,自己依稀记得在君玉阳倒地后,憾月孤鸣是要一个叫玄狐风冥的人带走君玉阳的,那这样一来,只要找到玄狐风冥,那找到君玉阳的机会就更大了。 汉离想了想之后跟官逸澄说:「你叫人去找玄狐风冥这个人,向他询问君玉阳的下落,如果他问说是谁问的,就说是元漠铁风将军,明白了吗?」 官逸澄点点头后便转身离开,汉离在房间坐着坐着,突然一张字条射进房内,汉离走过去将字条拆下,里面写着:「断天崖。」 汉离没有想太多,只是一个直觉告诉自己到这地方可以大概知道君玉阳的行踪,留下张字条后就走出将军府,吹口哨唤来疾风,骑上马之后就又出了汉冥王国。 汉离骑了几天后便到了断天崖,越往崖上走便越觉得荒凉,汉离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种被骗的感觉,不过在走没几步后,一个身穿灰色斗篷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接着便听到那人毫无音调的声音说:「你应该就是元漠铁风吧?还是应该唤你汉离将军?」 汉离警戒的回说:「你是何人?我是谁不关你的事,如果你是来搅局的,那我就不留情了。」 汉离说完原本要拔出腰间的长剑,却听到那人说:「若我说我就是那张字条的主人,也是你要找的人呢?」 汉离狐疑的回说:「你是玄狐风冥?」 那人点点头,接着便脱下帽子,露出了张精緻的脸庞,但还是跟君玉阳差一大截,汉离心中那么想着。 接着便对玄狐风冥问说:「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君玉阳在被我刺伤后是被你带走的对吧?」 玄狐风冥点头,接着说:「没错,他是我带走的,他也确实在我这里,但我要告诉你的是,他失踪了。」 汉离听到这话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说:「失踪了?怎么可能,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失踪,你骗我的吧?」 玄狐风冥摇摇头,从怀中拿出那个木雕小人偶,缓缓的说:「这是我在崖边捡到的东西,我想这应该是他很宝贵的物品,所以把他收了起来,想要有一天能还他。」 汉离从玄狐风冥手中拿过那小人偶,颤抖的手抚过那人偶的脸庞,与君玉阳相仿的面容让汉离的眼泪夺眶而出,他没想到自己恢復记忆后跟君玉阳竟然已经是天人永隔,紧抓着那小人偶放在胸前,眼泪不受控制的一直从眼里流出。 玄狐风冥也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听汉离哭泣着,他知道自己跟憾月孤鸣对这两人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把一对佳偶拆散只为了一己之利,而自己也把这件事视为理所当然。 但后来在遇到君玉阳一次又一次的出现,玄狐风冥才知道这爱情的力量究竟有多大,大到一个人可以放弃所有自尊和牺牲自己的生命,也知道爱情的杀伤力有多强,强到一个人可以被伤得体无完肤进而心灰意冷,等到汉离啜泣声稍歇。 玄狐风冥才跟他说来龙去脉:「其实这件事我佔了很大的部分,那时你喝下的茶是我设计的,是我跟王上把你带回苗疆的,你喝的酒也都是我弄的,这些我都无法卸责,但在最后一刻我看到君玉阳先生不闪不躲的接下你那剑那瞬间,我才真正明白你对他有多么重要,也真的很惭愧,于是我将他带回这里替他疗伤,后来我独自下山去採买些鱼肉和药草回来,却已经找不到他了,但却在崖边看到那人偶。」 汉离听完其实有想直接给眼前人一刀毙命的衝动,但又想到他是憾月孤鸣的人,也许未来会有些作用,便不敢轻举妄动。 汉离只淡淡的说一句:「我不杀你,但你要负责替我找到君玉阳到底去哪,你说在崖边看到这东西,那他很有可能是从这里跳下去了,溪水深不见底又如此湍急,但我可不管那么多,你不管用何种方式都要找回他。」 玄狐风冥点头,汉离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第五十二篇 寻找 汉离在回程途中突然想起君玉阳的好友向云溪,虽然他从未跟自己好好介绍这位好友,但却常常将向云溪掛在嘴边说,他想官逸澄应该会知道这个人,急忙赶回将军府,见到官逸澄后就说:「你知道向云溪吗?」 官逸澄点头,但又皱起眉头,想了想之后开口说:「听说那次大战时流云一族搬迁,但小的不知向云溪先生搬到哪去了,真正具体位置要问权毓颖先生才知道。」 汉离听到权毓颖这名字偏头露出了狐疑的眼神,官逸澄见汉离露出这样的神情,便又说:「权毓颖先生是向云溪先生的故友,小的曾听说权毓颖先生掌管天月组织中的狱杀堂,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汉离要身旁亲信去查关于权毓颖这人的线索,过了几天就接到书信说这人现在在西北的一处宅子里,有好一阵子都没出现了,汉离要人捎信去给他,说接到信时的三天后在初德茶楼见面,两天后便收到对方回信答应赴约。 三天后两人在初德茶楼碰面,汉离早早就到了,接着他听到靴子的声音,接着便看到一人走了进来,黑中带金的头发和带有阴冷气息的脸庞让人不太敢靠近,汉离却是摆出笑脸要他坐下说话。 才刚坐下权毓颖就开口:「你就是汉离?就是君玉阳即使要拋弃所有一切也要守护的人?」 汉离笑说:「没错,我就是汉离,我只问你个问题,向云溪在哪?」 权毓颖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他看到汉离的眼神跟脸庞时,总是会直接联想到元离的样子,让他不敢随便胡乱造次。 权毓颖回说:「若你要找向云溪,我可以带你去,不过你得隻身前来,马匹就随你吧。」 汉离点头,两人喝完茶后,权毓颖便带着汉离前往西北去找向云溪,走了好一阵子,汉离看见眼前出现一幢富丽堂皇的建筑,而这些装饰虽然华丽却不俗气,不过汉离无心欣赏这些,权毓颖带着他走进屋子里,爬上了二楼看见一间似乎特别将顏色上成白色的门。 权毓颖推开门,里面的人马上转身过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权毓颖放软声音对着里面的人说:「云溪,这位是汉离,说是有事要找你。」 向云溪不理会权毓颖的话,看向一旁的汉离,突然觉得这名字好熟悉,似乎在哪听过,突然他睁大眼睛说:「原来你就是汉离!」 向云溪把权毓颖赶走之后,就请汉离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接着说:「你会找上我应该是因为君玉阳吧?你也不必问我为甚么会知道你大概的来意,因为那人常常把你掛嘴边,久而久之我也对你的形象有了基础,现在看到你我才百分百确定你就是汉离。」 汉离叹口气说:「我来这里,是想要问你君玉阳的下落,因为他失踪了。」 向云溪原本还冷冷的脸,听到君玉阳失踪了马上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着汉离问说:「君玉阳失踪?他不是好好的跟在你身边吗?你怎么就把他搞丢了?我知道你之前失忆,但不至于完全不认得他吧?还是说你在失忆这段期间对他做了甚么不可挽回的事?」 汉离低着头不说话,向云溪说的话有一半是对的,尤其是最后一句是千真万确,他确实对君玉阳做了残忍的事,才害得现在这种尷尬的局面,向云溪见他不说话,心里也有了底,接着说:「我会让权毓颖要他的手下协助你找回君玉阳,但我有一个条件,就是在找到君玉阳之后,我要你暂时别跟他见面,你能答应吗?」 汉离听到这话猛然抬头,看见向云溪冷漠的眼神,便知道他想保护挚友的坚决,但这个决定汉离想了很久,向云溪也不催他,静静的等他的答案,汉离心里正拉扯着,自己恢復记忆后的一个最想见的人就是君玉阳,也是最想当面好好跟他解释一切的人,但现在向云溪开出这样的条件,这无疑是替君玉阳对汉离下了禁客令。 汉离最后想了想,为了不让君玉阳看到自己时会崩溃,决定答应向云溪的条件,向云溪要一旁的下人去请权毓颖进来,权毓颖进来之后,向云溪就对他说这件事,权毓颖本来支支吾吾的想拒绝,但在看到向云溪的眼神和表情之后就决定答应他。 向云溪转向汉离冷冷的说:「我已经派了人手给你,希望你能早日找回君玉阳,否则就算你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要你用自己的血好好的祭奠他,听懂了就离开这里去寻人吧。」 向云溪下了强硬的逐客令,汉离只好走了出去,权毓颖跟在后头,看了一眼汉离之后就往外走去,他心想:「我哪会是这么笨的傢伙,帮你找君玉阳?我可没那么好心,我何必花自己的人力把自己的仇人找回来?若他死了那我也乐的轻松。」 汉离缓缓走出宅邸,疾风在一旁等着他的指令,汉离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后才翻身上马,拿出收在怀中的小人偶,接着自言自语的说:「小九,你到底在哪里?我对你来说是个千古罪人,你可以不理我没关係,但你还有很多朋友在等着你,你如果有听到我在找你的话,你就给我些指示让我去把你带回来。」 第五十三篇 为什么依然忘不掉 君玉阳在被伤到心死了之后跳下悬崖,掉到水里的那一剎那,君玉阳希望就此消失在这世界上,自己什么都没了,活在世上也没有任何意义,被湍急的水流冲啊冲的,水中暗石很多,虽然都很细小但却都很尖锐,君玉阳在漂流的时候也被划伤了很多地方。 突然他感到背部一阵刺痛袭来,接着便失去意识昏了过去,漂到下游的他被推到了岸边,刚好那里是清息族的领地。 东宫息出门去採药,顺便舒展筋骨,走到河边洗了把脸,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缓缓的靠了过去,发现是君玉阳,东宫息的手探上了对方的额,发现温度极为惊人,乾脆连药篮都不管了,反正不会有人想偷的,到时候再叫其他人替自己拿回来就好。 他背着君玉阳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清息族,放到自己的床上,叫一旁的人按照自己说的药草拿去熬,餵君玉阳喝下汤药后就替他盖好被子,吩咐下人说自己近几日都不见客也不看病,烦请他日再访,若有违者直接列为拒绝往来户。 东宫息要好好的照顾君玉阳,虽然已经好些日子没看见他了,但现在再次看到他时竟然比上次见到他更为憔悴,整个人像是个活死人一样有体无魂,东宫息不想去细思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他这样。 因为要了解中间情况得要在床上这人亲自告诉自己才行,而以这人的性格肯定是不会鉅细靡遗的全部说出来,那到还不如帮他把身子养好才是重点。 君玉阳这一躺又是五天过去,东宫息虽然阅人无数,也看过许多古怪的症状,但君玉阳这几天摸到的脉象都是正常的,也是很平顺的,除了肺因为那时被水呛了许久还有些虚弱以外,其他的都无大碍,但君玉阳却像是睡着一样都不醒来,东宫息也只是按时替他熬製治疗肺部的汤药,再看看有什么其他外伤造成的伤痕加以医治,仅此而已。 东宫息餵完药之后就会坐在床边看着君玉阳,甚么话都没有说,也没有说要他早日醒来甚么之类的话,因为他知道患者会醒就是会醒,不会醒就算是敲大锣弄大鈸也一样无动于衷,所以东宫息决定让时间去促使君玉阳醒来,反正总有一天他会醒的,东宫息知道如果他不醒的话,会有很多人因此染上悲痛情绪,君玉阳肯定不希望其他人这样折磨自己,所以他会为了他人醒过来。 东宫息走出房外到后花园,看着一池清水里几条锦鲤游着,轻轻笑着,似是在笑世人对爱情的痴和傻,他笑着对着锦鲤说:「你们说,这人们是不是自讨苦吃?明明知道不可能得到的却硬要占为己有,最后害得两败俱伤,哪像你们整天悠游在这水中就好,不用去担心其他。」 君玉阳不是没办法醒来,而是他不想清醒,他希望就这样在睡梦中去遗忘一切,反正当初在向那个怀錶许愿的时候就有附带条件说以自己的生命去换取汉离恢復记忆,虽然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但至少可以确定汉离活得好好的,有没有恢復已经不重要了,君玉阳在梦里走着,漆黑的路途就好比自己没有光亮的未来,但这样也好,看不见总比看得见好。 君玉阳喃喃自语的说:「如果我的结局注定如此,那我乐于接受,不过我此生最放不下的就是我那爱情木头汉离,我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结果他还是把我忘了,那这样说起来也许是我做的不够,所以无法让他将我烙印在他心底,时时刻刻想念着,但怎么办?我习惯了有他陪伴的生活,他已经是我生命中的一部份了,少了这块我就不是完整的君玉阳了,对不起汉离,曾经说好跟你走到白头,但遗憾的是这诺言我要食言了,期望下辈子我们有缘也不要相聚,我无法再承受如此沉重的负担了。」 第五十四篇 刻意假装 君玉阳在昏睡的十四天后终于缓缓醒过来,而东宫息刚好也端着汤药跟清粥进来,看到这景象也放下手中的东西去把君玉阳扶起靠在床头。 东宫息坐在床边问他:「你现在觉得如何?好些了吗?」 君玉阳轻咳几声后说:「好多了,只是我为何还是如此大难不死?我以为跳下悬崖就能结束一切了。」 东宫息笑说:「你别傻了,一天到晚说要死的人是不会这么容易就归西的。」 接着东宫息端过汤药跟清粥后说:「你先把药喝了再吃些清粥吧,我再带你到街上去走走。」 君玉阳点点头,听话的喝完药跟粥之后,君玉阳换了身轻便的服装后就跟着东宫息出门,少了刻意梳妆的发丝,全数用一根细红线系住垂在背后,让君玉阳多了分清新感,像是山中的小精灵一样讨人喜欢。 大病初癒的他脸色还未恢復红润样子,微微的苍白让人觉得有些柔弱,一旁的东宫息让君玉阳轻轻靠着自己才不会因此跌跤。 君玉阳在路上走的同时也一直在注意一旁的动静,因为他一直觉得有人在跟踪他们,好不容易终于让他看到一个奇怪的人影,那身型像是汉离身边的亲信,君玉阳不敢相信自己那时候许的愿竟然成真了,这些亲信都只听汉离的命令行事,现在看到他们出现在这里,那就代表汉离已经恢復记忆了。 但君玉阳突然想到,自己不想这么直接的面对汉离,因为那会害他无地自容,纵使知道汉离不会责怪他,也不会有任何负面言语相对,但君玉阳的心告诉他说现在见面肯定会很尷尬,等过些时候再说吧。 君玉阳转向东宫息轻声的说:「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我们回去谈吧。」 东宫息点头,小心的搀扶着君玉阳缓缓的走回去,东宫息扶着君玉阳到那时他生病期间住的那间房里,热水才刚将茶叶冲开蜷缩的身子,君玉阳就开口:「东宫,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东宫息没看他,只是专注的倒着茶说:「你说。」 君玉阳顿了顿才说:「我想请你假装我失去记忆,可以吗?」 东宫息看着他笑说:「为何我要替你製造你没有的病状呢?」 君玉阳淡淡回说:「因为,我不想面对那个让我会低下头的人,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去跟他面对面。」 东宫息笑说:「你既然不敢面对他,那就别冀望你未来想见到他,你现在跟他有了疙瘩,时间拖越久只会让这尷尬日渐增大成城墙,到时候别说是面对面说话,就连书信都会有问题。」 君玉阳撇过头,他何尝不知道这后续的结果是如何,但现在真的不是很好的见面时机,自己在他失忆时做了那么多。 姑且不说他恢復后记不记得,光是他想解释来龙去脉就让君玉阳害怕,他害怕的不是他数落自己的过错什么的,而是在解释的过程中让自己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无用,为了要救他导致那么多人因为自己许多的恩怨进而牺牲,甚至还害了一个部族因此灭族。 君玉阳不敢再想下去,东宫息也有看到君玉阳脸上的变化,于是叹口气说:「好吧,我答应你,但只能针对他一人隐瞒,其他人我可做不到。」 君玉阳露出欣慰的笑容点点头,但他现在很想知道一个人的行踪,那就是向云溪,已经记不起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只觉得似乎有好几个季节没见到他了。 于是君玉阳又向东宫息问说:「东宫,你再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东宫息在整理衣服,听到这话他答说:「如果是有关你的症状什么的我绝对不帮,其他的我接受。」 君玉阳回说:「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那人叫做向云溪,跟我一样是流云一族的人,是我的挚友。」 东宫息听完后就叫了个下人进来,跟他说去要某个人过来,名字是甚么君玉阳没听清楚,不过在下人将那人带进来之后却让君玉阳吓呆了,那人不就是之前帮助过自己的独孤吗? 君玉阳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东宫息,东宫息也只是对着君玉阳笑笑,接着走到独孤面前说:「君玉阳先生你已经见过了,不过我现在要你去帮他找一个叫向云溪的人,听说那人好像是权毓颖的情人是吧?反正不用管那么多,找到他之后就立刻回报,明白吗?」 独孤点点头后就穿上斗篷离开了,君玉阳还在刚刚的震撼中,久久不能回神,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跟天月已经有过接触了,而且还接触了那么长的时间。 东宫息看到他那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是吓着了,东宫息见君玉阳似乎没有话要说,便转身继续整理着衣服,而君玉阳其实是在考虑要不要开口问。 第五十五篇 真实身分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君玉阳试探性的开口:「你是不是跟天月有关係?」 东宫息转身笑说:「你问的还真直接,没错,我跟天月确实有关係。」 君玉阳又问说:「那我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你跟天月有关的话,那……」 东宫息抬手打断君玉阳接下来要说的话,接着回说:「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有双重身分,第一:我身为清息族的首席医师,我的身家背景必须是乾净的,所以我对所有人隐瞒自己在天月的职位,也把所有跟天月的连结切断,目的是为了不要让那些想抢我位子的人耍小手段。」 君玉阳听完想了想,自己确实在东宫息身上看不出任何跟天月有关的阴狠气息,他散发出来的感觉就是亲切、谦和、有些顽皮的性子而已,不管是谁根本不会想到他是天月的人,但东宫息既然能动用独孤,那他应该是某个堂的堂主吧。 于是君玉阳又问:「你能动用独孤,也是天月的人,我想你应该是具有什么特殊身分吧?而且以元离的个性怎么可能会让你待在这里?」 东宫息替自己跟君玉阳倒了杯茶,东宫息喝了一口后说:「我是天月的首席军师和医师,也是攻心堂的堂主,至于首领愿意让我在这里待着,原因是因为他看我整天在天月里闷闷不乐,就问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我有笑容,我跟他说我是清息族的半个族人,想要在清息族里生活,首领知道后就让我自己决定去留,这些职位都会为我保留,所以我不管到哪里都能拥有使用这些手下的权利,而首领既然让我有选择权,那我当然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走,所以我才会在这里待了那么久。」 君玉阳突然觉得自己好无知,自己身旁的朋友有什么状况或是身分全都是最后才被告知。 像现在也是,向云溪对自己来说是下落不明,东宫息是天月的大梁柱,这些君玉阳根本就都不知道,东宫息看君玉阳脸上面色一直变来变去,于是搭着他的肩说:「你不必感到自责,之所以不告诉你有我的用意,我不想你一个人要记那么多东西,而且你一个这么好看又这么善良专情的人,我怎么忍心让你去思考那么多东西,首领当初没跟你说也是我要他别说的。」 君玉阳听完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原来身边的人对自己那么好,看来这些朋友是交对了。 不过他知道向云溪现在下落不明肯定不是故意对自己隐瞒,而是他虽然想要告诉自己跟流云一族在何处,但讯息不知道在哪里断了。 君玉阳想了想,突然想起来那时权毓颖流云一族原址曾经丢给自己一封信,自己那时因为伤心过度没有任何心情去拆那封信。 现在想起来那封信说不定是向云溪写给自己的,也是唯一知道流云一族现在的所在位置的讯息,君玉阳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空,原来那讯息是自己弄掉的,原以为是权毓颖不愿告诉自己而随便丢下的一张白纸,但后来想到权毓颖只听向云溪的话,这些事情就能串起来了。 君玉阳仰着头倒在床铺上,东宫息也只是看了一眼后就继续忙他的,两人保持了好一段时间这样的安静。 这时君玉阳打破沉默:「东宫,我想一个人先休息。」 东宫息笑说:「我在等你这句话呢!不然我在你这儿装忙怪诡异的。」 东宫息替他关上门后就离开了,君玉阳脑袋乱糟糟的,所有的事情都搅在一起扰乱了自己的思绪,不过就算再怎么乱,总有一个身影不会被淹没,那就是自己最牵掛的汉离,他自言自语的说:「汉离,你现在也跟我那时找你一样吗?对不起,我怕我一看到你就会想起那些因为我的恩怨而牺牲的人们。」 君玉阳拉过一旁的被子,上面有淡淡药草的味道,这药草本身有助于睡眠,所以他闻着闻着就也缓缓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第五十六篇 消息回传 几天后,独孤传来了消息,说向云溪在西北一处叫做「落银」的地区,权毓颖因为狱杀堂的人事调度问题忙到走不开,所以近日开始动身应该可以赶到西北见向云溪。 君玉阳听到之后,二话不说就开始准备行囊,东宫息则是靠在门旁看着他,君玉阳只简单的带了几套换洗衣物和东宫息给他的盘缠。 在临走前,东宫息跟君玉阳都没说半句话,东宫息只是一路送着君玉阳,送到清息族入口的时候,东宫息从怀中拿出一条手鍊交到君玉阳手上。 接着他开口:「这是你一直掛在手上的铃鐺,我把你救起来的时候见这丝线要断不断的,于是替你又重新编了一条串了上去,希望你带着这条手鍊能够幸福。」 君玉阳低头看着手中的铃鐺,东宫息似乎有再把那铃鐺擦到发亮,不然它的色泽不会如此鲜艳,丝线确实是真的重新弄上去的,艷丽的红丝线像是象徵着牵住自己跟汉离的红线。 君玉阳重新把那手鍊掛到右手手腕上,铃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独孤已经在不远处的马上等着,东宫息要人牵来自己的第二爱驹,将牵绳交到君玉阳手中后说:「这是我最爱的马之一,牠可以读懂人的心思,所以如果你有甚么话无处可说时,你就可以跟牠说说,你不用担心牠会因为你的负面情绪而导致怎么样,牠有个特点就是听完你的诉苦之后,过了半个时辰后牠就会忘记了。」 君玉阳接过牵绳,接着给东宫息一个大大的拥抱,他用有些微哽咽的声音说:「谢谢你东宫,对我那么好,你的恩情我无以为报,我只能祝你未来也要幸福,就算身边没有情人可以陪伴,还是可以跟你最爱的清息族在一起。」 东宫息没有回话,看着君玉阳翻身上马,接着便跟着独孤离开了清息族。 东宫息心里想着:「我不需要你的回报,只要你身子养好就好。」 向云溪在房里来回走动,从要权毓颖的手下去找君玉阳开始已经过了四到五天的时间了,正常来说也应该要有些回应了,怎么会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这让向云溪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这时权毓颖刚好走了进来,向云溪一见到他就逕自走出房外,权毓颖在他身后叫着他,向云溪故意装作没听到继续往前走,走到马厩牵了一匹马之后就骑上马离开落银。 权毓颖似乎知道自己闯祸了,于是骑上自己的黑马追了上去,两人隔了一定的距离,向云溪早就不知骑到哪去了,不过权毓颖推算他应该会在边界停下,果不其然,真的让权毓颖在边界找到了向云溪。 权毓颖跑了过去,开口问说:「云溪,你怎么了?」 向云溪笑说:「你还问我怎么了?你一直对我死缠烂打我已经对你很反感了,我没有想到可以有一个人会让我憎恨到这种地步,我劝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不然小心我杀了你。」 权毓颖严肃回说:「我知道你因为我没要人去找君玉阳的事而生气,但我告诉你,我不会要我的人去找我自己的仇人,既然他一点消息都没了,我只好当作他死了。」 向云溪大笑,接着回说:「你以为君玉阳说死就死吗?他的命够韧,就像是九命怪猫一样,你要他死没那么容易,倒是他要你死,你就得要慎重的洗一下脖子。」 权毓颖有些气不过,已经凝聚了一些掌劲在手中,向云溪当然也有察觉到这点,所以藏在怀中的匕首也已经握好了,两人都在等一个时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权毓颖率先开口:「既然双方都知道对方藏好了武器,那不如直接对打如何?」 向云溪回说:「正合我意,我早就想替君玉阳好好报仇了。」 两人下马到一旁的空地上,权毓颖运起真气,手中化出了一把暗红色的长剑,像是沾染了许多人的鲜血一样,向云溪将手中匕首往天空一丢,便化为藏青色长剑飞回向云溪手中。 权毓颖不说一句话就拿起武器往向云溪门面刺去,向云溪往一旁微微一闪就躲掉了,而向云溪先是发了一道掌气后就发动剑招,权毓颖先是打掉掌气之后便运起另一招挡掉向云溪的招式。 双方来来回回已经交手了有百次之多,权毓颖见时机差不多了,就运起自己在天月学到的杀招,向云溪见苗头不对,也一样运起最后终极大招,两人发出最后一招后,四周尘土飞扬,谁也看不见里面的状况是如何,等到尘沙稍微稳定之后,发现战圈里多了一人,那人竟是汉离,他一人直接挡掉双方的致命杀招,还毫发无伤。 权毓颖见状便说:「想要逞英雄也得要看时间,况且擅自闯入他人战场内似乎有些无礼。」 汉离只是淡淡的说:「我只是要保护向云溪不受到伤害,不然君玉阳会怪罪于我。」 权毓颖大笑说:「你这个痴情种,你以为君玉阳还会回来?他在被你伤透心之后就不知去向了,只可惜我来不及欣赏他痛苦的样子还真是遗憾,要是我能看到他的尸身,我可要好好报一下我的仇才行。」 汉离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剑柄被握的更紧了些而已,向云溪则是不想再看到这人决定转过身去。 权毓颖看了眼前两人一眼后就驾马离去。 汉离的亲信这时跟汉离耳语了几句,汉离脸上顿时多了一丝柔和,他拍了拍向云溪的肩膀,接着说:「君玉阳前些日子人在清息族内,近日似乎在朝这里来。」 向云溪回头看着汉离,脸上的表情冰冷的可以,斜眼看了汉离一眼后就也驾马离去,汉离则是站在原地看着远方,似乎站在这里已经可以听见那悦耳的铃鐺声。 第五十七篇 计画夺将军之位 憾月孤鸣在天月里住了好几天,这期间元离都有来跟自己说说话,不过憾月孤鸣其实想的不是这些什么嘘寒问暖的话,他想要元离可以跟自己联手去对汉冥王国再发动一次战争,这次领军的将军一定是汉离,这下元离想要夺回大将军之位也就可以解决了。 这天元离又来找憾月孤鸣聊天了,元离还没开口,憾月孤鸣便先说:「你不是说要抢回你的大将军之位吗?」 元离回说:「是啊,我还没抢回我的东西呢!你要跟我联手吗?」 憾月孤鸣轻轻的说:「我现在只剩下你而已,不跟你联手我要去找谁啊?傻瓜。」 元离偷偷笑了一下,那句傻瓜自己可是听得很清楚,而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原本在桌上那张图里的人,脑中却对这人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而在某天他又提起笔画画,没想到竟画出了憾月孤鸣的样子,元离记得师父曾经告诉过他,一个人如果喜欢某个人或是某样物品,脑中就会不停的出现关于那人或那物品的一切。 元离轻抚上那画中人的脸,脸上浮现了难得一见的温和笑容,元离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憾月孤鸣,他喜欢他那具有威严的样子,还有跟在宫中不一样的小孩性子,有时天真有时决绝,但元离更喜欢的是憾月孤鸣被自己回到说不出话时那有些焦急的眼神跟浮上两片粉红色的脸庞,而元离确定自己喜欢上憾月孤鸣的时机就是那时把他按在墙上那个时候,虽然灯光昏暗看不清楚,但憾月孤鸣清澈的眼睛让元离深深被吸引到无法自拔,那时自己的心跳得异常的快,心里那头小鹿已经快要撞死了。 元离轻笑出声,憾月孤鸣偏头看向他,问说:「你笑什么?」 元离回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喜欢的人。」 憾月孤鸣突然想知道元离有没有喜欢的人,于是就随口问了句:「元离,你有喜欢的人吗?」 元离对他会问这问题有些小惊讶,心想难不成自己的表情那么明显被看出来了?他稍稍整理了衣襟回说:「我有喜欢的人,怎么了?」 憾月孤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完这话后心里有些失落感,只是淡淡的回说:「是吗?那一定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吧,你长那么帅肯定有许多女孩子想得到你的青睞吧?」 元离笑回说:「你猜错了,我喜欢的人是有着小孩性子的人,况且女人我很多年没见过了,听说那种人都如蛇蝎般兇恶,我才不要自讨没趣还被咬。」 憾月孤鸣被他的话给逗笑了,元离见憾月孤鸣露出笑容,便继续说:「我喜欢的那人是个王,他有时天真有时果断不拖泥带水,但我真正喜欢的是他害羞时跟回不出半句话时的表情跟样子,这样你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憾月孤鸣想着这些特徵,一路点着头碎碎唸,接着说:「这些特徵都满像我的,你少来了,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但他看到元离认真的眼神时却收起了开玩笑的神情,元离渐渐逼近憾月孤鸣说:「没错,我就是喜欢你,你老实说你也喜欢我对吧?」 憾月孤鸣其实有些心虚,因为一开始是把他当作汉离,只是当作一个移情作用的物品而已,不过后来对汉离的情也渐渐淡了。 原因无他,是因为汉离本身沉默寡言的性子让自己对他失去了原本初遇的悸动,憾月孤鸣甩甩头,现在可不是讨论这问题的时机。 于是他开口:「这问题我以后时机成熟后再告诉你,我们先来讨论如何替你夺回大将军的位子。」 第五十八篇 重逢 憾月孤鸣跟元离连续讨论了好几天的战术跟方法,最后决定要用突袭的方式去攻打,不过他们并不是针对整座城,而是针对汉离,如果要趁机抢夺将军之位成为大将军,那就得要先将在那个位子上的人秘密消灭。 元离心中此时已经没有兄弟情谊这些字眼了,虽然他心知这些也许都是那些迂腐的老头们制定的,但他没想到他的哥哥没有出手救下自己或者寻找自己,反而让他一人跟着师傅孤单的长大,后来出师创了天月才有这样的生活。 元离跟憾月孤鸣说近日就开始行动,元离要权毓颖随时回报汉离目前的状况,而憾月孤鸣则是找来了偃月,要他暗中跟在权毓颖身边观察那边的情势,好让他们有下手的机会。自从向云溪跟权毓颖闹翻了之后,权毓颖便全心的为元离做事,再也不会为了顾虑向云溪的状况而有所收敛,他恢復了他嗜血成性的个性,对所有的过错全都不会留情,都以最严厉的方式去惩罚。 向云溪则是继续待在流云一族等待君玉阳的消息,几天过去,突然有人急急忙忙的跑到向云溪面前说看到了君玉阳,向云溪二话不说就驾着马到流云一族外去等,过没多久,就看见族人带着君玉阳跟另一人缓缓走近。 向云溪一见到君玉阳泪水就涌了出来,君玉阳也马上跳下马跟向云溪抱在一块儿,两人哭到久久说不出话来,等到哭声暂歇,向云溪才开口:「玉阳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了?」 君玉阳抹了抹眼泪后说:「发生太多事情了也就不多说了,至少我现在在你面前好好的。」 向云溪没有告诉他汉离之前在这里的消息,因为他不希望两人过早见面,而且自己也跟汉离说过要他暂时别跟君玉阳见面,所以汉离已经在几日前跟自己说先回去汉冥王国了。 向云溪并没有开口问说为什么君玉阳到现在才出现,因为他知道在汉离发生那样的事之后,君玉阳肯定是急坏了,平常不会毛躁的他在那时全乱了方寸,变得消极又狼狈,所以他才会过那么久才到这里来。 向云溪要人去拿自己的古箏,接着便拉着君玉阳到山上去一处湖边,接着便坐了下来开始弹起古箏,君玉阳知道这首曲子,名字叫做「霓裳羽衣曲」这是他们都很喜欢的曲子,听来柔和又婉转,让人彷彿置身在唐朝的世界里。 君玉阳袖子一甩便开始翩翩起舞,一静一动尽是如女子般的千娇百媚,那时备受宠爱的杨贵妃最后竟是如此悽惨的下场,君玉阳随着音乐转着身子,好似要把这一段以来的不愉快全转出体外,一曲奏毕,两人相视而笑。 向云溪笑说:「这么久不见,你的舞还是跳那么好。」 君玉阳笑回:「你的古箏也一样弹得斗绝一隅,我跟你同时学习却远比你来的差。」 两人又坐在湖边好一会儿,君玉阳没有问说权毓颖为何不在这里,因为这问题没有必要,不过他心里却有隐隐不安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大事会发生,不过君玉阳选择把这感觉丢掉,因为他现在只想好好享受跟好友相聚的时光。 第五十九篇 放消息 这天刚好是开战时间前第三天,元离跟憾月孤鸣早已蓄势待发,两人在凉亭内喝着茶,憾月孤鸣眼睛一直看着湖水里自由的鱼儿,也会伸手在空中随意逗弄着。 元离就这样端着茶杯看着眼前人,久久离不开视线,憾月孤鸣感觉到一直有双灼热的眼神盯着自己,便回头开口:「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你是在等我的回答吗?」 元离被发现自已的行为有些尷尬,于是笑说:「我哪敢逼苗疆王给我答案,我只是在想,你既然对汉离已经放下了,那你怎么还跟我一起策画这事?」 憾月孤鸣拿过一旁的茶一口饮下,接着看着远方说:「我的目标不是汉离,而是他那个小情人君玉阳。」 元离轻笑一声,回说:「你针对他肯定有你的想法,说说看。」 憾月孤鸣回说:「我从没想过有一个人可以为了情人如此奔波,但我无法忍受的是,他一直出现在我面前用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博取汉离的同情,那样子我看了就噁心,如果他没出现,我也许就能跟着汉离过一辈子,就算要我跟一块木头说话我也愿意,但就是因为他的出现把我的计画全打乱了。」 憾月孤鸣说到此还用力的捶了一下栏杆,脸上的表情已经有些狰狞,但很快的又恢復正常那样笑脸迎人的样子。 元离很高兴他有这样的情绪,还以为他会为甘心此事忍气吞声,原来不是他释怀,而是在等一个契机,好让自己可以报被君玉阳横刀夺爱的深仇,在这样的仇恨情绪加持之下,这点小火应该足以达到燎原的程度,足够让汉离跟君玉阳被烧得连灰都不剩,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 战争前一天,憾月孤鸣接到偃月的书信说汉离人在汉冥王国,元离知道之后,便说:「现在这两人各在一处不好动手,不如我让权毓颖放出流云一族被灭的假消息,让汉离能够从汉冥王国赶过来。」 憾月孤鸣点点头,不过他觉得放这假消息这样不够刺激,他想了想,既然汉离把君玉阳看成至宝,那不如就放出君玉阳重伤濒死剩不到三日的时间可活,这样总比一族被灭来的更让人兴奋。 元离觉得憾月孤鸣说的有理,便让权毓颖去把这消息放出去,不过要小心向云溪那些人的耳目,权毓颖和偃月分头进行把消息丢出去,现在就等大鱼上鉤自投罗网。 元离翘着腿看着眼前闭眼小憩的憾月孤鸣,起初一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虽然是个明君,但似乎容易就意气用事,而且易受感情干扰。 不过在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元离对眼前人改观很多,意气用事是还好,受感情干扰也没多少,不过他敢爱敢恨的性子是让元离有被震撼到,原本以为他是隻温顺的猫儿,却没想到也是隻凶狠的恶豹,要狠狠的撕裂曾经让他伤心过的人,不过这样的反差元离很喜欢,他就是喜欢这样有时可爱有时又狠到让人不敢恭维的憾月孤鸣。 汉离在汉冥王国接到一封密封的信纸,上面没有署名也没有任何标记,汉离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拆开了那信,信中只说了君玉阳重伤濒死,汉离看到濒死二字差点就夺门而出。 不过个性谨慎的他还是仔细想了想这句话,如果这事是真的的话,向云溪应该会告诉自己才对,不过现在向云溪不准他跟君玉阳见面,那就也不太可能把这种消息透漏给自己知道,难不成是权毓颖? 但他也不太可能,他跟君玉阳结怨那么久了,双方是生是死都不管了,怎么还会在乎濒死什么的,原本汉离还想再想下去,但他看到重伤那两字就把他的心勒得紧紧的,也不想再去细思其他的可能性了,抓起自己的剑就跑了出去,用口哨叫来疾风,接着便用最快的速度跑向西北落银。 官逸澄摇摇头,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他知道将军跟君大人这次肯定又要好几个月后才会回来了,自己又要无所事事好一阵子了。 第六十篇 再相见 向云溪常常看到君玉阳坐在窗户旁发呆,而他发呆的时候,眼睛都只会直直的看着远方,像是在等待着谁的到来一样,有时一坐就是半天过去,向云溪也不想打扰他,因为他知道君玉阳肯定是想着汉离,不过现在两人分别在不同地方,而且自己也跟汉离说过暂时别见君玉阳,但只怕君玉阳会偷偷跑出去见他的爱人,就跟以前一样。 向云溪走到君玉阳身旁说:「怎么?又在思念他了吗?」 君玉阳急忙回答说:「你少胡说,才没有这样的事,我只是觉得心里头有些不安寧。」 向云溪回说:「担心权毓颖?」 君玉阳点了点头,其实他担心的不只有权毓颖,还有很多东西,例如那憾月孤鸣跟元离,他们虽然表面是把这所有一切放下,不过君玉阳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感觉像是有更大的内幕在其中。 向云溪搭上君玉阳的肩说:「别操心,虽然我跟他正式决裂了,但我不会让他有机可趁攻击流云一族。」 君玉阳微笑回说:「那这算我一份,我不在的这段期间,族内发生太多事情,我想藉着这机会好好赎罪。」 两人相视而笑。突然有人跑了进来对着向云溪挤眉弄眼,向云溪跟君玉阳说声失陪之后,就带着那人往后面走去,君玉阳也没想太多,不过他好奇的是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公开说的,而他的好奇心就这么驱使着他跟了过去,偷偷摸摸的走到了后方房间前,君玉阳就躲在门外的角落听着里面的谈话。 他先是听到了向云溪的声音,接着便听到那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汉离将军神色慌张的跑来这里说要查看君玉阳先生。」 君玉阳一听到汉离,心中除了像是感受到被槌子捶到了一样的重击,也有些紧张的情绪在,他现在有两股力量拉扯着自己,一边是疯狂催促着他去见汉离,另一边则是要他狠狠拋弃汉离选择不见,君玉阳一时也难以抉择到底要怎么做,不过最后他决定要跟以前偷跑出去见汉离一样,确定下一步之后,君玉阳便跑了出去。 向云溪其实一直都知道君玉阳站在外头,而他也是故意要让君玉阳听见传话人说的那句话,他想测试君玉阳对汉离这人在经过那么多意外之后,是否还有情愫存在,虽然他知道这根本没任何意义,反正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就不会因为有过多外在因素进而影响双方的感情。 不过看君玉阳的反应,看来自己真的是多虑了,以君玉阳的个性是不会毅然决然的丢弃这么珍贵的情谊的,而自己跟汉离说的话也不算数了,反正是君玉阳自己跑去见他的。 君玉阳跑出去后,先是牵了一匹马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跑到流云一族外。 汉离在不远处来回踱步,君玉阳则是远远的看着,后者眼眶有些酸涩,他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在有生之年再见到汉离一面,只不过是在自己踏进棺材时在吐出最后一口气之前那段小时间。 但是他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又能再相见,所以他一时也很难相信这到底是真是假。 这时向云溪走到君玉阳身边问说:「不想看见他吗?我可以叫他马上离开这里。」 君玉阳摇摇头说:「我很想见他,但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不是不想看见他,是自己还没想好要用什么面貌跟汉离面对面,向云溪看着君玉阳犹豫不决的样子笑了一下,接着便往坡下大喊说:「汉离,君玉阳在这里,你放心,我不阻止你们见面,倘若你胆敢再让君玉阳伤心或者受伤的话,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弃尸荒野,听明了吗?」 汉离闻言抬头,看见那坡上除了向云溪之外,还有让自己担心到极点的人儿:君玉阳,汉离缓缓走上坡,眼睛一直离不开君玉阳,向云溪见君玉阳迟迟未有动作,便推了他一把。 君玉阳这才慢慢的走下坡,汉离很想赶快将人儿拥入怀中,所以他改用跑的方式,希望能赶快缩短距离,就在两人快触到对方时,突然一支箭就这么阻挡在两人中间。 第六十一篇 敌人相见 这箭让两人都停下脚步,并且同时往箭射出的方向看去,两匹黑马缓缓从树林里走出,马上的两人都用笑脸对着汉离跟君玉阳。 马背上两人一个是元离一个是憾月孤鸣。 汉离马上把君玉阳拉到身后,向云溪一看苗头不对,便往回跑想找救兵,才刚一回头就被权毓颖挡住了去路。 向云溪开口:「你做什么?」 权毓颖笑回说:「没做甚么,只是跟君玉阳有关的人都得到閰罗殿去。」 权毓颖说完便从手中幻化出一把大刀,向云溪也从空中化出一把水蓝色且装饰华丽的扇子,权毓颖看到那扇子就说:「原来是凝霜扇,这不是流云一族的三大名武器之一吗?你还满不错的,竟然可以拿到扇子,不过这薄弱的东西还是打不过我自己铸造的浴血斩。」 向云溪则不回他任何一句话,扇子一挥马上就打了起来。君玉阳听到坡上传来武器碰撞的声音,便想往上跑,却被带着嘲讽笑脸的憾月孤鸣给挡住了去路。 憾月孤鸣笑说:「你想去哪里?现在坡上打的正火热,你贸然去给人家闯战场可不是好事。」 君玉阳回说:「我不需要你在这里说东说西,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用意?汉离已经不是你那元漠铁风了,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憾月孤鸣笑得很大声,接着说:「你以为我还在乎那个元漠铁风?那人早就被我给除名了,我现在的目标就只有你君玉阳,你若是没出现的话,我也不会要跟你刀剑相向。」 憾月孤鸣化出一把蓝紫色的剑,用些鎏金做些装饰象徵君王的地位,剑柄尾端绑有藏青色流苏,名为蓝焰弯刀,君玉阳见状也立刻用手在眼前画了个图后,手中就出现了流云一族三大名武器中排行第一的琉金燁刀。 憾月孤鸣嘴角翘了一下之后,就拿起弯刀快速跑到君玉阳面前展开攻击。 另一边的汉离和元离,两人虽是兄弟,却从未在一起生活过,也没有任何的交集,元离先是用有点不屑的口吻说:「我的好哥哥,小弟我不在的这大段时日,你是否过得安心?我原本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大将军之子,但我的好奇心驱使我去找背上胎记的来歷,刚好遇见了你的好情人君玉阳,后来他告诉了我全部实情之后,我才真正意识到我这几十年是如何辛苦熬过来的,我也想当大将军,但却被你给夺走了,我可是非常的不甘心,所以我决定要把你这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得安寧的傢伙给灭掉,这样我也能放心的坐稳我的大将军之位。」 汉离皱了皱眉,他不知道眼前人说的是真是假,不过眼前人确实是有跟自己相仿的面貌,只是头发顏色有些微的差异,但这话既然是君玉阳说的,那就至少可相信一半以上,汉离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把自己的烈阳战戟拿在身旁,元离看见汉离拿出了武器,便边面带微笑边从背上抽出自己的武器说:「原来我的哥哥不喜欢说话喜欢直接开打,这样我也可以奉陪,不过你那在兵器谱上排名第二的打得过我这排名第一的天地鸣刀吗?」 汉离又是一阵皱眉,接着开口说:「看来你师父将你教得很好。」 元离笑说:「你也混得不差,还能拿到烈阳战戟当作武器,只可惜我手上的是天地鸣刀,你註定是打不过我也註定败在我手上,大将军之位我是要定了。」 元离说完,便抡起兵器往汉离跑去,汉离拿起烈阳战戟就是连续的防守,反观元离则是不停的发动攻势,强力的兵器相互摩擦散出零星火花,汉离一个用力就把元离的弹了出去,元离用脚稍微滑行了一下,等站稳脚步之后便又是拿起天地鸣刀往汉离面门攻去,元离猛烈的攻势似乎是要将汉离置于死地,两人兵器互相碰撞发出鏗鏘有力的声音,而在这当中,元离发现了汉离的一个小破绽,于是就往他的腰间刺去,当然汉离也有看见他的小动作,稍微偏个身就躲过了这惊险的一击,虽然是闪过了致命的危机,但衣服却是被划破了个口子。 汉离看着那破洞喃喃自语说:「哎呀!这让小九看到肯定又要讨一顿骂了。」 元离才不管他说甚么,反正今天不是他死就是自己活。 憾月孤鸣跟君玉阳也一样打得难分难捨,憾月孤鸣的蓝焰弯刀顾名思义就是刀上会出现微微的蓝火,会在不经意的擦身让敌者惹火上身,君玉阳也有发现到这点,于是就尽量减少一些和对方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憾月孤鸣见君玉阳一直不敢用近身的攻击,便知道是自己刀上的火的缘故,于是就更坏心的让自己的兵器靠近君玉阳,双方的刀虽然不比隔壁那组的响,却在发动招式的时候能掀起尘沙。 憾月孤鸣的实力可不是随便说说,连续发了好几道掌气跟刀式,目的是为了让君玉阳招架不住,君玉阳面对接踵而来的招式是一一打破,却在打到最后一道的时候,便被憾月孤鸣突如其来的一刀伤着了左手臂,又来一个无力差点弄掉了琉金燁刀,但君玉阳稳住自己的心神,不让疼痛夺走了自己的神智,点了几个穴稍稍止血之后就又开始和憾月孤鸣对打。 坡上的权毓颖跟向云溪一时也难分轩輊,权毓颖学了许多邪门歪道的武功,常常出奇不意的来不同的套路,向云溪虽然现在是跟对方闹翻了,但他之前告诉自己武功来歷时,自己可是一个字也没听漏,所以想了很多的方法来和他对抗,权毓颖当然也不是只有这些料,在跟向云溪决裂之后,又转去其他地方修练自己的武功,实力也长进不少,一人为冰一人为火,人说水火不容应该就是现在如此。 权毓颖发了一道火热的刀气袭往向云溪,向云溪虽然用扇子挡下了大部分的火势,但仍是有少许的火苗掉在自己的衣襬上,烧破了好几个洞。 但向云溪才不管这么多,眼前人把族里闹得鸡犬不寧,得要好好的教训一下才行。 元离跟汉离很快的又是几百招过去,两人却连个大气都不喘一个,元离开口:「这样打下去到底何时能分胜负?不如咱们各发终极的一招,谁的武器落地了就算输,如何?」 汉离不说话也不做表示,元离便当他是心中默认,运起自己最得意的一招「天地共鸣」就往汉离打去,汉离也同样运起了自己最不愿意使用的「烈火燎原」应对,极招过后,沙尘飞扬久久不落下,等到空中的烟尘落定,两人的兵器却仍是好好的在各自手上。 元离笑说:「看来哥哥是不愿意输了,我还以为你会为了要把大将军之位给我而故意输呢!」 汉离才不管眼前人在说什么,便又要拿起武器往元离杀去,但元离却是一个快速挪动步伐到憾月孤鸣身边,要和他一起联手攻击君玉阳,汉离见状也马上跑了过去,君玉阳已经有些疲乏,那些旧伤都还未好完全,而且那几次大病似乎在自己身上留下了病根,常常让自己感到力不从心,而元离在汉离赶到之前随手挥了一道刀气过去,伤到了君玉阳的右小腿,这下君玉阳可站不稳了,变成了单膝跪地。 憾月孤鸣笑说:「怎么?知道臣服于我了吗?可惜太迟了。」 憾月孤鸣说完便准备用最后一招解决君玉阳,把刀拿在面前比划了几下,像是在画苗疆特殊的图腾一样,这便是憾月孤鸣自创的「蓝星焰火」这招一发出去,君玉阳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受死的准备了,现在他也提不起劲去挡了。 但过了一会儿,却没感觉到招式打到身上的感觉,抬头一看竟是汉离挡在自己身前,他才刚刚受完极招的洗礼,现在又接下了另一招,汉离纵使神通过人,也一样难逃气血翻涌的痛楚,一时没止住便吐了一口鲜红,用战戟撑住自己微微颤抖的身子,在这同时也有不知是新伤还是旧伤所散发的血跡滴落在君玉阳脸上跟手上,君玉阳除了惊讶还是惊讶,汉离方才吐出来的鲜红尚未冷却,气息翻搅下又是涌上一口鲜血。 虽然汉离尝试将它吞了回去,但还是从嘴角流下了刺眼的顏色,他往一旁吐出在口中的污血,然后回头看了君玉阳一眼后就这么倒在君玉阳面前一动也不动,这让憾月孤鸣跟元离都吃了一惊。 君玉阳将汉离抱在怀中大喊:「你在干嘛!这招你明明可以躲的为何不躲?」 汉离模糊中听到君玉阳的声音,缓缓又睁开沉重的眼用流着血的嘴说:「因为我要护你周全,不然向云溪不会原谅我的,所以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君玉阳有点急哭了,又说:「你知道我此生最怕的是甚么吗?我最怕的就是两个人的回忆一个人过!你知不知道!」 汉离笑了一下就又再次昏了过去,君玉阳悲痛欲绝,大叫一声后将仅剩的力气聚集在琉金燁刀上,接着发出最一招「鶯鸣鸟飞」袭向元离和憾月孤鸣两人。 而这招也引来了汉离跟君玉阳的两隻宠物:赤焰跟雪羽,两隻鸟藉由招式风向飞向两人,元离替憾月孤鸣挡掉了杀招,但也难逃一股腥甜衝往喉头,元离将其再吞回肚里,正准备再将刀对准赤焰跟雪羽时,却见两隻鸟越过了两人往流云一族去。 元离跟憾月孤鸣看着对面昏过去的汉离跟紧抱着前者的君玉阳,回想起刚刚君玉阳吼的那句话,两个人的回忆一个人过确实是痛苦的,但一个人想着一个人肯定是最难受的,这让憾月孤鸣的心动摇了。 他拉着元离的衣服在他耳边说:「我们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吧,与其争破头还不如退一步,你的大将军之位……」 元离没等憾月孤鸣说完便回:「大将军之位我还是想要,不过我不要是这样让他直接拱手让给我,我要跟他好好斗一场才行,不然我永远分不出来到底是我的天地鸣刀强还是烈阳战戟厉害。」 坡上的向云溪跟权毓颖听到下方传来怒吼,便都停下了动作往声音来源一看,就看见了那骇人的一幕,向云溪原本想要跑下去,但他在看到雪羽之后便作罢。 因为雪羽是流云一族的吉祥物,但奇怪的是牠只听君玉阳的话,只要君玉阳有难,便会飞回流云一族求救,不过为何君玉阳这次遭遇如此变故却不见雪羽来求援,这得要问君玉阳才知道。 没多久便看见雪羽带着流云一族的医者们赶了过来,看着他们带着汉离离开,向云溪也紧跟在后,权毓颖则是走下去请示元离下一步方向如何做。 但元离只是摆摆手要他先回去狱杀堂待着等候命令,自己跟憾月孤鸣要先整理一下思绪再说,权毓颖大概知道事情状况,也只是点点头后就离开了。 第六十二篇 两败俱伤 元离回到天月后,一屁股坐到王位上,憾月孤鸣在一旁看着他。 元离冷冷的开口说:「憾月,我发誓我一定要再跟汉离打一场我才甘愿。」 憾月孤鸣回说:「这样有意义吗?」 元离转头看着憾月孤鸣的眼光净是冰冷,接着开口说:「对我来说拿到大将军之位比什么都有意义。」 憾月孤鸣对他冷冽的目光毫不在意,他开口说:「大将军之位拿到之后呢?你建立起来的天月是不能浮上檯面的你知道吗?」 元离回说:「这我当然知道,浮不上檯面我就让他们成为我自己的禁军。」 憾月孤鸣笑了笑,眼前人的想法可真单纯,这禁军可不是自己说了算,这些人都得要经过皇室的挑选跟考试等等的步骤才能进到这组织,可不随便的杂鱼可以胜任的。 憾月孤鸣开口问说:「那你告诉我,你拿到大将军之位之后要放弃天月吗?」 元离瞪大眼站起身看着憾月孤鸣,他没想到眼前人竟然会自己这样的问题,他回说:「我怎么可能放弃天月!这可是我这辈子的心血,我绝对不会让它凋落的。」 憾月孤鸣又问:「那我说你只能在两者中间选择其一呢?」 元离看向他,眼睛透露出不解,憾月孤鸣见他露出这样狐疑的表情便说:「身为大将军,必须所有的事情都听令于皇室,很多事情就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了,连单纯要出来散心也不行,在天月里的所有自由都要丢弃,连天月的人你都不一定能使唤,你顶多能动用皇宫内的人或者侍卫,你难道要这样过完你的人生吗?」 元离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应该是说他根本不知道会有这些问题存在,元离看着憾月孤鸣说:「此话当真?」 憾月孤鸣面无表情的点头,这些都是他从好几任大将军身上所看到的,这吃力不讨好的位子谁会愿意坐,而且这话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怎么可能会假。 元离坐回王位上,他现在理不出个所以然来,憾月孤鸣看着他说:「现在你还想要这大将军之位吗?」 元离缓缓开口说:「容我再思考几日。」 憾月孤鸣起身看了元离一眼后就转身离去。 浑身是血的汉离被带回了流云一族,一路上君玉阳不停的呼唤着汉离的名字,医者们也认真的评估着汉离的伤势,回到流云一族后,君玉阳就被挡在了青药院外头,还穿着染血白衣的他不停的在门前来回走动,见不到汉离掌握不到汉离的状况让他心急如焚,雪羽跟赤焰就停在一旁的树上。 君玉阳抬头看见雪羽就对着牠说:「汉离他会不会有甚么危险?我现在可以连这残命都不要,我就只要我的汉离回来。」 君玉阳坐到一旁的石桌椅上,雪羽则是飞到石桌上和君玉阳对看,似乎是在告诉不要太担心,吉人自有天相,汉离那么善良一定会有好运的。 君玉阳看见了雪羽的眼神才比较舒缓些,突然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沾着汉离鲜血的衣服,急忙跑去换了另一套白衣之后回来。 接着便看到青药院的医者走了出来,并对君玉阳点点头,君玉阳马上跑了进去,里头瀰漫着虽浓但不至于刺鼻的药草味,再走没几间的距离就看见某间房外掛着汉离将军的牌子。 君玉阳马上推门进入,里面点着有助于恢復伤口的薰香,他缓缓靠向汉离床边。 接着便坐在一旁,轻轻抚着汉离的脸庞,轻声的说:「我们费了千辛万苦才又再重逢,你干嘛那么听向云溪的话呢?他的话有一半以上都是说笑的,与其听他的还不如听我的,我想你醒来第一件事应该就是要在大将军之位上继续待着吧,让元离回去天月好好的经营自己的组织,而憾月孤鸣的话,你如果够狠的话也许会剿灭苗疆,但我知道你绝对做不到,你也一定会选择放下,给他选择跟着元离或者回到苗疆做回君主。」 这时汉离缓缓开口:「你都替我说完了,那我也不用多费心思了,就全交给你就好了。」 君玉阳睁大了眼睛,而汉离也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君玉阳,并露出一抹微笑,君玉阳正要大叫医者时却被汉离给拦住了。 他接着说:「别找他们了,我其实在回来的途中已经有转醒的跡象,不过既然他们愿意带我走路那我也不用那么辛苦的自己走,后来他们再给我包扎的时候有小声的说我的伤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但会吐血也只是因为一时两股强劲掌力在体内流窜,一时无法好好运转而堵塞罢了。」 君玉阳听完脸色便有点转为阴暗,接着开口说:「你明知道我那么担心你还……」 君玉阳话还没说完就被撑起上身的汉离给堵住了嘴,被堵住嘴的君玉阳一时也无法用其他动作把汉离推开,除了不想碰触到他的伤口,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很喜欢汉离的吻,轻柔中带有霸气,这让君玉阳心中很是激动。 因为刚刚还以为会失去他,汉离离开君玉阳的唇,接着与他额头相抵,微笑着说:「对不起还是让你担心了,我没做到之前的诺言。」 君玉阳抱着汉离,此时对他来说无声胜有声,他只要确定爱人还在自己身旁就好,汉离也同样紧抱着他。 向云溪因为担心汉离的伤势跟君玉阳的情绪,所以急急忙忙的闯了进去,就刚好撞见了这一幕,三人面面相覷,汉离把君玉阳拉到床上跟自己躲在被子里,向云溪则是尷尬到说不出话。 过了很久才结结巴巴的开口说:「汉离将军你的伤还好吧?」 汉离回说:「多谢向先生的关心,在下已经好很多了。」 说完还把君玉阳抱得更紧了些,君玉阳用拳头轻轻的捶了一下汉离的胸口,向云溪不愿被这粉红泡泡弄瞎眼,所以点头之后就微低着头离开房里。 君玉阳在向云溪离开后,便抬头主动吻上汉离的唇,没有激烈的舌吻,只是四片唇瓣轻轻的碰着,汉离被君玉阳的主动微微挑起了慾望,原本想要好好的抱一下眼前人,但他想到君玉阳的小脾气,现在自己有伤在身,如果再做些太过头的动作,肯定会让君玉阳碎碎念好几天不会停,只好让自己脑中的野兽再次陷入睡眠。 君玉阳将吻收回,替汉离稍微整理了被子之后说:「你还是先躺着休养吧,我去找向云溪谈谈流云一族的未来走向。」 接着他开了门,看见赤焰跟雪羽在树上待着,便向两鸟招招手,雪羽停在了君玉阳肩上,他轻轻的对着雪羽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雪羽则飞进房里,赤焰就跟在后头,汉离见到赤焰后,就在牠脚上绑了张字条,要牠将字条带回汉冥王国,赤焰马上飞了出去,雪羽则是停在汉离的被子上,像是君玉阳陪在身旁一样。 第六十三篇 尘埃落定 君玉阳走到向云溪房门外,才刚要抬手敲门,向云溪便开了门,君玉阳开口说:「云溪,我们想想流云一族以后要往哪走吧。」 向云溪笑了笑摇摇头说:「玉阳,我决定让流云一族就待在这里了,从今以后归隐山林,世间所有纷纷扰扰都不关我们的事了,更何况权毓颖已经把掌门的玉珮归还给流云一族了,原本我是想拿给你,但是你常常不在族里,所以就不把它给你了。」 君玉阳点点头,虽然掌门临死前是交代自己要好好带领流云一族,不过自己却是辜负了祂的期望,既然掌门玉珮现在在向云溪身上,那就把流云一族交由他来守护吧。 而君玉阳突然想起权毓颖,他想了想这个人的本性其实不怎么坏,只是因为过于聪明所以自视甚高,进而走偏了道路。 但君玉阳也有发现,权毓颖在遇到向云溪之后改了很多,就以个性来说,拥有极坏脾气的他,对外人和手下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但唯独对向云溪是再三容忍、极其温柔。 于是君玉阳开口问说:「那你要重新接纳权毓颖吗?我未来也许会离开流云一族到汉冥王国生活,就不能和你一起主持族内的大小事了,我不希望你过于劳累所以才提这件事,若你不愿我也不强逼。」 向云溪摇摇头,现在他不想再看到那人,不过也许在遥远的未来自己会愿意试着爱上权毓颖,毕竟这人做过太多对不起流云一族的事了,现在的向云溪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把流云一族重建起来。 君玉阳看向云溪的反应也就没再说下去,正要离去时却被向云溪叫住,君玉阳回头看到向云溪拿着个木盒要给自己。 他伸手接过那个木盒,打开一看君玉阳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因为里面装的正是已故掌门送给自己的成年大礼。 君玉阳抬头看着向云溪说:「这耳饰不是已经……」 向云溪回说:「当初权毓颖收回这东西的时候,我就偷偷将它们调了包,现在我手上这副才是真的。」 君玉阳看着那副自己心心念念的祖母绿耳饰,用颤抖的手拿出那副耳饰重新戴上耳朵,君玉阳瞬间觉得心里涌入了许多说不上的感觉,就像是已故掌门用轻柔语气在对自己说话一样。 但他还是忍不住眼泪放声哭了出来,向云溪把君玉阳拥入自己怀中,轻轻的拍拍他的背安慰他。 君玉阳擦了擦泪说:「谢谢你一直替我收着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的东西。」 向云溪也只是笑笑不说话,君玉阳说自己还要照顾汉离便离去,向云溪则是抬头看着天空想着要如何将流云一族带回平凡的日子。 元离这几天在书房里避不见人,满脑子都在想大将军之位跟天月如何取捨,选择前者可以有享不尽的财宝、看不完的美人、听不完的丝竹乐,却不能随心所欲,但后者虽没有前几项的好处,却可以为所欲为,自己可以当王去使唤所有的手下。 元离很想跟自己的家族相认,跟他们说双胞胎的另一个孩子还活在这世上,正当他想破头之际,憾月孤鸣走了进来。 元离见到他就说:「我不是说我不想见人吗?你怎么来了?」 憾月孤鸣微微笑着说:「我只是想跟你说你是个傻子。」 元离听到傻子二字便想反驳,但又想到这样不就间接承认自己是傻子,于是默不作声。 憾月孤鸣见他欲言又止,就说:「我说你是傻子就是傻子,如果我是你,我肯定选择天月,皇室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相不相信我在于你,不过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为何会这样选。」 元离抬头看着憾月孤鸣,坐在椅子上喝着已经凉掉的茶,心中思考着憾月孤鸣刚刚的话,他突然想到憾月孤鸣已经好一阵子没回去苗疆了,想了一下便开口问:「你那么久没回苗疆行吗?」 憾月孤鸣笑了笑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回说:「你看,如果你选择将军的话,你也会遇到这样的问题,随时随地都要跟政事什么的绑在一起,你确定自由习惯了的你能适应吗?我想肯定是不行。」 元离被这句话有些动摇了想法,自己自由了这么久的日子,若要整天被綑绑在那位子上,自己肯定会像憾月孤鸣一样想办法忙里偷间。 元离想了想之后说:「我决定了,我还是要跟天月共存亡。」 憾月孤鸣嘴角翘了一下,似是很满意元离的选择。 第六十四篇 和平相见 汉离在经过三天的修养之后就被君玉阳带回自己房间去了。 汉离在君玉阳的搀扶下走到了房里,汉离开口问说:「你有想要反击憾月孤鸣他们吗?」 君玉阳笑说:「为何要反击?你嫌你身上伤痕还不够多吗?」 君玉阳边说边将汉离身上的绷带给解下,看见了那些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疤痕,君玉阳轻轻的抚摸过那些伤疤,嘴里说着:「这一条条痕跡都是你为了保护汉冥王国留下的,我真的很羡慕汉冥王国的君王跟人民,能受到你这英勇善战的战神替他们抵挡所有战乱。」 汉离听君玉阳这么说,便站起身将他拥入怀中,用着沉稳的声音说:「但那些人民反而更羡慕你,因为你能独佔我一个人。」 君玉阳闻言抬头对着汉离柔柔一笑,接着踮起脚尖轻吻上汉离的嘴唇,正要离开时却又被汉离给扣住了后脑,于是更加深了这个吻,汉离搂着君玉阳的纤腰,雪白长发的触感让汉离爱不释手,怀中的软玉温香让汉离捨不得放手。 君玉阳好不容易离开了汉离的唇,却被他的怀抱给困在了宽阔的胸膛中,君玉阳藉着微微的身高差窝在汉离的胸口,闭上眼享受着从汉离心口传来的心跳声,每跳一下就撞击一次君玉阳的耳膜一次,有力且平稳的心跳声让君玉阳感到安心,就像汉离这个人一样给自己很大的安全感。 这时外头传来敲门声,有人来报说有两位骑黑马的人到流云一族外说要见汉离将军。 君玉阳想到黑马,第一个浮现的人就是憾月孤鸣,而另一个应该就是元离了,君玉阳离开了这令人眷恋的怀抱,对着汉离说:「憾月孤鸣来了,你把衣服穿一下吧,我先去跟他们说说话。」 君玉阳说完就离开了,汉离也换上了暗红色的常服,在房里稍微整理一下服装跟仪容。 君玉阳走到外头看见两人就说:「你们还来这里做甚么?」 憾月孤鸣淡淡的回说:「没做什么,只是单纯来跟汉离将军说些事。」 君玉阳回说:「如果是为了大将军之位的事,那很抱歉就算再打一架,我们也无法将它让给你。」 憾月孤鸣正要回话时,汉离从君玉阳身后走了出来,走到君玉阳身边后牵起他的手说:「如果你们要大将军之位可以拿去,不过条件是要让汉冥王国成为中原之主,而且要永远在那个位子上,你们若可以做到的话,那我绝对可以将这位子双手奉上。」 君玉阳拉了拉汉离的手,跟他使了个眼色要他别说了,没想到汉离却是对他笑了一下后就又要继续说。 不过这次被元离给抢先一步,元离对着汉离说:「大哥,我知道这称谓你也许听不习惯,起初我真的是因为对自己身为大将军之子却被这样对待而忿忿不平,不过憾月跟我说了一些后,我决定还是放弃大将军之位,继续跟天月共生共死。」 元离说完还看了憾月孤鸣一眼,憾月孤鸣也回看他一眼后就对着汉离说:「你的伤有好些了吗?」 汉离微笑说:「已经好很多了,有君玉阳在身边,我的伤很难不好。」 汉离说完便将君玉阳搂入怀中,君玉阳用不怎么大的力气搥了一下汉离的胸口,憾月孤鸣见状就说:「两位晒恩爱不要紧,但请看看场地吧?」 汉离嘴角翘了一下回说:「你们来这里就只是说这件事吗?」 元离回说:「我只希望大哥的伤能够痊癒就好。」 汉离放开君玉阳走到元离面前,看着眼前与自己几乎一样的面容说:「这件事我不再追究,毕竟你到底还是我的亲兄弟,但你要记住,这大将军之位永远都属于你和我的,就算你成了乞丐或是贱民,你身上流着将军血液这件事是不会变的,明白吗?」 元离点点头,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渐渐涌了上来,不过他很快的就遗失了这样的感觉,虽然他对于大将军之子的身分还是有点不甘愿和反感,但是不甘愿又能如何,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如果自己现在到王殿上说自己是另一位大将军的话,那不被判个欺君之罪才奇怪。 而且若要这样对天又怨又恨的,那还不如就放下让它随风而逝,反正现在当个组织的首领也挺好的,大将军之位现在对于元离来说,连隻蚂蚁都比不上,他现在只想专注在天月上,因为他总觉得天月之中有人会搞鬼,虽然心中有底,但总不能就直接指着他人的鼻子说就是此人。 于是他面对着汉离严肃的说:「大哥,天月不可一日无主,我是天月的首领,我有责任带领他们走下去,这大将军之位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况且你身为大将军,却仍要带兵打仗,这我吃不消,所以请大哥继续坐在这位子上吧。」 汉离听完这话也只是笑笑的拍了拍元离的肩,憾月孤鸣看了汉离一眼,眼神有些微的慌张,不过汉离并未看到,只是觉得憾月孤鸣有话想说,便开口:「苗疆王有话不妨直说吧。」 憾月孤鸣看着汉离的脸,原本三思过的话在脑中盘旋,到了嘴边时却迟疑了一下,憾月孤鸣想了想之后说:「关于之前的事……」 汉离笑了笑说:「算了,都过去了,那些事就当一时错觉吧。」 汉离说完便搂过君玉阳走回流云一族,憾月孤鸣看着汉离的背影久久移不开目光,他心里五味杂陈,曾经他认为自己可以永远独佔汉离,也以为自己可以爱着他一辈子,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人可以为了换汉离的记忆和死活连自尊都不要。 憾月孤鸣再看向君玉阳那纤细的背影,这人真的让自己对爱情有所改观,寧愿不要命也要救自己最爱的人,憾月孤鸣目送两人离开就翻身上马,元离早已经回去天月了。 第六十五篇 汉离回归 汉冥王接到赤焰带来的纸条中写着:末将无碍,王上勿忧。 汉冥王站起身走到窗边,笑着说:「但你之前失踪时闹得王城沸沸扬扬,本王想要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个能耐,可以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带走本王的将军。」 汉冥王转身,他突然想起汉离有个双胞胎弟弟,虽然不知道名字叫甚么,不过现在应该是很容易就能找到,他唤来身边心腹兼刺客,要他去找此人,并跟对方说想跟他借个能追踪情报的人用用,那刺客离开后,汉冥王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嘴角泛起诡异笑意。 汉离在君玉阳的陪同下回到汉冥王国,在这之前,君玉阳已经跟向云溪辞行,并跟他说自己未来应该不太会再回到流云一族,倘若有重大的事情,可以请人捎信告知自己,向云溪点头,送两人离开流云一族后就开始主持重建事宜。 汉离驾着疾风回到将军府,官逸澄笑着跑出来迎接,管家也都紧跟在后,君玉阳下马之后就往房间跑,舟车劳顿的他眼皮快要掉下来,只想好好躺在床上放松自己。 汉离接过官逸澄递来的书信,拆开一看发现是汉冥王发过来的,便又驾马往王城方向去。 一到王城,汉离马上被带了进去,汉冥王在书房里等着,看见汉离进来后就说:「汉将军歷劫归来辛苦了。」 汉离回说:「多谢王上关心,末将已经好了很多,王上可是有甚么事召末将前来?」 汉冥王笑了一下后开口:「也没特别的事,只是想问问你可知道是谁将你带离了汉冥王国。」 汉离眼神闪烁了一下,但没有被汉冥王瞧见,他回答:「这末将不知道,不过这事既然已经过去,还请王上别再提了。」 汉冥王站起身看着汉离说:「是不是因为对方是你双胞胎兄弟,所以你不愿将他拖入这泥泞中?」 汉离猛一抬头看向汉冥王,眼前王上的眼神冰冷,似乎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有些微慍,才想要开口再说却被汉冥王抬手止住,汉离看着眼前的王,汉冥王只是转身背对他。 汉冥王心中已经有个人选,现在只差证据来到自己手上了,把汉离遣退后,便又走进一位黑衣人,那人把信封放在汉冥王面前后就离开了,汉冥王看着那信封微微勾了下嘴角,缓缓开口说:「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愿意不惜千里迢迢到这里也要带走我国的将军。」 汉冥王拆开信封,密密麻麻的写了很多,但批阅过无数奏摺的他很快的就找到了重点,汉冥王看着那名字好一阵子,接着便像是轻视般的笑了一声。 汉离回到将军府时,君玉阳已经醒来坐在凉亭里吹风了,他走过去从后方抱住君玉阳说:「在想什么?怎么眉头皱那么紧?」 说话同时还替君玉阳把眉头抚平,君玉阳叹了口气说:「没什么大事,只是眼皮一直跳啊跳的,心里总感觉好像有什么无可挽回的事要发生一样。」 汉离轻轻拍了拍君玉阳的手说:「你别想太多,就算现在有人打过来了,我们还是能应对的,是吧?」 君玉阳点点头,下一秒就窝进汉离怀里,其实自己心里一直很怕权毓颖会再次攻打流云一族,虽然现在狱杀堂有元离管着,但他不可能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权毓颖身上,权毓颖又是那种很会鑽漏洞的人,一个不注意就会被他反将一军。 第六十六篇 苗疆被毁 憾月孤鸣回到苗疆时,发现目及之处皆是一片焦土,还没从惊讶中回神就听到偃月的声音:「王上,微臣保护不周,请王上责罚。」 憾月孤鸣没有理会他的话,随即反问:「可有查到是何人所为?」 偃月开口回说:「有抓到一名死士,不过不管怎么拷问他就是不说出隻字片语。」 憾月孤鸣要偃月带他去找那位死士,眼神冰冷的看着眼前人,冷冷的问:「事到如今还不肯说出谁指使你的吗?」 那死士虚弱的回说:「吾乃死士,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能背叛吾主。」 憾月孤鸣笑说:「真是好笑,你对那人以命相附,那人又是真心待你好?」 死士也回笑说:「大王这就不懂了,死士此生就是以死效忠吾主,早已将生死置于度外,其他的也都一概不管。」 憾月孤鸣见他如此守口如瓶,便要人将他给杀了,没多久,偃月在某处找到一样饰品呈交给憾月孤鸣,他拿着那东西左瞧右看,觉得上头这记号似乎在哪儿看过。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他想起之前在天月时曾看过此记号,每个天月的人都有这印记在身上某一处,图案大同小异,也就是说,只要找出这印记属于何人,就能知道兇手是谁,憾月孤鸣即刻要人备马孤身前往天月。 到了天月,铜门像是知道憾月孤鸣会来一样敞开着,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就走了进去,熟门熟路的走到元离房前,才正要敲门时,门就自己开了,接着里面传出元离的声音:「此事乃权毓颖所为,我已将他封喉弃于荒野,他说他看不惯我二人未将君玉阳他们逼至绝路他不甘愿,所以便要对你下手,纵使我已找人在他身旁盯着,但仍是造成如此后果,元离愧对苗疆国主。」 憾月孤鸣走进后回说:「现下我苗疆被残杀至此,我只想安静的过一辈子,不知天月是否有吾等的容身之处,等到哪天我想要再次逐鹿天下之时,我就会离开天月。」 元离看着眼前人,憾月孤鸣经歷了这些事,似乎也消瘦憔悴许多,让元离有些不忍心拒绝,便答应让憾月孤鸣和仅剩不多的将士们都暂时待在天月,虽然当中有不少声音反对,不过都被憾月孤鸣给强硬的压了下来。 元离某天对着憾月孤鸣说:「这天下,似乎挺好玩的,不如我俩联手如何?」 憾月孤鸣笑着看他说:「难得你会说出这句话,我们联手的话,未来的土地会很难分的。」 元离缓缓坐到憾月孤鸣身边说:「不如你就当我天月的第二个主人吧,这样就不会有这些问题了。」 憾月孤鸣大笑,看着元离说:「你想要我当天月的第二个主人,那得要看看你的实力是否值得我完全放弃苗疆跟着你,不然吃亏的可是我。」 元离靠近憾月孤鸣耳边却被他闪开了,憾月孤鸣站起身转头看着元离说:「在我还未答应你之前,你可别想乱来。」 憾月孤鸣说完后就离开了,只剩元离尷尬的在椅子上久久不做任何动作。 汉冥王接到亲信给自己的书信,说是此前汉离将军失踪一事,全是苗疆之主憾月孤鸣一手造成,不过苗疆已被权毓颖以一人之力和他手下几百万的精兵趁着憾月孤鸣不在的时候一夕之间全数摧毁、两败俱伤,事后权毓颖已被天月首领亲自处理掉,汉冥王看了看说:「真是可惜,原本以为可以好好开战的,上次那战可还没分出胜负呢,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等下次找藉口开战吧。」 将手中的信纸烧成灰烬,汉冥王走到城墙上看那自己镇守的万里山河,嘴角勾起一抹异样的微笑。 汉离跟君玉阳两人当然也接到了权毓颖被杀的消息,君玉阳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汉离正好从外头走进,听到君玉阳叹气便说:「在为权毓颖的事叹气?」 君玉阳点点头,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方说:「如果我把这消息给了向云溪,他会不会怪我未将权毓颖看顾好?」 汉离走到他身边抱着他说:「这你不必担心,向云溪先生肯定不会在意这权毓颖的死活,你从那时他俩的相处就能窥知一二,那权毓颖虽然对向云溪怀有好感,但却总是本末倒置,况且也因为他自个儿的私心才走上这路,我相信向云溪先生肯定不会对这事下太多心力的。」 君玉阳还想再说,却被汉离给封了嘴唇,君玉阳使劲儿将其推开后说:「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别这样。」 汉离也低头看着君玉阳说:「我也跟你一样是正经的,我不准我在你身旁时你还想着其他男人。」 君玉阳敲了一下汉离的头说:「你这醋瓶子,这飞醋也吃得太莫名其妙了。」 汉离继续拥抱着君玉阳,而君玉阳也只是紧握着环抱在腰间的宽厚大手,彷彿只要握着这双手,就算之前遇到多少是是非非也都能烟消云散。 第六十七篇 天下太平 多年过后,各国彼此之间都相安无事,苗疆虽然从地图上消失,不过却让天月这个在江湖上鲜为人知的神秘组织浮上檯面,听说首领身旁的人是前苗疆之主,不过这消息并没有人有确切的答案,都只是凭空猜测。 因为那时苗疆消失的时候,就有人说苗疆之主因愧对国家而自刎而死,也有看到送葬队伍往皇陵那个方向去,所以就没人在天月首领身旁的人身上多做文章,这么做除了是保护自己以外,另一个原因是这件事根本不重要。 苗疆遗民早已各自投入到其他国家自立生活,要想復国什么的对他们来说是无用之举,国主已逝,其他的就都不用再说,就好好的继续生活下去即可。 汉冥王仍是忘不了苗疆之前的所作所为,总是在静待时机反扑回去,到如今依然如此,虽然汉离也曾諫言很多次要让汉冥王放下,但总是无功而返,不过在最近几次劝说下,汉冥王对苗疆的眼线也慢慢的在收回。 汉离很庆幸自己的说法打动了汉冥王的心,不过他最担心的还是君玉阳,如果大战再起,他一定要奋不顾身的先以君玉阳为优先,因为他不想再失去他了,如果说世上珍宝都是极品,那对汉离来说,君玉阳就是他生命中的所有,就连壮丽山河都无法与之相比。 这天汉离拉着君玉阳到初遇的山坡上,接着拿出之前玄狐风冥拿给自己的小木偶说:「小九,这木偶在我这儿已经好一阵子了,我原本是想早点还给你的,不过我怕你一看到这东西就会想起不好的事,所以到这时才给你。」 君玉阳缓缓接过那小木偶,将其捧在手心中像是守护什么稀世宝贝一样,接着回说:「我那时心如死灰,外界所有的一切我都无法感应,像是被世界遗忘的孤儿,所以这宝贝掉了也不知道,我以为再也看不见它了。」 汉离将君玉阳拥入怀中后说:「小九,我发誓绝对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从今尔后,我会挡在你面前替你回掉所有危难。」 君玉阳笑着说:「傻瓜,怎么可以全部都由你一人承担,别把我当成了刚出世的孩子,我就算失去了我的清白,只要是为你,我也无妨。」 汉离低下头给君玉阳一个深吻,两人吻着吻着就到了床上,汉离从上往下望着君玉阳,两人的衣物在刚刚的拉扯下已经少了几件,外衣已经落在了地上,只剩里衣和内里还在身上。 君玉阳撑起身将自己所剩不多的衣物褪至腰间,袖子也只掛在手臂上,接着跨坐到汉离身上,搂着对方的脖子让双方距离更为靠近,汉离吻上那醉人的唇,一路沿着颈子、锁骨,再到白皙的胸前,每一吋肌肤全都不放过。 君玉阳也替汉离褪去了所有衣物,现在两人算是袒裎相见了,怀中的温香软玉让汉离爱不释手,又再将人拥入怀中,让两人完全是贴在对方身上,君玉阳窝在汉离颈子间,吸取着他身上淡淡的麝香味。 这味道是跟汉离在一起之后才喜欢上的,因为君玉阳只要闻着这味道就能想着远在战场上征战的他,好解自己的相思之苦,现在人就在自己身旁,当然要好好的享受这幸福。 君玉阳让汉离躺倒在床上,开始替汉离和自己完成前戏的动作,汉离突然觉得如此主动的君玉阳有另一种迷人风情,更何况他身上那些要掉不掉的衣服掛在手臂上,更让他多了丝嫵媚,而他时不时就看自己一眼,媚眼如丝这词应该就可以用在他身上。 等到前戏做足后,君玉阳便缓缓的朝着汉离的滚烫坐了下去,撕裂的感觉让君玉阳皱了眉头,汉离也赶紧起身想要抚平那川字,却没想到这一个动作让两人更是紧密,瞬间快感袭上脑袋,两人也不管是否会有伤什么的,现在只想好好沉浸在这令人舒爽的感觉之中。 在最后的翻云覆雨过后,君玉阳早已累倒在床上,汉离细心的替他清理过后并穿上内里,接着便替他盖上被子以免着凉,汉离下床穿上了自己的内里后就把烛火给吹熄,一人走到窗边。 看着明亮的月光,再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儿,喃喃自语的说:「小九,我绝对不会再让你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这事已经给我够大的教训了,我没想到你会如此的不顾自身安危去做这些事,从今以后,我只为了你活着,如果你先离我而去,那我也绝不独活,如果此生非要我选一样珍宝珍藏,那我绝对会永远护着你,只因为你是一生一遇的幸运,是前世五百次的擦肩而过才能在这世廝守一生,所以要我放弃你的话,除非我喝下了药力够强的孟婆汤。」 汉离说完便走回床边,看着爱人熟睡的脸庞,情不自禁的低下头亲吻那洁白无瑕的额头和浮着淡淡粉红的脸颊。 最后又朝那粉嫩的朱唇轻啄了下,才轻手轻脚的爬上床,由后环抱君玉阳的腰并将自己靠在他身上,听着君玉阳均匀的呼吸声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