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1节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作者:北宫夭 文案 君青晚是个公主,而且还是个假公主。 因为她的母亲是皇帝永远都得不到的白月光,可是她的母亲死了。 于是皇帝咬咬牙,把自己情敌的女儿带回宫当成公主养。 君青晚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认错了爹。 错一次就算了,还错了两次…… 君青晚成了虐文里的倒霉鬼,哭的死去活来。 是真的活了! 磨刀霍霍…… 她这次要玩把大的! 标签:公主 生死大爱 重生 第1章 辞世话凄凉 什么叫撕心裂肺? 什么叫痛彻心扉? 什么叫生不如死? 君青晚活了十九年,最是怕疼。 可如今确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面对眼前凶狠的狼群,她想跑。 可是她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瞧着它们疯了一般的朝着自己扑过来…… 那种久饿的野狼对食物的馋,真叫人望而却步! 她只能尽可能蜷缩着身子,任凭它们撕咬、分食…… 满怀滔天怨恨与不甘,绝望的丧失最后的意识…… 临走时,大启正值盛夏。 只可惜天上温暖的光,照不进她的心里! 一个被全世界抛弃、厌恶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感受到人世间的美好呢! 他们只会敲锣打鼓的庆祝,只会痛惜自己没能亲眼瞧瞧她死的有多凄凉! 甚至懊恼自己没能生生活剐了她身上的肉来下菜。 因为被强行灌下汤药的缘故,她自始至终都是清醒着的。 这就是石秋容的可怕之处,她享受这种虐杀仇人的快感! 当金尊玉贵的公主,被一群粗鄙不堪的下人强行按压着如同丢弃什么脏东西一样扔到荒山。 就注定了不会善终! 石秋容带着身后的一众心腹站在高处的山坡上,将下面的情形尽收眼底。 直到看见狼群散去,地上零星散落着君青晚被扯碎的衣料以及发饰,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碍眼的贱人终于死了。” 轰隆隆!!! 随着天空中张牙舞爪的闪电,连绵不绝的雷声乍起,大雨倾泻而下…… 像是上苍在为这人间清洗罪业。 更像是在洗涤君青晚存在过的痕迹! 犹记得君青晚这个名字还是她幼时第一次认错爹后,她的那个便宜皇帝爹赐下的。 是和君鸿季一样的姓,她还曾为此高兴了好些时候。 还是四公主的一句“两姓家奴”才把她骂醒的。 君青晚的生父是天盛风姿卓绝的镇国大将军岳茂之。 母亲是尚书府嫡女楚淑莹。 传闻中,他们夫妻二人情谊深厚,琴瑟和鸣。 是天盛少有的恩爱夫妻典范。 镇国大将军岳茂之更是在天盛帝为太子时的玩伴陪读,自小兄弟情深。 天盛帝与尚书府嫡女楚淑莹从小青梅竹马,外加指腹为婚。 只是后来种种,楚淑莹还是嫁给了镇国大将军岳茂之。 第二年诞下一女。 紧接着大启来犯,镇国大将军岳茂之亲率大军抗敌。 死守庸州城,最后身中三十七刀,英勇就义。 那一战,庸州城七万民众无一人伤亡! 没有战后哀嚎,没有妻离子散,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 只有将军夫人快马而来,见到了丈夫血肉模糊的惨状,当即殉情。 天盛帝亲到将军府吊唁时,见着了刚蹒跚学步的君青晚。 自觉有愧于镇国将军夫妇,涕泪横流。 本想伸手抱抱站在地上的小奶团子,谁知…… 众目睽睽之下,那小瓷娃娃看着他腰间与自家爹爹同样的玉佩穗子,竟脆生生的唤了一声: “爹爹!” 随行的老丞相感动的嚎啕大哭。 “陛下,可怜镇国将军一家世代忠良,全都为国捐躯,没有留下一个男丁啊! 如今只余这么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女君,如何能叫人不心生悲凉! 还望陛下垂爱,厚待遗孤哇!” 天盛帝看看年过花甲,胡须皆白的老丞相,又看了看怀里懵懂无知的小奶团子。 心中满是凄凉怜惜。 大手一挥,将小奶团子封为公主,接入宫中教养。 君鸿季当时已是太子,他的母亲贵为皇后,理所当然的找天盛帝要来了君青晚的抚养权。 毕竟,抚养忠臣良将之后,可是后宫女子求之不得的荣光! 更何况还是一个深受陛下喜爱的小女君。 …… 那一年的花朝节上,君青晚硬拽着君鸿季一起去摘桃花。 春风拂面,落英缤纷! 天盛帝经过时竟然错认了两个小不点。 大家方才意识到他们二人近乎一致的容颜。 细细想来,当今皇后与镇国夫人家倒是有些亲缘。 自此,天盛帝便时常将君青晚打扮成男娃娃模样与君鸿季放在一处。 满朝文武觐见时都叫他们猜上一猜。 谁要是猜错了,便是满室哗然! 只可惜三国之中,天盛最弱。 终究还是挡不住后照的兵马…… 商可明带人杀入天盛皇宫之际,君青晚被吓的不清。 只能缩在君鸿季的怀里低低的哭。 残垣断壁,尸体成堆,地上都是血,宫里的财务也被洗劫一空。 天盛帝同皇后一起被毒死在了太和殿。 君鸿季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虽然他年岁尚小,只比她大了五岁,且实在是生的单薄,但君青晚就是固执的觉得他的怀里最安全。 商可明盯着手握长剑,护着小女君的少年良久,讥笑出声。 “就你这小身板,还妄想能够护住他人? 当真是和你那自不量力的父皇一般可笑!” 说着,便示意一旁的将士去把两人分开押解过来。 未曾料到,入目的确是两张一样的脸。 稚气未脱,却已足够惊艳四座!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2节 只是一个倔强,一个柔弱。 商可明嗤笑着薅了一把两人的头,豪气干云的下令: “把这两个小崽子给朕带回平城养着玩玩。” 君青晚后来猜想,商可明那时一则有可能是觉着他们两人有趣,可以当成小猫小狗养养。 二则是想留个宽厚贤明的赞誉。 倍感羞辱之下又庆幸逃过一劫。 平城地处南方,离天盛不算远。 只是那里的宫墙很高,高到要君青晚平仰着脑袋才能看到湛蓝色的天。 她和君鸿季在那里待了十年,直到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毁了他们的宫殿。 他们才趁乱逃出,来到了大启。 原以为这是他们幸福的开始,没想到却是她好梦破碎的地方。 在大启的府邸中,出现了一个女子。 君鸿季唤她容儿,每天都牵着她的手一起赏鱼观花,给她送去一箱又一箱的金银珠宝,甚至还命她将自己的院子腾出来作为那姑娘的临时歇脚处…… 她的阿兄啊,那个曾经对她关怀备至的少年,那个曾经许诺过要同她生死相依的少年,竟然也学会了那些纨绔子弟的作派。 任由她被石秋容扣上一桩桩骂名,甚至带到这里处死。 还是以这么惨绝人寰的方式去赴死。 他明明知道的,她最怕疼了! 第2章 他不是阿兄 狂风肆意咆哮间,雨水在地上积起大大小小的水洼。 山上的道路满是泥泞。 胡灿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赶到的时候,就只寻到了君青晚几许散碎的遗物。 他像是在一瞬间被抽走了灵魂,萎靡又无助的跌坐在泥地里。 和路边的野草一样低垂着头…… 此时此刻,他恨极了时间的手,它牵走了自己最爱的姑娘。 他不躲不避,任由滂沱大雨砸在脸上。 打的俊颜发红,睫羽全湿…… 君鸿季说的果然没错,他这样患得患失又顾及太多的人终究是护不住她的。 他目眦欲裂,哽咽着落下泪来。 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体统,什么仪态教条。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当真不是唬人的。 君青晚飘在半空,内心五味杂陈! 她知道自己活着的时候不受人待见,没想到就连死后都没有鬼待见。 往日里阿兄也曾与她提起过人死后的世界。 阿兄说人死后灵魂得以脱离肉体,由黑白无常带去阴曹地府分辨善恶。 若生前所行善事颇多,便可入轮回,下辈子接着做人。 反之,则要被丢进地域里吃苦受罪。 她想,自己是天下人口中最不受待见的女子。 应当也得不了什么轮回转世的机缘,多半是要被无常们丢下十八层地狱破皮抽筋,亦或是是去下油锅…… 她觉得不安,既害怕自己被带走,又渴望能有个归处。 于是巴拉着自己的手指,紧张环顾四周。 终于,确定了自己是个连鬼都嫌的新鬼! 墓夜降临之际,山里除了她这个鬼,就只有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男人。 她忐忑不安的盯了他良久,才反应过来他就是商可明身边的那个谋士,唤作胡灿。 看他哭的那样伤心,君青晚私心里说不感动都是假的! 但除了感动之外,更多的还是诧异。 因为这个叫做胡灿的男人手腕上,正佩戴着她给阿兄编制的红绳。 这种编制红绳的方法在天盛流传了将近千年。 说是适龄的女君只要在乞巧节当天亲手编制一条红绳赠予心悦之人,男子收下后,两人便可结为夫妻。 自此恩爱到白头。 她曾为阿兄编制过一条。 可惜后来在那场大火中遗失了。 这条红绳,还是他们到达大启几个月后,阿兄缠着她重新编制的。 上头还加了她喜欢的玉玲。 世人都说生活在后宫的女子最是可怜,常常是“泪湿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薰笼坐到明。” 放在她身上倒是应景! 现下她死的透彻,连具尸骨都无。 阿兄却是转手将她赠的东西给了旁人。 她自嘲的笑笑。 倾尽一生的陪伴,临了还是敌不过世间的凉薄。 她不该用自己的命,来赌他与旁人不同。 更不该奢望什么遥不可及的“爱情”。 落得个孤魂野鬼的下场。 皓月出头时,胡灿终是被寻来的下人们接走了。 他已经哭晕过去,浑身狼狈不堪! 唯有那张脸,剑眉星目,唇红欲滴,生的极好。 君青晚第一次做鬼,还是改不了人的习性。 至少不想留在山里吸收日月精华。 她思索片刻,决定跟着胡灿回家。 马车穿过密林,驶入繁华街道。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踢踏踢踏”的声响。 胡灿也很是时候的悠悠转醒。 只是面色如常,已经没有了白日里在山上给她哭丧时的脆弱模样。 脸上的神态却是像极了近些年的君鸿季。 君青晚见此,愣了几息时间。 “侯爷您慢点儿。 小心台阶!” 下人们狗腿的提醒声没有丝毫预兆的钻进耳中,君青晚才如梦初醒,急急追了出去…… 一下车,她就惊呆了! 因为门口的牌匾上飞龙走凤的几个大字“端阳侯府”。 这不是阿兄在大启的宅子么? 君青晚活了十九年,毫不夸张的说,她所有的青春岁月里都有君鸿季的影子! 他们从第一次见面起感情就很好。 仿佛是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宫里的孩子早慧,君鸿季更是聪颖! 诗词歌赋、弓马骑射…… 似乎就没有这位太子殿下不会的。 他待人总是谦逊有礼,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却总是隐隐有几分疏离。 唯有在面对君青晚的时候,温和又溺爱。 好像全世界的灯火都不及她! 困于后照的十年里,他私下动作不断,但从来都不避讳君青晚什么。 他说,他们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两人。 将来也是要结为夫妻的。 他在她面前不需要保存什么秘密。 故此,她在大启三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但也知晓阿兄于大启得了个端阳候的名号。 可眼前这场面又是何种情况?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3节 君青晚百思不得其解。 胡灿仔细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袍,才大步流星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随后便唤来丫鬟侍候着沐浴梳洗。 一波操作行云流水,惬意的就像是在他自己家里。 下人们更是唯唯诺诺,没有一丝的不敬! 若只是旁人如此,君青晚虽不解,倒也能想得通。 毕竟乱世之中,谁能够保住他们的性命谁就是主子。 更何况还有月钱可以拿,忠心又算得了什么? 可阿林对胡灿理所应当的照顾,她就想不通了。 阿林是他们赶往大启的路上从灾民堆里救下的。 因为饥荒,他差点儿被灾民们合伙烹了。 得救后,他感恩戴德,自愿留下来作个下人。 素来对阿兄唯命是从,怎会转投他人? 趁着胡灿用膳的间隙,君青晚飘在房梁上沉思。 细数着这些年的经历…… 自己久病不治的身体…… 厨房里每日送来的汤药…… 性情大变的阿兄…… 君青晚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脑海中浮起一个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想法…… 大启的“阿兄”不是阿兄。 如此一来,许多事情便可以解释得通了。 比如: 自己向来康健,怎会一病不起? 阿兄带着她逃脱,为什么不回天盛,而是千里迢迢跑到陌生的大启。 为什么一直视她如珠如宝的阿兄,会屡次纵容石秋容羞辱于她…… 第3章 虐文堆里惊坐起 君青晚人生第一次觉着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 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认错自己的阿兄。 她懊恼的瘪嘴。 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莫非是她生前还吃过胡灿给的其他东西? 听商可明说过,胡灿的医术不错。 君青晚看胡灿的目光陡然变得不太友好! 如果她的推论成立,那么他就是个害她与阿兄分离,还差点离心的卑鄙小人。 日日给她喝药…… 害的她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年,活像个疯子。 最重要的一点,以她对阿兄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对自己置之不理的。 那么阿兄现在究竟身在何处? 还是早已经遭了这个卑鄙小人的毒手? 君青晚愈想愈气,飘飘摇摇的从房梁上落下来。 站到了胡灿的身后,试图把他的头发薅乱。 可惜,她的手每每轻易自胡灿脑袋穿过,一次也没能成功…… 计划落空,君青晚整只鬼都不好了! 焦躁的在屋里飘来飘去。 种种情绪交织,急的张牙舞爪。 闹到最后,她就坐在饭桌上,无声的盯着他瞧。 男人的脸上风轻云淡,举手投足间透着富贵显赫人家的金贵高雅,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待他用餐完毕后,侍女们鱼贯而入,捧上温热的水供他沐手。 又递上干净的帕子擦拭。 正巧下人来报,说是太傅府大小姐到了。 太傅府大小姐,也就是石秋容,那个将她丢给野狼的女人。 君青晚皱着眉头,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有多恨嫁。 还未出阁就整日往端阳侯府跑。 甚至不惜残杀自己。 最可怕的是,她白日里刚刚杀了人,夜里就跑来找胡灿谈情说爱…… 内心也够强大的! 胡灿的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厌恶,又极快的被喜悦替代。 丢下手中的帕子就亲自迎了出去。 “本侯爷不是说过嘛,容儿来侯府不用通禀。 可直接进府。 你们一个个的,都拿本侯爷的话当成耳旁风了么?” 阿林听出了他的不悦,忙解释道: “侯爷,石姑娘已经进府了。 下人们只是提前来跟您回个话。” …… 君青晚试图跟着他打探一下君鸿季的消息,也跟着飘了出去。 屋外的雨刚停,迎面吹来阵阵寒风。 石秋容一袭锦衣,梳着飞天髻,发间坠着长长的流苏。 端庄大气,眸中潋滟含情,唇若樱桃,气质高雅,恍惚若天上仙女! 胡灿的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喃喃夸赞: “本侯爷的夫人可是愈发美丽动人了!” 石秋容闻言,娇羞的垂了下脑袋。 “侯爷说什么呢!” 美目流转间,声音软糯勾人。 哪里有半丝嗔怪之意? 胡灿低笑,大步走过去将人揽入怀中,朝着书房走去…… 君青晚立马来了精神。 书房重地,说不定能够打听到阿兄的下落。 前面的两人一路上咬着耳朵有说有笑,君青晚就跟在后面一脸嫌弃。 遥想自己当初第一次见他们二人手牵着手一起游园时,还怄了好一阵子气。 第二天还抵触的不行,叫人将花园里的海棠都拔了个精光。 事后胡灿仅用了两个时辰,便又命人给种回去了。 还道是石秋容酷爱海棠,叫她不要胡闹。 第三日,因着她的一句“容儿很喜欢侯爷家的花园,只可惜侯府之内还未有可以歇脚之地。 每日来往,总要费些时候。” 她的青鸾院便被收回。 过往种种,让君青晚看着恩爱无比的两人愈发的不顺眼! 愤愤的飘…… 端阳侯府内琼楼玉宇,高台林立。 眼见这二人谈笑风生,半字不提及阿兄之事,亦没有自己。 君青晚不由得一阵烦躁。 干脆飘到就近的一处高台上等着他们。 不得不承认,她做鬼之后就得了这么个会飘的便宜! 胡灿带着石秋容进了书房,两人还默契十足的把下人们都赶了出来。 君青晚见此,欣喜不已,利落的从高台上飘进了屋子。 近乎是脑袋伸进去的一瞬间,她便又红着脸落荒而逃。 这两个丧心病狂的人渣简直就是刷新了她对“人”这个字的认知。 书房内,石秋容完全被胡灿禁锢在怀,香肩半露,满地狼藉……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4节 君青晚一生颠沛流离,活的小心谨慎。 可君鸿季却是将她护的极好! 从不叫她看见过这般丑恶嘴脸。 她飘到客院干呕许久,这才总算是缓过来一些。 随后发誓下次一定不会跟的胡灿太近! 时光流逝,大雪纷飞。 她就在客院里定了居。 左右侯府够大,这院子不小,容纳她区区一只鬼丝毫没有问题。 冬至过后,胡灿终于是迎娶了这位怀孕四个月的太傅府大小姐过门。 彼时,石秋容的肚子早已显怀,只是碍于石太傅的颜面,众宾客都闭口不谈就是。 半年后,大启举兵。 后照覆灭,胡灿取得布防图有功,得到了大启皇帝的嘉奖,迎娶了石秋容的庶妹。 并开始奉命编写史书。 君青晚日夜在他书房里晃悠,见他大笔一挥,给自己扣上个祸国妖孽的骂名。 天盛的覆灭,后照的亡国,全都少不了她的丰功伟绩。 甚至于沛州水患,福州地震……都离不开她的名讳。 最终,于他的笔下成功化身疯批祸水,音讯全无…… 君青晚大怒,恨不能扑上去从他身上咬块肉。 可转念又想起了君鸿季…… 后照覆灭,那阿兄又去往了哪里? 如今大启一统天下,哪里还是他的容身之地? 胡灿的史书都已经写到她了,应该也快有阿兄的消息了吧? 毕竟他可是天盛皇朝人人爱戴的太子殿下啊! 君青晚每日苦等。 胡灿的史书又是洋洋洒洒数千字,终于写到了君鸿季。 “天盛国太子君鸿季,生于天盛律信七年九月初九,继太子位,于天盛律信十八年被俘平城。 后亡于火。” 后亡于火,后亡于火…… 君青晚被这四个字刺痛眼睛,心口一阵抽疼,脑袋嗡鸣的疼。 随即便是通体冰寒…… 再不是以往的愤怒,而是比错认阿兄后,又见他与旁人亲昵时的悲痛尤胜十倍的疼! 她猛的自榻上腾坐而起,惊魂未定。 “阿兄不要丢下我……” 第4章 重生后磨刀霍霍 君鸿季见她如此,心下钝痛。 下意识的揽她入怀,温声安抚: “晚晚莫怕,阿兄在,阿兄陪着晚晚。” 熟悉的语调从头顶上方传来,君青晚又闻到了沁人心脾的武陵香。 阿兄每次抱她的时候,就是这个力道,就是这个温度。 阿兄不是她看不见,摸不着的影子,不是胡灿笔下的一缕亡魂,不是她的幻觉…… 君青晚的脑海如油锅里进水,炸出火花…… 她重生了。 君青晚回抱着他,又哭又笑。 “阿兄,晚晚以后都不要和阿兄分开了好不好? 晚晚一个人,会很害怕的,呜呜呜……呜呜……” 君鸿季揉着她毛茸茸的后脑勺宽慰: “好~ 阿兄和晚晚永远都不分开。 阿兄以后都不会将晚晚一个人留在后照贵女之中了,去哪都带着晚晚!” 后照贵女? 君青晚强打精神,整理思绪。 按照君鸿季的说法,她应当是回到了十五岁被后照二公主商惠娇命宫人推下假山之后的时间。 为什么不是他们还在天盛的时间呢? 君青晚有些失落。 若是重生的更早一些,说不定她还能改变些什么。 不至于寄人篱下…… “公主与安候叙旧的时间还长,当务之急还是先喝药吧。 免得到时候落下什么病根,又是我秦府之人的罪过。” 老媪的话语,是掩饰不住的轻视傲慢。 君青晚自君鸿季怀里探出半颗脑袋,将视线投向声音的来源。 认出那是秦府中的下人。 半月前的宫宴上,她巧遇了秦府大公子秦良德。 那厮自小便是个浪荡子弟,当着一众宫人的面硬是要拉她饮酒。 还扬言说要去求皇上赐婚。 君青晚怎么肯? 她再不济,也是天盛帝亲封的公主。 纵使落魄,也不可与乐人娼妓相提并论。 怎能容他放诞无礼? 即刻泼了他一脸的温茶。 偏他是二公主商惠娇的表兄。 商惠娇得知此事后觉得君青晚当众下了秦良德的脸面,不识抬举。 这才有了她被推倒一事。 秦家祖上出身寒门,全仗着秦良德的祖父一举高中头名状元,之后官途顺遂,挤进了氏族行列。 可惜秦氏一族到底人丁单薄,子女们一代不及一代。 好在出了个惠妃娘娘,才不至于落魄。 秦家的子女缺乏管教,心术不正。 一再欺辱于她,如今还胆敢跑来府上阴阳怪气。 君青晚不由得一阵恼火!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秦府的人当真演绎的淋漓尽致! 君鸿季听到她阴阳怪气的话语,不悦的眯眼。 君青晚见着他眼尾处的猩红,知晓他这是怒到了极点,想杀人。 但他们今朝不及往昔,欲要图谋大业,便不能在他人面前展露锋芒! 这老媪明面上是因为君青晚受伤,代表秦府前来探望。 实则这背后有没有上头那位的意思,谁知道呢? 强忍着内心的滔天怒意,君鸿季快走几步,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狠狠地甩了那老媪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秦府再能耐又如何? 还不都是些欺弱无能之辈。 本候的府上几时能容得下你区区一介贱奴撒野? 秦氏如此看轻我兄妹二人,岂不是昭告天下,皇上赐封我兄妹二人不过就是走走过场。 实则这封号还不及你秦氏一奴仆尊贵……” 君鸿季攥紧了背在身后的拳头,脸色沉沉,字字相逼。 他不能动秦家人,那大可以动一动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老媪。 君青晚看着这一幕,做出一副深以为然的悲戚模样。 捂着心口泫然欲泣开口: “阿兄说的有理。 既然如此,本公主这就进宫去,找父皇辞了这虚号。 省得后照上下见着我都碍眼。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5节 还要合伙算计。” 君青晚落井下石,这话说的就很惹人深思。 往小了说,是二公主和秦府大公子秦良德品行低劣,合伙算计她。 往大了说,那就是秦氏不把商可明的旨意当回事儿。认准了商可明私心里容不下他们兄妹二人。 压根不是什么宽厚仁德的帝王。 立在一旁的小丫鬟这回是再也按耐不住了。 扑通一声跪地赔罪。 “嬷嬷年纪大了,说话难免糊涂些。 但我们秦府绝对没有轻视两位的意思,更不敢违逆圣意。 还请公主、侯爷饶过这一回吧!” 她倒是会说话,合着那老媪就是老糊涂了。 不干秦府之人的事儿。 君青晚可不打算惯着她们。 翻身下榻,行至君鸿季身边柔柔开口: “阿兄,秦府之人个个皆是巧言令色的好手。 这老媪今日过来,横竖就是想来羞辱于我。 小丫头亦是不遑多让! 我这病体怕是承受不住秦府的“厚爱”! 阿兄还是命人将她们丢出府去吧。” 顺福恭敬的站在一边,如今听到了君青晚的话,便在心里摩拳擦掌。 他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君鸿季的表情,见他一言不发,便知晓这是默认了君青晚的话。 脸上荡开得意的笑容,招呼着身后的小厮动手。 那老媪被君鸿季一巴掌扇倒在地,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头也晕晕乎乎的疼。 半天爬不起来。 待他们说话的这些时候,总算是缓过来了一些。 颤颤巍巍朝脸上摸了一把,自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及几颗牙…… 闻得君青晚下令要将她们丢出府去,方才意识到自己先前是有多么的大意。 竟然错判了侯府之人都是些好拿捏的。 这事情若是再闹下去,秦府终究是不占理,也不一定能讨到好。 届时激化两家矛盾的她们岂不是很可能会被推出去顶罪…… 她愈想,愈觉得心慌。 还妄图补救一下。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侯府的几个小厮手脚麻溜的捂着嘴拖了出去。 料理了秦府派来的人,君鸿季又开始担心起君青晚的伤势。 扶着她回榻上躺着,又给她盖好被子。 派遣下人们做了她最喜欢的银耳莲子粥送来,亲自喂与她吃。 一勺甜粥入喉,君青晚心里如有惊涛骇浪! 君鸿季这块娇贵的骨头,在她面前都快成侍候人的老妈子了。 胡灿不是把她写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孽嘛。 那她这辈子,就妖给他看…… 第5章 我家公主柔弱不能自理 君青晚昏睡了一日,饿的前胸贴后背。 就想用些美味佳肴,怎知府医说是久饿之人,不宜贪食,恐伤了脾胃。 她便不敢当着君鸿季的面叫嚣吵闹。 闷闷的拉了被子装睡。 君鸿季唇角弯弯,就知道她心思活络,朝着顺德使了个眼色。 顺德会意,往香炉里加了些宁神静气的香料。 她便昏昏沉沉的又睡了半日。 这期间,秦府的人倒是反应的快。 风风火火的跑去了皇宫…… 君鸿季接到暗卫的禀报之后,清冷俊逸的脸上浮起一抹轻蔑不屑的笑。 “秦氏不过就是后照皇帝棋盘上的无名小卒,不足为惧。” 随后挥了挥手,示意暗卫离去。 跪伏在地的黑影见此,听话的消失在了原地。 来去无踪,找不出一点痕迹。 君青晚手里捏着一枝将开未开的桃花,欢快的跑进了他的书房。 “阿兄,晚晚有些事情要与阿兄商量。” 那人举步轻摇、明艳不可方物,美撼凡尘,怒笑具美,风流有佳,与他长的一样好看。 君鸿季内心柔软一片,抬眸看她。 “伤才好些,怎的又出来瞎跑? 你若是有什么想要与我说,大可差遣下人报我一声。 待我前去见你就好。” 贴心的话语谁不爱听呢? 更何况还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君青晚兀自将他另一头书案上的旧花取出,放入自己新摘的。 说道: “约莫两三日后宫里该举办皇后的生辰庆典。 届时,想问阿兄借个人用一用。” 君鸿季看着娇俏狡黠的少女,示意她到自己身旁落座。 饶有兴趣的开口询问: “晚晚可是有什么计划?” 君青晚原本也就没打算瞒着他,于是顺从的坐到他身旁的椅子上。 “晚晚不喜欢秦府,更不喜欢二公主。 他们自觉是高台之上的尊贵体面之人,将晚晚当做市井贱籍之妇。 他们必须为此付出沉痛的代价!” 她的语气平淡舒缓,不显一丝怒气。 可言语之间的笃定算计却真真切切的彰显着独属于皇室公主的高贵! 他的晚晚就像是盛开在枝头最高处的那一朵灼灼桃花,美艳之至,不可亵玩。 “好,阿兄手上的人你都知道。 想做什么就吩咐他们去做吧。 就算出了事,也有阿兄替你摆平。 你是阿兄捧在手心的姑娘,不需要忍气吞声!” 对她无底线的呵护、纵容,是君鸿季待她的方式,是常态。 君青晚历经上一世的千般酸楚,又见他眉眼如初,不禁垂泪。 “阿兄可派遣几人去查一查大启的端阳侯胡灿。 以及后照的布防图。” 君鸿季略显诧异无措,不知道她为何忽然垂泪哭泣。 慌乱又心疼的为她擦拭着掉落下来的泪滴,将人搂入怀中安慰。 同时,也好奇起君青晚口中的那个端阳侯胡灿…… 三日之后,后照皇后的生辰庆典如期举行。 操办此次盛典的是皇后的嫡出公主——商云菲。 后照皇后出身武将世家,多年来与商可明夫妻情深。 是以这位长公主一出生就有了宁定公主的封号。 比二公主商惠娇尊贵了不止一倍! 皇后的生辰庆典本应是有礼部的官员操办,如今却换成了公主。 可见是想在一众王孙公子、文武百官面前博个贤良淑德的好名声,寻一门好的婚事。 君青晚规规矩矩的坐在女眷席上,因为伤势才好,还带着几分憔悴。 配上喜庆的红裙,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别有一番风流。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6节 “低回顾影无颜色,尚得君王不自持。”便是如此。 上席端坐的皇后头戴金钗,一袭金凤长跑,威严端丽。 似是无意间瞧见了君青晚,关怀道: “予听闻青晚前些日子因为二公主受了伤,如今瞧着尚且憔悴。 待此次宴席结束之后,予便吩咐宫人们将陛下前些时日给的山参、鹿茸等物送去安候府内。 望青晚能够早日调养好自己的身体。” 惠妃听到皇后的这番话语面色铁青。 原本君青晚受伤的事情就闹的沸沸扬扬,娇儿的名声也在世家大族之中毁去三成。 背地里还有人议论秦府小门小户出身,子女全无教养。 如今皇后又提上一回,岂不是在打她的脸面,叫在场之人全看了她的笑话? 况且,秦府派去的人才被安候赶出不久,皇后就上赶着给君青晚送药。 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大家,她在宫内有多受皇上宠爱,什么好东西都被皇上送去她那儿了么? 她倒是会抓住机会来给自己立好形象! “此事的确是娇儿与青晚贪玩失策所至,青晚的补药还是由妾差遣人送去便好,不敢劳烦皇后娘娘。” 惠妃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强行挤出一个慈爱的笑脸。 众人的视线,在皇后和她以及君青晚之间来回扫视,一语不发。 皇家的事情,尤其是牵扯到君青晚的事情,大家都特别的默契! 慧妃娘娘的言外之意,就是君青晚受伤也不全是商惠娇的过错。 这糊弄人的嘴皮子倒是挺溜! 难怪能在皇后跟前蹦跶了这么些年。 侍候在君青晚身侧的池跃上前恭敬行礼谢恩。 “奴才代我家公主谢过皇后娘娘,谢过惠妃娘娘。 我家公主向来是柔弱不能自理。 这次受伤之后确是需要这些大补之药。 还是皇后娘娘和惠妃娘娘细心,记挂着我们家公主。” 池跃满脸堆笑,言辞恳切,却叫惠妃握紧了手里的帕子,强忍着派人冲下去撕烂他的嘴的冲动。 什么叫做君青晚柔弱不能自理? 明晃晃的拆台而已! 一个皇后就够烦的了,他一个卑贱的死太监有什么资格来质疑她的话? 偏生君青晚身份特殊,她不好当众发难。 商云菲端坐在皇后下首,看着商惠娇憋红的小脸得意至极,心情颇好! “青晚妹妹是娇弱了些,不比二妹妹身强体健。” 轻飘飘一句话,倒是叫商惠娇气竭。 贵女们心照不宣,暗自用香扇遮了面庞偷笑。 二公主素日里嚣张跋扈惯了,难得见她吃瘪。 她们瞧着新奇得很! 第6章 好戏登场 宴席上再度陷入一片寂静。 “晚晚病了许多天,都未曾出过安候府的大门。 没想到今日进宫便有如此盛大妥帖的宴会。 长公主不愧是皇后娘娘嫡出的女儿,当真是贤良!” 君青晚的话总算是成功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长公主商云菲的身上。 “就是就是。长公主兰心蕙性,真乃后照女子之典范呐!” “长公主负责如此盛大的宴席也不见有丝毫差错,可见皇后娘娘平日里教导有方,长公主聪慧能干呀!” “长公主品貌不凡,实乃我后照之幸啊!” “……” 在场的夫人们争先恐后的开口夸赞起商云菲,试图赢得皇后及长公主的好感。 商惠娇看着这些贵妇们的嘴脸,哪里还能够稳住阵脚。 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宴席。 皇后瞥了一眼,假装没瞧见。 继续和众人聊着自家女儿…… 君青晚不动声色的朝着惠妃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又见她对着自己的宫女交代什么。 还看了一眼齐国公家的嫡女栾丽如。 齐国公在后照可是出了名的纯臣,从不参与到历代皇子的争权夺势之中。 在朝中可谓是德高望重,也难怪惠妃会把主意打到他家头上。 酒过三巡,一个小宫女似是无意间摔了一跤,将手里的粥洒溅到了栾丽如的衣裙之上。 栾丽如皱了皱眉,责骂了那宫人几句便带着侍女离席更换新衣去了。 君青晚用了几块池跃递过来的糕点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向皇后告辞。 皇后见她脸色着实有些苍白,再加上她方才引导众人夸赞了自家女儿那么久,便说了些场面话,准她回府了。 “主子,咱不跟着众人一起去瞧瞧热闹?” 一到了没人的地方,池跃便贼兮兮的凑到君青晚耳边聒噪。 君青晚莞尔一笑。 “待到惠妃娘娘带着父皇等人瞧见自己的宝贝女儿跟秦良德厮混,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本公主。 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溜之大吉。” 池跃听自家主子都这么说了,也不再强求。 跟着君青晚往男宾们所在的方向走…… 君鸿季在席位上坐的笔直,却盯着自己案上的酒水若有所思。 对于君青晚要做的事情,他大底也猜到一些。 对她的担忧怎么都无法压制下来。 好在这些年的伪装,并没有让他露出过一丝一毫的不对劲。 宴席上百官围在商可明的周遭,奉承讨好。 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池跃就在这个时候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在君鸿季耳边低语几句。 几位离他较近的大臣便看见素来冷傲的安候满脸阴云密布,焦急的上前给商可明行了礼道: “皇上,青晚公主身体不适。 臣请送公主回府。” 被众星捧月的商可明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先行离去。 回过头,又想起了那一年,小女君刚被他带回平城不久,发了高热。 他正好闲来无事,便去了安候府探望。 小姑娘睁开雾蒙蒙的眼睛拉住他的袖子软软糯糯的唤了一声父皇爹爹…… 那一刻,他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那小东西会招天盛帝喜爱了。 那样亲切又充满依赖的孩子,眼睛那么干净。 他封了小女君做公主,不是天盛的公主,是后照的公主。 她看自己的眼神只是怯生生的。 商可明略一思索,又叫住了君鸿季的步伐。 “安候。” 围在他身边的一堆大臣察言观色,立即让出一条道路,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君鸿季。 “好好照顾青晚,需要什么药材只管派人去御医院取。” 顿住脚步的君鸿季点头示意,急匆匆出了殿门。 齐国公栾国磊喝了不少佳酿,刚跑到外面吐完,准备回殿里。 就撞见了行色匆匆的君鸿季。 他揉揉眼,好奇的询问: “安候这是要到哪去? 皇上这次用来招待的酒可是二十年的佳酿,安候这是……?” “阿兄。” 君青晚的声音适时地从栾国磊身后响起,解答了他的疑问。 “阿兄,晚晚不舒服。 你带晚晚回府吧!”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7节 栾国磊转头看她,寒暄。 “原来是青晚公主啊,公主的事情臣也知道一些。 侯爷还是赶紧先带着公主回府,好好将养吧啊。” 栾国磊长的高大魁梧,浓眉大眼,虽说已经是不惑之年,但是声如洪钟,使人有亲切之感。 君鸿季对他拱手。 “多谢国公提醒,本侯爷这就带公主回府。” 君青晚也跟着行礼,随后眉头紧皱,看着他欲言又止。 脚步微顿,又好像是犹豫着下定了什么决心。 “国公,方才宴席之上有宫人打翻了饭食。 不过本公主觉着,令千金的衣裙不算脏。” 君青晚说完,不安的拉着君鸿季离开。 徒留下栾国磊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 公主和他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 宫人打翻东西本不是什么大事,哪里轮得到公主亲自来与他说。 依照公主的意思,东西洒在了自家宝贝女儿身上? 衣服不脏? 特娘的,这不明摆着是宴席上有人“唱大戏”么? 还想铺好了路算计自己的宝贝女儿。 青晚公主和安候在后照也是寄人篱下,许多事情都是得过且过。 公主出言提醒,恐怕也是因为他方才多嘴的缘故。 风吹过,冻的他一个激灵。 慌不迭招来自己的仆从。 “你速速去将大小姐给本国公叫过来,就说本国公有急事找她,叫她片刻不得耽误。” 随即又指了指另一个仆从。 “你去把今日宴席之上的事情以及所有人的动向都给本国公爷查清楚了。 千万小心,莫叫人揪到错处,明白没有?” 两个家仆见他动了真格,哪里还敢懈怠,匆匆拜别,各自行事。 府上的人都知道国公爷最疼的就是这个大小姐,如今竟然有人把阴谋诡计使到大小姐头上,触了他的逆鳞,不是自找死路是什么? 栾国磊见他们走后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他平日里是爱装糊涂,对什么事情都是大大咧咧。 但那也只是他自己的为官之道。 既然现在有人想动栾家,那他就势必要他们好好看看谁才是这戏里的角儿! 第7章 怎么会 栾丽如走出殿门不久,就被家里的下人急匆匆叫去。 栾国磊在朝多年,再加上祖辈们的经营,宫里还是有些能用之人的。 很快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对于一个百般疼爱自己女儿的父亲来说光光是这些个蛛丝马迹也足够气的他暴跳如雷。 “这个贱人不过入宫当了几年宠妃就敢算计国公府的嫡女。 妄想拉整个国公府下水。” “父亲,您一定要为女儿出气啊! 他们如此作为,不是想要逼死女儿么?” 栾丽如哭喊着,半点没有要饶人的意思。 另一边。 商惠娇闷闷不乐的带着宫人们出了宴席,刚好遇见秦府大公子秦良德的小厮。 说是他家公子有事儿找她。 商惠娇也没多想,毕竟她这个表哥虽然混账了一些,可是没什么脑子。 正好她在方才的宴席上出了丑,可以利用一下这个傻子给长公主一点教训。 另一头,秦良德也得了惠妃的安排,喜滋滋的溜了出来朝着一处偏僻的宫殿走去。 齐国公家的嫡女栾丽如虽然被养的泼辣了些,可胜在家世好啊! 况且人长的也确实水灵。 他是惦记着君青晚那个人间尤物,可因为上次的事情,他们秦府也没捞着什么好处,他还被爹训斥了一顿。 待会儿全宴席的达官贵族都看见他和栾丽如成了好事,他就不相信齐国公不把闺女嫁给他。 到时候他养在外头的几位便可以抬回府上。 想想醉春楼莺歌娇媚的嗓子、倚楼阁里身材火辣的那对姐妹花,还有他私宅里养的芳娘。 等栾丽如进府的时候就该生了。 刘大夫可是说了,芳娘肚子里的可是个男胎。 秦良德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春风得意的进了殿门。 还刻意走到殿内袅袅燃烧的香炉边多吸了几口,这种助兴之物就应该多闻一闻,好叫栾小姐留个深刻的印象…… 商惠娇带着人到了秦良德所在的殿门口,便吩咐宫人们守住这里,不许任何人进去。 不多时,帝后宴请宾客的大殿外头就出现了一只七彩尾羽的怪鸟,鸣叫声清脆悦耳,颇有几分凤凰模样。 栾国磊眼珠子一转,快速拉过女儿低语几句。 直接站在殿门口对着她破口大骂。 “为父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 你怎么能在众人面前去叱责一个小小的宫女呢? 不就是一身衣裳,能值几个钱? 你把咱们国公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栾丽如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道自家爹爹骂人的本事这么高。 随即也配合着站在一边抽抽噎噎抹泪。 怪鸟一出,立马有太监跑到了商可明更前乐呵呵禀报: “奴才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陛下大喜了。 殿外出现一七彩怪鸟,颇似是神鸟凤凰。定是陛下仁德,贤感上天,降下此吉兆啊!” 商可明挑眉,神鸟凤凰? 那可是传说中的神兽,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见过? 可就是还没有亲眼见过这种吉物。 “你此话可当真? 若是欺瞒了朕,可是要掉脑袋的。” “陛下,小的不敢撒谎啊! 那神鸟此刻就在殿外,还请陛下移步,前去瞧瞧?” 小太监一脸笃定。 成功引起了在场之人的兴趣。 守在宴席上的惠妃也是给力,同样带着一众贵夫人小姐和商可明在正殿门口撞上了。 众人抬头,果见一只七彩怪鸟落于宫墙之上,偶有鸣叫。 栾国磊一见到众人,忙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栾丽如。 站入人群之中。 “陛下,此等神物降临我后照,乃是陛下圣明之证。 陛下何不命人将此神物请下,养在宫内,以彰陛下厚德?” 惠妃恭敬上前提议。 商可明眼睛一亮。 现如今整个天下就只有后照和大启两国,迟早都有一战。 若是此时,凤落于照…… 那可是一大批民心! 众人正商讨着,却见那鸟儿扑腾了几下翅膀,直接飞走了。 惠妃第一个反应过来,焦急开口: “陛下~” 秦良德猴急的在屋子里转悠好半天也不见有人进来,再加上吸入了太多的香气便开始神志不清。 恰好这个时候从窗户口掉进来一女子,瞧着穿戴不凡。 秦良德不曾在宫宴之前见过栾丽如,只知道掉进来的女子十四五的年纪,肤如凝脂,在这个时候到的,便断定是栾丽如。 当即开始宽衣解带…… 君九一直躲在窗外,直到听见里头的秦良德十分暴躁的骂了一声,隐约听见“怎的是个破鞋”。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8节 随后又是齐齐朝着边走来的脚步声。 掐着时间便在一旁的屋子里放了把火,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扭了扭身子,只见原本矮瘦的身形立马高大了一截。 “秦家狗东西的小厮肯定是平日里被扣了月钱,营养不良,憋死小爷了。” 嫌弃的嘟哝完,又换上一张脸皮,大摇大摆的出了宫。 马车内。 君青晚笑的轻佻又玩味。 “阿兄,我们这次算不算是做了件善事? 齐国公家的嫡女可是因为晚晚的提醒才不至于毁去半生呢。” 君鸿季无奈,低笑着刮了刮她的脸颊。 “算~ 我们晚晚最是心善了。 不仅帮了栾小姐,还帮秦府找了门好婚事。 如此一来二公主的婚事也算是有了着落。” 君青晚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那是!” 侍卫们好不容易抓住了怪鸟,又紧接着有人来报失火,并且面露难色。 商可明原本笑吟吟的脸色瞬间切换成了焦急微怒。 “你们都是怎么当差的? 宫里失火怎么没有人及时发现呢? 你们整天巡逻巡逻,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了么?” 侍卫低着头继续纠结。 皇后适时开口: “陛下先莫动气,且听侍卫们把话说完。 当务之急,咱们还是先救火要紧呐!” 商可明来回踱步,指着跪伏在地的侍卫道: “说。” 那人瑟缩一下,急急开口: “回禀陛下,属下们在救火之际发现……发现二公主殿下与秦府大公子正在屋内……行不雅之事。” 轰!!! 惠妃的脑子像是被雷劈了一下,整个人站立不稳的跌坐在地。 怎么会? 第8章 证据确凿 她四下张望一圈,试图寻找到商惠娇的身影,却瞧见了拐角处栾丽如躲在她父亲的身后一脸诧异。 惠妃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皇后却是打起了趁她病要她命的主意。 商可明戎马半生,头一次在自己的臣子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 自己养在宫中,精心教导的女儿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廉耻之心。 商可明僵直着站在原地,满心的愤懑失望! “陛下,娇儿她不是那样的孩子。 定是有人谋害了她,还请陛下为娇儿做主啊~” 惠妃见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完全就是一只濒临暴怒的狮子,赶紧开口辩驳,试图祸水东引。 “陛下,二公主做出如此有损皇室颜面之事着实不该叫众臣知晓。 予这就打发了众人回殿歇息,之后的事情咱们再说。” 皇后上前几步,死死地捏着商可明的胳膊规劝。 她语气轻柔,秀眉微蹙。 可无一不透露着她的果决贤惠。 相较于惠妃的失态,以及大喊大叫的喊冤,把商惠娇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 皇后更像是顾全皇室以及商惠娇脸面的亲娘。 两个女人,一个只会给他招黑添乱,一个却处处顾及着他的自尊,是个男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商可明感激的拍了拍皇后的手。 “就按皇后的意思办。” 帝后二人旁若无人的对视,心有灵犀的样子再一次深深地刺激着本就慌乱无措的惠妃。 此时此刻,她的宝贝女儿名声尽毁,而她的丈夫却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另一个女人…… 她注视着眼前荒诞的一目,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手脚一片冰凉。 闹哄哄跟着来凑热闹瞧神鸟的大臣贵妇们都很是识趣的在皇后的示意下退回了宴席。 皇家的事情他们最多也就是窝在自己家里捋捋,可不敢堂而皇之的在宫里议论! 众人散去,商可明看着惠妃的眼神也骤然间冷了一个度,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厌恶的意味。 “带上惠妃娘娘一起去看看她教养的好女儿。” 不咸不淡的对着宫人们吩咐完毕,商可明牵着皇后的手朝前走去。 宫人们战战兢兢移到惠妃身前将人扶起,心里也是怕的不行。 有些事情并不是他们这些生活在皇宫最底层的婢女有命知道的…… 一盏茶后,二公主商惠娇和她的好表兄秦良德就被宫人们带到了帝后二人的面前。 这个时间点秦良德身上的迷香效用早就下去,被屋子里的阵仗吓的直哆嗦。 而商惠娇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哭哭啼啼,声称就是秦良德身边的小厮带她去的那间屋子,她进去之后就被人打晕了什么都不知道。 惠妃抱着商惠娇跪坐在地上,母女俩哭的一个比一个凄惨。 商可明咬着后槽牙听女官回报的话语。 “启奏陛下,臣奉旨查了方才二公主与秦府大公子所在的屋子,发现里面的香炉里加了许多助兴的香料。 香料虽多,却并不会使人迷失心智。 另外,臣询问了几位粗使的宫人,大家都一致确说二公主是被秦府大公子身边的小厮带走的。 二公主身边的宫人,也是奉命守在门口的。 另……屋内所有物件摆放整齐,应不是第一次私会。” 女官是商可明自己的人,素来只听从他的命令行事。 因此,商可明没有怀疑她的道理。 惠妃看看自己的女儿,又看看秦府唯一的男丁。 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但凡秦府还有一个男丁,她今日一定开口要求陛下赐死这个畜生。 那屋子里的迷香是她命人置办的,她自然是知道那里头的东西没有致幻效果。 也就是说,这次的事情是这个小畜生故意为之。 他没有听从自己的安排去找栾丽如,而是差人去骗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这些年要不是还有她这个惠妃娘娘撑着,秦府哪里还会有今日的风光? 她拼死拼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博陛下的喜爱,这个小畜生却来算计糟践她的女儿…… 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予记得秦家大公子平日里极受惠妃疼爱,总是进宫陪着娇儿玩闹。 没想到两个人居然如此不加避讳,今日闹成这样…… 陛下也只能赐婚了。” 总是进宫陪着娇儿玩闹?极受惠妃疼爱? 商可明反复咀嚼这些字眼。 看秦良德和惠妃的目光骤然变得凌厉! 他的后宫可不只皇后和惠妃两位佳丽…… 再看看秦家小公子和自己女儿的大胆行径…… 他瞬间感觉嗓子里涌出一口腥甜。 “皇后娘娘慎言! 臣妾召良德进宫不过是打听一下家中近况。毕竟臣妾家族落魄,不似皇后娘娘可以高枕无忧。 况且他每每进宫都是有宫中女官及太监随行,怎会有逾矩行为?” “够了~” 商可明不想再听,爆喝一声打断了惠妃的喋喋不休。 这个时候,所有的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9节 “二公主和秦府大公子的婚事尽早办了。 所有的事宜也都不必问朕。 完婚后就在秦府禁足,两个人都少出来招摇。” 他这样的安排,无疑是每个人都意料之中的结果。 不论他二人是否是遭了陷害,商惠娇也不可能再有其他出路。 惠妃偷鸡不成蚀把米,也只能咬碎牙齿合血吞。 皇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怀揣着喜悦的心情离开。 先前的时候她还担心惠妃会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寻到一份多么体面的婚事,从而影响到她在后宫的地位。 现如今,依照陛下的意思,二公主算是彻底断了秦府及惠妃所有的路。 她当然不认为二公主会瞎了眼看上秦良德那样的货色,想想惠妃方才在宴席上的举动,也不难猜出她这是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 她突然有点儿好奇,那个摆了惠妃一道的人究竟是谁。 惠妃母女的大戏,长公主却是恨极了! 她精心安排的宴会,本是想在众人面前博个好名声,讨商可明的欢心。 她已经到了适合婚嫁的年纪,朝堂之上瞬息万变,于她而言,最怕的就是被送去和亲。 留在后照,好歹还有皇后照应,怎么也不会过的太差。 现在倒好,二公主闹了这么一出,她自己毁了便罢,还牵连自己。 害的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9章 妾室进府 惠妃教女不严,被皇后禁足。 商可明对此没有丝毫的不满。 反倒是在皇后有意无意的提醒之下开始操心起了长公主的婚事。 下旨命人绘制了所有贵族之内的青年才俊画像送去了长公主处,还命人在平城之内开始修造长公主府。 宫里的人,捧高踩低,自然多将心思花费在了长公主身上。 皇后对此保持沉默,甚至还寻了借口赏赐了几个不尽心替二公主办事的女官。 宴席之上的事情,皇后、惠妃等人倒是去查过。 不过最终都只得出一个相同的结论——栾丽如因为在宴席上言语刻薄,被齐国公叫去责骂了一顿。 她迟迟不到,秦良德药效发作,怀疑自己被惠妃哄骗,气急败坏之下算计了商惠娇。 除了君九,没人清楚那日的香料里又被动过手脚。 故此,秦良德就是说破了嘴皮子也没有人愿意信他分毫! 他心里憋屈,又即将被禁足家中。 干脆破罐子破摔,取了家中钱财将心心念念的莺歌还有倚楼阁里的那对姐妹花赎回府中厮混。 更是大张旗鼓的把私宅里的芳娘抬进了府。 正妻还没过门,就接连抬回三房妾室。 平城里传的沸沸扬扬! 惠妃气的摔碎了好些物件儿,二公主委屈的哭红了眼睛。 一大早,皇后就到了御书房给商可明送羹汤。 “陛下,予知晓您近日又在为娇儿的事情烦闷。 但也要适当的注意自己的身体。 儿孙自有儿孙福,娇儿生的不差,他们俩又是表兄妹,青梅竹马,情谊深厚。 再者,秦府之人,都还要仰仗着惠妃度日。 娇儿嫁过去不会受什么委屈的。” 皇后的话语说的恳切,商可明则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朕平日里对这些个儿女也是颇费了些精力,未曾想会教出娇儿这般的逆女啊!” 顿了顿,又接着道: “幸好朕还有云儿这么个懂事的孩子。” 这么一说,商可明忽然就想到了什么。 紧接着对侍候在侧的管事太监吩咐道: “你且将手头上的事情放一放,去内务府传道旨意。 就说云儿身为朕最为看重的嫡长公主,乃是我后照闺秀之表率。 其出嫁时所给的嫁妆可再添加上三成,另外,公主迁出宫后也可随时回宫与皇后及朕团聚。” 如此一来皇室公主的脸面便可以从长公主身上找回来。 世人提起皇室公主,便只会记得风头无两的长公主商云菲,而非二公主商惠娇。 时间一久,有些事情便会被世人遗忘。 管事太监不知道商可明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只知道陛下更疼长公主,舐犊情深。 喜滋滋去办了商可明吩咐的事情。 皇后则是诧异一瞬,又迅速绽开笑容。 “陛下待云儿还是一如既往的慈爱。” 皇后照常留在御书房同商可明一起用了早膳。 不久之后,商可明的话语就在他的授意之下传的人尽皆知。 商惠娇见不到惠妃,只能抽抽噎噎的去见了商可明。 “父皇对阿姊的婚事如此上心,又是赏赐府邸又是添加三成嫁妆,还夸赞阿姊是什么后照闺秀之表率。 却下令将孩儿禁足秦府。 为什么同样是您的女儿,却是天差地别的待遇呢?” 商可明本就为了她的事情头疼,又见她哭闹。 隐忍着开口: “娇儿,你该知道云儿乃是嫡出。 你怎可与她相比?” “孩儿知道父皇与母后伉俪情深,阿姊更是嫡出,年长娇儿几岁。 可说到底娇儿也是父皇的骨血啊! 纵使是有行差踏错,父皇又怎能对孩儿弃之不顾呢? 父皇难道不知,这些时日宫里宫外的都是怎么笑话欺辱儿臣的么? 不仅疏于职守,还尽是送些冷菜残羹。 儿臣在宫内尚且如此,若是嫁去秦府,又无父皇庇护,儿臣还如何过活啊父皇。” 商惠娇很聪明,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对商可明不好使,直接开始哭惨。 普天之下,哪儿有父母肯让自己的儿女受奴才的欺辱? 尤其是商可明这样的帝王…… 因为二公主的哭诉,商可明的心情一整日都不怎么好。 他犹豫再三,于傍晚的时候收回了二公主禁足的旨意。 消息一出,秦良德第一个便坐不住了。 “她商惠娇是天家女,就本公子上不得台面? 凭什么本公子听了她娘的话去算计齐国公家的嫡女,到头来就弄了她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进府? 她的禁足倒是解了,合着就本公子一个人替她受过呗。 我呸…… 就她会算计,就她占便宜,就本公子活该做王八。” 传话的小厮瑟缩着脑袋,一言不发。 倒是芳娘抓住了重点,示意下人们退下,上前软语: “夫君,这件事儿依妾身看来倒像是惠妃娘娘和二公主合伙谋划的。” 秦良德一肚子气,抹了一把脸。 “你接着说。” “依照夫君所说那二公主本就…… 想是她知晓自己是个残花败柳之身,故意和惠妃娘娘商量好的。 夫君的样貌和家世,若是惠妃娘娘当真想要同齐国公家联姻,大可让大父上门提亲,或者是直接去求陛下赐婚。 惠妃娘娘在宫里多年,这点子颜面陛下又怎么会不给? 夫君您就是太过于相信自己的亲姑母,才会遭了难。 如今陛下的一道旨意就将您禁足在家,这不是断了您的锦绣前程么?” 说着,芳娘又拿帕子拭泪。 “您好歹还是秦府之内的继承人,惠妃娘娘再怎么厉害,到底也就是个妇道人家,还不是要依靠您来帮扶着。 没想到她这么拎不清,竟然为了二公主一个丫头片子害了您。”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10节 秦良德恍然大悟,手指捏的咯吱响。 转头,又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芳娘的肚子。 “哼! 她们母女二人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可二公主既然嫁进了我秦府,出嫁从夫,那还不是任由本公子拿捏的份。 你肚子里可是我们秦府的长子,好好养着,说不定就是未来的嫡子呢。” 二公主的婚事急急定在了三月之后。 虽说他们二人的事情在平城早已经是人尽皆知,并不光彩。 但二公主再怎么说也是商可明的骨血,大家也不敢多加议论,该到的一个不少。 秦府也算是热闹了一回! 君青晚同君鸿季到时,远远的就见秦良德一身大红喜服站在门口迎接进府的客人。 第10章 分席闹剧 君鸿季率先下了马车,轻松把君青晚抱了下来。 少女的天青色衣裳配上腰间的玉石腰带清雅脱俗,肌肤赛雪,发如泼墨,一双凤眸微动,便是勾魂摄魄的美! 偏偏是将她护在怀里的少年,不似她娇媚,却是有一股子清冷矜贵之气。 气场不显凌厉,但绝不容忽视。 前往秦府赴宴的人都知晓其不过就是个亡国太子,于后照虽落了个安候的名头,可到底未有什么实权。 怎奈何这安候不见落魄之态,好似失去太子称号于他而言并无甚影响。 两人一到,便又瞬间吸引了在场之人的目光。 有鄙夷,有轻视,有漠视…… 其中最为显眼的当属惠妃身边的几位女官了。 那眼珠子定在他们兄妹二人身上就没移开过。 君青晚纵使是隔着些许距离都感受到了她们眼底的不怀好意。 看样子,惠妃和秦府的人是把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都说是爱子需深,教子需严。 这秦府倒是刚好相反,惠妃娘娘虽然被禁足宫中,但是她手底下的这些个女官也都不是好招架的。 看样子,今日这喜宴于我兄妹二人来讲倒是成了一场鸿门宴了。” 君青晚握住他的手,凑近他耳边小声嘟哝。 君鸿季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一旁的池跃也开口宽慰: “公主莫要忧心,惠妃娘娘身边的女官万不能当面予您难堪,左右也就是嗦摆一下宴席之上的那些个蠢笨贵女而已。 今日,您与侯爷同桌,侯爷自然有办法护着您的。” 君青晚听他这么奉承,不自觉扯出一抹笑意。 池跃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就你油嘴滑舌的会说话。” 说话间,君青晚也更随着君鸿季的步伐到了秦府大门口。 跟在他身后见礼。 待一走近,秦良德那张笑的牵强的脸就显得尤为刺目。 就连君青晚见了,都觉得面部发疼,酸的不行。 君鸿季很是有礼的同秦府掌权人秦光安寒暄,君青晚就趁机同池跃对视一眼。 秦府大公子看起来对婚事不大满意。 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秦光安对着君鸿季笑脸相迎,但又亲自对着本就站在门口的几位女官挤眼睛,示意她们带君鸿季兄妹二人入席。 君青晚看着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心下防备。 宫中女官向来只有位份达到妃位及以上的宫妃才有资格驱使。 如今这阵仗…… 惠妃娘娘是同秦光安这位好兄长通过气儿了。 不过她既然下定决心要做个祸国殃民的女子,又怎么会临阵脱逃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看着这些个女官能在秦府的婚宴上折腾些什么。 两人随女官来至席上,却被分成了两处桌案。 君青晚有些懵,下意识望向那给她领路的女官。 女官对上她,不卑不亢。 “公主您同安候虽说在天盛时为兄妹,可毕竟在后照之内,您已被陛下封为公主。 您二位…… 照理来说早已经没了那昔日的兄妹之名。 况且,按照我后照的规矩,这喜宴之上虽是家人同席,可您二位皆是到了适婚的年纪。 分席而坐,也是为了避嫌。” 她说着这话,倒是颇有些宫里头女官的架子。 可这平城之内,谁人不知君青晚和君鸿季素来是坐在一处的。 往日里也无人说过他们的不是。 今日被她当众说出,倒显得他们拎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知礼义廉耻似的。 “若是在下没记错的话这位女官应当是惠妃娘娘身边的吧。 难怪本侯爷刚带着晚晚到达秦府,这位女官便带着你的一众姊妹等在那里。 原来是想找我二人的麻烦。” 君鸿季表情严肃,看着那女官的目光也不友善。 一时间,所有的宾客皆是不约而同的朝着君青晚和君鸿季看来。 甚至还有几位大臣们放低了声音议论。 “这二公主的喜宴,惠妃娘娘怎么派人难为安候和青晚公主啊?” “赵大人您还不知道吧? 听我家女儿说前几日皇后娘娘的寿宴上青晚公主带头多夸了长公主几句,您也知道,惠妃娘娘和皇后娘娘一直不对付。 想来是想借着二公主的喜宴给安候和青晚公主难堪呢。” “唉!妇人之间的那些个争斗怎么能牵扯到明面上来呢? 堂堂的一个公主,婚宴上闹出笑话来…… 这这这……还像话么?” “我说,怎么感觉这惠妃娘娘就像是个后娘? 上回二公主和秦府大公子的事情……” 众口纷纭,一时间竟然也在席间激起不小的浪花。 女官听着他们的议论,看向君鸿季的目光陡然坚定,还带着嗔怪。 “安候怎能空口白牙,如此污蔑我家娘娘? 奴今日不过是奉了娘娘的命到秦府一起料理些事情,恰巧遇见侯爷和公主而已。 至于安候口中的给二位贵人找麻烦更是没有的事。” 顿了顿又接着道: “奴安排两位分席不过是顾全两位的颜面。 若是公主不愿,奴也不敢强求。” 女官倔强的话语,处处都透着愤懑,好像她苦心安排一场却不被人理解。 “这位女官的意思就是说我家公主厚颜无耻,偏要缠着安候了? 今日本是二公主的喜宴,我家公主不与她计较之前的事情前来贺喜,倒是不曾想遭到女官如此羞辱。 前些日子奴才还好奇呢,怎么二公主对秦府大公子的事情会如此上心。 不惜差遣宫人将我家公主推下假山。 现如今总算是明白了。 原是二公主与秦府大公子早已暗度陈仓,心生怨怼。” 池跃鄙夷的打量女官。 “惠妃娘娘作为陛下的妃子,更是二公主的亲生母亲。 却当众派你来自家女儿的婚宴上折辱我家公主,也亏她想得出来。 就差写封告示昭告天下她有多不待见陛下亲封的公主了。 拆皇上的台丝毫不见手软,惠妃娘娘也真是“贤惠”。 难怪这么些年以来都不大受陛下宠爱,做了这么多年的妃子。 跟皇后娘娘那样大家出身的女子啊,就是不能比!” 池跃一脸挑衅,非要揭短。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11节 女官霎时就有些崩不住。 第11章 本公主牙口甚好 “闭嘴! 你不过区区一个阉人,也敢妄议皇室。 是嫌自己命长了? 来人,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阉人拖下去杖责七十大板。” 她话毕,便有几个身材魁梧,人高马大的壮汉气势汹汹冲了出来,直奔池跃而去。 这么快? 说她不是故意准备好的都没有人信。 君青晚曾经也是被养在宫里的,自然知晓后宫里那些个折磨人的手段。 这七十大板下去池跃就是不死,也是半身不遂。 池跃是君青晚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会放任他被人欺负? “谁要是敢动他,本公主立马砸了二公主的喜宴。 女官既然不想二公主嫁进秦府,欲要借本公主的手使使,本公主也不会驳了惠妃娘娘的面子。” 君青晚眸中戾气横生,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 众人则是用古怪的目光瞧着那女官。 “我说,那女官既然是惠妃娘娘宫里的,那肯定是受了惠妃娘娘的意。” “我一开始还没闹明白,惠妃娘娘好端端的怎么就差人过来为难青晚公主。 现如今公主一说啊,我倒是反应过来了。 想是惠妃娘娘也瞧不起秦府大公子吧。” “唉~ 这秦府大公子虽是惠妃娘娘的侄子,可行事作风啊……” …… 又是轻飘飘一句话,关于秦府几位小妾的事情也陆续被大家拿出来叨叨。 女官此刻的脸色也变得丰富不已。 先前还打算上前的几个大汉也傻愣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真要是把这婚事搅黄了,他们也拿不准会怎么样。 “哈哈哈…… 青晚这一张嘴呀,还是这么的厉害。” 商贤辉愉悦欢快的笑声在人群后炸开,洪亮又带着威严。 作为后照的太子,他的身份绝对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所有的宾客都纷纷为他让出一条路。 他衣服上绣着的盘龙纹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众星捧月,活的肆意又张扬。 如果不是大启和后照的先后两次进攻,天盛未灭,她想,阿兄也应该活的如他一般恣意。 不过她还是嘟着嘴委委屈屈的给商贤辉行了礼,并说道: “皇兄每次都这么说。” 许是少女委屈巴巴的样子太过娇俏,商贤辉忍不住上前想要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不料…… 君鸿季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那股蚀骨寒凉不容忽视,让商贤辉有种只要他真的揉了君青晚脑袋就会被君鸿季算计的错觉。 根根汗毛倒竖。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俘虏产生恐惧的心理。 他状似随意的笑笑,装作整理衣袍。 “本太子原是来秦府喝二妹妹的喜酒,没想到却看到这么一出。” “殿下,今日之事可大可小。但依老臣之见还是二公主的婚礼要紧。” 商贤辉刚感叹一句,一个白胡子老头立马出列劝说。 君鸿季瞥了一眼,就知道礼部这个臭老头子是个势利眼胆小鬼。 方才不敢出声,如今一见到商贤辉就巴巴的往上凑。 怕也是担心事情再这么闹下去自己会被商可明怪罪吧。 “这场婚事可是惠妃娘娘身边的女官搅和的。 大人说出此话,可要担心惠妃娘娘吹枕边风啊!” 君鸿季状似随意的一句提醒,又把正在极力谄媚的老头吓的一个哆嗦。 开始在心底懊悔自己是不是真的说错了话。 商贤辉看着这家兄妹两个都这么卖力的要把扰乱宴席的罪名扣在惠妃头上,眸子不动声色的暗了暗…… “安候和公主为何非要将此事安在我们娘娘头上,二公主可是我们娘娘最疼爱的女儿,娘娘怎会破坏二公主的喜事? 公主如此咄咄逼人可不是闺中女子该有的模样。” “女官言下之意就是本公主挑拨离间惠妃娘娘同二公主之间的母女情分,以及同秦府之人的情分喽? 说本公主没有闺中女子的模样……” 君青晚不怀好意的看着女官的眼睛,又道: “女官在宫内多年,也当瞧见过宫内各位妃嫔公主们是何模样。 不说学得十成,也该有个五六成。 今日还不是一样以下犯上,企图栽赃本公主,陷害自己的主子。 口口声声的规矩体统,可是叫本公主大开眼界!” “这些个女官,说到底不过是宫里养的几个奴才。 相信太子殿下圣明果断,应当是不会包庇吧?” 君青晚话音刚落,君鸿季便目光灼灼的看了商贤辉一眼并且帮腔。 随即爱怜的为君青晚扶正了鬓边歪掉的珠钗。 这桩婚事皇帝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肯定是不会到的,奈何二公主是自己的骨血,那么就只能是由太子殿下来坐镇。 商贤辉既然都已经站出来了,就别想干干净净的走! 商贤辉皱着眉头思索良久,十分后悔自己的鲁莽。 若是他听了府中幕僚的劝,不来参加这什么劳什子婚宴也不用惹的自己一身骚。 现下众目睽睽,安候和青晚公主都做出了让步…… “自是不会!” “那就好,本公主呢还尚且年轻,牙口也好。 就不继续留在秦府吃席了。” 君青晚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接过池跃递过来的铜镜照了照。 很是顺手的拉起君鸿季就走。 留下原以为他们要留下来等待结果的众人面面相觑,许久才反应过来何为牙口好。 公主的意思就是不屑于同秦府这般处处依靠着女子的家族交好啊。 秦府如今的风光不就是仰仗着在宫里的惠妃娘娘。 家中子弟更是没有一个有出息的,就连旁支之内,也全是一群市井无赖之辈。 若是没有出了上次的事情,秦府哪能娶回一位如二公主这般尊贵的女君? 怕是平城之内的小门小户都不会愿意将自家的女儿嫁进秦府。 说句不好听的,惠妃再有能耐也是逐渐上了年纪。 再加上帝后感情和睦…… 要是惠妃娘娘哪天没了,秦府的好日子也就过到头了。 这一家子确实是靠着惠妃度日,往后便是靠着二公主度日了。 这么一琢磨,秦府之人可不就是一群吃软饭的么? 难怪青晚公主有此一说。 第12章 惠妃变成了惠贵人 君鸿季护犊子似的揽着君青晚离开了秦府。 太子便不得不硬撑着处理他们留下来的烂摊子。 后照这位太子殿下生母只是一位位分极低的贵人。 不是因为当今皇后没有嫡出的儿子,而是商可明的有意为之! 作为帝王平衡后宫及朝堂的局势,惯用的手段。 他如今手揽大权,春秋正盛,又怎会真的去操心自己百年之后,后照的大片疆土将由谁来继承? 君鸿季手里执白棋与君青晚对弈,不着痕迹的露出自己的破绽。 君青晚也不手软。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12节 将他的白子尽数收入囊中。 “晚晚就不打算给阿兄留点儿面子?” 君鸿季直视着君青晚,隐约间透着那么一抹——委屈巴巴。 侍候在旁的顺德和顺福瞧瞧抬起眼皮子瞧了一眼,明锐的捕捉到了君鸿季脸上那难得一见的孩子气。 他们的太子殿下啊,到后照也有好些年了。 国破家亡之后便将自己完完全全的武装起来,叫人探查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稚气不见…… 也唯有同公主相处之际,才会无意间展露几分纯真。 不过依照他们这么多年的经验之谈,太子殿下是不会希望他们看到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的。 应对之策——适时眼瞎。 君青晚颜面轻笑。 “阿兄故意送给晚晚的棋子,怎的自家偏又心疼了?” 君鸿季“……” 成功被晚晚噎住。 “晚晚前些日子说到的大启端阳侯已经查到了。” 君青晚面无表情的听着君鸿季的话。 对于胡灿,她的了解确实是不够深。 想想对方前世也是一个能够屈尊降贵跑到别国卧薪尝胆潜伏数年的人物。 短短几年时间,就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到后照的布防图,可见他有几分本事。 据她所知,就是商可明身边的一众肱股之臣都没有任何机会接触到那玩意儿。 金贵着呢! “胡灿,大启世袭端阳侯。 年少有为,是大启皇帝身边少有的亲信之臣。 两年前开始称病,以后照举子的身份进入平城。 不久与国舅熟识,入他府上做了一名门客。 颇有几分手段!” 君鸿季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 “前些时候他被国舅爷举荐给了陛下,很受倚重。” 君青晚凝眸沉思,回神时见君鸿季眼底一片惋惜。 心下了然,劝解。 “阿兄,胡灿此人绝不可为我天盛所用。 他的祖辈世代效忠大启皇室,对大启皇室的忠诚完完全全就是刻在骨子里的。” 胡灿此人虽然诡计多端,但却独独对大启皇帝忠心耿耿。 这一点,她飘在他身边一年,早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 君鸿季开口言及此人,原是以为君青晚在什么时候发现了胡灿此人的不妥之处。 他甚至于是在知道他身份后,起了招揽的心思。 只是在仔细揣摩了胡灿在后照的所作所为后又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阿兄知道。 只是想问问晚晚,是否与他有甚交情?” 这是在试探她与胡灿之间的关系么? 君青晚眉眼弯成月芽儿。 “阿兄同晚晚素来心意相通。 后照与大启迟早会有一战。 晚晚知晓他此回的目的就是后照的布防图。 待他取到之后,晚晚自然有办法拿到一份一样的。 阿兄可加快速度,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如此,君鸿季便不在担心动了她的朋友。 算是松了一口气。 “如此甚好。 只是晚晚可万万不能为此让自己置身险地。” 习惯性的叮嘱和关怀! 君青晚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重生数月了,可是前世里胡灿顶着阿兄的身份和石秋容一起带给她的那些伤害,她是一时一刻也不曾忘怀! 她的这些个细微之处自然是逃不过君鸿季的眼睛。 他虽是身不由己,但绝对敢对天起誓,他的晚晚一直被他保护的很好,绝对是这平城之内笑的最纯真的女君! 可是自从上次昏迷醒来之后便开始变得小心谨慎。 尤其是对于那些个入口的东西,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君鸿季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疼的窒息! 他捧在手心里的女君,怎么能继续生活在平城这样的地方? 看来,他还是要加快自己的速度…… “阿兄,该你落子了。” 君青晚没有忽视他的失落,刻意落下一子之后开口提醒。 胡灿的事情就这么轻飘飘被二人揭过。 而秦府那边也丝毫不见消停。 惠妃身边的女官闹出这么大的事情,秦府可谓是颜面扫地。 硬着头皮按照商贤辉临走时的意思办完了婚宴。 如此之大的动静,自然是瞒不过商可明的眼睛。 他本就不想商惠娇的事情继续闹大,才交代下头的人好好操持长公主的婚事。 结果…… 惠妃那个不长脑子的东西又给他整了这么一出。 长公主和侍候自己的嬷嬷对视一眼,立马红了眼眶。 担忧又委屈的看着商可明。 “父皇…… 惠妃娘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置皇室于何地啊! 女儿正是议亲的紧要关头,世家子弟们却都知晓了娇儿妹妹的行径…… 现如今,不介意皇家公主教养的大好儿郎怕是再难找寻。 若是届时女儿选中的夫婿不愿……女儿岂不是只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长公主的泪珠子像是不要钱的掉,成功进一步激化了商可明对惠妃和商惠娇的厌恶。 他的长女,自小到大都最是乖巧干练的。 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按照后照原本的习俗,她的婚事应当是在娇儿之前办的。 现在不仅延迟了她的婚事,还无端的受到牵连…… 家教严谨的世家大族,哪里还会真心接受家族有污的公主? 即便是有他坐镇,勉强成婚,日后想要夫妻齐心也怕是难了。 商可明的内心,愤怒与愧疚交织。 此时此刻,他是多么的懊悔当初没有重重处罚了惠妃及二公主商惠娇。 “什么惠妃? 传朕的旨意,惠妃心术不正,即日起降为贵人,迁出所住宫殿,搬去冷宫。 二公主往后,也不必进宫了。” 平城之内,后照之中,他还是这个主人。 既然他给的泼天富贵,那家母女两个不想要,那他随时可以收回。 第13章 屁颠颠跑去扛死人 君鸿季认认真真的埋首书案查看各地送来的消息。 君五跪在地上一板一眼的汇报着商可明对惠妃的处置。 “主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皇后娘娘安排的人应该会很快动手。 惠贵人已经没几日可活了。 另外,您吩咐盯紧的那位端阳侯近期已经陆续清理了几位朝中官员,看样子的确是冲着布防图去的。” “继续盯着他们。”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13节 君鸿季红唇轻启,语气平常。 并不打算对他们有什么动作。 “是!” 君五恭顺点头应下,如风般消失在原地。 “阿兄~ 你快带上几个人与晚晚一道去趟祥和寺。” 君青晚提着裙摆,匆匆进到书房。 做工精巧的门一下子被她推开,步摇熠熠生辉,身后便是一片绿玉青葱,生机盎然…… 君鸿季眯着眼,恍惚间看到了昔日的繁华天盛。 “晚晚为何忽然想起要去祥和寺? 如此急躁,可差人准备好了香火贡品等物?” 祥和寺是平城外远近闻名的寺院,平城之内的达官贵族亦最爱到寺里祈福。 不过为什么要特意提醒他带上几个人呢? 君鸿季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 顺德看了看自家弟弟,默默地转身出去准备马车、人手。 君青晚神秘一笑,硬是把君鸿季从椅子上给拽起来。 “晚晚带阿兄一起去平城郊外捡宝贝。” “晚晚,注意仪态。 阿兄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你的…… 哎…… 你慢着点儿……” 君鸿季看她这么风风火火的,一头雾水的配合着她出了书房。 “晚晚究竟想带阿兄去捡何宝贝?” 马车里,君鸿季实在是按耐不住询问。 “前往寺院的路上咱们会遇见一个人。” 君青晚有些犹豫的说。 一个人啊…… 君鸿季挑眉,示意她继续。 “阿兄只管带人将他救下,日后必有重用!” 根据她前世的记忆,这个人名唤令狐卫。 是后照的一个落魄儿郎。 幼时家中遭遇变故,双亲早亡,唯有他逃过一劫出门学艺。 现天下将乱,“时势造英雄”。 他此次进平城,也是想要投在商可明麾下建功立业。 不料天妒英才,恰好在郊外遇见了劫匪。 前世,还是路过的胡灿救了他。 因为这一份救命之恩,他才费尽心力助他回了大启。 也是因此被商可明下令斩首。 依照他前世所展现出来的才干,绝对是个百年难得的将才! 若非胡灿一事牵连,效忠后照,极有可能会干出一番事业! 她这副满腹算计的模样倒是彻底勾起了君鸿季的兴趣。 “阿兄从来不知晚晚什么时候生了一双慧眼还学会了未卜先知。” 君青晚欲要去拿糕点的手很快被君鸿季骨节分明的手掌握住,被迫抬眼与他对视。 就见君鸿季的眼底略带宽慰赞赏。 阿兄这是什么眼神? 君青晚瞬间有些炸毛,忽然察觉到自己在阿兄眼里原来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关心的小姑娘是种什么体验…… 那当然是不高兴。 而君青晚不高兴的后果,就是一路上都不再搭理君鸿季。 直到她听到顺德的禀报。 “侯爷、公主,路边有具尸体。” 啥? 君青晚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 按照她重生之后的经验来讲,令狐卫现在可是还没到死的时候呢。 怎么会咽气了? 君鸿季则是饶有兴味的瞧着她,那眼神妥妥的就是: 你带我来看死尸。 君青晚咬紧后槽牙又和顺德确认一遍。 “德叔,你确定人死了?” 顺德皱眉,略一思索,恭敬道: “回公主,确实是死了。 整个人都没气儿了。 身上财物不见,怕是遇见了山匪。 身子都还微微有些热气儿呢。 估计山匪刚走,咱们要不要先回府?” 毕竟山匪的人数和实力,他们也不清楚。 要是有个万一…… 稳妥起见,还是回府安全。 两位主子,谁都不能出事。 天盛的崛起不能没有他们! 顺德一心想着撤退,顺福则是一脸坏笑,咳嗽两声。 君青晚会意。 “既然如此,德叔就叫几个人把“尸体”带回去吧。 记得别直接带回府上,就悄悄的带到别院里。 对外,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本公主祈福路上看见有人曝尸荒野,好心将人埋去了乱葬岗。” “若是带回去之后还在装死,德叔便可拆了埋进别院的花圃。 本候听闻,花圃之内若是能够有死尸作为肥料,花草会养的极好。” 君青晚和君鸿季先后发声。 顺福站在马车外,瞬间笑的一脸慈祥。 那小子浑身上下除了有些泥污和仆从的血迹,可是一处刀口也无。 他狐疑的又亲自把了脉,只是中了些蒙汗药,不多。 躺在地上装死,这伎俩骗骗那些个初出茅庐的江湖人士可以,骗他们主子就不够瞧了。 令狐卫内力深厚,虽然和君青晚兄妹隔着一段距离,但还是轻而易举的把三人对话听了个一字不落。 严重怀疑临行之前大仙给他算的黄道吉日。 说什么十五辰时上路,必定遇见贵人,从此仕途光明,天下苍生有福。 结果…… 堂堂天子脚下,后照皇城之外,他落脚一家黑店,跟着他的仆从全被山匪杀了。 他自己命大,好不容易逃过一劫。 又遇见一伙疯子,看破了他的伪装不说,还大辣辣商量着拐带“死尸”回去做花肥。 问题是,他现下中了蒙汗药,周围站着的又个个都是高手,冲出去是不可能了。 他算是搁浅的鱼,只能任人宰割了。 “老奴明白。” 顺德应着,晃晃悠悠的走,一边还念叨: “别院的花圃小啊,这小伙子壮实。 待会儿得叫人先劈开了才好。” 令狐卫“……” 还要分尸? 特娘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还有没有人性了? 天理何在啊?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14节 要不……找个机会逃走? 令狐卫正算计着,便闻到一阵异香。 彻底失去意识…… 顺德招招手,对着两名护卫吩咐道: “你们两个,把人带回去。 你们两个负责去乱葬岗弄具尸体埋了,并且处理好痕迹。 其他人继续赶路。” 一众护卫抱拳行礼,开始各司其职。 君青晚捡到了人,心里的大石头落地。 安安心心的坐好,准备去寺院上香。 第14章 赐下两位姨娘 君青晚他们的马车驶出不久,胡灿的车架便经过了他们曾经停留的地方进了平城。 只不过再没有见过什么“死尸”。 这一世,胡灿与上一世抛下的少年是没有缘分的! 祥和寺建立在群山脚下,就像它的名字一样祥和宁静。 沿途树木苍翠,有拉着货物的老汉牵着缰绳酣睡。 君青晚撩开车帘子问君鸿季: “阿兄说的老马识途就是这样的么?” 世人大都偏向于将自己的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哪里能如此轻易将身家性命交付于一人言未识的马儿。 如此,这老汉的行为才显得珍奇感人! 似她这般的人见了,自是要羡慕良久的。 “晚晚方才不是还为着个来路不明的生人与阿兄闹脾气,怎的现在不气了?” 君鸿季揶揄着,也起身过来朝着君青晚所注视的方向瞧了瞧。 随后揉了揉她的长发。 “待过些时候阿兄也寻一匹识途之马赠你。” 君青晚顺势在他白玉般好看的手掌上蹭了蹭,撒娇。 “那晚晚还要只兔子。” “不行!” 君鸿季严词拒绝,给她马儿是想她多多练习骑术。 无用时便可养在马厩。 可兔子不一样,那东西徒有其表,且寿命不长。 几年过后升了天,晚晚又要伤心一回。 再说了,好端端的给自己弄个天天粘着她的“情敌”也不是他的风格。 “为何?” “不喜!” “哦~” 对话结束,君青晚委屈巴巴的缩了缩自己的脖子。 阿兄还是这么霸道。 说话间,两人的马车已经到了寺门口。 君青晚规规矩矩的进去上了香。 途中也曾遇见几位平城权贵,只不过要么不愿与他二人牵扯关系,要么是不屑一顾。 倒是没人上前攀谈。 待他们二人走远后,商贤辉便自转角处出来,笑的得意。 “你说安候会喜欢本太子送的大礼么?” 跟在他身旁的随侍笑的一脸谄媚。 “殿下,那安候可是个男子。 正是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年纪,哪儿有不喜欢的道理!” 商贤辉闻言,脸上的笑意更加真挚几分。 上次二公主的婚宴,君鸿季可是给他下了套。 害的他得罪了惠妃一党不说,还在皇后面前露了些底。 父皇近期也总是暗暗打压他。 这口恶气,不出怎么行? 惠妃娘娘身边的女官虽是个不顶用的,但是有一句话说的在理。 君青晚与君鸿季是该避嫌的年纪。 君鸿季作为一个战利品,多少还是会惹得父皇猜忌。 他想做个情痴,也要问问自己答不答应。 祥和寺和安侯府之间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待到他们回府之时早已经是日落西山,天色将黑。 君青晚用了谢瓜果点心,又喝了清泉。 困意浓烈,坐在马车内昏昏欲睡。 君鸿季拿过柜上的软枕放在自己膝上,把她的脑袋放上去,又给她盖了件斗篷。 君青晚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武陵香,心里平静异常,不知不觉睡的安稳。 这一日,安候府里的下人们就又瞧见了素来冷傲不近人情的安候单手抱着青晚公主回了房间。 嗯…… 不得不承认这样抱孩童一般的姿势不是每个男子都能做到的。 即使是有,也不见得能够有安候这般的好样貌。 更别提才学! 府上得脸些的女使纷纷噌的一下站起来,撂下手里的活计就往外跑。 虽然侍候两位主子已经很长时间了,但还是会忍不住悄悄看一眼。 没办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睡着的君青晚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的样子却还是那么娇艳灵动。 古人常说的那句人比花娇,放在她身上可是丝毫不过。 君鸿季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拨弄她卷长的睫羽,又轻轻戳了戳她软乎乎的小脸。 刚给她盖好被子,就见顺德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每次顺德这副表情,一准不是什么好事。 再加上不想吵醒君青晚,他便示意顺德先出去再说。 刚出了君青晚的院子,顺德就一脸菜色。 “侯爷,皇上给您送来两位姑娘,说是赐给侯爷做姨娘。 还是由皇上身边伺候的管事太监给送来的…… 这……这次恐怕是推脱不得了。 公主这儿……” 君鸿季蹙眉,手里的折扇被捏的粉碎。 “商家的父子果然是一丘之貉。” 他初到平城至今,商可明便打着皇后及后宫诸位娘娘的旗号给他的侯府塞人。 大臣们更是有样学样,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推拒。 近期有能力并且有动机做到此事的,除了太子还会有谁? 堂堂后照,所看重的太子殿下也不过是个庸碌无能之辈。 惯会使这些龌龊手段。 “侯爷……” 顺德张口结舌,憋得面红耳赤。 君鸿季双眸紧闭,在睁开眼时,愤恨全无,俨然平日里的清冷孤傲。 “随本候去看看那两个东西。” 隐藏在暗处的君五裂开唇角,幸灾乐祸的意味实在是太过于明显。 这后照之内,人人皆觉着这位安候只是性子冷些的无害猫儿。 只可惜,是世人看走了眼。 天盛的太子殿下,出来都不会只是一只猫! 后照皇帝塞进来的两位姑娘要是不识趣…… “哎哟喂,安候您可算是能抽出些许时间来瞧瞧陛下赏赐的两位美人了!”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15节 商可明身边的老太监尖着嗓子阴阳。 他这一大早的便带着两个花容月貌的姑娘候在这儿,一等就是一整天的时间啊。 安侯府里的这些个下人们一个个的都是些鬼头鬼脑的主儿,一看就是各家给弄进来的。 一杯杯的茶水是接连不断的往他手里送,他也不知道这都谁家安排进来的。 喝的那叫一个胆战心惊,就唯恐冒出来个仇家给他加点料直接送走。 能够坚持到现在,他已经算是精疲力尽。 觉得自家祖坟冒青烟了。 “有劳公公亲自跑一趟。 请回去转告陛下,今日送来的两位姑娘臣收下。 但这也是最后一次。 臣的府上不喜养这样的花瓶,麻烦!” 君鸿季的声音冷的吓人,就像是寒冬腊月里的冰雪,冻的人耳朵疼。 管事太监在宫里当了大半辈子的差,还是头一次遇见君鸿季这样的。 只感到浑身上下一个激灵,脸上笑的僵硬! 第15章 到底是谁给谁的下马威 管事太监心里止不住的犯嘀咕。 照理说自己伺候陛下的时间也不短了,见过的达官贵人更是不计其数,就是没有安候这样嫌弃女子的。 陛下哪次赏赐给大臣们不是挑好的送? 人人都是感恩戴德的收下的。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奇怪,安候身边不是一直有个天仙似的青晚公主么。 这宫里出来的姑娘再怎么漂亮,又怎能敌过她? “老奴明白,老奴一定将侯爷的话带给陛下。 侯爷刚回府上,想来也甚是疲乏,老奴就不继续叨扰侯爷了。 这就回宫交旨去了。” 管事太监可是个人精,知道君鸿季心情不好,选择溜之大吉。 君鸿季对商可明没什么好感,对他身边的人就更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他要走,当然不会拦着。 漠然的点点头。 管事太监见此,忙不迭的行了个礼,走了。 可怜屋内两位娇滴滴的大美人儿连君鸿季的面都没见着就被顺德安排到了离君鸿季最远的院子。 君鸿季方才说的瞧瞧,也仅此而已…… 接下来的时间,顺德伺候的也是胆战心惊。 君鸿季周身的气压低的吓人。 这府上突然多出来两个女人,还是这么大张旗鼓的送进来的。 公主迟早会知道。 纸包不住火,到时候侯爷怎么收场? “你去打探一下这两个女人的底细。 没事别让她们出院子,若是顶撞了公主,别怪我扒了你们的皮。” 君鸿季烦躁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吩咐道。 “是,奴才这就去查。” 顺德话落,又仔细打量君鸿季一眼。 见他没有别的吩咐,这才服侍他睡下,出了房间…… 出了安静且压抑的院子,顺德对商可明的怨气蹭蹭上涨。 连带着也不待见两位姨娘。 只命人送去了一些生活所需,再无其他话说。 对于这些,君青晚一无所知。 迟如君与郝仁贞苦等至深夜,也不见君鸿季的人影。 再看安候府中的下人如此冷待,心里说不出的委屈。 当夜,便有她二人身边的丫鬟同府内眼线取得联系,将情况传入了宫里。 第二日一早,君青晚才起不久,便有宫里内饰来报。 说是皇后要见她。 府里的下人又都不敢擅自做主告诉她实情。 君青晚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任由婢女们给她穿戴好进了宫。 皇后与君青晚之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顶多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 因此,君青晚对于此刻皇后无视她的礼节,一心与下首落座的姑娘品茶的行为表示不解。 当着宫内诸多宫人下她的脸面,皇后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而且,与皇后一起喝茶的那位姑娘生的弱柳扶风,眸若秋水,眉如远黛。 是个绝色尤物。 不过往日宫宴上不曾见过,君青晚也猜不透身份。 “娘娘,夏日里酷暑难耐,公主怕是累了…… 您看……” 迟如君担忧的开口,声音婉转动听。 全然善心模样。 皇后见此,嗔怪的看她一眼。 “如君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度! 刚刚进了安侯府的门,就知道体恤夫君未来的正室。 可以予之见,旁人可未必体恤于你。” “就是啊,姨娘您就是心肠太软。 昨儿进府,公主可没少苛待您。 也就是姨娘教养极佳,不计前嫌。 照理说,往日安候府上未有个正经女主子,府中中馈暂且先由公主掌管也是迫不得已。 可现如今添了两位姨娘…… 府上中馈也该交由姨娘您来掌管的。” “此言有理,毕竟公主尚未过门。 照理说安候府里的事情原不该她管的。” 迟如君和皇后身边的嬷嬷像是唠家常般挤兑君青晚。 言辞之间,君青晚倒是理清楚了许多事情。 上次在二公主的婚宴之上,那女官便是言辞犀利,指责她不够检点。 当日,她虽不曾多言,可心里到底还是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那时候,她有且可以占着君鸿季对她的情谊安慰自己。 可如今…… 他分明刚陪着自己去了祥和寺,回府便接受了两名妾室…… 满府的下人们更是没有一个告诉她真相。 昨夜…… 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端坐在上的皇后和那位姨娘得意的眼,尤其是美人羞赧之态。 君青晚直觉眼前发黑,心口巨疼,冰凉凉一片传遍全身。 这位姨娘能够得到皇后青睐,想必身份不会太低。 出身高贵,样貌极佳,人缘好像也不赖呢。 有这么多人护着…… 对于此时的阿兄来说,确实是个极好的助力。 不像她…… 自始至终都没有亲人相护。 随时都有被人羞辱践踏的可能! 想想还真是可笑。 听着她们话里的意思,她不仅不该管理安候府中的事务,更不应该霸占着未来正室的位置,住在侯府更是不合规矩,伤风败俗。 后照的这些人啊,杀了她的家人,屠了她的家仆。 毁了她的宫殿,害了她的父皇、母后……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16节 将她变成了全世界最卑微的公主,一朵被踩入烂泥里的花。 现在还要义正言辞的告诫她,她配不上他。 全天下的话都被她们说了,世界上哪儿有这么好的事情? “本公主的东西向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本还打算刺激刺激她的几人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君青晚拍了拍衣裙,在池跃的搀扶下站起了身。 幽幽的看向迟如君,眸色深沉,一字一顿道: “安候不仅是本公主的阿兄,更是本公主未来的夫君。 本公主自小便由帝后二人抚养长大,从不需要遵守什么规矩。 因为本公主说的就是规矩。 姑娘觉得本公主如今落魄了,便想来抢一抢这正妻的位子,争一争这个夫君,那就要看看姑娘你到底有没有这个命了。 或者说,安候有没有享受齐人之福的命。” 言罢,她看迟如君的眼神就如同是在看一个死人。 完全不顾及皇后的颜面,转身就走。 池跃满脸心疼,紧跟其后。 他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宫人们都不敢拦。 再加上皇后也没开口,君青晚走的可谓顺利。 迟如君像是被人从头浇了盆冰水,寒毛倒竖! 今日原该是她给君青晚一个下马威的。 可是,事情为什么没有向着她预期的方向发展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16章 镇国大将军尚在人世 皇后看着君青晚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花容失色的迟如君。 “本宫乏了! 如君就先回府吧。” 有些事情不是她该管的,她也不想多管。 迟如君一听皇后这么说,顿时无措的起身,眼里雾蒙蒙一片。 将哭未哭的柔弱姿态,最是招男人喜欢的。 不过…… 皇后是女子。 出身武将世家,最见不得的就是女子如此作派。 “妾身恭送皇后娘娘!” 接收到嬷嬷严厉的目光,迟如君被迫咬牙行礼。 君青晚脚步匆匆的出宫,骄阳下翩然若仙! 胡灿自商可明处出来,一抬头便瞧见了。 他想,这般天仙一般的女子当是要配他的。 无论是在大启还是在后照,每一位帝王都赞赏于他。 他提出的政策也都一一得到了同僚们的夸赞。 百姓们敬爱他,仰赖他。 在这个世上,君王这个词汇对百姓来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唯有他是他们之间的桥梁。 君王之下,他才是世人仰望的神明。 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必须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姑娘! 比如——青晚公主。 安侯府。 君鸿季满脑子都是朝堂之上左都御史笑嘻嘻的嘴脸。 “安候初来我后照之时也就十一岁的年纪,现已到了成婚的年纪。 世家子弟的府上早已是妻妾成群,偏安候清高。 硬是做了这许多年的代发和尚啊哈哈哈……” “安候这行径啊,在我后照,叫做惧内。嘿嘿嘿~ 丢人呐! 天盛皇帝要是还在世,不知道会不会被自己的宝贝儿子气死啊?” “陛下陛下,安候如此的“出淤泥而不染”怕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哈哈哈…… 要不……咱找个医官来给安候瞧瞧?” …… 朝堂之上满是嘲弄和鄙夷。 在那群刽子手的天地,他成了人人可欺的丧家之犬。 他的骄傲和尊严一次又一次的被他们踩在脚下。 一天,两天,一个月,一年…… 无数个日日夜夜,他有多想逃离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多想手刃了这些个披着人皮的恶鬼。 可是以他的实力…… 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主子,属下已经查到了。 后照皇帝此次送来的两位女子,一位是沿海长州富商之女郝仁贞。 通过选秀入宫,还在学习宫中礼仪。 另一位是自请入府的迟太师之女迟如君。 根据兄弟们查到的消息,她应是在去年的上元节灯会上见过主子。 主子若是想要图谋大业,必定需要离开平城。 迟如君虽是太师的庶女但颇受迟太师宠爱,若是能够得到迟太师的助力,主子……” 君五说话的语气甚至有些迫切。 君鸿季这些年聚集起来的兵马大都留在天盛境内,在这平城难免束手束脚。 可迟太师是后照重臣,手里握着四十万兵权。 迟家与朝中好几个世家大族都有联系,盘根错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君鸿季眸色晦暗。 看样子商可明也不是真的闲的发慌,配合着太子算计他,却也留了后手。 这步棋,看上去必死无疑,走好了也不是不能活。 君五张了张嘴,看样子还想说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离开。 急匆匆赶回来的君六与君五擦肩而过,跪地抱拳。 “主子,属下在大启与天盛交界处的休才屿发现了镇国大将军闵显亮。 特地赶回来向主子禀报。” 镇国大将军闵显亮? 君鸿季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够听到关于这个名字的消息。 天盛没了,曾经护着它的那个守护神…… 又怎么能保住性命呢! “镇国大将军现在情况如何?” 君鸿季激动的攥紧了拳头,迫切的想要知道更多。 “回主子,镇国大将军他很好。 天盛没了之后,他便带着战场之上侥幸捡回性命的一众将士在休才屿落脚。 后来还收服了周围的几帮山匪流寇。 这些年陆陆续续给大启制造了不少麻烦。 只是…… 大将军他似乎是认定了主子背弃天盛,成了后照的走狗……” 至于镇国大将军平日里和他那群好兄弟说的,君鸿季算个狗屁太子,君鸿季下辈子投胎肯定是只王八…… 他实在是不敢和主子讲! “呵呵!” 君鸿季点头轻笑。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17节 “那他一定四处编排本候了吧!” 君六一惊,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 “主子……” 君鸿季摆摆手。 “无妨。 本候知道他的性子。 待本候将手上的事情交代下去,亲自去一趟休才屿便是。” 镇国大将军闵显亮对于君鸿季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熟悉了! 闵家在天盛的地位可以说是丝毫不比迟家在后照的地位低。 他与闵显亮也是自小玩到大的情谊。 闵显亮比他年长几岁,大启来犯之际被他的父亲拎着上了战场。 他才思敏捷,屡出奇招,创造了诸多以少胜多的神话。 大启士兵闻风丧胆,一时间风头无两! 后照进攻天盛之际,闵显亮与其父奉命牢牢守卫住了大启与天盛交界之地。 天盛才得以有个喘息。 得此一良将如得百万雄师,君鸿季自是欣喜不已。 他想,晚晚若是知晓了镇国大将军尚在人世一定也会同他一样高兴。 “公主何在?” 顺福见他一扫之前的阴郁,才稍微放下心来,又见君二一脸苦瓜相。 顿觉事情不对。 “回禀主子,今日一早您刚出去上朝不久,公主便被皇后娘娘召走了。 皇上赐下来的那位迟姨娘也在公主之前被召走。 公主至今还未回府。” 果然…… 顺福心里一凉。 侯爷的事情终究还是兜不住了。 公主以这样的方式知晓此事,怎会甘休? 顺福在心里默默地为君鸿季捏了一把汗。 君鸿季内心大起大落,思绪烦乱不已! 是他太过大意,忽略了迟家那个庶女。 她再怎么说也是迟太师的女儿,又是商可明送进侯府的。 怎么可能是侯府能够轻易软禁的主儿。 他不过是忙于政事一天,不曾顾及到后院之事,她便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涉及晚晚,他可是从不手软! 既然她不想安稳,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第17章 送到刀下的羊 “你去将郝仁贞从那小院里接出来,安置在鹤华院。 吩咐下去,她往后便是侯府之内的清姨娘。 往后,她的用度不必苛待,但也不许她出那个院子半步。 若是连个商户之女都看不好,侯府的下人们就全都自裁谢罪。” 顺德拱手。 “奴才明白!” 迟姨娘既然只在侯府待了一天便觉着百无聊赖,想要折腾折腾,那清姨娘不是恰好无事,可以奉陪嘛! 后院女子之间的花里胡哨哪能入得了侯爷的眼。 …… 君青晚逃也似的出了宫,心里憋着一口气,也不想回侯府。 干脆找了家酒楼挥霍。 池跃看着自家公主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不已,满是自责。 小心翼翼的试探开口: “公主,关于昨日新进府的两位姨娘……” 君青晚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有些艰涩的开口: “你知道的对不对? 全府的下人都应该知道的对不对?” 若不是君鸿季刻意交代,她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却独独不愿意告知于她。 是怕她吵闹还是他觉得没有必要? 这种被人合起伙来欺骗的感觉简直是糟糕透顶! 叫她不得不回忆起了前世的阿兄,或者说是胡灿。 他也是如此待她的。 他顶替了阿兄的位置,让她待他始终如一。 却让整个端阳侯府的下人们都觉得她就是个疯子。 连自己的阿兄都会认错…… 胡灿不爱她,她也不爱胡灿所以当她知道真相之后也没有那么疼。 可是如今,她重活一世,真真切切的被真正的阿兄以同样的方式对待…… 她觉得可笑极了。 前后两世,她总是围绕着阿兄一个人在转。 她所有的喜怒哀乐,荣辱富贵都离不开阿兄的影子。 阿兄占据了她近乎全部的生命,可她于阿兄来说,似乎与她于胡灿而言是一样的微不足道。 可笑她当初居然会那么倔强的认为阿兄会护她一生一世。 君青晚忽然觉得自己其实有些可怜。 蠢的无可救药。 “公主,那两位姨娘是陛下身边的管事公公亲自送来的。 该是太子谏言。 今早您见到的那位,该是太师府的庶女。 自请进安候府为妾。 侯爷交代了不让您知道,也是怕您伤心。 奴才更是不想您像现在这般难过! 哪怕是能够瞒过您一时一刻也是好的。” 池跃最是不忍心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急急跪地解释。 “公主,侯爷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瞧过那两位姨娘。 不过就是为了打消陛下的猜忌罢了。 奴才的消息向来灵通,若是侯爷真的做了什么对您不利的事情,奴才又怎会瞒着您呢? 说句僭越的话,奴才是公主的奴才。 就是死了,也是公主的鬼。 若是哪天,您同侯爷闹僵了。 奴才就是豁出性命也会护着公主的。” 话到后段,池跃的语气坚定又恳切。 君青晚又回想起前世,她被胡灿带离后照。 当时便不见池跃,只是那时病重,实在是没有太多精力思考问题。 加之她太过于信任阿兄…… 事后她再追问,胡灿只说自己已经安置好了迟跃。 叫她不必忧心。 她也信了。 如今想来,也不知道那时的池跃到底如何。 君青晚心里说不内疚都是假的。 是以在听到他方才的言论,还是于内心深处找寻到些许平静! “起身吧! 此事原是阿兄的过错,本公主就是恼恨,也该恨阿兄。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18节 你不必如此歉疚。 只是如此做派,绝不可再有下次。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最是忌讳隐瞒。 若是本公主与阿兄之间为此等事情生出嫌隙,岂不是叫他人畅快了去。” 君青晚抬手虚扶起池跃,也道明了自己所想。 主仆二人叫了满满一大桌子珍馐,享用的畅快。 倒是苦了四处寻人的侯府侍卫。 侯爷只说公主在城内寻美食,可这平城之大,酒楼饭馆千万家。 他们要怎么找? 没办法,只能兵分四路挨家挨户的寻人。 而酒楼之内,池跃看着君青晚咔哧一声咬掉甜点上的小鹿脑袋,不禁缩了缩自己的脖子。 公主多少有点凶残! 君青晚的午膳还未用完,雅间外却已是雷鸣阵阵,初雨乍起! 雨水自天空倾泻而下,与排列整齐的青瓦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君鸿季于屋外站定,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水滴,方才推门而入。 “晚晚受了委屈不找阿兄,带着自己的亲信到这儿享用佳肴。 也不忧心阿兄有无进食,真是叫阿兄心寒。” 君鸿季前脚进了屋子,顺德和顺福两兄弟后脚便出现在了门口。 只是他们就没君鸿季那么好运,在路上恰巧就遇见了贩卖雨伞的摊子。 被雨水浇的湿漉漉的,活脱脱就俩落汤鸡。 “兄长你说侯爷怎知公主的大致所在?” 问完,顺福还贼兮兮的捅了捅顺德的胳膊,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问题: “还有啊,侯爷既然知晓公主所在,为何还要派遣侯府侍卫满平城寻找公主呢?” 顺德同情的看了自家傻弟弟一眼,解释: “府上的侍卫哪一个不是陛下安排进来的? 既然全都是由侯府养着,自然不能让他们吃白食。 正事不能吩咐他们去做,那便顺势耍弄耍弄。 图个乐呗。” “哦~” 顺福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合着那些个被陛下送到侯府的侍卫就跟被送到刀下的羊一样啊! 他们二人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却忽略了门没关好的问题。 谈话可谓是一字不落的被君青晚听了个清清楚楚。 不得不在心里夸赞君鸿季一句——腹黑! 如此雷雨天气,就他会折腾别人。 那些侍卫不过就是听命行事,就他小心眼。 君鸿季暗怪门口的兄弟二人,说话也不会挑个时候。 偏在晚晚与他闹别扭的时候来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不是存心来给他招黑么? 本来晚晚的心情就不好,再被他们这么一说,晚晚该觉得他小心眼了。 万一晚晚嫌弃他了怎么办? 君鸿季抿唇,算计着回去之后是罚他们去挨板子还是去陪弟兄们练练手…… 第18章 二公主的孩子没保住 君青晚心里别扭,本不愿在这个时候搭理他。 可又见他衣摆带水,想是一路行来,便心软下来。 抬眸,再往上便是君鸿季心疼且带些许委屈的凤眸。 少年发如泼墨,貌若冠玉,自带一股清雅灵气,皎皎如天上月,冷傲似天山雪。 白衣飘逸,不染一丝尘埃。 君青晚忽的觉得自己将他与这世间男子相比,是对他的亵渎! 从始至终,他待她总是不同的。 她亦如是! 既然彼此都明了对方的心意,更懂得珍惜和守护这段感情,那么所有的问题便都是可以一同面对解决的才是。 “阿兄收下了两位姨娘虽是形势所迫,却不该瞒着晚晚的。” 君青晚长叹一口气,示意池跃将帕子递给她。 亲自替君鸿季擦了擦发梢尚在的水滴。 他的发丝柔顺,窗外的天光透过雕花缝隙映在其上,配合着萦绕的丝丝寒凉,莫名的叫人心安! 君青晚忽地觉着无论旁人做了什么,只要他们彼此之间了解对方的心意,那么之后所有的困难都是可以克服和解决的。 赌气和逃避有的时候反而会成为一把无形的刀。 他痛,她也痛! 君鸿季转过身,握住她柔软白嫩的纤纤素手。 诚恳诉说心事。 “晚晚之意我现已知晓。 昨日不说是顾及晚晚会因此事心烦意乱。 不想掌中之鱼也会掀起浪花,牵连晚晚遭皇后刁难。 是阿兄思虑不周,晚晚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和阿兄置气了好不好?” 他的手包裹着君青晚的手,有些凉,但是很有安全感。 君鸿季对她的体贴往往是无微不至。 从不会似别家男子一样小觑女君之间的小打小闹。 他生在宫内,亲眼见证过后宫女子之间的诸多手段,也见过王公贵族们对女子的轻视无情。 可贵的是,即使命运坎坷,他也没有随波逐流。 活成他人想要的样子。 他护她,敬她,用尽所有的方式为她在每一步所及之处撑起一片天地。 让她可以肆无忌惮的撒欢成长。 甚至于像眼前这样温声细语的哄着她。 一瞬间,君青晚觉得她重生一次,最大的幸运就是还能够再一次遇见他。 只要他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那前路即便是横着刀山火海亦是不足为惧的! “阿兄若是能一直如此待我,该有多好!” 思绪回笼,君青晚不自觉便呢喃出声。 君鸿季闻言却是低笑。 “阿兄待晚晚从来都是赤城一片的。 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说好的要在一起一辈子,谁都不许反悔!” 君鸿季拥她入怀,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明珠至宝。 池跃愣愣的站在一旁,瞠目结舌。 公主果然还是与安候最为要好,他方才费了半天口舌,公主的心情都不见好转多少,现下安候一到,不过三言两语便把公主哄的服服帖帖。 莫非是老人们常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看了看立在门口的顺德、顺福两兄弟,有看了看自己。 池跃忽然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受伤。 尤其讨厌起侯府之内的小池塘! 待回府后,他便命人下去将那群成天咕呱咕呱乱叫的玩意儿丢出去。 安侯府内的闹剧暂且落幕,秦府内却是闹翻了天。 原因嘛,说来也是可笑。 秦良德在成婚之前本就对商惠娇诸多猜忌。 再加上新抬进府的芳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隔三差五的吹吹枕头风。 秦良德对商惠娇的态度可谓是一落千丈! 惠妃在婚宴当日派遣自己手边的女官闹出那么大动静,之后更是被商可明降为了贵人,责令迁出所居宫殿。 整个秦府同惠妃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变得岌岌可危。 二公主几次上书,欲要求见商可明都被皇后阻挠,更是寻着借口不许她见惠贵人。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19节 商惠娇平日里是骄纵跋扈惯了的,闹过几次。 也都被压了下来。 大厦将倾,商惠娇就是再蠢,也知道是皇后要对自己母妃下手了。 秦府之人可没有一个待见她的,她最可靠的依旧还是惠贵人。 商惠娇买通了几个宫人去给惠贵人带信,得到的回复却是叫她暂且稍安勿躁,静待时机。 商惠娇急的跳脚。 约莫半月之后,她便接到了惠贵人的消息,教她强闯进商可明殿里或是哭闹装病。 商惠娇沉默良久,还是照做了。 并且丝毫不见手软,差遣身边的宫女用银针硬生生封住了自己身上的几处穴道。 眼看着公主就要断气,负责看管的宫人也不好再为难,回宫报了皇后。 二公主于出事前虽不及长公主在陛下跟前得脸,但相较于其他公主还是比较受宠的。 若是忽然病逝,难免陛下不会起疑。 皇后再不情愿也还是将事情转告了商可明。 “陛下,娇儿再如何糊涂好歹还是皇室公主。 现如今却遭到秦府之人冷待…… 陛下还是去看看吧!” 皇后一脸的心疼愤慨,恍若商惠娇是她自己的亲生骨肉般。 商可明听闻商惠娇忽然病重,第一反应是不信的。 毕竟自己的女儿,商可明多少还是知晓一二! 商惠娇自小便是惠贵人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般金尊玉贵的养着。 身体向来是极好的。 可是又听见皇后说起秦府之人苛待公主…… 商可明对皇后从不起疑,心里便认定是秦府拘泥于婚宴之事,以及惠贵人往日风光不在,秦府拜高踩低。 再有他下令不见商惠娇…… 因此商惠娇才会病重。 商可明太阳穴突突的跳,心道秦府当真是小门小户,目光短浅。 商惠娇再不堪,也是他的女儿,哪里轮到秦府之人糟践。 天子憋着一口恶气,带着一众宫人及皇后到了秦府。 还未进门,就见里头闹哄哄一片,商惠娇的贴身宫女满手是血的自人群中冲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哭道: “陛下救命啊! 陛下快救救公主吧! 公主病重,不想驸马带着妾室芳娘闯入内室羞辱公主……” 那宫女说着抽噎不止,一连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又接着说道: “公主不堪忍受,强撑着身体与他们争论。 是他二人推了公主。 陛下,二公主的孩子没保住。 眼看着怕是挨不过去了陛下。” 第19章 秦府倒了 小宫女眼睛哭的通红。 商可明记得她侍候商惠娇多年,最是忠心护主的一个丫头。 如今哭成这样…… 商惠娇的情况,怕是比他原预计的要糟。 “带路。” 短短两个字,冰寒入骨! 昭示着帝王威仪,毫不掩饰对秦府的厌恶。 气喘吁吁赶过来的小厮远远的见了商可明的脸色,暗道一声不好。 谁说二公主失势,陛下不会过问她的死活的。 全府上下都没一个人给过公主好脸色,这下子倒好。 陛下一到,他们平日里做的那些事情恐怕是一件也瞒不住了。 秦府的好日子到头了。 他咬咬牙,还是念在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上悄悄溜回了秦家当家人秦木森处禀告了实情。 秦木森早早被跟随商可明一同而来的宫人揪出来候在了商惠娇院子门口。 府里的其他家眷更是没有一个例外。 站在院子外战战兢兢,哪里还有平日里欺负皇室公主的傲慢嘴脸! 一个个都是斗败的公鸡。 挑起事端的秦良德和芳娘更是吓的不轻。 尤其是在看到院子里端出来的那一盆盆血水之后,芳娘便直接捂着肚子晕死过去。 那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和她的催命符有什么区别。 她此刻懊悔不已,早知道公主怀了身孕,就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挑唆秦良德去和公主动手啊! 再怎么说那也是皇家人的血脉,不是她一个妾室有命迫害的。 更何况,秦良德都已经答应过她,要让她的孩子成为秦府的长子嫡孙。 想来必定是有办法将公主暗地里弄死,她去凑什么热闹。 秦良德满脸灰败,他是看不惯商惠娇算计他。 甚至已经开始着手准备送她归天的慢性毒药,可不是如此这般光明正大的闯进她的院子行凶。 他心里害怕,但同时也更加记恨起商惠娇来。 自从上次宫宴…… 他便再没有碰过那个女人一根手指头。 他在平城养了那么多姑娘,也没见有人一次便有了。 况且他也没觉得自己刚才使了多大力气…… 秦良德攥紧了拳头,暗自磨牙。 一定是商惠娇和哪个野男人乱来之后把他给算计了。 害他被禁足不说,现在还背上了杀死亲子,殴打公主的罪名。 整个秦府可谓是风雨飘摇…… 那个贱人倒是一手好算计,想让他和秦府一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大父,孙儿是被冤枉的。 商惠娇哪个贱人早已经不是完璧之身。 孙儿当日不说,是顾及着娘娘以及公主的颜面。 想着公主和娘娘出此下策,怕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便硬是背下了与公主厮混的罪名。” 生死关头,秦良德的脑筋转的飞快。 “孙儿因此被陛下禁足,在这平城之内声名狼藉。 才会郁结于心,不大待见她。 可是大父,孙儿刚刚真的没有想要推她。 是她见不得芳娘肚子里的秦府长孙,妄图加害,孙儿迫不得已挡了一下,她便狠狠地摔倒在地了。” 他愤慨的哭诉,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秦木森却是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 “你既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怎的早些时候不知道吭一声? 你就算是顾及着娘娘和公主,将公主迎进府中养着就是。 何苦心生怨怼,又为何还要带着妾室跑到她的院子胡闹? 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的安危送到公主手里么? 我秦府怎么就养出了你这么个不争气不长脑子的东西呀!” 秦木森老泪纵横,差点就被孙子气死。 “现下,秦府想要依靠着和娘娘及公主的关系逃过一劫怕是不能了。 为了以防万一,你偷偷的带上几个人将良儿的那个妾室给送出去。 无论如何,也要给秦府留下最后一丝血脉。 剩下的事情就要看天意了。” 秦木森果断的转头,对着伺候在身边大半辈子的管家吩咐。 本就苍老的脸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老管家见他如此,悲痛开口: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20节 “主君,孙少君的事情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陛下和娘娘待咱们秦府素来宽厚,难道这次真的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了么?” 秦木森用力闭紧双眸,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再睁开眼睛时却透着一股子狠辣。 “或许也不是完全的没有办法。” 老管家和秦良德闻得此言,皆是欣喜若狂的望着他。 “待会儿我会请求单独和陛下聊聊,期望咱们秦府还能逃过一劫。 你记住,多带些钱财出府。 若是秦府出事便找些市井无赖,将孙少君方才所言大肆传扬出去。 老夫倒是要看看,于陛下而言,是皇室及公主的名声重要,还是对我秦府之人赶尽杀绝比较重要。” 两人惊的瞠目结舌。 没料到他会说出此番言语! 老管家纠结一瞬,还是坚定点头应下。 “奴才明白了!” 他是秦府的奴才,侍候了主君一辈子。 主君风光时不曾亏待过他,现在主君有难,还愿意将整个秦府之人的命运交托于他的手上,他怎么能不答应! 左右他不过贱命一条,也不怕得罪皇上。 隔天。 君鸿季便接到了君五送回来的消息。 二公主病重失子,商可明携皇后前往秦府。 查出了秦府大公子给二公主准备好的毒药。 皇后还抓住了准备跑路的秦府管家及妾室芳娘。 二公主侥幸在太医的手上捡回一条小命,可伤及根本,日后再难有孕。 商可明震怒,下令将秦良德及芳娘就地处死。 秦木森收押天牢,任何人不得探视。 秦府男丁尽数流放至边界苦寒之地,女眷逐出平城三百里。 君青晚皱眉,她当初动手,不过就是想教训教训商惠娇和秦良德。 想要他们俩相看两怨。 没想到这两个家伙一个比一个狠辣,闹的这么起劲。 “阿兄,秦府此次遭难可还会有转机?” 君鸿季怜爱的揉揉她的鬓发。 “雷霆雨露莫非皇恩。 秦府倒了! 倒是二公主和惠贵人未必会如皇后所愿了。” 一个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在后宫争得一席之地的女子,又怎会没有一点儿手段? 这招弃车保帅,惠贵人倒是狠得下心。 皇后终究是下手太慢了。 第20章 青晚公主作风不检 君青晚伏案瘪嘴。 “惠贵人和二公主倒真是母女连心。 两个人行事一样狠辣决绝。” 商惠娇和她终究是敌非友,敌人强大了,她怎么能高兴得起来呢? 君鸿季低笑。 “晚晚不必担心二公主。 阿兄说过会护着你的!” 君青晚自案上滚过脑袋,懒洋洋调笑。 “阿兄得知镇国大将军安好之后似乎愈发的精神了。” 君鸿季失笑,就知道晚晚收买人心的本事一套接着一套。 再加上她身边的池跃……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原本还想着要给你一个惊喜的,现在没了。” 君鸿季故作可惜,摇着脑袋坐回了软椅。 “阿兄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所在便该想办法取得联系。 后照的水也该浑了!” “怕是没有晚晚想的那般容易。” 君青晚诧异一瞬。 “怎么? 难不成将军与阿兄多年不见,生了变数?” 世事难料,君鸿季身为一国储君尚且难以保全过多,更何况出事之际镇国大将军可是身处天盛与大启交接之地。 手上兵马不少,俨然是大启和后照眼中的一块肥肉。 想必也过的不尽人意。 君鸿季在案上翻找一阵,丢给她一本阵法册子。 “那小子认定我在后照多年,全无斗志。 整日蜗居休才屿咒骂于我呢。” 君青晚愕然! 这倒是像极了闵显亮的作风。 “既然如此,阿兄怕是要亲自跑一趟。” 接过君鸿季给的册子,略微思索一瞬,君青晚的眼睛亮了亮,又接着道: “那日咱们带回来的人也养了好些天了。 待会儿用过膳食可以去瞧瞧。 让他与阿兄一块前去。 一来可以历练历练,二来阿兄可以好好调教一二……” “三来还可以刺激刺激咱们的镇国大将军。” 君鸿季清润的嗓音接过她的话。 目光透利,表情严肃。 “那也等晚晚把这阵法研究透彻再说。” 君青晚“……” 这怎么还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呢? “这些难道不应该是阿兄该学习的东西么? 为何要晚晚学?” 君鸿季无视她的幽怨目光。 “晚晚聪慧,这些年已经将女君们该学的东西都学的差不多了。 自今日起便可以开始学习些用兵之道。 待来日起事也可以有自保之力。 将晚晚的性命交于任何人之手,阿兄都不放心。 唯有晚晚自身也足够强大,才不会被任何人掣肘。” 趁机坦白所思,君鸿季毫不掩饰自己的私心。 满室在场之人看他二人的眼皆是璀璨生辉,自古至今,从未有一位帝王会细心教导自己的妻。 多是要求中宫大度贤良,打理好后宫妃嫔间事。 最好便是还能够给帝王提供助力。 唯有他们的太子殿下不同,早早教导他的新妇识人驭心,不与旁的女子分享自己。 现下更是疯魔,教导公主阵法军事…… 公主本就比其他女君通透,这要是再被殿下亲自细心教导几年,反手间翻云覆雨搅动天下风云也是不难的。 殿下的心,也太宽了些! 君青晚感动于他对自己的用心良苦,十分用功的留在书房里和君鸿季一起研究书册。 池跃就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侍候着。 整个书房的气氛静谧又和谐。 只有守在外头的迟如君被火辣的太阳晒的小脸通红,汗湿了妆容。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21节 明明在这个时候,朝上的事务都应该处理完了,为什么侯爷还留在书房? 君青晚身边伺候的人都守在门口,是生怕她眼瞎,不知道她也在书房之内么? 她好歹还是陛下亲赐的妾室,入府这些天了,待遇还不及一同进府的清姨娘。 她郝仁贞算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区区商户之女,怎可与自己这堂堂太师府小姐的身份相比。 她爱慕君鸿季,舔着脸入了安侯府。 可那个芝兰玉树的男子却从未正眼瞧过她,那怕一瞬…… 她顶着烈日过来讨他欢心,可是侯府的下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通报一声,更是不准她进去。 迟如君看着丫鬟手里早已经凉透的甜汤,羞恼至极,拂袖离去。 君青晚想要一直霸占着侯爷,绝对不可能。 既然皇后娘娘拿她没办法,不愿再多加干涉,那她就用自己的办法。 她迟如君生来尊贵,怎可被如此薄待。 猫在暗处的君九贼兮兮的招来几个黑影叮嘱道: “你们几个带着人去盯着迟姨娘,绝对不能让她弄出什么动静打扰到两位主子。 听明白了没有?” 君五则是有些急躁。 “君九,迟姨娘的身份可是能够帮到主子的。 你怎么能尽顾着主子与公主的私情,不管主子的大业呢?” 君九打发了几个被他招出来的影子,觉得自己朝夕相处的弟兄就是个傻的。 连带着看他的目光都变得有些同情。 “要是让主子知道了你有这个让他献身的想法,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命可以和主子一起见证天盛的崛起啊!” 君五被他这关爱智障一样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 他什么时候想过让主子献身了? 迟如君出了安候府的大门就直接朝着平城里最大的布庄而去。 跟在她身后的几个暗卫也不清楚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就一路追着去了。 直到看见四海布庄的招牌之后才觉得事情不对。 原因无他,迟如君看似要来布庄里买布,可就是不愿意听从布庄老板的建议去二楼挑选布匹。 原地逗留良久。 要知道这四海布庄作为平城里最大的一家不料庄子,卖的布料可是最为齐全的。 但配得上富贵人家使用的布料却大都放置在二楼。 一楼里不过就是些寻常百姓家穿得起的料子。 迟如君留在一楼,说她没憋着坏水都没有人信。 几人对视一眼,果断的按照君九之前的吩咐进去绑人。 谁料还是晚了一步,青晚公主待字闺中就缠着安候,不许妾室亲近的事情还是在平城之内传开了。 先前二公主的事情方才消停下来,青晚公主又闹了这么一出。 此事便成了平城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点。 青晚公主作风不检更是在几日之后成了迟太师一党参奏的话题。 第21章 儿臣手头有点紧 “陛下,青晚公主原是那天盛镇国大将军之女,是我后照天恩浩荡册封公主尊号。 陛下念及公主及安候少时情谊未将二人分开,可是公主不懂得体恤陛下一片爱护之心。 阻挠安候与陛下所赐妾室亲近。 这于情于理都是说不通的呀!” “陛下,青晚公主之事在市井之中可谓是闹的人尽皆知。 青晚公主好歹占了个公主的封号,这于皇家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陛下还是要想想办法,先把流言蜚语压一压啊!” “陛下,青晚公主一直是居住在安候府内。 以老臣之见,公主尚且年幼,不通世俗也是情理之中。 然,安候博学多才,却没能教导好公主。 甚至还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安候是不是也有个教导不严之过?” …… 二公主刚刚被接回宫不久,身体虚弱,由惠贵人照料着。 商可明最近心烦的紧! 谁想到朝臣们,准确的来说是迟太师又不消停。 为了一个区区的庶女,让大臣们在殿上弹劾君青晚。 君鸿季和君青晚之间的事情,他会不知道么? 左右不过就是两个抓回来的俘虏。 天盛虽灭,可还是有不少的世家大族尚在。 他们辅佐天盛皇室几百年,力量不容小觑。 他不可能把这些人全都杀光啊! 总要给他们留一个念想,一个看得见摸不着的希望。 这样一来,他们才不会狗急跳墙。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底下的这些个蠢货,成天就想着怎么把那两人弄死。 现在天下一分为二,他此生最该做的事情就是休养生息。 并且伺机而动,寻找一个发兵大启的契机。 为后世开出一片更加广阔的疆域。 作为臣子,他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抓着这些芝麻大小的事情不放,而是该好好想想怎么加固各地的城墙。 “父皇,以儿臣之见,今日参奏安候和青晚公主的大都是迟太师的门生子弟。 而前不久送去安候府上的两位妾室之中,正好有太师的庶女。 以儿臣之见,迟太师这是护女心切,挑唆大臣于我后照政堂之上议论诋毁公主候爵。 实在不是国之栋梁该有的胸襟,还请父皇赐罪。” 太子商贤辉几步上前,正气凛然,字字铿锵有力。 “陛下,此事与微臣无关呐! 微臣的女儿只是仰慕安候风采,再加上微臣也是想为陛下分忧,才同意自家女儿入了安侯府侍奉。 绝无其他险恶用心。 还望陛下明鉴!” 迟太傅惶恐不安的跪地喊冤,先前还义愤填膺为他仗义执言的一众官员一看商可明的脸色更是不敢说话。 “朕的朝堂是用来议论国事的地方,不是你们学习那些个市井长舌妇人之地。 往后,最好分清楚场合。 知道自己在什么样的场合该说什么样的话。 今日弹劾的官员每人罚俸三月,迟太师也不例外。 另外,市井上传出来的流言蜚语就由迟太师和太子一同想办法平息。 七日之内,若还是有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语,你们二人就自己掂量掂量。” 商可明阴沉沉的下令,霸道的又将话题引到了其他事情上。 太子的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 迟太师手握重兵,却是二皇子身边的人。 太子进言,不过是想借此机会打压一下二皇子的气焰而已。 二皇子虽是皇后嫡出,可性子却太过宽厚了些。 今日之事,迟太师借的可是他的威。 连自己手里捏着的臣子都管理不好,商可明不由得对二皇子感到失望。 不过太子终究还是太子,有些时候手还是伸的太长。 他并不喜欢。 既然他看不惯迟太师的所作所为,那就亲自做个表率…… 君鸿季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观看着商家父子之间的种种算计,心里也再一次有了计较。 二皇子表面温厚,放任迟太师与太子吵的面红耳赤。 归其原因,怕是也想警戒迟太师一二。 让他认清楚,即使迟家手掌大权也一样只是个臣子。 只有抱紧了自己这棵大树,才会在后照朝局之上屹立不倒。 同时给商可明传递一个消息,太子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他坐着的那个位置了。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22节 后照皇帝的这两个儿子,当真是有趣的紧! 散朝后不久,君青晚便收拾一番后进了宫求见。 对侍候在商可明身边的内侍说是谢恩。 商可明倒是觉得有趣。 他派到侯府的人根本无法接触到君青晚。 只知晓她甚是粘着君鸿季。 无事的时候也不常进宫,今日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让她进来吧!” 原本正打算通禀一声的太监听到商可明的旨意之后也不墨迹,乐呵呵带着她进了殿内。 商可明见她规规矩矩的行了礼,随口询问道: “青晚平日里都不见来朕这里请安。 被你那阿兄护的紧,生怕你在朕的宫里少根头发丝,怎的今日准你进宫谢恩了?” 君青晚也不理他酸溜溜的话语。 自顾自的挪到软椅上坐好,笑的一脸乖巧。 “父皇,这不是儿臣手头有点紧。 找您接济一二么。” 商可明最见不得她这副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样子。 觉得刺目极了。 “安候素日里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想要钱就给朕坐直喽。 堂堂的一国公主礼仪都学到九霄云外去了。” 商可明双眼冒火,大有把君鸿季拎过来打一顿的架势。 君青晚闻言倒是收敛了几分,乖顺的坐直了身子。 商可明见此,这才取出一块令牌对一旁侍立的太监吩咐道: “你去朕的私库里给公主取上五千两白银送去安候府。” 太监接过令牌,正欲离去。 君青晚却委屈巴巴开口,小声嘀咕: “父皇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太监拿着商可明的令牌,双腿直打哆嗦。 什么叫做陛下越来越小气? 那可是五千两白银。 照常计算,可是够侯府大半年的花销。 商可明也是诧异的望她。 君青晚接着抱怨: “父皇赐下的这些银两可是只够我和阿兄两个人的开销。 府上如今可是还有两位姨娘呢。” 商可明“……” 这就是她口中的手头有点紧? 明明是狮子大开口,讹上他了。 第22章 找茬 在商可明处搞到了自己想要的,君青晚便也没有多待,马不停蹄的回了安候府。 顺德和顺福早就安排好了人手处理君青晚带回来的战利品。 这么大的动静,迟如君自然也知道了。 她瘫坐在软椅上,面如死灰。 原本想借着布庄内众人的口毁掉君青晚的名声,再让阿父带着门生们在朝堂之上大肆渲染一番,搅黄君青晚和安候的婚事。 没想到被反将一军,丢了这么大的脸。 “迟姨娘本就生的不及清姨娘貌美,进侯府内没几天倒是惹出许多事端。 现下还连累了自己的阿父顶着烈日帮你收拾烂摊子。 本公主私心想着,你身为人女,应当是该卸了妆容到佛前思过的。 没想到迟姨娘脸皮如此之厚,还瘫坐在软椅上装可怜呀!” 君青晚搭着池跃的手,不怀好意的笑着进了迟如君住的无名小院。 “公主,就她这样的货色,放在秦楼楚馆里或许还能有几个眼瞎的瞧上。 呵呵…… 要是放在咱们侯府,那可就不够瞧了!” 池跃嘴毒的附和。 迟如君听见他们主仆二人的话,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又憋红了三分。 君青晚身边的奴才居然敢将她与秦楼楚馆的女子相比。 她可是迟太师的女儿,即使是庶出,也从不曾有人敢如此这般轻贱她。 “公主这是什么话,我们家主子可是太师最宠爱的女儿。 即使是做了侯府的妾室,也不容公主诋毁羞辱。 还请公主给我们家主子道歉。” 迟如君身边的嬷嬷仰着下巴,趾高气扬的对着君青晚叫嚣。 君青晚记得她,前些日子还和皇后身边的老嬷嬷一唱一和的教训她。 今日,也算是冤家路窄! 她朝迟跃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会意。 怒目圆瞪,呵斥道: “大胆~ 你们主仆二人见了公主不行礼,还敢顶撞。 迟太师的女儿又怎么样? 还不是上赶着进了我们安候府做了个卑贱的妾室。 做妾室就该有做妾室的觉悟,怎可带着这老刁奴在公主面前耍威风。” 迟如君被他一嗓子吼的回了神,急急自软椅上起身,对着君青晚行了个礼,开口辩解: “公主,菜嬷嬷是妾在太师府内的奶娘,一直侍候妾至今。 还请公主宽宏大量,莫与她一般见识。” 君青晚明锐的察觉到了她低眉顺目的表象里彻骨的恨。 她若只是痴迷君鸿季自请入侯府,君青晚尚且不至于对她出手,可谁叫她太贪心,妄图败坏自己的清誉。 对于敌人,君青晚向来不会心慈手软。 “本公主从不关心她是何人,左右不过一个贱奴罢了。 本公主不喜欢,她便不能留在侯府。” 她歪着头,深沉的注视着迟如君。 凌厉有霸道的气场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迟跃更是丧着脸,急冲冲对着带过来的侍卫狠狠地踢了一脚,骂道: “看什么看? 不知道把你们带过来是干什么的是不是? 没听见公主的话么? 还不把迟姨娘身边的这群臭虫绑了丢到城外。 仔细差事办砸了,侯爷扒了你们的皮。 “君青晚,你可别欺人太甚。 我纵使是个妾室,也是父亲最看重的女儿。 在这平城之内行事,你最好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迟如君拍案而起,通身摄人气势,倒是有几分平城贵女该有的样子。 经过她这么一说,那些侍卫们便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他们虽是在安候府当差,可大家心知肚明,他们效忠的主子其实是当今圣上,并不是这个异国太子。 为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得罪重臣之女,于他们而言不是明智之举! 池跃无时无刻不关注着君青晚的脸色,见她眼底幽潭。 奋不顾身的推开了拦在前路的侍卫,出手快如闪电! 菜嬷嬷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经被池跃一掌击飞两米左右,紧接着便是胸口的一阵阵剧痛传遍全身。 嗓子里腥甜一片,大股大股的鲜血溢出唇外。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23节 一时之间居然已疼到无法呼吸。 迟如君没想到君青晚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竟然会有这么强的魄力,她方才观君青晚的脸色,并不像是想要接着动手的样子。 君青晚见迟跃此举也是愣了片刻,随即便又反应过来。 迟跃是她在天盛皇宫之中服侍的,因为有些拳脚功夫被天盛帝指派到她的宫里做事。 天盛亡国后,他们曾失联过一段时间。 池跃一路追寻,想方设法的进了后照皇宫继续伺候于她。 他素来忠心耿耿,对君青晚关怀备至。 怎么可能会眼见她被人欺负还无动于衷! 天盛亡国,她背井离乡,不得不寄人篱下。 虎落平阳被犬欺,池跃的行为虽然偏激,但是足够解气! “君青晚——” 迟如君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上前几步想要动手。 可在触及到迟跃危险的眼神后又悸悸缩了回去。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迟姨娘既然进了咱们安候府的大门就该清楚清楚自己的身份。 你已经不再是太师府里高高在上的小姐了。 只是个妾,妾就要守规矩。 而这侯府之内侯爷和公主说的话就是规矩。” 池跃拔凉拔凉的悠悠教导,顺手剪断了迟如君屋内的灯芯。 教训了迟如君,君青晚带着人一甩袖子离开了小院。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池跃,你方才出手若是再重些,那嬷嬷怕是要被打死。” 君青晚想想都还觉得有些后怕。 “你若是出了事,这后照可就再没有比你忠心的人了。” 池跃恭恭敬敬的搀着她,回道: “公主不必担心,奴才知道分寸。 那嬷嬷顶多就是半个月下不了床,不会有性命之忧。 奴才知道公主和侯爷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不会撂下挑子走的。” 在后照,就连君鸿季和君青晚都还会时不时的被人戏弄。 许多人都对他们虎视眈眈! 若是迟如君发狠,背地里暗害于他。 对池跃来说就是件麻烦事! 君青晚听着他的说辞心酸不已。 若是在天盛,她何至于连自己的人都护的艰难! 第23章 兄长怎能不管我 翌日,君鸿季便带着君青晚一同去了别院。 照君六的说法,他们上回捡的“死尸”已经养的差不多了。 令狐卫在别院暗室之中的表现很是不错! 君鸿季已经定好了前去休才屿的日子,出发之前自然是要见一见。 一入屋子,君青晚便看到令狐卫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疲惫喘息。 一头青丝披散,脸上苍白一片,嘴唇干裂,浮起一层层死皮。 看起来被君六等人收拾的不轻! 君鸿季看了看狼狈的令狐卫,给君六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干的不错,这家伙可是晚晚硬拽着他去弄回来的。 他都不知道晚晚为什么会知道这东西会在城外奄奄一息,等待救助。 虽然他觉得这东西长相一般,最多也就是比寻常男子强些,可是看他这副不人不鬼的丑样子,自己比较放心。 嗯…… 晚晚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奶声奶气的夸过他好看。 君鸿季不善的盯着地上毫无形象的令狐卫,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君六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主子还是这么腹黑。 哦呵呵! 他回头肯定又能收到主子给的赏银。 “哼! 你们弄出来的那些个东西可难不倒小爷。 只是今日换了人。” 令狐卫颇有几分嘚瑟的斜视君鸿季。 只是已经没了多余的力气跳起来刀人,脑子也有些混沌。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困在暗室里多久了! 每天都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破阵,要么死。 他现在觉得君鸿季就是个疯子,吃人都不会吐骨头的那种。 简直就是不把他的命当命,整不死就往死里整。 “说吧,你们是什么人? 想让我干什么?” 君鸿季挑眉,还挺上道。 “我们当然是来给你一条活路呀!” 君青晚挥了挥袖子,眉眼弯弯的纯良模样蹲下身恶劣的拔下他一根睫羽。 令狐卫“……” 上一瞬间还被少女不似人间绝色的美丽容颜迷的不知今夕何夕,下一瞬却惨遭迫害…… 这女君的性子是谁教出来的? 怪渗人的! 令狐卫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一个大男人,睫羽比本公主还长呢。 要是生在本公主身上就好了。” 君青晚一脸惋惜的吹走指尖的睫羽,很是随意的在君鸿季早已命人准备好的软椅上落座。 取过案上的匣子对池跃吩咐道: “快来看看阿兄这次又给本公主弄了些什么颜色的染子花。” 染子花是天盛皇城里的稀有物。 花开时朵朵不同色,可摘取研磨制作成浆,涂于甲面。 清雅灵秀,受人追捧! 只是此花不易种植,片叶难求。 将一朵染子花采摘后护送至后照平城内,少计也要两千金。 说君鸿季奢靡都是在侮辱奢靡二字。 那女君竟然还带了一个又字…… 令狐卫忽然就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还不及她那一手娇养的指甲金贵。 “本候很欣赏你的能力,自今日起,你可留在本候身边效力。” 君鸿季抿了一口茶水,骨节分明的手指白的发光,随意的将杯子放回原处。 “小爷可是后照的子民,你凭什么认为我苦学多年,会效忠一个早已经灭国的太子? 现如今天下二分,后照与大启迟早会开战。 陛下正是用人之际,以我之能,只需投靠于陛下便可仕途通达。 又何需与你一起谋事?” 令狐卫既然有建功立业的盘算,对天下之事自然也是细细研究过的。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猜出君鸿季和君青晚的身份,并不是一件难事。 “要么活,要么死!” 君鸿季给出的答案干脆利落,没有半丝迟疑。 杀伐果决,哪里是传言之中那个空有不甘,憋屈度日的安候? 言行举止之间透出来的上位者气场,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位手掌大权之人都有的。 但是这么直白的回答却是叫令狐卫满意的。 他方才的话虽说的理直气壮,可他自己心里明了。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24节 自己出身不高,难见天颜不说,还落在了君鸿季这么个难缠的人手里,根本没有除他口中之外的第三条路可走! 再者,他就是如愿得到了当今天子的青睐又如何? 平城之内关系盘根错节,他一个毫无根基的人,拿什么去同世家大族周旋。 效忠君鸿季便不同,他如今处境艰难,可是胸有丘壑,迟早大事可成。 雪中送炭之臣,总会有些别样的情谊。 “左右你不过就是想寻位主公光耀门楣。 也不是非要后照皇帝不可,别太顽固不化了。 或者是…… 你想把你的其余睫羽送给本公主回去做皮影人儿?” 君青晚欣赏着池跃给她涂好的一片指甲,笑的比方才更加纯良了! 令狐卫“……” “我……我愿意投在侯爷旗下。” 君青晚“……” 她发誓,她就是随便说说,不是故意吓唬他的。 君鸿季眼看事情顺利解决,果断递给君六一个眼神。 君六立马粗鲁的将令狐卫拖走。 迟跃就继续手上的动作,细心的为君青晚涂好其余的指甲。 “待到明日,给晚晚备下的丫鬟就该到了。” 君鸿季品着茶,说道。 先前侍候君青晚的几名婢女都是些护不住主子的,他总是不放心。 现在挑了好的来,他去休才屿才安心。 “阿兄可是想将晚晚留在平城,自己去找镇国大将军?” 他那点小心思,君青晚怎会不知? “我会尽快回来。 我不在的时候,君九会装扮成我的模样继续留在平城称病。 这期间还需要晚晚遮掩一二。” 君鸿季的话,看似是解释,其实是告知。 他做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更改。 …… 一炷香后。 商贤辉跨马而行,远远瞧见一女君拦住了他的去路。 平城之内,他身为太子,自然是不能言行有失。 放慢马速细看时,才知是君青晚。 “兄长可能送本公主回府?” 君青晚握着他的衣摆不撒手,可怜兮兮的询问。 “兄长怎能不管我? 本公主可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君,万一遇见歹人可如何是好?” 商贤辉抿着唇,不接话,也没有动作。 他总觉着君青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有些不对劲。 第24章 生财有道 “青晚因何事独自在此啊?” 商贤辉问着,便用眼神示意身旁的幕僚亲卫警戒周遭。 后照的这位太子殿下能够在二皇子一党的眼皮子底下坐稳东宫之位也是如履薄冰啊! 君青晚假装没留意到他的举动,泫然欲泣。 “阿兄府上的私印被晚晚弄丢了。” 君青晚拭泪,低声央求: “兄长,晚晚真的不是故意的,谁叫阿兄帮着那个迟姨娘数落晚晚,明明就是他活该。 他还把晚晚一个人丢在路上……” 君青晚双眼通红,活像只受了委屈的幼兔。 商贤辉一时之间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 瞧着君青晚一副恨不得蹦起来咬死迟如君的架势,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曾听闻君鸿季的父皇与皇后夫妻情深,后宫空置。 君青晚自小养在皇后身边,难免看多了灿烂星河,现如今遇上迟太师家那个不省心的庶女…… 似乎也说得过去。 听手底下的探子来报,青晚公主自宫中带回一笔银子之后便直奔迟如君的住所,将她的奶娘打的不轻。 在迟太师眼皮子底下闹出这么大出动静,君鸿季那么谨慎的人,不说她几句就是见了鬼了。 “太子殿下,青晚公主一介女流,留在这人迹罕至之地着实不妥。 不如……?” 商贤辉身后的一位玄色衣裳男子开口劝说。 他生的瘦小精干,一派文质彬彬,看样子是个谋士。 “咳咳……咳咳咳……” 他刚询问完毕,便有人接二连三的咳嗽。 君青晚在心里画着小人,对他们一裙男子汉见危不救的作派嗤之以鼻。 “行了行了,一个个的都给本殿闭嘴。 青晚不过一个小女君,哪里来的那么多花花肠子? 别动不动就咳嗽,显得我东宫之人铁石心肠,迁怒一介女流。” 商贤辉不悦的皱眉,训斥众人。 被说道的几人立马禁了声,满脸通红。 君青晚忽地觉得商贤辉其实是个很复杂也很矛盾的一个人。 他对君鸿季时处处充满了算计谋划,对自己却格外的宽容。 似乎在宫里二皇子及皇后对他们母子的冷待没有让他变成一个急于破坏他人美好的性子,倒是让他学会了隐忍克制,以静制动的习惯。 不欺凌对自己没有威胁的弱小之人,在后照的一众达官显贵之中也是难得。 相较之下,皇后嫡出的二皇子就比较强势。 一开始为君青晚说话的那位玄色衣裳男子很是温和的对她拱手,道: “公主,我等与殿下出来办差,未曾备得马车。 就只好委屈公主驾马而行了。” 君青晚滴溜溜抬起眼,确认了商贤辉无话,默认了男子的提议。 松了一口气,对着他笑了笑。 “谢谢兄长!也谢谢你。” 商贤辉瞥她一眼,带头走在了最前面,直奔安侯府的方向而去。 君青晚明白商贤辉队伍里的人都不待见自己,也不多话,默默地驾马跟在商贤辉背后,时不时打量一下周围的小玩意儿。 到达安候府门口的时候,池跃便迫不及待的冲了过来,小心翼翼将手里早已经备好的斗篷往君青晚身上披,嘴里还在着急念叨: “我说公主耶,您怎么能那么和侯爷说话呢? 侯爷好歹也是您的衣食父母不是,那迟姨娘咱都已经教训过了呀。 您要是觉着不够解气,咱有的是办法收拾她啊。 您也犯不着把侯爷给的私印给扔到泺阳湖里去呀。 侯爷这回可是气疯了,他要是把您那管家权一收……” 说到这里,池跃的表情还严肃了起来。 “您就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奴才可没办法让您再找着一个能像侯爷这样愿意将自己半数家财都贴补到您身上的好郎君……” 池跃在那里喋喋不休,君青晚则是满不在乎的应付着。 和商贤辉等人告别之后进了侯府。 而先前还不想商贤辉帮助君青晚的众人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安候爷的半数家财都贴补到了青晚公主身上? 这这这…… 世界有这么奇幻么? 安候再怎么说也是个侯爵,每月的俸禄足够平常百信家丰衣足食的过上半年。 这青晚公主一人,便要安候花费半数家财?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25节 这年头的银子在安候那儿是不是都是这么不值钱啊? “殿下,方才在下倒是留意到青晚公主涂甲用的是染子花,天盛皇城里的稀有物,运到咱们后照至少也要两千金呐!” 方才的玄衣男子凑近几步,小声的汇报着自己看到的细节。 商贤辉也是诧异,他向来听惯了平城之内君鸿季对君青晚的偏宠流言,加之君青晚也鲜少会出安侯府,他们之间的见面机会不多。 想着那些不过就是些寻常小事,不足为道。 未曾料到君鸿季这么疯! 君青晚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明明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还敢明目张胆的用这平城女君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好东西。 甚至于跑去找父皇要银子……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青晚公主如此挥霍无度,可不是安候的那点俸禄能够养活的。 你们可知道安候还有些什么生财之道?” 要是能够知晓一二,便有了安候的把柄,再不济也能多个生钱的法子。 “回禀殿下,据鄙人偶然间得到的消息,安候极少过问府中银钱之事。 倒是青晚公主前些年的时候当街讹诈了平城首富张黔。 从他那里拿到了一家胭脂铺子,生意火爆。 只是对外界并未公开,仍旧是挂的张黔的名头。” 人群中走出来一位小眼睛的中年人,满脸都透着精明。 商贤辉却是忍不住的磨牙。 府上的银钱之事,本该是由君鸿季一手打理的。 又交给了君青晚…… 这个安候多少是有些色令智昏啊! 他很好奇天盛帝当年到底是看上君鸿季哪了? 难道就凭借着他是中宫嫡出? 眼光如此之差,怪不得天盛不是后照的对手。 青晚公主的这些个生财之道,当真是叫他看清楚了许多东西啊! “殿下,公主和安候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公主收来的钱财最后还不都是归于安候所有。 咱们何不借此机会分一杯羹呢?” “你闭嘴!” 商贤辉脑袋嗡嗡叫,哪有谋士教唆自己主公去和一个小女君抢不义之财的。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他堂堂的后照太子,还没有走到那么卑鄙的地步。 第25章 烧死君青晚这个贱人 末了,商贤辉还是留了几个人蹲守在安候府门口。 直到确认了君青晚回府后,几个侍卫也紧跟着进了府内。 再然后便有几个浑身湿漉漉的人捧着一个小木匣子入府。 借此,安候府后宅不宁的消息算是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 同时,在君青晚之后进府的那群侍卫也打消了他的疑惑。 君鸿季果然只是虚张声势,哪里能舍得真的将君青晚一个人丢在外头。 隔天。 君青晚便收到了长公主的帖子。 商可明前些日子才大张旗鼓的收集贵胄才俊画像,长公主随后便举办了赏荷宴。 君青晚就是用鼻子想也知道长公主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依照如今的局势,长公主的婚事看似是由她自己做主,实际上有没有皇后娘娘的手笔可不好说。” 君青晚放下帖子感叹道。 毕竟生在皇室,即使贵为公主,大都时候婚事也是不由得自己做主的。 更何况二皇子和太子还正是明争暗斗的时候。 “长公主的这个宴会怕是有些看头,晚晚若是有兴趣倒是可以前去看看。” 毕竟待他一走,晚晚可就好些日子不能出门了。 “唉——” 君青晚趴在桌案上长吁短叹。 “晚晚长这么大,从未与阿兄分离过。 况且阿兄还是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都说武将们应当忠君爱国,阿兄贵为天盛太子,一国储君。 阿父是君,阿兄也是君。 镇国大将军怎么就是想不通这个道理?” 君鸿季无奈摇头。 “晚晚一天到晚的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闵显亮虽是天盛猛将,可到底是遭了后照和大启迫害的。 他与我多年未见,又怎知其中缘由? 你不许多担忧为兄,只专心配合着君九糊弄好后照的人。 再有,就是好好研习为兄给你备下的兵书。 待我回来,可是要仔细检查的。” 这一茬怎的还就过不去了? 君青晚无语凝噎。 二公主处也同样收到了长公主的帖子。 同样是公主,商惠娇虽然设计让秦府付出了代价,成功回到了宫里,得到商可明的庇护,可是却坏了名头。 惠妃也成了贵人。 可谓是元气大伤! 但长公主却是享了无上尊荣。 商惠娇心里记恨,却轻易不敢再去得罪。 是以在宴席当日看到一袭碧玉罗裙的君青晚时便加深了迁怒之意。 觉得自己前些日子的计划甚是妙极。 她动不了长公主,但是像君青晚这样的,她可不惧。 凭什么君青晚一个战败国的俘虏可以得到公主的封号? 凭什么君青晚生来就这般花容月貌? 凭什么她就成了别人口中的一个笑话。 既然她不好过,那大家谁都别想好过。 待她一把火将君青晚那个贱人送上西天,再来慢慢对付商云菲那个贱人。 君青晚自从收到了帖子之后便有些心烦意乱,犹记得上一世她也曾收到过长公主的邀请。 只是彼时他们还不知道胡灿的身份,丝毫没有防备。 君鸿季身边的人大都派去了天盛集结人手,并未涉及到大启。 更没有得到过镇国大将军的任何消息。 君鸿季是陪着她一起进宫参加长公主的宴会的。 因为突降暴雨,回府不便,皇后特意下令他们可以留在宫内一晚。 君鸿季和她便住进了幼时的宫殿。 虽然偏僻,好在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加之君青晚当时多有疲惫,精神不济,睡的极深…… 现在想来,自己重生之后便将侯府之内能够接触到自己衣食住行的人都换了一遍,原先用来对付自己的那些个东西应当是没能派上用场。 以至于她现下依旧康健。 “阿兄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去休才屿,便在宴会之前动身吧。 途中即使听到什么消息也切记不必赶回平城,只千万注意自身安危。 途中更不可轻易相信他人,不可食用来历不明之食。” 关于君鸿季的结局,她知道的实在是太少。 但是她明白,让他早早离开平城,不让他进宫赴宴胡灿所书的“后亡于火”才不会成真。 君鸿季敛眸沉思,君青晚自上次之事后便与以往有些不同。 只是她不愿与自己坦白心事,他便也假装自己不知。 如今她如此说,那一定是会发生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了。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26节 “晚晚,若是平城之内会发生什么大事,阿兄是绝对不会留你一人在此的。” 他语气严肃认真,看着她的目光也是前所未有的凌厉。 君青晚像是被人戳穿了谎言的孩子,有些无措的躲闪了一下。 随后深吸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对他保证道: “阿兄不必如此忧心记挂。 那日的晚宴的确是会出些小插曲,不过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伤不到晚晚。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集结好咱们的兵马。 否则,一旦大启和后照开战,咱们好不容易经营的心血都会成为他人的嫁衣。” 君鸿季虽有大才,可天下之争,并不是只靠他一人便可完成。 这是一个慢长的过程,需要千千万万的人共同努力奋斗。 这些人现在决计不是后照或是大启大军的对手,若是正面硬钢,只会两败俱伤。 君鸿季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而是连夜召集好自己的人安排好了后面的事情,在深夜出了侯府。 他明白,只有脱离了后照的掌控,君青晚才能得到真正的安乐。 故此君九便办成他的样子,成了安候…… 君青晚则是着重叫人留意了宫里各路人的动作,最终锁定了二公主商惠娇。 自然,也摸到了一些胡灿的手笔。 这一次,算是她重生之后首次和胡灿交锋了。 商惠娇很聪明,买通了几个宫人在她的马车上动手脚。 想来暴雨之后的大火也跟她脱不了干系。 私带火油入宫可是重罪,不晓得届时二公主担不担得起这个罪名。 君青晚开始期待了! 果然,宴席开始不久,外头便下起暴雨,商慧娇的脸色在瞬间变的古怪。 随后便有个小宫女鬼鬼祟祟的对着她说了什么,商慧娇的脸色才又恢复了正常。 第26章 二公主得了失心疯 君九假扮成君鸿季与君青晚坐在一处,所有的行为举止,甚至是声音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宴席结束后,他们还是被安排到了岁福轩。 几年不至,里头的摆设用品虽不至于破败不堪,灰尘密布,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君九在里面转了一圈,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君青晚。 公主平日里的随便一件用物都比这里的东西好上十倍不止,一直被主子细心呵护着。 怎么能住进这么简陋的宫室呢? 君青晚却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开口道: “从前晚晚与阿兄便是住在此处,那时候的后照人都不待见我们兄妹二人。 宫里的人更是落井下石,只有池跃对我们好。 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从几个粗使宫人手中给我们讨来吃食用具。 大家都不敢也不愿意和我们说话,冷落我们。 唯有父皇会时不时的想起我们,召我二人过去逗着乐。 父皇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瞧不起我们,百般羞辱……” 君九一整个愣住,他平日里见君鸿季和君青晚皆是气度不凡,丝毫不见比诸位皇室公主皇子差劲。 实在是无法想象当时的场面。 “直到阿兄年岁渐长,朝臣建言我二人不该长住宫内,才有了后来的安候府。” 出了宫,君九等早已经培养着的心腹才得以有了更加广阔的天地施展拳脚。 不必像宫内一般,蹑手蹑脚的行事。 “晚晚不必沉浸旧事,现如今与以往已经大不相同。” 君九学着君鸿季的口吻安慰。 作为一个优秀的替身,无时无刻都敬职敬业。 君青晚点点头,也不再多话。 只自顾自的打发了宫人到美人榻上小憩。 待到夜深时,池跃便察觉到了几个鬼头鬼脑的影子。 君青晚冷笑,这是害怕她不在宫内么? 难得二公主肯这么花心思致她于死地。 等人走后,君青晚悄悄的与君九及池跃溜出了宫殿,躲在了山石之中。 “公主料事如神,竟然能够猜到二公主会派遣人放火。” 池跃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早就被夜风吹凉的汗,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二公主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找到如此之多的火油可不对劲。 以本公主之见,怕是得了胡大人的援手。” 君青晚猫着身子冷静分析。 “什么?” 这话却是吓了池跃一跳! 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他隐约知晓陛下身边的谋士胡灿官场得意,是如今平城之人趋之若鹜的巴结讨好对象。 也知道他原是大启埋藏在后照的奸细。 可是足够烧毁一座宫殿的火油都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弄到手就实在是太过惊悚了些。 先不说皇宫之内禁止这类东西,就是那铜墙铁壁一般的防守是怎么通过的? 君九友善的帮他闭紧嘴巴,悠悠道: “你也不必如此惊讶,他若是没有几分手段大启皇帝怎么会费尽心机将他安插进后照? 再说了,大启皇帝野心勃勃,早几年间就在后照埋下了不少的人。 胡灿身为他的亲信,应该也是有什么方法来调动这些人的。 运送些火油进宫也不难。” 经过他这么一说,池跃才算是明白了一点。 眼瞅着放火的宫人们都离开了,君青晚立马对着君九使了个眼色。 君九会意,带着她躲过宫内巡逻的侍卫一路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而去。 池跃则是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去了另一个方向…… 一炷香后。 得到消息的皇后便带着人兴师动众的到了岁福轩外,抓住了二公主的人。 商可明随后也乘坐轿撵赶到,随行的还有一众臣子及赴宴的世家子弟。 其中幽州王世子赫然在列,正是长公主选中的夫婿。 幽州地处后照以北,地广草肥。 幽州王手握四十万大军,正是商可明日后攻打大启的强大助力。 宴席之上方才下过大雨,是个长脑子的都知道宫内起火必有蹊跷。 更何况起火的还是君鸿季和君青晚所在之地,怎能不惹人深思? 是以商可明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把世子及众臣一同带过来。 “陛下。” 皇后面露难色,焦急迟疑的给商可明行了礼。 商可明见她表情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事情果然不简单。 “皇后先到一步,想来事情也已经有了眉目。 你且说来,不必顾及许多。” “陛下,臣妾方才得到消息说是岁福轩起火,急匆匆赶来,正巧抓住了几个鬼鬼祟祟的宫人。 臣妾命人将他们扣住查问,他们皆道是娇儿回宫之后心生怨怼,迁怒云儿,却苦于未有机会谋害,便迁怒青晚。 寻来火油,欲烧死她。” 后照之内的火油与大启不同,即使是湿木,也只需些许油渍,便可烧成灰烬。 他现在站的远都闻到了那股刺鼻的味道,想替商慧娇辩解都无从说起。 “陛下,幸而不久之前我家公主与侯爷去了御花园采莲。 未在宫室之内。 只是苦了今夜值守的宫人,有几个已经烧破了相。” 池跃浑身漆黑,衣服还被烧掉了一角,看起来着实有些狼狈。 “在我后照,唯有对付穷凶极恶之辈方用火刑。 二公主此举甚为不妥!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27节 请陛下降罪。” 礼部的几位大臣纷纷跪地,字字铿锵,说的义愤填膺。 今日,当着几州世子皇亲的面,若是轻轻饶恕商慧娇,商可明这个君王是否还值得他们效忠就需要重新考量考量了。 毕竟一国之君,这一次能够包庇自己的骨肉,那么下一次众人得罪了这位二公主,遭遇毒手,是不是也一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大家伙儿谁家手里都有几成兵权,那也是祖辈们在战场上一刀一枪的用血汗换来的荣光。 效忠的,守护的是雄才伟略的圣明君主。 不是什么“慈父”。 商可明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最终沉痛的闭紧了双眸。 “二公主商慧娇德行有亏,丧子后心绪不稳,得了失心疯。 念及骨肉之情不予处死,送去法阳观出家,此生老死不得入宫门。” 作为她的父亲,他能为她做的,就是保住她的性命,至于其他的,再没有了! 第27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自那日之后,安候府便传出了君鸿季病重的消息。 商可明初始还以为是君鸿季为宫里一事心有芥蒂,可之后几天皆不见君鸿季出上早朝。 商可明不想节外生枝,第一时间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太医院院正肖恒入府医治。 不想肖恒这一去之后便是彻底的走不了了。 近身侍候的小厮婢女全都是遍处红斑,奇痒难耐。 甚至连抓破皮肉都不见有所好转。 整个安候府哀声密布,人人自危。 肖恒颤颤巍巍得出了一个结论——安候得的病症闻所未闻且有传染的风险。 出于诸多考量,商可明最终下令封锁安候府,任何人不得出。 肖恒则是被留在了府内医治研究病症。 安候府内难得的安静下来。 院里的桃花却是开的娇艳,伴随着阵阵清风簌簌洒落,美胜仙境! 她喜爱桃花,君鸿季就给她种下了满院子的桃树。 从春天到冬天,都会有不同的桃花盛开。 她住的院子离君鸿季也是最近的。 名叫扶桑,与他的冰魄居相映成趣。 也是盼望她入目无暗色,四季皆暖阳。 日月同辉,共享天盛。 他愿意成为那个活在黑暗里的月亮,只为守护她的光明。 “公主,您还是快点抓紧时间多瞧瞧主子临走时留好的兵书吧。 他走前可是交代好了,要属下监督您,必须在他回来之前把书看完。 您对着窗外的桃花发了好一阵子呆了,也不见它多开几朵啊!” 君九翘着二郎腿,把嘴里的花生嚼的嘎嘣脆。 落在君青晚眼里不仅有些幸灾乐祸,还很煞风景。 “阿兄才去几日? 这会子怕是还没到休才屿呢。 本公主看书从来都是过目不忘的,且过几天再说。 再说了,若是阿兄回来之后本公主还没有看完,罚的也是你,本公主着什么急呀?” 君青晚笑容天真,灿烂的差点让君九没缓过来。 “侯爷,该喝药了。” 池跃嘹亮的嗓音隔着门传入室内,君九藏在人皮面具之下的那张俊脸瞬间僵住。 自他装病以来,那些个苦的没边的汤药便哗哗的往他嘴里送。 他确实能够在众人离去之后将汤药吐掉,肖恒每日制药的过程都有人盯着,他不必担心遭人投毒。 跟在池跃身后进来的肖恒明显的感受到了安候对自己的敌意。 他百思不得其解,照理说自己身为太医院院正,医术精湛,还是陛下身边信得过的人。 在安候生病的危难之际留在了安候府,为他研制汤药。 自己应该是整个安候府的救命恩人,雪中送炭的情分。 怎么安候看他的眼神,隐隐约约像是想要刀了他呢? 感情他这每日辛苦到底是为了谁? “肖院正每日送来的汤药也太过苦涩了些。 阿兄向来不喜进食苦物。” 君青晚明锐的察觉出了他心里的疑惑,有些气恼的指责。 肖恒半响无语。 “公主,安候这病症来势汹汹,微臣所调配的汤药里少不了几味苦口的药材。 而这几味药材又确实是不宜与安候喝的惯的药材一同入药……” “那是你的事情。 总之…… 肖院正下一次端来的汤药若还是这般苦涩味道,本公主就对你不客气。” 君青晚盯着他,目光不善,气势十足! 肖恒心里的两个小人,一个在叫苦,一个就在咒骂君青晚。 恐吓完肖恒,君青晚才同池跃核对起了近日府中被“传染”的人。 “公主,您好不容易得了几日闲暇还要来处理府上那些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奴才都觉着累的慌。 奴才给你拿了软枕,您靠着能舒服些。” 池跃细心的扶起君青晚,在她背后放了个做工精细的软枕。 确实是惬意的紧! “你有心了! 只是此次机会难得,能够除掉几个整日算计着我们兄妹性命的人,本公主心里才安稳些。” 卧榻之侧,其容他人安睡? 往日不动,是以为没有合适的机会。 如今不动,那就是傻子。 “那……公主,其余几个未曾谋害过公主和侯爷的,是不是也给他们一些教训?” 池跃试探性的询问。 天知道他每日小心谨慎的面对着满侯府心怀鬼胎的下人时有多心累。 既不能明晃晃晾着他们,又不能给他们安排什么能够接触到两位主子的差事。 每每四目相对,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 “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只要不是包藏祸心,多几双眼睛就多几双眼睛吧。 左右待这次阿兄回来,咱们也该离开平城了。 届时,他们自然会被自家主子领回去。 再者,死的人太多,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安侯府现在还是低调些好。” 池跃听她这么说,也应下着离开。 处理完府上的事情,君青晚总算是抽出了几个时辰的时间来做她的帕子。 犹记得儿时在天盛皇宫,母后带她极好。 常常于闲暇之际将她抱在膝上教她刺绣。 母后的手巧,绣出来的东西精致又漂亮。 一次,她也曾好奇的问过母后,为何会对她如此上心。 毕竟世人都道皇家无情,可母后待她却与亲母无异。 母后笑着回她: “因为我们晚晚好看呀! 不仅是晚晚好看,晚晚的生母也好看。 母后与晚晚的生母幼时也曾见过几回,彼时母后遭家中庶姐毒手,还是晚晚的生母不顾自身安危,仗义相助。 才有了母后今日得嫁良人,母仪天下。 故此,晚晚纵使不是由母后十月怀胎诞下的孩儿,也与母后亲子一样。” 那一刻,母后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慈爱,幸福洋溢脸庞,暖的她的整颗心都是彩色的光。 母后悉心教导她许多年,穷尽心血的将她所会的东西都一一亲自传授给她。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28节 那时候的记忆甜的难以忘怀,即使生父生母早早亡故。 她却被整个天盛捧成了最尊贵的公主! 现如今,她于敌国之中和君鸿季共谋大业,偷得浮生半日闲,怎能落下了母后教给她的手艺? 君九见她又在摆弄其他东西,没有翻看君鸿季留下的兵书,本想提上一嘴。 谁料立马接收到池跃一记眼刀,委屈闭嘴…… 第28章 沛州水患 安候府的事情不见好转,沛州水患的急报便传进了商可明的朝堂。 “陛下,近日大雨不断,沛州之内多处堤坝决堤,洪水滔天冲毁了无数良田住宅。 百姓们流离失所,饥寒交迫。 还望陛下下旨赈济灾民啊!” “陛下,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当下安候府中的恶疾还未有解决之法,后照之内绝对不能再出现另一场瘟疫了。 还请陛下下旨调集沛州周围的医士前往驰援。” “陛下,洪水之后灾民众多,朝廷帮扶也尚需时日,在这期间难保不会有什么好事之徒乘机兴风作浪。 为稳妥计,,是否可以派遣官员携带兵马镇守?” …… 朝堂之上众人各司其职,献策不断,倒是有那么几分众志成城,共渡难关的样子。 虽是遭遇水患,但是能够见到素日里频频针锋相对,互相都看不顺眼的朝臣们团结一致。 商可明的内心却是倍感欣慰,更加坚定了要攻打大启的决心。 “父皇,儿臣愿意前往沛州治理水患。” 二皇子拱手上前,欲揽下这份差事。 他在半月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治理水患的方法。 沛州之地年年水患不断,尤其是今年的雨水更甚从前。 没道理不出事! 如今太子行事愈发稳重,同朝中官员关系融洽,他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况且太子生母位份低下,又无外家助力。 他身后,可是正经的中宫娘娘。 父皇没道理将皇位传给一个庶出的儿子。 “父皇,儿臣也愿前往。” 太子不甘人后,并且自袖中取出一份奏本递交商可明内侍。 “沛州之内年年皆有水患发生,前几个月,儿臣便派遣了幕僚前去查看实际情况。 并连夜绘制了图纸,商量了彻底解决水患的方法。 此工程若能建造完毕,儿臣有信心,不仅沛州之地不会再有洪水之患,就连相邻的几个州郡都不会再有水患、干旱。” 商可明眼睛一亮,示意内侍将太子手中的奏本取来。 沛州之地多灾祸,但是百姓们却不曾放弃过那片土地,不是没有原因的。 沛州境内多是肥沃的黑土,最是示意庄稼生长。 即使遇上洪灾,颗粒无收。 下一季也能有个好收成。 他日,后照的兵马踏平大启,沛州就是后照最大的粮仓。 若是真能够如太子所说…… 那他攻打大启的计划至少是可以提前一年实施。 思及此处,商可明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意。 浑然不觉,这笑容于二皇子来说便如同穿肠毒药。 于满朝文武,却又只有他们各自知晓。 龙椅之上,商可明细细查阅了太子提出的方案,拍手叫绝: “好啊! 我太子向来聪慧,对沛州之地的水利勘察的更是用心。 若是此番能够建成太子所绘水坝,我后照往后数百年皆无需再为水患之事操劳啊!” 商可明眉眼弯弯,连说话都比平时要利索了。 可见心情确实大好。 说着,还示意身边的内侍将奏本传递给殿内的一众官员查阅。 便又是一堆夸赞吹捧之词。 一则,是因为太子的提案确实是好。 二则,是因为讨好太子和商可明。 唯有效忠二皇子的迟太师一党不见喜色。 眼看着太子愈发的得商可明器重,二皇子却屡屡犯错,在许多事情的处理上不及太子圆滑世故。 谁心里都不得劲。 “既然你们兄弟二人都有这为国为民的心思,那便一同前去沛州治理水患吧! 一则安抚民心,二则也是彰显皇室兄友弟恭,后照上下齐心。” 商可明一锤定音,再不给众人猜测揣度的机会。 安侯府内。 君青晚斜倚在君鸿季的书案前,听着暗卫传来的消息,没有丝毫的惊讶。 按照上一世的发展顺序,确实是到了沛州水患的时日。 只是沛州乃是后照国土,再加上太子和二皇子两人为了在商可明面前露脸,也是兢兢业业。 并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上次宫宴…… 大家可都没见到过应该到场的胡灿,看起来这位大启端阳候还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呢。 “派人盯着太子和二皇子,确保水坝顺利建成。 另外,胡大人那边近期也该有动作了。 摸清楚他们的接头方式,并且查清楚他们留在后照的每一个探子。 成败只在朝夕,我们决不能错过任何有用的消息。” 上一世,他们兄妹二人,甚至是整个后照都被胡灿耍的团团转。 而这一次,原想着可以借宫内起火扒出胡灿,却还是被他逃过一劫。 安侯府内暂且可以借着病情躲过后照众人的视野,但胡灿盗取后照布防图的脚步从未停歇。 躲避,对君青晚来说并不是长久之计。 胡灿派来往她饭菜里投毒的小厮已经被君二抓住了七日,仍旧不肯松口。 她找过大夫查验,那东西名唤前尘忘,按照那小厮携带的剂量,不消三回,她便可精神萎靡,思维混乱,全身无力。 是最容易被胡灿的摄魂术控制的时候。 对付小人,君青晚可不愿一直躲避! 左右都是迟早要敌对的人,没必要给他留什么退路。 “此外,待后日安侯府的病症便可寻到解法。 去给肖院正备好一份大礼,以表全府上下的感激之情。” “是!” 池跃立在一旁,知道君青晚后面的话是对着自己说的,恭顺的应下。 跪在地上的暗卫也抱拳点头回应。 “如此,那下毒的小厮又该如何处理?还请公主明示。” 暗卫们都是君鸿季手底下的几位训练出来的,做事滴水不露,收人性命不过转瞬之间。 只是涉及公主,还是要问清楚的好。 “灌下一瓶毒药让他口不能言,折断四肢,叫他行动无门。 留在暗牢里养着,待到过些时日本公主亲自邀请胡大人前来侯府处理。” 君青晚命令的斩钉截铁,不见杀意,话中之意却让人闻之色变。 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质疑她的决定,毕竟跟在君鸿季身边的人都知道,那小厮如此待遇还得多谢上苍,让他落在了公主手里,而不是安候手中…… 第29章 送上门的 不一定是谁 君青晚的计划逐步按照她事先安排好的一一进行。 府上病情一见好转,迟如君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 池跃大清早便铁青着脸站在门外禀报: “公主,迟疑娘今儿一早便守在清姨娘的院子门口吵吵,说是清姨娘趁着府中闹病,差遣人往她的汤药里投了使女子不能有孕的丹药。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29节 扬言要打死清姨娘呢。” 君青晚坐在镜子前梳妆,不疾不徐的询问: “别是迟姨娘自己动的手,贼喊捉贼吧? 本公主记得那清姨娘自进府之后一直安分的很。 被阿兄关在院子里不许出来,身边可没有一个可用之人。” 倒是那个迟如君,上次教训了她的奶娘,再加上这些天的事情安分了几天。 病情才控制住,就这么坐不住? 君青晚开始怀疑起迟太师是不是家中无贤妻,竟然教导出了迟如君这么个活宝。 四处招摇自己是他最器重的女儿,却没长什么脑子。 厚着脸皮进了安侯府做妾也就罢了,还跑来寻自己晦气。 转头又去招惹清姨娘…… 她是觉得只要安侯府内的女人都死绝了,阿兄就会喜欢她么? “公主这就冤枉迟姨娘了。 她原本的计划是想诬陷清姨娘身边的丫鬟盗取了她的财务。 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吱声就喝下了主子提前准备好的汤药而已。” 君九玩世不恭的语调充斥着幸灾乐祸的味道,自屏风外响起。 君青晚觉得自己的三观被狠狠地震惊了一把。 这年头,给人喂毒都变得这么简单普遍了么? “阿兄从未与本公主提及此事。” 况且迟如君既然入了安候府,那么能否生育又有何区别? “公主~ 您要是这么想那可就太小瞧主子对您的一片爱护之心了。 想当初,迟姨娘在四海布庄制造谣言…… 公主您大度,可不代表主子就放过迟姨娘呀!” 君九满脸都写着不赞同,心道主子在公主心目中的形象还是太过于君子。 公主始终意识不到主子其实是个小心眼的腹黑之人。 君青晚被他的话噎住。 扪心自问,君鸿季会干涉后宅之事她不是没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 毕竟在她看来,君鸿季与她很快便能够脱离后照的掌控,回到原属于天盛的地界。 完全没有必要对迟如君一个后宅女君出手。 “公主且安心歇着吧,剩下的事情还得由侯爷,也就是属下来解决。” 君九顶着君鸿季的脸,欢快的在长袖的遮挡下搓搓手。 跃跃欲试的模样,看的原本还面色不佳的池跃都忍俊不禁。 君青晚对君九的演技是真的放心,也就不再阻挠。 君鸿季行事向来滴水不露,他能安排好前戏,自然也能教君九怎么收场。 鹤华院。 迟如君苍白着一张脸坐在门口,目光怨毒的盯着缩在门后的郝仁贞。 她的奶娘菜嬷嬷经过这些时日的调养,伤势也早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叉着腰对郝仁贞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亏的侯爷还如此抬举你一个商户女,给了清字养在院里。 你自己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说,你差遣自己的丫鬟给咱们家姨娘下药啊~ 你这是清白人家能干出来的事情么?” “依老奴之见,就应该把你这个心思恶毒的女人扭送官府,叫青天老爷好好查查你们这对主仆都还做过哪些丧良心的缺德事儿。” “郝家在沿海长州也是出了名的富商,是远近闻名的大家啊! 怎的就出了这么个祸害啊——” …… 君九抱着胳膊在后面听了半响,愣是没从菜嬷嬷嘴里听出一句重复的话语。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觉得以这嬷嬷骂街的本事是不应该姓菜的。 “侯爷?” 跟着他一起来的小厮也不知道“侯爷”这一大清早的就赶来清姨娘的院子,应当是要来劝架,主持公道的。 怎么到了地方之后反而带着人站在这里观望。 “闭嘴!” 君九学着君鸿季的样子,甩给小厮一个冰凉的眼神。 那通身的气势,立马把那小厮吓的不轻。 再不敢多喘一口气儿! 这边的细微动静,也很快引来正在对峙的迟如君和郝仁贞两方人的注意。 守在门口的侍卫们也是瞬间松了一口气,清姨娘的院子本就是侯爷命他们围着的。 不许人进,更不许人出。 故此迟姨娘气冲冲的来,他们也没敢放人进去。 郝仁贞见“君鸿季”长身玉立,风姿绰约的俊俏面庞,犹如见了神至。 一瞬间竟被迷了眼,一扫之前遭受冷待的不满和委屈。 和迟如君一起行了礼,便痴痴的望着“君鸿季”。 “侯爷,您可要为我们家姨娘做主啊!” 菜嬷嬷一见到“君鸿季”,也不再对郝仁贞恶语相向,转而装起了可怜。 “君鸿季”一撩衣摆,坐到软椅上,挑眉。 “今日的事情,下人已经同本候说过。 你既求本候替迟姨娘做主,可有什么证据证明迟姨娘汤药里的毒是清姨娘的丫鬟下的?” “侯爷,这是妾在厨房中寻到的耳坠子。 经过查问,正是清姨娘的丫鬟之物。 旁边还有半包没烧干净的药丸,经过府医验证,是妾所服之药不假。” 迟如君通红这眼眶,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那药下了肚,她这一辈子是再难有什么儿女福分了。 亏的她原先一直不曾动过郝仁贞,想着她不过一个商户女。 即使入了侯府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将矛头对准了君青晚。 没想到这个该死的商户女出手如此毒辣。 “侯爷,迟姨娘所言不假,我等皆可作证。 今日一早,清姨娘身边的丫鬟确实到过厨房,说是来给清姨娘取些糕点垫垫肚子。 奴婢们都在忙着给全府上下煎药的事情,也就随她去了。 只是她迟迟不走,奴婢还以为是她头一回到厨房,不识得糕点摆放之地,特意给她包好。 未曾想,她竟然是给迟姨娘投毒去的。” 厨房里的一个小丫鬟颤着声为迟如君打包票。 这下子算是板上钉钉,清姨娘投毒的事情在下人们看来没跑了。 只是“君鸿季”老觉着郝仁贞看他的眼神让他浑身不舒服。 也不知道这送上门的,到底是迟如君还是……? 第30章 平城的夏天很漂亮 郝仁贞见他们说的头头是道,一口咬定了就是自己的丫鬟投毒。 委屈又气愤。 “迟姨娘不愧是迟府里出来的女君,这收买人心的本事就是比旁的女子强些! 短短的几日时间也不知道在安侯府内闹出了多少事端。 眼见着公主不是个好欺负的,便来拿妾身一区区商户女撒气。 就连毒药都敢往肚子里吞。” 她脸上不卑不亢,却明显是有些被迟如君那股子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场震到了。 倔强的护着自己的婢女——凝霜。 她出身不高,却生的端庄大气,透着一股精明。 被选入宫后便只有自小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婢女凝霜及一位家中嬷嬷相伴。 前些年嬷嬷病逝,她和凝霜的情谊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再加上迟如君一副恨不能将她主仆二人打死的架势…… “你……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30节 颠倒黑白,如今人证、物证具在。 还敢抵赖? 你当安侯府内的人全都没长眼睛么?” 迟如君一口气堵在胸口,闷的生疼。 生平第一次遇见郝仁贞这么不要脸的女君。 真真是冲上去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清姨娘自己心术不正,还趁着我们家姨娘伤了身子的时候出言相激,也不知道存的是什么心。 可怜我们家姨娘才进安侯府没几天…… 还没能有幸为侯爷诞下一儿半女,年纪轻轻就断了儿孙福分……呜呜…… 老天不长眼呐~ 怎么不降下两道雷,劈死你这个毒妇啊~” 菜嬷嬷老泪纵横,嚎叫着就上前去撕扯郝仁贞的衣裳。 说破了天,他们家小姐的后半生算是毁去一半了,清姨娘一个卑贱的商户女凭什么可以逍遥法外,继续踩在小姐头上? 众目睽睽,大家都清楚,郝仁贞要是真的被菜嬷嬷拉扯掉了衣裳,被府中一干家仆侍卫瞧见了,那就失了伺候君鸿季的资格了。 “你这嬷嬷真是不讲理,一大早的就来咱们鹤华院找麻烦。 侯爷,奴婢对天起誓,奴婢今儿一整天可都未踏出过这院子一步。 定是迟姨娘与府上下人们串通好了来诬陷我们家姨娘的。” 凝霜眼见郝仁贞不是菜嬷嬷的对手,麻溜的上前与菜嬷嬷打作一团,嘴里也没歇着,极力的为郝仁贞辩解。 “侯爷,姨娘与您好歹也有着夫妇之名,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刁奴欺辱啊?” 凝霜本就年纪小,再加上瘦的出奇,压根不是菜嬷嬷的对手。 三两下被推倒在地,沾染了一脸的灰。 就连下巴上都被擦掉了一块皮。 君九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始终一语不发,等的就是此刻。 她们闹的愈凶,仇怨便愈深。 郝仁贞被菜嬷嬷那不要命的气势吓的张慌无措,缩藏在一旁的几个婢女之间。 直到看见几个带刀的侍卫将菜嬷嬷拉走才敢自人群中站出身来。 凝霜从地上爬起来,惶恐的四下张望,很快锁定了自家主子的所在,狼狈但坚定的再一次护在了她身前,防备的望着迟如君。 “清姨娘纵容婢女投毒,由府中总管监督责打五十大板。 其婢女品行不端,但念在能够挺身而护主的份上网开一面,送去发卖了。” 君九发了话,府上的其余下人们便开始了动作,将凝霜和郝仁贞拖了下去。 可迟如君显然对君九的处置并不满意。 在她看来,凝霜只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君鸿季只要轻飘飘一句话便可以当场屠杀。 怎么能简简单单的只是发卖? “候……” 她的一句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郝仁贞及凝霜便急着开口叫屈。 “侯爷,凝霜真的没有毒害迟姨娘啊~ 求求侯爷不要发卖凝霜。 凝霜只是想要照顾姨娘,求求侯爷开恩!” 小丫鬟一边说着,泪珠子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郝仁贞也为她作证: “侯爷,妾身发誓,凝香她今日真的是留在鹤华院陪了妾身一天,从未离开过妾身的视线。 迟姨娘中毒的事情跟妾身及凝香没有半分关系,求侯爷明察。” 迟如君见她们还在狡辩,一下子全身发抖。 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疼的。 脑袋一歪,竟然晕死过去。 菜嬷嬷在侍卫手里,想去扶她,却苦于挣脱不开。 以她的年纪,教训一下凝霜那样的小丫头不成问题,但对上两个身强体壮的侍卫却是讨不到半点好处的。 更何况,安侯府内的侍卫还是商可明派人精心挑选的,年轻有力之人。 “菜嬷嬷于我安侯府内屡次顶撞主子,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教养。 丢回迟太师府去,以后不许再让她进来。” 君九厌恶的看着她,心里乐的不行。 主子走时还特意吩咐了,要把迟姨娘身边的这个老东西弄走。 免得她一天到晚在府中晃悠,公主看了心烦。 他刚刚的表现合情合理,没有一点儿毛病! 扫视一圈鬼哭狼嚎的“战场”,君九一甩袖子离开了鹤华院。 他这一走,凝霜和郝仁贞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果然,平城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在宫里是,在侯府也是。 君九乐呵呵一路回了君青晚的扶桑院用膳。 打发走了府上的眼珠子,又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哎呀呀~ 贴着侯爷的面皮就是好,想干嘛干嘛!” 君青晚瞧着他翘着腿,一副江湖气,笑的张扬。 逗弄道: “阿兄可不会似你这般笑。” 君九吸了吸鼻子,又端起身子坐好。 学着君鸿季的声音道: “晚晚此言有理!” “噗……哈哈哈!” 君青晚被他这秒变脸的样子逗笑,顺手抓了一把花生朝他丢了过去。 君九吓得瞪大了眼睛,一个猛子蹦了起来讨饶: “公主,属下再也不敢了。 您可别杀人灭口呀,属下这小身板可接不住您这一下子的。 属下要是死了,可就没人假扮主子了……” 君青晚“……” 她有那么可怕么? 再说了,杀自己人可不是她的风格。 “咳咳…… 那个……本公主只是随手一扔。” 君九闻言,滴溜溜转了转自己的眼珠子,在确定君青晚所言非虚后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公主,属下忽然觉得平城的夏天很漂亮!” 第31章 小瘪犊子还没死呢 另一边,君鸿季刚刚踏出平城不久,就收到了宫里的消息。 宫内起火…… 烧的正是君青晚所在的宫殿。 君鸿季当时整个人都怔楞住了。 大脑中一下子浮现出了君青晚当初同自己说的话: “阿兄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去休才屿,便在宴会之前动身吧。 途中即使听到什么消息也切记不必赶回平城,只千万注意自身安危。 途中更不可轻易相信他人,不可食用来历不明之食。” “阿兄不必如此忧心记挂。 那日的晚宴的确是会出些小插曲,不过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伤不到晚晚。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集结好咱们的兵马。 否则,一旦大启和后照开战,咱们好不容易经营的心血都会成为他人的嫁衣。” …… 那日的对话就好像是发生在上一瞬的时间。 君鸿季忽的发现自己好像是被君青晚骗了。 她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事情才劝自己离开平城的。 她一个女君,对后照之人并没有任何威胁。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31节 商可明及朝中之人并没有理由非要赶尽杀绝。 反倒是自己…… “回去!” 这两个字盘旋在君鸿季的喉咙,急的半响才吐出来。 随行的令狐卫像是看见了太阳从西边升起! 他跟着君鸿季走了这么多天,他可一直就是块木头脸。 每每说话,声音都平静如坐定老僧。 “主子,临出发之前公主曾经交代过属下转告您,若是您接到了消息,先莫急着回去。 待收到第二次消息后再做决定。” 君二抱拳跪地劝阻。 其余的几人也赶紧拽住了君鸿季。 “主子,咱们如今身处后照,处处都有各家的人马虎视眈眈。 平城的兄弟们接到宫里的消息也需要点时间。 您先莫要着急,还是等下一次消息传来再说。” “是啊,主子,依照公主的脾性,既然已经在事先发现了端倪就一定会有应对之策的。再者,还有留在平城的弟兄…… 主子您千万冷静啊!” 其余几人也相继开口。 “不行,本候绝不能让晚晚一个人待在平城。 若早知道她留在平城之内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本候就应该把她一起带出来的。 本候要回去找她。” 这个时候君鸿季固执的不像话,谁的劝解都听不进去。 猩红着眼眶推开了几个挡在自己周围的人。 令狐卫一狠心,一跺脚,三两步上前直接劈在了君鸿季的后劲上。 成功敲晕…… 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都说了叫你先走,怎么就是听不进去人话呢? 就你那宝贝疙瘩好晚晚,阴险程度和你一样不遑多让,她那样的人会在平城吃亏? 省省吧! 咱们还是继续赶路,等下一次接到消息再说。” 君鸿季“……” 君二“……” 这这这…… 哪有人这么对待自己主公的啊? 实在是不成体统,太不像话了! 刷刷刷几声,君二等人的佩剑、鞭子、小型弓弩……齐齐对准了令狐卫。 “放开主子!” 他们可是君鸿季悉心培养出来的暗卫,怎么能对自家主子被别人劈晕的事情视而不见呢? 令狐卫自他们身上感受到了杀气,知晓这些人用武器对准自己,是真的想要动手的。 他纵使再能带兵,可也明白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 这满满当当一行人,也只有君鸿季知道惜才,对他礼遇有加。 其余的几人就不是了! 全世界除了他们的主子,就只分成两种人——活的和死的。 前些天和君二“切磋”留下的伤还隐隐作痛,令狐卫很是识趣的选择闭嘴,乖顺的将君鸿季从自己手里交了出去。 “兄弟几个……呵呵呵……别激动啊! 咱都是一家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可不能动手啊。 否则主公醒来看见了岂不是要寒心么?” 君二毫不理会他的嬉皮笑脸,只示意最靠近他们的君五把人自他手里接了过去。 随后对令狐卫冷冷的警告道: “令狐兄最好搞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往后要是再出现任何违背主子的举动,休怪兄弟们不客气。” 服从,是他们留在君鸿季身边最该学会,并且刻骨铭心的东西。 当然,也不仅仅是他们,往后的每一个辅佐主子的人也都要遵守这个规矩。 “知道知道,雷霆雨露,莫非君恩嘛。 下次不会了。 在下也是第一次给人当属下嘛,有些事情还是没有能够适应过来,但是在下绝对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还请兄弟几个见谅啊!” 令狐卫苦着脸,怂的不行。 君二也知道他那直追君青晚的变脸速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他和君鸿季隔开。 妥妥的防备姿态。 在令狐卫委屈幽怨的目光扫视下度过了难忘的半个时辰。 索性,君青晚平安脱险的消息传来。 众人总算吃了一颗定心丸。 令狐卫更是嘚瑟的来回打量君二等人。 “看吧看吧,你们家那宝贝公主没死成。 这回咱们可以好好上路了吧?” 众人“……” 怎么听都觉得他好像是在咒人。 刚刚苏醒的君鸿季凉凉的挖他一眼。 “你要是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 要不是看在晚晚的面上,他现在就下令让人把他嘴巴缝上。 令狐卫瘪嘴,不想搭理他们。 …… 一路辛劳,众人得以在一处林子里歇脚。 深夜的林子寒风四起,伴随着猫头鹰的鸣叫,阴森且神秘。 君鸿季坐在火堆边上查看纸条,信鸽则迈着自己的小红腿捡食着大餐。 “侯府怪病生,公主无恙!” 还好,小丫头还知道躲。 君鸿季颇感欣慰! “嗯……额……那小瘪犊子还没死呢? 命可真硬!” 令狐卫揉着自己的鼻子,迷迷糊糊的嘟哝。 君鸿季瞬间又变了脸色。 手指微动,一片潮湿又冒着白烟的木片砸落到令狐卫怀里,熏的他嗷嗷乱叫,直接从地上弹跳起来。 迎接到君二等人被吵醒后不可抑制的愤怒目光。 他尴尬的笑了笑: “兄弟们好好睡,我……我放风……放风。” 众人“……” 大半夜面对这么个傻子,真是头疼! 第32章 救命之恩 君鸿季等人不欲在沿途留下行踪,再加上令狐卫和君二几人都是四处游走之人,认得的小路颇多! 因此,几人行走的速度比走寻常的官道快了一倍不止。 这日早间,刚好到了一个村落歇脚。 大山里的人家住的都是用红土建成的茅屋,见到君鸿季等人进村,大家伙儿都兴冲冲的来看热闹。 毕竟他们的村子实在是太小,加之村民们都不怎么有机会出去,旁人更是鲜少会来,君鸿季一行人的生面孔就尤为显眼。 最终,几个人在令狐卫的安排下进了一户人家里。 趁着大家都在整理自己行装的空档,君鸿季默默地打量着令狐卫。 这个家伙平日里就是个话痨,没有人搭理他的时候还好,一旦有人赏他两分薄面,他绝对能自个儿叨叨半天。 而且时不时的冒出那么一两句话…… 着实是叫人一言难尽。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32节 不过同什么陌生人都能搭上话,也算是有点用处。 “我说大叔,您可别吓我呀。 咱兄弟几个可是在家里头混不下去了,才想着去边境投奔亲戚的。 要是照您这个说法…… 这往后的路可就不好走了呀!” 令狐卫哭丧这一张脸,一副不敢相信的姿态。 和他说话的老者见他这模样,更是耿直了脖子保证道: “这哪能骗你呢?俺可是个老实人,从不说谎话。前头就是闹了饥荒了嘛。 那蝗虫厉害的……把山里的树叶子都啃光了呀! 就咱们这个小破村子五十里外的小镇子都还时不时的会有几个逃难过来的灾民的。” 令狐卫听他这么一说,眼珠子滴溜溜一顿乱转,鬼鬼祟祟的凑到君鸿季跟前,劝道: “主公…… 照我看这大灾年的定是会有不少流民,保不齐人人都是好的。咱是不是……?” 君鸿季淡定无比,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速去!” 令狐卫:“……” 主公这一句话可真够金贵的。 怎么上回带着公主一起来收拾他的时候好歹还有几分人味,出了平城就跟个大冰坨子似的。 不过既然主公没有别家贵公子那么矫情,他也能省心不少! 怀抱着这样的自我安慰,令狐卫拉着君二手底下的几个人在村里迅速置办了几身村名的旧衣裳。 灾民面前,还是低调些好! 谁知道这里头会有多少红眼病? 出来混的,不怕贼偷,就怕人惦记。 君二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衣裳,又不安的看了看自家主子。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咬着牙将衣裳送了上去。 “主子,这已经是我们找到的还算好的一身了。 与主子身上穿的确实是没法比,委屈主子了。” 君鸿季点点头,并不计较这些。 和众人一样迅速的穿戴好,拿上自己的水壶带着人继续赶路…… 平城之内。 胡灿还是第一次对着自己的属下们发火。 跪在书房之内的大启细作,每个人都结结实实挨了他的一脚。 不过碍于身份,大家都没敢再吱一声。 上次的火油之事,后照皇帝已经发现了好些个和他们一样潜伏在宫内的人。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也都是战战兢兢的度日。 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露了马脚也被杀人灭口。 阿林端上来一杯热茶,劝说道: “主子您先消消气。 好歹他们也算是尽心。 顺利的完成了您交代的事情。再者,主子近日也还用得到他们。” 胡灿压着胸口的怒气,也知晓是自己太过心急了些。 本想借着大火,将青晚公主和布防图一并带走。 没想到半路杀出一批人来,搅黄了他的好事。 若是如此便也就罢了,偏巧该烧死的安候没给烧死,公主更是没在宫里。 要不是有人急匆匆赶来报信,说是在御花园看见了公主和安候,他就真的信了商慧娇的鬼话冲进去了。 那后果…… 念及此,他便也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有些事情,还是他太过心急了! 只是那群神秘人到底是谁的人,他一时半会的还真是摸不清楚。 下头的人得了意,齐刷刷朝阿林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作为埋伏在后照的人,他们也不是没有心肝。 近些日子以来,这个叫做阿林的管事几次三番的在侯爷面前替他们说话。 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君青晚看见了阿林那张熟悉的脸,一定会惊讶不已。 毕竟上一世,阿林能够捡回自己的一条小命全靠她一时心软。 但这一世,则是靠着按照原计划前来后照接应胡灿的石仲愈,也就是石秋容的嫡亲兄长。 只不过石仲愈同他的好妹妹一样,防备心太强。 压根不会轻易相信一个外人。 权衡再三,便将人送到了胡灿身前伺候。 左右自己的妹妹日后是要嫁进端阳侯府的,提前给她埋好个人有什么不好。 对此,胡灿一无所知。 只是一心以为阿林只是自己在大街上见不惯有人仗势欺人救回来的忠仆。 沛州之内年年皆有洪灾,为此家破人亡的事情不在少数。 阿林作为这其中一个受害者,孤身来到平城。 遭受地痞无赖抢劫害命,也说得通。 逃亡之人,但凡是身强力壮些的,自然是要到像平城这样的大城市里讨生活的。 一则,这样的地方多是些富贵人家,即使是讨饭也比在其他地方强些。 二则,地方大了,机缘也就跟随着多了。 一个人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接连两世,阿林都是那个受到上天眷顾的人。 虽然也曾经历过苦难,但是终究因祸得福。 不管是做谁的人,受了谁的救命之恩,他总是能够抓住胡灿这颗大树。 只不过上一次,他可是在胡灿、石秋容以及君青晚三人之间左右逢源讨生活。 甚至于最终还在石秋容的授意之下给君青晚下了毒,调开了侯府之内胡灿的所有亲信,帮助石秋容把君青晚带出去喂给狼群的帮凶。 这一次,命运的齿轮再一次转动,谁输谁赢尚未可知。 阿林的命运将待如何,谁也说不准! 第33章 慧贵人复宠 因为太子和二皇子在朝堂上提出来的治理方案,商可明的心情变的格外好。 侍候他的老太监笑的一脸谄媚相,并且由于太过“珠圆玉润”,生来眼睛又小,硬生生让人找不到眼睛在哪。 好在商可明身为一国之君,肚大能容,早已经习惯了他这油腻的嘴脸。 “陛下,今儿一早慧贵人就差了自己宫里的宫女来请。 说是这些时日已经想通了许多事情,深知陛下待自己不薄,心怀感激,特地请您到宫中小聚。” 商可明:“哼!怎么前些日子没有想通?偏在娇儿出事之后才想通了?” 老太监眯着眼,听出来商可明并无怪罪之意,这才敢接着说情: “陛下,您贵为一国之君自是万事都想的通透,可慧贵人她毕竟出身不高,又是个后宅女子,许多事情她想不明白也是正常的呀! 这时间女子,有几个能像皇后娘娘那样的呀?” 这话说的就谁都不得罪! 跟在他身后的徒弟眨眨眼,总算是知道了自家大腹便便的师傅为什么能够侍候架前这么多年了。 商可明也是被他说的心花怒放。 加之近期公务颇多,也是有些想念慧贵人那般的温柔女子。 “朕是许久不见慧贵人了。” 慧贵人自进宫起便是依照着他的喜好行事的,多年来一直依赖君恩度日。 相较之下,皇后虽好,却恐权势过大…… 故此,商可明也有意促使她们二人对立。 “奴才这就出去准备轿撵。” 老太监察言观色,乐呵呵跑了出去。 商可明斜倪着他的背影自顾自的勾了勾唇角。 得知商可明愿意看望自己,慧贵人心里也是瞬间充满了底气。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33节 自己千辛万苦养出来的女儿出了事,长公主的婚事倒是被皇后算计的风风光光。 凭什么她的女儿就可以踩着自己的女儿接受荣光? 自己在宫里遭了大半辈子的罪,处处被皇后压着一头不说,就连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女儿也比不得皇后的女儿高贵? 前段时日,自己的鞋里搜出大把顶细的小针,侍候的宫人们集体在她病时吃坏了肚子,派遣给娇儿传消息的小太监莫名其妙的失踪…… 除了后位上的那位,还能有谁办得到? 她的生活一下子变回了从前刚入宫时候的模样,惶恐、不安、处处提防谨慎! 下定了重夺恩宠的决心,商可明到时便笑的格外温柔。 安侯府内。 君青晚查阅着宫里传出的情报,不禁感慨: “君恩如流水,花无百日红,慧贵人的封号里头好歹也带个慧字。 怎就如其他后宫女子般无知无脑!” 池跃咧嘴一笑,恭维道: “哎呦喂我的公主耶,您也太看得起那慧贵人了。 古往今来,多少女子都不曾看得懂的道理,她怎么能看得懂呢? 为着这个,后宫里冤死的女子都堆成山了。” 冷不防被池跃这么一提醒,君青晚才总算想起什么。 好奇的询问: “经过上回的一闹,迟姨娘可还有再找过清姨娘的麻烦?” 女子多的地方是非也就多,后宫如此,侯府里头如今不也是如此? “找啊,怎么不找? 迟姨娘认准了就是清姨娘的缘故才导致她自己不能有孕,又失了自小陪在身边的奶娘,天天搁清姨娘院儿门口闹呢。” 提起这个,池跃一下子变得更加精神抖擞了! 口若悬河的给君青晚讲起了两个女人之间的恩怨。 但同样听到消息的皇后可就没有君青晚的风轻云淡! 后宫女子之中,慧贵人可以说是皇后最为忌惮的一个存在。 她出身不高,样貌也算不上最好,可就是能在百花齐放的宫里盛宠不衰。 虽说只是个妃位,可就连同她一个位份的妃嫔大多时候还是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没能生出一个皇子。 否则,也不是没有可能同太子及二皇子一起争一争。 太子生母不成气候,依照惯例,陛下若是真有让太子继承大统的打算,是会赐下毒酒的。 皇后心里门儿清,她和慧贵人之间必须死一个。 绝对不能让她再于圣前蹦跶。 万一哪天真的诞下个皇子,往后陛下年迈之际,二皇子早已步入中年。 千里江山落于谁手可就都同二皇子无缘了。 “你派几个人去二公主处跑一趟,咱们安排的棋子也该发挥作用了。” 皇后褪去人前的温和,毫不掩饰对慧贵人及二公主的厌恶。 “老奴遵命!” 伺候她多年的老太监弯腰行礼,后退着出了宫门。 秦府大公子临死之际可是给他们透露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与他备好的毒药效果一样的好。 商可明去后当天慧贵人的位份便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还奉旨搬回了原来的宫里。 这其中,说是钦天监的功劳。 可是聪明人都看得出来,这分明就是商可明的授意。 帝王如此偏心,自然又给惠妃娘娘拉了一批仇恨。 但碍于商可明,没人敢多说一个字。 依旧巴结讨好着。 就连几个谏言过说要处置二公主的礼部大臣也偷偷摸摸的托了关系送了礼。 毕竟依照二公主当初犯的罪行,光是私带火油进宫就该杀的。 可是陛下不仅没有动刑,还顶着压力保住了她的性命,只是责令出家…… 大伙儿都觉着陛下对自己的这个惠妃娘娘是有几分真心在的。 因着这个缘故,就连二公主处都得到了不少好处。 起先还瞧不起她的几个小尼姑再没敢来招惹她。 每每拿起经书,商慧娇对君青晚的恨意就抑制不住的蹭蹭往上涨。 要不是她大半夜不知检点的跑出去和安候赏花,自己的计划怎么会落空? 她不过就是一个父皇从天盛带回来的假公主罢了。 乖乖的被自己烧死不好么? 为什么君青晚的一条贱命就这么招人稀罕? 要自己堂堂正正的公主落得如此下场? 素日里服饰的数百名宫人全都没了,珠宝首饰、珍馐美味、富贵权势都没了。 皇室血脉还不是一样的要同一群贱民一起诵经。 怎么可以? 君青晚应该到地狱里赎罪的! 第34章 帝王之术 商可明与惠妃破镜重圆不久,二皇子和太子那边也相继传来好消息。 工程进行的很顺利。 一块大石头落地,商可明又不得不为另一件事情发愁。 宫内的细作到底还有多少? 因着早就预备下要同大启开战,他也不是没有派遣后照的人潜入到大启的皇宫之内。 因此,在选拔宫人的时候也是极为严苛的。 “去把胡大人召进宫来。” 思索良久,商可明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胡灿。 谁叫他只是一介布衣出身,与朝内诸多官员不同? 若是找了别个,保不齐他们还要优先照顾照顾“自己人”。 届时露掉的细作岂不是又要逍遥法外? 还得是像胡灿这样,出身不高,脑筋灵活又细心的人来做。 胡灿接下了查找细作的差事,于君青晚看来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过于胡灿来说倒是称得上喜事! 有了商可明的旨意,他不仅能够顺利保住许多大启留在后照的细作,还可以借机铲除掉很多人。 宫中侍卫、宫女、太监……等人更有的是与朝臣相熟或是有亲的。 那牵扯出来的东西可就多了! “大人,现如今太子和二皇子都被后照皇帝派去了沛州治理水患。咱们是不是还可以借此机会……?” 阿林弓着身子给胡灿递过去一杯茶,眼里是一片黑潭。 乱吧,乱吧! 最好能够乱的国不国,家不家。 每个人都尝一尝他当初那份流离失所,漂泊无依的滋味。 都被别人绑畜生似的绑一回,再下了锅。 后照的皇帝又怎么样? 文武百官又怎么样? 还不都是些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蠢货。 胡灿喜上眉梢,优哉游哉摇着折扇。 很显然是阿林猜到了他心之所想! “那是自然! 陛下费尽心思的把本侯爷安排到后照一遭,说什么也不能只拿东西不办点别的啊! 后照之行,本侯爷不仅要搅的商家父子兄弟反目,还要带走本侯爷未来的夫人。” “大人胸有丘壑,志向高远,在这短短的时日里,就连陛下都只有被您牵着鼻子走的份儿啊!” 阿林竖起自己的大拇指,对着胡灿恭维道。 胡灿斜倪他一眼,随手顺起桌上盘子里的一个苹果朝他丢了出去。 “行了行了,看在你还算是会说话的份上,本侯爷赏你个苹果吃吃。” 阿林眼疾手快,接住了胡灿扔过来的苹果,满脸堆笑: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34节 “奴才多谢大人!” 胡灿把扇子一放,端起阿林先前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 随后才对着一旁的人招了招手。 对方很快会意,附耳至胡灿身前,阿林也识趣的避开了几步距离。 直到那人离开许久之后,阿林才狗腿的又上前给他添茶水。 …… 因为得了商可明的令调查细作,胡灿办起事来手腕相较于以往可是强硬了不止一点儿。 虽说是得罪了不少人,但是也借机树立了自己的威望。 君青晚派去盯着胡灿的人很快查到了他的小动作。 在平城之内兴风作浪不够,又偷偷摸摸的跑去沛州。 而这个当口,太子和二皇子又都在那个地方…… 说是胡灿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君青晚可不相信。 “带上几个人悄悄的跟上去。 胡灿的人要是想要刺杀两位皇子,就想办法给他们通个气儿。 最重要的是留意他们是否会私下接触两位皇子,或是阻挠工程进度。” 池跃犹豫再三,还是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 “那朝中官员及宫内之事咱们可要插手?” 君青晚抬眸,赞赏道: “当然!” “待会儿本公主拟定一份名册,咱们想办法将证据交到胡大人的手里,来一次借刀杀人。” 胡灿不是想要后照朝堂来一次大清洗,让自己的人牢牢钉死在原位么? 左右他们都不喜欢后照强盛,胡灿既然想唱白脸,那她就在背后唱个红脸。 后照之内,现如今都是他们的人。 所有官员宗亲的品性、家事他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尤其是君青晚这个明显比常人更加强大的脑瓜,更是熟到不行。 在拿到池跃准备好的文房四宝之后便开始快速的在纸上书写起来。 用的是他们平日里交换消息的方法,即使是出现了什么差错,被人捡走,也看不懂其中的含义。 如此一来,平城之内的事情倒是按照君青晚的计划进行。 只是平城之外的沛州却出了岔子。 原来是胡灿之前派出去的人马在沛州之地分散开来,成了好几队。 而君青晚他们派出去的人马却不多,最后值得咬牙跟着两批疑似带头之人所留下的队伍入了沛州境内。 只可惜对方动作太快,都没来得及阻止。 太子及二皇子抵达沛州之后,各自寻了住处落脚。 工程将近完工后当地的几个地方均是出现了瘟疫。 好在医士们都是长居沛州的本地人士,或多或少的存了些治疗病症的方子。 二人都应付的得心应手,甚至在当地积累出不少好名声。 平静的一切最终结束在了太子感染恶疾,并且抓住了二皇子派出的爪牙。 商可明当初让太子和二皇子一同前往沛州的目的完全就是想对外营造二人兄友弟恭的佳话。 现在却出了这样的事情…… 一时之间,整个后照,前朝和后宫都乱了套。 太子一党执拗的指责二皇子不念及兄弟之情手足相残。 二皇子一党又说是太子贼喊抓贼,栽赃陷害自己的至亲兄弟,更甚至牵扯出了皇后及二皇子的生母。 商可明一边担忧自己的两个儿子,一边还要应付哭哭啼啼的皇后以及满朝文武,一时间搞的焦头烂额,恨不能把自己一个人分成七八个人来用。 趁着这个机会,胡灿也跳出来蹦跶。 明里暗里提示商可明他的两个儿子没一个省油的灯。 皆在他身边以及宫内各处安插了眼睛。 商可明听完之后,又受到了好一番打击。 呕出一口老血之后大病一场,召回了两个儿子。 可惜了商可明稳坐江山数十载,一时之间也被胡灿耍的团团转! 他自幼开始学习的帝王之术,终究是败在了胡灿的挑拨离间之上。 第35章 秦大公子贼心不死 商慧娇忍痛将自己带在身上的几样值钱物件儿抛出去后总算是如愿见到了原先跟随自己的亲信,并且成功的给惠妃带去了书信。 惠妃前阵子自身难保,尚且顾不上她,但也隔三差五的悄悄遣人给她带点东西。 法阳观作为后妃们每年定期祈福的地方,平日里也算是香火鼎盛。 惠妃的小动作并不引人注目! 况且,前朝后宫,都没人预料到她还能站起来…… 在商慧娇的极力渲染之下,惠妃头一次对素来不放在眼里的君青晚起了杀心。 还承诺会想办法慢慢劝商可明把人接回宫内。 毕竟她就商慧娇这么一点血脉,这些年在后宫中相互帮扶着度日。 再者,前段时间,她被皇后屡次加害,还是女儿不顾性命,豁出去自己及腹中孩儿的性命助她逃过一劫…… “公主,娘娘看了您的书信,思虑再三,让奴婢传话出来,教公主忍痛以血抄经,为陛下祈福。待百篇经文抄写完毕,娘娘便差人到法阳观取回,交给陛下过目。 陛下最疼公主,必定感动至极!会下令让公主回宫。 对外只说是公主您于观内修行后病症全消,且对先前所做之事懊悔不已。 现如今得到神仙点化,特迎回宫。 如此,不仅可以洗脱先头之过,还能借此机会逆风翻盘,得个名头。” 宫女是惠妃亲自给商慧娇挑选的。 懂得些岐黄之术,上一次装病,还是她出手扎对了穴位。 办事滴水不露,在宫中多年,老成干练,是商慧娇信得过的。 她此刻说话,语调坚定,双目有神! 商慧娇听了,也深觉有理! 左右她也没有其他办法,惠妃的主意,虽说伤身,可总比让她一辈子待在观里强。 遂点头答应下来,当日便开始割血挑灯抄经…… 与此同时,皇后那边也已经开始了动作。 秦府里秦良德身边的书童于被发往边塞流放途中逃出,给平城内许多家说书的地方以及诸多地痞无赖发了一大笔钱财散播商慧娇的“丰功伟绩”。 经过全平城诸多恶俗之人的口口相传及先生们的润笔,商慧娇就成了那仗势欺人的刁蛮公主。 不仅心肠歹毒,多次陷害众官家小姐,苛待宫人,设计自己亲表兄,还是个人尽可夫的残花败柳。 小小年纪,却已经沾上了数条人命…… 罪行累累,简直罄竹难书,万死不足以赎其罪。 当然,在传言流出不久,胡灿也命人去插了一脚。 上一次计划失败的罪责,他可是全都记在了商慧娇的头上。 之所以一直没有动她,不过是因为她手里握着自己“收买”宫中侍卫私运火油的把柄。 为了这个,二公主可是嚣张的不行。 要挟自己替她摆平了好几个前来拜高踩低的平城贵女。 “把皇后娘娘的杰作送给太子殿下好好瞧瞧。 毕竟是一国之母,又是二皇子的生母。太子殿下应该会喜欢本侯……本大人送的礼。” 胡灿惬意慵懒的坐在软椅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桌面。 阿林抱拳拱手,快速的转身出了屋子,去执行他的安排。 安候府内。 君青晚同样收到了几方的动作。 “公主,胡大人既然已经出手对付了二公主,那么咱们是不是……?” 谁让二公主给脸不要脸,非要爬起来惹是生非。 君青晚失笑。 “不必。” 惠妃能够想到的点子,皇后未必就想不到。 君青晚可不相信,她会大度到任由惠妃母女俩骑在自己头上拉屎。 一个慧字,慧妃有,二公主也有。 且惠妃入宫的时间仅仅只在皇后嫁与商可明后不久,正是伉俪情深的时候,却不得不接受别的女子与自己共事一夫。 皇后是女子,而且对商可明有着极深的情感。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35节 君青晚不信她心里能没有一点儿不舒服。 其余的便罢,独独惠妃不同。 她是后宫里受宠不衰的女子,恐怕以商可明对她的偏爱就足够皇后吃味的。 更何况惠妃娘娘及二公主在宫里也不是嚣张了一天两天了。 别人愈是捧着他们,皇后便愈是不悦。 皇后娘娘心尖上的长公主还受了商慧娇不少的气呢。 为母则刚,除掉她们母女,不过就是迟早的事。 “皇后娘娘身为人母,为子计,自然是更加忧心精明强干的太子殿下。 现如今胡大人将她的把柄交到太子殿下手里,皇后娘娘自然会想办法稳住父皇。 自然,也会开始着手对付太子的生母。 毕竟按照皇后娘娘的安排,惠妃娘娘在得知自己女儿的事情之后就会失去理智,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 后照之内即将开始办丧,咱们就不必掺和进去多事了。” 经她这么一说,池跃也觉得自己先前就是多管闲事了。 且不说他们动不动手,那家母女两个都是一样的下场。就说如今侯府之内的那个假货侯爷,他们都不该轻举妄动。 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大家都不好过。 “还是公主看的长远,奴才方才所提确实是有些多余了。” 君青晚垂眸,叹气: “说起来,秦大公子也确实混账。 二公主好歹与她夫妻一场,到头来却是他给皇后递的刀。 当真是贼心不死!” 池跃也附和道: “可不是么! 二公主及他身边的几个妾室,可都没落得个好。 整个秦府可都跟着他一个人遭了殃。” “以本公主看,还是秦府对自家子女疏于管教的结果。 若是秦府能够如其他世家一般对自己的子女严加管教,惠妃也不至于成了父皇的棋子而不自知。 秦府大公子行事不畏强权,也有几分官场之人该有的狠辣果断。 若好好规束,也不至于此。” “依我看啊,秦大公子想要二公主的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虽说他多半是受了妾室芳娘的挑唆,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秦大公子可没有那点善心。 他和皇后手底下人说的话,就没几句是中听的。 就巴巴的盼望着皇后把二公主送下去给自己陪葬呢! 他这样的人渣,把贼字用在他身上都觉得是一种抬举。” 君九翘着二郎腿发表自己的意见。 第36章 平衡之道 次日朝后,商可明怒气冲冲的将太子和二皇子叫到了御书房内。 二人在朝堂之上带领着自己的势力争的你死我活,可面对起商可明的时候却还是不敢造次。 互相打量了一眼对方后都默契选择闭嘴。 “怎么? 现在知道心虚了?” 商可明睥睨着两个跪在地上的儿子,恨铁不成钢。 随即大声呵斥: “朕让你们兄弟前去沛州是去干什么吃的? 是让你们去做事,去拉拢民心,去彰显天家和睦。 不是让你们去比试,更不是让你们去那儿杀人放火,让全天下的人看笑话。” 他的两个好儿子,一个暗害太子性命,烧死数千名感染瘟疫的百姓,一个把事情传的人尽皆知,巴不得处死自己的兄弟。 朝臣们吵的吐沫横飞,他作为一国之君,作为一个父亲,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九死一生后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商贤辉在听到商可明的呵斥之后却是瞬间泪目了。 “父皇,二弟借沛州瘟疫来临之际暗害孩儿性命,如此不仁不义,孩儿就不能给自己讨个公道么? 孩儿自小便知道父皇偏爱二弟,因为二弟的生母是当今皇后,远不是孩儿的生母能比的。 父皇册立孩儿为太子后,孩儿受宠若惊,每日恪尽职守,不敢有丝毫懈怠。 经过了这么些年,孩儿也清楚……父皇不过就是把孩儿推到了众人眼前,替二弟遮风挡雨。 孩儿从始至终都是被父皇抛弃的那枚棋子! 可是现如今,就连孩儿的性命在父皇及二弟的眼中都如此的不值一提了么? 民间百姓都知道虎毒不食子,而皇室…… 也不过如此!” 自小到大,他忍了一次又一次。 得到的结果十有八九都是商景安得寸进尺,商可明的满不在乎。 商可明本来就还在气头上,听到商贤辉的话更是怒不可遏。 瞪圆了眼睛冲过去狠狠地甩了他两个巴掌。 下一刻便瞧见商贤辉原本苍白虚弱的脸庞愈加憔悴,嘴角溢出血迹。 伺候在旁的老太监都吓了一个哆嗦。 毕竟太子身为长子,幼年时便被册封为后照的储君,居住东宫。 多年来没有外家助力,全凭借一己之力拉拢朝臣,为陛下做了不少事情。 往日纵使有些小错,也未见得陛下对太子动手,况且现如今太子的身体状况貌似也不太好的样子。 商可明瞥见老太监的小动作之后也是愣了一下,把方才打伤太子的手背到了身后。 二皇子明锐的察觉到了商可明的小动作,又偷瞄了一眼对商可明满眼失望的商贤辉,心里乐开了花。 打吧,失望吧,寒心吧。 最好现在就把太子打死,把东宫给腾出来。 “你和景安是手足兄弟啊! 他纵使有错在先,你也不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来啊!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你们不是生在寻常百姓家,是生在皇室。 这里是平城,整个后照最为繁华的地方。 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所有的证据都拿出来,你让景安,让你的母后,让朕的颜面至于何地? 整个天下又会怎么看待我们后照皇室? 这些……你身为太子都想过没有?” 商可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像是商贤辉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眼瞅着他耐着性子和商贤辉讲道理,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跳的不停,所有的人都放缓了自己的呼吸,更甚至于不动声色的缩了缩自己的脖子。 “说来说去,父皇不过就是担忧二弟声明受损,恐来日继承大统后遭人非议罢了。 儿臣的安危根本就不在父皇的考虑范围之内。 说不定父皇和二弟早已经想好了儿臣来日的千百种死法。 只是父皇如今春秋正盛,二弟行事还不够稳妥,儿臣恰好用来做块磨刀石而已。 既然如此,父皇又何必急招我二人回来? 哦~ 儿臣知道了。 父皇是担心儿臣在沛州时没死在二弟手上,像方才一般在金殿上胡说八道,想乘着儿臣身体虚弱之际让二弟除之而后快吧? 那可真是对不住了! 儿臣没死成呢,父皇不开心了吧?” 商贤辉吼的声嘶力竭,涕泪横流,俊逸的脸在此刻染上薄红。 一字一句,都在控诉着商可明的不公! 头一次这么畅快的说出了自己所有的委屈和猜测。 或许曾经的他也渴望过父亲的疼爱和兄弟的友善,只是所有的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一次次的冷待逐渐磨灭成灰,混合着寒风消散了吧! 从自己儿子口中听到这些话的商可明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作为一个父亲会这么失败。 他只是希望后照的皇子们能够和睦,臣子们可以齐心,一起准备向大启进攻。 可为什么身为太子的商贤辉就是不能够理解一下自己,帮助自己完成生平所愿,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再的挑战自己的底线? 他养育了太子二十几年,给他尊贵的身份,给他安排最好的老师,给了他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到头来自己在太子的心目中就是个六亲不认,不在乎自己儿子生死存亡的坏人? 商可明觉得他不可理喻!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36节 反正二皇子的罪责自己是绝对不会追究的,他看着商贤辉的脸,此时只残留了怨气。 对于一个君王,他不觉得自己在他们兄弟之间所用的平衡之道有什么不对。 他们既然生在皇家,享受了常人不能有的富贵,那么偶尔的一点挫折,也应该成为他们人生当中的一道风景。 商景安在进来之后便一语不发,就是希望能够找个机会跟商可明卖个乖,再和商贤辉道个歉,先把事情糊弄过去。 可是又见他们两人吵的这么凶,便幸灾乐祸的选择了闭嘴。 思索着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才能火上浇油。 不过现实却替他终结了这个问题,因为实在是气不过的商可明直接重重的一脚踢在了商贤辉的胸口……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身旁迅速卷起一阵凉风,商贤辉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再接着就是肉体砸到地上的声音…… 第37章 一山不容二虎 商可明没想到商贤辉的身体竟然会虚弱到如此地步,震惊的往后退了几步。 原是跌倒在地的商贤辉呕出一口鲜血后便昏死过去,眼见着他身形单薄,面白如纸,哪里还是往日的康健模样! 太子平日里的意气风发深深地刻在他的脑子里。以至于商可明完全没有留意到他此时行销骨瘦的模样! 恍惚间,只听到身边的老太监捏着嗓子试探性询问: “陛下……要……要宣太医么?” 轰隆隆!!! 商可明的世界在此刻崩塌。 “快…… 快去找太医。 一定要救好太子,一定要把朕的太子救回来!” 商可明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咽喉出像是被人扼住,说话都变的艰涩。 即使眼眶早已经湿润,也不容许自己在众人面前失态,倔强的隐忍。 就连伺候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老太监都要小心翼翼的询问他要不要救自己的儿子…… 他们不是最该了解他的人么? 在宫中服饰多年,是最该懂得察言观色的呀…… 宫里的太医被急匆匆全都召进了商可明的御书房。 好在这里为了方便他小憩,也备着软榻。 商贤辉的情况此时此刻是最不能随意移动的了。 二皇子商景安眼见商可明一副焦急的慈父模样,心里又乐又气。 乐的是商可明这一脚踹的极重,而且也没有想要为了商贤辉治罪自己的意思。 只要商可明不松口,外头的那班臣子就拿他没办法。 气的是商可明下令让太医们不惜一切代价救治好太子。 可见他对太子并不是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无情,从内心深处他还是很在意这个儿子的。 商可明在意太子,那么他未来得到太子位,乃至皇位便有着更多阻力。 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商景安闷不啃声的立在御书房内,仿佛自己是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让商可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对自己这个儿子说点什么,最后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先回府休息。 毕竟商贤辉方才的话,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 商景安点点头,和商可明行完礼后就退了出去。 踏出殿门后却又换了另一副面孔,整张脸都阴云密布起来,眼底全是不怀好意的笑。 看的好几个无意瞥见的宫人都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只能僵硬着身子快步走开了些。 安侯府内。 君青晚正杵着下巴巴巴的算着君鸿季离开的日子。 池跃则是纠结这脸: “公主,太子殿下不会就这么出局了吧? 他手上可是还握着皇后娘娘的把柄呢,这多不划算啊!” “咱们啊,就只管看戏好了。 太子殿下活了这么多年,心里的那点子怨气积压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真当他是因为在沛州被暗害之后心有芥蒂,又在回到平城之后对父皇和二皇兄的所作所为心寒才会彻底爆发,出口顶撞?” 君青晚歪着脑袋,漫不经心的开导着池跃。 眨巴了两下眸子,又接着道: “皇后娘娘位居中宫多年,又与父皇情谊深厚,自然对父皇的心思略知一二。 依照父皇对太子殿下的器重程度,怎么可能会没有动作? 可往日里,你可曾见过太子露出过什么破绽? 就连太子殿下那位从不露面的生母不也依旧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活的好好的!” 听了君青晚的话,池跃顿觉自己茅塞顿开。 太子不知道自己是被胡大人给算计了,一心认为是二皇子欲要除掉自己,怎么可能还会无动于衷? 上演这么一出,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若是他面不改色的回来了,商可明才要担心自己的皇位不保。 到时候可就绝对不会是现如今的慈父做派,而是六亲不认了吧? 这个后照的皇帝啊,对待自己的儿子总是充满了猜忌。 一心想要追求所谓的平衡之道来掌控自己最出色的两个儿子,可是偏偏就没弄明白一个最浅显的道理——自古至今,一山不容二虎。 更何况太子和二皇子身后还有他们各自在乎的家人,跟随的人…… 照着商可明的培养方式发展下去,总有一天都会有一个儿子死在另一个儿子手里。 这就和极南之地,饲养蛊虫的道理是一样的。 “公主,清姨娘的那个侍女凝霜从买主家逃了出来,正和清姨娘计划着逃出侯府。 该如何处置,还请公主明示!” 君青晚正和池跃聊着商家父子的事情,府里的暗卫便悄无声息的进来禀报起了关于郝仁贞的事情。 自从上回迟如君着了她的道儿之后便处处和她过不去,君青晚几乎天天都能听到关于她们俩的戏码。 左不过就是君九出面多护着郝仁贞一些,迟如君受了刺激跑回自己的院子里大哭一场,然后又乐此不疲的开始新一轮的作妖。 都是些后宅女君们玩烂了的戏码,君青晚听了几回之后都不怎么感兴趣了。 没想到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磋磨,郝仁贞竟然会想到了逃跑。 她一个应召入宫后又被赐下来的妾室,没有自己的家人接应,单靠着一个被卖出去的丫鬟? 还真是自小就被娇养在后院里的小姑娘,没见过世事险恶,人心难测! “她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要紧,但好歹在明面上还是阿兄的妾室。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丢的也是阿兄的脸。 再说了,她现在离开岂不是会引起父皇的注意,给侯府带来麻烦。” 君青晚皱着眉头,心里满是无奈。 “去通知君九,让他这个侯爷自己料理了此事。 别叫府中下人又七嘴八舌的编排阿兄。只说是清姨娘恃宠而骄和安候闹脾气就是。” 暗卫单膝跪地,对着她抱拳行礼。 “属下明白!” 就在他起身欲离去之际,猝不及防的被君青晚叫住。 “等等! 顺手让君九把清姨娘身边的那个丫鬟发卖到更远些的地方。 并且…… 本公主不希望她再出现在平城,或者是和清姨娘家的人取得联系。 她要是再不识好歹,就直接处理掉。” 一山不容二虎,清姨娘尚且还有些用处,她可以咬牙忍耐些时候,可也不是没有底线的! 第38章 侯爷去了清姨娘的院子 暗卫领命离去之后君青晚也没了坐在院子里赏花的雅兴。 若是阿兄回来,此等小事定是他来解决的。 君九也不必处处小心,时时在意…… 可是阿兄带人离开这么久了,除了不定期送回来的平安信便没有多余的话讲。 君青晚都不敢想象他在外奔波这么久,到底吃了多少苦。 他那么矜贵的一个人,就是换上最平凡的衣裳都显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都道是沿途在闹饥荒。君青晚曾经见过饿殍遍野的情景,也见过饿到极致的人,是比野兽更加可怕的存在。 他身边高手如云,君青晚不担心他的安全,只担心他们会找不到干净可口的吃食。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37节 不知道君鸿季会不会变的和商贤辉一样的消瘦。 一顿伤春悲秋,君青晚还是乖乖的拿出了君鸿季走时给她挑选好的兵书翻阅起来…… 上面的内容由浅至深,由易到难,都是按照他整理的顺序摆放好的。 很多地方还有君鸿季写的批注。 一字一句都工整飘逸,透露着书写之人的细心,显然是对教她兵法之事早有预谋。 要是换做平时,他可不见得会这么清闲。 而另一边,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君鸿季却是一脸尘土,狼狈至极。 就连马儿都像是从哪个水洼里跳出来的。 令狐卫则是早已经累到趴下,被前面的一个暗卫牵着马狂奔…… 其实,初时他还是小小的抗议了那么一下,不过没什么效果,他也就干脆直接选择放弃摆烂了。 谁叫主公器重他呢? 再说了,在休才屿的时候他可是立了大功。 主公身边的这群木头就是在不近人情也绝对不敢任由他被马踢死。 拿捏住这一点,令狐卫可谓是气焰嚣张得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其余人心知肚明,自家主子这么着急的赶回平城,就是为了公主。 虽然出发之际已经安排的万无一失,但是公主是什么人? 那是他们主子在世上的另外半条命。 主子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把公主带在身边,现如今两地相隔这么久,自然是不放心的。 好在弟兄们个个都是顶尖的练家子,这点子苦对他们来讲都不是事儿! 暗卫把君青晚的话传达给了君九。 他把手里的折扇一丢,毫无现象的一整个瘫倒在小榻上,闷闷的嚎叫: “啊~ 主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快坚持不住了。” 自从换上了主子的这幅皮囊,他每天都有着做不完的事情。 那堆积如山的各路情报可以交给公主处理,可是朝堂之上商可明的无限猜忌和试探,众臣的鄙夷和不怀好意…… 他每天都过的心惊胆战,生怕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被掰开,分成了八份用,他的头发都掉了好多。 艰难的伸出手从一旁的柜子摸下来一面铜镜,缓缓睁开眼,仔细打量一番自己的青丝。 嗯…… 似乎、好像、大概是没有什么变化。 “君九大人?君九大人?” 暗卫抱拳弯腰,站在原地良久也不见君九有甚反应。 不禁好奇起来,偷偷地抬眼打量。 就见他顶着君鸿季的脸,像只没骨头的猫,趴在那里…… 暗卫表示,他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君九大人如此做派。 内心极为震撼的同时也慌的不行! 自己看到了君九大人如此放浪形骸的一面,不知道日后君九大人想起来的时候会不会针对自己。 把什么难以完成的任务交给自己,然后他自己在家悠闲地嗑着瓜子,等着自己的死讯。 正在伤春悲秋的君九在听到他的提醒之后费劲巴拉的把镜子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清姨娘打算什么时候逃跑啊?” 那个麻烦的女人真是矫情,每次和迟姨娘吵架的时候都要差人来把他请过去。 过去之后就开始各种讲道理,总而言之,都是迟姨娘欺负的她。 可以他这么多天的观察分析,清姨娘也不是完全的没长脑子。 迟姨娘每每发了疯,冲过去要揍她的时候,她还是躲的很快的。 可能这也跟她的出身有关吧,正所谓无奸不商嘛,哪有商人的女儿会愿意在别人手上吃亏的? “今晚子时。” 暗卫差异于君九那有气无力的声音,但也不敢多家造次,循规蹈矩的回答着他的问题。 君九闻言,猛的咬碎了一口银牙。 子时啊! 那不正是熟睡的时辰。 清姨娘一介女子,怎么学的这个臭招数? 大半夜的起来表演…… 第二天还要早起上朝…… 君九整个人都不好了,满满的都是怨念。 次日一早,君青晚就被一道稚嫩的童音叫醒。 “公主公主,您知道么? 侯爷昨晚去了清姨娘的院子,正好碰见清姨娘之前的那个丫鬟。 就是给迟姨娘下毒的那个……凝霜。 她竟然胆大包天,和清姨娘一起计划着打算逃出侯府。 被侯爷打了一顿,丢回了现在的买家那里。 连清姨娘都没能幸免,被打了三十板子扔在院儿里。 烟烟原来听府里的姐姐们说,侯爷很喜欢清姨娘。 可这次为什么要打她呢?” 小丫头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迷迷糊糊坐起来的君青晚。 池跃踏着稳健的步伐进了房间,看着小丫头的眼神充满不悦。 “烟烟,谁让你进来打扰公主休息的?” 小丫头转过脑袋,看到池跃阴沉沉的脸色,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蔫蔫的垂下头认错。 “池跃大人对不起! 烟烟不是故意想要打扰公主休息的。” 她只是不明白侯爷既然每次都护着清姨娘,那为什么这一次又要命人打她。 姐姐们都说公主是个极聪明的女君,她不懂的事情,自然就想到了来问公主。 她的话音刚落,候在外头的一众婢女也齐刷刷跪了一地,开始请罪: “公主赎罪,池跃大人赎罪。 是奴才们蠢笨,一心想着烟烟是有什么事情才进的屋子。 不曾阻拦,惊扰了公主。 还请公主宽恕!” 这批人都是君鸿季给她安排的,新的侍婢、嬷嬷。 只是近期事情过多,君青晚还没来得及顾上他们。 第39章 清姨娘似乎与旁的女子不同 先前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小丫头大概六七岁的样子,头上梳着两个双螺。 活脱脱就是年画里溜出来的小娃娃,漂亮的紧! 君青晚是愈看愈喜欢。 “你叫烟烟?” 小姑娘被池跃一番操作吓的直楞楞杵在原地,三魂丢了七魄。 这会子听到君青晚的提问,嗓音浅淡,却不严厉恼怒。 心下稍安,照着之前姑姑们教的,给君青晚规规矩矩行了礼,回道: “回公主,奴婢是叫烟烟。” 阿母说天盛之内的山川丘壑最是巍峨壮观,大山深处的雾气链接着广阔天空,就似每家每户灶台上升起的炊烟。 只可惜他们一家遭了难,被划入奴籍到了后照。 往后便再也没能瞧上一眼天盛的烟火,故此给她取了烟烟这个名字。 希望她可以平平安安的活着,回到天盛,去看一看曾经那个温暖祥和的,属于他们一家人的天地。在那里点燃炊烟…… 只可惜阿母自天盛到后照的一路上积劳成疾,再回不去她口中那个最美的天盛了。 “这名字倒是有几分烟火气!” 君青晚说着,掀开被子支棱起来,示意池跃可差人进来侍候洗漱。 池跃见她没有怪罪的意思,也收起了之前一副要吃人的态度。 麻利恭敬的上前帮忙,并朝着外头战战兢兢的众人高喊了一声。 侍女们捧着帕子、花瓣、冷热水及数十套新浆洗完毕的衣裳等物有条不紊的进入屋内,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38节 君青晚一边装扮着,一边瞥了一眼笑容灿烂的小丫头。 “本公主看你年岁还小,这些个活计便不必做了。 自今日起便跟着姑姑们多学些女工,多认识几个字,等再大些便帮着本公主料理府上账目如何?” 君青晚还是第一次在府上见到年纪这么小的孩子,年轻漂亮的倒是不少,都是后照的达官显贵们安插进来的棋子。 即使没给她们什么接近君鸿季的机会,可一个个的还是斗的厉害! 君青晚每日见了她们,只觉着头疼。 叫她去和姑姑们学习,便是变相的抬高了她的身价。 府中下人们自然不敢再如从前般不待见她。 放任她似今日这般乱跑,若是撞见了什么心思恶毒的贵人,小丫头这条命可还不够赔的。 后照之内,她与君鸿季都是没有多少体面的丧家之犬,他们府上的人,自然更不招人待见! “府中所有下人的月钱都归奴婢来管么?” 烟烟眨巴着晶亮的眸子,期待的盯着君青晚。 那财迷的劲头着实有些感人! 众人见此,强忍着笑意,君青晚也是一顿。 没想到自己的安排还正巧戳中了她的下怀。 “嗯!都归你管。 怎么样?这个安排不错吧?” 她笑的温婉,小丫头也欢呼着应了下来。 君青晚又逗着烟烟说了一会子话,才屏退左右,和池跃说起了正事。 “方才烟烟说起君九命人对清姨娘动刑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自己可不是这么安排的。 也不知道君九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大胆子,把阳奉阴违玩的这么溜。 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哎呀~公主您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奴才这么早进来就是想跟您说这个事情的。 昨个儿夜里对清姨娘用刑的可不是什么君九,是侯爷。” 池跃故意放低了声调,用只保证君青晚能够听见的声音回答问题。 君青晚惊讶的瞪大了眸子。 依照她的推算,君鸿季到了休才屿之后再怎么说也是要待上一阵子的。 毕竟快速了解清楚闵显亮那边的情况和掌控人心都需要不短的时间。 池跃见她如此,便知道君青晚对君鸿季早早归来的事情也是充满好奇,便接着开口道: “昨儿子时的时候清姨娘收拾了些值钱的东西就鬼鬼祟祟的跑去了鹤华院的狗洞。她原先的那个丫鬟,叫凝霜的,就在外头背着包袱接应呢。 不巧…… 就被提前一个时辰赶回来的侯爷逮个正着。” 池跃说起这个,倒是有鼻子有眼的。 好像他自己当时就在原地。 “可是据奴才所知,侯爷并没有真的对清姨娘动刑。 只是把人带回屋子里说了一会子话,出来后才叫人动的刑。 可是据厨房里的下人说清姨娘之后还差人去叫了许多好酒好菜,像是在庆祝什么。 其中的几样东西,可不是一个被用了刑的女子能进食的” 池跃说到此处,整张脸都皱成了包子。 “奴才本是想找跟着侯爷一起回来的弟兄们打听打听。 可是他们被侯爷放出去修整了,现下也没找着机会。” 君青晚听着他的话,倒是想起了一个曾经被忽视掉的细节——清姨娘郝仁贞可是沿海长州富商之女。 那个地方与镇国大将军闵显亮所在的休才屿相隔不过数十里。 而君鸿季此行,正好经过。 以他的非常举动来说,定是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改变了对郝仁贞的态度。 “公主,侯爷到了。” 屋外侍立的婢女柔声禀报,打断了君青晚的思绪。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来的倒快! 君青晚扶了扶鬓边的钗子,莲步轻移到了前屋。 多日不见,君鸿季果然清瘦不少,皮肤也被晒的略微黑了一些。 玄色衣裳裁剪得当,倒是多了几分英武! 青年立在那里,不动如松,气质绝然。 君青晚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境,欢喜、庆幸、激动…… 或许百感交集,也不过如此而已。 “阿兄……” 她感觉自己前些天所想到的,再见他时该对他说的所有的话,在此刻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犹豫了半响,还是简简单单的叫出了平日里最常唤他的两字。 君鸿季闻声转过身来,脸上是无尽的喜悦。 是那种被囚雄鹰即将重获自由的喜悦,恣意又张扬! “晚晚,你知道么?清姨娘真是个不一样的女子!” 君青晚的笑容,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被她强行维持在了原处,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嗯,阿兄说她不同,那她便是不同的吧。” 第40章 本公主仰慕大人多时 君青晚没想到二人重聚之后,君鸿季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会是清姨娘与旁的女子不同。 之前郝仁贞和迟如君一起进府的时候,他不曾说过这样的话。 之后,为了牵制迟如君,抬高清姨娘的时候,君青晚也不曾见他去鹤华院多看她一眼。 现在他千里迢迢,就这么风尘仆仆的赶回平城。 愣是熬到子时,亲自去处理了她的事情。 还特意这么一早过来,笑着告诉她,清姨娘与旁的女子不同。 这样用心良苦,他此刻的神情,多么像是后照的太子——商贤辉的模样! 那时金秋璀璨,于后照皇帝的生辰宴上,他也是这么当着百官的面,当着自己太子妃的面,告诉大家户部侍郎家的女儿与旁的女子不同…… “这些日子多亏了晚晚,君九才不至于露出马脚……” “侯爷,该去上朝了。” 君鸿季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外头便响起了君五的催促。 君鸿季顿了一下,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轻轻抱了抱君青晚。 “等我回来!” 他的嗓音清润,回荡在君青晚的脑海良久。 等她再抬眸时,瞳孔中早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池跃……你说……阿兄回来了么?” 君青晚恍惚着,只觉周遭的气氛沉闷无比,再不是往常光景,黯然的临窗落座。 晨风呼啸,碾碎了枝头的黄叶,飘飘摇掉落进尘土。 “公主……” 池跃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公主派出去的人已经在大启及后照各处找好了地点,实力不弱。 不知道公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思存良久,池跃还是觉着应该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公主这样患得患失的,终究于身体有害。 “传话下去,各司其职。非必要时也不必让阿兄知晓。 这只队伍就交给伍丹打理,你可以随时查阅其中情报。” 池跃还是第一次听到君青晚强调要瞒着君鸿季,不过公主有自己的打算,也是好事。 至少不会像以前一样处处依赖旁人。 “奴才明白!” “胡大人今日可安排了去文书阁的时辰?” 根据线人提供的情报,胡灿每每有空时,便喜欢到平城东边的文书阁坐一坐。 哪里是平城之内久负盛名的文人窝。 收集了各家经典书籍,建造的精雅别致,提供各种茶水点心。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39节 上至朝中大员,下至平头百姓,只要有银钱或是通过了单日东家出的题便可入内。 人员混杂,最是适合胡灿同他人接头。 “今日午后,胡大人昨儿差人去预定的包厢。” 池跃回着话,脸上是止不住的得意之色。 先头侯爷一心想着离开平城,为了以防万一,只在高官府上及宫内留了人手。 可是自从公主自假山跌落之后便安排他召集人手,在平城之中所有大小官员府上及各家商铺埋了钉子。 这些人互不相识,由指定人员统一管理。 看似是不起眼的小角色,却知道不少事情! 早朝刚毕,君鸿季便兴冲冲赶回了侯府。 早上的话,是他故意说于君青晚的。 有了上一次失火的事情之后,他决定不再放任君青晚独自埋藏心事。 她预先知道了太多即将发生的事情。 这些异于常人的能力从前并没有在君青晚身上出现过任何蛛丝马迹。 他叮嘱人留意她的一举一动,也并没有发现她与胡灿、令狐卫等人有如何接触。 但是她的字里行间,却又对他们的事情了如指掌。 很多事情都超出了他的认知,他不明白君青晚为什么不和自己坦白她能够遇见一些事情的事实。 这些光怪陆离的事情对旁人来说可能是无法接受的,但是他自认为他与君青晚之间谁也不算旁人。 他们的生命紧紧相连在一起,是彼此最能够信任的人。 他故意和她说旁的女子不同,不过就是想要试探一下她是否知晓他们二人之间的结局。 没想到她会表现的那么淡定。 这显然不会是君青晚该有的反应,他们之间一定还会发生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能让她在听到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时还能冷静自持? 君鸿季唯一能够肯定的一点都是君青晚依旧还像从前一样深爱着自己。 否则,也不会刻意安排他在宫内大火之前离开平城。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 就像他时时刻刻都会护着她一样。 君青晚坚强独立的太快,他还没有适应这种变化。 在他的心里,她还是那个柔柔弱弱,爱撒娇的小女君。 “公主去了哪里?” 他奔进君青晚的小院里,却四处不见她的踪影。 心下充斥着焦急和不安。 暗怪自己早晨贪睡,只留出了那么一点同她说话的时间。 同时又懊悔自己不该冒失冲动,一上来就和她说那些…… 她再怎么坚强,也还只是娇弱的女君。 “回禀侯爷,公主和池跃大人去了文书阁。” 侍女话音刚落,君鸿季便消失在了原地。 下人们互相对视一眼,也不知道侯爷怎的毛躁起来,哪里还有以往清冷稳重的气势。 君五摇头叹息,主子一见着公主便没有原则主见。 府上的两个姨娘,哪一个不是极好的助力? 迟姨娘那边若是实在不行便罢,可清姨娘这边不是冒出了一点苗头? 郝家给出的条件,就连他听了都心动不已! 主子日后起事,最紧要的就是钱财。 如果能够得到他家的鼎力支持,不仅藏在休才屿的将士们有福,往后军需也不会太过紧张…… 主子之前策划迟姨娘和清姨娘争斗不休,现在回府,就应该多多去鹤华院走动走动。 总不能一直把人晾着! 若是能诞下一儿半女,也算是个保障。 现如今,天盛的皇家血脉,就剩下主子一个了! 君五摇摇头,无奈的跟了上去…… “本公主仰慕大人多时,今日特来一见。” 君鸿季一进文书阁,便听到了君青晚柔和的话语。 双腿不受控制的站定,硬生生僵在了原地。 包厢内的流香蜿蜒流淌,茶水冒着袅袅热气。 少女柔媚娇俏,满眼都是身前的白衣少年的影子。 第41章 要你拿命来抵 胡灿身形修长,眉目俊秀,在一众文人中也是鹤立鸡群。 这般长相虽不及君鸿季耀眼夺目的清冷孤傲令人神往,却更具亲和之意,书卷气浓重! 胡灿的计划被一群神秘的黑衣人打乱,几次给安侯府递去拜帖也是石沉大海。 君鸿季每日下了朝就找借口躲着人,风风火火的往回赶。 这么久以来,他愣是连君青晚的一根头发丝都没见着! 心里正是烦闷,不成想青晚公主早已经对自己芳心暗许,还大胆的当着这么多文人骚客的面对自己表露心意。 胡灿一下子开始心花怒放起来,瞬间找回了在大启时春风得意的感觉! “在下能得公主青睐,是上天眷顾!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在下也曾有幸远远地见过公主一面,只是当时位卑职小,更恐唐突佳人…… 近几日来,亦没见安候得空。 正苦于难见公主尊面,而今知晓公主心意,必定倍加珍惜!” 胡灿话音刚落,就收获满室哗然。 “胡大人自入平城以来是一路平步青云呐!处处顺心如意,现如今又得公主青睐,不知是哪世里积攒下来的福报,好事都叫他一个人占全了呀!” 一白胡子老者小幅度的摊手感叹,语气里都是羡慕和喜悦。 他的话语在店里激起不小的浪花,很快便有人接过了他的话茬。 “可不是么! 胡大人现如今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多少高门世家都想拉拢的对象。 而且生的俊俏,同青晚公主多匹配啊!” “就是就是! 虽说青晚公主原是天盛之人,可好歹也在陛下那里得了个公主的尊号。 与胡大人也算是门当户对。” “前些日子公主受了伤,陛下和宫里的几位娘娘可都给安侯府送了好些药材。 我与阿兄正巧自安侯府门前的大街上过,那一箱箱的好东西……啧啧! 陛下和宫里的贵人们待青晚公主是真好啊!” 人群中的一年轻书生抱着自己的胳膊,摇头晃脑的八卦。 “说起这个,大家前不久不是还在私底下传言青晚公主喜欢安侯爷么? 迟太师府上的千金可还在四海布庄里闹腾过呢!” 身边的人对眼前的一幕表示怀疑,他每日混迹于平城大小街巷花天酒地度日,今日迫于阿父威压,好容易来这里看看书,可算是见了新闻! 但迟太师和太子在大街上抓那些散播流言的人时,他也是瞧的真真的。 那老大个太阳,差点晒脱他一层皮! 迟太师和太子当时那股子敬业精神可是挺让人吃惊的。 他至今难以忘怀! 也觉得空穴来风,必有原因,只是不敢深究而已。 经他这么一说,许多人也都回忆起了前不久的荒唐事儿。 紧接着就是迟府陪去安侯府的嬷嬷被明目张胆丢回迟太师府上的事…… “哈哈哈,我等今日能够有幸见到胡大人和青晚公主也是福气。不若便以茶代酒敬胡大人一杯?” 一长衫青年高举双手抱拳行礼,爽朗的笑着劝说,一时间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能在平城之中,文书阁里待着的,不是官家子弟就是有志才俊。 谁来此处没有点儿花花肠子? 在脑子里绕几个弯便给众人找了台阶。 经他这么一说,先前还侃侃而谈聊着八卦的人都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言之举。 心虚的附和着青年的话,开始吹捧胡灿。 一众文人巧言令色,好话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40节 胡灿对他们的这些陈词滥调早已经免疫,毕竟听的太多,没有什么新意。 可君青晚在的话,就不一样了…… “晚晚,跟我回去!” 君鸿季的声音裹挟着寒冬的冰雪,凝结成透骨的冰锥自人群里炸开,直直刺入耳膜…… 众人都被君鸿季的喊声惊的不轻。 君青晚转过身时,就见他脸上乌云密布,衣摆猎猎,看胡灿的眼神带着浓重杀气。 有些观众见此,心虚的往身边之人的背后躲了躲。 安候面色不善,明显就是因为方才的事情发火。 他虽是个自敌国带回来的俘虏,到底是挂了爵位。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他们这样家里有几个钱财就能随意得罪的人物。 …… 一时间文书阁内的事情经过诸多文人墨客的嘴口口相传,在平城里激起浪花。 这事件里的人,一个是平城新贵,一个是落魄太子,一个是享誉天下的倾城佳人。 想要低调,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同一天内,二公主商慧娇于修行的法阳观被杀。 鲜血飞溅一室,洒在艳红的经书之上,绽开…… 鲜红工整的字迹被琳的面目全非,从纸张的数量来看,正好是惠妃安排好的量。 商慧娇的经书已经抄写完了。 她离回宫就差了那么一步之遥,临死前还不甘的瞪大着双眼。 惠妃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几度哭晕过去,醒来后又看见了宫人高高举起的经文。 那是用她宝贝女儿的血书写成的…… 就这么血淋淋的展现在她面前。 如果说她之前还对商可明抱有一丝幻想,那么在这一刻也被磨灭的干干净净。 剩下的就只有恨! 对商可明薄情寡义,皇后处处算计的伪善嘴脸,长公主表面的贤良大度,自己的身不由己,家人的背叛和阴谋…… 她这半生的风雨,哪一次不是旁人带来的? 除了唯一的女儿,又有谁真正的关心在意过她? 所有的位份、体面不过就是大梦一场,叫人遍体鳞伤! “这几次给公主送信的都是你,公主可曾说过旁的?” 惠妃面无表情的死死盯着眼前宫人,生怕错过关于商慧娇的一点儿消息。 宫人满眼含泪,悲戚开口: “娘娘,公主曾言,要青晚公主下地狱。” 听到宫人的话,惠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她原以为商慧娇会想要长公主的命,毕竟长公主得商可明及皇后喜爱,处处压她一头,还喜欢假装不经意的在她面前炫耀…… 没想到却是君青晚。 惠妃攥紧了手里的经文,面容也因为受了刺激而变得扭曲。 “君青晚,本宫要你拿命来抵,给本宫的娇儿陪葬~” 第42章 心比天高 君青晚被君鸿季带回侯府之后并没有急于解释自己在文书斋内的所作所为,而是照常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甚至还命池跃亲自去和门口的护卫交代了不许他们拦着胡灿。 君鸿季则是憋着一肚子气,惶恐和不安绕满心头。 赌气的不再和她说话。 全府上下的人都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每日当差时都战战兢兢,唯恐又被侯爷揪住错处…… 第二日,君青晚如愿等来了前来侯府做客的胡灿。 二人于侯府花园之内游玩半日,又于水榭楼台歇息。 君鸿季接到消息后气愤的把手里的文书一丢,对顺德道: “陪本候出去走走。” 顺德知道他心里不是滋味,公主突然跑去和大启细作谈情说爱,侯爷能忍下来就奇了怪了。 他不知道公主为何忽然如此,更不敢多问。 看了一眼自家弟弟之后弯着腰道了声:“是!”。 “胡大人可曾见过平城之内举行的千灯会?” 君青晚桌上摆放着许多制作灯笼的竹片、水墨、细绳等物。 一侧还放置着几个尚未完成的兔子灯。 一看就是素日闲暇时打发时间的地方。 胡灿拿起一个灯笼仔细打量,明显看出制作之人心灵手巧,每一处细节都处理的恰到好处。 “在下的家乡并没有平城之内的千灯会。 只是散朝时偶然听过几位大人说起,平城之内每年一度的千灯会即将于半月后举行。 届时城中之人皆会提着自己新制的灯笼至街上祈福,亦有年轻男女交换手中灯火,以表明心意,家中长辈无有干涉者。 公主于水榭之内制作了这许多的兔子灯,可未有一盏置于桌上,随意的摆放在一旁小案…… 可是对这些兔子灯不甚满意?” 还是和从前一样观察入微啊! 君青晚眯着眼睛,情意绵绵的打量着胡灿。 她不过是重生了数月,再见他时却是全然不同的心态、 若非见过他后来待石秋容的种种,她都要怀疑眼前的翩翩少年郎是否真如他表面上那般温和无害了。 年少有为、体贴入微、仪表不凡,他身上齐聚了所有闺中女子对自己未来夫君所有的向往! “本公主的确对这些个用纸张制作而成的兔子灯不甚满意,总觉着纸张再好都耐不住烛火长时间的灼烧,日久年深便如同世间男女之情枯萎凋零。 再者,本公主自小便不喜于他人用一样的东西,故此查阅了诸多典籍,想要在今年的千灯会上制作出最漂亮的灯笼。 只是遇到一些阻碍,不知胡大人可愿出力,助本公主完成心愿?” 君青晚今日特意着了一身鲜红色衣裳,少女青丝乌黑浓亮,一红一黑下更衬托出莹白如玉的肌肤,美的不似人间风景! 胡灿自见着她后便已经已不开眼,现如今美人开口,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做的。 “公主之愿,必也是在下的心愿。 公主但说无妨。” 君青晚: “本公主于书上得知一物,比纸更加适合制作灯笼。 恰好本公主的阿兄就在府上的厨房内抓到了这个物件儿。 不过阿兄道本公主寻到的这个法子太过残忍,不是女君家该玩的东西。” 胡灿心里咯噔一下,忽的想起了之前送进安侯府内的探子失联一事…… “不知公主找到的物件儿是……?” 君青晚就知道他行事谨慎至极,在不确定自己的人是不是真的被君鸿季给抓了之前,是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他往日行事,除了他自己,就没一个“心腹”知晓他内心里的真实想法。 “池跃,你去把本公主养的物件儿带上来。 今日有胡大人在,阿兄定然不会干涉本公主行事。” 少女心花怒放的对着池跃摆手,优雅中不失灵动。 迟跃心领神会,大步流星的快走几步,消失在两人视野。 胡灿见此,也只好作罢,不再多问。 君鸿季双眼通红的看着他们二人言笑晏晏,猛的一甩袖子回了书房。 他就不应该巴巴的凑上来看她胡闹。 看的自己浑身上下都不得劲,窝火的很! 凝霜手里端着托盘路经此地,正好瞧见了君鸿季方才的反应。 一时间思绪万千…… 安候一表人才,虽说身份尴尬,但已强过世间男子百倍。 偏自家小姐是个不争气的主儿,在宫里学规矩的时候就只知道同姑姑及嬷嬷们强讲道理。 害的府里跟着伺候的嬷嬷在生病时请不着医士,活生生病死于宫墙之内。 好容易脱离苦海,来到安侯府,又招惹上迟姨娘那个不能轻易得罪的主儿。 那迟姨娘是什么人? 太师府的千金小姐,哪里是她一个商户女可比的? 不就是占着自家阿父在长州颇有家财,富甲一方,就自然而然的觉得大家都要同她一般讲清楚她自以为的是非对错。 一个人生活在阳光下太久,便见不得他们这些被苦难压到支离破碎的平常人。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41节 都过了这么久了,都不知道讨好安候。 整日里在侯府说教旁人。 凝霜自陪着她一块儿来到侯府之后就处处受人排挤,心里不是滋味,再加上前不久发生的事情…… 现在得了君鸿季的恩,重新回到侯府,自然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福缘。 池跃带着君青晚口中的“物件儿”回来之时,正撞见凝霜痴迷的遥望着君鸿季。 小声的对着身后的小厮交代一番,才往水榭方向而去。 附身对着君青晚说了几句。 君青晚听了他的话后也不见恼。 “心比天高的小丫头,心气倒是挺高。 好好盯着她,若是再闹出什么事儿来,直接杀了。” 君青晚语气平静,可池跃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不悦。 实际上,君青晚也确实气着了。 先是商贤辉费尽心机塞进来的两个麻烦,后又是凝露这个小小的丫鬟。 一个一个,都不是什么善茬! 她的主子在安侯府内也算是出了名的受宠,处处压迟如君一头。 在给君鸿季做妾的路上,这些人也是够拼命了。 前头那两个更是对她穷追猛打…… 第43章 太子出局 君鸿季和君青晚之间的矛盾还没来得及解决,宫里却是传出了一惊天响雷——太子生母离世。 这个消息可谓是清奇得很! 宫中之人,谁不知道太子生母虽不得商可明的喜爱,但胜在有个孝顺儿子,隔三差五的往她那儿送去好东西。 被自己亲父踹的半死不活的太子还没翘辫子,身体一直很好的妃嫔倒是先升天了。 这消息听在谁耳朵里都觉得别扭。 不过皇后倒是松了一口气。 除去太子生母,本就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皇位之争,就是她也不难保证十拿九稳。 但只要太子生母归天,即使太子继位,后照之中也只会有她因为太后。 手里的权利不会被太子生母分走,她才有机会再次扶持自己的儿子继位。 而今,太子和二皇子之间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早已经打破了表面的和睦。 既然如此,还不如乘着太子病重之际除了这个祸害。 万一…… 一不小心就把后照未来的储君给气死了…… 她的儿子也能够顺理成章的取代太子之位。 最重要的是,太子没有死在二皇子手里,而是死在了陛下手里。 天下人便绝对没有理由指责二皇子,大家只会把太子的死算在陛下头上。 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再加上众人的指责。 皇后坚信商可明一定会心力交瘁! 况且,他极其疼爱的二公主也声名狼藉,死于非命…… 他会希望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和自己一起平稳度日的。 皇后的动作很快也被胡灿的人察觉,他借着公事的名头再一次进了宫。 顺理成章的见到了卧病在床的太子殿下。 商贤辉的气色相较于刚回平城的时候要好上很多,只是眼角的猩红早已经出卖了他知晓自己生母离世的事实。 “太子殿下被皇后娘娘和自己的亲弟弟害成这般境地,不知道还有没有前些日子的血性?” 胡灿唇角带笑,得意的在殿内踱步。 虽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却是掩盖不住骨子里的奸邪。 商贤辉本就难受憋闷,又见他这幅嘴脸,登时变了脸色,厉声呵斥: “胡大人不过一介布衣,得了父皇几天好脸,就敢在本殿下面前如此放肆。 是把本太子看的太轻,还是把自己看的太重?” “太子殿下别动怒嘛,您现在既没有生母疼爱,也没有陛下相护。 更有皇后和二皇子虎视眈眈,说白了就是只待宰的羔羊而已。 您要是一不小心就这么被在下给气死了……” 胡灿笑嘻嘻说着,还特意转过头瞥他一眼。 “在下可是会很高兴的!” 商贤辉这下子是彻底怒了,挣扎着就想要站起来撕扯胡灿,并且试图喊来守卫。 “太子殿下不必叫了。 守在您殿前的护卫已经被在下的人调走了。 今日,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没有旁人能够知晓你我二人见面的事。” 商贤辉惊愕了,按照后照护卫军的布防,胡灿这样的外臣怎么可能调走他门前的护卫? 除非…… “你到底是什么人?” 商贤辉皱着眉看他,藏在被子里的手悄然摸向了匕首…… “太子殿下不必紧张,在下对您并没有什么恶意。 在下乃大启端阳候,今日来此,不过是想同太子殿下谈笔交易。” 商贤辉的脑筋飞速运转,瞬间理清楚许多事情。 最终,还是妥协的试探询问: “你想和本太子谈什么交易?” …… 胡灿自宫内离开后,太子便叫来了侍候的宫人,求见商可明。 当天,宫内又是一场鸡飞狗跳。 最终,商可明下了废太子的诏书,却没立二皇子为太子。 商贤辉得了个贤王的封号被商可明派去了太易,一个远离平城,但并不算贫瘠的地界。 他的生母也被商可明下令厚葬,追加了妃位。 商慧娇在惠妃的求情下依旧是以公主之礼下葬。 皇家一下子没了两位贵人,平城之内的夫人、诰命等都齐齐进宫守灵吊唁。 白绸飘扬,肃穆冷清! 僧人和道士每日诵经做法,各样纸人、金山、宫殿……等物烧去无数。 还有自宫内挑选的陪葬之物…… 跟随太子的一众朝臣们对商可明废黜太子的行为怨声载道,却又无可奈何。 整日于金殿之上被二皇子一党的人百般刁难。 不消几日,便有好几位老臣动了告老还乡或是请求外调的心思。 只是商可明经此一事之后整个人都有些萎靡,饮食少进。 消息传到各家官员处,便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寻帝王的不痛快。 这天子要是万一因为自己的一点小事气出个好歹来,他们焉能有命? 君青晚身为公主,理所应当的去了宫里守灵。 她本就不受其余皇室人员待见,跪的自然就比旁人更辛苦些。 几日下来,她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了。 偏一旁的嬷嬷还使坏的朝着她的腰上狠狠地捏了一把,揪的君青晚小脸煞白。 “公主既然承了这个封号,还是规规矩矩的跪正了。” 嬷嬷自牙缝里挤出威胁,语气里都是不容置疑。 眼瞎的看不见一旁瞌睡的几位贵女。 栾丽如跪着的地方离君青晚不算太远,愤愤不平的咬了咬自己的唇瓣。 自从上回被青晚公主搭救之后,她便瞧着她愈发的比其他皇室公主顺眼。 遂于回府之际,乘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给君青晚塞了一瓶药酒。 君青晚不动声色的接过,对着她点了点头。 心照不宣的相继出了宫门…… 因着守灵的事情,她这几天都没能见到胡灿。 不用演戏,她自然是高兴的紧。 但也没能瞧见君鸿季……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42节 这些日子以来,他好像忙的不行,就连睡觉的时间都很少。 君青晚只好给他送了些药膳,交到君五手里。 商贤辉出局,后照官场便会开始一次彻彻底底的洗礼。 原先跟随着太子的臣子是没有办法和他府上的幕僚一样被带去封地的。 二皇子和商可明能不能容得下他们的存在便是个问题。 关乎自家安危,一些人或许也可以争取到他们的麾下。 第44章 布防图 君鸿季对她送去的东西悉数收下,只是苦于安排自己留在原天盛境内的兵马接应后照处的才俊分身乏术。 每每回到侯府之时都已是深夜,君青晚近日也很是操劳,他怎忍心打扰! 只好悄悄的打发了下人,检查一下她的伤势。 连日来都见君青晚双膝红肿一片,还叠加着旧日的乌青。 斑驳的痕迹映在她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显得狰狞可怖! 君鸿季心疼的不行。 深知她是在宫内又受了别人的欺负,奈何男女有别,又是在后照的国土…… 这样的日子转眼结束,便到了后照的千灯会。 君青晚擦了栾丽如悄悄塞给自己的药后膝盖上的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想起了之前和胡灿的约定…… “池跃,你去准备一下,待会儿咱们就去一趟胡大人府上。” 君青晚至今依旧记得那日胡灿给她做灯时的镇定。 她今日非要出去给他找点事情。 “公主……那个……您腿上的伤不是还没好么? 咱今天……就不去胡大人府上了吧!” 未曾想池跃吞吞吐吐的劝说自己,君青晚半响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好奇道: “阿兄近些日子不是一直在忙,怎的忽然会想起要本公主禁足?” 有时间都不知道来看看她,还吩咐人不让她出府去? 等拿到了胡灿手里的布防图,他们可就能回天盛了。 他在这个时候捣乱? “公主~ 侯爷他再怎么说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怎么可能会放任您继续去和胡大人交往啊? 您都不知道前次胡大人走后,侯爷发了多大的火。 君九等人陪着侯爷切磋…… 一个个的都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了。” 池跃耷拉着脸,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怪不得自己最近都没见到君九晃悠,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 君青晚敲着桌案,颇有些心疼的询问: “那阿兄这一次给了他们多少银钱啊? 君九那人最是爱惜自己的俊脸了,怕是哭了好一阵子吧?” 池跃:“公主放心,该给的一分钱都没少,侯爷还特意多给了三个月的俸禄。 够他们兄弟几个开心许久的!” 君九等人的俸禄不低,君青晚听池跃这么一说也放心下来。 再次询问道: “那阿兄现在何处?” 照理说愿意跟着他们一起回天盛效忠的人,经过这么多天的安排应该都已经确定下来了。 君鸿季没道理还在忙啊。 “回禀公主,侯爷昨夜便一夜没合眼,今日一早便去上朝了。 约莫再有一刻钟的时间就该回府了。” “那本公主待会儿就去看看阿兄!” 君青晚愉快的做下决定,唯恐旁人看不到她的喜悦。 君青晚既然都已经说了要留下来见君鸿季,池跃便心领神会的将膳食都摆放到了君鸿季的书房。 还贴心的特意再三叮嘱了厨房要挑两位主子喜欢的吃食送去。 君鸿季近些日子也着实是疲累的紧,好在因为商可明的心情不佳,一众朝臣们并没有如往日一样拿他逗闷子。 “侯爷您回来了?公主正在书房等您一块用膳呢。” 一进府,池跃安排的人便候在门口。 “公主膝上的伤可好些了?” 君鸿季揉着紧锁的眉,整个人都有些憔悴。 “回禀侯爷,公主的伤势较前几日已经好许多了。” 君鸿季点点头,又道: “还是要好好伺候公主擦药,本侯爷送去的那几瓶药酒疗效甚好。 别叫公主老是遭罪。” “是!” 那人恭敬的应着,这些事情本不是她管的,只用报上去就好。 君鸿季随手把自己身上的披风往顺福手里一丢,步履欢快的去了自己的书房。 因着所需处理的文书颇多,他一直都是在书房里用膳的。 对外只说是在研习各家书法,他每日处理事务时,都有专人临摹好放在桌案。 君五看着君鸿季明显比方才还要精神抖擞的样子,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以来,给主子送膳食的可不仅只有公主。 鹤华院的清姨娘也送了。 君五值守时也会留下几样送到君鸿季桌前。 君鸿季和君青晚默契的没有多话,用完了一顿早膳。 气氛依旧如往昔! “阿兄不许晚晚去胡大人府上,可有办法拿到后照的布防图?” 君青晚对这件事情还是比较上心的,那东西可以落在胡灿手上,可是他们也有大用。 胡灿不可能傻到把原先的图纸带出宫外,唯一的办法就是熟记之后自己画下来。 可是依照他的警觉,后照之内的人想要接触到,怕是难如登天! “晚晚只要乖乖待在府上养伤就是,其余的事情就不必忧心了。 阿兄虽然不及往日风光,也不至于牺牲晚晚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位大启端阳候在后照的诸多动作阿兄如今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再者,晚晚不是已经命池跃给阿兄送来了胡大人与宫内小鬼们接头的方式?” 君鸿季优雅的擦拭着自己手上的水渍,看君青晚的目光里全是醋意和警告。 “说起这个,阿兄临走时不是给晚晚整理了许多书籍,可曾细细查看过了?” 君青晚:“……” 不是在聊布防图的事情么? 怎么又莫名其妙的扯到兵书上了? 君鸿季都回来好些天了,一直都没有说要检查的。 没想到这回玩的是这把戏,君青晚觉得自家阿兄是愈加腹黑了。 “晚晚前些日子就已经看完了。” 君青晚随手拿起一个一块点心咬了一口,甜而不腻,带着花香,是她喜欢的味道! “池跃,你去和厨房说一声,晚些时候再做一份这样的点心送到本公主屋里。” “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君鸿季依旧追问。 “都懂了,而且有几个地方做了标记,是晚晚觉着还可以再改进的地方。” 顿了顿,又继续好奇道: “阿兄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拿到胡灿手里的布防图? 就不能和晚晚透露点消息么?” 这么小气巴拉的,她怪不习惯的。 “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君鸿季卖关子,也不和她细说。 示意顺福去把君青晚看完的兵书取来。 君青晚事情知道一半,憋屈的半死!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43节 第45章 烟烟永远都不要离开本公主 君青晚不忍心看他憔悴至极还坚持检查自己功课,劝了君鸿季先去休息。 自己则是帮他处理了当日的事情。 待到正午过后,见君鸿季睡的香甜,便没有过多打扰,示意顺福照料好他,带着人准备回自己院子。 说来也是凑巧,见着了郝仁贞和她的婢女凝霜。 君青晚先是诧异了一瞬,后又迅速的反应过来。 君鸿季上次来见她时,便同自己说了这个清姨娘与别人不同。 君青晚也曾让池跃去打探一下君鸿季同郝仁贞家中长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随行的几人平日都不住在府内,回来之后也是和君鸿季一起忙着安排大家去往天盛的事情。 这件事情就搁置了。 清姨娘如今可以出院子,想必是君鸿季的意思。 君青晚心里忐忑,见郝仁贞正和君五说话。 言语之间像是十分熟络,并且在见到她后还笑意盈盈的对她行礼。 而她身后的婢女凝霜更是一脸的趾高气扬。 池跃本就对这个不懂规矩的小丫鬟十分不满,上前几步打算给点颜色。 不料被君青晚叫住: “池跃……我们走!” 池跃不甘心的刮了凝霜一眼,随君青晚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 君五回头,原本就笑盈盈的脸在双手的遮挡下笑容更加真挚几分。 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公主还是可以容纳下清姨娘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公主作为先镇国大将军的遗孤,受先帝恩典册立公主封号,是该感恩戴德的。 现如今局势紧张,主子正是需要助力的时候。 现下得了清姨娘,再过些时候还会有诸多天盛旧臣的女儿、各家功臣之女等相继入府侍候主子。 公主无有家族支持,届时是否还能够凭借主子的喜爱稳坐正室尚未可知…… 不过…… 君五转头看了看“懂事又明事理”的清姨娘,觉着她愈发顺眼,交代了几句便朝着君青晚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顺德自君鸿季的屋子出来,撩开竹帘子看着君五远去的方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君五是跟在主子身边的老人了! 可是这么多年都没能看清楚自己的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身为属下却屡次三番的出手干涉主子的事情,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大忌。 “公主留步,公主……公主,属下有些话想同公主说,还请公主屏退左右。” 君五一路小跑着,在转角处把君青晚拦了下来。 君鸿季出发时是带着他一起出发的,今日难得遇上。 君青晚思存着正好借此机会和他了解一下郝仁贞的事情,于是干脆利落的挥退了跟在身边的侍从。 “主子待清姨娘与以往所有的女子都有不同。” 君青晚还没来得及问呢,君五便直言不讳了。 “这一点,想必这些日子公主也已经看出来了吧?” 君五的语气较从前多了几分强势,君青晚明显感受到了其中差距。 瞧他此时此刻的架势,是想和自己摊牌。 “主子在后照为质已经数年,此次回到昔日天盛旧土,势必需要诸多世家相助。 可主子屈居后照多年,与各家家主并无过多交集。 想要得到各家的支持,最好的方法便是联姻。” 君五慷慨激昂,君青晚一语不发,等着他继续说教。 “属下跟随主子多年,深知主子这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 是以并不认可公主与主子所说的一生只得一正室足矣的说辞。 这样的情感在普通人家可能被传成佳话,可是于主子而言却并不适用。 他毕竟是一国储君,再之后便是堂堂的帝王。 主子他需要有比公主更加强大的助力,而且不止是清姨娘背后的郝家…… 主子待公主向来亲厚。” 君五的话,在此处顿了顿,很快又接着道: “未来天盛的一国之母,绝对不可能没有世家大族的帮扶。 而公主的存在,会是所有想要同主子联姻的女君最为忌惮的因素。 主子心软,有可能还未与公主说明此事。 但是属下想要告诉公主,您与主子今生无缘,主子才会过的更好。 属下希望公主念及昔日先帝与先皇后的养育之恩,放过自己也放过主子。” 君五正义凛然的一撩衣袍,跪在了君青晚的面前。 双膝轰然触及到冰冷的地面,发出一阵沉闷的撞击声。 君青晚听了个一清二楚,只觉得自己的膝盖怪疼的。 “所以,以你的观点来看,本公主应该离开阿兄,更甚至……嫁于辅佐阿兄之人,给阿兄增添一份助力?” 君五既然已经大着胆子说出了前头的那些话语,便也没有不承认的道理。 硬着头皮道出一个:“是!”字。 君青晚已经不想再同他说话了。 或许前世的她会和君五说点什么,但是经历过死后的那段时光,她并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多费口舌。 很多东西,在时间的洗礼后被揭开,人性摊开在面前太久,原先宁愿舍弃性命也不愿放手的东西也会看淡许多。 君五等待良久都不见君青晚还有其他话说,再抬头时,只瞧见她已经带着身边的人走远。 也就没有多想,只当君青晚已经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烟烟顶着她的两个双螺在府里溜达,远远见着了君青晚娉婷的身姿,蹦蹦跳跳的跑过来行礼。 自从得了公主的话后,大家都待她极好。 别看小丫头年纪小小,可是旁人待她如何,小丫头还是分的门儿清。 君青晚看她笑的天真,忽然来了兴致,招手示意小丫头到自己跟前,温柔询问: “烟烟近日都在府上读书,想来也是疲累。 不如本公主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小孩子嘛,哪有不爱玩的! “好啊好啊!公主最好了,烟烟想出去玩。” “那作为交换,烟烟以后都不会离开本公主。” 君青晚趁热打铁,伸出一根手指头拉勾勾。 “公主…… 您这个样子好像大街上拐小孩的坏人!” 小丫头皱着眉,老气横秋。 “……”君青晚。 她还能说什么? “我只是小孩子,不是小傻子。” 君青晚:“……” 她有点担心起拐子们的生活是不是还有保障…… 第46章 刺杀 君青晚带着烟烟出了侯府散心,不管怎么说也是在平城里生活了十年,临走之际还是想来看看。 君青晚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脑回路总是不大正常。 不过这些细枝末节并不重要,只需不影响计划就好。 胡灿带着几个家仆在城内闲逛,打头的阿林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边。 殷切的给他介绍着周围的东西。 本就如苍蝇般守在胡灿家门口,准备拍马屁的一众书生狗皮膏药似的跟着走。 笑嘻嘻附和着阿林的话语,还豪气的买下诸多物件置于家仆手中。 坐在高楼处的君青晚俯视着众星捧月的胡灿,葱白指尖一点,对着池跃吩咐道: “去把东西送给胡大人。” 夜晚的灯会,她是没办法参加了。 但先前付出的努力绝没有丢弃的道理。 既然所有的人都瞧不起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假公主,那她也不必非要按照世俗之人的礼教过活。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44节 她的生父做了守卫百姓的功臣,到头来她这唯一的一点血脉还不是一样被世人轻视。 得利的永远都是幕后那些个掌控人心的上位者。 乱世里谁都会把自己当目光投向有望书写历史的男子,她这样的娇媚女君不过是他人眼中的战利品。 可是世人看走了眼。 她君青晚才是整个天道最偏爱的女君。 不然,又怎么可能会让她活了两世呢! 池跃知道自家公主不同往日,硬生生多出来八百个心眼子。 乐颠颠照着她的指示行事。 十分高调的将那日胡灿在安候府内亲手制作的兔子灯送了下去。 其实那日胡灿在做着灯笼的时候就已经是脸色苍白了。 因为他知道那个被君青晚扒了皮,折断了四肢,毒哑了喉咙的物件儿正是自己安插进安候府的棋子。 可是瞧着君青晚一幅兴致勃勃的样子,并不像是知道自己所图。 再加上据君青晚所说,这人是君鸿季给揪出来的。 舍了一枚无用棋子,讨到美人欢喜。 这笔生意于他来讲不亏。 接过池跃递过来的兔子灯,胡灿再一次在众人的吹捧中绽开笑颜…… 这一笑虽不及安候清冷绝尘之美,却也潇洒畅快。 街上之人见了,也不自觉纷纷被迷了眼睛。 视线在他及池跃身上来回扫视。 素日里大家都很少有机会能够见到深居简出的青晚公主,自然也难得见一见这位公主的心腹。 现在见到他与胡大人站在一处,也是明眸皓齿,不见逊色几成。 养眼的很! 只可惜了…… 众人心下为池跃惋惜,又想起君青晚来。 公主的心腹出现在此处,那么公主是否也在附近呢? 答案显然是不言而喻。 “不知公主现在何处?” 胡灿一连几日送去安侯府内的书信皆被门口的侍从收下了,可是君鸿季从中作梗,找来诸多借口不让他与君青晚见面。 他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又不能对君鸿季出手。 如今既然已经得了公主的赠礼,他自然是要见一见佳人的。 “胡大人请看。” 池跃手指一点,指向君青晚所在的方向。 楼上丝竹声声,绕梁三日之音不绝。 红颜素衣闲坐,手执一杯清茶,震撼人心之姿。 胡灿脚步匆匆,正欲上楼时被池跃挡住。 “胡大人与公主虽是两情相悦,但是男女有别。 况且近日宫内贵人们离世,公主毕竟还是皇亲。请胡大人自重!” 池跃的话可以说是是否直白了,摆明了就是不喜他此番草率轻慢之举。 胡灿经他一提醒,可谓是醍醐灌顶。 一下子倒是羞恼起来,顿觉自己十分的失礼,连连赔罪: “是在下言行无状,差点唐突了公主。 还是池跃大人心细,好言提醒。 在下谢过池跃大人了!” 说着,还诚意十足的给池跃作揖。 “胡大人真乃坦荡君子也!” 一个路过瞧热闹的长胡子书生摇着自己手里的折扇,摸着胡子评判。 池跃也不欲同他多话,转身便回了君青晚处。 出门一遭,事情也办了,美食也进肚了。 最重要的是成功和烟烟这小鬼灵精搞好了关系。 君青晚心情不错,歇息片刻后对池跃道: “池跃,准备……”启程回府。 后面的几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把飞镖便贴着她的脸极速飞过…… 若不是君青晚刚刚转身去和池跃说话,此时怕是已经没了生路。 能够在池跃的眼皮子底下藏住,也算是有些本事! 侍候在一旁的几个护卫唰唰扒出了自己的佩刀,呈防御姿态,将君青晚护在其中。 几个侍女也是不动声色的取出了各自的暗器。 假装慌乱的将君青晚护了个水泄不通。 她们是君鸿季悉心培养着守护公主的,只是平日里都装的与寻常侍女无异。 实则除去武艺,都有着各自的本事。 是守卫君青晚的底牌。 他们的动静很快引来了旁人的注意,在查看到死死钉入柱子中的明亮兵器后,众人都于瞬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活脱脱就是戏折子里写的刺杀桥段呐! 怎的好死不死偏就发生在了自己眼皮子前? 死寂和杀意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口,压抑中掀起无数逃亡的哭喊。 人群躁动一片…… 君青晚将烟烟护在自己怀中,很明显感受到了小孩子在微微颤抖。 但她乖巧的没有出声哭喊。 众目睽睽之下,藏在暗处的人自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与君青晚这边为数不多的几个护卫们站作一团。 一边是君鸿季手底下身经百战,万里挑一选出来的人手,一边是不知名的杀手,招招狠厉,回回直击护卫们的要害之处。 稍不留神,便是一道碎骨之伤! 势必取她性命? 想来是那位丧了女儿的惠妃娘娘。 她可还真是下定了决心,连一丝退路都没想过要给自己留啊。 出动了这么多的杀手,皇后的人可不会是睁眼瞎,商可明更是不必说。 平城之内哪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他会不知道? 未出手干涉,怕也是想要看一看君鸿季到底有没有什么隐藏的实力,可以护着她吧? 很好,一个个的都没把她的命当回事儿…… 第47章 清姨娘有了身孕 远处跟着的影子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几个起落加入战斗之中。 并且有人快速的放出信号…… 江湖之中能够培养出这么多高手的地方想必不是无名之地,能让这么多跻身前茅之辈出来卖命也不知道惠妃到底砸出了自己多少家当。 眼见着自己周围的护卫又一次被对方卸掉一条胳膊,君青晚的怒气到达了顶点。 下令放毒。 前来取她性命的人实在太多,再这么耗下去,她这回带出来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而吸取了上一世的教训,她早已经开始研习起了毒术。 为什么不是胡灿最拿手的医术呢? 原因很简单,她的时间不多,相较于医术来说,用毒就方便许多。 况且医毒不分家,从本质上来讲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成日给她梳头更衣的侍女中,便有两个用毒的高手。 在听到她的命令之后丝毫不见手软,飞身至队伍前后,朝着敌人聚集的地方洒出道道粉末。 但凡被这些东西沾到的人,要么急速被腐蚀掉皮肉,痛苦哀嚎着滚倒在地,要么瞬间失去知觉,被冲上来的护卫一刀毙命…… 总而言之,为君青晚的撤离开辟出了道路。 看到了同伴们的性命在一瞬间被收割,刺客中的一部分人开始动摇。 可是还没等得及他们后退,便有一人自人群中跃出,一脚踢向一个准备后撤的同伴,迫使他直接撞在了一个护卫的刀口。 两个互不相识的死敌在转眼之间永远的依偎在了一处。 “凡后退者,诛!” 一道低沉的嗓音通过浑厚内里传遍整个酒楼,震的人心里发麻。 看来是这群人的头目,这话也算是切断了刺客们的退路。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45节 两名侍女的身上此时已经找不出毒粉,只能凭借自身武艺应敌。 撤走的速度再一次慢了下来。 池跃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护着君青晚,很快被方才说话的男子注意到。 一把飞刀出手,直击池跃要害…… 池跃以手中长刀抵挡,脱险后再看时,一只飞镖已经穿过一名护卫的身体扎入君青晚左肩。 看来最先出手之人正是他。 池跃离君青晚最近,忙上前几步想要查看她的伤势。 “快走!” 君青晚果断拒绝,深深的望了一眼此人。 如此强的内力,还会用毒…… 要是再耗下去,绝对会吃大亏! 左肩处粘稠漆黑的血留了满衣裳,君青晚在下达完最后的一个命令之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烟烟急的直掉眼泪,气鼓鼓的捡起一把匕首握在手里,巴不得把那人剁成肉泥。 …… 安候府内。 君青晚陆陆续续的惊醒过几次。 隐约听见下人们急促匆忙的脚步声,还有些微的药味。 没有触觉,也听不见旁人都说了些什么,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 君鸿季双眼含怒,血红着眼睛挡住胡灿的脚步。 “安侯府不欢迎胡大人,本候自以为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尤其是君青晚现在的状况…… 他脑子里实在是乱的很,甚至有些怀疑这其中是不是也有着眼前这位的“功劳”。 毕竟以他的脾性,也不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仕途通达,他的医术可不仅仅只用来救人。 “安候想必已经让人查看过公主的情况,是继续拦在这里和在下胡搅蛮缠,还是让在下进去救人,安候不会拎不清吧?” 胡灿阴恻恻的与君鸿季对视,不见丝毫退却之意。 君青晚遇刺的事情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了。 毒公子的恶名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于制毒这一块可是个行家。 君鸿季手底下的人要是有办法解毒,君青晚早就醒过来了。 哪里还用得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君鸿季想要保住君青晚的性命,唯一的办法就是他。 “侯爷,眼看着公主已经在床上躺了一日了,奴婢看着都替公主难受。 您就让胡大人给公主瞧瞧吧。” 烟烟跪在地上,仰着头,带着哭腔劝说。 瘦瘦小小的一团,再加上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可怜。 她年纪尚小,更不知道几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单纯的就是急着救治君青晚。 胡灿二话没说,一把推开杵在原地的君鸿季走了进去…… 翌日。 安侯府内一扫之前的紧张气氛,一个个皆是喜气洋洋的忙着手里的活计。 因着鹤华院的那位有喜,大家伙得了不少赏赐! 府上还特意挑了两个婢女前去鹤华院侍候。 君青晚迷迷糊糊的在颠簸中醒来,待适应了周围的光亮后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胡灿专注的模样。 她一时之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机械的喝着胡灿喂过来的药。 胡灿唇角开合,似乎还对着她说了些什么,奈何君青晚目前的状态完全就是一具没有思维的病体,只知道本能的吞咽。 待半碗汤药下肚后又昏死过去。 池跃急的直皱眉,慌不迭看向胡灿。 “胡大人,我们家公主怎么又晕过去了呀?这……” “不必紧张,公主只是太过虚弱。 毕竟这毒十分猛烈,若不是有前面的护卫挡了一下,公主可就没了。 现如今只能慢慢养着,每日服用本候煎好的汤药将毒素排出体外。” 胡灿把了脉,又重新取出纸笔,飞快的在上面写写画画。 半响后拉开窗户,对着侧头的人吩咐: “速将此信发往沿途各地驻守的人,叫他们把东西都备齐了。 若是本候爷到了之后少了点什么,休怪本侯爷对他们不客气。” 那人接过书信,对着身后的人示意一眼,策着快马飞速朝着前方而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众人视线…… “有劳侯爷为公主费心了,只是这一路颠簸…… 就不能换成轿撵么?” 翘着公主苍白苍白的小脸,一点儿往日的明艳也无,羸弱的跟朵小白花似的。 他看着心疼! 这个端阳候先前往宫内运送火油的时候不是挺有能耐的么? 怎么现在撤走是就要这么急躁。 走了这么久,都不见歇息歇息,就连吃食都是他属下人给置办好送来的。 第48章 阿兄还是带她来到了大启 “不行! 本候离开后照的消息瞒不了多久就会暴露,必须尽快离开。” 缓了缓又接着道: “公主的情况本候会时刻关注,待过了前面的城池便该大好了。” 对于自己的医术,胡灿还是很自信的。 况且君青晚沿途上所需要用到的药材,他早在平城之时便已经准备齐全。 方才对属下的吩咐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青晚公主不仅人长的漂亮,而且还胆大娇媚,正是他心尖上的模样。 相较之下,那石家的女君霸道毒辣。 并不适合成为正室。 让她入府最大的好处,便是可以得到石家的助力。 日后政堂之上有了更加强大的助力,于端阳候府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池跃并不知道胡灿心里的弯弯绕绕。 见他拒绝的如此干脆,也不再多话。 “既然如此,那公主就拜托侯爷了。” 池跃如是说道。 胡灿点头,算是默认了。 胡灿一路上神神秘秘的举动,再加上从他马车上飘出来的药味,不引起石仲愈的注意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送信的人刚走不久,他便示意自己的属下去和胡灿的人套套近乎。 阿林作为胡灿身边的红人,很快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乘着胡灿休息时的功夫悄悄去到了石仲愈的马车旁…… 池跃照顾着君青晚的同时,也没忘记留意公主曾经说起的阿林。 听见车外马蹄声远去,登时就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你的意思是侯爷马车内带着的是后照的青晚公主?” 石仲愈拉开窗户,眼睛死死的盯着阿林,试图寻找到他说谎或者是不确定的蛛丝马迹。 自他到了后照之后便一直居住在平城之外的一处猎户家中,鲜少过问胡灿在平城的风流韵事。 毕竟胡灿在大启之中受人追捧的程度不压于此。 即便他什么都没做,也有大把的名门闺秀挤破头的想要攀扯上关系。 青晚公主便被他归结到了这一类女君当中…… 原以为是胡灿的烂桃花,没想到撤走之时竟然不忘记带上她。 “奴才的性命乃是公子搭救,岂敢有一字欺瞒。” 石仲愈迷茫片刻后总算接受了这个事实,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脸。 沉思良久后示意阿林退下…… 半月之后。 君青晚身上已经大好,就连肩膀上的伤口都早已经痊愈。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46节 每日涂抹些药膏,疤痕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着。 君鸿季隔着屏风煮茶,香气弥漫了一室。 “公主身上着疤痕已经极淡,估摸着再过个三五日便可恢复如初了。” 侍女小心翼翼的为君青晚整理好衣裳,话毕后不再多言。 手脚麻利,做事沉稳果决,正是君鸿季费了功夫卖进端阳侯府的人。 绕出屏风,君青晚娴熟的取走了君鸿季握在手中的茶水,浅尝一口。 “阿兄近日的手艺是愈发进步了!” 君鸿季被抢走了茶水,唇角却充斥着喜悦。 宠溺的斜她一眼,调侃道: “晚晚有所不知,这大启之内的山泉是最适合冲泡天盛抚优茶的。 阿兄可是沾了你的福气,才得以在大启端阳候的宅子品到好茶。” 这话语之间满满的酸味,君青晚都笑了。 “明明是阿兄出尔反尔,在后院养了贵人,想要借此机会摆脱晚晚。 怎的如今得偿所愿,还阴阳怪气的说话啊?” “分明是晚晚不听阿兄的话,非要出府去走上一遭,才会迫使我不得不委曲求全,丢下手中事务千里迢迢追到大启。” 牵起君青晚的手在自己俊脸摩挲,委屈的不行! 君青晚只觉他面上肌肤同自己一样柔滑细腻,触感极佳,顺手在他脸上揉了一下。 “若不是看在你亲自跟着来到大启,本公主就假戏真做,直接嫁与大启端阳候。 好歹还能落得个候爷夫人的身份,可是一点儿也不吃亏。” “晚晚!” 君鸿季无奈又委屈的眨巴水汪汪的凤眸,让君青晚陷入了深深地自责…… 额…… 还真是美色惑人啊! 这同样的一张脸,放在两个人身上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君鸿季那种清冷矜贵,时不时还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有时又觉得可爱的紧,有时又霸气侧漏,让人觉得安全感爆棚…… 总之,便是这世间万物都不及眼前人。 池跃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公主对着侯爷发呆。 住着端阳候的宅子搁这儿秀恩爱,刺激!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池跃冷不丁的也冒出来一句: “公主,奴才可是听宅子里的下人说,石太傅府大小姐同端阳候向来走的极近。 两个人年纪相仿,满大街的人都知道这二人迟早会是一对。 自从咱们跟着端阳候离开平城之后,她的兄长石仲愈便一直偷偷摸摸的打听您。 石太傅在大启皇朝颇有威望,想必端阳候不会轻易得罪。 若是石家因此给咱们找麻烦……” 关于端阳候和石太傅府的事情,君青晚于闲暇时同池跃说起过一些,而且在后照的时间内,他们私底下建立的组织迅速扩大至各地,也查到了许多关于大启的资料。 端阳侯府和石家,自然也包含在内。 “晚晚既是端阳候自己带过来的,自然是端阳候自己摆平。 若是他有意退缩,咱们就给他加把火。” 君鸿季眼底藏着深沉,活像只正在算计人的狐狸。 示意池跃走进几步,在他耳边一阵窃窃私语。 君青晚对于他们所说的内容并无甚在意,无论到了什么地方,朝堂上的官员都不可能齐齐一条心。 只要君鸿季的人稍微动动手脚,她绝对相信胡灿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会忙的脚不沾地! 他们还可以借此机会完善一下在大启的部署,届时战事一起,便可里应外合,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大启。 池跃的眼睛在君鸿季的吩咐声中越来越亮,那期待和不怀好意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于明显。 君青晚也不多话,安安静静的继续研习着君鸿季准备好的书籍。 这一次,阿兄还是带她来到了大启。 她定要搅的胡灿天翻地覆…… 第49章 再见石湫容 胡灿刚刚把自己从后照皇宫内腾写的布防图献给大启皇帝出了宫门,便与自己政堂上的对头——慧平大将军符云坤擦肩而过。 不同于胡灿的贵气逼人,符云坤而立之年,目光如炬,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子独属于军人的杀气。 那凌厉的目光虽只是从胡灿身上轻飘飘扫过一眼,也足以让他感到一阵森寒。 强忍着不适和符云坤行礼,对方却只是嫌恶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敷衍的对着他抱了抱拳。 临走之际还故意狠狠地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胡灿本就比符云坤瘦小一圈,被他蓄意一撞之下,不得不倒退了数步。 待到他抬头之际,那人却背着手,鼻孔朝天的离开了。 足见是有多么不待见他! 胡灿暗自咬了咬牙,维持着脸上细看之下便显得怪异的笑容离开。 石太傅府中。 石秋容与石仲愈本就是一母所出,自小感情深厚。 石仲愈回到府后,便将胡灿和君青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石秋容却是不信。 她常去胡灿府上,两人早已经互许终身。 整个端阳侯府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事,皆把她当成府上的女主子来对待。 即使是书房重地,胡灿也从不避她。 甚至还常常找各种理由邀她出府。 胡灿去后照行事,本是机密,却也在临走之前悄悄告诉了她。 说是自己不在,恐她忧思,且将去处向夫人交代清楚。 故此,为了帮他掩人耳目,她照旧隔三差五的去端阳侯府“探病”。 整个大启皇城都知晓她与端阳候情深义重,旁人就是想要见一见这位病中的端阳候都是难如登天,唯有她是不同的。 石肿愈没想到自己妹妹被胡灿哄到如此境地,急的直跳脚。 再三保证了自己所言非虚,甚至还揪来自己的心腹——阿林作证。 石秋容美眸微动,虽依旧不信胡灿会移情别恋,但也恐其中有变。 二人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她更因为胡灿去后照之事苦等多时,在皇城之内传的沸沸扬扬,再没有其他公子提亲。 不论是谁,都不能挡了她嫁入端阳侯府的道…… 思及此处,石秋容便命人暗中打探,果然得知君青晚被胡灿安置在了城郊的宅子。 那宅子坐落在皇城之外的迁止山下,那地方多温汤,专给皇室宗亲享用。 胡灿能得一处建宅,还是依仗着祖上功劳。 自己与他相处多年,胡灿都不曾带她去过的地方,怎么能让一个无名无份的女君住进去呢? 石秋容思量许久,专门掐着胡灿到了宅子的时候赶了过来。 君青晚私心里原是不想见胡灿的,奈何人家口口声声的挂念着,愣是在百忙之中抽出了时间过来。 到底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君青晚一转脸换上常有的纯真笑脸迎了出来。 她行走间弱柳扶风,天青色衣裳与白色披帛随风飘动,满园子梨花浪漫又唯美,如雪花洒落…… 胡灿竟是刹那便失了魂,立在那儿不动了。 石秋容的车架紧跟着胡灿停在了宅子外头,侍女见她一路走来脸色都不甚好看,唯恐说错一句话。 纠结再三,还是道: “女君,您与侯爷的婚事早已是板上钉钉,大可不必忧心。 那青晚公主再怎么样,也比不过您有太傅大人撑腰啊。 今日,咱们且先探探虚实,若她是因为别的原因才与侯爷走的亲近,那咱们大可以借此在侯爷面前刷一刷好感。 若是她居心不良,咱们也可以先摸摸底。 您不是常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石秋容斜倪她一眼,嗔道: “就你明白我的心意!” 婢女所述,确实是她心中所想。 皇城之内的女君们,爱慕胡灿之人不少。 她能够从中脱颖而出不仅仅只是依靠着家世,还有脑子。 “侯爷~” 石秋容欣喜的声调打破了园子的寂静,彻底将胡灿的神魂拉回现实。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47节 胡灿已经许久没见过她了,蓦地听到她唤自己还有些不适应。 转身时见她红裙摇曳,梳着自己曾夸过的灵蛇髻,步摇齐肩,极为漂亮。 被惊艳的同时方才想起自己回到皇城之后便一直忙着建功立业,闲暇时候便总是往君青晚所在的宅子里跑。 每日为她的伤势忙碌,倒是没去安抚石秋容。 万万没有想到会叫她二人在此处,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石秋容那里倒还好说,毕竟他这些年隔三差五带着她出去游玩,皇城内的清白体面人家哪里还会接受这样的女君。 可是君青晚却是不同的。 这一路行来,他深知君青晚虽笑容纯真无害,可心性坚韧,很有自己的主见。 凭借这天人之姿,以及她的身份、学识…… 君青晚便是不嫁他,也能在皇城择一高门。 更甚至入宫为妃也不是没有机会。 胡灿的脑海中翻江倒海,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笑呵呵同君青晚和石秋容打着招呼,并且介绍道: “公主,这位是大启石太傅家的嫡女秋容女君。 容儿,这位乃后照青晚公主。” 石秋容上下打量着君青晚,笑容和煦,亲昵的上前挽住胡灿的胳膊。 “我家阿兄与侯爷一同回城,刚到府上便与我说起公主之事。 我心下好奇万分,再加上多时不见侯爷…… 擅自做主,偷偷跟了过来,想要瞧瞧公主天颜。 未曾想公主如此貌美,当真是叫容儿涨了见识!” 君青晚没有错过石秋容的小动作,不就是想同自己宣誓主权么? 夹枪带棒的倒是她不够检点?学下流贱籍之妇以色侍人? “这位女君看起来还是待字闺中的样子,怎会如此不知收敛,上来便往侯爷身上贴呢?” 君青晚一派嫌弃鄙夷,看的石秋容脸色几经变换。 “侯爷所言的石太傅本公主即使是在后照之时,也听父皇提起过。 没想到教出的嫡女会是如此货色。” 君青晚说到此处,还为难的顿了顿,道: “侯爷贵为大启皇帝身边的近臣,乃是世间男子的表率。 若是迎娶了这样的女君入府,怕是会带坏民间风气!” 君青晚毫不留情的当头棒喝,是胡灿和石秋容无论如何的想象不到的。 一时间众人都禁了声不敢多话…… 第50章 非十里红妆不嫁 君青晚的话,说的石秋容脸面全无。 君青晚上一世的时候被胡灿灌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脑子不行,被石秋容害的那么凄惨。 如今再见到她,只想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笑脸是不可能给的,恶语倒是不少! 石秋容手里的帕子被她捏了又捏,委屈无助的望向胡灿。 很明显希望他站在自己这边,替自己出头教训一下君青晚。 “好了好了,这件事情先不提。 本候刚刚回到皇城,向陛下禀报了公主驾临之事,手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公主就安心在此住下,若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同这儿的管家交代。 在下就先告退了。” 胡灿拱了拱手,十分的谦和。 显得君青晚和石秋容方才的行为幼稚至极,完全就是后宅夫人们争风吃醋的样。 着实是叫石秋容震惊了一把! 毕竟照胡灿之前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轻易将此事揭过的。 可是她进来至今,胡灿和君青晚之间也没有说出什么过分的话语,更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她一时之间也拿不准君青晚和胡灿的关系。 石秋容虽然有些手段,但也怕因为自己的一时鲁莽给胡灿惹祸。 干脆沉默了。 君青晚扫视二人一圈,着实被胡灿宠溺又得意的笑容恶心了一把。 “那本公主就有劳侯爷照料一二了!” 君青晚强忍着不适,对胡灿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 “只是这位石家女君,往后可千万别再来本公主居住的地界了。怪招人讨厌的。” 吃准了石秋容不会在胡灿眼皮子底下暴露自己的真面目,君青晚毫不留情的补刀。 石秋容脑袋一疼,怒火烧了又烧,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温婉,眼珠子一闭挤出两滴金豆子跑了…… 嗯…… 活像是被别人欺负了的样子。 主子一走,跟在她身边的人也着急忙慌的追了出去。 胡灿站在原地,目送着石秋容远去的背影,又看看君青晚,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直到君青晚用扇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 “侯爷不去哄哄石家女君?” 胡灿:“公主……” “侯爷不必撒谎,本公主来了皇城多日,怎还会对侯爷与她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 胡灿:重温了一把做错事被长辈揭穿的感觉。 这一日,因为石秋容的事情,他头一次在君青晚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 紧张的沉默过后还是为自己辩解道: “公主不必胡思乱想,我与容儿不过就是逢场作戏,全无半点儿真心。 这世间能让我心动之人,唯有公主。” 说着便上前几步,欲拉住君青晚的衣袖。 君青晚不着痕迹的后退几步,慢悠悠在一旁的桌前落座。 池跃则几步上前,拦住胡灿,提醒: “侯爷逾矩了!” 胡灿这才清醒,君青晚和石秋容不同。 即使能够当众对自己表达心意,却从不曾让自己碰到半分。 难怪即使身处他国,也能得到后照皇帝时不时的记挂。 若是本就生在后照,想必会比后照皇帝膝下所有的公主都得宠些吧! 他于两国之间行走,见过的女君不计其数。 可君青晚不仅貌美,还六艺皆精,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她通晓人心的本事。 刻在骨子里的高贵、从容,并不是其他高门贵女可比的。 “本公主在后照多年,至今未嫁。 不是因为父皇不提,更不是因为后照男子不够出众。 现至大启,凭借着几分姿色,想必能够得到陛下垂青。 若无缘明媒正娶,何不则主侍之!” 阿林站在胡灿身后,听的一愣一愣的。 他原想着君青晚到了大启,与石秋容之间必定会斗个你死我活。 方才二人的一番唇枪舌战也正是如他所想。 没想到君青晚有如此魄力,当着胡灿的面摆明立场。 照她的意思,若是不能名正言顺的嫁入端阳侯府,便直接借着后照公主的名头入宫为妃。 君青晚说完这些话后也不多留,直接转身离开。 “侯爷还是想想清楚,把事情摆平了再来吧。” 池跃一脸惋惜,也跟着君青晚欲走。 胡灿知道他是君青晚的心腹,紧张的叫住了人。 “池大人…… 此事难道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么? 毕竟那石家…… 本候虽有着这世袭的爵位,可到底是势单力薄呀! 但是本候绝对能够保证,公主入府后所有的待遇皆和正室一样。 本候也定会护她不受其余妻妾欺负。”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48节 池跃心中鄙夷,觉得胡灿不知天高地厚,但是想起自己不能破坏计划,还是强忍着不悦,对胡灿提醒道: “侯爷,您自己都说了,您不喜欢那石家的嫡女,要的是石家的权势。” “奴才跟着公主许多年了,断不会希望她以公主之尊嫁入侯府为妾,就是平妻也不行。 那些个鬼话不过就是说着好听点儿罢了。 咱们家公主,不稀罕。” 池跃的话,成功掐断了胡灿即将脱口而出的说辞。 “奴才可以劝劝公主,再给侯爷半年的时间。 半年之内把不该长在端阳侯府的杂草清理干净。 您回去好好想想,若是可以,就差人来给奴才递个信儿。” 池跃的话说的意味深长,但是他相信胡灿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阿林隔着一段距离,也不知道胡灿和池跃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好奇的张望一眼,正好对上池跃古怪的笑眼。 他吓了一跳,再不敢有半丝的不规矩,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池跃说完话,拍了拍袖子,走了。 徒留下胡灿失魂落魄的坐到桌前,任凭梨花洒落身上,吹了好半响的凉风。 君青晚这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给他指出了两条路。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他不想得罪石家,欲得到石家的助力又不得不娶石秋容。 可是要他放弃君青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当真舍得。 岂不是公然告诉天下人,堂堂的青晚公主不及太傅家的女君。 待日后君青晚得势,岂不是要扒下他端阳侯府的一层皮? 再者,安候尚在平城,后照的态度…… 第51章 只杀你一人 胡灿不知道,平城之内的君鸿季早已经混进了自己的宅子,同君青晚团聚。 而平城内的假货“君鸿季”可就惨了。 正主倒是没什么,把所有的事情往他头上一丢,情深款款的追着自己的爱情去了。 留下后院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迟姨娘,大腹便便的清姨娘,心怀不轨的小丫鬟凝霜,忽闪忽闪眨巴着大眼睛的仆人…… 主子说了,要是他看好的那些个可造之材们有个三长两短的没安全撤离平城,就让他把自己的脖子洗干净。 这么高难度的事情都要他来安排,对于一个刚刚脱发结束,开启崭新生活之旅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在一瞬间从地狱升到了天堂,然后又被狠狠地踹下了更深的地狱。 “侯爷临走时许多事情都没来得及交代清楚。 不过我们已经把公主出行当日,侯府内所有人的行程都查了一遍,最可疑的便是清姨娘身边的那个小丫鬟。 根据调查结果来看,她在公主出府的时候偷听到了消息,并且把消息传递给了惠妃的人。” 君九胡乱的揉了揉自己的脸皮,确保面具依旧安然无恙的贴在他自己的脸皮上,懒洋洋的瞥了那人一眼。 “清姨娘毕竟还需要留下,主子可说了要怎么处理那个小丫头?” 他可不想因为揣度错了主子的心意被削,问过了再去处理事情相对来说还是比较保险。 “主子从不对威胁到公主的人手下留情,不管那个人是谁。” 君二等人沉默了。 那日公主出府的原因,大家都知道了。 主子从不对威胁到公主的人手下留情,那么是不是也就意味着…… “我知道了。” 君九长舒一口气。 “我待会儿就去把人解决掉。” 君九清楚,君鸿季和君青晚在后照之内行事,向来是如履薄冰,小心谨慎的。 凝霜作为一个婢女,心气太高。 这在一些时候,一些地点,这份心气对她来说不一定会是好事。 对别人来说,就更是如此。 想想当初,公主也不是没有给过她活着的机会,只可惜她一次也没有把握住。 “那君五呢?” 终于,还是有人问出了自己内心徘徊了无数次的问题。 君五是他们几人之中年纪最大的,这些年来为君鸿季做了不少的事情。 若是因为其他的事情,大家都坚信君鸿季会网开一面。 可是尖利刻薄的话语往往是最为伤人的,这一点君五不会不知道。 但是他还是选择了他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 那么他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主子说了,君五……” 时至傍晚。 鹤华院里迎来了“君鸿季”的身影。 听闻丫鬟们报上来的消息,最开心的莫过于就是凝霜。 她本就觉得跟在自家小姐身边没什么盼头,心里多有怨言。 经过上回和清姨娘一起出逃的事情之后又被“君鸿季”从买她的那户人家里赎回。 她便更加认定了自己今生与“君鸿季”是有着缘分的。 只是“君鸿季”整日里似乎都有极多的公务需要打理,其余的时间大都花在了青晚公主那里。 她每每都是在清姨娘与迟姨娘争吵不休之际才得以见到心上人。 就这样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便愈发对自己身为一个奴婢的身份感到厌恶。 若是能够与自家小姐换一换,她何至于在侯府之内煎熬? 怪就怪自己上辈子投胎没找个好人家,这辈子就只有任劳任怨的命。 不! 她凝霜虽然没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却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无知妇人。 既然回到了侯府,自然是要为自己的下半辈子争取一下的。 于是她便劝说清姨娘多和君鸿季走动,并且借此机会讨好君鸿季身边的人。 这一来二去的也就跟君五混的熟了,其他人虽然不似君五一般好说话,但是看在兄弟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为难他们。 可是她的小算盘打的再精,也终究是处处受阻。 且不说自家小姐不会为自己盘算,每每争取到与君鸿季相处的时间也是极少。 归根究底,还是府上那天姿国色的青晚公主给闹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凝霜心里对君青晚的恨意便愈发的浓厚。 好在她比迟如君聪明许多,知道即使是自家小姐亲自出手,也万不是君青晚的对手。 为了刺激一下君青晚,干脆就在她面前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也是暗示君青晚,自家小姐与君鸿季的关系越来越好。 她想凭借这些来挑拨君鸿季和君青晚之间的感情,再徐徐图之。 没想到那日恰巧在府上撞见了惠妃安排的人进来威逼婢女,询问君青晚的行程。 凝霜心下大动,喜不自胜,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一不做二不休的站出来说了君青晚的去处…… 自事发之后也已经过了好些日子,君青晚伤重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凝霜原以为已经除掉了一个大患,没想到君青晚最后又被大启的人给带走了。 不过两国之间路途遥远,君鸿季此生怕是也出不了平城。 再加上清姨娘怀有身孕,整个安侯府内都是一片祥和,她也就放松了警惕,认为君青晚的事情就此翻篇。 可脖子上冒着寒气的剑却扎扎实实的告诉她,事情绝对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眼看着自己小命就要没了,她也不再冷静,大哭着去拉扯清姨娘的衣摆,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求道: “姨娘救命! 救救奴婢吧!奴婢可是跟了您这么多年的人了。奴婢实在是被那歹人给逼急了才说了公主去处的,一心以为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事后又恐说出真相会牵连姨娘这才不敢多言。 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清姨娘心下大骇,知晓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怕是不顶用了。 可凝霜好歹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多少还是有些情分,正欲开口向“君鸿季”求情,看他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留下凝霜的一条性命。 就听“君鸿季”坚定道: “只杀你一人,是本候最大的仁慈。” 第52章 终究是君九扛下了所有 君九不就是过来例行公事,和郝仁贞与凝霜之间更是没有什么情分,自然不会网开一面。 他的这个态度虽是在郝仁贞的意料之中,却也是多少有些不舒服的。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49节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清楚自己待“君鸿季”之心与以往的所有人都有所不同。 每次她与迟如君针锋相对的时候,他也是护着自己多些,让自己一个商户女出身的人在安侯府内过的比太师府的小姐都要体面。 凝霜的事情却是叫她这一次看清楚了君青晚在安侯府内的地位,那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比拟的高度。 在君鸿季的心里,她永远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唯有君青晚是那皎洁明亮的太阳,谁都不许沾染…… 君九从鹤华院里出来,回想起清姨娘看着自己时候那略带幽怨的眼神就觉得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舒服。 不过好在君五保住了一条性命,提前回到了天盛,君九的心情也没有前几天的凝重。 这心里松快了,君九也便没再多想,继续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现如今太子一走,皇帝病重,二皇子如日中天,在朝堂上可谓是说一不二。 再加上皇后的关系,干脆直接扯下了平日的宽厚面皮,乖张至极。 前日还在金殿之上处死了两个太子一边的重臣。 两个三品大员为国效忠了大半辈子,突遭变故遇上了太子失势本就心中郁结,可商可明这一病,二皇子又处处针对…… 家里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被二皇子一党的人给挖了出来,当着同僚们的面一通大肆渲染…… 俗话说人无完人,这些大臣们素日里就是再小心谨慎也难免还会做错事情。 其中大都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商可明一直有心想要挑起战事,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朝堂里先出了什么乱子。 奈何二皇子一党的人不是和商可明一条心,他们在皇权之争中选择了站队到二皇子一边,自然就免不得在各方面得罪太子一党的官员。 现如今大半的政务都交给了他们所拥护的二皇子手中,太子一党的人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太子党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好几位上了年纪的大臣在这样的高压下都逐渐的开始了力不从心。 二皇子口上说的仁义道德,对手下人所做出来的事情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君鸿季”虽无站队一说,多年来也从不参与他们的斗争,于政事之上更是躲的远远的。 可以毫不心虚的说,是把避嫌二字做到了极致。 眼下这样的光景,太子一党的人拿二皇子一党的人没什么办法,自然而然的就把火气撒到了这个俘虏头上。 出门被人泼脏水,下朝被瓦片砸到,随时随地的被人取笑都是常有的事。 其他人见此也是有样学样,一时间“君鸿季”这三个字就成了一众后照朝臣们欺辱泄愤的对象。 当然,整个后照之内也不乏几个真正的君子,不愿同流合污。 可是明者保身,再加上君鸿季在后照之内本就没有任何根基,多年来皇家对他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 他们也没敢多言什么。 借着这个机会,君九干脆一咬牙称病再没去上朝。 商景安本就瞧不起君鸿季这个战败国的太子,巴不得早点杀了他。 迟太师是什么人?那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了。 怎么会还不清楚二皇子的心意,再加上前阵子君鸿季多次打太师傅脸面的事情,迟太师也是憋着一肚子的火气。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以探病为由派人去了安侯府,把君鸿季给关在了院子里。 不给出也不给进,对外说是安侯府内得的怪病又复发了。 这个时候谁不是天天盘算着怎么保住自己的脑袋、富贵。 许多人一听了安侯府内那会烂肉的怪病巴不得点把火把君鸿季给烧死。 迟如君差了人去打探,知道了自家阿父派来的人压根就没给君鸿季院子里送什么迟食,更别提药材。 摆明了就是要君鸿季的命。 迟如君初始还跑回去和迟太师大闹了一回,最后却是被迟太师打了几个巴掌。 告诫说自家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儿女。 迟如君听出了迟太师的言下之意,因为她的事情,迟太师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平城里丢了人。 再加上她的生母也因为她的事情在府中抬不起头来,她再怎么喜欢君鸿季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够再因为此事惹恼迟太师,否则连累了自己的生母便是得不偿失。 只好带着人想要回安侯府。 可是迟太师却是不肯,直接把她关回了院子。 说是迟家再不能因为她的事情得罪了二皇子,待君鸿季一死,便重新给她安排婚事,送去二皇子手底下的一名小将家中做妾。 迟太师有权有势,照理说他的女儿,纵使只是个庶女,也不是没有入二皇子府做妾的资格,可迟如君到底是给君鸿季做了一段时间的妾。 再加上名声毁去大半,又没了儿女福分。 平城之内的好人家就别指望了,那小将跟在二皇子身边,虽说长相不尽人意,还嗜赌成性,欠了许多钱财。 可迟如君入了他家的门,便可让迟太师府与安侯府划清界限,也是给二皇子卖了个好。 往后的事情至多不过是迟太师府接济一二。 迟如君的事情刚完,清姨娘那边也没闲着。 一副滑胎药下去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只怕是伤了身子时日无多,拖了人到二皇子府上送去一个匣子,郝家老爷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到平城同二皇子见了一面,慌慌张张的把自己女儿给接走了。 安侯府内出了这样的事情,一时间再一次沦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点。 照理说没有君鸿季的发落,这两个妾室可没有什么出路。 现在的情况就和寻常百姓家里跑了媳妇没什么两样。 君鸿季一走了之,也听不见平城的百姓们说了什么,可是君九却不行。 出了平城几十里地都还在愤愤不平的骂骂咧咧,全然是不顾及往日形象扛下了所有! 第53章 两妻一妾同进门 胡灿自那日听了池跃的话后便有些心神不宁。 没过多久他便知道了那日他走之时政堂上的对头——慧平大将军符云坤面见大启皇帝是干什么去的了。 因为在朝堂之上,他当众被符云坤奏了一本。 直骂他投敌卖国跑去把留在后照之内的探子都杀了个干净,而且还拿出了一幅与他所献截然不同的布防图。 胡灿当时观大启皇帝审视的目光便觉着一阵头皮发麻。 好在关键时候还是石太傅给他说了几句好话。 再加上胡灿多年来为大启皇帝做的事情也不止前去后照一事,所办的大小事务也还算是入得了大启皇帝的眼。 险险逃过一劫,劫后余生的胡灿自然是要前去太傅府上走动走动。 临走之际恰巧便听见了石秋容在暗处教训自己的庶妹——石宝怡。 “石宝怡你听清楚了,嫡出就是嫡出,庶女就是庶女。 端阳侯府的门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你这样的贱人,你下次要是再胆敢放肆,我便让阿母把你小娘卖到窑子里去。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胡灿是个什么人? 聪明如他,自然是一下子便通透了。 石太傅府上姬妾众多,儿女更是一抓一大把。 偏就最疼爱自己嫡出的一双儿女,一则是因为长子石仲愈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二则是因为这兄妹二人都遗传了他们母亲的好样貌以及自己的聪明脑子。 其余的妾室们在主母的管制下半点不敢造次。 这也是为何胡灿一开始便把自己的目标明确的定在石秋容身上的原因。 可照当下的情况来看,他既然不想得罪石家,又放不下石家所能给他带来的便利,那大可以依照原计划娶石秋容过门…… 送他出府的下人听到自家女君如此泼辣的教训自己姊妹,还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胡灿的脸色。 见他站在原地发笑,便也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再者自家女君也确实容色倾城。 端阳候被迷了眼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了。 石秋容不知道自己方才恶毒的话语悉数被胡灿听了去,一心想着怎么收拾想要同自己抢夫君的小贱人。 照理说妾室所出的庶女是没有资格随意出来晃悠的。 石宝怡敢挑着胡灿来府上的时候过来,安的什么心思她怎会不知? 无非也就是仗着自己的小娘在迟太傅那里得脸些罢了。 一个被丈夫送来的爬床贱婢,待过些时候失了宠,还不是被阿母揉捏的货色。 在心里好一番权衡利弊之后,石秋容干脆直接找来几个在府上做粗活的嬷嬷押着石宝怡在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跪了半个时辰。 她自己则是饶有兴致的坐在下人们抬过来的软椅上嗑瓜子。 见着石宝怡因为受制于人而不得不乖乖的跪在自己脚下,不消一会子的功夫,整个人便被汗水浸透,石秋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照她的脾性,这件事情本是不该就此善了。 可转念一想石宝怡也是到了应该议亲出嫁的年纪,自己的兄长也需要用这些个庶女来拉拢人心,石秋容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她一马。 待他们走后,石宝怡还是被自己的婢女给架回去的。 方才有石秋容在场,太傅府内的其他个姨娘姊妹们一个两个的都不敢过来,唯恐又得罪了石秋容跟着她一起受罚。 现如今一见她这副狼狈模样,便一窝蜂的围了上来,对她冷嘲热讽。 “阿姊素日里在长姊跟前蹦跶蹦跶就行了。 怎的明知道长姊心心念念那端阳候还要巴巴的往前凑呢? 这不是明摆着自己找死么?” “你们懂什么呀? 阿姊的小娘……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50节 呵呵…… 不就是个爬床的贱婢,下贱东西教养出来的女儿自然也是个下贱东西。 惦记长姊的未来夫君又有什么稀奇!” “不就是仗着自己小娘在阿父那里受宠么? 说到底,这太傅府上当家做主的还得是嫡母。 成日里就知道在咱们姊妹间逞威风,遇见了长姊还不是一样的要被修理!” …… 石宝怡跪了那么久,双腿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只觉得一片钻心的疼痛和冷意。 她心里憋着一口恶气,偏的这些个哪哪都不及自己的蠢货还要拦着她的去路,迫使她在这里遭人耻笑,回不去院里医治。 她的小娘在石府多年,可不像这些人口中的无用,今日之事,若是阿父在场她定能叫石秋容好好地喝上一壶。 她跪了这么久不见阿父,更别提小娘。 石宝怡用鼻子想都知道是石秋容和这几个蠢东西背地里害她,下人们这才不敢前去报信。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是被她们方才所说出来的话给气着了,指着为首的几个人“你……”了半天,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昏死过去…… 没过两个时辰,太傅府上的两位千金因为端阳候争风吃醋的消息便传遍了大启皇城的大街小巷。 就差几个说书先生支摊讲解细细说道了。 大启皇帝看着跪在地上请旨赐婚的胡灿忍不住嘴角抽抽。 贵为一国天子,他不是不知道胡灿同那太傅府嫡女石秋容的事,可是那石家的庶女又是怎么和胡灿扯上关系的? 这小子娶一个石家女不够,还明目张胆的跑道他这儿来说是不能委屈了石家的那个庶女…… 大启皇帝张了张嘴,想说他这多少是有些不厚道。 不过转念一想朝堂上的事情…… 摆明了就是有人在对付胡灿,他端阳侯府一脉人丁不兴。 胡灿这些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替自己做事,多少得罪了些人。 想要抓牢石太傅做靠山也不是什么大事。 再者,端阳侯府里多几个女君也算是热闹。 将来多些个血脉也能为皇室效劳。 大启皇帝也不墨迹,正好借此机会侧面告诫一番朝堂上那些个蠢蠢欲动的臣子,端阳候身后还有他护着。 圣印一盖,石秋容和石宝怡便一起嫁入了端阳侯府,而且是不分大小。 一颗即将陨落的新星忽然又被皇帝给捞了回来,而且还一下子娶到了太傅府的两位千金。 皇城之内的人都惊掉了下巴! 然…… 胡灿与二女成婚当日,便又在自家府上纳了一房妾室。 众人…… 第54章 给别人带孩子 君鸿季的动作丝毫没有因为他自己本人没在后照而有所怠慢。 君九这个家伙顶着他的脸每日按照他的计划行事,没过多久便带着从后照拐带走的一大帮子人回到了天盛境内。 这里集结着君鸿季这些年来联络起来的人马。 不论是从战力还是装备上都绝对的要强过后照的兵士,短短的几天之内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周围大大小小的城池。 更为惊悚的是这件事情似乎是受到了一股神秘力量的协助,足足把消息拖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传到后照。 可想而知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后照白白损失了多少将士,丢失了多少地盘。 天盛皇室掌权之时待百姓们素来是极好的,不似后照和大启的皇帝,动不动就强行征收各种赋税。 百姓们因此得意丰衣足食,过的比其余两国的百姓们都要滋润。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大启和后照都迫不及待的要向天盛发起战争的原由。 因为他们在一次次的战役中从不管教自己的军士。 只要是攻破了一座城池,便有官兵们在城内大肆的搜刮屠戮。 尝到了甜头,天盛自然便成了后照和大启两国眼中的一块肥肉,再加上三国之中,天盛的国土及人口皆不及其余两国,这才导致了之后的结果。 君鸿季天盛太子的身份一出,再加上广纳贤才,迅速得到了百姓们的支持。 不少人前来参军,还有些地方的人和军中里应外合,一起攻打后照兵士…… 天盛的崛起就好像是苏醒的雄狮,势不可挡! 商可明接二连三的受了诸多打击,太子一走,二皇子和皇后势大,他便感到了不安。 之后又遇到了二皇子私自处置两位重臣的事,商可明不禁觉得自己之前答应商贤辉的事情不甚妥当。 他心里着急,病情却好的极慢。 脾气也跟着差了起来,太医们每每前去请脉都要承受一番帝王怀疑审视的打量。 二皇子年轻气盛,在许多政事上都显得稚嫩。 猛的又遇上了胡灿这档子事心里也是吃不准他到底打探到了多少后照之事。 偏商可明心里清楚布防图有可能会被胡灿抄袭带走,君青晚和胡灿之前也是在平城传的沸沸扬扬。 他只当是因为迟如君和他赐下的那个妾室在侯府混的好,君青晚醋了在使小性子。 压根就没把事情放在心上。 之后也试图给君鸿季施压,甚至想过直接处置了他。 可是天盛的国土毕竟还归到后照不久,他的人想要接受到实权也需要徐徐图之。 而且商可明自己心里清楚,后照的这些个将领自骨子里便瞧不上天盛的百姓,后照之人自然也是有样学样…… 年深日久,原天盛那边的人心并不牢固。 这些隐患放在几个月前或许算不上什么,商可明也不会放在眼里。 可以如今的形式,他也不敢再去冒险。 只好强撑着身体派人监视好君鸿季,可朝堂上的那帮狗东西专挑这个时候欺辱君鸿季。 安侯府再一次出了癔症…… 再之后迟太师围了院子,天盛太子逃走后回到了自己的国土…… 商可明是多么庆幸自己还是壮年,若是年纪再大个几岁,说不准就直接被自己的儿子和臣子们给气死。 待到君鸿季连占十城,五十万兵士战力惊人的消息传到平城,二皇子每日处理公务就开始力不从心。 皇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暗自里又不得不多加指点,还要兼顾商可明的病情。 一来二去的忙的不可开交,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苍老。 好在后宫里的几个嫔妃还忌惮着二皇子大权在握,并不敢在这个时候出来放肆! 大启皇帝得到消息的时间由于路程及神秘势力的原因比商可明还晚了十多天。 君鸿季的人后脚便秘密的来到了大启。 看完了使臣捎带来的书信,大启皇帝当即便召集了几位重臣于御书房商议。 “陛下,那天盛太子现如今正是得势,目标直指欺辱了他这么多年的后照。 而且根据老臣得到的消息来看,现如今后照皇室之内正是纷乱的时候,咱们大启大可以作壁上观,等待时机,谋取利益。” 左相率先出列,说的正中大启皇帝下怀。 “左相所言,正合吾意! 诸位卿家可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大启皇帝扫视了一圈,又一人出列,站在了左相原先站的地方道: “陛下,那天盛太子自幼便一直带在身边的青晚公主,现下正在我大启之内。 以防万一,陛下何不以她为质?也好给那天盛太子一个警示。” 大启皇帝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君青晚于他来说就是个怎么都说不好的变数。 毕竟国土之争,君青晚不过一个依仗先人功绩被天盛先帝册封的公主能起到多大作用? 君鸿季与她相处的时间虽久,可一个能够在仇敌眼皮子底下苟活十年的人,心性该是何等的坚韧! 他复国报仇之心天下可见,区区一个君青晚能有多大作用? 可话说回来,她又不单单只是天盛的公主…… 大启皇帝一时之间也是犯难。 现有人提起,他便也将君鸿季书信所述道了出来: “此事,那天盛太子已在遣人带来的书信提及。 暂留公主于我大启,希望得到皇室里该有的照料,待到明年冬季,他愿以现攻破的丘、乐、定三座城池相谢。 可…… 朕与这位天盛太子素无交集,不知他秉性如何。 故此,才请诸位前来商议。” 众人听了大启皇帝的话,就捉到了丘、乐、定三个字。 这三个地方最为广阔富庶,多年前大启便因为这几个地方和后照开战过数回。 想着乘后照刚刚攻破天盛不久,人累马乏捞点便宜…… 只不过没能如愿不说,还白白损失了许多将士。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51节 若是君鸿季当真舍得…… 大启就是把那青晚公主接到皇城之内养个三年五载都不是问题! 毕竟依照公主的待遇,大启皇室到时候所花费的钱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超过那三座城池半年的赋税! 给人带带孩子就能得这么多一好处,不答应都是傻子。 第55章 联手对敌 众人商量良久,敲定了诸多应对之策。 大启皇帝召集了如此多的人,却独独不见胡灿。 一开始的时候众人只当是青晚公主是跟着他来到大启,陛下有所猜忌的缘故。 大启皇帝是个说干就干的人,既然和自己的臣子们商量好了事情的解决办法,自然是要给来使一个答复。 一碰面就说明了自己的立场。 君六一见时机到了,又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本册子,说是临走之际君鸿季特意交代的。 大启皇帝暗自咬着牙,内心跌宕起伏。 他就说怎的这使节今日穿的比上次松快许多,也不晓得他往自己怀里揣这么厚本册子该有多难受。 君六上前几步,把册子交到大启皇帝身边的内侍手***手道: “陛下,我家主公特意交代了,公主在大启多有讨饶,便不必到贵国的接待之地添麻烦了,直接按照册子上的指引在皇城之内择一居所即可。 另外,鄙人也会留下来照应公主。 其余的事项还有劳贵国的礼部官员们多多费心!” 君六说的谦虚,可大启皇帝却是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随手结果君六递上来的册子一看,全是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上述一系列条条框框,愣是把君青晚的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都罗列了诸多要求。 大启皇帝大体扫了一眼,还都只是写了个大概…… 突然觉得自己的诸多公主跟青晚公主一相比较起来压根就不在一个档次了。 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大启皇帝草草应下了君六所提出来的要求,一拐弯去到了自己的御书房召见礼部官员商量正事…… 君六见事情顺利完成,慌不迭的找宫内的人去给自己弄来一大堆点心“苦战”。 在大启白吃白喝的机会不多啊,可没道理委屈自己的五脏庙! 君青晚的住处于第二日清晨太阳初升的时候随着纸鸢落在了皇城东面的一家大户。 为此,君六在得到了大启皇帝的首肯之后很是豪气的出了银钱,客气的将宅子给买了下来。 皇城西边的地界,住的不是富户便是大启之内有权有势的人家,寸土寸金的说法也是一点都不为过的。 一个小小的使节,身处异国他乡也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掏出一笔巨款,颠颠儿跑去君青晚那里献殷勤…… 礼部的官员差点没惊掉下巴。 依照他的官职,这八万两银子可是想都不敢想! 君六一歪脑袋,撞见那礼部官员一脸的奇奇怪怪,嘴巴立马就咧到了耳后跟。 “咱们天盛虽然还在成长之中,但是主公对咱们手下人还是很不错的! 大人您哪天要是在大启待腻了,和兄弟我说一声,保准能将大人安全带回天盛重新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 众人“……” 把他们都当成傻子了么? 说的那么明显…… “当然了,在场的各位也是一样!” 君六环顾一圈,很是神秘的对着众人挤眉弄眼。 众人……这该死的画面。 …… 君鸿季要给她挑个住处,自然也不会是真的随随便便放个纸鸢潦草定论的。 君青晚知晓他为了此事费了不少的功夫,心里欢喜。 从一开始,她便猜到君鸿季不会让她在胡灿的宅子的长住,更不会放心她住去大启安排的地界。 天下已经乱了,多少双眼睛都在暗处死死地盯着她。 能够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事情,君鸿季绝不可能会交给他人一丝的把柄。 没过几天,那宅子便在君六豪横的金钱攻势之下顺利改建完毕,在大启建造史上留下了金光闪闪的一笔! 君青晚声势浩荡的移居公主府,可谓是同端阳侯府撇的干干净净。 大家伙儿私底下都以为自家皇帝陛下和天盛太子是早早做好了交易,这才让端阳候把青晚公主从后照给接到了大启。 就连一直坚信胡灿和君青晚之间有情的石仲愈在这个时候都开始犯嘀咕! 石秋容派出去调查的人回来之后只报说君青晚在后照之时一直与君鸿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公认的一对。 再加上她几次旁敲侧击,胡灿也没有承认什么。 石秋容便一心以为是自己多疑,再加上二人的婚事虽然办的匆忙,可是所有的事情都被胡灿安排的井井有条,说是一直专门为娶她准备着,石秋容便也没有再为了君青晚的事情纠结。 现如今端阳侯府之中,最头疼的还是那个该死的庶女——石宝怡。 自古以来,嫡庶有别,她却和自己一样被圣上提成了嫡妻。 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让她在皇城中丢尽颜面! 她甚至都不知道石宝怡是什么时候勾搭上胡灿的。 石宝怡屋内。 “本候前些日子到府上的时候听到了容儿对你说的那些话,这些年皇城里一直流传着本候与容儿间的事情。 都是端阳侯府却一直没有提亲…… 你是个聪明人,长相也更合本候的心意,往后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着办。” 胡灿懒洋洋躺在石宝怡腿上,不紧不慢的和她说着话。 石宝怡是什么人? 胡灿把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若是还听不懂,那怎么可能还在石府平安长大? 本以为嫁入侯府便是她此生最好的归宿,可老天都在帮她往上爬。 除掉了石秋容,她便是端阳侯府唯一的女主子,小娘也会因为她的关系不再受主母欺压…… 胡灿看到了石宝怡眼底的光亮,又适时的听到了石宝怡的回应。 这才继续说道: “芷儿是本侯爷身边的人,伺候本候爷有段时间了。 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大可找她帮忙。” 石宝怡听了这话,又打量了一眼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的女子。 身段窈窕,妖媚风流,就连她自己见了都眼热,胡灿会喜欢也是常理之中。 只要是身世不高,对她的地位便没有什么威胁,大不了等扳倒了石秋容之后找个借口打发了便是。 石宝怡也没有放在心上。 “侯爷放心! 宝怡定不会让侯爷失望的。” 认了人,跪在地上的芷儿便很是识趣的退了出去,还贴心的给二人关好了门。 说好的联手对敌,她自然不会让石家的姑娘们闲着…… 第56章 还施彼身 石秋容的怒火很快燃烧起来,而且已经动了想要弄死石宝怡的心思。 可是皇城之中谁人不知她堂堂太傅府嫡出大小姐被自己的庶妹摆了一道? 陛下亲赐的婚事,石宝怡刚刚过门就一命呜呼…… 到时候她就是长上一百张嘴怕是也难说的清楚! “夫人,芷姨娘候在院子外头,说是来请安的。” 下人的话透过雕花的门窗传了进来,把石秋容的思绪拉回。 听到姨娘两个字,石秋容整个人都不好了。 依照府中下人们的意思,这位芷姨娘早在多年以前就跟在胡灿身边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居然不知道…… 可见胡灿将人保护的极好。 哼! 还专挑了他们大婚的日子抬进府中…… 看来是想表达对这个小妖精的重视。 石秋容抿着唇,强行压下内心的不适。 对帘子外的婆子吩咐道: “让她进来吧!” 毕竟是侯爷心尖尖上的人,要是在她的院子外头出了什么事情,岂不是叫石宝怡那个贱人看了笑话? 要死,也该死在石宝怡那里。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52节 石秋容恶毒的想着…… 外头婆子听了石秋容的话,把芷儿迎进屋子。 石秋容脸上的笑有多勉强,芷儿不是没看见。 依旧规规矩矩的给她行礼,直到石秋容发话了才肯起身。 “妾身知道您贵为太傅府的嫡出大小姐该是比宝怡夫人更加尊贵几分的,妾身有心先来夫人这里拜见,奈何侯爷差遣下人传话,叫妾身先去了宝怡夫人那里……” 芷儿低着头,说起话来满是委屈卑微。 “妾身心中实在惶恐,还请夫人莫要责怪。” 石秋容的脸色几经变换,芷儿的意思…… 是胡灿在给她立规矩,教她在府内先敬着石宝怡。 咬碎了一口银牙,石秋容挥手示意芷儿先坐。 抿了一口茶道: “妹妹不必同我客气。 你既然知道我为太傅府嫡出,便也该明白侯爷需要我石家在政堂上的助力。 宝怡虽同我一起嫁入侯府…… 近些日子也得侯爷喜爱,不过是个庶出。” 石秋容的话停了,可芷儿也听懂了。 石秋容的言下之意,石家并不会因为石宝怡区区一个庶女而帮衬胡灿。 归根到底还是需要她这个嫡出的大小姐来稳住石家和侯府之间的关系,石宝怡不过一个跳梁小丑而已,这是在敲打她别因为一时的眼皮子浅站错队。 “芷儿明白! 这侯府明面上是两位夫人主子,实则还是夫人您才是侯爷的青梅竹马。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比的。 芷儿出身低微,甘愿为夫人马首是瞻,只求能在侯府侍候夫人,不敢有其他心思。” 见她识趣,石秋容便也没再为难,示意下人端茶。 芷儿知道她不喜欢石宝怡,便做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对她说道: “夫人您端庄又贤惠,还愿赏赐一杯茶水,想妾身方才被唤到宝怡夫人那里…… 受尽冷眼……” 话匣子一打开,芷儿便忍不住的落泪。 倾诉着石宝怡的种种做派。 心里对石宝怡的怨恨,就是旁边侍候的几个婆子都深切的体会到了。 芷儿生的妖媚,一身衣裳裁剪得当,用的皆是上乘料子。 想来原先被胡灿养在外头的时候也是受尽宠爱的主儿,现如今入府头一天就被石宝怡叫过去跪了那么长时间,摆明了就是当着府中上下踩她的脸面。 芷儿能敬着她就奇了怪了! 石秋容的奶娘是个心思活络的,迅速和石秋容对视一眼之后便进了里屋,不久拿出一个做工精巧的小盒子出来,道: “姨娘且先莫哭,那宝怡夫人在闺中之时便是个狐媚放荡的主儿。 府上的庶出姊妹不少,偏她一个最是不招人待见! 现得了侯爷的宠爱,便是连自家嫡姊都不尊敬的主儿,缠着侯爷在府中下人面前磋磨您。 这是咱们家主子从太傅府带的药膏,您回去之后用热水敷了伤处涂了,不消一会儿便可消肿。” 芷儿起身结过奶娘手里的盒子千恩万谢。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竟是亲热起来…… 享完齐人之福后,胡灿便借着处理公务的名头到了君青晚的公主府。 由府中的下人带着一路往园子南边儿走,经过几处回廊,绕过龚月门远远的见着了正在投喂一池子锦鲤的人儿。 泉水叮咚荡漾着光影,鱼儿聚集在桥下,游的欢快。 那人儿飘飘然不似人间绝色,行走时环佩清脆,钗子熠熠生辉! “侯爷新婚燕尔,倒是难得想起本公主。” 君青晚偏头看他,笑道: “莫不是几位夫人太过娇美,侯爷舍不得割舍,急着到府上与本公主撇清干系?” 胡灿闻言大惊,忙赔罪道: “公主说笑了! 她们虽好,哪里就能及得公主万一。 不过是许久不见公主,心中挂念!” 胡灿说完,抬首时注视着君青晚的眼神含情脉脉。 大有渊海深情之感! 君青晚…… 真的希望他把这眼神好好地收一收,看的人浑身不自在。 “听闻侯爷为讨夫人欢心,在园子里种下许多海棠。” 君青晚故意扯开话题。 胡灿也是被她的话语说楞了一瞬,不过又极快的反应回来,答道: “确有此事!” 不过这都是他去后照之前的事了,公主现下提起,莫不是——吃醋了? 胡灿的唇角牵出一抹笑意。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节了,本公主觉得秋菊也该开了!” 说完,便冲着胡灿一笑,将手往身边侍女手上一搭,道: “本公主乏了!送客。” 说完也不等胡灿是个什么反应,便自顾自的走了。 这个时节去把园子里的海棠换成菊花? 胡灿的笑容在脸上放大,笑着摇了摇手里的扇子。 公主还真是调皮的紧。 君青晚通过手里的小铜镜,见胡灿脸上的笑意,便知晓他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也得意一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石秋容原先对她做过些什么,也该让她自己好好尝尝。 什么以德报怨可不是一个旷古妖孽祸水该做的事情。 她不承受十倍的痛苦,她怎么能心安呢? 第57章 走漏消息 马蹄和青石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胡灿坐在马车里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 不仅娶到了石太傅的两个女儿,还顺理成章的多纳了一个妖媚听话的妾室。 芷儿的确是他之前养在外头的一个歌姬,只是碍于石秋容的秉性,再加上一个侯爷还未娶妻便弄了个歌姬回府,传出去也不中听。 现如今这一办,不仅恨恨地打了一把以慧平大将军符云坤为首之人的脸,展现了陛下对自己的看中,也成功绑定了石家这棵大树。 哄好了芷儿,还侧面对公主表露了心意…… 胡灿只觉得自己聚集了人世间所有的幸事,过的比陛下都要逍遥自在! 石秋容和石宝怡入府之后,侯府之内的事务照理说该是交给主母来打理的。 可是圣旨言明,两位夫人不分大小。 这可就难为了胡灿手底下的管事,交给秋容夫人,恐宝怡夫人怪罪,交给宝怡夫人,又恐秋容夫人怪罪,若是平分出去,又恐哪里分的不对,遭两位夫人同时怪罪…… 干脆理清楚了账目来请胡灿发话。 侯爷的意思…… 那便是谁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 这样一想,管事的顿觉轻松多了! 胡灿听了管事的话沉吟良久,才道: “府上的事情还交由你来打理。 若是两位夫人问起,就说是本侯爷的意思。 另外……侯府自今日起便应该热闹起来,莫再同往常一般平平淡淡的没什么趣味了。” 管事眨巴着眼睛,从胡灿的话里嗅出了一丝异常。 以往侯爷待秋容夫人可不是这个态度,这是忽然多了个宝怡夫人之后转性情了? 不过管理了侯府这么多年,管事的还是很精明的。 立马笑嘻嘻答应下来: “侯爷放心,小的明白。” 不就是想要他撺掇着几个女人搞事情嘛,这都是些小事! 凭他的手段,只要侯爷发话,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53节 纵使是搞砸了些,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侯府里可多的是两条腿的人。 只用把表面功夫做到位,再怎么样也轮不到自己吃亏! 胡灿同管事的对视一眼,两个人皆是心照不宣。 “本候最近瞧着园子里的海棠不甚艳丽,还是改种菊花吧。” 既然公主都已经发话了,那他也不是不可以哄哄。 管事的听了胡灿的话,先是怔楞了一下,而后便极快的反应过来。 那园子里的海棠本就是为了讨秋容夫人开心才种上的,如今侯爷要换,那便在秋容夫人的院子里多种上些就是了。 只是不知道这是宝怡夫人还是芷姨娘想出来的招数。 当真是损到家了! 君鸿季回来的时候,某人正洋洋得意的听着池跃的表演。 “公主,您可是不知道,那石秋容一出门看见自己院子里被种了满地的白菊时,脸都扭曲变形了! 听下头的人说啊,那管事的在端阳侯府颇有些威望,又能说会道的。 石秋容愣是没从他那儿讨到一点便宜,反倒是被端阳候给连哄带骗的说了一顿……” 池跃说的兴起,君青晚听的得意,嚣张的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君鸿季丝毫不怀疑她要是有条尾巴,绝对能翘到天上去! 给新夫人的院子里种白菊…… 还是在这个时节…… 都是些干枯凋零的花儿,放在坟头上都遭人嫌弃的东西…… 晚晚多少有些皮! “那石家的姑娘可是得罪过晚晚?阿兄怎的不知你还会给端阳候出这主意?” 君鸿季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别以为那位宝怡夫人的事他不知道。 在后照时晚晚也不是没有被其他贵女们欺负过,可是把人算计的这么狠的还是头一次。 要不是知晓晚晚的心意,他都要怀疑晚晚是不是真的对那什么端阳候动了心,在和他府上的夫人争风吃醋了。 君青晚偏过头,见他又是这个时候才回的府,多少心疼他在外受冻。 示意池跃去给他解下披风,又把自己的小暖炉顺手递给他。 道: “阿兄每日里都有忙不完的事情,怎么还关心起石秋容的事情? 莫不是与石家有什么牵连?” 千万别说有! 君青晚在心里呐喊。 石秋容和她的仇怨积累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照石家对她的重视程度来看,是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她可不希望君鸿季和石家有什么往来。 “那倒没有。 只是晚晚的伤势已经痊愈,阿兄的事情也快办完了。 咱们不能在大启待的太久,晚晚要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办完,可得抓紧时间了。” 君鸿季好心的提醒。 毕竟他可不会真的按照给大启皇帝的书信所述,真的放君青晚在大启待那么长的时间。 再过些时日,君九就该打到福州了。 依照晚晚说的,他差人准备了许多物资。 那里地势崎岖,地狱广阔且入口众多。 单单依靠君九和令狐卫可不行,还是得有他在的。 福州之地即将发生一次罕见的地动,按照前世胡灿所写光是官府统计的死伤人数便达三万之多,更别说还有许多地方谎报的情况。 之后发生的动乱更是血腥…… 大启便是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煽动百姓闹事起义,搅的后照天翻地覆。 再乘机发兵攻打…… 这才有了后面的天下一统。 只是这一次太子失势,二皇子不堪大用,商可明身体情况欠佳,再加上阿兄的人马…… 不知道大启又会如何应对呢…… 君青晚很是期待! 两人说着话,君青晚恰接到一封密函。 君鸿季隐约知道小丫头鬼精鬼精的,不知道又收买了自己手下的什么人在做事,也没有放在心上。 屋内的温度较外头暖和的也不是一星半点儿,还有晚晚亲手做的米糕…… 他便自觉的享用起来。 直到屋内的空气逐渐变冷,气氛突然沉闷,就连池跃也耷拉下脑袋,君鸿季才发现了不对。 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嫂嫂的孩儿都要降生了,本公主才知道呀! 阿兄原打算瞒晚晚多久呢?” 君青晚的话一字一顿,透着刺骨寒凉,君鸿季听的身子一僵。 头一次听到晚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从前虐杀敌人之时晚晚也是纯真笑语的…… 怎么今日……? 倒底是谁走漏的消息? 第58章 绑架城主大人 君鸿季默了。 真不知道究竟是谁这么没有分寸,明知道晚晚和他在大启在做正事不能分心,还要把郝仁贞的事情给报上来。 君青晚看着他明显微诧的表情就知道君鸿季这是心虚了。 眼神骤然间又冷下来一个度。 池跃察言观色,便更不敢出声了,麻溜的转动眼珠子示意下人们快撤。 暗自想着幸好自己站的近瞧见了,否则要是说错了什么话…… 待众人都走了,君鸿季才放下了手里的米糕,和君青晚解释道: “晚晚,事情是这样的……” “阿兄不必多言,晚晚都知道了。 近日里天气有些寒凉,阿兄用完了糕点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君青晚瞬间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笑容。 看着君鸿季的眼里像是积满了糖果,甜的人心里暖暖的! 君鸿季…… 他还能说什么? 晚晚阴晴不定的脸色看的他心里怪怪的。 “晚晚……” 他挫败的喊着她的名字,试图再解释一下。 “阿兄尝尝这个。” 君青晚拿起另一块精致的小点心就塞进了他的嘴里,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点心入口即化,带着浓郁的奶香。 君鸿季忍不住又从君青晚的手里咬下一口,狐疑的看着她。 心里也有些嘀咕,不知道晚晚是真的知道了他的想法,还是处于对自己的信任。 不过既然晚晚都相信他了,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去纠结。 君鸿季把脑子里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的东西丢到一边,开始同君青晚说起了福州的事情…… 遥远的福州城内,君九乔装成了商人混迹其中。 瞪大了眼睛看着还算是繁华的街道。 虽说他们的军队离此地已经极近,但是由于城主的安抚以及完备的防御,再加上天盛士兵纪律严明,声誉出奇的好,城中的百姓并没有太过焦虑。 虽是深夜,却也没有开始宵禁。 看起来这位福州城的城主很是得百姓们的爱戴啊! 怪不得公主千里迢迢还记挂着这么一个人,传了书信过来叫他们把人绑走。 公主和主子如此爱惜人才,怪不得前段时间能够俘获后照那么多的人心,拐回来那老大一批人…… “砰砰砰……砰砰!” 君九鬼鬼祟祟的转进一个小巷子里,在一户人家的门上有节奏的敲击了几下,陈旧的木门应声而开。 君九愕然,这冒出来的半颗脑袋…… 如果他眼睛没什么大病的话,是个七八岁的小屁孩?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54节 莫不是他们走错了地方? 还是公主的信写的太急出了差错? 君九的脑瓜子嗡嗡的,跳出来千百个奇奇怪怪的猜测。 沉默之后是久久的寂静,君九不可思议的和自家小十一对视一眼。 从对方的眼里读到了同自己一样的震惊。 公主从来都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的! 一行人顿时变的幽怨,这大半夜的跑来敲人家的门…… 而且他们还一行这么多人…… 场面多少是有些尴尬啊! “福州城巷子里的老汤家,卖的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高粱酒。几位老爷深夜叩门,不知道遇见的是哪家的鬼在追啊?” 小童扒着门,嘴里说的顺溜,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紧盯着君九趾高气扬。 得! 看样子他们没找错地方,就是这小东西说话的口气有些冲。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他们先扰人清梦。 君九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愧疚的道: “夜半里打扰了您的好梦,小哥儿且莫怪。 咱们兄弟几个来此处寻你家老爷有要事相商,还请小哥儿通报通报。” 小童仰着鼻子冷哼一声,随即发问: “敢问几位贵姓? 这个时辰我家主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见的。” 小家伙脾气可不小,孩子气的堵在门口,看起来今儿要事不告诉他,还真就见不着人了。 人小鬼大的,还挺谨慎。 “在下出门姓莫,在家姓尹。” 君九勾着唇角,把君青晚教的话同小童说了一遍。 小童听完他的话后动了动耳朵,兴高采烈的道了一句: “你们等着。” 便进了院子,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給他们开了门。 众人这才看清楚汤府全貌,院子里飘着浓郁的酒香,四面都是屋舍,青砖铺就的缝隙里依稀冒出几株不知名的杂草。 一看就知道是长年生活在这儿的人家。 因为他们的到来,原本黑暗的屋子此时灯火通明,几个貌似伙计的人穿戴好衣服齐齐到了院子里。 清一色的高大壮汉,而且内力浑厚,功夫不浅。 较真起来,最不起眼的恐怕也就只有一开始去给他们开门的那个小童了。 君九…… 他收回刚刚对公主殿下的腹诽,他嘴巴欠抽,他思想不够前卫。 他对于绑架福州城城主的计划更有信心了! 这次玩的这么大,兄弟几个以后肯定是妥妥的要被载入史册的人物。 想想后人们对即将发生的绑架城主案的几位大英雄的歌颂,他已经开始飘飘然了哦呵呵…… 小十一看着自家大哥双眼冒金光的傻样,多少是有些不忍直视。 悄咪咪的伸出腿就给他来了那么一下子,直接就把君九从幻想之中给拽了出来。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十一,才又恢复了自己脸上稳重威严的表情。 “咳咳!时间紧急,在下也不便多话……” 两方人马迅速汇集,根据汤家伙计等人提供的线索制定出几套完整方案。 在此期间,君九等人也从这些人的口中了解到了这位福州城城主的为人。 据说这厮姓祝名善云,家里原是福州的富商。 之后祝善云的父亲出钱给自己买了个员外爷的虚号,又费尽心机的出了一笔钱财把自家三代单传的独苗——祝善云送上了官位。 祝善云自小便是个跳脱的性子,有名的草包败家子。 但是生的一张会拍马屁的嘴,在加上舍得钱财巴结上司,对什么人都慷慨,也会用人。 手底下养着七个武功顶好的高手,帮着城内之人做了不少好事。 在福州深得民心。 自从做了城主之后,他手底下的七个帮手就天天轮流着在城里转悠,短短的几年之内愣是让福州城内的百姓们做到了夜不避户。 第59章 好或不好 而且这位城主大人很是亲民,几乎每日都会穿着常服在城里四处溜达。 一开始的时候还时不时的被城里的地痞无赖们欺负,揍的鼻青脸肿,他也不客气,带着人又跑去给打回来。 事后又巴巴的跑去给人送医药费,这么一来,时间久了那些个地痞流氓都怕的不行,极少会跑出来蹦跶,城里的百姓们也就都知道他了。 要找到他不难,难就难在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给弄走。 毕竟明目张胆的干,很有可能会得罪城中百姓…… 不论到了什么地界,触了众怒就不好了! “照这么说,咱们还得先想个办法把他手底下的几个人调开。” 小十一摸着下巴提议。 “这个简单,只要兄弟们兵分几路,在城里闹出点动静来就可以做到。” 汤掌柜的一幅书生打扮,在一群膘肥体壮的大汉之中看起来格外的弱不禁风! “明儿一早老子就让人去城主家门口候着,只要他一出门……” 汤掌柜摩拳擦掌的笑了笑。 “嘿嘿! 咱就把他引到巷子里绑了,再往运粪水的车里一扔带出去。” 众人…… 没想到汤掌柜的还是个斯文败类! 竟然能够想出这么损的招数。 “汤掌柜的是和城主大人有什么私怨么?” 小十一弱弱开口,睁大了自己雪亮的双眼,准备吃一次大瓜。 伙计们用怪异的目光上下打量一通自家老大。 默不作声的吹下了脑袋。 太丢脸了! 汤掌柜的再次对着众人展露自己的大白牙。 “那倒没有。 城主大人可稀罕咱家的高粱酒,还帮咱收回过好几回酒鬼赖的账呢。” 汤掌柜老实巴交的交代着。 小十一像是看个怪物一样的看着他。 这这这……妥妥的就是农夫与蛇啊! 这汤掌柜的不厚道。 这人不能处。 “我觉得对待城主大人这样的,咱们还是得悠着点儿。 再怎么说也应该柔和点的对吧?” 君九滴溜溜转动着眼珠子扫视众人。 很是友善的提出自己的意见。 “头儿,我觉得汤掌柜的主意虽然…… 馊了那么一点,但是简单粗暴,也不容易被城门官察觉…… 还是很值得着重参考的。” 小十一扑闪扑闪大眼睛,眼底的不怀好意实在是不要太过于明显。 众人…… 刚刚还一连不可置信的盯着汤掌柜研究老半天的人是谁? 别以为大家伙儿都集体眼瞎。 “那就这么办!” 君九一锤定音。 众人…… “得手之后就直接写信给城主府,要他们去城外的林子赎人。” 君九语不惊人死不休。 旋即,在众人错愕的注视中快速的分配好了大伙各自负责的事情……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55节 第二天一早。 祝善云照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就往外走。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城主大人这是要去前面的长平街三胖子家买包子吃。 就在一个转弯时便瞧见了老汤家的机灵鬼小子在朝着自己招手喊: “祝叔叔,你快来。 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看。” 祝善云一怔,不知道这小子一大早的不去学堂念书,又跑到街上瞎晃悠什么。 当即吓唬他道: “臭小子又逃课不去学堂。 小心我告诉你老爹,要他好好收拾你。” 小汤子听他这么说也不怕,依旧对他笑的憨憨的。 “祝叔叔你就别吓唬我了。 我爹今儿一早就出门给城外的刘员外家送酒去了。 路远着呢! 他可管不了我。” 说罢,又神秘兮兮的道: “我今儿一早在去学堂的路上捡到一个大元宝。 死沉死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银的。 你来看看?” 小汤咧着嘴锲而不舍的对祝善云发出邀请。 听说小汤在路上捡了个大元宝,祝善云也纳了闷。 福州城里虽然富庶,但是也没能到随地都能捡到大元宝的境地吧? 难不成是这小子撒谎? 还是过路的客商丢失了钱财? 祝善云皱着眉头严肃道: “你小子可不许骗我。 否则,我可告诉你爹了啊!” “没骗你。 骗人的是小狗。” 小汤信誓旦旦的保证。 说着便开始走,眼见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野。 祝善云见此,只好跟着他拐进了一旁的小胡同。 方才进来,便只见什么东西忽的朝着自己脑袋砸了过来。 他想张嘴叫唤却是来不及了。 小汤见君九和自家老爹一起合力把祝善云捆的结实,又封好了嘴巴,抬进馊水大缸的暗格里。 调皮的小声“汪汪”两声。 荣获汤掌柜的一个大耳刮子。 “臭小子没大没小。 那可是你祝叔叔,咱们家的金主。 你给老子客气点!” 众人…… 汤掌柜的说一套做一套。 这样真的不会教坏小孩子么? 嗯…… 算了算了。 左右那是他亲儿子,他自己都不介意,他们瞎操什么心! 祝善云昏昏沉沉的晕睡了一路,醒来时就闻见自己身上一大股馊水味,被两个壮小伙扛着在山道上狂奔…… 他试图挣扎了一下,然后就收获了小十一毫不客气的一巴掌。 “老实点,不然就揍你。” 一巴掌结结实实就打在祝善云的屁股上。 祝善云…… 这这这……这个世界怎么了? 就连他爹都没这么打过他! 用的都是小树枝。 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爹都死了七八年了。 啊呸! 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为什么自己要被两个汉子扛着跑? 他现在可是朝廷命官了。 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随便欺负的主儿! 刚刚那个人是不是还打他了? 他都一把年纪,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被人打屁股? 祝善云委屈羞愤的都快哭了,拼命的想要把堵在自己嘴巴上的布咬烂。 小十一见他反抗这么激烈,当即翻了一个白眼。 他们可是主子最亲近的人,怎么可能让被绑架的人有说话的机会? 绑在城主大人嘴巴上的绳子可是特制的。 一般的刀剑还割不开呢! 能让他给咬断? 他要是咬断了,那自己岂不是很废? 公主教了,对待敌人要凶残,他好了,咱就不好了。 咱自己好了,那敌人好或不好都只能由着咱自己人说了算! 第60章 醋了 祝善云就这么憋屈的被小十一扛了一路,最后丢在了一块平地。 即使地上野草密布,也丝毫不妨碍他被摔的生疼。 小十一蹲下身子洗了把脸,瞥了一眼在地上龇牙咧嘴的祝善云。 很是好心的给他割断了绳子。 祝善云见着他手里的匕首,吓的不轻! 好歹他也是个长在金山银山里的孩子,见识还是有的。 那人手中的匕首可不是和他房间里高价买回来摆放的长刀一样么? 削铁如泥的好宝贝! 他这回可是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了。 生怕小十一一个不高兴就地把自己宰杀了。 这荒郊野岭的…… 恐怕连个全尸都留不住。 听老人们说尸首不全乎的人死后可是投不了人胎的。 “好……好汉先别激动。 我乃是这福州城的……的城主。 好汉要是有什么难处,大可言明。 我祝善云定是义不容辞。 好汉可千万别害我性命啊~” 祝善云说着说着就止不住的开始嚎叫。 绝对担得上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我从小就没什么文化,长大了更是没什么文化。 我真的就只是想把这个城主给……呜呜呜…给当好。 不让百姓们挨饿受冻的。 呜呜……我觉得我这些年做的也挺好的呀。 我也没得罪多少人呐~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56节 怎么就要动刀子了呢? ……” 祝善云自顾自的颤抖,小十一则是被他的这一哭搞的一愣一愣的。 福州城的父母官就这德性啊? 好怂! 好想吼他怎么办? 可这是公主交代了要尽量劝降的人…… 他胆子这么小,要是万一直接被自己一嗓子给吼的吓死了怎么办? 小十一…… 他好难! 祝善云越说越难过,越说越委屈。 最后演变到边嚎边打哭嗝儿。 “城主大人哭够了么?” 小十一阴沉沉的声调瞬间让祝善云止住了嚎。 “哭够了就继续赶路。” 小十一麻溜的又准备把他的嘴封上。 而祝善云却是于电光火石之间捕捉到了小十一话里的意思。 他说的是继续赶路,而不是送自己上路对吧? 那是不是说明自己现在暂时还是安全的? 幡然醒悟自己刚才的失态觉得好丢脸怎么办? 祝善云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好汉先莫急,我不呼救就是了。 我是个老实人,做不来那拐弯抹角的事儿。 好汉您就大发慈悲,先告诉我,你们抓我来到底所谓何事。 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两位。 咱也没必要伤了和气嘛。” 他喜欢把事情挑明了说,一点儿也不喜欢现在这种盲人摸象的感觉! 太糟心! 小十一傲娇的瞧他一眼,回道: “等到了地方,老大自然会和你说的。” 谈判什么的,还是交给令狐卫那个话唠吧。 他看这个福州城主和令狐卫都是话唠。 应该能聊的来。 往后有了城主,令狐卫那厮应该就不会老是来骚扰兄弟几个了。 天天找他们切磋…… 打轻了他天天来,打重了影响不好。 他们也很为难! 祝善云不知道小十一现在是什么表情,因为他戴着面巾。 可是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小十一看自己的眼神。 那是小孩子买到新意的玩具时才会有的眼神。 祝善云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他看了看林子,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种猜测。 天盛太子的兵马,似乎离福州之地不远了。 可是依照自己得到的消息,他们抵达福州应该也没有这么快的呀! 不过转念一想之前军情延误的事情,他也就想得开了。 就连陛下都对天盛太子卷土重来一事一无所知了那么久。 再加上那太子拿下几座城池之后便再一次杳无音信。 现在出现在福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只可惜了要是真如自己所想,也不知道那天盛太子这一次是不是还会如对待先头攻打下来的几座城池般对待福州城里的百姓。 还有…… 派人把他抓走,又是想干什么? 他会不会就此饮恨西北,再也吃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包子? 还有家中数不尽的金银…… 穿不尽的新衣…… 说起衣裳…… 祝善云瞅了瞅自己身上穿的一身。 莫名的感到一阵心酸! 堂堂的一城之主,如今被敌人俘虏,竟然还穿了这么一身…… 祝善云有偷偷打量了一眼小十一。 见他说了这么多句,也不见旁边的汉子插过嘴。 一看就是小十一面前的小弟。 祝善云咽了咽口水,默了。 心道这个家伙看起来就是个不好相处的样子,自己还是老实些好。 别在路上惹恼了他,再白白被敌军手里的一个小虾米给暗戳戳弄死在外头。 不值当的! 被祝善云看成是个寂寂无名的小虾米的小十一…… 君鸿季没多久就接到了君青晚下令让君九去把福州城城主弄出城严加保护起来的消息。 心里是无数个疑惑! 就好像千百只蚂蚁在身上爬似的不舒服! 遂火急火燎的回了公主府。 “晚晚,你什么时候和那福州城的城主认识了? 还特意让君九去保护他。 你从前都没对别人这么上心过。” 从前对着胡灿笑的时候,他还能强制安慰自己,晚晚是有目的的。 她其实一点儿都不喜欢对着他笑。 可是…… 千里迢迢,山高路远的,晚晚干嘛那么在意那个姓祝的? 忽然被阿兄拉住柔荑的君青晚…… 他不会是误会了什么吧? 因为之前清姨娘的事情而感到不安,然后在得知了祝善云的事情之后就以为自己存心报复? 她怜惜的摸了摸他的脸颊,嗤笑: “阿兄干嘛这么激动? 晚晚有自己的人脉有什么不好么?” 自己的人? 那个福州城城主么? 君鸿季皱着眉,眼里蓄着晶莹和悲伤。 一下子把君青晚拉到了他痛苦的深渊…… 充斥着窒息和哀怨。 这…… 是不是有些玩过头了? 君青晚心疼的捏了捏他的脸。 试探询问: “季哥哥这是吃醋了?” 要不怎么这么早就赶回来了? 这不像是君鸿季的风格。 而且这一副被抛弃了的小可怜样她可是好久都没见过了。 平日里不都是沉稳柔情的么? 嗯…… 还有些奶凶奶凶的。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57节 老是查她功课…… 第61章 这才是真正的恃宠而骄 “哼!” 君鸿季撇过头,轻轻的哼了一声。 他不舍得凶晚晚,但是他可以下令弄死那个什么福州城城主。 君青晚饶有兴味的观察着君鸿季幽深的眸子,这阴厉的气息…… “阿兄不会是想派人去杀了福州城城主吧?” 君青晚心里这么猜的,也是这么问出来的。 被戳中心事的君鸿季…… 他刚刚是不是把想要杀死福州城城主的意愿表现的太过于明显? “晚晚……” 君鸿季想不通,君青晚为什么对保护福州城主的事情如此执着。 “阿兄还是先找君九了解清楚一下情况再做决定吧,否则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君青晚失笑,借着君鸿季委屈的时候狠狠地过了一把手瘾,将君鸿季原本在外人面前还算是严肃的脸挤成了包子。 随后挥了挥手,飘飘然回了里屋休息。 君鸿季看着她从容的背影,再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 莫非晚晚见过那个福州城主? 晚晚还是头一次这么保护一个外人呢。 不过没关系,那个家伙肯定没有自己在晚晚心目中的地位。 也一定不会长的比自己俊逸。 晚晚向来就比较喜欢长的好的人,若是城主大人毁容了…… 君青晚不知道君鸿季受到刺激之后近乎于丧心病狂的思绪,安稳的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便被池跃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给拉了起来。 去参加大启皇帝声势浩大的生辰宴。 君六狗腿的也跟着一同去了,而且还自告奋勇的坐在了君青晚的下首。 随着大启的其他官员们一起给大启皇帝准备了一份厚礼,还顺带表达了天盛太子对大启照顾青晚公主的感激之情。 大启皇帝心情颇好的样子,和君六客气一番。 而君青晚则是全程盯着那些舞姿曼妙的姑娘,吃着池跃递过来的东西。 举止优雅端芳,处处贵气逼人,竟是丝毫不见怯场。 惬意的不行! 纯真的样子哪里是一位国破家亡的公主该有的样子? 甚至比许多和美大家养出来的女君还要娇气。 君六那一出场就豪气买下大宅讨好的行为,再加上时不时含泪将自己桌上的佳肴奉上…… 更是在无形之中抬高了君青晚在众人心中的地位。 再加上君青晚本就是天姿国色的容颜,引来宴席上无数王孙公子频频侧目。 甚至连许多家高门贵女都被她迷了眼睛,不知道今夕何夕。 原本还担心天盛太子事后食言,不肯交付城池的一众官员在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青晚公主之后便不再多话了。 此等绝色,又是自小到大的情义…… 众人看君青晚的眼神就愈发友善了! 那是公主吗? 那是三座金光闪闪的城池! 礼部的几位官员和膳食局的人迅速一通气儿,在得到大启皇帝的首肯后体贴的又给君青晚和君六的桌案上加了不少好东西。 大启皇帝的这一举动很快在人堆里炸开了花。 毕竟宫宴不比其他,每个人的身份不同,所能够享用到的菜式及数量都是有所限制的。 公然加菜,可不是一般的殊荣! 坐在胡灿身边的石秋容见此,生生搅碎了一条手帕。 石宝怡也注意到了自家嫡姊对青晚公主的敌意。 恍若未觉的往胡灿身边挪了挪,将杯中酒水递到了他的唇边…… 胡灿对着自己的宝怡夫人宠溺一笑,饮尽杯中酒水。 一瞬间空气都变成了甜的,成功吸引了诸多本就爱慕着胡灿的贵女。 “快看快看,侯爷和宝怡夫人好生恩爱啊!” “宝怡夫人长的真漂亮!难怪侯爷心急火燎的和陛下请旨要明媒正娶呢!” “就是就是! 而且看样子石家的嫡女似乎是失宠了呢。” “哇! 真的么? 那可真是太可怜了。 刚完婚就不得夫君喜爱……” 贵女们叽叽喳喳的谈话丝毫不见避讳。 听的石秋容脸色愈发的难看。 其实,要是嫁给胡灿的是旁家女君,她们还未必敢说什么。 可嫁给胡灿的偏偏还是石府的另一位女儿。 大家反倒是没了什么顾及。 “你们难道忘了? 那石家嫡女在出嫁前就整天跟在侯爷后边倒贴。 在皇城里也是传的沸沸扬扬。 现如今她都什么年纪了? 能和自己的妹妹比么?” 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戏谑的传入众人耳中。 石太傅当即沉下脸来咳嗽一声,石秋容的生母也是一脸菜色。 再加上石仲愈快要喷出火来的目光…… 众人讪笑着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大启皇帝一见石太傅随随便便就威慑住文武百官及他们的一众亲眷,原本弯着的唇角也往下压了压。 “原来石太傅家的女君还是个长袖善舞的人儿啊!” 君六唯恐天下不乱的惊叹一句。 瞬间又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只见这位太子季身边的狗腿子正一脸惊愕的在石太傅、石秋容以及胡灿的身上来回扫视。 众人…… 这兄弟牛逼! 哐哐往石太傅一家的死穴上撞啊! 就是不知道他这么没有眼力见的人怎么在太子季手底下混的风生水起,还顺带着捞了那么多的家底。 这异国他乡的完全没有一点儿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自觉! 众人同情的把目光转移到了青晚公主身上…… 额…… 发现公主一脸的八卦,还在盯着石太傅一家猛瞧。 这就尴尬了! 石秋容在这么重大的宴席上丢尽颜面,还牵连母家,气的白了唇色,浑身颤抖。 石宝怡则是一脸的乖巧。 毕竟今日出席,她可是比石秋容这个家族最为看中并且着重培养的嫡姊中用不少! 父亲自此之后恐怕是见一次嫡姊都觉得心里隔应吧? 呵呵! 想想还真是高兴呢! 待宴席一过,石秋容声名狼藉,自然会连累嫡母声誉。 自己的小娘就不同了…… 石宝怡牵起唇角,抢在石秋容向胡灿求助前往他嘴里塞了一口菜。 娇嗔道: “侯爷您瞧瞧,您和阿姊的事情就连公主都知道了呢! 宝怡婚前都没有同侯爷如此亲近过……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58节 您往后可得加倍对人家好哦~” 石秋容伸出去抓胡灿的手落了个空。 又见胡灿笑着吃了石宝怡的菜,两个人恩爱的就好像她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石宝怡则是在只有石秋容看得到的地方对着她挑衅一笑。 好像在揶揄她,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恃宠而骄! 第62章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 在石府的时候肆意作贱她,今日也该让她出口恶气! 石秋容没想到胡灿会一言不发的放任大伙儿羞辱自己。 悲愤交加之下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华丽丽的晕死过去…… 场面一度寂静! 好好的一个寿宴却被太傅府的事情搅和的七零八落。 大启皇帝的心情可想而知! 君青晚一见石秋容就这么晕倒了。 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叹道: “小六子,本公主是不是不该盯着他们瞧啊?” 她本就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又仙又妖,美的惊心动魄又一副不谙世事的小女儿家模样。 此时的表现倒是没有让人反感,反而都觉得她这是被石秋容忽然晕厥的场面给吓着了。 在一个如此纯真干净的女君面前出了这样的事情,莫名的对太傅府的人都有点儿看不顺眼是怎么回事? 许多人的心,在此时此刻的不经意之间偏了。 君六的表情在听到自家公主殿下的那一声“小六子”之后迅速龟裂开来。 他自来知道公主喜欢如此叫他,可是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公主殿下真的不知道“积德”两个字到底是怎么写。 他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在一众宫人及王孙贵胄的怪异目光中对着君青晚安慰道: “公主殿下别自责,毕竟您年纪还小,想必太傅大人和端阳候肚大能容,也不会跟您计较。 再说了,陛下带公主还是不错的。 想来也愿意为公主向两位大人说个情。” 君六一脸的焦急,还拼命的朝着大启皇帝挤眼睛抱拳行礼。 简直把“狗腿子”三个字演绎到了极点! 众人。对他的认知不得不随着宴会的进行飞速加深。 大启皇帝也是首次见识到了太子季养出来的娇气的不似寻常女君的公主。 在转头看看自己的几个女儿…… 神情古怪了一瞬,配合的安慰了君青晚一句: “公主不必介怀,我大启男子不是那等小气之人。” 言罢,还看了一眼石太傅和胡灿二人。 被点到的两人僵硬的对着君青晚点头一笑。 石太傅是迫于皇帝威压,胡灿则是觉得带着自己的两位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君青晚的面前多少有点儿心虚。 石秋容被一众宫人带走之后,胡灿这个作为夫君的自然是要跟着去瞧瞧的。 毕竟既然是做戏嘛,还是要做全套的。 石宝怡还以为胡灿不会管她的,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旧情难忘。 她捏着手里的杯子,也跟着退出了宴席。 傍晚时分。 君青晚梳洗一通后美滋滋的趴在小榻上研究毒术。 侍女就轻柔的给她按摩。 池跃一脸得意的走了进来,对君青晚汇报道: “公主,宴席上的事情奴才已经传话出去了,现在皇城内到处都是石家大小姐的感人事迹。 行为放荡,不守礼节,不孝父母,苛待庶妹…… 总之,是什么词儿都叫她一个人给占了。 就连那太傅府也跟着。遭了唾沫星子。 大启皇帝陛下身边,近日也会听到一些话。 太傅府走到风口浪尖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从他们回府到现在也不过就是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 看样子伍丹在大启的势力发展的不错! 君青晚很是满的“嗯”了一声。 懒散的不行! 显然是对宴席上的事情满意非常,但也没有打算就此收手。 君鸿季走进屋内,见她没骨头似的趴在那里昏昏欲睡,眸子里多了些许审视的意味。 晚晚自来了大启之后就格外的不安分,老是盯着端阳候和石太傅家的那个嫡女。 君鸿季在一旁侍女端来的盆里净了手,把她往榻里挪了挪,好奇道: “晚晚近日格外忙碌。” 闻着他身上清冽的冷香,君青晚很是自觉的把软枕往他怀里一放靠了上去。 “阿兄近日对晚晚的事情格外的好奇。” 池跃见这二人说话,对着屋子里的侍女使了个眼色,带着人出去了。 公主和殿下都太忙了,他虽不知道公主为何会针对那位石家嫡女和端阳候,但是只要公主高兴,他便也不会多话。 想必殿下对公主的行为也是不甚理解的。 早早说开了,也避免殿下误会。 只是这样的场合,还是不宜让太多人知晓。 君鸿季听出了她话里的揶揄,但也没有就此放弃追问。 都这么久了,晚晚总是把精力放在端阳候的身上,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鉴于往常晚晚沉郁的样子,他不愿多问。 可是心里到底不是滋味。 “阿兄还记得秦大公子么?” 她语气幽冷,君鸿季也是一怔。 没想到她会提起那个秦良德。 不过晚晚既然都这么问他了,他只好“嗯”了一声。 那种害的晚晚差点送命的家伙,他又怎么可能会忘记? 因着那次的事情,晚晚开始改变了不少,他至今都觉得自责不已,懊悔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端阳候和石秋容必须付出比秦府更加惨痛十倍的代价!” 前世种种,她就是带着石秋容今日所受之苦,被胡灿灌下一碗又一碗的毒药,思绪迷乱,病体缠身,遭受天下悠悠之口的唾骂,在无尽的绝望与怨恨中尸骨无存…… 每每午夜梦回,她还是会猛然觉得自己身处一片荒山之中,正在被饥饿的狼群撕咬分食。 君鸿季察觉到了她眼底的滔天恨意,温柔的掰开她不自觉攥紧的拳头。 只见原本白皙细腻的手心早已经被指甲掐出深深的红印子,君鸿季一点儿也不怀疑要不是自己眼疾手快,君青晚绝对会把自己的手心抠出几个血洞。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嗔怪道: “晚晚这是多讨厌那二人! 再怎么说也不难拿自己出气,阿兄只是随便问问,又没说不让你做什么。 晚晚既然如此不喜,便放手去做。 出了什么事情还有阿兄替你善后,就是天塌下来了,阿兄也替晚晚顶着好不好?” 君鸿季的话完全就是以前年幼时常哄她的话语,虽然在那个时候君鸿季其实也没比她大了多少…… 但早已经具备了寻常小孩子不具备的稳重,常常是一副小大人模样! 诸多温暖的画面浮上心头,君青晚看着眼前君鸿季真挚的眸子泪湿了眼眶。 这该是多么特别的缘分,才能让他们再一次相聚! 第63章 赐婚 商可明做梦都未曾想过,君鸿季这个亡国太子振臂一呼,就在后照之内掀起如此巨大的风浪。 短短四月之内就接连攻占了丘、乐、定、三座极度富庶的城池不说,更是占据了其后的二十三个地区。 他当年苦心孤诣用先辈们积攒下来的心血打下的疆域,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最不起眼的太子季,他亲封的安候给夺走了。 最要命的是原来一直盘踞在休才屿和大启作对的天盛镇国大将军闵显亮,也在太子季起事的同时杀出了休才屿,迅速占领周边的多处军事要地。 两支队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正以烈火燎原之势汇集,直指平城。 商可明每日都咬紧了牙喝着苦药。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59节 终于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之后身体大好,重新执掌大权。 没过几日,便颁布了一道圣旨。 为齐国公栾国磊家的嫡女栾丽如和征远大将军左焕成之子左世中赐婚。 圣旨到达齐国公府的时候栾丽如还是一脸懵。 她想破脑袋,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这样的旨意最终会落在自己头上。 相较于她,齐国公却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毕竟齐国公府虽然手掌军权,可说到底还是不及朝中许多人家,就比如迟太师手里的人马现在就比他们家多了三万人马。 照理说依据以往功绩等因素还轮不到齐国公府出马,可细究起来陛下如今也只有二皇子这么一个能够指望得上的儿子。 而那迟家又是二皇子的势力,陛下选择齐国公府也就不甚稀奇了。 陛下赐婚联姻,摆明了就是想要开始动用齐国公府的兵力。 栾国磊恭敬的接过圣旨,当额头接触到冰凉刺骨的地面时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酸涩。 他做了一辈子的纯臣,一切的事宜都是按照陛下的意思在办。 只是可怜了自己宠爱了十多年的女儿…… 那征远大将军左焕成在当年攻打天盛的时候随陛下出征,机缘巧合之下还曾经救过陛下的性命。 在朝中也算得上是有话语权。 齐国公府和他家联姻也说得上是门当户对。 可这个左世中的年纪也已经四十有余,还是个接连克死两任妻子的鳏夫。 一把年纪还留在自己父亲麾下做着副将。 平城之内,有哪户人家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受罪? 相较之下他的次弟倒是和自己女儿年纪相当,且酷爱读书,年纪轻轻却已经是朝堂之上的六品官。 自己在平城之内开府,政绩卓绝,品貌不凡。 最重要的是他还尚未婚配。 齐国公还抱着一丝希望,赤红着眼睛拉起栾丽如就往宫里走。 再不济豁出一张老脸,也要求着陛下把这圣旨上的内容给改一改,没这么作践人的! 栾丽如脑子还是混乱的,也不清楚自己阿父到底是要拉着她去哪儿。 可是要是去嫁给一个平城有名的废人,她还是不愿的。 商可明下旨之后便料到了齐国公会来,因此听闻太监通报之后也就让人进来了。 栾国磊一进门便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陛下,想我栾家就丽如这么一个嫡出的女儿。 臣兢兢业业几十载,为陛下鞠躬尽瘁,陛下您就是赐婚,也不当把小女赐婚给左世中那德性的呀! 他与臣不过同辈之人。 您就高抬贵手,在圣旨上稍微的改上一改,换成他家的次子不行么? 陛下您可是不知道啊,那左世中可是已经接连克死两任妻子的人了。 就连他的儿子都比小女还年长几岁。 小女如今年龄尚小,这后半辈子可怎么过活啊~” 栾国磊说着,眼泪便啪嗒啪嗒往下掉,大嘴巴一张就开始在商可明跟前嚎叫起来。 那额头也不是长在他身上的了,碰碰一阵就往地上磕。 一瞬间就是一片青紫! 栾丽如苍白着一张小脸,浑身都在颤抖。 涉及到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她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了。 跟着栾国磊一起磕。 “陛下,小女真的不想嫁给左家大公子,求求陛下收回成命吧。 臣女一定感恩戴德,来世结草衔环以报答陛下今日之大德!呜呜呜……” 话到尾声,也只剩下啜泣之音。 商可明被吵的一个头两个大。 如今桌案上还堆积着厚厚的一堆公文需要处理,前线的事情刻不容缓,那些个官员不是问他要钱便是向他要粮。 六部的官员又反过来告诉他国库损耗严重,消息传回延缓…… 说实话要不是二皇子多少还能有些用处,他都觉得自己怕是要疯。 现如今已经后悔死了当初答应了太子的请求,他几次派人去找他回来,太子只说是病了。 也不知道真假,他派去的人硬是连太子的面都没能见到。 可是齐国公的面子,他又不能真的一点不给。 他是要顾及二皇子一党的人,可也不能因此把自己人的心搞散了。 否则他这个皇帝岂不是要退位让贤? 赐婚一事,也实在是因为前不久征远大将军出发前夜和他请求为自己长子赐下一桩婚事。 他有心让齐国公稍过些时候出发前往战场与闵显亮对战。 和征远大将军带领的队伍一同保卫后照国土,有了这层姻亲关系,想必两家也能守望相助。 没想到原以为的好事,却叫齐国公成了现在这副德行…… 敢情他这赐婚圣旨一下,没有撮合好两家的关系,反倒是赐出毛病了? “齐国公…… 你是知道的,朕的圣旨可都已经下完了。 你这个时候来找朕更改圣旨,这不是开玩笑呢嘛!” 毕竟在他看来,栾丽如不过就是个女君,既然圣旨都已经下了,那便绝对没有因为她更改的道理。 要是让栾家父女两个随随便便跑到他这儿来哭一场,就把圣旨给改了,那岂不是有损自己的威严? 栾家二人听着商可明的话,心里清楚这回来求商可明收回圣旨怕是不易,心里不由的有些发凉。 陛下因为惠妃娘娘让人刺杀青晚公主,以至于安候翻脸逃走起兵一事,竟然狠心处死了惠妃娘娘。 那可是和他同床共枕了多少年的女子! 说杀也就杀了。 这世间女子于陛下而言,是绝对不能同他的皇权有任何冲突的。 第64章 福州地震 栾国磊听着商可明的意思,就是要打算将错就错了。 商可明如此不把齐国公府的颜面放在心上。 还硬是要自己宝贝闺女为他一时兴起的失误付出。 栾国磊表示他不乐意! 陛下不就是想用别人女儿的幸福来任性么? 他又不是什么真正的无知莽夫,当即做出一副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的样子捂着胸口往地上一躺,眼泪鼻涕糊一脸也不擦擦。 张着嘴巴可劲儿嚎叫。 “哎呀~哎呀呀呀~ 不行了不行了! 臣这把老骨头都已经是奔五十的年纪了,还要被一个高一辈的糟老头子喊上一句泰山大人。 栾家的脸面在臣这里可真的是丢的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啦~ 陛下就只顾着别人欢喜,都不管老臣了~ 啊! 好心寒啊~ ……” 栾丽如见此瞪大了眼睛,哇的一声,哭的更凶了。 侍候商可明的内侍见此吓的直哆嗦。 国公爷虽然老是乐呵呵的一副老实样,偶尔也会和陛下耍个无赖。 可是想眼前这样的还是第一回。 不过仔细想想也确实是陛下行事太过草率了些。 栾家女君花容月貌,配个鳏夫…… 这媒人若是换个人当,绝对能让人用唾沫星子给淹死! 商可明被迫聆听着国公爷的嚎叫,脸上的表情即充满震惊又充满龟裂和无措。 毕竟鲜少会有臣子似栾国磊这般失礼! 事态发展至此,商可明身边的管事太监也忍不住插嘴: “陛下,国公爷此番虽有不妥…… 但也是护女心切,依奴才看,这齐国公和征远大将军府上都是体面人家。 这件事情要是再闹下去也着实是不好看。 左右大将军临走之际也只说了希望陛下给他家长子赐门婚事。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60节 陛下不若就依了国公爷的意思,将他家的女君嫁于征远大将军的次子,在另寻一门亲事于长子就是。” 如此一来,也算是完成了征远大将军的嘱托。 也能达到陛下想要齐国公府和征远大将军府联姻的目的。 何乐而不为呢? 免得过些日子闹的两家都不愉快。 商可明单手微微握拳,放于下巴上做思索状。 管事太监说的话在这个时候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 先前赐婚,也是一时间被诸多事务绊住了思绪,未曾考虑许多。 现齐国公不肯妥协,也只有照着管事太监的说法办了。 “拟旨,栾、左两家婚事照旧,只是将栾家嫡女夫婿改为左家次子。 左家长子续弦……” 商可明思虑再三,道: “改为华阳县主之女田梦云。” 华阳县主一族乃是皇亲贵胄,田梦云虽只是个庶女,到底也有体面。 配左家长子也未有什么不妥之处。 再者,华阳县主一族如今没有什么中用的男丁。 一切尊荣皆是仰仗着皇室,断不会再出现齐国公这样的情况。 商可明说完之后便似驱赶瘟疫一样的把齐国公和栾丽如二人轰出了宫。 栾国磊边擦眼泪边乐呵,带着栾丽如回了府上。 心道陛下这回倒是捡了个软柿子捏…… 齐国公府与征远大将军府的事情刚刚有个了结,福州的事情便又传到了平城。 几乎覆盖了整个福州城的地震在夜间悄然席卷而来,许多人还在睡梦之中便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人世间。 就是临近的几个州县都有明显的震感。 更别说福州城内祸事不断。 先是叛军逼近的消息传到,百姓们多少有些心惊胆战。 再是城主大人忽然失踪,府内还接到了勒索信。 可是家人将银子备好去到交易地点赎人的时候歹徒便又接二连三的失约。 城主府的七个顶梁柱被歹人耍的团团转,可谓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没地撒! 百姓们担忧城主大人的安危,也是没日没夜的城内城外四处搜索,就是找不着人影! 忽然降临的地震迫使当地房屋倒塌严重,许多地方仅仅只在盱眙之间就成为了一片废墟…… 一时间富人跑路,穷人望天哭喊…… 乱作了一锅粥! 事情被上报至平城之后,当地的官员是想祈求商可明可以派遣官吏前往福州赈济灾民。 可是前方战事吃紧,许多大臣皆是抱有不愿多管此是非之地的想法。 更有甚者,还直接谏言将福州拱手让给太子季。 戏说让一直以仁德之名被世人赞颂的太子殿下好好替后照照料一下福州这块废墟。 看看太子殿下还有没有多余的钱财拨给福州。 两军交战,福州在此时此刻好像已经不再是后照不可缺失的一片领地,而是一块烫手山芋。 谁都不愿意接手。 消息传到平城尚且需要些时间,而福州百姓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乱作一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地流传出朝廷不愿再管福州的话语。 一时间激起民愤! 官吏和百姓之间开始爆发冲突。 城主不在,其余的官吏又迟迟得不到朝廷的指令,一个个的心里小算盘打的响亮。 甚至有官吏仗着手里的兵权开始在城内烧杀抢掠,堪比土匪盗贼之恶! 天灾人祸,似乎在短短的一段时间之内把福州笼罩的密不透风。 就连早有预料的君九等人在踏足这片土地的时候都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毕竟就在不久之前,他们也才见识过福州城的繁华。 一片在战火之中依然可以保持富庶安定的土地,在灾害面前就变的不堪一击。 人,对大自然而言是多么的渺小且不值一提。 生命,在此刻也显得脆弱! 后照皇权对国土内子民的漠视,那种自私的做派着实叫人不齿。 祝善云被掳之后每天惶惶不安,隐约间知晓绑走自己的人来历非凡。 太子季的人每日好吃好喝的待着,劝他归顺天盛。 只是家人尚且还在城内,从小到大养育自己的地方一直都是后照的疆土。 祝善云心里不愿,都是碍于身处敌营,不得不和太子季的人打太极。 没想到福州城这么快就出了事…… 从前他最爱的包子铺,现如今都不知道被埋在了哪里。 还有城中亲眷、大街上的三老四少…… 祝善云哽咽着便大叫一声晕死过去…… 第65章 命如草芥 待他再次睁眼时,见着房间里密密麻麻的站着许多人。 个个都是身强力壮,浑身煞气,在祝善云的眼里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最令他毛骨悚然的是,离自己最近的一位正透过面具上的两个孔在他的脸上来回扫视,从他这么多年混迹官场的察言观色经验来看,明显是——嫌弃。 对!没错! 就是嫌弃。 祝善云一整个人都麻了。 莫不是前些日子他一直在和太子季的人打太极,现在福州城变成了一堆废墟,太子季看不上这块地方了觉得他没用了,打算杀人灭口吧? 唉! 还是怪自己太过年轻,被他们的优待晃了眼。 差点以为他们真的是好人呢…… “城主大人都这个年纪了,长的还这么不下饭……” 说实话他有些懵圈,开始搞不懂主子为什么要他跑这么远的路来削他了。 就这个长相…… 不说是有多丑吧,至少是和俊美挂不上钩。 公主那么爱颜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长相对他另眼相看啊? 祝善云:“……” 敢问这位壮士你觉得自己礼貌么? 君九戏谑的看着他腰牌上的图腾。 啧啧! 君六手下的人还是这么直接,雷厉风行。 要不是自己赶来的及时,这位城主大人还真是祸福难料。 “我说你看也看了,心里有谱没有啊?” 君九懒洋洋的靠在边上,看着打量祝善云的那名暗卫。 “大人,属下也是听命行事。 依照主子原本的意思是要直接取了城主大人性命的,只是碍于公主求情,这才只是划脸。” 君九扶额,这山高路远的。 主子也真是有这闲工夫。 “知道了。” 他不耐烦的拖长了音调,道: “想来主子还有些事情没弄清楚,待我飞书一封说明缘由。 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就先在这里待着。 只是城主大人却是万不能动的。 否则到时候挨罚的可就是你了。” 君九说着,示意身后的人取来文房四宝。 随后在纸条上一通写…… 祝善云全程无话。 感觉自己进了狼窝。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61节 莫名其妙的就沾染上这么多事情。 他那三两重的脑袋瓜子还真是不够用! 解决了这件事情,君九便又开始按照君鸿季的交代开始行事。 现如今福州之地人心散乱,正是他们出手的好时机…… 祝善云作为福州城的城主,在这个时候绝对是福州绝大多数百姓们心目中的顶梁柱! 君九给了他三天的时间回到城内思考要不要接受他们的提议归顺天盛。 曾经在城主大人心目中的伟大国度,那个他一直仰赖的天子究竟是不是一个值得他肝脑涂地的人,只有他自己亲眼看清楚才是最好。 别人说出来的,和自己看到的,冲击力可是完全不同。 祝善云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太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是他还是很庆幸自己在那一刻得到了自由! 城中出现了这么严重的地震,他最牵挂的不单单只是城中的百姓,还有他的老母。 自从父亲过世之后,母亲就是他最亲近的人了。 偏偏母亲近些年上了年纪,腿脚不似从前利索。 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不在家这么多天,母亲该有多么着急。 原先在敌营的时候,虽然那个太子季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一副圣主明君珍惜人才的做派。 可他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表现出对母亲的思念之情。 主要还是担心太子季因为想要掌控他这个朝廷命官不择手段,威胁到母亲的安危。 现在得了自由,他便一路小跑着往城主府赶。 道路两旁的人们也很快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只是他们大多都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无法自拔。 还有些则是看着自家消失的房屋发呆…… 总而言之,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前些日子被绑架的城主大人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而且待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城主大人就已经小跑着从他们眼前消失了。 经过近乎都看不出原貌的街道,听着耳边传来的哭喊声,祝善云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 等到达目的地后,看着破败的府邸,他竟然是没有了进去的勇气。 城主府这些年来经过他的不断修缮,相较于其他人家的房屋坚固了不知道多少。 却也是倒塌了好几处墙壁,在门口的位置还依稀可以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好多房屋都和外面的墙壁一样成为了废墟。 “大人? 大人回来了,大人真的是您么? 呜呜呜……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 祝善云彷徨之际,府中的一个小厮眼尖的瞧见了他。 手里的水桶哐当一下就掉到了地上,激动的不行! 从不可置信到惊喜再到感动和委屈,小厮的表情被祝善云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时候,他才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城主。 城主城主,一城之主,一州之主,他是百姓们的父母官。 这里所有的百姓都需要自己,所有的人都指望着自己对他们不离不弃,为他们撑起一片天地! 祝善云的眼眶酸涩,泪水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得到了释放。 小厮喊叫之后便朝着里面跑了进去,没多久搀扶出一个老夫人来。 “我的儿啊~ 你可算是活着回来了。 你都不知道阿母这些天是怎么过的么? 你身上可有受伤,快让阿母瞧瞧……” 隔着一段距离,他都能听见自家阿母着急的哭声。 心中自是喜不自胜! 老夫人说着便到了祝善云身边,把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失而复得的感觉弥漫开来,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当日祝善云在经过一番了解之后终于是理清楚了福州城的局势。 一块被抛弃的土地,到处都是狂徒的地方…… 他原来一直生活着的地方,如今已经是今非昔比,再也不是歌舞升平的富庶之地了! 现如今的福州城暴乱四起,命如草芥。 甚至还有商人专程带着打手进城低价买走人口。 契书一签,这人可就身不由己了。 尤其是签了死契的人,可是任由主家打杀的。 那在后照的法条中已经是货物一般的存在了,根本没有什么权利可言。 但这所有的一切,在贫苦人家看来却是另一条生路…… 第66章 小十三 君鸿季来到大启的目的在夜以继日的奔波中结束,不得不奔赴福州准备接下来的战役。 可是君青晚却在这个时候犯了难。 君鸿季不知道大启的端阳候到底是有多么令她感到厌恶,甚至坚定的否决了自己派人直接杀掉他的提议,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眼看出发的时间一拖再拖,君青晚也看出来了他对自己的不放心。 天下之争,他最看中的其实还是她的安危。 夜里,君青晚扒拉这纤纤玉指数着君鸿季赶到福州的时间,数着他们二人相见的时间…… 说实话她的心里其实也充满了不安和矛盾。 对于石秋容和胡灿的恨,对于君鸿季的爱。 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感都在催促她作出选择。 到大启的这段时间里她成功见证了胡灿和石秋容牢牢地绑在一起。 让胡灿提前了很长时间在石秋容面前暴露本性。 眼看着胡灿已经站在了她想要的高度,就只差最后的狠狠一刀,让他自神坛跌落…… 她苦心筹备了这么久,就是想要亲眼看看他狼狈时候的样子。 因此,她并不想离开大启。 另一方面,君鸿季回天盛已经是势在必行。 她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拖后腿! 天下局势瞬息万变,大启皇帝绝对不会是一个偏安一隅的人。 这一点从天盛亡国便可以看的清楚,大启表面上是准备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实则肯定是会有自己的小动作。 福州之内一定有大启的人,上一次是煽动百姓们暴动,制造混乱,这一次又会做些什么? 君青晚不知道。 更何况自她踏足大启皇城之后便有各家的人马盯着。 这些人究竟打的什么注意? 君青晚心里明白,君鸿季也心知肚明。 理智告诫她,应该是和君鸿季一起离开的。 可此时一走,又怎么能够一解前世惨死之愤? 君青晚在案前从日落西山坐到了月上枝头…… “晚晚可知自己往这灯下一坐,便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美。 如此娇贵的公主当真不与阿兄一道走?” 君鸿季的话语间没有丝毫的责备之意。 一如既往的尊重她的每一个决定。 他的嗓音温柔,眼里都是她的影子。 伴随着他的靠近,冷香缱绻钻进鼻腔,君青晚的心忽的便安定下来。 她委屈巴拉的朝着他伸出双手,糯糯的唤他: “阿兄~ 晚晚好像没有办法继续留在大启了。 好不容易把事情安排好了却等不及收获…… 晚晚好难过!” 君鸿季挑挑眉。 晚晚现在的表现就和她儿时第一次跟着父皇种果树失败后的表情一模一样。 好可爱! 君鸿季的心跳不自觉的漏跳了好几下。 “阿兄知道晚晚不开心。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62节 要不这样…… 晚晚乖乖的和阿兄一起离开,咱们把小十三留下来,当做是晚晚的眼睛好不好?” 君鸿季口中的小十三是顶顶爱八卦的一个人,在君青晚重生之后的几天后就被君鸿季安排到了大启。 小十三不仅同诸多江湖人士关系密切,武艺高强,而且还尤其尚于丹青。 要是把他留下来,君青晚绝对相信他能在完成任务的前提下暗戳戳给胡灿制造出不少的麻烦! 君青晚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君鸿季觉得她的眼睛都在听完自己的话后开始发光! 池跃则是殷勤的给二人煮着茶水。 殿下待公主处处都是偏爱和温柔,简直就是在哄小孩子的语气。 真好! “阿兄你真好,又不是阿兄提醒,晚晚都快忘了小十三还在大启了。” 君青晚开心的在君鸿季怀里蹭了蹭。 刚觉得这样子极有安全感,一道幽怨的声线便飘进了她的耳朵。 “公主您说出这样的话,属下好伤心的。” 这熟悉的声调,这孩子气的口吻…… 君青晚一下子觉得——好尴尬! 说曹操曹操就到,简直不要太刺激。 搂住她的君鸿季都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僵硬,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小十三。” 几乎是在他喊完之后的一瞬间,屋子里就出现了一个八九岁孩子的身影。 两个小辫子,浓眉大眼的机灵样。 若是不知道的只当是谁家跑出门瞎溜达的小娃娃。 只有君青晚知道这其实就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只是尚于利用自己的优势迷惑旁人罢了。 不过小孩子心性却是真的。 跟在君鸿季身边的人里也就他和小十一最喜搞事情。 小十一那里,谁比他强,又和他一起出任务的都是老大。 在小十三这里,所有人都是大哥。 总之,这俩货绝对是大家眼里公认的墙头草,搞事精。 而且还是每次都不闯祸的那种…… 小十三出来之后就盯着君青晚瞧了好一阵子。 最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公主清瘦许多,定是大启的饭食不合口味。” 说罢,便幽怨的瞧着君鸿季。 也不言语一声。 君鸿季原本还板着脸喊他的。 怕他一惊一乍的突然冒出来吓到君青晚。 可被他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便再也维持不住了。 君青晚知道他鬼精鬼精的,又在以自己为借口试图分散君鸿季的注意力。 “我近几日听一个路过的游僧说起,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增、会、爱、别离、求不得。 主子您和公主…… 这是舍不得分别呀才让属下留在大启的。 那您是不是得找个机会当着大哥们的面儿夸夸我啊?” 小十三转动这乌黑的大眼睛,像是小孩子在和家中长辈要糖吃。 君鸿季板着脸,从鼻腔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落在君青晚的眼里就成了小傲娇。 就连小十三也是盯着君鸿季看了良久,随即跳起来拍手。 “好耶,属下一定多长几十双眼睛,把那胡小贼的事情全都画下来制造成册交给公主。” 君青晚:“……” 君鸿季:“……” 前不久还说不出来几句像模像样的话语,来了大启就开始学佛? 现在立马原形毕露了…… 这小模样简直就是叫人防不胜防啊! “长那么多眼睛不就成了妖怪嘛。” 君青晚掩唇轻笑逗他。 小十三生无可恋,往地上一坐,委屈望天。 “小十三好可怜! 公主不疼小十三了!” 第67章 全看侯爷给了什么 石秋容自从上次宫宴上被下了脸面之后便一直闭门不出。 侯府内的下人们不管是有脸的还是没脸的,都知道这位秋容夫人在当今圣上的庆生宴上出了丑,被人当着别国公主的面揭了旧。 这样的情况那就可谓是臭名远扬了! 但凡有些爱国情怀的清流人家,谁都看不上这般的女子。 相较之下,和她一同嫁入侯府的宝怡夫人则是在宴席上和侯爷秀了一波恩爱。 看的皇城中的闺中女君们羡慕不已。 端阳侯府里的下人,只要是脑子没个什么大病,纷纷都明白了自己最应该巴结的到底是谁! 回想一下侯爷前些年待这位秋容夫人的场景…… 啧啧~ 那势头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搞的这位太傅府嫡出的大小姐时常是把自己当成了端阳侯府的女主子。 对着他们这些苦命的小厮婢女就是一通的折腾。 今天说侯府的马夫不够稳重,明天说园子里的花草栽种的不好,后天又和侯爷撒娇换上她喜欢的厨子…… 总而言之,只要这位太傅府大小姐的一句话,侯爷就跟丢了魂似的言听计从。 害的府中不少人为了她忙前忙后,甚至还有的丢了饭碗。 最惨的还是府上的标致丫鬟,多年来接二连三的被这位没过门的女君寻了借口发卖出去。 人牙子把人一带走,府里的人照理说不该知道他们的去处。 毕竟皇城是什么地方? 那是一国都城,人烟密集的富贵窝。 区区几个仆人卖到了哪里又有谁会知道? 可偏偏这世界上就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因为石秋容闭门谢客的时间里皇城流出了许多关于这位新夫人的“丰功伟绩”。 众人这才知晓原来被她盯上的那些个婢女,大都被她塞了钱财,叫人牙子给卖到了皇城外偏远的腌臜地方里去了。 其中还有几个性子烈的直接就了断了自己的性命。 再加上府上管事的有意无意的“提点”,端阳侯府的下人们一个个的看着石秋容的眼神都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 甚至有几个自认为是长的还算清秀,对胡灿还有那么一点子想法的婢女都刻意的把自己收拾朴素了。 几个在厨房里干活的婆子受了石秋容那么多年的窝囊气,现在好不容易和府里的下人们为着这个打成一片。平日里的矛盾都因为一起偷偷咒骂石秋容而消减了不少,每每做到她的饭菜也恨不能吐几口哈喇子到里头。 正经人谁喜欢她这样的? 他们都是老实人,正经人。 石宝怡乐得见她消沉,难得的没有作妖。 只是她想停手,偏就有人不愿意答应。 就在石宝怡刚过了几天清闲日子之后太傅府的小厮偷摸的给石宝怡的婢女传了消息。 她的小娘被主母柳氏寻着个偷盗的罪名当众打了板子。 结结实实的五十棍子打下去,云氏的皮肉直接就被打开了花。 皮肉和瘀血将衣裳死死的黏在一处,也不给请个大夫瞧瞧。 说是家门不幸,出了云氏这样的妇人,叫云氏闭门思过。 石秋容刚刚出丑不久,她的小娘前日还递过来消息叫她好好对待侯爷,说自己近些日子也会中规中矩的待在太傅府里为她在太傅大人那里多说几句好话。 怎么可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 况且她知道自己小娘的脾性,依照她这些年在太傅府的受宠程度,要是看上什么东西,哪里还有去偷的必要? 直接撒个娇问阿父讨要过来就是了。 分明是柳氏见不得她比石秋容那个倒贴男人的贱货过的好,在拿她的小娘出气。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63节 石宝怡气愤不已,听着婢女的话心疼的直掉眼泪。 “柳氏那个老虔婆,自己年老色衰不得阿父心意便来拿本夫人的小娘撒气。 亏的她还是太傅府的主母,一点没有容人之量。” 婢女见她趴在床上用帕子捂着脸哭,生恐自己主子气出个好歹来。 毕竟在太傅府的时候云小娘和柳氏争宠争的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她们侍候在云氏屋子里的婢女也因为两个主子比其她妾室庶女争气,过的比其他妾室屋子里的人要好。 如今云小娘在太傅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眼看着大有被柳氏弄死的风险…… 事关自己的利益,她忙上前几步,轻声劝道: “夫人…… 您先莫急着哭呀! 左右现在这侯府里头所有的下人们都是向着您的,就连侯爷也是最疼您的。 咱们只说是夫人想家了,央求侯爷和咱们一起回太傅府走动走动。 待回了府上……哪有见不着小娘的道理?” 石宝怡眼眸一亮,豁然开朗。 喜道: “你说的对。 待回了府上,本夫人就去和阿父哭闹一番,最好是能够找出那老虔婆的错处,让阿父狠狠地责罚于她。” 最好是让那老虔婆身败名裂,活活气死才好。 自然…… 后面的话石宝怡还是没有说出来。 但是经此一事,她也算是明白了许多道理。 比如——她现在在侯府立的比石秋容那个嫡女还要稳,名声也不知道比她好了多少。 只是太傅府那边始终有个柳氏还死死地抓着她的小娘。 与以往不同的是——她有了侯爷夫人的尊荣,不再是区区一个见不得人的庶女。 可以做的事情也相应的多了…… 石宝怡慢条斯理的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对婢女吩咐道: “准备沐浴更衣。” 婢女见她似是有了自己的主意,也不再多话,麻利的去做事了。 夫人平日里多聪慧的一个人啊! 刚刚就是一时情急,关心则乱。 她只要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提醒一句两句的,就能得到夫人的器重,往后纵使不能给侯爷做个妾室,至少也能问夫人讨门好亲事做正头大娘子。 今儿这事说到底还的是看侯爷的态度。 两位夫人同一天嫁进来,往后的日子便全指望着侯爷过。 身为女子,有许多的迫不得已,宠爱或是冷落,全看侯爷给了什么! 第68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主仆俩敲定了主意,又在小厮嘴里打探到了胡灿所在,一路朝石秋容的院子走。 “夫人可是打算去找侯爷? 依照妾身看来……怕是不能如夫人您的意了。” 石宝怡带着婢女走在路上,冷不丁的就听到了一道娇滴滴的声音。 没有丝毫防备的石宝怡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待到冷静后转身,才见着这声音的主人。 身材姣好,通身不惧寒的穿着,一步三摇的捏着帕子走近。 正是侯府内唯一一个妾室——芷儿。 石宝怡私心里对她也是充满防备,她清楚的知道按照胡灿给她的指示,同眼前的女人联手挤兑石秋容对自己而言不过是与虎谋皮。 这个女人相较于石秋容来说也是一样的危险。 只是…… “你什么意思?” 她凝视着芷儿,眸光犀利。 小娘的事情难道被芷儿知道了? 就连自己都还只是通过小厮的口才知道的,深宅大院里的事情向来是不会轻易传扬开的。 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芷儿就知道了她的事情,唯一的解释——她身边出了叛徒。 石宝怡身边的婢女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看着芷儿的目光不见友善。 毕竟在这个时候跑出来阻止主子去找侯爷的,在她眼里就不是什么好人。 主子和侯爷新婚燕尔,哪有在这个时候给人泼冷水的道理? 更何况如今形势…… 芷儿走的近了,含笑对石宝怡行了一礼。 接着说道: “妾身方才从秋容夫人屋里出来不久,用多了些点心在院子里走走。 恰好就撞见夫人您了。” 芷儿一副悠闲自在模样。 话语间却也打消了石宝怡先前的猜测。 “妾临走时秋容夫人与侯爷正是火热,想来侯爷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见到夫人您的。” 芷儿说的露骨,石宝怡听的脸热。 断没有预料到石秋容还有心思讨好胡灿。 她现在难道不是应该伤心着,然后想办法挽回自己的名声么? 芷儿见石宝怡脸上逐渐灰白的色彩,接着道: “夫人您啊也别太难过。 秋容夫人同侯爷到底是自小的情谊,前阵子闹闹小矛盾疏离了些,侯爷也在你我处说了些气话。” 芷儿说着将额前碎发移到耳后。 “不过夫妻之间,难免有个磕磕碰碰。 俗话说的好,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什么过不去的。” 芷儿一派过来人的口吻,三言两语的打碎了石宝怡的美梦。 原本在侯府锦衣玉食堆积起来的自信瞬间被击的粉碎。 她不得不重新思考起让胡灿与她一道回太傅府是否可行。 芷儿行为举止之间是透着几分轻浮气,可礼节上倒是难以挑出毛病。 说的话在石宝怡看来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她的思绪因为芷儿的话再次乱了。 如果事情真的是照芷儿所说的那样,那么从未与她见过面的胡灿忽然去和陛下求旨赐婚也就说的通了。 再加上近些日子以来胡灿对石秋容的态度和以往也是大不相同…… 石宝怡不敢想象石秋容如果真的又在这个时候和胡灿重修旧好,那么自己该怎么办,自己的小娘又改怎么办? “你到是想的通透,自己不也是侯爷的人么?” 石宝怡打量着芷儿,幽幽开口。 “石秋容与侯爷旧情复燃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她和本夫人可不一样,本夫人再怎么说也是和她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的人了。 自然比你更加的了解这位长姊。 她可从来都不喜欢同她抢侯爷的女人。” “本夫人在太傅府的时候可是看见过许多个和你一样的人。 或者说……又不一样。 毕竟她们和长姊抢的不是她最爱的侯爷,而是阿父的重视。” 石宝怡微微抬首,像是陷入了某段回忆里。 “阿父喜爱美人,太傅府里有着数不尽的姨娘、婢女…… 本夫人的姊妹几乎每年都有增加,可是过了这么多年了,活下来的也不过屈指可数。 你猜…… 除了她的母亲柳氏,还有没有旁人的手笔?” 石秋容是长的好,可是太傅府里并不缺少长的好的庶女。 这些庶女之中自然也有生的比石秋容聪明讨喜的。 这样的存在总是会抢走太傅大人的注意,一旦太傅大人看中了某位庶女,那么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势为她们寻一门好的亲事。 可是这样一来,石秋容所能得到的助力就会被她们分走。 这绝对不是石秋容和柳氏愿意看到的。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64节 况且…… 太过聪明的人往往会有自己的主见,不受她们控制的东西,是没有资格在太傅府生存的。 芷儿散漫的笑脸在听到石宝怡的讲述之后裂开。 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石宝怡勾唇,很满意她此刻的表情。 再没有什么话同她再说,擦着她的肩膀,依旧去了石秋容的院子。 只留下芷儿僵立在原地,像极了寒风中摇曳的小野花…… 原想着石家的两个女君一起入的侯府,自己身份低微,从中周旋一二也能过的极好。 没想到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难缠。 石宝怡看似骄纵无脑,实则心机深沉。 石秋容看似端庄大度,实则心比蛇蝎,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两个的,还有侯爷,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她弄回来,都是把她当枪使。 芷儿气竭,这端阳侯府都特娘的是什么虎狼窝? 戏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她可是一个都得罪不起呢,呵呵。 芷儿弯弯唇,府上的日子愈发的有盼头了! 石宝怡心里憋着一团火,在石秋容的院子门口就撞见了她的奶娘。 那婆子依旧端着在太傅府时的威风斜眼瞧她。 “哟~ 老婆子我当是谁家院子里跑出来的狗守在咱院子外头讨饭吃呢。 原来是宝怡姑娘啊…… 哦不,现在应该是宝怡夫人了。 哎呀这人呐,上了年纪就是记性不好。 也不记得您这是多久没来给咱们家主母请安了。 虽说都是妻,到底还是嫡庶有别。 飞上枝头也不见得能比凤凰尊贵啊! 倒是拿起架子来了。 庶出的就是没教养,尽和生娘学了些不入流的娼妓手段。 登不得台面!” 第69章 掐指一算 大家多少有点大病 征远大将军左焕成作为后照的顶梁柱之一,不得不承认还是有几分手段。 一道战场之后便开始了一系列的改革,迅速集齐了军心朝君九和令狐卫带领的队伍发起了进攻。 几次下来,双方各有胜负,可是君九和令狐卫先前占领的城池却已经被他收回了两座。 局势并不乐观。 君鸿季接连几次收到君九的来信,不得不加快了赶路的步伐。 君青晚十分了解他的秉性,主动提出了将马车更换成快马。 君鸿季还在平城的时候便答应过要赠她一匹好马,到大启这些时候,早已经将马儿带了过来养在安全的地方备着。 那是一匹健硕温顺的马儿,棕红色的皮毛在天光下晕染开绚丽的光泽。 君鸿季的骑术乃是年幼之时由天盛皇帝手把手亲自教导的。 君青晚那个时候养在皇后膝下,娇气的不行。 一看见比自己高出了如此之多的生物,第一个反应就是躲在皇后怀里撒娇耍赖不愿意学。 在她的认知里,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小奶团子是绝对受不住马儿轻轻地一脚飞腿的。 如君鸿季那般马踏飞燕的技能虽好,也不及自己小命来的重要。 因为这个事情,天盛帝可算是连哄带骗的使尽了浑身解数。 最后皆是以惨败收场…… 小丫头虽小,脑子却是灵活的很。 一大帮人尽被她耍的团团转了。 谁也没想到她的骑术最后会是在后照之中,由君鸿季一点点教的。 哪怕那个时候他们的生活并不如意,但君鸿季从未有一时一刻停歇过对她的教导。 一直以来,他都愿意把自己所学到的知识教给君青晚,也会耐心的聆听她的见解。 他对她的疼爱是希望她能够得到胜过世间男子百倍的学识、见地。 甚至是一个人管理整个天下的能力和魄力。 自父皇母后没了之后,他在一夜之间看透了许多世人绝不会承认的东西。 他要护着她,就绝对不允许她因为良善被人利用或是受伤。 后照十年,他和君青晚一个也没有像后照诸多人想象当中的那样成为纨绔无知之辈。 迟跃带着人把君青晚所需要用到的东西打包收拾了一番,其余的行李则是继续留在了马车里。 毕竟他们本就没打算在大启久留,这些东西即使是君青晚不说,池跃也会随时准备着简单的必需品准备走人。 这一收拾下来就更轻松了。 待到将一切都安排妥帖后,众人也都从赶路的疲惫中解脱出来。 开始准备出发。 端阳侯府内。 石宝怡那日里去到石秋容的院子,在院门口就被一个奶妈子骂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从前在太傅府的时候,她是个见不得人的庶女,再加上她的小娘和嫡母不和,这奶妈子说她两句,只要是没当着太傅大人的面,她拿不出证据来也就只能忍耐。 可现如今石秋容这个嫡女眼看着已经是个天下有名的贱货,而自己作为端阳侯府名正言顺的夫人怎么可能还要被一个老刁奴给欺辱? 于是乎,两个院子的丫鬟婆子就打闹起来,争吵之间也来不及看清楚谁出的黑手。 端阳侯府刚过门不久的新夫人就这么被自己长姊的奶娘直接自院子门口的台阶上给推了下来。 据说还是当场昏迷。 原本还装聋作哑的下人们眼见着已经到了如此田地,也再不敢大意。 麻溜的去禀报了胡灿。 石秋容被打搅了好事又怎会干休? 她一心以为是石宝怡使用了什么阴谋诡计想要把胡灿从自己屋子里骗走。 至于自己这个妹妹…… 她压根就一点都不关心。 相反,她还一心想让石宝怡直接摔死在外头才好。 大不了等石宝怡的丧事一办,她再和胡灿撒个娇换个院子就是了。 想到这些,石秋容又想起了那个妾室——芷儿。 到时候就让那个狐媚子搬到石宝怡那个贱人的院子里去住,再给她饭食里下点儿好东西送她归天。 届时整个端阳侯府又会是她一家独大。 待到她顺利为端阳侯府开枝散叶之后,大不了再仔细着弄上几个没什么脑子的妾室回来。 如此,才是正道。 是以,在跟着胡灿一起出来后看到倒地不起,一身狼狈的石宝怡后,她的心里是欢喜的。 甚至恨不能好好的夸赞奶娘一番。 “宝怡妹妹自嫁入侯府以来是愈发的没规矩了。 纵使是不愿意见到侯爷来我屋子里,也不必同那市井泼妇般跑来我院子外头胡闹啊! 将自己弄的如此狼狈,岂不是让府中上下瞧了侯爷和自己的笑话么!” 石秋容皱着眉,像是一个疼爱自己庶妹的良善之人,对一旁的婢女吩咐道: “还不快去将宝怡扶起来送回院子里好好梳洗梳洗。 侯府白养着你们了? 就知道纵着妹妹胡闹?” 婢女们听出了她言语中的不悦,又见胡灿始终一语不发。 自知这个时候也轮不到她们说话,真就带着石宝怡一语不发的走了。 原以为侯爷一直以来都这么偏爱宝怡夫人,而且还因为听到宝怡夫人晕倒从秋容夫人的温柔乡里巴巴的跑出来看望。 应该是要追过去关心一下这位宝怡夫人的伤势的。 至少也应该问一问事情的始末。 可是端阳候是什么人? 那是你永远也猜不透的神。 人家直白的搂着自己的好容儿,急不可耐的把院门口的人全都赶走了。 瞧着那至少修炼了几百年的老色批模样,众人都忍不住咂舌。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65节 见过薄情寡义的,没见过这么薄情寡义的。 自己夫人都要被一个奴才欺负死了可以不管,还有心思搂着另一个夫人风花雪月。 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亏的他们以前还觉得他是什么炽热温暖的太阳,是大启国的栋梁之才。 私心想着要是能把自己闺女送到侯爷屋里做个妾室,全家都得捂在被窝里笑醒。 呵呵! 现如今占着自家靠到了太傅府这棵大树,又有陛下的偏爱,就装不下去了。 把自己的本性都暴露出来了吧? 亏的他们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服自己。 宝怡夫人嫁入侯府,一定是因为有了秋容夫人衬托,在加上多娶回一个石家女君,对侯爷有益无害,况且也给了正室的名分。 至于那位姨娘,只是因为侯爷年轻,血气方刚。 再怎么说也没让人家一直没名没分的待在外面,新婚夜风风光光的抬回府了。 可是…… 所有的洗白,在亲眼见到这一幕之后全被洗的干干净净。 掐指一算,大家多少有点大病。 没事在家嗑瓜子它不香么? 干嘛想着害女儿? 第70章 年纪大了心愈黑 君青晚对君鸿季送出的马儿十分满意。 她觉得像自己这么出众的人儿自然不能随随便便牵出一匹马儿来使,只有这样健硕与美貌并存的千里驹才可。 在给马儿敲定了“绝风”这个名字之后英姿飒爽的和君鸿季并排走在了队伍之中。 见怪不怪的众人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毕竟主子和公主在他们的心目中绝对是两个异于常人的存在。 但凡是他们活了几十年都没有见到过或者说是听说过的奇迹,发生在这二位的身上那就显得稀松平常了。 公主过目不忘的本事暂且不提,主子料事如神的本事就不是他们这些能够学的。 而且说句实在话,许多时候他们那点儿在天下基本上可以横着走的功夫放在主子面前就和闹着玩没什么区别。 他们绝对相信在自己生出什么不好的想法后立马就可以归西,甚至都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还有没有全尸。 一行人飞快的赶路,却不知一直以来被众人忽视掉的一个细节将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打击。 大启皇城中关于石秋容的流言蜚语传的沸沸扬扬,就连石太傅都察觉到了近期皇帝对他的不信任。 隐隐约约偏袒着专门同他作对的几个官员。 石秋容出不了端阳侯府的大门,干脆就破罐子破摔。 另辟蹊径缠着胡灿。 不得不承认的是胡灿这个人虽然心眼多,对待女子也不专一,甚至是翻脸无情,但是在那个女人对他来说还有用的时候他还是很大方好说话的。 于是乎,石秋容便得了不少好东西。 金银玉器、古玩字画、新罗首饰…… 看的人眼热! 与石秋容院子里迅速恢复的人气不同,石宝怡那边简直就成了地狱。 不仅没能如愿回太傅府救云小娘,还被一个老刁奴差点害死。石宝怡彻底沦为了端阳侯府的透明人。 素日里上赶着跑来巴结她的下人们躲的一个比一个还远,就连消息也不好再传出去了。 迅速笼络住胡灿的石秋容给出的解释是奶娘只是护主心切,无意为之。 而石宝怡如今还是个伤患,为了避免侯爷在她这里沾染晦气,胡灿往后便在她院子里歇着了。 毕竟她们二人再怎么说也是姐妹,她又是嫡出的长姊,照顾庶出的妹妹是理所应当的。 这些话听在旁人耳朵里或许不觉得怎么样,可是听在石宝怡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石秋容这哪里是什么善良? 分明就是讽刺她庶出的身份,暗地里教唆下人们不许待她好,明晃晃讥讽她自降身份和一个奶妈子斤斤计较,没有容人之量。 抢走了胡灿对她的宠爱还嫌弃她身上有什么晦气。 石宝怡整个人都崩溃了。 那种在太傅府时被石秋容压的喘不过气儿的感觉去而复返,尤其是在这种不知道自己小娘是否尚有命在的情况下倍感无力。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都有种自己可能要被石秋容弄死的错觉。 从小到大,石秋容早已经在她的内心深处留下一片巨大阴影,如影随形,无处不在。 小十三整理着自己手上的情报,对石宝怡如今的状态很是满意。 “哎呀呀! 这可怜见的都快被自己阿姊给玩死了。 估计要不是念及自己奶娘跟了她这么多年,还有用处,石宝怡在这个时候死了惹人注意,这位候夫人就要驾鹤西去了吧。” 下头的人强装镇定,默默地看着自家大哥“同情”的金豆豆。 “大哥,那云氏被太傅老头的凶婆娘关在屋子里头也有些天了。 每日就只有一碗馊饭,身上的伤势不轻,恐怕是熬不过多久了。 咱们要不要……?” 他说着,谄媚的苍蝇搓手,跃跃欲试。 小十三闻言,眼睛瞪的溜圆。 “这事情是咱们这样的大英雄能做出来的事么? 人家云氏好歹也是太傅府里生活了十多年的人,和柳氏姊妹情深。怎么能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呢?” 小十三的话,在方才发言的瘦高个儿耳中自动变成了: 云氏还有用,暂时不能死。 云氏和柳氏不对付。 云氏和柳氏最好是把太傅府掀翻了天才好。 “云氏身为一个小丫鬟,好不容易为太傅大人生下这么能干的一个女儿,自然是会长命百岁,同石夫人和睦相处的知道么?” 小十三撑圆了眼睛,细心教导。 转了两圈后又接着道: “侯府里的那个姨娘是个聪明人,你待会儿去找她好好聊聊。 一家人不能太冷血,该出手的时候绝对不能一个人躲着,总要想着些自己的好姊妹嘛。 侯府里统共就那么几个人,侯爷是不是应该……” 小十三挑挑眉,对着瘦高个儿挤眉弄眼。 那暗示的就不要太明显,猥琐的不忍直视。 瘦高个儿老脸一红,慌不跌抽了抽三丈厚的脸皮,弱弱开口: “小的明白了! 小的这就去办。” 话落,一道影子快如闪电,消失在空气中。 小十三的屋子里又回归平静,落针可闻。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纳闷: “小爷我最近是不是又长的帅了一点? 都是老熟人了干什么见了我这么一会儿就跑? 果然对一个优秀的男人来说可爱才是王道,根本就不是君六说的什么狗腿子。” 小十三自信的捏了捏自己的腮帮子,坐回原来的位置开始落笔。 简单的几笔勾画后,大启皇城中端阳侯府近期的所有情况纷纷跃然纸上。 所有人的表情鲜活无比,话语一字不落。 如果仔细查看的话…… 和桌子另一边堆放的纸张叠加一处迅速翻页还会有不一样的惊喜…… 飞逃出去的瘦高个儿一出门就浑身一个哆嗦。 要不是多少读了些书,在十三暗主的手底下混迹多年,他压根就不会知道十三暗主的脑子里大概究竟在想些什么。 想想那些个因为脑子不够灵光而被十三暗主嫌弃的兄弟们,他内心极度舒适! 至少他能够在脾气古怪的十三暗主手里混迹这么多年,够同旁人吹嘘许久的了。 这些年得出的经典理论——十三暗主这人年纪大了心愈黑,说话总是拐弯抹角的。 自己还是要多读书…… 第71章 就喜欢阿兄这样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混入端阳侯府骗吃骗喝几个月的小小透明人在接到上级的指示之后乖乖找到风情万种的芷姨娘开始献殷勤。 没几天的功夫便成功打入敌人内部,一跃成为芷姨娘信任的心腹。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66节 并且在芷姨娘的卖力说情下顺利经过胡灿的同意留在了芷姨娘身边当起了贴身婢女。 端阳侯府的风向再一次开始有了变化。 平日里安分的芷姨娘忽然就有了争宠的激情,斗志满满! 石秋容想破脑袋,也没有预料到一直默不作声的芷儿会跑过来和她分一杯羹。 是以某天夜里,她亲自提着灯笼走到书房门口准备邀请胡灿去自己院子里品茶时被阿林拦在了外面…… 石秋容心里咯噔一声,很是精明的没有声张。而是迅速递给阿林一个眼神,示意他到一旁和自己说话。 为了不引起胡灿对阿林的怀疑,石秋容进了候府之后可是耗尽了耐心,一直都没有和阿林这个内应联系过。 阿林心中一喜,知道这是他抱紧石家的机会来了。 严厉的对着自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掩盖住自己的行踪。 随后屁颠屁颠的跟着石秋容走了。 “芷姨娘不是一直都很安分么? 怎么近几日老是缠着侯爷?” 石秋容满是怨气的声音被压制的只有站在身边的阿林能够听见。 阿林抱拳行礼,转了转眼珠子凑上去小声陈述: “夫人,芷姨娘不过就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她哪有什么胆量和您作对啊? 先前不就是在侯府里头夹着尾巴做人么? 依照属下的意思,还是她身边那个叫静红的丫鬟教唆的。” 石秋容听到他前面几句话的时候紧皱的眉头稍稍松开一些,被阿林尽收眼底。 他唇角勾起一个极小的弧度,接着道: “属下已经调查过了,芷姨娘不过就是五年前侯爷外出公办时带回来的一个歌姬。 除了一副皮囊之外根本就没有什么本事。 她敢和您作对,都是在那个叫静红的丫鬟到了身边伺候之后的事情。 那个丫鬟入府一年,原是一户盐商家里的大丫鬟,靠着给自家女君出谋划策,在那家府上过的也算体面。 只是…… 后来府上的老爷得罪了朝廷新上任的御史,全家都被牵连了。 静红这才进了咱们侯府。 前几天,哦! 也就是宝怡夫人到您的院子里闹事的时候,芷姨娘在园子里遇见了她,一来二去的…… 芷姨娘就问侯爷要了到身边服侍了。” 阿林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倒豆子似的说了。 石秋容闻言,心中的不安也减轻了不少。 一直以来,她对于芷姨娘的出身都充满了好奇。 只是偶尔从府上的下人口中打听到一些废话,现如今阿林这么一说…… 一个卑贱的歌姬? 自己捏死她,简直就跟轻轻松松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还有那个巴结上她的小丫鬟,再怎么聪明,跟错了主子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石秋容扬了扬下巴,淡淡吩咐: “你回去吧! 本夫人到过的事情就不必让侯爷知晓了。”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不能正面和芷姨娘对上。 否则,等那个小贱人一死,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投到自己身上。 现如今皇城里已经将她传的十分不堪,母亲和兄长正在想办法挽回。 决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落人口舌。 阿林拿不准石秋容到底在想什么,恭敬的答应下来。 顺便还得了石秋容奶娘递过来的赏银,回到了芷姨娘的院子门口。 待他们走远,暗地里藏着的瘦小身影绽开一个恶劣的微笑,悄然离开…… 公主府内。 君九亲自带出来的小弟子戴着君青晚面具,把负责照料她的礼部官员使唤的晕头转向。 每日在朝堂、公主府、自己家来回奔走。 轿子里的软垫从一开始的一个,增加到俩,最后直接升级成了全方位柔软坐凳。 还是逃不掉累成狗的狼狈模样。 数数自己口袋里比脸还干净的月例,头一次对自己的祖宗充满了如此深厚的感激之情! 身为陛下亲点的礼部骨干侍郎,他绝对不能因为羡慕太子季身边小小一个使臣家底比自己丰厚而为五斗米折腰。 要坚信现在微薄的月例一定会在天下一统之后增加。 他一定会成为小六子转而羡慕的对象! 憧憬着美好未来的礼部侍郎就这么艰难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可是心里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不适就对了。 君青晚那边。 身为队伍之中唯一的女君,她在一群训练有素的男人堆里不见丝毫的逊色。 甚至当他们所有人都累趴下的情况下,她还能生龙活虎的跑到一边去和君鸿季一起探讨自己的功课。 短短的几天时间,一行人身上的本事更是被她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且纯真无害的小姑娘学了个七七八八。 在这样的诡异氛围下,他们总算是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福州。 正如君鸿季之前所想的那样,令狐卫首当其冲带领着他的将领们冲在了前线和商可明派出来的征远大将军左焕成周旋。 重建福州城的任务则是压在了君九这个冒牌太子季的身上。 而他与君鸿季不同,从小没有接触过怎么治理这些事情不说,还整天都需要留意自己的身份不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 这一段时间下来之后,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看着君九如此憔悴的模样,顺利进入福州城的君青晚都生出了几分同情。 君鸿季则是乘着她和君九叙旧的这个机会,去见了正在忙着帮助百姓重建房屋的福州城城主——祝善云。 自从上次他派过来的人留在了福州城之后,君九就向他阐述了实情。 打消了杀心的同时,也让他对这个君青晚很是看好的,可以说是多少有点儿不学无术的城主大人有了那么一丝的好奇。 自以为溜走成功的君鸿季还不知道的是,漂亮的公主殿下在他走后缓缓地收回了自己手里的小镜子。 嘴里和君九说着话,心里却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就喜欢阿兄这样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怎么办? 偷偷溜走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哟~ 第72章 送公主入黄泉 安慰完蔫吧的君九后,君青晚谢绝了祝家的留住城主府的邀请,到了君九安排好的宅子。 由于某位暗主大人一直都比较厚脸皮,浑身上下充满反骨,就喜欢在一众兄弟们中出风头的作风,君青晚理所当然的在出手阔绰的小六子这喜提第二套豪宅。 当灾难降临一片土地,并且没有放过富人的时候,往往会有人抛弃万千产业中的九牛一毛,转而远离废墟,奔往其他的地方生活。 毕竟灾难过后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难民,这些人对富户们而言危险性相较于盗匪流寇有过之而无不及。 法不责众! 这似乎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即使是在安稳年岁里的活菩萨,也不敢确信饿急眼、穷疯了的难民不会对自己发难。 古往今来,就是亲兄弟都还有为了家产大打出手的。 人性,在很多时候都是经不起考验的。 君六找到的这户人家姓陈,在福州城算得上是大户。 宅子就建在城主府旁边,三进三出的院子,布局规整,大气磅礴,更有小溪绕廊而过,泻入小池之中。奇石林立之间不缺花木扶疏,清风拂面,带来竹帘上的幽香。 陈家祖籍原不在此,只是陈老爷家里世代经商,家中母亲年迈之后身体不似从前硬朗,为此才买下这套宅子。 一家子于福州城内定居五年,生意愈发的红火。 陈家人乐善好施,到了福州城后修桥铺路,散财施粥……在当地口碑极好。 地震之时,许是上天庇佑,陈家的宅子几乎没有毁损。 本是好事,奈何却激起了许多人的不忿。 眼红嫉恨之下便有人成群结队的带着棍棒到陈府乞讨吃食,陈老爷虽善,也不是个傻子。 昔日里关照的一群邻居们这哪是要什么吃的? 这是要进府里打劫害命啊! 忙叫人把大门关了,带着自家的仆从把府里守了个死,又悄悄差遣两个小厮向城主府求援。 陈家和祝家离的近,再加上往日两家老人相处甚欢,听到动静后协力将带头闹事的人给抓进牢里一批,这才平息下来。 只是陈老爷家里白白被伤了好几个老仆,加之福州着实不算太平,铁了心带着一家子要走。 恰好君六提前打发了人过来看宅子准备接驾,祝善云就推荐了他家。 君六出了高价,还顺带着把人送去了定城。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67节 陈老爷感激涕零,并且和君六在一些生意上达成了合作。 如此,双方可以说是双赢。 至于之前对大启许诺的会将定城奉上的话,君六压根就不担心。 都已经攥在主子手里了,就是交给大启皇帝,他能不能捂热乎还是个事儿。 祝善云回来后没多久便在君九的帮助之下平定了内乱,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重建。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今日的太子季会大驾光临,跑到这等脏乱的地方来一直盯着他瞧。 祝善云原本就累的半死的心态直接在君鸿季的注视之下崩的稀碎。 他发誓,即使是当初被那个陌生汉子扛着在林子跑的时候他都没有现在这么害怕。 “太子殿下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呀? 您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大可以差遣手下人过来和下官知会一声,下官自然会第一时间去拜见您的。 您看您这么一过来,把您的衣服都给弄脏了,下官可怎么吃罪的起啊! 太子殿下您真是爱民如……孩子的好人呐!” 祝善云对上君鸿季身上的那股子矜贵、傲视群雄的气质,整个人都紧张的不行! 就连说话都开始不利索了,从前张嘴就来的那些特意找夫子教过的溜须拍马的本事,现在算是吓没了。 就感觉自己的舌头和脑子都不知道到底是放在了什么地方。 补漏补的不伦不类,反应过来后他尴尬的要死。 恨不能直接用脚在原地抠出一块地基…… 内心咆哮不已。 完蛋了!完蛋了! 自己没多少文化的事情一不小心直接在太子殿下面前暴露了。 他会不会因此嫌弃自己,撤了自己的官? 不要啊!不要啊! 这个官位可是花了祝家不少钱财堆积起来的,里头还有自己这么多年以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付出的心血…… “祝大人从前可识得青晚公主?” 君鸿季盯着他心虚的样子,问道。 祝善云:? 他能说这是他近些日子以来听过最多的话语么? 那些个太子殿下手底下的什么……什么暗主,就跟他家碗里的芝麻一样多。 一个比一个阴沉,一个比一个有手段! 就他们对付闹事之徒的那些个手段…… 大前天瞥过一眼的他已经吐了一夜,两天没吃下饭,睡过一个好觉了! 每次跟一个脸生但是一看就很厉害的暗主解释一遍,他内心的忐忑就多加一分。 关键是他们口中的什么青晚公主,他也只是听平城里出来的贵人们提过几回啊。 其他的可是再没有什么了。 祝善云内心九转十八弯,君鸿季尽收眼底,了然! “城主大人不必惊惶,好好为福州城百姓做事就是!” 君鸿季开心了,连带着一直想要弄死他的心也没了。 除了长的丑又没什么文化,废话又着实多了一点之外这个城主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言罢,潇洒转身离开。 独留下满脸惊恐、慌乱、无措、羞愧……种种情绪交织的城主大人风中凌乱…… 围观的百姓面面相接。 “那就是原天盛的太子殿下啊?长的可真俊!” “太子殿下来找城主大人都说了些什么啊?俺咋就一个字都没听懂?”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城主大人脸上表情这么奇怪的。” …… 一道极度不和谐友善的声音拉回了众人的思绪。 祝善云成功被乡亲们簇拥起来…… 当然,某只心满意足离开的黑狐狸看见了。 只是单纯的“比较忙”,没有打扰城主大人和百姓们培养感情。 大启皇城内。 陶宏义风尘仆仆赶来,一身蚀骨寒凉立于皇城街道。 人群熙熙攘攘,只他一个人垂着眼睫与这烟火气格格不入…… 公主至死都没能如愿杀掉的人,就由他亲自送下去好了…… 第73章 这是被针对了? 君鸿季到城内走了一圈,再结合手下人报上来的信息,迅速在君九规划好的救助方案上做出改善。 与此同时,一批藏在人群中散播谣言的人也被君鸿季看在眼里。 进城之前他就知道福州境内安插有大启的奸细,正在伺机制造更大的混乱。 毕竟大启皇帝野心勃勃,怎么可能乖乖等在皇城里没有作为? 他给君六使了个眼色。 小六子立马会意后下去安排人手…… 君青晚之前央着他在临近福州的几个地方备下的粮食、药材、医士等东西也在源源不断的运往福州城内,这其中自然也没有抛弃周边受到波及的民众。 短短的一天之内,太子季亲到城中考察灾情,并且给大家送来生活所需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福州城。 百姓们看见他龙姿凤彰、玉树临风的天人之貌,只觉得君鸿季就是上苍派来拯救他们的神明。 更有年纪大些的老人提起原天盛国尚在时的太平盛世,饱经后照重重赋税压榨剥削的老百姓更是对君鸿季感激涕零! 于艰难险阻中建立起来的圣名逐渐牢固,与先前收复之地传出来的赞扬之声连成一片,众望所归,民心所向。 对于福州城内的百姓,君青晚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在胡灿所记的地震发生时间之前告知真相,劝说撤离。可是那样的话,百姓们能不能信她的话不说,后照的官员就会跳出来指责她祸乱民心。 他们的人是否能够安全撤离还是一个大问题。 若是因此牵连君鸿季同她一般成为众矢之地才是不妙。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君青晚赌不起! 也只能在这个时候尽力帮助城内的千家万户。 这日晚间,君青晚让池跃取了件厚厚的衣裳穿了,抱着暖炉去了园子中的水榭烤东西吃。 这些日子逐渐的入了寒冬,尤其是到了福州城后,冻的她都不想说话。 君鸿季一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往君青晚的院子钻。 府上的丫鬟们都还没来得及问安,他就已经跑的不见了影子。 几个人都是侍候着君青晚的,对此事也是见怪不怪,心知肚明,坏心眼的相视而笑,一时之间竟然没一个上前告知他君青晚下落的。 君鸿季一溜烟的搓着手钻进屋子转了一圈,连君青晚的一片衣角都不曾见着,火急火燎的出来询问: “你们公主去了何处?” 一个小丫头捂着憋了半响笑意的肚子,回道: “禀殿下,公主去了东边的水榭。” 君鸿季一听,迈开步子走了。 明亮的月色照应在修长的身形,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几个丫鬟盯着他去的方向张望一会子,才去做自己手里的活计。 君青晚坐在软椅上任由池跃轻轻捏着肩,安静的听着炭火燃烧,好像是把思绪留在了梦里。 君鸿季见她懒懒的,用净的有了暖气的手贴在她脸上取笑。 “晚晚午睡片刻就到了现在,也该醒了。 莫不是梦里遇见了什么好事,以至于还要你坐在这里失神?” 君青晚听他笑盈盈的声线,乖顺舒适的眯了眯眼往他手心里蹭了蹭。 君鸿季眼睛都亮了几分! 遂…… 猝不及防的就被她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其余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什么也看不见。 君鸿季则是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连贴在她脸上的手都忘记了收回来。 逐渐回暖的手心里是君青晚细腻柔滑的肌肤,暖洋洋的触感,再配上卷翘的睫羽忽闪忽闪…… 君鸿季全身的血都融化了! 心跳的飞快。 池跃把婢女们烤制好的菜品和厨房里送过来的汤细细再查一遍,示意婢女们摆放好,又细心的将鸽子蛋递到君青晚手边。 瓷碗同桌子撞击的声响拉回了君鸿季乱飘的思绪,他挑眉咳嗽一声,挥退左右,借此掩盖方才的失态。 君青晚知晓黑狐狸那点小心思,并未吭声。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68节 君鸿季颇有些庆幸自己一路走来脸上早已经被风吹的发红,故此旁人应当是没有发现他脸上的不对。 嗯…… 他和晚晚甜甜的相处时间,还是不要太多人打扰的好。 就这么简简单单,在忙碌中休养一会儿…… “阿兄既然已经给君六等人发了话,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去办便好,坐下歇歇吧。” 君青晚如玉石敲击的声音清凌凌响起。 君鸿季顺手一撩衣袍坐下,把池跃方才递到她手边的鸽子蛋又往前推了推。 “晚晚不会是个吃独食的家伙吧?” 用的是疑问句,却带着浓浓的肯定意味。 君青晚僵硬的转过头,不可置信的打量他略显幼稚的举动。 这是哪跟弦搭错了? 高冷、温柔又体贴的阿兄怎么在离开平城之后愈来愈幼稚了? 吃个饭离了她都不能自理了么? 君鸿季脸不红心不跳的望着她,眼神里逐渐带上依赖和委屈…… 好吧! 君青晚心软的不行,她承认自己对君鸿季着实是没有什么抵抗力。 认命的将剥好的鸽子蛋放进他的碗中,没有错过他唇角狡黠的笑意。 黑狐狸! 君青晚心里暗戳戳咆哮一句。 君九嘴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薅下来的狗尾巴草,悠哉悠哉的嗅着烤肉的香气一路找到水榭。 看了看水榭里里外外站的人咂舌。 “公主和主子偷偷开小灶都不带我了,伤心。” 他瘪着嘴,满脸都写着四个大字——我要吃肉! 池跃透过帘子眼尖的瞧见他那副不值钱的损样,恶劣的弯起唇吩咐外头的护卫: “好好守着,别叫不该进的人打搅了两位殿下的雅兴。” 护卫抱拳答应: “是!” 同样眼尖耳朵也尖的君九: “……” 不得了了,迟公公跟着公主去大启溜达了一圈回来之后就开始针对他了。 一定是收了君六的好处费! 君九更气了! 把嘴巴里没什么营养的狗尾巴草一丢,提起步子就往水榭里钻。 今天这顿肉,他是吃定了。 就让那该死的小六子孝敬迟公公的银钱打水漂去吧,他吃完了肉一定派个人过去知会一声,气不死他,哼! 第74章 特别的道歉方式 陶宏义在皇城内打探一圈,成功混入了固若金汤的公主府。 自君青晚悄无声息离开后,大启皇城内的事务归了小十三。 君九手底下的人易容之术极好,再加之刻意的模仿,这么长时间以来愣是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马脚。 夜里巡逻的护卫身着厚重铠甲,手里长枪冒着森森寒光,整齐划一走过。 厚重的云层遮掩住明亮的月华,恰到好处的隐匿了陶宏义的身形。 临近冬日的秋风飘进公主府内,在他的眼前转了个圈儿,卷着地上的枯叶飞走了。 陶宏义捂住刀柄的手指更加用力几分,关节处染上透白。 他强迫自己尽量忽视盔甲摩擦的沉闷声响,照着重金求得的目的地前行…… 他原就是个为二公主活着的影子,这些年的刀光剑影,他哪一次不是冲在最前面? 死士,不是人。 是主子的工具! 他从跟着二公主之日起便在心底暗自发誓一定为她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从未有一时一刻忘记过! 今日势必抓紧机会杀掉君青晚,带着她的头颅去给公主陪葬。 至于他自己…… 没了主子的影子,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更何况…… 陶宏义的脑子很乱,走马观花的浮现出许多商惠娇昔日里依靠在他怀里撒娇的画面,还有她亲自屈尊降贵,心疼的给他包扎伤口…… 愈是回想,陶宏义对君青晚就于是恨的牙痒痒。 遂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没一会儿就潜进公主所居的小院…… 石秋容是在翌日一早知道公主府遇刺之事的。 她同君青晚见过的次数不过两次,但这位落魄的公主殿下每一次都让她丢尽了颜面。 是以石秋容对君青晚的印象可谓深刻。 入侯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在暗卫们嘴里听到有关君青晚的事情。石秋容忽的觉得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还是把精力放在石宝怡身上太多了。 再怎么样,石宝怡也不过只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庶女。 从小到大所学习的东西左不过就是些讨好男人的小把戏,纵使现在有着正室的名头,在皇城贵妇们眼里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倒是那个君青晚,同侯爷的关系一直是她心里的结。 尤其是在侯爷不声不响的就给她弄出来两个小贱人之后,他说的话,她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现如今仔细想想,无风不起浪。 阿林还指望着巴结他们石府,兄长又不是个会信口胡诌的人…… 前段时间侯爷还莫名其妙的在她院子里种下一堆烂白菊…… 石秋容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冷声询问: “可查到刺杀青晚公主的是什么人?” 暗卫笔直的跪在地上,恭敬道: “回禀主子,经过属下查证,那人应当时后照二公主生前的暗卫。 青晚公主还在平城时曾经和那位公主结下梁子,具体事宜…… 属下已经抓紧时间叫人去后照查了。只是路程较远,属下等骑快马,飞鸽传书也要十日。” 十天么? 石秋容用指节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明显是有些心焦。 “那人现在怎么样了?” 空气凝滞良久,暗卫才终于又听见了石秋容的话。 他知道她问的是那个胆大包天,孤身闯入公主府刺杀的暗卫,略微低头: “那人武功不低,重伤后被一路追杀至城外。现如今被关押在刑部等候发落。” 石秋容沉默一瞬,唇角勾起玩味。 “悄悄去给刑部的人带个话,这个人本夫人要了。” 既然武功不低,又对君青晚恨之入骨,敢独自潜入公主府杀人,想来是个可用之人。 呵呵! 这位公主殿下还真是走到哪儿都招人厌恶! 满世界都是想要她命的人。 石秋容笃定的语气里全是不容置疑! 刑部里有的是他们石府的人,想要做点儿什么还是很容易的。 再者说,君青晚如今虽然没有因为天下局势受到陛下的软禁,看起来因为太子季的承诺过的不错,可说到底,她对大启而言不过棋子一枚。 没有人会真正在意她的安危。 暗卫领命而去,石秋容的注意力也成功因为这次的刺杀事件转移到了君青晚的身上…… 小十三也不知道皇城里怎么就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直接在他们的人眼皮子底下潜入公主府行刺。 幸好真的公主已经离开了皇城,否则…… 啧啧! 小十三想想都觉得后果十分严重。 好在留在公主府的人也不全都是些废物,相信用不了三日便可查清楚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以及行刺动机。 小十三的人所能掌控的消息一时不及石秋容掌控的多,毕竟他们在大启布置的人手远没有后照的多,许多人甚至都还在陆续潜入的状态。 再者,许多人都为了两位主子撤走的事情被调到了沿途…… 小十三做起事情来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思量片刻,还是将昨夜里发生的消息写下,连带着他今日精心制作的册子一起给君青晚送了过去。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69节 二公主和她斗了那么久,君青晚自认为那些事情随着商慧娇的死便也就烟消云散了。 至于商慧娇身边的那些人,她也不曾想过迁怒。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还会有人千里迢迢寻到大启皇城去想要治她于死地,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 尤其是在现在的这个节骨眼儿上。 她还亲自带着人在院子里为百姓们熬煮汤药,裁制御寒衣物,查看伍丹每日送来的情报…… 简而言之,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再好的脾气也磨的差不多了。 君青晚眉目低垂,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下几个字传回大启。 至于之后的事情,她相信小十三可以处理好。 当然,最后的结尾也没忘记催促小十三时不时的再给胡灿的幸福生活添砖加瓦,然后把事情始末记录下来给她高兴高兴。 对于石秋容和胡灿,君青晚下起手来并不心软。 而那位宝怡夫人嘛…… 谁叫她上一世做人不懂积德,连她身故之后都还要狠狠地踩上一脚。 因果轮回,这一次,她就喜欢这种“特别的道歉方式”! 第75章 吓的要卷家当抱大腿 小十三很快从君青晚的话里品出不悦,当即决定再给石宝怡加把火…… 令狐卫这边有君鸿季亲自镇守福州城,镇国大将军闵显亮带领的人马在休才屿盘踞多年,现在一出来又连胜数战,士气高昂! 活像极了脱缰的野马,搞的后照边境里清闲已久的戍城将士灰头土脸。 再加上响应太子季的百姓时不时出点乱子,有好多官卑职小的官员已经连夜带着家眷逃了。 自做了官后,各种得罪人的事情哪一样不是上头的一句话,就要他们跑去得罪街坊四邻? 老百姓看见的就是他们贪赃枉法,就是他们收的粮食、钱财。 战事一起,世道乱啊! 他们不似那些个高官、富户,有的是权、钱保护自己。 一闹腾起来,他们自己便是最先死的那批人,就连他们的家人都极有可能被波及。 派来镇守的齐国公——磊栾国一路上都黑沉着脸。 经过他不要脸的努力,女儿是不用嫁给那个鳏夫了。 陛下还下旨赐下不少好物,齐国公府和征远大将军府在平城可谓是风头无两。 喜气洋洋的祥和景象! 可是……大婚当日左焕成的嫡次子逃婚了。 带着他那不知廉耻的丫头私奔了。 他栾国磊的女儿在左乔生眼里比不过一个卑贱婢女。 左焕成临走时不声不响的跑去陛下跟前求旨,将自己宝贝贵女嫁给左世中那个不成器的东西…… 栾国磊越想越气! 左家的人这分明就是把他齐国公府的脸面丢到了粪坑里。 尤其是女儿因为此事已经不能出门了。 这么冷的天,这么艰苦的条件,强撑着要和他一起出来风餐露宿。 还有他那心疼女儿的夫人…… 他们一家子都因为左家过的这么凄惨了,凭什么左乔生那个小畜生就能躲着不出来抱着一个贱婢逍遥快活。 陛下说是会给他一个交代,可栾国磊心里清楚,他们两家同是一朝为官,手里握着同样的军权,陛下也就是随口说说,全作宽慰罢了。 栾丽如经此一事,怕是日后也再难嫁个好人家。 再怎么说,栾家祖祖辈辈对皇室也算是鞠躬尽瘁,多少男儿马革裹尸。 现临出发捍卫后照的档口却被人这么摆了一道儿,栾国磊心里憋气! 觉得一国之君,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不可思议。 想想当初宴席上惠妃算计栾家的事情,再想想商可明对二公主商慧娇和丢给自己女儿的那句“不过是个女君,大可不必过于在意。”的话,栾国磊就气的想骂娘! 感情皇室的公主尊贵如天上月,她的女儿就卑贱如地上霜呗。 什么狗屁逻辑? 在心里骂骂商可明,栾国磊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眼看着天色渐晚,他仔细查看了一下地图,下令军队开始安营扎寨。 这些日子以来,他虽有怨气但也没有放缓前进的速度。 前方是个什么情况他也大概能够知晓一二,沿途治罪了不少经不起事的官吏。 “将军,这便是您要的,敌方主将闵显亮的消息了。” 将士身着甲胄,把一份书函交到栾国磊手中。 这是栾国磊行军打仗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战前一定要了解敌方主帅的过往事迹。 学过什么武?父母亲都是什么人?师傅又是谁? …… 总之,越是详细,便越是容易推敲出对方的路数。 那么多将士都是跟着他一起为国效力的兄弟,能把他们平平安安带回去的几率越大,他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岳茂之死后这镇国大将军的位置就归了闵老将军的头上……” 栾国磊拿着手里的纸张轻念出声。 依照如今形势,要是太子季和这位闵显亮两路人马齐聚,那他们后照派出的人马怎么遭得住? 可这位天盛的镇国大将军能在天盛亡国后保留下自己的人马这么多年,也是个人才。 偏偏…… 手里攥着这么多兵马的臣子,明知道自己国家的太子就在后照却没有联系。 不免让人有些别样的想法! 栾国磊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人常道:三年不见面,是亲也不亲。 若是在这位镇国大将军和太子季之间设下一个局…… 太子季在百姓们心目中的地位不是一直很好么? 不知道届时是会站在太子季那边还是会站在这位镇国大将军这边? 不管结果如何,获益的还是后照。 栾国磊定了定神,示意跪着的将士先退下,独自一个人悠哉悠哉的进了营帐…… 俨然是成竹在胸。 反观闵显亮这边,早在几天前就拿到了君鸿季送过来的书信。 上面所记载的关于国公爷的信息不知道要比栾国磊手上拿着的那一份详细了多少。 毫不谦虚的说,数句之间就将栾国磊刻画的分毫不差! 得了这么一件大礼,闵显亮自然不会再照着原先的想法应敌。 瞳孔汇聚出幽暗的色彩,少年薄唇轻启,对着自己的副将吩咐道: “去吩咐将士们麻溜的把自己家当收收好,将垳口关清扫干净送给后照派出来的国公爷。” 副将一口茶还没有咽下嗓子眼,忽的就听到了自家大将军此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噗嗤一口喷到了闵显亮新制的衣服上。 晕染开朵朵深色的雪花…… 闵显亮:…… 得,原是他不配穿白衣。 副将缩着脖子站在原地,看着他的目光敬仰、迟疑、不解、恐惧…… 复杂到难以言喻。 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坚定且严肃的问: “将军,咱这是要放弃太子殿下,转投后照了么? 那个什么劳什子的国公爷到底是有多厉害?人还没到呢,就…… 就这区区的几页纸……就把您吓的要卷家当抱大腿示好了?” 副将大睁着圆溜溜的眼,不可置信。 闵显亮:…… 果不其然啊! 他这些年蜗居在休才屿就是过的太粗糙了。 手底下的副将脸好赖话都不会听了,非要直白的说出来。 一点神秘感都找不到了…… 休才屿这三个字一点都不好! 闵显亮盯着副将的眼神开始一言难尽,最终…… 以所有人都不及防备的速度顺起桌上的杯子就往那孙子头上砸。 声嘶力竭: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70节 “你说什么呢?说什么呢?你有种就再说一遍。” 第76章 从那毒妇身上扒下一层皮 杯子砸过来的瞬间,副将眼疾手快,占着自己手长腿长的优势快速躲过。 来不及估计同僚眼光,抱头鼠窜。 嘴里还不服气的大喊: “将军你莫不是被末将说中了心事恼火?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你这样老是占着自己官大欺负人不好。 有理没理还是要大家伙仔细掰扯掰扯才对嘛!” 副将苦口婆心。 闵显亮更气了,追着他疯跑。 抓住什么砸什么,营帐里许多人被波及…… 大启皇城的太傅府中,石宝怡的生母云氏被正室——柳氏寻了个见不得人的借口毒打一顿之后禁足在自己屋子,已经是喊都喊不出来的人了。 前些日子派出去找石宝怡的小厮也不见踪影,云氏心知怕是又被柳氏抓住了。 自己院子里的人落在那个毒妇手里,想想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自己的女儿也不见有什么消息传回来,云氏受着伤也不免担忧她是不是也在端阳侯府遭受了石秋容的毒手。 正在她焦头烂额的以为自己要悄无声息死在院子里的时候,她的贴身婢女乔儿欢天喜地的告诉了她一件好事儿。 乔儿多年前结识的一个小姐妹顺利的进了太傅府顶替被嫁人的婢女侍候太傅大人笔墨。 要知道这样的工作需得是肚子里有些墨水的人才能胜任的。 能够待在太傅大人身边做事的婢女,在府上多少是有些脸面的,甚至是比许多不怎么受宠的妾室有脸面的多。 毕竟有些女人虽然顶着太傅大人妾室的名头,却也因为各种缘由一年到头都见不着太傅大人几回。 “乔儿,你同你那位小姐妹关系如何?” 云氏近乎灰败的眸子在听到乔儿的话后再一次散发光亮,仿佛抓住了唯一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 乔儿见她又有了斗志,忙擦了掉落到下颌的泪珠子坚定回道: “姨娘放心,我同那邱诗卉是多年的交情了。 当年奴婢与她同在前京兆府府尹大人的府上当差,月钱还不似如今宽裕,她的弟弟年幼,总是发热不退,都是奴婢省下银钱帮衬的。 一起背着旁人熬野菜汤的交情,她一定不会对姨娘您袖手旁观的。” 云氏知道乔儿先前是在前京兆府府尹府上当差,而且听当初把她送来的牙婆说起过乔儿在那家的时候颇得正室夫人的重用。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跑去和太傅撒娇让乔儿伺候她的。 既然能够靠着这层关系脱困,云氏自然会牢牢抓住这次机会。 “你同她说了我如今的情况? 她可曾说过什么?” 云氏急切询问。 “说了,诗卉要我带话给姨娘,说是她如今在太傅大人那里倒是还说得上几句话。 姨娘被关进院子的事情全都是夫人在大人面前添油加醋,不过好在小姐嫁入了侯府,姨娘大可借此做文章。 过会子大人批阅完公文她就向大人谏言,尽量让大人过来看望您。叫咱们做好准备。” 乔儿说着,关怀的扶着在床上挣扎着坐起来的云氏。 她知道姨娘定又是撕扯到伤口了,浑身都在这短短的几息时间里汗湿了。 白色的寝衣还渗出几处殷红。 豪门大宅里的生活不容易。 乔儿不忍心的把头偏向别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云氏看出来她是想竭力掩饰,不欲叫自己跟着伤怀。 强打起精神,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拍了拍乔儿搭在她榻上的手宽慰: “傻丫头,姨娘这不是还没死么? 你哭个什么劲儿?” 该哭的…… 是柳氏那个毒妇! 不声不响的给她整上这么一出。 想要害死她可没那么容易! 这一回,她一定要从那毒妇身上扒下一层皮,让她彻底断了和大人的那点子情义。 云氏眼底浮现晦暗的幽深,附首到乔儿耳边说了几句…… 当天傍晚,是太傅果然想起了他宠爱多年的云氏。 破天荒的亲自去了云氏所居住的小院。 一路上见他往云氏屋子里去的小厮及婢女们脸色皆是一个比一个的怪异。 看的石太傅不明所以。 他不知道的是,云氏被他的正室丢到院子里每日送馊饭的事情早已经在太傅府下人们口中传开。 大家伙把府中诸位妻妾之间的明争暗斗看的清楚,上赶着和云氏撇清关系还来不及。 这些日子以来愣是连一个相知都没去看望过云氏。 依照前些天云氏院子里传出来的凄惨叫喊声,以及小厮们抬出来的带血棍子…… 那云氏是否还有命在,他们谁都不好说。 有几个柳氏的狗腿子耳报神立马撒丫子就跑,去了柳氏那里通风报信。 想着自己是不是能够以为这事儿得柳氏几分赏识。 在他们之后,几个原先为云氏办过差事,又恰好在她失势的日子里被府上下人排挤的人把手里的活计一丢,嚷嚷着各种借口走了。 都是些管事的挑不出毛病的借口,没人挑出错来。 大家伙儿谁也没把这些小事情放在心上。 毕竟太傅府上多的是能做事的,少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 只要没牵连到他们自个儿身上,谁都不爱管别人的闲事儿! 石太傅纵横官场多年,一个下人表情怪异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两个如此,他便觉得不对。 再看看那些个慌不迭跑路的家伙…… 石太傅大底猜到了这些人是去自己其它妻妾处通风报信了。 几个小喽啰,他并不放在心上。 只是隐约猜到云氏这些日子受了委屈。 不过再怎么样,也就是个妾室。 宫宴之事…… 柳氏和容儿受了委屈,想要发发脾气也是情理之中。 他也就没有过多干涉。 但是再怎么说,石宝怡也是他的亲生女儿。 虽然自己平日里也极少关心,但是到底和容儿一起嫁进了端阳候府。 石太傅并不认为有着这一层关系,柳氏会多不知轻重。 现如今也过去许多时日,是该好好哄哄自己的小宝贝儿了。 石太傅拢了拢自己的外袍,脑海中全是云氏昔日里柔柔弱弱的知情识趣。 不自觉加快的脚下步伐…… 第77章 哪里像个当家主母? 石太傅进到云氏院子里的时候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满院子的枯枝烂叶铺的厚厚一层,散发着腐臭味道。 屋檐下的地方已经挂满蛛丝,丫鬟、小厮是一个没有,花圃里的花草大都干死了,还冒出了不少杂草。 整个小院荒凉的就像是空置了许多年,没有一点儿生机。 他堂堂太傅的府邸居然会荒败至此,府上养的那群奴才倒是悠闲,成日里巴结后院里的女人。 石太傅脸色刷一下变的苍白起来,一边提起步子往屋里走,一边就大声的叫嚷起来: “这院子里的奴才是都死光了么? 本大人府上好好的一个院子就让你们这群狗东西这么糟践,一个个的都白吃了本大人的米粮!下雨天的时候就不怕被雷给劈死? 人呢? 给本大人全都滚出来……” 石太傅一嗓子实在是用了些力道,小院里原本平静的气氛瞬间稀碎。 乔儿听见他的声音后一喜,和躺在床上的云氏对视一眼,红着眼眶疾步跑出了里屋,隔着老远就噗通一声跪在了石太傅跟前,把石太傅都搞的一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要说乔儿虽只是个妾室的婢女,可云氏在太傅府里算得上是老人,再加上比旁的妾室都受宠些,乔儿的日子照理说是比其他婢女都好,也不用做什么粗活。 可现在却面黄肌瘦的,一头一脸的灰,像是逃荒出来的。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71节 “乔儿? 你这是怎么了?” 石太傅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诧异的下意识开口询问。 “大人,求求您看在姨娘跟了您十几年的份上救救姨娘吧! 姨娘已经吃了一个多月的馊饭,伤口上的肉都烂了,实在是快要熬不下去了。 再怎么说,姨娘也辛辛苦苦为大人您养育了宝怡小姐。不看僧面看佛面呐大人……” 乔儿拼命的往地上磕头,有气无力的掉着泪珠子,说出的话更是字字泣血,直戳石太傅的心窝。 当即顾不得细细盘问,大步流星的进了内室。 只见里头的陈设相较外头干净许多,只是这寒凉天气的日子竟然冷的和外头一个样,竟然是炭火也无。 云氏趴在床上也没什么动静,不知道是死是活。 石太傅心里咯噔一下,到底是十几年的情谊,大着胆子上前探了探鼻息——还没咽气,但也微弱的很,怕是也差不多了。 外头乔儿的话语还在他脑子里转: “大人,求求您看在姨娘跟了您十几年的份上救救姨娘吧! 姨娘已经吃了一个多月的馊饭,伤口上的肉都烂了,实在是快要熬不下去了。 再怎么样,姨娘也辛辛苦苦为大人您养育了宝怡小姐。不看僧面看佛面呐大人……” 那婢女情真意切,不似说的假话。 石太傅颤抖着手掀开被子一瞧,那云氏衣服上都还沾着血水,外头的太阳从窗户照下来还能看清楚往上升腾的热气儿…… 整颗心都揪着疼…… 跟进来的邱诗卉忍不住忐忑: “大人……” 石太傅听到她小心翼翼的话,扶额吩咐: “快去请府医过来吧~” 说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着另一个小厮吩咐: “你去把夫人和这院子里的下人统统都给本大人叫来,若是耽误片刻,小心你的狗腿。” 这话到了后头,全是压抑的吼。 小厮是个机灵怕事儿的,听说跑慢了大人就要打断他的腿,连摔几个跟头连滚带爬的一溜烟朝柳氏院子那边就去了。 屋子里就只剩下石太傅带过来的下人以及乔儿。 其余的下人们站在外屋,几个婢女则是进了内室,面色各异,皆是不敢出声,唯有乔儿低低的啜泣着。 石太傅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还是小心翼翼的拉开云氏的衣服瞧了。 只见衣服和血肉黏在一起,确实如乔儿说的那般模样。 石太傅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这样的伤,就是放在他这样的大男人身上都是受不住的,更何况云氏一个女流之辈。 摇了摇头,他挥手示意众人到外间说话。 期间邱诗卉贴心的想为他倒一杯茶水,却发现屋子里只有些温水,不见茶。 石太傅见了,反复几次闭眼,朝她挥挥手。 “走吧……走吧……出去再说。” 邱诗卉看了石太傅一眼,低着头,带着众人出去了。 屋子里浮动着淡淡的血腥味,石太傅皱着眉头问乔儿: “你们姨娘伤成这样,怎么也不知道叫府医过来瞧瞧? 还有,你老老实实和本大人说清楚了,这院子怎么就变成……成这样了呢?” 石太傅两只手拍的生响,可想而知是有多恼怒。 乔儿跪在地上,抽抽噎噎回话: “大人有所不知,自前次宴席回来之后夫人便以我们姨娘偷盗为由拉回来用大碗粗的棍子打了。 当天便撤走了姨娘院子里所有的下人。 轮到奴婢时,奴婢实在是不忍心叫姨娘独自在这院子里自生自灭,只道是当初是大人叫奴婢来伺候姨娘的,这才得以留了下来。 后来,姨娘的伤势愈发严重,奴婢便想着去寻府医来看,可是夫人她…… 她下了令不许咱们院子里的人出入了。 之后便除了每日的一小碗馊饭,就不再给咱们院儿里送东西~” 巧儿哭红了眼,凄凄切切的。 屋子里的人却都听明白了,这分明就是柳氏容不下云氏母女,寻个由头栽赃陷害不说,还要活活的把人熬死。 世家大族之中,妻妾成群乃是常事。 纵使妻妾之间偶有摩擦,也不见得会有哪家的主母会使出这么恶毒的手段害人性命啊! 更何况,云氏非是贱妾,所出的宝怡姑娘还高嫁,由陛下亲自赐婚给了端阳候府。 和太傅府嫡出的大小姐一般尊贵体面…… 柳氏心胸狭隘至此,见不得庶出的女儿好。 哪里就是当家主母该有的样子? 这事情办的不单单只是打了云氏和石宝怡的脸,也是打了太傅和陛下的脸。 要是传扬开去,石府庶女刚得了圣恩加入候府,太傅夫人转头祸害其生母泄愤,摆明了就是对陛下的赐婚有意见…… 太傅府于宴席上已经丢了人了,现在还被陛下记着,要是再出点儿什么事…… 石太傅想都不敢想! 第78章 你就不怕夜半冤魂索命么? 乔儿此时狼狈的模样着实是叫几个石太傅身边的婢女看不下去了。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才显得乔儿忠心护主,让石太傅高看她几分。 “你们几个没用的东西,平日里仗着本大人的势在府中耀武扬威,怎么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人来向本大人禀报?” 石太傅在屋内扫视一圈,把怒火撒在了跟着自己的几个下人身上。 他一发威,着实是把几个下人们吓唬的不轻,急急忙忙跪在地上请罪: “回禀大人,乔儿说的话却是没错,咱们几个伺候大人的或多或少的都知道。 可是…… 可是这件事情毕竟还是夫人下的令啊! 奴婢们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到大人您的面前多说一个字呀!” 一个婢女一边磕着头,还不忘记为大家伙儿叫屈。 她的话恰恰好说到了众人心坎儿里,于是立马就有人跟着附和道: “是啊是啊! 大人您身为咱们大启的栋梁,平日里又极少过问后宅之事。 府中上上下下的事情全都是交给夫人在打理的。 夫人常常叮嘱奴才们这府内的事情少插嘴,不……不然就割了奴才们的舌头。 奴才们都是和侯府签了死契的,小命全攥在夫人手里,奴才们虽然卑贱,但是谁都不想早死啊大人。” 石太傅一时语塞。 怔滞良久后不再说话了。 毕竟下人们说的确实没错,自从柳氏嫁到太傅府后一直与他夫妻恩爱。 平日里,他是最不喜欢听到旁人说柳氏一句不好的,这次云氏的事情若是从他们口中说出来,估计他自己也只会觉得是下人们在挑拨离间。 说到底,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刚静了一瞬,邱诗卉便带着府医赶了进来。 石太傅烦躁的摆手,道: “先去给姨娘瞧瞧,用最好的药。” 府医见太傅大人果真亲自守在这里,知晓太傅大人这是要留下云氏的,当即也不再推辞,行了一礼后背着自己的药箱进了里屋…… 柳氏和几个妾室、通房前后赶到了云氏的院子,看到府医进去了,便默契的站在了院子里没有进去。 妾室们谨慎的看了柳氏不大好的脸色,各怀心思的一声不吭。 府医检查完云氏的伤势,满头冷汗的出来请示: “大人,云姨娘的伤势颇有些严重,再加上连日来……” 府医顿住一瞬,又接着道: “身子太过虚弱,伤口溃烂的地方还得将养些时日,待身体好转些才好动刀割下腐肉。 现如今只能开些上好的药材养着。” 石太傅听明白了府医这是怕自己不愿意在云氏区区一个妾室身上花费太多钱财,恐怕连府医,先前也没少受到柳氏的“提点”。 他眉头紧蹙,威严道: “不管你用什么药,把云姨娘的伤给本大人治好了。 要是这期间再出现什么幺蛾子,本大人可不会跟你客气。” 府医在太傅府里生活多年,怎么会不清楚石太傅想要表达的意思。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72节 低着头,承诺道: “大人请放心,在下一定亲自为云姨娘煎药,亲自送来,绝不假手他人。” 石太傅点点头,示意府医可以离开。 待府医背着自己的药箱子出去后,内室里传出来云氏的低泣。 隐约可以听出来是在唤“大人”。 石太傅隔着帘子瞧了瞧院子里正和府医打探云氏情况的妻妾,丧着脸道: “叫她们都进来,别一个个的杵在外头,看的本大人心烦。” 先前来的时候云氏的院子里有多安静,他不是没有亲眼见过。 这会子听见那些个耳报神的话就巴巴的往云氏屋子里凑,后院的这些个女人当真是惯会捧高踩低的。 邱诗卉应了一声,出去将柳氏及一众妾室请进了屋子。 此时石太傅早已经入了里屋和云氏说话。 云氏见到石太傅来见自己,高兴且激动的握住了他的手,趴在床上哭泣: “大人,妾身还以为此次遭了夫人的毒手,凄惨死在院儿里,就再也见不到大人了。” 石太傅心头一软,略有些愧疚的轻斥: “说什么胡话呢。 府医都说了你的伤不重,待过些时候就能养好的。” 二人缠绵悱恻的语气听的站在外头的柳氏黑沉了脸,尤其是她还心知肚明云氏这次是没安好心。 身边一堆看似乖巧的妾室更是看的她心梗。 遂提着裙摆进了内室,换了一幅表情宽慰道: “大人说的对啊,云姨娘的伤势自然会有府上的府医来管,大可不必操心。 再怎么说…… 云姨娘先前犯下的错总是不太光彩的,太傅府也不能再大张旗鼓的医治。否则传扬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先前定罪时也是人证物证具全,云姨娘现如今也不必背着本夫人同大人告黑状。 反省自身才是最要紧的。 毕竟宝怡今时不同往日,你这个做生母的也不能再给孩子拖后腿不是?” 柳氏的话夹枪带棒,隐隐约约藏着恐吓。 云氏猛的听到她的话后开始激动起来,拽着石太傅的袖子就开始哭喊: “大人,大人救命啊! 夫人这话里的意思是想要拿妾身的宝怡出气么? 妾身都已经背下了盗窃之罪,受了这么多的苦,夫人怎么就这么容不下妾身和宝怡? 好歹……宝怡她还是大人您的血脉啊~” 这时,乔儿噗通一声,再一次跪倒在地,哭着说道: “姨娘,您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和侯爷说了吧! 您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夫人又放过您了么? 且先不提旁的,就今日到场的诸位姨娘们有哪一个没有遭过夫人的毒手? 今日把事情说的清楚明白,咱们主仆二人就是死了,也能叫大人和诸位姨娘们看清楚夫人的真面目了。” 过来看戏的几个女人面面相望,有几个心思活络的大体便知道乔儿要说的是什么了。 看着柳氏的目光逐渐幽暗下来。 乔儿擦了擦眼泪,对着正要发火的柳氏大声质问: “夫人您这么多年以来,药死的、打死的、买通稳婆害死的……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债,您还记得请么? 在场的几位姨娘…… 她们的孩子,坏了的身子,您站在她们面前会感到羞愧么? 你就不怕夜半冤魂索命么?” 第79章 石府子嗣夭折 石太傅坐在云氏床边上,听着乔儿的话在耳边炸开,整个脑子都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转动。 柳氏是个反应极快的,她听到乔儿的这番指责后并没有气急败坏,更没有急于澄清。 而是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冤枉的样子捂着心口退进了伺候自己的婆子怀里。 抬着手颤抖的指着乔儿: “你……” 柳氏像是被刺激狠了,指着乔儿半响,愣是一个字也没有再能说的出来。 好在伺候她的人也不是只会吃白饭的,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主子会差使自己做什么。 当即撸起袖子上前几步赏了乔儿几个大耳瓜子,啐骂道: “我呸! 你个没心肝儿的东西,跟着云姨娘过了几年就分不清楚这太傅府中谁才是主子了! 什么腌臜恶心人的话都敢往外说。 这些年要不是夫人大度明礼,你家主子能在太傅府里过的这般顺心如意? 你们一个个的不思感恩,自己家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连累夫人丢脸不说,现在还敢在这里给大人演戏,尽戳其他几位姨娘们的痛处。 你这种贱婢,就该拖出去打死作数。” 那婆子跟在柳氏身边多年,专会下这种打人时候的黑手! 方才几巴掌下去,乔儿的嘴里就开始吐出了血水。 柳氏想借此威慑住在场的众人,可是在场的几位姨娘中也不全是没有家族背景,任凭柳氏随意拿捏的主儿。 其中最显眼的便是身着一袭淡粉色纱裙的曹氏。 曹氏的父兄一直跟随着石太傅行事,在皇城里虽不及王孙贵胄,但也是能在兵部说得上话的主事。 太傅府中,除了柳氏,便是她与石太傅最为恩爱。 毕竟当初,她之所以入石府为妾,也是家族尚且不及柳氏家族强大,恰好家族又需要借着石府的势力往上走走。 曹氏之所以会踏足云氏的院子,也是听禀报的下人说起自己的儿子年前意外落马摔死另有隐情。 现在听了乔儿的话,她便猜到这事情八成是和柳氏脱不了干系。 曹氏怎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柳氏把事情给糊弄过去? 不管事情真假,害死太傅府诸多子嗣和妾室的罪名今日务必是要落到柳氏头上。 曹氏铁了心要拉柳氏下水,偏过头对着自己的婢女耳语几句。 那婢女借着现下云氏屋内正乱着,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大人,府中姬妾子嗣接二连三的出事,您平日里不也是为此事忧心忡忡么? 既然乔儿和云妹妹知道些内幕,还是让她们先把话给说清楚的好。 想想咱们乖巧的锦哥儿……呜呜呜…… 妾身心里头就堵的慌! 昨儿夜里还梦见他孤零零的依偎在妾身怀里说冷,问大人怎么不给他多备些衣裳。” 曹氏原就比石太傅小上一轮,正是柳氏比不了的大好年华,这一拭泪,楚楚动人。 曹氏平日里亦多得石太傅几分怜爱,尤其是中年才得的锦哥儿,聪慧至极! 就是嫡出的石仲愈也要逊色几分。 石太傅自小寄予厚望! 当即心疼起来,顾不得规矩体统拉过曹氏搂在怀里哄着: “你先莫再伤怀,此事有本大人亲自来查清楚,定不会叫咱们的锦哥儿死的不明不白。 待事情了了,本大人同你一起去静和寺给锦哥儿烧些衣裳,再给他烧些房屋侍女,定不叫他在地下孤单。” 曹氏听了他的安慰,逐渐平静下来。 石太傅这才重新正色起来,叫人拉开了还想殴打乔儿的婆子。 呵斥: “没眼力见的东西! 没看见本大人还在这儿坐着? 太傅府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给本大人起开。” 婆子自知石太傅正在气头上,再不敢多话,缩着身子退了回去。 石太傅见她识趣,也不再为难。 转而面对乔儿,耐着性子询问: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事情,最好如实的说来,要是有半句假话……” “乔儿若是说了半句假话,立马叫天雷给劈死!” 不等石太傅说完,乔儿就先立起三指对天起誓。 誓言这种东西,大家都还是很敬畏的。 原本还有些不怎么相信柳氏会做出谋害府中子嗣的事情的人见乔儿这么笃定,也不由得信了几分。 好几个被请过来的姨娘一下子激动起来。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73节 再怎么说,女子十月怀胎付出的辛苦只有她们自己最清楚。 尤其是孩子每一次在自己肚子里动的时候…… 那种激动雀跃绝对是前所未有的。 柳氏明显察觉到了屋子里诸多妾室对她的不满,不动声色的憋着一肚子火掩唇轻咳一声。 意在警告她们别被云氏当枪使。 可是她的这个举动落在扫视过来的石太傅眼中,便是——心虚。 曹氏敏锐的察觉到了柳氏的这个小举动,状似受了惊吓的往石太傅怀里躲了躲。 又一次惹得石太傅怜爱不已,狠狠地瞪了柳氏一眼,发话: “柳氏,收起你的小动作。 这里是太傅府,不是你们柳府。 事关石家子嗣,轮不到你在这儿耍威风。” 多年夫妻,石太傅还是头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柳氏难堪。 柳氏心底瞬间凉了半截,涌出一股心酸。 红着眼抹泪。 石太傅不为所动,用眼神催促乔儿。 乔儿跪在地上,将柳氏的罪行娓娓道来: “回禀大人,我家姨娘自入府上以后安安分分的侍候大人,并不敢有丝毫逾越。 纵使夫人每每背着大人为难也不敢在大人面前提起。 府中其他姨娘们挨了夫人的刁难也不敢声张。 直到姨娘怀上宝怡小姐之后,姨娘发现了夫人送到院子里的饭菜皆放了些孕妇最为忌口的东西。 姨娘知道夫人也是怀过身孕的人,平日里行事也分外仔细。 于是猜到了些端倪。 因为不敢说出什么扰乱家宅安宁的话来,姨娘才问侯爷要了间小厨房。” 乔儿的话,成功让石太傅回想起了当时云氏同他说起这事的情景,只不过他那时候只当云氏是比较爱在其他姬妾面前显摆。 于他而言不是什么大事,左右云氏肚子里是他的孩子,他也就同意了。 没想到石府子嗣夭折,竟然会是因为柳氏。 第80章 母凭子贵 “后来,姨娘便让奴婢偷偷留意夫人,生怕再遭毒手。 几年来,霍姨娘的音姐儿,耿姨娘三年前流掉的一儿一女,一个是奴婢亲眼所见被夫人身边的奶妈推进后院的池子淹死的,一个是和我们姨娘一样的送去了滑胎的饭菜。 至于曹姨娘的锦哥儿,奴婢背着夫人的人亲自去瞧了。 出事当日拉肚子被换掉的马夫叫骂过,是管事的给他批了家回家休养的。 可是第二天锦哥儿的马就出了事,管事的也不让他回来继续干活了。 是夫人家里的远亲顶替了他的职位。” 曹氏听了乔儿的话,更是认定了自己的儿子就是被柳氏害死的。 盯着柳氏的目光就像是喂了毒的野兽,巴不得撕碎了柳氏才好。 “大人,太傅府中远比其他人家富贵。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子嗣夭折? 还有一个个抬进来又抬出去的姨娘…… 大人,此非天意,而是人祸啊~ 奴婢方才所述全是奴婢亲眼所见,可是夫人在府中一手遮天,又有多少事情是奴婢所不能见的啊! 这其中,可全都是大人您的至亲骨血,活生生的人命啊~” 乔儿声嘶力竭,站在一边的几位姨娘心绪翻涌。 有几个胆子大的已经按捺不住,和曹氏一起冲到了柳氏面前和她动起手来。 太傅府中稍微得脸些的妾室,身旁或多或少都配了侍候的人,纵使柳氏的人多,可相比之下却也落了下风。 云氏的屋子里顿时就乱成了一锅粥。 喧闹的和菜场一个样儿。 “大人,妾身被关前夕,曾取了大人赠予的镯子交给大全,叫他去侯府给宝怡报个信儿。 大人知道的,宝怡自小养在妾身屋里,最是孝顺。 可是现如今也没有消息传回来。 大人,大小姐自小便不喜欢宝怡,偏她们二人还一同嫁入了侯府……” 云氏簌簌的掉着眼泪,费力的说着。 石太傅感觉到了她每次说话都十分艰难,此时也是强撑着一口气关心自己的女儿。 云氏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但他已经知道了云氏的意思。 母女同心,柳氏在府上祸害云氏,保不齐不会和容儿通气,一并把宝怡除掉。 “柳氏你这个毒妇! 枉费你还是大家出身,翰林府嫡出的孙女。 把持着太傅府上上下下这么多年,杀人害命的事情可是一件也没少干! 你还我儿命来~” 曹氏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规矩不规矩。 扯着柳氏的头发,还不忘朝她身上下黑手。 左右柳氏平日里端着架子,她就不相信柳氏会好意思和别人说自己被她伤了。 一群女人们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又挨得近,有样学样的修理柳氏。 闹的鸡飞狗跳。 石太傅记挂着自己的一众妻妾,也记挂着石宝怡。 毕竟石秋容这名声算是毁了,往后也再难有什么大用。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保住石宝怡这个高嫁的女儿。 “都给我住手~” 石太傅锤着床板怒喝一声,吓的情绪激动的一群女人们立马就停了手。 一个个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石太傅的脑子飞速运转,不得不让自己身边的人去叫了签过死契的下人进来。 在静默了良久之后,石太傅还是再一次开了口。 只不过这一次的声线已经变的低沉平缓。 “今日在这个院子里听到的话,你们一个个的最好都给本大人烂在肚子里。 踏出这个院门,本大人要是再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在场的……一个都别想活。” 柳氏听着石太傅这么说,还以为他这是在为自己摆平屋子里在场的这些女人,一股暖流萦绕在心头,多少还是有点安慰。 不料石太傅接下来的话却打碎了她的幻想。 “把夫人送回院子,没有本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许探望。 还有夫人院子里的人,一个都不许出来。 你们几个自今日起盯紧了夫人身边的婆子、婢女和小厮。 但凡碰到偷跑出去的不必向本大人禀报,直接打杀了了事。” 石太傅说着,大手一挥,指了指几个身强力壮的仆从。 一众妾室听着石太傅原先威胁自己的话语,还愤愤不平,以为他这是要包庇柳氏。 现在看石太傅这架势,显然也是要好好调查一番的。 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柳氏手底下弄死的人命,要是闹到官府去绝对是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石太傅毕竟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柳氏的事情一时之间也不是说办就能办的。 再者,石府现在的情况,着实是不适宜再次招摇。 出了一个没脸没皮的嫡女,府中的孩子议亲便困难起来…… 柳氏再怎么恶毒,到底还有娘家人撑着,有一对儿女,还有同太傅大人近三十几年的夫妻之情。 说破了天,柳氏最终怎么处置,还是要看太傅大人的意思。 “阿父,阿母可是您的结发妻子。 就是犯下再大的过错,您也不能放任阿母被一群低贱的姬妾欺负啊! 更何况内宅乃是女眷居所,怎能叫一群男子看管? 您这不是损坏阿母名节,逼迫她去死么?” 石仲愈着急忙慌的闯进来,满脸的气愤不平,还带着不可置信。 毕竟自打他记事起,阿母都是把后宅里的这些个女人拿捏的死死地。 阿父也很是慈爱! 什么时候看见过柳氏被一群卑贱的姬妾如此欺辱?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74节 “愈儿……呜……呜呜…… 整个太傅府上下,也就只有你还愿意相信阿母了。 自打你阿姊在宫宴上出了事情,宝怡又在侯府得势,这府中上上下下的……就都不把阿母这个正儿八经的主母放在眼里了。” 柳氏坐在地上痛苦,形容狼狈。 “你阿父如今听信谗言,光光凭借一个贱婢的三言两语就不顾念几十年的夫妻情义! 摆明了要阿母吊死在院儿里啊~呜呜……呜……” 柳氏哭的凄惨,石太傅又逐渐有些动摇。 乔儿的话虽说是有几分可信度,但是柳氏和自己到底是三十几年的夫妻…… 石太傅垂着头,纠结良久后还是改口: “罢了,你阿母的院子就由你暂且先守着吧。 其他的事情,阿父自会调查清楚。 绝不会冤枉了你阿母。” 石太傅退了一步,云氏和曹氏急的跳脚。 到底是嫡子贵重,柳氏这算是母凭子贵,魔高一丈了! 第81章 胡灿中计 石仲愈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柳氏不着痕迹的拉了一下衣袖,聪慧的闭了嘴。 他知道阿母最懂阿父的心思,拦着他说话,必定是有阿母自己的一番道理。 就在太傅府里鸡飞狗跳的空档,公主府内的“青晚公主”也没闲着。 胡灿借着休沐的日子特意到石宝怡的院子里瞧了瞧。 人倒是没什么大事,大底是石秋容的奶娘下手也有些重,摔的狠了。 醒来之后昏昏沉沉的有些贪睡。 胡灿瞧了几眼便没什么兴致,只叫她身边的婢女们好好侍奉。 转头去了石秋容的院子,待一个时辰出来之后在园子里收到了“君青晚”的信儿。 胡灿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对管家吩咐了几句便出府去了。 就在他出府这前后脚的功夫,石秋容见到了一个人。 作为端阳侯府的夫人,想让一个生面孔入府并不是什么难事。 陶宏义穿着一身小厮的衣裳,弓着腰跟在石秋容的管事身后。 当他看见府门外龙飞凤舞的“端阳侯府”四个大字时心绪瞬间翻涌起来,脑海中浮现出许多疯狂想法…… 上一次,自己还是吃了身处异国他乡的亏。 没有弄清楚大启皇帝对君青晚的重视…… 或者说是大启皇帝对太子季所开出的那三座城池的重视。 再加上弟兄们散了…… 可若是上苍有眼,君青晚在大启也得罪了人。 比如眼前的——端阳候府夫人,石家嫡出的女君。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只要有了强大的盟友,他很自信可以一举拿下君青晚的命。 “咳咳……” 前头领路的是什么人? 从太傅府里由柳氏千挑万选培养出来的,跟在石秋容身边的心腹。 哪里就会看不出来他的花花肠子? 陶宏义也听出了人家是在提醒他。 忙把头又低下去几分。 他身上有好些地方的伤,虽然不至于致命,但是到底会时不时的磨擦到。 这一路走来身上不免出汗,难受是必然的。 不过还是咬牙坚持下来。 经过诺大的前院,终于到达了石秋容所住的院子。 该打发的人早早的就被石秋容支了出去,留下来的都是她自己的人。 其中不乏武艺高强之辈。 陶宏义能够从他们的呼吸之间很明显的察觉到这一点。 这些人加起来的实力,他绝对走不出这个看起来不算太大的屋子。 “没想到大启的太傅大人如此重视自家的女君。” 陶宏义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软椅上喝茶的女子。 雍容华贵,端庄玉立,是个美人胚子! “后照的死士倒是有几分骨气,还知道为自己的主子报仇。 看在你忠心为主的份儿上,本夫人就不和你计较此番失礼之事了。” 石秋容把杯盏往桌上一放,鄙夷的审视着陶宏义。 即使石秋容身为女子,较之陶宏义来说要娇小不少,身上的气势却是不输半分。 至于陶宏义没有第一时间给她行礼的事情倒是没有过多纠结。 毕竟大启和后照的关系也不见得多好,身为后照公主身边的人,对大启贵胄没有什么好感也是情理之中。 “夫人费了这么多心思寻我,不仅仅只是想请在下过来喝茶吧?” 陶宏义对石秋容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很是厌烦! 但他毕竟抱着些别的目的,并不会拘泥于这些无关紧要的小节。 “本夫人要知道关于青晚公主的所有事情。 在开口之前,你最好想想清楚。 本夫人要听的是实话,而且本夫人的人也已经去了你们后照,你并没有撒谎欺瞒的可能。 在大启无论是端阳侯府还是太傅府,想必在你杀掉青晚公主之前都不想要轻易得罪吧?” 石秋容挺直了腰板,仿佛杀死区区一个陶宏义对她而言不过就是捏死一只不足轻重的蚂蚁。 猖狂的紧! 可陶宏义知道,她确实有这个实力。 …… 胡灿也知道公主府中遇刺的事情,为此,他还旁敲侧击的亲自询问过礼部的几位官员。 在得知君青晚无恙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先前君青晚还住在他的宅子里时,大启的诸位朝臣还不知晓她的身份。 现在挑明了,他便也不好再明目张胆的前去看望。 且不说是否会遭到慧平大将军符云坤等人的诬陷,于石太傅那边也不好交代。 为了掩人耳目,胡灿出府之后就拐进了一家茶楼,在里头歇息片刻又换了一顶再寻常不过的轿子去了约好的地点。 皇城之内的八财酒楼是远近闻名的地方。 从高官到平民都喜爱光顾的地方。 隔着老远就听到里头人声鼎沸,喧嚣不已。 胡灿对君青晚所选择的地点十分满意。 相较于自己而言,君青晚现在的处境可以说得上是尴尬! 若是能对外挑明了她和自己的关系,对她来说多少还是有所助益。 但她还是贴心的掩盖了。 酒楼里的伙计热情的上前接待,在得知了有预定之后恭敬的给他带路上了二楼。 相较于一楼的嘈杂,二楼就显得雅致许多。 每一间包厢都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格装饰。 胡灿跟着活计一路走到最左边的房间前,待活计离开后带上温和的笑容推门…… 屋子里挂着两幅白鹤图,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名家之作。 也只有实力足够强悍的八财酒楼才出的起这样的手笔! 袅袅香气在室内盘旋,争先恐后的进入鼻腔。 胡灿一时间和屋子里的人四目相对,气氛降入冰点。 “陛下,微臣每每苦口婆心的劝谏,您都护着端阳候。 现如今亲眼所见,您总要相信微臣了吧?” 慧平大将军符云坤笔直的站在大启皇帝身前,对胡灿做出一副防御姿态。 胡灿隔着一段距离,明显的感觉到了符云坤那一刻的激动。 是了,和他斗了那么久,这一次头一回扬眉吐气,符云坤这个莽夫怎么能不激动? 胡灿攥紧了手里的折扇,反应过来自己这次是被人暗算了。 要是让陛下知晓了他不仅仅和太傅府成功绑在了一条船上,还同太子季最疼爱的妹妹私定终身,陛下怎么可能还会同上次一样维护他?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75节 第82章 君青晚想嫁进来 胡灿惴惴不安的观察大启皇帝的表情。 一抬头,便撞上了皇帝陛下充斥了怀疑和审视的目光。 胡灿觉得自己好像在那一个瞬间被毒蛇缠绕,勒的他快要窒息。 陛下看他的目光,向来都是慈爱的。 就像是父亲对自己的孩子那样,是有温度的。 陛下怎么会用这样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胡灿有些慌乱,头一次在面对大启皇帝陛下的时候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君臣有别! 以往陛下愿意护着他,是因为陛下对他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绝对信任。 可是现在那份信任在符云坤的挑拨离间下被击碎…… 胡灿的心绪在此刻变的尤其复杂! “朕几次在群臣面前竭尽全力的维护你,一次次的告诉所有人朕大启的端阳候绝对不会同太子季的人有所牵扯……” 大启皇帝说到这里时显然是被气到了。 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接着叹了口气说: “胡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符云坤原本得意洋洋的盯着胡灿,随时准备好对他发起攻击。 没料到大启皇帝还会在这个时候给胡灿狡辩的机会。 他脸都绿了。 像胡灿这样的乱臣贼子,陛下还有什么好问的? 反正从他们的嘴巴里也不会说出什么实话…… 符云坤很想立马就冲过去结果了胡灿的性命,可是他强行按捺住了。 因为现在他只要有什么过激的举动,陛下就会怀疑是不是他策划的这一切。 毕竟他和胡灿之间的关系可谓是水火不容,这一点,就连皇城之内的三岁稚童都知道。 “陛下,您误会微臣了! 微臣来到此处只是与佳人相会,因为此事并不光彩,故此…… 微臣才不得不低调行事。 微臣也不知为何会在此处见到陛下和……符将军。” 胡灿见形势不对,立马惊慌失措的下跪辩解。 语气里着重提到了符云坤,企图借此洗脱大启皇帝对自己的猜忌。 “本将军记得端阳候一向自命清高,不屑于同女流之辈打交道。 这去了一次后照回来……迫不及待的娶了石太傅家的两位女君不够,还抬回了一房妾室…… 啧啧啧! 根据本将军查到的消息,青晚公主是在后照的时候与侯爷私定终身的吧? 她不是一直与那个太子季纠缠不清么? 那么难得一见的美人……太子季怎么会舍得把她让给侯爷呢?” 符云坤知道他肚子里没揣着什么好话,干脆先把自己知道的抖落出来,堵住他的嘴。 “你先前带她回来时,只同朕说青晚公主乃后照皇帝亲自相托,欲至我大启择婿。 可未与朕言明,公主是与你有情。” 大启皇帝脸上的青筋突起,冷冷开口。 胡灿急的满头大汗,现如今他被符云坤堵在这儿,跟着他的人一定也被符云坤的人控制住了。 他若是扯谎说所相会之人并非君青晚,也没有人再能给他找来一个私会的佳人。 “来人,把端阳候给朕压入天牢,着大理寺卿详查清楚,报与朕听。” 大启皇帝没了看他们俩斗嘴的闲情逸致。 他想好好反思回忆一下,自己这些年是不是太过于信任胡灿。 端阳侯府一脉确实是为皇室做出过许多贡献,以至于他对胡灿从未有过防备。 但不管怎么说,青晚公主遇刺之后连带着太子季派过来的君六一起消失。 胡灿又向礼部的几位官员打听青晚公主的消息,符云坤恰好截获了青晚公主约见胡灿的书信…… 而他,亲眼看见了胡灿。 所有的证据都说明了胡灿和青晚公主之间,或者说是太子季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上回寿宴,一向对石家嫡女疼爱有佳的胡灿一言不发…… 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大启皇帝实在是想不出怎么为他辩解。 大启皇帝交代完便越过所有人离开了包厢。 胡灿没想到就在自己思索着怎么辩解的空档,陛下就已经准备要走,忙喊道: “陛下,微臣真的是被冤枉的呀!陛下……” 符云坤跟在大启皇帝身后,来到胡灿跟前的时候借着他还未来得及起身的功夫,笑嘻嘻的朝他嘴巴里塞了一团东西。 胡灿顿时被噎住。 瞪着眼睛欲朝他动手。 “侯爷还是想想清楚,以您现在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 再朝本将军动手,还能不能全身耳退。” 符云坤的脸上明晃晃就写着——就喜欢你这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并且因为顾及场合还可以压低了声调,只有离的近的胡灿能听的清楚。 胡灿恨的牙痒痒,可符云坤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再怎么说陛下毕竟是亲眼看到他来了酒楼,一时听信了符云坤的话也是情理之中。 自己现在说多错多,还是等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再求见陛下才好。 端阳侯府世代效忠皇室,他相信凭借着这份情义,陛下不会真的动他。 脱困只是时间问题。 胡灿刮了符云坤一眼,任由进来的士兵把自己带走。 对他的忍耐也在同一时间达到极点。 端阳侯府之内,石秋容独自在屋里坐了良久,消化着胡灿和君青晚之间的关系。 她差人把陶宏义安置到了自己的庄子上养伤。 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下定了决心除掉君青晚。 她脑子里出现许多近乎疯狂的想法,她忽然觉得胡灿是被君青晚下了蛊。 他到后照行事也不过那么长一点时间,胡灿以往也不是没有外出办事的,可是他每次回来都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喜欢自己。 直到…… 直到这次回来之后,他就变了。 先是莫名其妙的求旨娶了石宝怡,又莫名其妙的接回来一个妾室…… 君青晚想害死她。 石秋容得出了这样一个恐怖的结论。 端阳侯府扶持当今天子上位,实力大不如前,必须要得到太傅府的助力。 可是君青晚想嫁进来,她就成了最大的阻碍。 于是她怂恿胡灿迎娶了石宝怡,这样一来,待她死后端阳侯府和太傅府之间因为有了石宝怡的存在得以维系。 而石宝怡作为庶女出身,见识眼界绝不会是君青晚的对手…… 第83章 竹子都比皇帝强 芷儿是君青晚的人,还是真的只是胡灿之前养在外头的? 她和石宝怡之间…… 她的示好,是为了消除自己的戒心,为石宝怡那个贱人铺路? 石秋容愈想愈气,后背止不住的发凉! 她与胡灿,是自小到大的情义。 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被君青晚搅的稀碎,胡灿不仅变心了,还弄出这么多事情算计她。 “统统给本夫人出去!” 她仰着头,极力掩饰着自己发热的眼眶,用尽全力赶走屋子里的人。 她现在很乱,好像全世界都崩塌了! 她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她的奶娘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带着人离开了。 她是看着石秋容长大的,在她心里,石秋容配得上最好的一切。 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脆弱的样子,那她自然会帮她…… 君青晚的日子一天天过着,丝毫没有被大启飘过来的怨气影响。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76节 君鸿季每天都很忙,但是无一例外地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君青晚的院子坐一坐,或是陪着她一起用膳。 君青晚看着他一天天消瘦下去,手上也磨出厚厚的茧子。 大方的把君六给的养肤粉分享给他。 君鸿季憋红了一张脸! 晚晚怎么能……给他用这种女君们用的东西呢? 晚晚是不是嫌弃他的手不好看了? 不过晚晚的手真的好软,好细腻…… 君鸿季僵硬的坐在那里,忘记了拒绝她。 君青晚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落什么边边角角,这才安心不少。 君六作为最狗腿的暗主之一,对她向来是极好的。 这个养肤粉涂在肌肤之上会随着人的体温融入肌肤,带着淡淡的草木香,用过之后皮肤才真的称得上是肤若凝脂! 君青晚一点没有自己在占君鸿季便宜的自觉,自然的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君鸿季不吭声,其他人也自觉的当着哑巴和瞎子…… “晚晚……” “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待晚些时候再过来看你。” 君鸿季耳尖红的都快滴出血来,喊了君青晚,本是要说什么的,最后纠结良久,还是落荒而逃了。 他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这种异样的感觉迫使他不得不远离君青晚。 即使他内心里其实很贪恋她。 君青晚有些懵,疑惑的看了看池跃。 他一脸怪异的笑容,贴心的提议: “公主,奴才瞧着殿下很是喜欢君六送过来的养肤粉。 不如奴才差人给殿下屋子里送些过去?” 阿兄也喜欢这个护肤粉么? 君青晚有一瞬间的疑惑。 “好吧! 君六这次给本公主带了好多呢,放在屋子里一时半会儿的也用不完。” 君青晚没有在意池跃的那点小心思,当真同意了他的说法。 福州城的重建近期也快好了。 君鸿季根据大启之内一批线人传回来的消息,按照福州当地的气候,带领当地百姓利用福州城外特有的竹子建造房屋。 君青晚在大启的时候也得到了伍丹传来的消息。 晚风阁的人已经渗透到大启各个地区。 他们在大启的最东面发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部落——凤尾。 那里的人凭借重重大山躲避了大启皇朝的管制,形成男耕女织的世外桃源。 他们居住的房屋便是由大山里随处可见的竹子建造而成。 凤尾族人对竹子有着特殊的敬仰。 他们的许多生活用具都离不开竹子的身影。 这和偏爱木头的后照国名有着鲜明的区别。 君青晚自习查看了伍丹整理出来的资料,觉得他们的许多工艺不仅仅是对福州,甚至是很多地方的人都是福音。 因为原本的天盛,后照的南部以及大启西部等诸多地区内最不稀缺的就是竹子。 只是受前朝天下一统之时皇室酷爱各种木材的影响,民间一直很少有人把主意打到竹子上。 零星的几个物件儿制作出来也没有什么市场。久而久之竹子这种东西和野草几乎没什么两样。 只有一些人家会砍回去烧火煮饭。 因为实在是比较便宜!不要钱。 君青晚记得儿时在天盛的时候,也有吃到过竹筒饭。 好像是父皇出游时带回宫里的一个厨子做的。 不过后来他得了病,去世了。 宫里再没人能做出最开始的味道。 父皇不是个贪念口腹之欲的人,再加上出游途中和那个厨子交情甚好,下令不许旁的人再做,君青晚也就没再吃到了。 这么想着,她便取来一张白纸,照这伍丹给的方法抄写了一份制作方法交给池跃。 “你去交代厨房那边好好研究研究。本公主今晚的饭食就照着这个方法来做。” 池跃狐疑的接过君青晚递过来的纸,扫了一眼。 只觉得上面的做法新鲜的很,便交代下去了。 当晚,君青晚吃的很开心。 因为这个方法制作出来的竹筒饭和儿时吃到的味道居然一模一样! 君鸿季吃的很开心,因为想到了很多改善福州百姓生活质量的方法…… 七日之后。 商可明脸都绿了! 他没想到被自己放弃掉的福州会在君鸿季的手下迅速恢复元气。 而且还依靠着区区几片破竹子解决了诸多百姓无家可归的问题。 从房屋到杯具,还弄出了奇怪的包裹…… 君鸿季的声望一下子盖过了他这个正经的帝王。 甚至于福州当地还流传出了许多童谣,大底意思就是他不及君鸿季,甚至是不及几根破竹子…… 朝堂上帝王的脸色活像是吞了苍蝇。 底下的官员们战战兢兢,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毕竟…… 自个儿家里多了许多——竹制品。 大伙儿平淡无奇的生活多了几分色彩。 用起来方便美观不说,却是比那些死沉死沉的木头轻便便宜。 同样收到消息的,还有大启。 不过大启皇帝的脸色也没比商可明好看多少就是了! 原本还想隔岸观火的,现在恨不能直接带兵去到福州把君鸿季碎尸万段。 再这么观下去君鸿季就成了天上下来的神仙了。 人人都拿他当活祖宗供着,哪里还会有他的事儿? 大启皇帝哐当砸碎了手边的镇纸。 “去把端阳……”候给朕找来。 话还未完,大启皇帝的脸色…… 像是吞了苍蝇。 第84章 一起回太傅府 石秋容没想到就在她悲愤不已的时候君青晚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在皇城内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的情况下不声不响的离开,甚至还连累了胡灿。 她不知道君青晚和胡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甚至怀疑君青晚能逃走的这么干净是不是有胡灿的手笔。 她差人去打探了事情的经过,得知胡灿是因为向礼部的几位官员打探君青晚的事情才暴露的,也查到了胡灿被大启皇帝抓包时的情形。 石秋容觉得自己和胡灿从前所有的甜蜜在此刻显得可笑至极!打的她的脸生疼。 可是她已经嫁入了端阳侯府…… 而且尽管现实残酷,尽管她有许多的地方想不通,但是不可否认,她爱胡灿。 她无法欺骗自己,她做不到说不爱他就不爱他,做不到不管她的少年郎,更做不到不管她腹中孩子的父亲。 石秋容收拾一番后回了太傅府,不过她没想到石宝怡也来了。 石秋容下了马车之后看见停在太傅府门前的马车时楞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石宝怡很有可能也是得到了胡灿被关押天牢的消息之后像她一样回来找阿父帮忙的。 石秋容心下冷哼一声,直接越过石宝怡率先进了府。 依照她以前的性子肯定是想要奚落排挤石宝怡一番的,不过胡灿现下的情况也容不得她在这里和石宝怡这种登不了大雅之堂的贱人浪费口舌。 石宝怡一下马车就被石秋容狠狠地撞了一下。 她不是看不出来石秋容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以及对自己的鄙夷。 她无心同石秋容呈口舌之快,她最操心的不单单只是胡灿,还有她的小娘——云氏。 她被石秋容的奶娘推下台阶之后身子便一直不大好,要不是芷儿…… “秋容夫人这也太过跋扈了些,再怎么尊贵不过都是从前的事了。圣旨上都说了您同她不分大小,她还这么目中无人。 都说她是太傅府嫡出的大小姐,依妾身看来,她比花街上的女娘还要下贱几分,哪里比得上夫人您。” 芷儿扭着腰从马车上下来。 依照大启的礼仪,她这样的妾室是不能随便出门的。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77节 不过有了石宝怡便也就不存在逾矩。 “本夫人知道你看不惯石秋容的做派,不过太傅府现在还是她的生母说了算。 待会儿进去可要注意些,切莫叫她们母女寻到错处,否则本夫人也护不住你。” 石宝怡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没什么血色,再加上她本来就瘦,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偏还用关怀的眼神看她。 芷儿还记得石宝怡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虽然她没说什么,但是芷儿读懂了她当时的眼神——脏死了。 那个时候的石宝怡嫌弃她是丝毫掩饰不住的! 和现在这么一对比简直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呐。 芷儿忍不住嘘嘘。 面上还是一副被石宝怡的话感动到的样子,握着她的手感叹道: “夫人您放心,芷儿这回出来是想帮您办事的,不会给您惹祸的。” 石宝怡对芷儿现在是彻彻底底的大改观,见她这么维护自己,姐妹情深的样子如此真实也不作他想。 左右芷儿这样出身低微的人对自己威胁不大,她若是识趣,待自己存着几分真心,她还是可以念及这一次的恩情留她在侯府侍候。 她不像石秋容那么霸道,总想着霸占胡灿。 毕竟端阳侯府子嗣不旺,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石宝怡点点头,也进了太傅府。 守门的小厮一改之前在府内见到她时的敷衍,堆着笑把她迎了进去。 石宝怡心里多少触动片刻,脚步也轻快不少。 静红低着头走在芷儿身后,细微的挑了下眉。 看起来这位宝怡夫人在太傅府的时候被柳氏和石秋容欺压的不轻。待会儿有好戏看了…… 石宝怡一路朝着云氏所在的小院儿走,她知道石秋容紧张胡灿,必定是先去见了阿父。 她是太傅府嫡出,阿父自然更在意她。 自己去了也只是个陪衬,还不如先去看望小娘。 距离上一次接到小娘的消息已经许久,她派来打探消息的人全都是一无所获。 说实话石宝怡猜到了这其中少不掉柳氏的手笔。 可是依照胡灿对石秋容和对待自己时的态度,石宝怡自己也拿不准他到底会帮谁。 若是她自己一个人强撑着精神跑回太傅府给小娘撑腰,柳氏还指不定怎么撺掇阿父收拾她。 要是连她也倒下了,小娘岂不是更没有什么指望? 石宝怡心里焦急,便愈发的觉得去云氏院子的路格外漫长。 在经过柳氏院子的时候,石宝怡眼尖的发现了石仲愈的人。 她心里一惊,莫不是府上出了什么大事? 她身边的婢女也发现了不对劲,朝着另外的一个婢女使了颜色。 那人儿是个机敏的,捂着肚子走了。 倒是没有引起太傅府众人的注意。 毕竟府上最近确实是出了大事,夫人曾经算计太傅大人的表妹王氏,弄的人一个黄花大闺女被拐子拐走的事情被王家人知道了。 而且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锦哥儿的事情以及其它一众姬妾的腌臜事情全都被他们的家人知道了。 太傅大人一早上朝归来便被闹事的人堵在了门口,说是要一个交代。 这其中不乏贫穷人家,过来闹事只需用钱财打发。 估摸着太傅府要大出血! 有些嘛,譬如像曹姨娘那样的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太傅大人心情不好,管事的没好日子过,他们也跟着战战兢兢。 自然不会去关注一个小丫头。 云氏的伤口经过这些天的调养已经好了大半。 只是石太傅执意说家丑不可外扬,不许她和石宝怡通信儿。 屋子里倒是恢复了炭火吃穿用度都和以前一样。 可是云氏清楚的很,自己这一身的疤痕是免不了了。 柳氏这一打,把她后半辈子的宠爱全打没了。 云氏恨不能柳氏早点被府上的妾室联手弄死。 最可气的还是她的女儿和柳氏养出来的贱种一起嫁到了候府。 宝怡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那个贱种欺负…… 第85章 世界上最好的阿母 石秋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婚后第一次回到太傅府就遇上了这么大的事情。 正堂里坐满了还未散去的人,一个个的脸色都十分凝重,气愤的望着自己的阿父。 而一向在大启朝堂上说一不二的阿父此时也是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 听见院子里的小厮禀报说是大小姐到了,几个坐在屋子里的人就像是瞬间找到了宣泄口,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往石秋容所在的方向赶,嘴里还咒骂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活脱脱一副要冲过去把石秋容弄死的架势。 石秋容身边的嬷嬷下了一跳,连忙大喊着叫太傅府的下人们保护夫人。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闹哄哄的一片…… 石太傅本就被这些人搅的焦头烂额,再加上一早在朝堂上的时候还被慧平大将军符云坤带着人冷嘲热讽了一番。 心情可谓是糟糕透顶。 现在还亲眼看见他们胆大包天的当着他的面殴打自己的宝贝女儿,一时间也急眼了,对着家里的奴仆就喊道: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吃干饭的么? 没瞧见这些人都欺负到太傅府来了? 给本大人抄家伙保护主子呀——” 石太傅这一声吼叫之后,太傅府的下人们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要保护好自家女君。 纷纷拿起身边顺手的东西就往那些个扑到石秋容身边的人身上招呼,下首也是没个轻重! 那些人没想到石太傅会这么不要脸,分明他们才是苦主,才是过来讨说法的一方,却还被石太傅命下人们痛打一顿。 “呸~ 没想到你石太傅叱咤风云这么多年,竟然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混账。 要早知今日,我当初就不该把妹妹送进这个虎狼窝。 你同柳氏还有这个下贱的女人根本就是一家子妖怪,吃人都不吐骨头。” “太傅府今天要是不给个交代,我们一家子还就赖在这里不走了。我还就不信你一个朝廷命官,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我家人全都杀了不成。” …… 石秋容再怎么不堪,也是太傅府中的千金。 平日里压根就没有什么机会和这些市井无赖打交道,眼看着他们一窝蜂的冲上来就对着自己要打要杀的,慌乱的躲到了自己奶娘的身后,喊着石太傅救她。 好在太傅府终究还是石太傅的地盘,没过多久的功夫就有许多护卫拿着刀冲了进来,一下子稳住了局势。 整个太傅府乱成了一锅粥,倒是云氏的院子里稍显太平。 石宝怡匆匆进来就撞见了乔儿,又看到云氏安好,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是放松下来。 “小娘,都怪宝怡没有用,这么长时间都没办法回府来保护您。 您身上的伤势到底如何?柳氏那个老妖婆还有没有再刁难您?” 石宝怡一见到躺在床上的云氏便开始泣不成声,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和云氏说。 芷儿知道他们母女许久不见,定是会说些体己话,很识趣的问乔儿讨了杯茶水坐在外头屋子里。 云氏见石宝怡没事也是松了一口气,示意她坐到床边。 母女二人大致了解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嘘寒问暖一阵后就听见小厮来报说了正堂那边的事情。 石宝怡冷了脸,吩咐小厮把院门看好。 云氏现在还伤着,绝对不能让柳氏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借着这个机会再祸害到她们这儿来。 云氏见石宝怡有自己的主见也没多说什么,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宝怡真有当家主母的范儿!做了端阳侯府的正室就是争气!” 石宝怡知道云氏在太傅府处处提防,日子过的艰难,看自己小娘双眸含泪心疼的不行。 可是嫁出去的女儿又怎么能管的了云氏一个妾室? 她纵使再怎么心酸也是无能为力。 一直到了傍晚,石太傅才总算是把事情理清。 依照各家的要求,赔银子的赔银子,赔地的赔地,还把柳氏手里的管家权交给了曹氏…… 简而言之,总算是得了闹事之人不把事情闹到官府的保证。 石仲愈一直守在柳氏的院子里,生怕那些人会摸到内院里来找柳氏的麻烦。 听到事情摆平了自然是欢喜的,可是又陆陆续续听到太傅府送出去那么多东西脸都绿了。 作为太傅府的嫡子,石太傅的所有家产本该是要他来继承的。 现在为了几个不值钱的姬妾丢出去那么多的东西…… 他往后就是再努力个十年二十年难以再赚回来。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78节 柳氏更是气的牙痒痒,抱着自己儿子痛哭流涕: “儿啊—— 呜呜呜…… 是阿母牵累你了。 阿母没本事管住你阿父,让他弄回来这么多狐媚子祸害咱们石府。 都是阿母心太软,留下这么多的把柄,叫云氏母女得了便宜。 经过这么一闹,阿母和容儿算是毁了,往后再给不了你多少助益,你这日子可怎么过呀~呜呜……” 石仲愈没想到阿母和妹妹这么顾及自己,阿父终究不是他一个人的阿父,但阿母永远都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妹妹也只有他这么一个兄长。 她们都是为了自己才做出那些害人的事情。 错的不是她们,是那些想着攀附太傅府的贱人。 石仲愈抱着柳氏,轻拍着她的背宽慰: “孩儿不怪阿母,阿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阿母!” 他身上的衣料传来热意,他知道那是阿母的眼泪,于是坚强的挺直了背脊想要给阿母足够的安全感。 他知道只有自己变的足够强大,才可以保护阿母,保护妹妹。 石仲愈空前未有的渴望自己能够变的和石太傅一样强大…… 事情落幕,柳氏除了丢去管家大权外依旧好好地住在院儿里。 石太傅下了令,府中以后不准再提此事。 到底是一家之主,大家纵使不服气也只能憋着。 消息传到云氏那里,气的她差点没背过气去。 好在还有石宝怡安慰,云氏心里才总算是好受一点儿。 石太傅虽然烦躁,但是也顾及石宝怡这个高嫁的女儿,柳氏和云氏算是彻底的撕破了脸皮。 只是多年夫妻,他也知晓柳氏可能会对云氏动手,叫人收拾了东西,把云氏送到了庄子上养着,还特意安排了自己的人看护。 第86章 三月之期 云氏知道了自己复宠无望,只能依靠着石太傅现如今仅存的一点愧疚和情义要了些贴补。 石太傅一一应下,大方的给了。 石宝怡知道小娘也算是得了善果,未有怨言。 她心里清楚,只要自己在候府立稳脚跟,阿父便不会亏待她的小娘。 君青晚在福州蜗居了好些时日,眼见着君鸿季已经开始思索着要把自己安置在什么地方。 福州城内虽好,但是集合了后照、大启以及其他势力还有他们自己的人马。 君鸿季总是不放心君青晚一直住在这里。 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把君青晚送到最先收复回来的定城。 那个地方易守难攻,又都是君鸿季自己的人马聚集的地方。 君鸿季拿定了主意便把平摊在桌案上的地图给收了起来。 君青晚坐在他左手边的桌案上不动声色的眨眼睛。 马上就要被阿兄藏到其它地方了呢…… 不开心。 君鸿季敲定了所有的事宜,确保君青晚过去之后也能和现在一样顺心。 可一想到两个人马上就快分开了,心里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他手里提着笔,公文上的字忽然就变的陌生起来。 最终还是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转移到了左手边那抹娇俏的人儿身上。 一袭浅色衣裳气质绝然!发带在如墨般倾泻而下的青丝间微微飘动,唇若点樱,肤白胜雪,眼波流转间便是天上绝色,与身后精美的屏风融为一体,像极了画中跃出的仙子,灵动的勾住他的心魂。 晚晚一个人孤零零的被送往定城,她会不会不开心呀? 万一她不同意的话怎么办? 万一自己好久都不能见到晚晚怎么办? …… 君鸿季内心浮现出许多不够成熟的荒诞想法,最终还是败给了现实。 他的晚晚一定要待在安全的地方。 像军营那种艰苦的地方一点儿也不适合晚晚! 还有,他最讨厌那些人直勾勾盯着他家晚晚的样子。 “阿兄明日便叫池跃给晚晚收拾东西,先搬到定城去一段时间。 待阿兄收拾完左焕成就来接晚晚好不好?” 用的是疑问句,语气还那么不容置疑,虽然一如既往的温柔…… 真腹黑! 君青晚苦着一张小脸,抗拒的不行。 但是她也清楚,要是自己坚持要和阿兄一起,那依照他对自己的关怀,肯定会给自己弄来最好的东西,不会让自己吃苦。 可是这样一来,就平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定城才是最好的去处。 “那阿兄计划需要多久才能取胜呢? 事先可是要讲清楚的,毕竟晚晚现在也老大不小的了。 要是太久的话晚晚可是会生气的。” 她今年都已经二八年华了,旁的女君到了她这个年岁即使是没有成婚也都已经把亲事定下来了。 可她倒好,啥也没有。 即使是之前不招阿兄待见的迟如君和郝仁贞都还占了个名分…… 想到这个,君青晚就不高兴。 清姨娘可是还差点儿给她生出个侄儿。 君鸿季看着她陡然变换的神色,心里毛毛的。 总觉得君青晚不仅仅只是因为自己要把她送到定城的事情才不高兴的。 可是自打来了福州城后,他也没做出过什么惹晚晚不开心的事情啊。 只不过福州城虽然是在他手上,但是三天两头的有人闹事,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 他倒是确实没有像以前一样可以随时带着晚晚了。 不过对君青晚的愧疚和心疼确是实实在在的。 “三月,晚晚就给阿兄三月的时间。 阿兄一定可拿下左焕成的六十万兵马,到时候风风光光的在定城和晚晚举行一场盛大的订婚宴怎么样?” 他起了身,走到君青晚座旁,哄小孩子似的蹲下来抱着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君青晚甚至都能够感受到他结实的胸膛里跳动的心脏。 君青晚知道自己每次不高兴的时候君鸿季就会这样哄她,并且知晓君鸿季的为人。 他对她说过的话从来就没有一次是假的。 他说了三个月搞定后照派出来的六十万兵马,那就一定只会是三个月。 说好了会回定城和她举行订婚宴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好啊! 晚晚会乖乖待在定城等着阿兄回来,不过阿兄也一定要答应晚晚,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阿兄可是父皇和母后唯一的一点骨血了。” 也是天盛唯一的希望了。 天盛亡了,其他的皇室中人都被商可明下令屠杀殆尽了。 君青晚想到了在天盛的日子不由有些伤感。 自己和君鸿季这两条小命,还是这些年许许多多的人用性命换来的。 “晚晚放心! 待我们成婚之后天盛很快就会有小太子的。呵呵……” 君鸿季在似乎是很认真的在她耳边说出这些话,弄的君青晚脸红不已。 尤其是还听到他愉悦的笑声,君青晚觉得自己快要没脸见人了。 池跃和书房里侍候的人也不多话,只是脸上明显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两个人嬉笑一阵之后,君青晚原本还有些伤怀的情绪也跑的没影儿了。 左右她还有晚风阁的事情需要处理。 情报这个东西不管在什么地方总是能够卖出好价钱的,特别是曾经因为这个错失许多战机的后照…… 收回来的银子不仅可以用做军费,还可以壮大一下晚风阁的规模,多培养一些人才。 嗯…… 不知道商可明那个便宜爹知道了自己花大价钱买回去的情报都是他们这边特意放出去的会不会很吃惊? 君青晚恶劣的想着……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79节 池跃跟着君青晚回了小院,对自己悉心栽种的小菜还有些不舍。 到了福州之后他们带来了许多种子和菜苗,都是这个时节可以栽种的。 池跃心血来潮的在府上弄了块地,有的小菜都已经快要长好,可以下锅了。 “你的菜园子就差遣几个留在这儿的人看着吧。” 君青晚走在前头,声音却仿若天籁般闯入池跃的耳朵。 池跃愣了一瞬,没想到自己那么点儿小心思都被公主看出来了。 “多谢公主!” 他道着谢,忽然觉得天气也不是很冷…… 第87章 周嬷嬷的盘算 翌日一早,君鸿季早早的把军务安排妥当,亲自率军为君青晚开辟了前往定城的道路。 将士们身上的甲胄摩擦出巨大的声响,君青晚没想到君鸿季调动了这么多人护送,心中不舍有之,感动有之。 君六作为几个暗主之中最厚脸皮的狗腿子自然是不会放弃这个在君鸿季和君青晚之间刷好感的机会。 巴巴的跑到君鸿季跟前说自己愿意一起随往定城保护公主。 君鸿季知道他做事周到,况且其他的几位暗主都被他安排了事情,便也就答应了。 一路上君青晚都小心翼翼的拉开一小片窗户偷偷看君鸿季,还未分开便有思念涌出。 可是他们终究都不是小孩子了,许多时候还是要成长的。 不管愿与不愿! 就在她抵达定城之后不久,小十三的画册也紧接着寄了过来。 君青晚由此知道了胡灿被大启皇帝放出的消息。 端阳候府对皇室而言确实是与旁的氏族不同! 若是依照后照皇帝商可明的性子,胡灿极有可能会被杀。 难怪上一世的时候大启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两个帝王的格局还是不同的。 石太傅和胡灿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再加上又得知了石秋容怀孕的事…… 一旦生出个嫡子,那便是端阳候府的下一任继承人。 于石仲愈而言可是不小的助力。 想起自己后院“失火”,给太傅府造成的损失,石太傅就气的肝儿疼。 还有锦哥儿,再怎么说也是他和曹氏的儿子。 聪慧懂事半点不输给嫡长子! 就断送在柳氏的手里…… 石太傅一想到柳氏就不免想起自己莫名其妙相继夭折的子女,还有无数的美妾…… 以至于自事情发生之后这许多日子他也未曾去瞧过自己的妻子。 曹氏得了太傅府的管家权,明面上自然是不敢亏待主母什么。 可是府上的下人们也都是鬼精鬼精的。 左右再没给过柳氏院儿里的下人们好眼色。 上梁不正下梁歪,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都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这么一来,柳氏屋子里伺候的人心里也是委屈的不行。 尤其是几个尚且年轻且还没有议亲的婢女。 柳氏身为一府的主母,看人的本事说不上多么高明,但也绝对不是木头。 又急又气的愣是把自己给折腾病了。 因着她害人的事情闹的大了,被拿了管家权,她的母家不乐意还到府上闹了一回。 气势汹汹的要石太傅出来给个说法,否则就到圣上面前告他一个宠妾灭妻之罪。 大启虽然允许高官纳妾,也不似后照还要根据官职大小限制妾室人数。 可是宠妾灭妻的事情不仅说出去不好听,会被天下人戳脊梁骨,也是违反律法的。 要真是闹到架前,依照皇帝近些时候对他的态度…… 再加上女婿家那堆破事儿…… 石太傅梗着脖子又把柳氏的事情拿出来给柳家人看了一遍。 一来是要堵住他们的嘴,二来也是威胁。 毕竟柳氏虽是嫁出去的女儿,到底也是柳家的骨血。 事情扯开来对大家都没好处。 再者,柳氏害死他那么多的儿女,柳家人在他面前就该矮一截。 往后有什么事情也能派上用场。 石仲愈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母亲和妹妹在家中的地位。 思虑再三后干脆和石太傅商量着加入了禁军。 虽然清苦些,到底是能在陛下跟前混个眼熟。 再者他自幼习武,功夫不差,若是能逮着个机会救驾…… 太傅府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石宝怡回候府不久就得知了石秋容怀孕的事情。 而且照府医的说法,她那肚子已经三月有余,稳的很。 她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走。 从太傅府过来的周嬷嬷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她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对着屋子里的下人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出去。 侯府的人都知道这位周嬷嬷是石宝怡的奶娘,身份和石秋容身边的奶娘康嬷嬷一样都要比自己高一截。 识趣的低着头退了出去。 “夫人且先莫慌。您现如今也是这端阳侯府的正室夫人,从您肚子里出来的一样是侯府的嫡子。” 周嬷嬷不疾不徐的声音对此刻的石宝怡来说就好像安神香一样,使得她原本焦躁的心稍微平复下来一些。 也只是一些。 她蹙眉,焦急道: “嬷嬷,您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 长姊的肚子可是三月有余了,本夫人就是现在怀上了……也来不及了啊。” 侯府的嫡子再尊贵,也还是嫡长子最尊贵,最有资格继承侯爵。 要是石秋容这一胎生下来,那她在整个端阳侯府的地位就不是她石宝怡可以轻易撼动的了。 届时她就是生出十个嫡子也是白费。 “夫人您难道忘了? 大小姐她再怎么风光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现在在皇城中可谓是声名狼藉,端阳侯府的嫡长子怎么能有这样的一位母亲? 莫说侯爷不会答应啊…… 就是端阳侯府的族亲们……又有谁可以接受侯府名正言顺的小侯爷有着这样一位难登大雅的阿母?” 周嬷嬷说着,又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方子交给石宝怡。 “夫人您自小就是嬷嬷带大的,嬷嬷怎么能叫您刚出虎穴又输给那个嫡姊!” 周嬷嬷牵着石宝怡的手,眼睛里全是慈爱! 这方子花了她不少私房钱,那郎中指着天起誓说了,保准是个男胎。 “秋容夫人那边到底是有了身子的人了,正是夫人您的好机会。 老奴明儿一早就去寻个底子干净且通医理的婢女来夫人屋里伺候着,待夫人身怀六甲,胎象稳固。端阳侯府的嫡长子便可以让位了。” 周嬷嬷一脸的老谋深算。 石宝怡知道她不会害自己,点头答应下来。 柳氏在太傅府使用的那些个手段她是见识过的,石秋容也不是什么善茬,难保她不会在侯府对自己下手。 身边有个通医理的婢女暗自帮衬着,总比什么防备都没有要强! “还劳烦嬷嬷为小娘那里也安排一位。” 石宝怡如梦初醒的拉着转身的周嬷嬷。 小娘身上的伤势还需要好好调理,往后身上的疤痕…… 或许侯爷会有什么办法呢…… 第88章 将计就计 栾国磊实在是没料到自己会在此次战役中吃了这么一个大亏! 因着战事一开始的时候消息便被一股神秘势力阻断。他行事就格外小心谨慎。 就连和另一边的征远大将军左焕成通气儿用的都是在家的亲信。 还是借着两家婚事的由头气势汹汹过去的。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80节 再加上两边埋在太子季和闵显亮队伍里的人,暴乱起了。 他同左焕成见到内应点燃的烟火带着早已经准备好的兵马开始突袭。 没想到正中太子季和闵显亮的下怀,他们手上的近四十万将士硬生生折在了那个夜晚。 死的死降的降…… 那可都是后照花费了许多心血培养出来的将士啊! 就这么毁了。 栾国磊觉得深夜里的寒风都不那么冷了。 他的心在滴血! “国公爷,您就赶紧的下令往后撤吧。 经过了一夜的苦战,将士们可都支撑不住了。许多人都力竭了。” 山风凛冽,呼啸着在栾国磊耳边经过,他身上都是敌军的血,有些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早已经干透,有些还透着暖。 看着眼前尸骸遍地,栾国磊咽下所有的不甘,咬牙下令: “收兵,传军令后撤一百里。” 依照目前的形式,若是敌方乘胜追击,他们的处境就会变的很危险。 现在驻守的那一片高地满目青翠,再过些时候就会被变换的风向吹干。 届时不用闵显亮的人马强攻,只需放上一把大伙便可将他们所有的人送到地下长眠。 “是!” 先前劝说他的下属得了令,赶紧的就下去指挥了。 君青晚在一众将士们的护送下顺利抵达定城,入住了君鸿季为她准备好的府邸。 赶巧的是这个地方和当初胡灿为她安排的宅子一样都引入了温汤。 君六观她面带笑意,乐的不行。 “主子这是生怕自己被大启那个什么端阳候小白脸给比下去了,投公主之好,花了大功夫寻到的金屋。 公主您这个冬天可以过的舒心了?” 君青晚知道他这是又在为自家主子在她这里刷好感,噗嗤一声笑着就把手里把玩着的花儿丢到他身上了。 “惯会冒出来替你家主子说话的。 到了这富贵城里也不知道提前给自己安排了多少事情,又惦记着要在这儿发财,又舍不得放过了在本公主面前卖乖。 天底下可没有那么多的好事儿全叫你一人占了的道理。 还是快快做你的正事罢!” 君六这个一出娘肚子就掉进钱眼里的性子,君青晚会不知道他巴巴的跟着自己跑到定城来是还有所图? 君六接过君青晚丢过来的花,厚脸皮的插在自己脑袋上,迫切的苍蝇搓手。 “公主您和主子的事情在属下这里老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咱都是自己人,您犯不着恼羞成怒的就要赶属下走啊。 好歹……也先留顿饭不是?” 君青晚看他迫不及待要去搞大钱,又别扭的故作委屈,似乎是真的要留下来吃饭的样子觉得十分滑稽。 “出了本公主的府院儿你还能饿死不成? 待会子有的是富贵老爷们排着队等你,小心别把自己给撑死。” 说罢也不再搭理君六,自顾自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舟车劳顿,这些日子以来大家都是在路上搭建灶台煮饭吃。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君青晚也不想自己身边的人太过劳累,带着君六在府上逛了一圈,这个时辰她的屋子也该好了。 再怎么样,有些东西还是她用习惯了的。 君青晚上了轿子,一路往后院走,远远地就听见烟烟在和池跃说话。 “大人,烟烟真的是在大街上看见您被关在老大老大的笼子里卖的。 您怎么就不相信烟烟?烟烟不会说谎的,烟烟是个乖孩子。” 小丫头一边说,还用两只小手手比划着给池跃瞧。 好像她比划的好一些,池跃就会相信她似的。 “小丫头片子就会胡说八道! 大白天的你遇见鬼了? 再说了,本大人我活的好好地,生龙活虎,吃嘛嘛香,怎么就会沦落到被人关在笼子里给卖了的地步呢? 再胡言乱语的小心本大人立马再罚你抄十遍三字经。” 池跃崩着一张脸,故意吓唬烟烟。 奈何似乎不怎么管用。 只见小家伙瘪瘪嘴,一脸的不服气。 “大人大人…… 烟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烟烟已经快和大人一样高了。” 小家伙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话语之中前后有什么不同,一心扑在说服池跃相信自己上了。 池跃仗着自己手长腿长的优势睥睨着小家伙,很狂傲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抵住就快要蹦哒起来的兔子。 敷衍: “嗯,对,好的,本大人知道了。 所以你现在就闭嘴,然后回自己的屋子里抄十遍三字经。” 烟烟:“……” 君青晚:“……” 烟烟鼓着自己的腮帮子,炸毛的跑了。 池跃不甚在意的摇摇头,朝着君青晚所在的方向走来,行礼道: “公主,屋子里都收拾好了。 这些日子您劳累了。 奴才已经安排了人给您备好了衣裳,咱先去沐浴更衣,再回来煮茶可好?” 君青晚知道他内里深厚,并不意外他能轻易找到自己。 对他的安排也甚为满意。 应下之后又道: “烟烟那孩子年纪虽小,倒是不爱说谎。 你且差遣几个人去瞧瞧,那人是否真的同你一般模样。 若是烟烟所说不假,将人买下带回来。” 池跃这回倒是听进去了。 他蹙着眉,弯腰应下。 随手指了指两个做事的小厮,把事情交代给了他们。 君青晚很是喜欢定城里的铃兰。 池跃便亲手为她编制了一个花环。 娇嫩的绿叶配上如星的白,清新唯美! 池跃看着她爱不释手的样子欣慰不已。 公主这个性子被殿下教的极好! 既有自己的谋算又不失少女的纯真。 这样的女君才会比所有人过的都好。 他们方到定城,就有人迫不及待。 这是在殿下那里没有吃够苦头,还是觉得公主只是一个花瓶,离开了殿下的身边就可以随意被他们拿捏? 将计就计的套路,他看也都看腻了。 第89章 哪里是他大喊两声就能杀死的主儿! 君青晚看着君鸿季上赶着给她送来的东西觉得好笑。 在君鸿季的有意培养之下,君青晚从来就不是什么贤惠大度的性子。 平常女君有的嫉妒心她也是会有的! 当初迟如君与郝仁贞入府确实是让她心里很是不舒服。 不过君鸿季自己也不是个混账,知道和她们保持距离。 也就是郝仁贞突然传出有孕的事情之后她着实是气的不轻,而且这个消息还是在她重伤之后从胡灿的口中知道的。 君青晚至今都忘不掉她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有多难受! 亏的她自小到大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情冷暖的闺阁女子,否则肯定要在胡灿面前破功。 好在她重生之后改变了许多事情的发展轨迹,抢先一步取得了胡灿的信任,池跃还留在身边。 再加上重生之后君鸿季给她堆积起来的安全感这才稳住心神。 君鸿季百忙之中给她寄过来的是郝仁贞在长州成婚的消息,而且还着重说明了郝仁贞依旧清清白白。 君青晚体会到了他的用心和珍视,当夜无梦,睡的香甜。 第二天一早池跃来禀报了昨日的事,大街上与自己长相一样的人被府上的人强行带回。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81节 池跃出于好奇倒是去瞧了一眼,确实和烟烟说的别无二致。 只是池跃也不是个眼见为实的人,毕竟君九没少在他面前晃悠。 他差遣几个小厮去扯了那人的脸皮,倒是没扯出什么人皮面具。 他看时辰不早,便将人关押起来,那家伙却一直吵嚷着要见一见公主。 君青晚自大启回到君鸿季打下的地盘不久,加之大启那边还留下了人顶替,算算日子竟觉得那人若是后照或是大启中人,能够知晓自己在定城也算是个顶用的。 忽然就来了想要见一见他的心思。 “把人带到后头的院子让本公主瞧瞧。 费了这么多心思,不让人演完了岂不是可惜!” 池跃见她气定神闲的发话,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忙出去安排了。 君青晚拨弄了一下鬓边的流苏玉钗,对着嬷嬷吩咐道: “你去把烟烟带出去玩会子,别叫小孩子瞧了不该瞧的东西。” 免得到时候破坏了自己在小丫头心目中的形象,哄起来很麻烦的。 君青晚一天到晚也不是没有事情做…… 嬷嬷福了福身子,应下后出去了。 就知道公主不放心烟烟那小丫头片子,傲娇的拉不下脸来,语气都是硬邦邦的。 嬷嬷出了屋子止不住的偷乐。 沾了那小丫头的福气,她也能比旁人多吃几顿白米饭。 池跃做事情向来周到快捷,嬷嬷出屋子才不久,他便进来回话说已经安排妥当了。 君青晚歪了下脑袋,跃跃欲试的搭着他的手就往后边的小院儿走。 清晨的太阳光照在头上暖融融一片,君青晚很是贪恋。 待一行人闲庭信步走到的时候远远瞧见抓回来的那人被池跃差人套了铁链子锁在地上一动不动。 直到君青晚走的近了,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简直就是和池跃一个模子里刻的。 不过君青晚相较于池跃就更加难缠了些,君九那手乔装打扮的本事她可是学过不少的。 小厮们没从他脸上扯下东西来可不代表他就真的和池跃长的一样。 更何况…… 他虽然一身的脏乱,长发遮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假寐,君青晚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很讨厌的杀气。 自傲的瞥了那人一眼,君青晚就落了座。 扭头询问池跃: “东西可都备好了?” “不敢有丝毫遗落,奴才都已经检查过了。” 池跃毕恭毕敬的回答君青晚的话,随即示意了一位站在左侧的婢女。 婢女会意后拍了拍手,便有几人拿了个箱子过来放在了地上。 君青晚满意的点点头,朱唇轻启: “为了混入本公主府上阁下身后的人着实是花费了一番心思。 买通府中管事,跟踪本公主的人,还要舍了卖你的人手……呵!” 君青晚自顾自的说着,还轻蔑的笑了一声。 躺在地上的汉子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这公主莫不是在他们那里安插了钉子。 大人费了那么多心思布下的局,就这么轻易的被一个亡国公主给看穿了? 他暗啐自己点儿背,明白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那就绝对没有再生还的可能。 伸头完成上头刺杀的任务是一刀,缩头赴死也是一刀,左右他这条贱命是走不出去了,何苦还躺在地上装乌龟? 柳卫强一个鲤鱼打挺生生扯断了束缚在身上的铁链,出手快如闪电的朝着君青晚所在的方向攻击而去,嘴里也没闲着: “你个臭婊子猜到了又怎么样? 老子今天就宰了你,看天盛的那个狗屁太子怎么猖狂。” 池跃先头给他套上铁链就是为了保护君青晚的安全,没想到柳卫强看似是个炮灰,实则天生神力,就凭几根铁链压根克不住他,倒是给了他件兵器。 迟跃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把君青晚往安全的地方带却是已然有些来不及了。 护在他们前面的护卫也免不了遭了殃,纵使身着甲胄,还是敌不过柳卫强的力道被铁链击飞出去。 好几个撞到了旁边的树上或是墙上,掉下来后直接呕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 可以说柳卫强异于常人的力道和娴熟的技巧,再加上出其不意让在场的众人措手不及! 不过君青晚可不打算惯着他。 她足尖轻点朝后方翩然飞出柳卫强的攻击范围之内,在所有人都还未来得及做出丝毫反应之际手中赫然飞出几根细若牛毛的银针…… 前一刻还生龙活虎,嚣张到差点把他们团灭的大男人就这么直直的朝着地下倒了下去。 砰一声砸的闷响! 一时间惊的众人目瞪口呆,许多人都还是一脸懵。 不晓得对着他们喊打喊杀的人怎么就忽然间倒地不起了。 池跃是全场为数不多的见到君青晚出手的人,他慌忙上前询问君青晚的安危,又示意手下检查柳卫强的尸身。 可怜柳卫强到死都不知道君青晚一个娇娇软软的女君顷刻间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他,哪里是他破锣嗓子大喊两声就能杀死的主儿! 第90章 君鸿季失踪了 君青晚多年来展现在世人眼中的皆是一副娇气做派,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使出轻功着实是惊了众人。 不过挑选出来侍候的,也不会是什么拎不清的。 各自皆知道不过问主子的事情,看见的没看见的都不吭声。 “将次贼人尸首挂去城门,警示警示那些个不长眼睛的东西。” 池跃冷了脸发话,院儿里的人都敛息屏神听着。 早早准备好动手的小厮上前几步就要动手,不料君青晚却发了话。 “慢着。” 池跃没想到君青晚会出声,立马示意小厮先不要动手。 君青晚对着身边的嬷嬷耳语片刻,才又接着道: “先将此人脸上之物洗去一半,让他背后的人好好瞧瞧本公主可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欺瞒之人。 另,府中内应也一并同此人一起挂至城墙。” 开玩笑,她才来定城就闹出这么件糟心事,不用些手段往后岂不是愈发过不好日子! 杀鸡儆猴也不是白学的。 君青晚的话音刚落,嬷嬷端着一盆药水进来了。 果真如君青晚猜测的一样,那家伙脸上的东西是要用这药水擦洗才管用。 池跃明白了她的意思,亲自着手去办了。 公主第一次没在殿下身边,刺客便忙不迭的出手。 公主平日的脾气再好,也不能放纵他们猖狂,给点教训,往后的日子才能安生。 公主遇刺,定城的城主佘琪光马不停蹄的带着夫人前来探望。 君青晚差遣君六见了佘琪光,自己则在府院中接见了他的夫人宁氏。 宁氏与佘琪光在定城生活二十年,踏进这宅子之前就听自家夫君念叨过太子对这位公主的厚待。 公主虽只是临时住在他们定城,也是挑的最好的宅子。 再加上修改,不知花费多少! 最另宁氏羡慕的还是公主进定城时的情景。 虽无大张旗鼓,却是甲胄开道,足见太子对这位青晚公主的重视。 跟着府中婢女出了门,坐上软轿行了一段,又经过一个繁花似锦的小花园,宁氏才到了小院。 这期间不断有护卫经过,可见防守之严。 君青晚向来不大喜欢这种应付人的活计,奈何君鸿季在后照待的时间太长,跟着他的官员们心里总是或多或少的不大踏实。 不给人家吃上一颗定心丸,恐怕许多人夜里都睡的不香甜。 宁氏见了礼,心惊世间美女如云,她确是不曾见过公主这般矜贵高雅之人。 缥缈若天上月,姣姣若水中仙。自带着一股子灵气,似寻常人不敢沾惹,唯恐唐突亵渎。 君青晚看出了她的局促,笑着调侃: “夫人的年岁比本公主还要年长些,再者大人还是跟在阿兄身旁的人,就不消拘谨。 否则传扬出去岂不是要本公主没脸!” 宁氏听她说话无有其它意思,心下稍安。 婢女扶着她坐下后,宁氏正踌躇着怎样开口好讨公主欢喜,冷不防被一道慌慌张张的身影吸引了注意。 君青晚一见君二慌乱的神情便知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好在君二是个细心的人,见到君青晚正忙着并未大声禀告,只凑近池跃耳边低语片刻。 宁氏满心的好奇,但也知道审时度势。 眼见着进来的人浑身煞气,见到公主之后也没有丝毫的慌乱。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82节 宁氏猜出君青晚是有事情要处理,初次见面,即使没能和公主搞好关系也不能落个坏印象。 宁氏果断体贴告辞。 君青晚听了池跃的话后也是无心再做这些表面功夫,差人送了宁氏出去。 并允诺过些时候会亲自到城主府上赔罪。 宁氏记下了,不再多留。 待到安静下来之后君青晚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不需压制,一颗心胡乱的跳了起来。 池跃方才同她讲——君鸿季在追击征远大将军左焕成的时候失踪了。 顿时间君青晚感觉自己的整片天都要崩塌了。 什么叫做失踪? 什么叫做找不见了? 她和阿兄分别的时候,他还曾经允诺自己,会在三月之内结束战争,回定城同她订亲的。 那个时候他不是还生龙活虎的么? “主子原本可以不用那么急的。 属下劝过主子,穷寇莫追。那左焕成诡计多端……可……可是主子说…… 他答应过公主三月后亲至定城,和公主完成定亲礼。” 君二吞吞吐吐,时不时的偷看一眼君青晚。 主子失踪,他和君九也慌的不行。 但是军心不能乱,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是以…… 只能是他骑着快马赶到定城,将事情始末告知公主。 君九则重拾旧业假扮主子。 君二的话无疑是击在君青晚心口的巨石。 原来…… 是她害的他那么急切的去追敌。 “公主,殿下丢了,咱们得去找。 您不能倒下的呀!” 池跃明显的感受到了她的手迅速冷了下去。 他十分的厌恶这种感觉,好像公主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便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只留下一具空壳儿。 公主和殿下就好像生长在一条根上的两朵花,一方死了,另一方便不能活。 公主当是充满朝气的,鲜活的。 暖暖的温度,带着公主最喜欢的武陵香,不是冰冷的,麻木的……木偶。 君二恨不能啪啪就是两个大嘴巴子往自己脸上招呼,自责道: “都是属下不会说话,公主您罚属下吧。 属下不是想来气您的,更不是来叫您伤心的。” 他长年习武,手底下没个轻重。 这么两个大巴掌下去,原本还很是俊俏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不过这两声脆响倒是把君青晚的魂给惊了回来。 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阿兄失踪的事情怎么能怪到你的头上。 当务之急是暗中寻找阿兄的下落。” 君青晚说着,拉着他风风火火的往马厩赶。 池跃心知君青晚是要回去找君鸿季,不是他三言两语能劝回来的。 急忙吩咐护卫们跟着,又封锁了消息。 一番事务交代完毕,君青晚和君二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池跃不敢含糊,牵出快马就追了上去。 他们刚来定城就出了事情,殿下也失踪了,他心里着急,总觉得这些事情不简单…… 第91章 前朝皇子墓 君青晚挂念着君鸿季的安危,也顾不得许多,策马狂奔离去。 绝风又比旁的马儿还通人性,似乎也受到了君青晚的感染,将跟着的人远远甩开一截。 君二见状也顾不得自己一路赶来,紧紧跟上。 现如今联系不上主子,他们便只能听从公主的安排。 君九心里冒着苦水,偏这个时候还要假装出一副冷静自持模样。 憋的他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他们识破了左焕成和栾国磊的离间计,将人引入广平山中,以巨石自高处扔下,加之弓箭等物形成合围之势取得胜利。 只是左焕成运气不错,他的义子拼着性命给他开出一条血路。 君鸿季知道商可明手下诸多将领之中左焕成是个顶用的。 加之十年前后照进攻天盛,左焕成可是立下赫赫战功。 天盛皇宫之中,左焕成更是丧心病狂的将宫人们的血放出来绘成一副三丈长的万里河山景献给商可明。 遂亲自率领五百人马追了上去。 待将士们顺着方向寻去的时候,就只在广平山一处山坳里发现了跟随而去的那五百将士尸首,而君鸿季和左焕成却是不知所踪。 君青晚跟君九了解了事情始末后,决定加派人手寻找君鸿季的下落。 只不过对外宣称的是寻找君九的下落。 君九作为君鸿季手下的暗主之一,多派遣人手寻找也不足为奇。 君青晚加派人手的同时,还特意让人找了君鸿季的衣物来,利用犬类灵敏的嗅觉寻找蛛丝马迹。 君青晚一众人急的冒烟,后照军营里又何尝不是如此? 主帅不见了,剩下的军中将领各自成一队,谁也不服气谁。 就连婚后赶来的左世中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要他上场杀敌不是问题,可是指挥作战可不是他的强项。 再者,自弟弟带着他那丫鬟私奔后左世中没少被同僚们挖苦。 先是齐国公深夜跑到陛下那里退了同他的婚事,再是田梦云木讷的性子…… 左世中觉得自己简直倒了八辈子霉! 要是…… 要是爹爹这次出了什么意外……将军府怕是要就此衰败下去了。 营中乱作一团,后照率先挂上了免战牌。 令狐卫借机教人在后照几个将领之间再次挑拨一番。 几天之内大启的人也是动作不断! 好在君鸿季这边还有君九和令狐卫撑着。 五日后。 池跃把一封书函交到君青晚手里。 “公主,这是晚风阁那边传来的消息。 广平山绵延八十里,大小山头无数,传言此处葬有前朝皇子。 二百年前,前朝皇帝昏庸,天下三分后便有无数江湖人士到此处寻找皇子墓,全都是无功而返。 前些年曾有人说汴梁的八手爷曾经进到过墓中。其中机关密布,非常人能进出。 按照我们的情报,那地方正在……殿下追去的途中。” 汴梁的八手爷在江湖上名号十分的响亮。 他这个八手的称号还得是小时候跟着扒手们在街上偷东西时就得的。 因为但凡是这位爷瞧上的东西,就没有他偷不着的。 再后来这位爷不知什么原因加入了盗墓的行当。 对墓穴定位和墓中机关一类的东西深有研究。 君青晚在晚风阁的情报中就留意过这个人。 池跃先前就得过君青晚的准许,可以查阅晚风阁的情报。 这些日子以来君青晚为了君鸿季也下了令,让晚风阁的人寻找君鸿季的下落。 虽然池跃所说的皇子墓机关重重,但是这也是君青晚所知道的唯一的一条线索了。 况且如果确实如池跃所猜测的那样,君鸿季是触动了山上的机关掉落墓穴才与外界失去联系,是说的通的。 因为君青晚知道君鸿季的性子。 他若是清醒的,必然最先想到要和她报平安。 唯有掉落墓穴之中,无法出来才有可能出现如今的情况。 难怪她弄来的狗狗到了那五百将士阵亡之地便找不到君鸿季的气味了。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83节 君青晚接过池跃手里的信函,迅速扫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冲了出去。 池跃无奈,招呼着众人跟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君鸿季失踪的地方,依照书函所述,果真瞧见了前方高崖边上屹立的巨石。 君青晚攥着缰绳的手抖如筛糠,强打起精神按动上头的机关…… 确是需要内力高强之人方可做到。 这巨石与其它石头无有什么不同,若不是有着确切的消息,谁会想到皇子墓机关所在竟如此的明目张胆? 君青晚初看到广平山图纸之时也狗血的设想过君鸿季会不会是跌落高崖。 亲自带着人下去查找,没想到机关摁到底后对面的崖壁上赫然出现一道往两边敞开的石门。 跟随而来的君二直接张大了嘴巴。 没想到这鬼地方还真的有座墓穴。 他艰难的吞了口口水,看了看君青晚单薄的背影。 他都不知道公主是怎么找到这鬼地方的。 “进去找!” 少女清甜的嗓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待君二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公主的身姿。 而距离他最近的池跃则是一脸鄙夷的看他。 俩眼珠子上明晃晃俩字——怂货! 君二:“……” 他可以排名第二的暗主,池跃这是什么眼神? 看不起他? 凭什么? 难道池跃作为公主身边的太监还需要下墓改善生活? 否则君二实在是不知道他那迷之自信是怎么来的。 他抽抽嘴角,提起内力也跟着飞了过去。 再怎么说,还是先进去寻一寻主子的踪迹要紧。 君青晚首当其冲进到古墓,迎面便飞来三支剑雨。 幸好君青晚练功不偷懒,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嗯……就…… 恰好贴着刚刚落地的君二的脑袋飞了出去。 所有的人都默默的为这位暗主大人点了一根蜡烛。 选择性失明! 而躲过一劫的君青晚却看着地上的尸骨和箭欣喜若狂。 看着地上还算新鲜的尸体,是后照的征远大将军左焕成。 君鸿季就是追着他才失踪的,如今左焕成的尸首在这,那么君鸿季必定也在这里。 君青晚那颗提起来的心还未放下,又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甬道垮下。 第92章 晚晚小心 她就是再好的修养,这时候也有骂人的冲动。 门口没有君鸿季的踪影,那很大可能是进入了墓穴之中。 “公主,奴才这就差人回去调集人手。” 池跃谏言道。 前朝皇室于机关一道颇有造诣。 这位皇子能在广平山上修建自己的陵墓,想必不是个庸碌之辈。 其内机关到底如何犹未可知,跟随而来的众人虽武功不低,到底不是全都专门研究这个的。 “先且莫慌着回去。 后照的人想必也在找,不可打草惊蛇。 按照各自所长安排几队进墓。” 君青晚带来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可个个都有自己的专长。 其中懂风水的,下过墓的,懂机关的,会毒术的,会医术的都有。 只消分成几队进去寻找,便无大碍。 省的这一回去人多眼杂,反而坏事。 池跃点头应下,和君二一起开始分组。 君青晚却是凭借直觉朝着其中一条甬道走了进去。 “公主殿下……” 君二叫住她,正想说话。君青晚摆了摆手: “已经好多天了……” 她的声音轻柔,透着浓浓的不安。 君鸿季失踪已经好多天了,这墓中不知是否有东西可以果腹。 大家都不知晓他有没有受伤…… 君二低垂着眉眼,不再多话,将自己的佩刀给了君青晚。 君二使的是双刀,一把薄如蝉翼,削铁如泥的问道,一把厚重饮血的屠灵。 平日里对两把刀宝贝的紧,旁人多看一眼都不行。 此刻倒是难得的大方起来。 君青晚接过问道打量一番,难得的对着他笑了笑。 “谢了。” 为了隐藏自己会武的事实,她宁愿当着商慧娇的面从假山上摔下来。为的就是让商可明及后照所有容不下他们的人知道,她君青晚只是个空有其表的花瓶,从而放松对她的警惕。 可如今回了阿兄的地盘,又是在自己人面前,阿兄生死未卜,不是她继续藏拙的时候。 墓穴内没有一盏灯火,照理说该是漆黑一片的石壁却散发着微弱的光晕。 君青晚内力深厚,目里极好,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墓中不见天日,到处都是冰冰凉凉的,时不时踢到细碎的石块还有回音。 君青晚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君九给她看的话本子,里头的鬼怪大概是会喜欢这里的。 当然,她还是比较喜欢有人味的地方。 虽是在前世死过那么一阵,飘的也很方便,至少是比行走节省时间…… “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 君青晚念叨来给自己壮胆的话戛然而止。 她好像也做过许多亏心事,手上堆积的人命官司不少,而且想来往后也不会少。 严格意义上来说,算不上什么好人。 不知道神明护佑的众生里有没有她这样的人…… “唉~” 君青晚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叹气。 手里握着问道的力气不小。 君鸿季不清楚自己在这个鬼地方到底待了多久,浑身冷的不行! 墓室中发现的东西再好,出不去这个迷宫也是白费。 不知道晚晚现在知不知道他失踪的消息? 君鸿季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的睡了过去…… 在梦里,他又回到了十年前的天盛皇宫。 父皇和母后笑的那么和蔼,宫殿也不是后照那样冰冷。似乎每一个所到之处都是有光的,还有晚晚的。 他冷傲的性子并不怎么讨兄弟姊妹们喜欢,直到他遇见了晚晚…… 小姑娘软软糯糯,白瓷娃娃般精致漂亮!被接回宫中的时候走路都还巴结的很,摇摇晃晃的,像是一根手指头轻轻地一点就会碎掉。 最喜欢他的抱抱。 最喜欢跟在他身后奶呼呼的唤他“阿兄”。 最喜欢他给她摘的桃花…… 他好像记得她所有的喜好,也是真心的想待她好一些,再好一些…… 当后照的兵马踏入天盛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晚晚很害怕,他要怎么保护晚晚。 父皇摸着他的头顶,慈爱的告诫他: “季儿,你要记住你是咱们天盛的太子,是朕亲定的储君。 父皇没有能力守护好祖辈们留下来的土地。 父皇的内心满是对你以及对所有天盛百姓和将士的愧疚呀…… 父皇给你留下的是一片破败的山河,纵使不甘和歉疚,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84节 晚晚是个好孩子,父皇知道季儿待晚晚好。 真希望往后…… 季儿永远都待晚晚这么好!” 他自出生起便是太子,后来是父皇最得意的儿子。 他比其他的孩子都要早熟的多,他从父皇苦涩的脸庞看出了——诀别! 他知道,作为天盛的皇帝,父皇会承担起一国之君该有的职责,他会陪天盛的百姓共赴黄泉。 母后和父皇那么相爱,他们势必同舟共济。 他马上就不再是有父皇和母后珍爱的太子,晚晚也是一样…… 父皇同他说了许多话,而后背过了身。 君鸿季知道这是父皇身为父亲对孩子的疼爱,也是对天盛帝王尊严的维护。 他没有回头,劲直朝着晚晚所在的宫殿去了…… 君鸿季看到了商可明,准确的来说是十年前那个狂傲不已的商可明。 他就像强盗恶匪一般的闯入宫内,随意的砍杀宫人。 他们的生命,对他来说脸街市上最便宜的白菜都不如。 卑贱似尘埃! 君鸿季死死地护着君青晚,他又回忆起那时候他们像一对布娃娃或者两只小狗一样的被商可明仔细打量。 商可明盯着手握长剑,护着小女君的他良久,讥笑出声。 “就你这小身板,还妄想能够护住他人? 当真是和你那自不量力的父皇一般可笑!” 说着,便示意一旁的将士去把两人分开押解过来。 他讨厌极了商可明的眼神,倔强的与之对视,在心里暗自发誓,若他还有机会活下去,必定将害死他父皇和母后的人千刀万剐。 没想到他竟然嗤笑着薅了一把两人的头,豪气干云的下令: “把这两个小崽子给朕杀了。” 君鸿季一惊,难道…… 不应该是: “把这两个小崽子给朕带回平城养着玩玩。” 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识护着缩在怀里的君青晚。 “晚晚小心!” 第93章 皇后亲至 君青晚挥动问道,抵挡住前方射出的暗器,虽不至于伤到自己,到底是划破了衣裙。 好在因为天冷的缘故,嬷嬷给她穿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不至于走光。 墓中确实机关遍地,一不小心就可能会丧命。 一路上看见不少尸骨,君青晚都替逃出去的八手爷擦了一把冷汗。 君青晚进来之后便难以分清楚方位,而且这么长的时间内,她连一队人马都没有遇着,心里多少是有些紧张的。 可是墓口处左焕成的尸体又牵动着她的心。 不管怎么样,君鸿季始终是她走下去的动力。 忽然,君青晚猛的听到了君鸿季的提醒,险险避开滚过的巨石。 君青晚的整颗心都扑到了君鸿季身上,雀跃的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一口上好的棺椁中铺满了陪葬的衣物,君鸿季无精打采的歪坐起来…… 活像是——诈尸。 一阵欢喜过后,君青晚默了默,阿兄这手操作……不知道亡者是否知晓。 要是惊扰了墓主可如何是好? 不过好歹还知道继续发扬自爱的习性,就……总算是放心一些。 至少说明阿兄没有受冻。 君青晚在心里给墓主,也就是那位前朝皇子作揖,叨叨着勿怪勿怪…… 脚下生风的奔向了君鸿季。 “阿兄……” 君青晚唤出这两个字后便开始哽咽,满肚子的话一时之间确是说不出来了。 金豆豆不要钱的吧嗒吧嗒往下掉,一会子的功夫就将身上的衣裳打湿。 君鸿季还有些恍惚,身上的干粮吃完后他都没找到出口,原以为就要死在这个鬼地方。 没想到一觉醒来,居然还能看到心心念念的晚晚。 他觉得很不真实,下意识想要抱抱她。 只是君青晚快了一步,直接扑到了棺材边上抱住了他。 “阿兄干嘛要去追那个左焕成,阿兄不是向来娇贵的很么? 怎么还敢一个人进来?阿兄不乖,阿兄都不知道晚晚会担心的么?呜呜……呜……呜呜……” 君青晚嘴巴里碎碎念着,就开始对君鸿季上下其手。 “阿兄有没有受伤? 是不是饿了?” 君鸿季虚弱的张了张嘴,想要安慰一下她。 只是话到嘴边之后又顿了顿,明亮起来的眸子闪了闪。 “晚晚…… 阿兄好饿~” 声调软绵的很,一点不见平日里吩咐几位暗主们做事时的冷冽无情。 凤眸微敛,反而有种……很好欺负的感觉。 君青晚可没注意这些,心急的她检查了一遍之后发现他并没有受伤,只是虚弱了些,庆幸的不行。 简直有种原地跪拜上苍的冲动。 满脑子都是君鸿季口中的“好饿”。 来不及思考,将腰间的糖块点心一股脑取了出来往君鸿季嘴巴里塞。 “晚晚带了很多点心和糖块,还带了水……” 君青晚火急火燎拧开盖子,才惊喜的发现自己腰上的不是水,而是半壶——牛乳。 还冒着热气。 额…… 这好像是自己收到消息时正在喝的。 因为听到池跃带回来的消息时太过激动,好像都没怎么留意拿的到底是水还是…… 君青晚一时有些犯难。 几日未曾进食的阿兄,好像不宜喝奶。 君鸿季垂眸看了看她壶里的奶白色液体,瞳色幽暗莫测。 “晚晚喝过一半的牛乳呀~” 和晚晚喝一壶奶么? 他可以。 君鸿季的话音绕了十八个弯,弄的君青晚浑身都像是被什么电了一样,烧了起来。 “那个……嗯,属下这里还有一罐羊奶。” 君二贱兮兮又带着写老实巴交的声音自棺椁后方的石壁传来。 君青晚循声望去时,君二也运气将石壁拍碎,从那头钻出半颗脑袋。 君鸿季却是在瞬间黑了脸。 君二冲着他们这边呵呵一笑,拍碎石壁的动作愈加熟络。 嗷呜! 贡献出了自己的羊奶,主子和公主对自己的感激之情便会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君二看见了自己飞黄腾达的晚年生涯。 美滋滋! 君青晚找到了人,还得知了君鸿季在前朝皇子墓中发现的好东西,心情好的不得了。 君青晚粘了君鸿季几日之后,还是被君鸿季送回了定城。 毕竟免战牌已经挂了些许时日,总不能让后照过的太安稳不是? 君青晚也清楚现如今后照失了主帅,后照朝廷之中也没什么人能够担当重任,君鸿季有自己的考量。 她回到定城之后去了一趟城主府,算是安抚住了佘琪光。 自然,这次的宴席,君青晚通过宁氏结识了不少定城官场内卷,以及许多富户。 君六因此也打通了诸多贸易通道,全程笑的像尊大佛,嘴角的弧度收都收不回来。 阴云笼罩着整个平城,商可明一连几次收到商贤辉那里的消息都是病重之躯,无法回城。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85节 这一回更是新鲜,他派出去的人在半路上直接被人给杀了,弃尸荒野。 商景安自商贤辉被废之后一家独大,行事愈发肆无忌惮。 公然殴打前太子党羽更是常有的事,商可明三天两头听到这样的消息却是无可奈何。 大臣们见识了这位二皇子的厉害,再加上皇后…… 金殿之上个个皆是奉承着二皇子说话。 商可明开始对这个儿子有了防备,甚至不愿多见到皇后。 夫妻多年,皇后自然知道商可明到底在想着什么,她劝过自己儿子几回,可是商景安一意孤行,根本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眼见着商可明开始打压自己的儿子,皇后是怎么也坐不住了。 若是事态发展下去…… 皇后想都不敢想! 她这一生,忠爱权势地位,更忠爱自己的丈夫,疼爱自己的骨血。 可是她的丈夫并不仅仅只有她一个女人,更不单单只有二皇子一个儿子。 这样的关系维持起来并不轻松! 保住二皇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商可明证明,二皇子或是她,并不是他此时此刻可以抛弃的棋子,而是他的助力和依靠。 否则天平一旦向着前太子靠拢,二皇子根本没有活路。 想通了这一点,皇后便去求见了商可明…… 是以,君青晚的手里就多了这么一份消息——皇后娘娘亲自带兵前来驻守疆土。 第94章 移情岂是凡物 后照和君鸿季之间打的不可开交。 胡灿倒是有了时间处理自己后院的女人。 石秋容声明狼藉,是绝对不能再出去给端阳候府丢人现眼的。 既然已经和君青晚撕破脸皮,石家断然不可再弃。 那么在这个时候胡灿自然会看重自己的另一位夫人——石宝怡。 照着奶娘周嬷嬷给的方子试过之后石宝怡的肚子始终不见动静,倒是石秋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不知道柳氏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总之,她在太傅府的日子确实是愈发的好了起来。 几天前还大张旗鼓的给石秋容送了两个婢女过来,说是要好好照顾太傅府的外孙。 石宝怡先前的算计落空,正是忧心不已。 好在周嬷嬷买回来的两个婢女着实机灵,不仅精通医理,还能出谋划策。 “夫人,眼看着秋容夫人的孩子即将临盆。 您…… 可有想到什么好办法没有?” 车忆试探着开口询问,似乎是心里憋着什么主意又不好越过了周嬷嬷献策。 周嬷嬷原本是计划着利用两个新买回来的丫头在石秋容用的东西上作点文章,或者是在生产的时候送那家母子俩升天。 可柳氏那边的婢女一来,计划便落了个空。 一不小心就会赔本的买卖,石宝怡自然是不愿的。 现下见车忆有了注意,她忙凑上来询问道: “你这小蹄子莫不是有了什么主意?” 石宝怡也是一脸疑惑的望着车忆。 她却是纠结一瞬,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道: “不瞒夫人和嬷嬷,车忆自进府侍候夫人起就一心一意的想着怎么侍候好自个儿主子。 现下秋容夫人身怀有子,侯爷即便是现在不喜欢她,以后也会因着嫡长子看重几分的。 届时夫人的孩子不得爵位,咱们也不见好过。 故此……” “奴婢斗胆谏言献策,大可与秋容夫人临盆之日借一借“东风”。 ……” 车忆凑近石宝怡和周嬷嬷,三人商议良久…… 这时,另一位婢女也走了进来,笑道: “夫人在和嬷嬷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三个人唠的欢快也不知道叫上奴婢,奴婢可要伤心了。” 孔畅年纪小,善用蛊,却是和周嬷嬷极好。 入府第三日就认了干亲,因此石宝怡也格外看重她。 “就你不知道轻重,破锣嗓子一喊,生怕旁人不知道咱在同夫人说着体己话。” 周嬷嬷故作严肃,移步状似要打她。 孔畅脸上笑意不减,灵巧躲开藏到石宝怡身边坐下,将一个小盒子呈上,嗤道: “娘且莫怪,待孩儿将宝物献上再说。” 石宝怡微楞,孔畅嘴里的好东西除了蛊虫还能是什么? 那玩意儿…… 她可不敢碰! “夫人莫怕,此物乃是我祖辈上传下来的好东西。 相较于情蛊更妙!” 孔畅在石宝怡好奇的目光下解释了她手上的好东西。 此物换作移情,顾名思义便是可以将男子对另一位女子的情转移到下蛊之人的身上。 而声名大噪的情蛊则只是增强了男子对心仪女子的爱意。 两相比较,移情于石宝怡而言确是妙极! 几个人又凑到一起嘀咕半响,其他人都知道几人关系要好,谁都没敢往前凑,更不知道她们到底商量着什么。 唯有知道事情始末的静红心情不错。 石秋容当日和阿林说话的时候好死不死的就叫她给遇见了。 从那之后,康嬷嬷就开始教唆候府的下人开始给她找事,为了继续留下来,她一个人硬是被她们当成了三个人在使。 再加上动辄的打骂…… 要是换作寻常的丫头肯定就被她们吓傻了。 “近几日我当真要缩在后头看戏?” 芷姨娘斜倚在软座上,无精打采的询问着静红的意见。 前些日子听了这小丫头的话,她可是在秋容夫人面前威风了一把。 就连厨房那边送过来的饭菜都比先前的要好上许多,就更别提其他人对她的巴结。 芷姨娘没什么强大的娘家,如今捡到静红这么个宝贝,自然是比较看重她的。 静红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无非就是眼红着侯爷往石宝怡那里送的好东西以及府中上下人的讨好。 吃过山珍海味的人,忽然要吃糠咽菜了。 她心里膈应。 “姨娘是见着宝怡夫人得宠,秋容夫人得子,心里头着急了吧?” 静红做着手里的针线活,语气笃定。 芷姨娘也不瞒着,叹了口气儿道: “谁说不是呢! 我在侯府本就没什么地位,要是哪天失了宠…… 总得想办法在这几年多捞点银子过日子不是。” 静红看了看芷姨娘一脸愁苦样,放下手里的剪子宽慰道: “姨娘听奴婢的劝准没错。 秋容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即使是生下来也极有可能养不了。 石家那两姊妹有的斗呢。 咱们只管顾好自个儿,别让她们泼了脏水就是。” 什么叫做养不了自己的孩子? 那孩子生下来不给自己的亲娘养着还能送去给谁养? 芷姨娘一下子被静红说的有些懵。 在她的认知里,除了妾室生下来的孩子要归嫡母教养之外就没听说过其他的。 况且石秋容还是侯府明媒正娶的主儿…… 自那天芷姨娘和静红说完话后胡灿果然像是着了魔似的厚待石宝怡,甚至忽然将侯府的管家权交给了她。 石秋容大着肚子找去哭闹了一场,甚至找了大夫要给胡灿把脉,怀疑石宝怡是不是给他下了药。 芷儿记着静红的话,全程不敢多说一个字的缩在角落里。 石宝怡一听石秋容这么说自己,有样学样,硬说是是秋容怀孕之后疑神疑鬼,污蔑于她,借此诋毁胡灿的清誉。还说石秋容嫉妒心太强,日后教坏侯府世子……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86节 石秋容见她这么说自己,干脆上去甩了石宝怡两个耳光。 就连芷姨娘都被吓了一跳! 毕竟他们都是第一次看见石秋容亲自出手打人,还是她自己的妹妹。 然而,反转来了。 胡灿见自己的宝贝夫人被打,反手就回了石秋容一巴掌。 直接把人扇扒到了地上,就连康嬷嬷都没来得及扶住。 孔畅见石秋容摔倒,得意的挑了下眉。 移情岂是凡物? 服下蛊虫的侯爷对她已经没了昔日的情义,又怎么可能会对她的荒诞举动坐视不理? 第95章 夺子之仇 不共戴天 石秋容早产了。 所有人把她抬回自己的院子之后都候在了外头。 大家都没料到胡灿会对自己怀孕的妻子下这么重的手。 就连石宝怡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一阵惊惶过后无措的看向自己的奶娘周嬷嬷。 周嬷嬷咬了咬牙,对着自己的干女儿咬了一会子耳朵后出去帮忙。 到底是石太傅府上的老嬷嬷,谁也没敢跳出来说些什么。 再者,端阳侯府那么多下人都在,她能掀起什么风浪? 闻讯而来的石太傅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之后对自己的两个女儿可谓是恨铁不成钢。 为了一点子争风吃醋的小事下了胡灿的脸面,这事情放在哪个男人身上都受不了! 偏石宝怡现在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躲在胡灿怀里,石秋容又在屋子里生产,石太傅就是想骂两句出出气也只能憋着。 太傅府上出了主母害命的事,这些天在市井之中开始悄然流传起来。 那些个才被他打发了的家属隔三差五的来府上敲诈勒索一番,石太傅头疼不已。 看见柳氏就烦! 今日石秋容出事,柳氏执意要来,最后也被他呵斥一顿之后关回了自己的院子。 石仲愈正是当值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机会收到消息。 局势于石秋容来说并不乐观。 一个时辰后。 管家焦急说: “候爷,族亲们确实就是这个意思。全都还在客堂里呢。” 秋容夫人出事不久,族亲们便都到了端阳侯府说明缘由,一致请求将世子交给石宝怡抚养。 胡灿眯了眯眼,石秋容早产的事情绝对是个意外。 族亲们这个时候跑过来帮衬石宝怡…… 他不由得将目光投向石太傅。 石太傅混迹官场多年,眼看着屎盆子就要往自己头上扣,急道: “容儿乃是我太傅府嫡出的千金。 本大人的掌上明珠可不是旁人能够轻易算计的,更何况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侯爷若是不介意的话,本大人愿意与侯爷一同前往,看看族亲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石太傅发话,语气都强硬几分。 到底是胡灿亲自动手打的石秋容,在石太傅面前压根挺不起腰板。 只好行了一礼,应道: “那就有劳泰山大人了。” 石宝怡见胡灿和石太傅一前一后的出了院子,立马收起了先前的乖巧,厉声道: “一个个的可都仔细着点,阿姊的肚子里可是咱们端阳侯府的嫡长子。” 下人们被她严厉的话语吓的一个哆嗦,心道宝怡夫人莫不是想借着侯爷不在的时候对秋容夫人做些什么。 周嬷嬷恰好在此时进来了。 她擦着手,对呆愣住的众人一瞪眼睛,斥责道: “夫人的话都听清楚没有? 还不赶紧的去照顾着秋容夫人,侯爷的骨肉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你们全都得陪命。” 周嬷嬷这么一说,原本还担心她们会在这个时候弄幺蛾子的人反倒是安心不少。 只要她们不在这个时候折腾,牵连自己就好。 几个烧水的老嬷嬷则是看了看彼此,再次给石宝怡贴了个好人烙印。 想当初石秋容可是还示意自己的奶娘康嬷嬷把宝怡夫人往台阶下头推,想要弄死她的。 现如今宝怡夫人不计前嫌,在这个关键时候出手相助,看起来还是念及彼此之间的血缘关系。 以德报怨,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左右她们自己要是被自己的嫡姊这么祸害过,就绝对没有宝怡夫人今天的大度。 不躲在背后诅咒石秋容就不错了。 难怪老神仙会和族亲们说出那样的话。 秋容夫人的所作所为确实就是个灾星祸害,小世子若是交到这样的娘亲养,指不定长大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还是跟着宝怡夫人好! 人美心善,有情有义的,还是侯府的正经主母。 客堂内。 族亲们的意思和几个烧水的老嬷嬷想法一样。 而且无一例外的都在劝说胡灿。 石太傅倒是气的够呛,立马反驳: “诸位,容儿可是我太傅府嫡出的女儿。 你们开口闭口的,空口白牙就咬定她是灾星祸害可是要吃官司的。诸位凭什么这么诋毁本大人的女儿啊?” 石太傅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几个度。 要是任由这群候府族亲上下嘴皮子一碰,给石秋容扣牢了灾星的罪名,那他这个太傅大人,乃至于整个太傅府上下的颜面又该往那里放? “太傅大人有所不知,半年前我家府上出了这么件事情……” 胡灿的表叔出列,讲述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胡灿的这位表叔一直留在祖籍处经商为生,那一日他的父亲前出门逛庙会时被路过的小贩推挤掉进了河里。捞起来后双腿便忽然间不能行走,请便了名医,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家门口来了为老道士。 说是有办法治好他的父亲,他亲自去门口把人带了进来,那老道士几针下去治好了他父亲的腿,临走时还送了他一卦,说是家里居住在皇城的亲戚娶了个灾星,祸及家里人的平安。 神奇的是一口说准了石秋容的生辰八字。 他一合计,族内生活在皇城的亲戚,可不就只有胡灿一家? 故此连夜带着仆从赶过来。 正巧遇上了遭遇相似的其他族亲们。 “侄儿啊~ 要是光只有你表叔一家出了事情,咱们可以不信。 可咱们遇到的都不是一个道士,各家遇见事情的时间也不一样,全是指向了秋容。 咱们胡家一直顺风顺水的,自从秋容进府之后就一再的出事。 她可不就是个祸害么!” 另一个老者也站出来劝说。 “依我之见,高人们都说了差不多的话。 秋容和咱们胡家八字不合是一定的,咱们念及同太傅府的交情只是希望把小世子交由宝怡来养。 都市石家的女儿,又有什么不好。 两家和气才是最要紧的。”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石太傅压根说不过人家。 最后还是如了他们的意。 待石秋容成功产下一子后,周嬷嬷进去抱走了小世子,说明原委。 石秋容气的快要吐血,恶毒道: “石宝怡~ 夺子之仇,不共戴天,本夫人一定送你上西天。” 第96章 夫妻同心 誓死守城 君鸿季大难不死,并且根据前朝皇子墓中所发现的兵书和阵法图连收六城。 后照前线一盘散沙,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逼**城。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87节 没想到皇后亲自率军出征了。 君青晚握着手里的叹了口气,皇后贵为一国之母亦不见得事事都顺心如意! 说到底还是商可明猜忌心太重。 “公主日日为战事操心,倒是把和殿下的订婚礼忘了。” 池跃怎么也想不通,怎么自家主子和殿下的婚事总是赶上大局,一直都没个着落。 眼看着公主的年纪愈发的往上涨,他心里急的不行。 君青晚顺手将纸条烧了,气定神闲。 “左右阿兄纵使得了天下也逃不出本公主的手掌心,急什么。” 池跃扶额: “公主说的是!” 伍丹是个大才,公主手里也不止明面上这点儿人马,甚至还有连他都不知道的势力…… 要真论起来,公主若是个男子…… 啧啧~ 池跃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他觉得公主完全有实力建立一个新朝! 难怪说起话来一点都不懂得谦虚了。 “公主,殿下差人给您送了件东西来。” 婢女进屋后行了礼,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交到了池跃手里。 君青晚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 “后照出了那么大动静,阿兄不想着怎么应对,倒是费心起给本公主送礼来了。” 君青晚一时之间忽然就不知道是该欣慰高兴,还是该替跟在他身边的将士们悲哀。 君鸿季这事情做的,多少是有点儿昏君潜质。 复国后极有可能会被言官们狠参。 “殿下说,公主会喜欢的。” 婢女面带微笑,殷切道。 池跃眨了眨眸子,狐疑的开了盒子,眼中闪过惊讶,以及……一言难尽。 最后还是将东西呈给了君青晚。 君青晚观池跃神色,也有些好奇,遂接过了他手里的盒子。 然后,瞬间明白了池跃为什么是方才的表情。 因为盒子里装的,是一支铃兰玉簪。 通体透亮无暇,精巧至极!如一缕袅袅烟雾飘摇降临人间。 “是块难得的美玉!看样子是阿兄研究叮嘱的样式,难为工匠费心了。” 簪子上的铃兰花,一看就是君鸿季设计好的,这玉难得,若不是雕了几十年的老师傅怕是难以达到这样的效果。 如果君青晚没记错的话,这铃兰花还是她初次到定城的时候见到。 池跃为此还给她编制了一个花环。 没想到这点子小事传到他那里,有人就心心念念的给她制了簪子送来。 算是订亲礼延后的赔礼? “你回去转告阿兄,本公主可没时间老是跑去前线救驾,让他自个儿当心些。 皇后娘娘为了自己的夫君和儿子可不会对我天盛将士手软。” 皇后出身武将世家,对阵法一道颇有心得,年少时也曾经跟随父辈们上过几回战场。 算得上是女中豪杰,可惜后面嫁入皇室,便不再碰这些东西。 七日后,皇后执掌军权,处置了一批捣乱的人,带着人马退守丘城。 丘城地广人密,物资充裕,无疑是最好的防守地点。 君鸿季则在丘城外围守,并未主动发起攻击。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皇后率军前来,后照势必军心大胜。 可是一大堆事情还需要皇后慢慢理清查阅,后照自然不会在近期出手。 而君鸿季恰好借此机会消磨消磨他们的精气神。 商可明自皇后走后心安不少,可后照毕竟还是他们商家的天下,纵使有难,也没有真的让一个女人去守家卫国的道理。 他要的,只不过是皇后的一个态度罢了。 现如今知道了她的心思,他也没有缩在平城做乌龟的道理,后脚也悄悄跟了过来。 夫妻二人不管是处于什么目的,总归是在守卫自家国土的事情上毫不含糊。 后照和太子季的人马斗的你死我活,大启皇帝决定出手。 派慧平大将军符云坤挂帅,攻打君鸿季的人马,而胡灿也要随军出征。 他的谋略和医术在战场可是难得的千军万马! 胡灿离开皇城前往战场无疑加大了石秋容的不安。 之前对君青晚的所有猜测在此刻重新回归脑海,隐约间有种她就要失去他的错觉。 “石宝怡那个贱人没死,侯爷又要前往战场…… 阿父……好像也被石宝怡那个贱蹄子蒙蔽了。” 石秋容还不及出月子,加之心里堆积了太多的事情,泪水不自觉滚落。 吧嗒一声濡湿了被褥,烫的康嬷嬷的心疼痛不已。 女君她自小千尊万贵的养着,怎么就忽然遇见了近些年的事情。 她一直以为,女君会和侯爷恩爱到白头,得父母疼爱,抚育子女,安安稳稳度过此生的。 “夫人,您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想不开呀。 侯爷走了,您且养好身子。老奴绝对不会让小世子留在宝怡夫人那里。” 康嬷嬷眸光一厉,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石秋容惊惶的抓住她,呢喃道: “嬷嬷,我只有你了。” 我只有你了。 短短的五个字重如千斤! 康嬷嬷别过脑袋抹泪,她知道女君向来倚重自己。 可是现如今…… 该是她回报女君的时候了。 君鸿季不是没有防备大启,是以在接到消息得知大启已经派出人马之后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并且在这期间给商可明递去了一封书信。 言明前统帅——征远大将军左焕成已死,尸首就在营中,只是,想要尸体,就拿丘城交换。 一边是一座城池,祖宗基业,一边是自己的重臣良将。 君鸿季此举可谓是杀人诛心! 甚至有些卑鄙,可…… 这不正是当年后照进攻天盛是常用的套路? 逼迫的多少天盛百姓流离失所,官民反目,甚至逼死了天盛帝和他的皇后…… 说破了天,不过是现世报。 况且相较于商可明对付天盛的手段,君鸿季也说明了不会为难城中的无辜百姓。 皇后气竭,可商可明脸色铁青,她也只好等待他的意思。 “交代下去,朕与皇后同诸位将领誓死守城。定会夺回大将军的尸首,让其落叶归根,风光厚葬。” 商可明气的双眼猩红,倒是有几分夫妻同心,必成大事的样子。 第97章 携手之约 从不是说说而已 商可明在此时叫嚣的有多响亮,随后被君鸿季打击的就有多狼狈。 君青晚还因为君鸿季摆出了自己改造的几个阵法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因为接连击败后照,再加上君鸿季所占领的城池迅速恢复昔日繁荣景象,与后照国土产生强烈对比,君鸿季的呼声愈发高昂! 借着商可明修整之际,君鸿季回到了定城履行约定同君青晚举行订亲仪式。 按照天盛的皇室仪制,天还没亮的时候君青晚就被嬷嬷从暖榻上拉了起来。 春日回暖的被窝,有谁会不眷恋呢? 至少君青晚自觉尚未成仙成圣,她眷恋啊! 强行让自己睁开疲惫的双眼,入目即是满屋子的“囍”字。 以及象征吉瑞的红枣、花生、桂圆、瓜子等物。 这些东西待大婚是也是会有的,寓意早生贵子。 洗漱完毕之后有嬷嬷进来帮君青晚开脸,一条细细的红线在嬷嬷手里翻飞,划过细腻的肌肤,有没有带走脸上的死皮君青晚是不知道了,左右疼就对了。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88节 要不是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龇牙咧嘴的有失风范,君青晚都想骂人了。 池跃立在一边看着嬷嬷手上动作不停,自家公主脸上通红一片,活像是涂抹了上好的胭脂,抖了抖身子挪开了眼珠子。 还好…… 他虽不算是男子,到底也不是女君。 用不着遭这样的罪。 待到梳妆完毕后,侍女给她换上了皇室公主订婚时专用的彩衣。 艳而不俗,缥缈如仙!似是满天华彩降临,与百花辉映。 “我的个乖乖,咱天盛公主订婚时的衣裳莫不是专门为公主设计的吧! 老奴活了这把年纪,见过不少公主的订婚礼,就是没有一位公主能穿的有青晚公主这么漂亮的。” “嬷嬷此话本殿听的甚是高兴! 晚晚自小便长的好。” 君鸿季迈着长腿三两下走至屋内,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黏糊糊的停在君青晚身上。 正在感慨的嬷嬷一个机灵,这个时辰可是还没到殿下接人的时候呢。 不待嬷嬷提醒,一边的宁氏便忍不住了: “殿下,现在还未到时辰……” 君鸿季既然来了,自然就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 他唇角笑意不减,对着众人压了压手,语气里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寒凉。 “本殿知道,来之前已经让测算过了,这个时候进来无碍。 晚晚尚且年少,本殿过来陪陪她。” “吾妻尚年少,怜语慰卿卿。” 众人才算是开了眼! 盯着他们二人的目光都在冒着泡泡。 君青晚腾的一下闹了个大红脸,众人嬉笑着将一切事情打理妥帖,等吉时一到簇拥着二人出了闺房。 喜娘们在前头说着些吉祥话,恍惚中君青晚有种今日在举行大婚的错觉。 晕晕乎乎的忙了一天,君青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累的不轻。 接连不断的祝福,喜气洋洋的布置,温柔缱绻的君鸿季…… 所有的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就好像只是她的一个梦,一个永远都不愿意醒来的梦…… 前世的种种不幸和这一世的风光无限,简直就是两种极端! 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 夜里。 君青晚在浴池里泡着热水澡发呆,君鸿季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发呆。 君二挂在房梁上,屋子里寂静的落针可闻。 搞的她莫名其妙的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响,僵硬的一动不动。 知道上下俩眼皮子开始打架也没看见君鸿季手里的书翻动一页。 最可怕的是…… 他明亮亮的大眼睛好像还发现了一个秘密——主子的书是反着拿的。 主子是什么人? 那可是学富五车的太子季。 运筹帷幄,杀人无形…… 总之,在大家伙的心里就是和拿反书这件事情扯不上如何关系的存在。 可是他看见了什么? 君二猫着身子,假装没有发现自家主子颤抖的手。 主子不动,他也不动,甚至于还放缓了呼吸,尽量争取在这个时候当个透明人。 于是,君鸿季就这么傻乐着在窗口前坐了足足两个时辰。 等到他反应过来准备去找找君青晚的时候又被嬷嬷给拦了下来。 “殿下可是要去寻公主? 你们今日才订了婚事,按照天盛的习俗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见面。 否则可是很不吉利的。” 嬷嬷一脸严肃,满眼都是不赞同。 君鸿季刚刚推开门的手很不情愿的缩了回来,小声嘀咕: “真的要等到大婚的时候才能见面么?” 按照他们测算好的日子,大婚可是还有近半个月的时间。 他真的就不能去见一见晚晚么? 君鸿季有些抓狂,暗骂天盛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习俗。 “殿下和公主青梅竹马,情谊深厚,可婚姻大事还是不能有丝毫马虎的好。” 嬷嬷深知自家主子心里那点子小九九,严肃的劝诫。 直到亲眼看见君鸿季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屋子才欣慰的松了一口气。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嬷嬷贴心的转了个方向去厨房里煮了一碗燕窝送去。 君鸿季尝了一口点头: “这血燕极好,嬷嬷可有为晚晚煮了?” 嬷嬷遮嘴偷笑,回道: “老奴就是瞧着殿下魂不守舍的,这才去厨房煮了两碗血燕。 公主那边的已经送去了。” 君鸿季点了点头,乖乖的吃完了手里的燕窝,倒是没再说什么。 他和君青晚说过的话从来不假。 她比他年幼五岁,被母后和父皇宠的和他一样娇气。 动不动就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人,还长的粉雕玉琢的讨人喜欢。 父皇膝下原不止他一个孩子,其他的皇子、公主们最是见不得父皇、母后偏疼她的。 有事无事的给小晚晚找麻烦,四公主还当着小晚晚的面骂过她是什么两姓家奴。 小晚晚当时委屈的不行,君鸿季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窝火。 虽然他后来也替小晚晚出了气。 还是父皇帮的小忙,四公主吃了哑巴亏,被罚禁足了好几个月。 后照十年,他一直牢牢地护着她,和她相约白首。 他的约定,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往后的年年岁岁,他们都要一起过。 第98章 充盈后宫 君鸿季和君青晚订婚的事情一了,便开始有人激动的夜不能寐。 天盛国破,只留下太子这么一点子血脉。 现如今太子归来,并且同前镇国大将军之女——君青晚订婚,那么接下来就该轮到各大世家将自己族中女君送去了。 虽说有人还不确定太子是否能再次恢复天盛昔日盛景,暂时不愿陷的太深,但更多的人还是很看好这位在后照蛰伏十年,并且出手果决的太子殿下。 纷纷齐聚定城,不惜代价的向君鸿季身边的人送礼,打听殿下的喜好。 君鸿季脚步匆匆进屋,正好瞧见君青晚老神自在的嚼着池跃切好的苹果。 一口老血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堵在了嗓子眼。 “阿兄这个时候跑过来,好像不太乖哦~” 君青晚清凌凌的声音响起,她记得嬷嬷千叮咛万嘱咐的说过,她和君鸿季在大婚前是不宜见面的。 婚礼习俗中,娶妻讲究三媒六娉,明媒正娶。一切都要讲究礼制。 “定城里最近可是来了不少居心叵测的家伙。 晚晚不生气?” 君鸿季可不相信依照池跃的能力,君青晚会不知道那些家伙到底是来干嘛的。 怎么小丫头平静的跟个没事人一样? 这情况不对。 君鸿季沉下脸,仔细打量着悠闲的君青晚。 越是风轻云淡就越是说明晚晚不在乎。 所以,她倒是石不在乎那些迂腐顽固的人,还是不在乎他再觅佳人? “这苹果脆甜爽口,阿兄尝尝。” 君青晚掀开眼皮,懒懒的看了一眼君鸿季。 池跃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按照君青晚的意思把手里切好多苹果又分了一份给君鸿季。 香香甜甜的味道一下子飘进鼻腔,一路赶过来的君鸿季确实觉得自己有些口干,于是便取了一块放到嘴里。 不过瞧着池跃那怪异的表情就浑身发冷就对了。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89节 “这苹果可是杜将军家送来的。 他们家离定城少说也有七百多里地,送过来的苹果却是鲜甜多汁,公主很是喜欢。” 池跃貌似不经意的一说,君鸿季立马浑身都不自在了。 杜将军大费周章的赶到定城,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怎么晚晚还有心情吃他家送来的苹果? 而且她自己吃他就很难理解,为什么还递给自己? “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本殿下扔出去。 谁要是再敢把别人送来的东西往公主面前送本殿下摘了谁脑袋。” 君鸿季把手里的苹果一丢,刷的一下站起来就走了。 君青晚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发火,一脸的莫名其妙。 再看见他恨铁不成钢的临走一眼时就更觉得好笑。 只是可怜了他们巴巴送来的好东西,可不仅仅只有苹果呢。 君青晚眷恋的看了看手里的果肉,若无其事的塞进了嘴巴里。 不管怎么说,浪费粮食可耻! “去把本公主收下的东西藏起来,别叫阿兄知道了。” 君青晚一边吃着,还不忘招来池跃叮嘱。 毕竟各家出手都十分阔绰,她还借着手下人赚回来不少钱财,足够晚风阁里探子们三个月的花销。 要是就这么被阿兄收走了多可惜。 池跃抽了抽嘴角,强行规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僵硬的应了声“是”。 待出了门,正巧撞见一脸阴沉的君鸿季。 池跃不着痕迹的在心里为君青晚默哀三声,低着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见的溜走…… 杜将军家族世代为天盛效力,这一次与后照的对战中立功无数。 不过这一次殿下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想给杜家留面子。 不过池跃也能够理解,毕竟杜将军此举破坏殿下与公主感情不说,还有拿捏殿下之嫌。 君青晚对这些事情并没有过多干预,因为她相信君鸿季。 她转而关心的还是那个叫做陶宏义的暗卫。 商慧娇着实是有些烦人,死了都还能给她找事情。 君青晚仔细打量小十三传回来的消息,已经成功使石家姊妹反目成仇,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倒是胡灿随军的消息让君青晚很头疼。 她从大启皇城逃走,还摆了胡灿一道,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君青晚纵使自负美貌,也绝对不会相信胡灿会对自己一见钟情的鬼话。 一见钟情,说白了不就是脸? 君青晚可不稀罕他的钟情,上一世死的窝囊,活的更窝囊。 就差有人往她脸上泼粪水了。 池跃见君青晚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安慰道: “公主有殿下护着,大可放心!” 顿了顿,又接着道: “只是如今许多人都劝说殿下充盈后宫,公主还是要多做打算。” 若是到最后动用了晚风阁的力量…… “本公主心里有数。” 君青晚焉了吧唧的回了一句。 她明白池跃是担心她动用了晚风阁的力量会招来朝臣们的忌惮。 也担心君鸿季会因为这件事情和她闹出嫌隙。 可晚风阁是她费心创立,里面的人都是悉心培养的人才,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君青晚不是商慧娇和石秋容之流,不拿死士的命当回事儿。 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枉顾他人性命的。 池跃听她都这么说了,也不再多话,继续处理手头上的事情去了。 烟烟那小丫头片子答应好的十遍三字经,妄图赖账。 那他怎么能答应呢? 至于殿下充盈后宫的事情…… 池跃觉得朝臣们就是急死哭死,也斗不过两位主子。 果然,这日一早,池跃就接到消息,君鸿季差遣人出去四处寻找适婚女子,给每一位来到定城的人都送去了一批妾室。 就连远在其他地方的人家都没有错过。 太子赐下的妾室,相较于买回来的可不一样。 经此一事,那些个心怀鬼胎的人算是弄明白了。 太子有了公主,压根看不上旁的女子。 他们着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没逮着狐狸还惹得一身骚,大家各自寻了借口都离开了。 自然,这其中不乏贪恋姑娘美色收了人的,回去之后是否又要鸡飞狗跳就不得而知了。 左右君青晚是觉得君鸿季愈发腹黑就是了。 第99章 仁义之师 可得天下 胡灿跟随着大军,一路行至毅州境内。 再出去就是君鸿季和后照正在开战的城池了。 “侯爷既然都已经到了边境,也该想想怎么为陛下做事。 别一天天的就只知道献媚讨好陛下,占着祖上功绩度日。” 符云坤端坐马背,看着胡灿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虚伪小人。 当然!符云坤心里胡灿不仅仅只是虚伪小人,还是整个大启皇朝最大的蛀虫。 说白了就是靠着在陛下面前耍弄阴谋诡计祸害人过日子的人渣。 这种败类既然落到自己手里,那绝对是弄死一个是一个,弄死一双是一双。 旁边跟着的都是符云坤的心腹部下,自然是知道自家将军不待见这位端阳候,一个个的都大笑着开始阴阳胡灿。 “将军,末将之见,端阳候不过一羸弱文人,哪里会有什么真本事!要不……咱就别为难侯爷了,还是请侯爷给将士们喂喂马,做个饭呗。” 另一位副将则道: “兄长这话就错了。 侯爷要是当真给咱做了伙夫、马奴,那回去之后还不去陛下面前告咱们兄弟的黑状啊? 要知道文人一张嘴,胜过千军万马哟~” “你们兄弟一说这话啊,俺看见侯爷就开始浑身发冷。 有劳侯爷给下官把把脉,看看俺家婆娘这一回生的是男是女啊哈哈哈……” 一堆大男人糙汉子什么话都往外蹦,丝毫不给胡灿一点儿脸面。 符云坤更是跟着将士们一起嘲笑胡灿,可以说这一路走来,大家对胡灿的态度简直连奴仆都不如。 偏偏胡灿在大启皇帝那里确实不再如昔日得脸,大启也着实是需要符云坤这样的人才。现下顾全大局,并不是他出手对付符云坤的时候。 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做只王八。 “将军手下尽是这等只会学市井泼妇之辈,难怪放着他们不用,还欲请在下前行探查敌情。 既然本侯爷都已经奉陛下的旨意和将军一起出来了,总不好意思吃白饭。 本侯爷就先行一步了。” 胡灿斜着眼扫视一圈,脸上摆满了对众人的嘲讽和鄙夷。 话毕后潇洒拉着缰绳架马越过了符云坤,朝着前方奔驰而去。 大有那么几分风骨! 气的好多将领都铁青了脸,这回是再笑不出了。 跑出去老远后,阿林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对着胡灿恭维道: “侯爷您真厉害,每次都是这么几句简简单单的话,就噎的符云坤和他手底下那帮子粗人说不出话来。 咱们走的时候,小的偷偷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他们脸上的表情……哈哈…… 活像是吃了路边的狗屎。” 阿林幸灾乐祸的笑声总算是让胡灿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不能对付符云坤,让他立马去死,可是他完全有千百种方法气他,而且还能叫他挑不出错来。 这,就是他驰骋官场练就出来的本事。 也正是陛下最为欣赏的地方。 不像是符云坤那种莽夫,除了打仗就不通一点为官之道。 难怪做了这么多年的将军还是将军,都没争取到一个世袭的爵位。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90节 “符云坤不过就是陛下手里的一把尖刀罢了。 能有什么出息? 自古将军出征最是凶险,刀口上讨生活的武夫,到最后有几个能安享晚年呐!” 胡灿眯着眼感叹了那么一句,随后又提醒道: “抓紧赶路吧。 要是真的什么也没打探到,本侯爷可就要在符云坤面前丢人了。” 遂加快了马速。 阿林眸光闪烁,也紧跟了上去。 主仆俩快马加鞭的往前赶了三天的路,就是铁打的人和马都会受不了的。 是以在阿林的央求下于小镇上找了户人家歇脚。 胡灿出手阔绰,农户人家淳朴惯了。 收了人家的钱财,张罗着就宰杀了自家养的一只大公鸡。 小镇不算富裕,这户人家算得上是整个镇子最好的人家,却也只有这一道荤菜拿得出手 胡灿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家徒四壁的地方,连件像样的家具都不曾摆放。 墙面是用泥土堆砌的,零零星星有稻草贴在上面。 胡灿很想动手把那些干枯的稻草从上面扒拉下来,不过伸出去的手又瑟缩了回来。 实在是太脏了! 阿林在一边陪着笑脸,知道胡灿这是富贵病。 可再往前也实在是找不到有人烟的地方,只能求爷爷告奶奶的在心里默默祈祷胡灿不会耍脾气走人。 “这天盛的太子殿下呀,就是福星! 照理说他离咱们家还那老远呢,可是咱家今日就来了贵客。 这一锭银子,足够咱们全家三四个月的开销呢。” 小镇就那么几户人家,大家全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镇子上来了胡灿这么以为骑着高头大马,又衣着华丽的人,不一会儿就有好些人凑上来看热闹。 “我看不止吧。” 邻居家的姜寡妇酸溜溜的来了一句,她嗓子本就尖细,这一句感慨又比平日里大声不少,不引起别人注意都难。 硬是等到先前说话的包二婆子正眼瞧她,才又接着道: “那公子俊俏的呀,一看就是个有钱人。 他给你家的银子可不少,再说了,你们家就那么几口人,过个五六月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嘞~” 经过姜寡妇这么一起哄,大家伙儿都哈哈大笑起来。 完了又接着夸道: “听说太子殿下的兵马,离咱们这镇子也不算太远了。 不知道咱们有没有那个福气,见一见太子殿下。我可听卖货的小贩说了,太子殿下手里的军队从不伤及咱们平民老百姓。 但凡是现在归于他手下的地界,一准立马就繁荣昌盛起来了。” 有人开了头,镇民们便也都倒豆子似的把君鸿季做过的事情细数一遍。 总而言之,他们都一致认为君鸿季那是仁义之师,可得天下。 对大启是一点儿也不见得留恋。 都巴巴的盼望着君鸿季来拯救了。 胡灿本就对这里的环境不甚满意,如今再听到他们一个个的都向着君鸿季,胡灿就是一肚子的火气。 巴不得直接冲出去和他们好好理论一番! 第100章 说好的姐妹 而且他也是这么做的。 毕竟论起口头上的本事,就连慧平大将军符云坤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们这群乡野村民知道些什么! 那君鸿季有什么好值得你们歌颂的? 他不过就是一个后照养不熟的白眼狼!你们从出生起到现在一直都是生活在大启的土地。 接受的是陛下的恩惠。 现在却向着君鸿季那个乱臣贼子说话。 你们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多么卑劣么?” 胡灿大踏步走出屋子,气势汹汹走来。 俊逸如暖阳的外表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么细皮嫩肉的小伙子,就是他们镇子上所有的小伙全加起来也比不过。 听着他这么正义凛然的一番发言,镇子里的人皆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究竟说了些什么。 经过多年的剥削,百姓们心目中自然是对皇室有怨言。 前些年和天盛打了一仗,镇子上被拉走的壮年全没了音信,收了他们十七种乱七八糟的税。 近几年又收税…… 百信们管不了自己君主的事情,可他们能管得住自己的心。 他们知道是非黑白,心疼自己的亲友近邻。 “什么后照的臣子啊? 人家原本就是天盛朝名正言顺的太子。 还不是战败之后被那个什么后照皇帝给掳走的么?” 镇子上人高马大的铁牛直接一嗓子喊了出来,丝毫不怕揭了自家君王的遮羞布。 铁牛家里的条件在镇子上算得上好,又有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傍身。 自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的见过不少世面,知道的事情也比镇民们多,只是心里藏不住事情。 又见胡灿理直气壮的歪曲事实,直肠子的他立马就憋不住了。 “不管这么说,君鸿季既然在后照接受了官位,他就是后照的臣子。 他现在举兵,就是天打雷劈的大罪!” 胡灿一点没有想要放弃的意思,依旧高傲的站在镇民们面前。 阿林也是一副我家主子说啥就是啥的态度杵在那儿。 眼看着来到自己家的金主和乡亲们吵了起来,主人家一时之间也有些慌了神。 一边是实实在在的银子,一边是乡亲们…… 似乎帮着谁都有些肉疼! 于是干脆上前几步岔开话题。 胡灿后知后觉的看着镇民们并不似先前友善的目光,这才惊觉自己刚才说话是有多大意粗心。 这种鬼地方能养出什么知道礼义廉耻的百姓? 不过全都是些愚蠢无知的刁民。 自己金尊玉贵的一个侯爷,干嘛跑来和他们这些贱民讲道理? 况且这小破地方…… 民众团结的很,要是因为几句口舌之争一不小心被他们算计了怎么办? 想通了这些,胡灿也就甩了袖子进屋,不欲再同他们纠缠。 镇民们纵使心有不快,到底都是些没什么坏心眼子的。 见人家贵公子都退让一步回了屋子,自己也不好再留下来自讨没趣,纷纷张罗着扛起锄头干活去了。 而这个时候,大启皇帝得知了一个秘密——他一直重用的太傅其实是个和后照勾结,试图利用皇子瓜分大启皇朝的阴险小人。 前些日子卧底在后照皇宫内的人,大都因为胡灿泄露了联络方式被商可明一网打尽。 其余的部分则是石太傅为了讨好商可明,屁颠颠泄露的。 大启皇帝埋在后照的几股势力因此受到商可明的迫害,损失不可估量! 恰在此时,大启皇城里流行起了以石太傅为主角儿的话本,将其妻子柳氏如何迫害人命,石太傅又是如何包庇的事情写的清清楚楚。 好多人当街拦了朝中大官们的轿子告状。 石太傅一时之间成为千夫所指的对象。 “陛下,如果近日查到的这些事情是真的,那老奴还有一事要提醒陛下。” 大启皇帝身边的太监弯着腰,恭敬道: “那石太傅家里的嫡长子石仲愈前些日子被他的父亲安排在了禁军做事。” 大启皇帝皱眉。 禁军? 那可是负责保护自己安全的队伍,若是石太傅真的有二心,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宫里当差可是再好不过的了。 只要动动关系,以石太傅的手段,为自己儿子在禁军里谋个职位不是难事。 更甚者,还可以玩几次刺杀,让石仲愈出来救驾…… 大启皇帝身居高位,见识过太多的阴暗。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91节 无论什么事情,首先就会往最糟糕的地方想。 况且禁军若是想要刺杀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传朕的旨意,石太傅勾结后照迫害我大启同胞。纵容妻室杀害姬妾,罪无可恕,全族押入天牢,以待查证。 若事情属实,全部格杀勿论。” …… 大启皇帝的一道圣旨,算是决定了石太傅一家的身家性命。 待石太傅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莫说是家眷,连他自己都没能逃脱。 就连一直等待机会想升官加爵的石仲愈都被自己的几个禁军弟兄们绑了。 太傅府获罪,石秋容和石宝怡自然也得了消息。 石宝怡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太傅府要垮了,而且依照上一次陛下对侯爷的态度…… 和太傅府走的密切的端阳侯府怕是也要跟着遭殃。 如今侯爷不在府中,若是事情闹大了,最先受苦遭罪的还不是她们这样的妇道人家。 若是进了大牢,那她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到时候恐怕也唯有一死…… 石宝怡眼神逐渐阴狠,既然如此皇城里再怎么样都不能待了。 念及此,她果断的冲进屋子里抱起小世子就往外走。 周嬷嬷背着包裹紧随其后…… 砰的一声响动,石宝怡的房门就被石秋容命人给踹开,紧接着就是她胜券在握的声音: “妹妹这是要带着阿姊的儿子去哪儿?” 石宝怡被倒下的门吓了一跳,盯着石秋容身后的数十名打手心惊肉跳。 没想到这个时候石秋容还能聚集这么多人为她卖命。 “本夫人为太傅府嫡出,你不过区区一个庶女。 我为长为嫡,天生就是比你高贵! 偏你这贱人不知天高地厚,得了侯爷夫人的荣宠不够,还想算计本夫人的儿子。 说好的姐妹,你就只有仰仗本夫人过活的命。 既然你不知道珍惜,那本夫人今日就收了你的贱命。” 第101章 瘟疫 石秋容眼神怨毒的盯着石宝怡,而她带来的打手们则是迅速上前,举起手里的大刀就了结了周嬷嬷的性命。 石宝怡原是还想用手里的小世子威胁石宝怡放自己离开的,没想到其中一位打手直接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夺过了小世子。 热气腾腾的鲜血哗啦啦的流了一地,染红了石宝怡的衣裙。 彻底结束了她此生所有的荣耀。 密密麻麻的画面不停的在她脑海中闪过,临了,她还是没能赢过石秋容一次。 自己一死,小娘…… 石宝怡没能想到太多,毕竟生死不过转瞬之间。 石秋容第一次抱到了自己的儿子,孩子在她怀里放声大哭。 母子连心,血脉里的联系让她感觉同这孩子格外亲切! “夫人,快走吧!否则就来不及了。” 侍女焦急的提醒声撞进耳朵,石秋容不敢耽误,迈开步子走出了石宝怡的院子。 侯府之内,四处皆是一片狼藉…… 一月之后,君鸿季和闵显亮的人马成功汇合。 只是喜悦还未传出去多久,大启的军队便和后照的前太子殿下达成协议,前后堵住了君鸿季的人马。 君青晚说什么也放心不下君鸿季,立即开始部署了晚风阁的人开始行动。 与此同时,君青晚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们的军队中突然开始爆发了瘟疫。 得病的人会迅速脱水,乏力,接着就是低热及饮食不进。 这些症状在战场上无一不是致命点! 而且瘟疫传播的速度很快,现有的军医们根本没有见过如此凶猛的病情,更加研制不出有效的汤药。 小十三干翻了石太傅一家,没想到还是因为手底下人的失误把石秋容放跑了。 根据手下人传来的消息,石秋容是在陶宏义的护送下逃脱的。 这简直就是他成为暗主之后办的最差劲的一趟差事了! 小十三一脸生无可恋的仰躺在地摊上撒泼。 “你们一个个的不都和我再三保证石秋容不会丢下她家里人不管的么? 什么父女之情、母女之情。姊弟之情的说了一大堆。结果还不是让一个大活人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给跑了?” 被点到的几人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毕竟石秋容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同家人相亲相爱的,谁能料到她会狠心不管家人死活? 石府众人被押解前去定罪的时候,他们都知道石秋容带着手底下人要去劫人。 可事到临头,人带着儿子和几个心腹护卫偷摸的溜了。 这简直是让人大跌眼镜! “属下知罪,请大人责罚!” 众人只有自认倒霉,齐齐跪地请罚。 小十三却是激动的一下子从地上蹦跶起来,怒目圆睁: “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是酒囊饭袋! 你们知道公主殿下和主子临走时对咱们抱有多大的期望么? 知道咱们出人头地的机会就这么因为一个漏洞烟消云散了么? 我都和主子商量好了,咱们这一回要是能够把事情办漂漂亮亮的,主子就当着所有暗主的面儿好好夸夸咱们…… 现在好了,威风一把的机会没捞着,挨罚的机会倒是来了。” 再说了,这么丢脸的事情,他都不好意思回去和公主说。 众人看着都快急哭了的暗主大人陷入沉思…… 啊!身为男子汉那该死的胜负欲它来了。 “大人,属下们给您丢脸了。 咱们一定会追到石秋容还有她的同伙,把她们切成片给您下酒……” 瘦高个儿讨好的哄人。 “啊呸! 本暗主大人缺那一道菜还是咋地?” 瘦高个儿没想到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暗主大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惶惶不安的缩着脖子等待暗主大人训诫。 “再说了那种蛇蝎妇人的肉能好吃?” 众人:“……” 咱就是说,现在这个时候是考虑她的肉好不好吃的事儿? 小十三撇着嘴,思索一阵,道: “主子那儿正闹着瘟疫,咱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主子和公主找不痛快。 这事情必须得办好了!” 小十三话音刚落,众人之间寒光一闪,一支飞镖从小十三所在的位置嗖一下飞了出去,将足够两人合抱的柱子打了个对穿。 室内……落针可闻。 半月之后,君鸿季派去寻访鬼医的君六总算是带回了消息。 他们已经找到了传说中活死人肉白骨,并且医术绝对不输于胡灿的白简。 更令人兴奋的是,君青晚照着鬼医给的方子煎煮出来的汤药可以立刻缓解士兵们的病情,染病较轻的人,两日后便可痊愈。 这简直就是福音! 对于寻找一位医术绝佳的人这件事,不仅仅是君鸿季的心结,也是君青晚的。 经过后照那一次拱手让胡灿带走她的事情之后,君鸿季怎么可能会没有打算! 君青晚就更不用说了。 白简作为天下有名的鬼医,向来行踪不定。 这也是君青晚最头疼的地方! 好不容易人家愿意为自己办事,而且人还没到呢,就先为他们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难题。 君鸿季打算亲自出城迎接一下,寥表心意。 奈何商可明虎视眈眈,摆出了阵法候着。 君鸿季一时之间还有些走不开。 “鬼医既然愿意出手,本公主愿代阿兄前去迎接。” 正在众人不知该由谁前去时,君青晚站了出来。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92节 大家眸子一亮,附和道: “公主与殿下乃是未婚夫妻,现如今战事紧急,鬼医又给咱们送了这么贵重的一份方子,由公主前去倒是可行。” 闵显亮巴巴的望着君鸿季,无视他想要刀了自己的眼神。 哼! 就他那宝贝疙瘩的本事,除非是她活腻了想不开,否则这天底下还有谁能伤到她一丝一毫? 走到哪儿,都是一大堆暗卫。 他估摸着就连自己也接近不了君青晚一丈之内,就会被那些人毫不留情的嘎了。 “晚晚可是……” 君鸿季压根不想搭理他,试图重新找人出去,就听君青晚小声的唤了一声:“阿兄……” 他垮了脸,极不情愿的看了看她扯着自己袖子的玉手。 妥协: “早点儿回来~” 第102章 三国齐聚 白简在君六的护送之下一路的走,一路的玩。 饶是君六这样富的流油的人也被震惊了一把,好在跟在公主身边鞍前马后的这些日子,他涨了不少见识。 否则依照他之前那副视财如命的做派肯定得肉疼死! 主子对公主……啧啧,简直就是好的过分。 许多东西但凡是和公主挂钩的,主子一定要最好的。 如此一来的开销可想而知。 好在公主不是和他一样的人,君六暗戳戳在心里想。 “白老弟白老弟,公主殿下要亲自出城接你勒。” 君六拆开下属呈上来的信件,高兴的眉飞色舞。 好似自己立下了多大的功劳。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自从公主得知大启派出了端阳候前来出战后就不愿意在定城待了。 有了殿下的亲自照顾,他这个狗腿子就被殿下丢出来执行任务。 白简看着君六那一副亲爹来接他下班了的高兴劲儿一时间不知道该给他一个什么反应。 不过在他见到青晚公主的时候总算是明白了。 城门口浩大绵长的队伍彰显了这位公主殿下的最贵。 士兵们手持长枪位立两旁,大红的地毯自城内一直延伸…… 白简还在远处,却深切的感受到了苏鹤城内所有人的热情! 同时也知道了为什么天下贤德之士为何纷纷效力于太子季。 就连后照平城内的许多能臣都甘愿追随太子季而去。 君青晚得了消息,亲自为白简倒了洗尘水,洁净的花瓣飘在水上,散发出幽香。 这是白简家乡的习俗,当远行的人回家后为他准备一盆净手的水洗去疲惫和一切的噩运,迎接美好的生活。 这样的礼节往往只对自己的亲人以及尊贵的客人使用。 自从他的家乡被大启端阳候屠杀殆尽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会为他准备这些了。 白简的脑海中又不自觉回忆起那段尘封的往事。 他自幼便和父亲学习医术,加之他勤奋好学又有天赋,还未及冠时便已经声名鹊起,许多人千里迢迢前来寻他救治。 而他家中颇有钱财,从不收取穷人费用。 渐渐地,周围的大夫们都对白家有了意见。 几次三番的找白家麻烦,幸好有着乡亲们的保护,日子倒也还算是过得去。 直到他们其中的一位大夫去了皇城,那时候端阳候胡灿的医术也是深得大启皇帝赞赏。 那大夫见端阳候年少有为,遂起了心思,煽动百姓们比较他和胡灿的医术到底谁高谁低。 百姓们有站他的,自然也有站胡灿的。 这一来二去的就连胡灿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且还在一次下朝回府的路上被一个他曾经救治过的病人吐了口水。 堂堂的侯爷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羞辱,胡灿那里是那种憋屈的性子,处死了那个病人之后就差人到了白家灭族。 乡亲们也连带着遭遇不幸,他却好好的被护送了出来。 自此隐姓埋名,四海为家,到处救济没钱治病的人…… 白简不争气的泪目,吓的还在吹嘘自己在主子那里有多么重要地位的君六蓦地住了嘴。 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白简湿漉漉的眼眶,近些日子以来的三观都跟着崩塌瓦解。 白老弟可是个乐观爱笑的医者,什么时候变的如此煽情的? “白,白老弟啊,虽说公主殿下亲自来迎接你,是给足了你面子,可你好歹还是个大男人。 这一回家,就哭的毛病,咱是不是适当的改改啊?” 君六唯恐在这个时候说了什么,让白简回忆起自己家乡的事情,故意把他描述的像个爱哭鼻子的小孩。 殊不知真是这样发自内心的话语让白简几位动容。 他走过许多路,见识过许多人丑恶的嘴脸,深知下层人的命对权贵们来说不值一提。可是君六对自家主子和公主深深地敬畏和依赖还是打动了他。 白简一时间又哭又笑的答不上话,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哭腔引起君六的笑话,扯着他快步的往城内走去…… 与此同时,迅速熟悉完军中情况的符云坤则动了联合后照,先灭掉太子季的想法。 当然,这也是大启皇帝的意思。 可要是真的的事情交给胡灿去办,说实话符云坤是一百个不愿意。 “将军,现如今三方势力中唯有太子季是最受百姓们爱戴的。 他们完全听不进去我们的话,一心一意想要太子季的人马占领自己的土地,他们把太子季当做了救他们脱离徭役和赋税的主子。 长此以往,会对我大启造成多大的影响~ 现在端阳候就在营中,而且他去过后照,对后照的情况是最为了解的。” 副将的意思很明显,胡灿是前往后照军营谈判的最佳人选。 “将军,属下们都知道您的顾虑。 咱们又何尝不讨厌端阳候那种人呢! 但是这一次他投放到太子季军中的毒粉确实让咱们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许多敌人。 属下觉得侯爷他对陛下的忠心还是在的。” 不管怎么样,投毒这么损阴德的事情是要接受谴责的。 即使日后大启取得了最终的胜利,百姓们和史书上都会记下这浓墨重彩的一笔,是非功过,牵连的不仅仅只是胡灿一个人的荣辱,那是要牵扯后人的。 符云坤听着下属们一个个的都在为胡灿说着好话,和之前他们出发时截然相反的态度让符云坤再一次意识到了危急感。 胡灿在大启的时候就有陛下无条件的信任,卧底到后照也是商可明的心腹,现在在战场之上还能俘获自己手下的好感,更可怕的是符云坤甚至觉得胡灿和那个青晚公主之间并不简单。 这一次出手那么利落也极有可能是因为青晚公主和太子季订亲的事情。 虽然他表现的并不明显,但是一些细微的举动还是没有逃过自己的法眼。 这一次三国齐聚,和当初大启和后照联手向天盛发起攻击有太多的相似之处! 可是十年已过,太子季不是当初仁慈的天盛帝,他太过于聪慧睿智,也果辣太多! 第103章 策反齐国公 符云坤营帐中紧张压抑的气氛丝毫没有影响到另一头的胡灿。 他甚至还胸有成竹的坐在桌前看起了杂书,至于石太傅府倒台的事情虽然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好在他的两位好夫人懂事,杀了他府中的人,一死一逃,也相当于是和他撇清楚干系。 也只有像石宝怡那样的女人才会真的相信他会不知道移情那种东西,正好这个礼物他日后可以送给晚晚。 她不是利用他么? 喜欢哪个太子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们的感情愈是坚不可摧,他便愈是可以得到她全部的爱。 晚晚看他的眼神那么深情,要不是因为石秋容和那个太子季从中捣乱又何至于此。 随着时间流逝,君青晚和君鸿季的订亲礼举行之后,胡灿就恨不能让君鸿季和石秋容早点儿去死。 胡灿发散出去的思绪一直等到听见营帐外的动静才开始回拢。 他弯起唇角,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慧平大将军再怎么威风,到头来还不是要求他…… 在胡灿洋洋得意的时候,一行逃离战场的人恰好和石秋容的队伍住在了同一家店里。 石太傅一家终究是被大启皇帝砍了脑袋,毕竟皇城之中已经出现了民愤。 帝王最在意的就是民心,尤其是在开战的时候。 况且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石太傅和柳氏也是死有余辜。 石秋容没了太傅府可以依靠,唯一的办法就是前往前线寻找胡灿。 再怎么说她还为他生下了儿子,只要能够和胡灿重修关系,她总会有办法为爹娘以及兄长报仇。 “首领,石秋容带着孩子住进了客栈。 不过……根据我们的人回报,那客栈里同时还住进了从战场上逃出来的几支队伍。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93节 他们之中有人得了瘟疫。” 瘦高个儿皱眉,战事一起难免就有些人一起“抱团取暖”。现在是在那地方待不下去了逃难出来了。 “先盯好了。” 瘦高个儿虽然很想立功,但也不是个毛燥的性子。 石秋容到底应该怎么个死发还是要等待上级的指示。 再者首领那个爱搞事情的脾性…… 瘦高个儿摸了摸鼻子。 栾国磊带着手底下的将士赶来,没想到商可明最先做的事情就是卸了他的兵权。 碍于上一次他的离间计损兵折将,军中无一人愿意站出来说情。 君鸿季接到消息的时候,齐国公一家已经被赶了出去,并且在回平城的路上被匪徒劫持。 栾国磊虽吃了败仗,好歹还是后照的臣子,世代的功绩。 可商可明最终也不愿派兵增援。 毕竟一个败军之将,再者也为了收一收从齐国公府手里收回来的将士们躁动的心,商可明还是更愿意把精力放在和君鸿季的对决上。 “晚晚觉得齐国公怎么样?” 君鸿季把手里的消息递给君青晚,貌似随口一问。 正在焚香的君青晚一楞,最近接到石秋容的消息,她一时之间倒是还没来得及查看其他的情报,没想到商可明做事这么心狠手辣,卸磨杀驴的事情做的这么果决。 “阿兄自己心里清楚,后照的局势……齐国公装了这么多年,不过就是祖上愚忠,他要恪守教诲。 这一回被朝廷这么对待,想必再怎么样也该想开了。 阿兄若是要救,晚晚近几日倒是得了件好东西。” 君青晚说着,交给君鸿季一张图纸。 那上头画的东西瞬间引起了君鸿季的注意。 他仔细研究一阵之后把图纸交给了君六。 “你去把东西照着图纸做出来,带上小十一一起去。” 君青晚失笑,询问: “阿兄还未统一天下,倒是关心启后照百姓了!” 那地界可还是商可明的,照理说君鸿季救了齐国公一家之后,对土匪贼寇之流可以不管。 那些人即使不能为自己所用,多少也能恶心一下商可明。 可君鸿季让君六带着小十一这个爱搞事情的家伙一起去,可不就是变相的要去把土匪流寇们给收拾干净? 君鸿季丝毫不见谦虚,笑盈盈将人搂入怀中,揉了揉君青晚的发髻。 “如今不是,过不了多久就是了。 将来本太子登基称帝,晚晚为后,天下万民都是咱们的子民。 本太子殿下呢现在多为他们做点儿好事,将来晚晚和咱们的子嗣就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感情大婚未至,就想那么远了? 君青晚觉得深谋远虑好像也没有必要这么远。 不过现如今他们确实是可以多为百姓们做些好事,这也是先天盛帝一直以来的心愿。 为了天盛的百姓,他带着他的皇后率先离开了人世。 君鸿季作为他的儿子,想要对百姓们好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况且,君青晚自己其实也有着和他一样的想法。 除了伤害过他们的人,她并不憎恨无辜! 池跃收拾着君青晚铺开的账本,对如今的生活愈发满意。 他的菜园子一直被照顾的极好,而且他还在每一个住的地方都弄了蔬菜瓜果等种下。 等待收获的过程中见证它们的成长过程,对他来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成就感。 若是这一次能够策反齐国公,那么无疑又加大了他们的胜率!公主和殿下大婚的日子早已确定,他就等着小主子出世了。 说话间外头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倒是太阳高挂,晴空万里。 君青晚和君鸿季闹着玩了一会子,听着这雨声便倚靠在他怀里睡熟了。 屋子里一下子静谧下来,下人们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只留下还在处理公务的君鸿季提笔在纸上书写的细微响动。 君六在大街上抓住了暴揍小偷的小十一,生拉硬拽的拖着小十一去吃了一顿大餐,把君鸿季交代的事情和他说了。 小十一当即兴奋不已,一高兴自掏腰包付了银子,恨不能直接把君六砍起来就往外走。 只不过别看君六平日里衣冠楚楚的谦谦君子形象,三招之内扼住小十一命运的后脖颈并不是什么难事。 最后小十一惨败,大街上淘气小公子被自家兄长拎回家的笑谈开始疯传…… 第104章 石家人前来投诚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君鸿季救出栾国磊一家后又有栾家之前的旧部投诚。 故此也知道了胡灿已经前往后照军营和商可明谈判的事情。 想要故技重施,一起攻打君鸿季的人马? 呵…… 君青晚只觉得可笑。 他们在自己面前完全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光是她手里掌握的那些东西就足够让诸多官吏畏首畏尾,投鼠忌器。 “池跃,你去通知一下伍丹,本公主的计划现在可以开始施行了。” 君青晚深这一次大启和后照都不会对君鸿季手下留情,并且他们之中无论是哪一方都觉得君鸿季的存在就是对他们各自皇室最大的威胁。 如果这一次输了,那么她和君鸿季就真的一点儿活路都没有了。 不仅如此,还是站在他们身后的将士,都会沦为大启和后照的俘虏。 想当初自己和君鸿季在平城过的有多惨,就可窥见那时候天盛子民以及战败的天盛将士会被怎样欺凌。 后照和大启根本就不把天盛的子民当人看待,随便什么人都能在他们身上踩几脚。 明明他们曾经也是天盛帝一心想要保护的人。 只不过因为君主待他们好,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老有所依,少有所养,就被后照和大启妒忌,就要忍受那么多本不该承受的苦难。 池跃看出了君青晚的决绝,答应下来之后便退了出去。 没想到就恰好撞见了君鸿季。 池跃先是一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行了礼之后接着去做事了。 殿下方才站着的位置不算太远,而且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殿下又内力深厚,应当是听见了公主刚才说的话了。 不过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池跃相信公主之间能够处理好。 君鸿季转眸看着池跃的背影,心里也是被君青晚说的话激起千层浪。 自从战事一起,后照和大启之内就接二连三的出现了情报上的错误和延迟等现象。 他还调查到后照和大启开始向一些神秘组织买情报,而且那些神秘组织来去无踪,要价极高,只不过那些消息没多少能够对自己构成威胁,君鸿季也就没管过。 只是能够迅速培养出这样一批神秘队伍的人,着实是让他感到好奇。 他起初也想过很多人,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一一被他否决了。 没想到会是晚晚。 那么软软糯糯的小女君,辰时还跑过来抱着他撒娇要糖葫芦的晚晚,居然是神秘组织的主子? 她什么时候那么厉害了? 君鸿季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可池跃方才的眼神…… 又实实在在的告诉他,没错,事情就是他想的那样的。 …… 君鸿季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进了君青晚的屋子。 “晚晚都有自己的秘密了。 说吧,你这小机灵鬼准备做点什么来帮帮阿兄? 还有……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阿兄帮忙的?” 比如人手或者是物资、钱财什么的,晚晚如果需要的话他还是不会吝啬的。 免得晚晚为这些乱七八糟的时期烦恼。 君鸿季默默地想着。 君青晚眼睛放光,快速的光着脚从小榻上下来,接过了君鸿季手里的糖葫芦。 这个时节的瓜果还有山楂完美的组合在一起,形成漂亮又可爱的形态,外层是晶莹剔透的糖衣,咬一口全是清甜的味道。 君青晚幸福的添了一口才抽出时间回答君鸿季的问题。 “阿兄尽管放心,晚晚的人很得力。 他们会在后照和大启制造混乱,接下来的事情就仰仗阿兄来解决了。” 君青晚坏笑着对他挤挤眼睛,还很顺手的把他往榻上一按,塞过去一块雪花酥。 君鸿季挑挑眉,和君青晚一起吃了起来,至于君青晚背着他组建人手的事情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 懂得学以致用,是好事,也不枉费他教了那么久。 起先还想着自己说了那么多晚晚都没什么动静,现在忽然知道了她给自己准备了惊喜,君鸿季说不出的欣慰。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94节 池跃办完了君青晚交代的事情,正打算往回走,就有人说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向君鸿季禀报。 池跃便顺便给通报了一声。 只是待那人说完之后君鸿季和君青晚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石太傅一家不是已经被大启皇帝处决了么? 哪里又冒出来一批石家人投诚? 胡灿弄出来了瘟疫,却没想到还会有人自战场周围往大启逃难,正好和石秋容住在了同一家客栈,母子二人都没了。 护送他们的的人更是被小十三的人解决了。 所以…… 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君鸿季和君青晚对视一眼,都觉得这其中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把人带进来瞧瞧。” 君鸿季下了令,那人麻溜的退下安排了。 坐在一边的君青晚却不自觉拢了拢衣裳,莫名的觉得自己的小命好多人惦记。 君鸿季看着她那副防备的样子失笑,一把将人拽到自己身旁坐好。 “怕什么? 不是还有阿兄在。” 君青晚耳朵尖尖一红,阿兄好霸气! 好感动! 谁知,下一瞬,君鸿季摩挲着下巴,又接着更正道: “嗯……应该是——夫君。” 君青晚:“……”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 不知道自己刚才是在感动什么…… “公主,殿下,人带到了。” 池跃的声音将君青晚的注意力拉到了进来的人身上,只是还未来得及反应,君鸿季就亲自出了手。 那人也不是个无能之辈,险险的躲过迎面飞来的茶盏疾步后退,反手抽出了护卫腰间的佩刀。 屋内的护卫们都惊了,毕竟他们跟随殿下多年,鲜少会看到殿下亲自出手。 而且来者不是前来投诚的么? 怎么会…… 电光火石的交锋中,君青晚总算是看清楚了对方的脸,也反应过来君鸿季为什么会出手了。 他对伤害自己的敌人从不心慈手软。 大启皇城闹出那么大动静,君鸿季会没有收到小十三的消息? 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果然,小十三足够贴心,连画像都给自家主子准备好了。 第105章 伤她者 死 君鸿季第一次出手没能取了陶宏义的性命,紧接着就拿起桌上的折扇给他胸口位置来了一下。 那折扇眨眼间没入陶宏义的皮肉,鲜血便哗啦啦的往地上淌。 小小的一把折扇在君鸿季手里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众人都惊掉留下吧。 君青晚觉得他们的嘴巴现在足够装下一颗鸡蛋。 陶宏义挨了君鸿季这么一下,咬着牙握住君鸿季手里的扇子提气往外飞去,君鸿季正不想叫君青晚看见待会儿太过血腥的场面,遂也跟着陶宏义一起出了屋子。 咔咔几声响动之后君鸿季和陶宏义两个人都不见了身影,留下君青晚目瞪口呆的站在屋子里盯着粉身碎骨的窗户无语凝噎。 君鸿季身边跟着的暗卫们此时也纷纷从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追着他们家主子去了,其中不乏几个贪图便捷的,又走了君鸿季和陶宏义一起出去的老路。 君青晚自己的暗卫则是亮出了自己的兵器,把她围了起来。 外头传来刀剑相撞的声响,君青晚不出去也知道一准是陶宏义带过来的人和君鸿季的护卫们动起了手。 君青晚不是没让小十三把陶宏义这个麻烦给解决掉,可是那家伙轻功不错,小十三派出去的人手对上他着实吃力,而且小十三手底下轻功好的那几个恰巧都接了别的任务,这才让陶宏义有了这一次的机会。 君青晚不自觉的就往声音的来源处走,再怎么说,君鸿季可是为她才出的手。 她也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出去看着,心里才踏实。 围绕在君青晚身边的护卫等人见她要出去,知道自己拦不住,只好跟着一起走。 一行人呼呼啦啦来到院子里,君鸿季和陶宏义正打的火热。 陶宏义来过来的那些人武功不错,都是放在君鸿季的人手里就不够看了,逐渐落了下风,最后被抹了脖子。 陶宏义一见到君青晚,就目眦欲裂的想要冲上来杀人,奈何君鸿季铁了心就是要好好收拾他。 如今君青晚身边有了人护着,他也不着急着非要一下子弄死陶宏义,刷刷几下把他身上割开了好几道口子,最后才一刀结果了他。 他眸色幽深,要不是君青晚担心他的安危出来瞧着,他绝对不会让陶宏义死的那么轻松。 院子里满地的鲜血很快被清扫干净,君鸿季打量了一眼被拆掉的窗户又看了看地上的水渍,和君青晚商量道: “晚晚,这院子不吉利,要不换个院子?” 君青晚:“……” 我真的谢谢你啊! “下次……阿兄会记得把人提远杀的。” 君鸿季小心翼翼的又补充了一句,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傲娇的背着手站在君青晚面前。 众人…… 这这这,这确定是他们可以看的么? 殿下那高岭之花,生人勿进的高大形象啊! 怎么在公主面前这么……乖? 嗯!对! 就是……乖。 除了这个字,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太子殿下的模样了。 池跃笑嘻嘻的冒出来哄道: “殿下,奴才瞧着您冰魄居旁边的院子景色宜人,是最适宜公主居住的。 奴才这就差遣人手将扶桑阁的牌匾拆下来装过去,再将公主的东西搬过去如何?” 君青晚:“……”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池跃,多少觉得他这个安排有些刻意了。 再看看君鸿季掩饰不住的喜悦! 腹黑狐狸这一次是歪打正着还是有意为之? 君青晚觉得自己好像被池跃和君鸿季联手算计了。 “如此甚好!” 像是生怕君青晚会不同意一样,君鸿季拉起她就往自己的院子走。 嘴里还很别扭的念叨: “这院子收拾起来还需着好些时候呢,晚晚可不能待在这儿染灰。” 两个人牵着手走了,阳光的温度包裹在每个人的身上,一下子驱散了之前紧张的气氛,大家望着他们携手而行就觉得世间幸福本该是如他们这般。 好像这二人生来便是一对! 眼看着婚期将至,池跃瞅了一眼众人,开始吩咐他们做事。 君青晚刚和君鸿季一起来到他的院子,便有侍女捧着托盘寻了过来,说是准备好了大婚时用的衣料。 君青晚有些摸不着头脑,婚服的事情自然会有女官负责,她先前也见过。 依照礼制用的都是上好的料子,最好的绣娘,怎么又送了衣料? 这个时候再制作一件婚服冒似也不太切合实际呀。 “公主,这晃月纱是太子殿下命奴婢们制成的,身着这料子制作的衣裳便如同将月光披在身上般惊艳。 您先瞧瞧?” 女官十分体贴的解答了君青晚眼中的疑惑,并且示意身后的婢女将料子打开给君青晚瞧。 君青晚对晃月纱也略知一二,传说这料子乃是天盛的开国国君根据梦中所现命人制作而成,其所需用料千金难求,加之工艺独特难学,故此百年间无一片晃月纱现世。 君鸿季居然用这么名贵的东西給她做嫁衣,这简直就是其他万千少女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耶。 侍女展开的纱如烟似雾,清泉一般,君青晚即使见多了世间诸多华美之物却还是忍不住会被此物吸引。 君鸿季见她喜欢,心里也是高兴。 远在平城时他见晚晚于书中读到晃月纱时明亮的眼,经过这些年的努力终于制成一匹,也只有他的晚晚最适合用这纱裁衣出嫁。 他总是想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她! “仙女耶,我看到仙女了!” “嘿嘿嘿……公主好漂亮!” “……” 君青晚和君鸿季同时看向了声音的来源,两只小萝卜头从花圃里冒出脑袋,大眼睛眨呀眨望着君青晚。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95节 那表情……就像是生怕自己一有什么小动作,前面的仙女姐姐就会飞走。 君鸿季弯唇,朝着两个小萝卜头所在的方向招招手,两个小萝卜头就兴高采烈的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 看的君青晚一愣一愣的。 这两个小娃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以前怎么没见过? 第106章 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 “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小萝卜头们跑到君鸿季面前,还很有礼貌的行了个礼。 两个小家伙直勾勾盯着君青晚和君鸿季,眼睛亮的像是天上的太阳。 “阿兄去哪里寻来的这两个小家伙?” 君青晚看着他们软乎乎的小脸,忍不住朝他们脸上捏了捏,软软的,好可爱! 君青晚整颗心都化了! “我们是佘家的孩子。” “我们的爹爹是定城的城主哦!” “我们的娘亲是定城城主的夫人呢。” “我阿兄是定城的少城主,等长大了就是定城的下一任城主,嘻嘻!” 两个小萝卜头不等君鸿季说话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自己的家世交代了个干净。 脸上纯真的笑还颇有几分君青晚笑起来的模样。 君青晚看的出来佘琪光和宁氏在两个小萝卜头心目中一定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父母。 只有恩爱的阿父和阿母才能养出来这样干净无邪的孩子。 “咳咳…… 本殿下可没说定城是你的,你要是没有像你家阿父一样的才能,定城可就是别人的。” 君鸿季单手握拳,抵在唇上轻咳两声,对着小男孩严肃说道。 小男孩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委屈巴巴嘀咕: “我……我阿父说了,我可是全世界最努力,最聪明的孩子,我一定会是下一任的城主的。” 小萝卜头噘着嘴,一脸的倔强。 “太子殿下吓唬小孩子,他好坏,仙女公主抱抱。” 小女君见自家兄长被君鸿季说的话气着了,眼睛咕噜一转对着君青晚撒娇。 腮帮子鼓鼓的,眼眶里还有雾气,着实看的君青晚喜欢! 毫不犹豫的将小萝卜头揽入怀中,君青晚觉得自己的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几日之后,君鸿季和君青晚的婚礼如期举行。 胡灿站在远处的高山上眺望远方,望着那个他们正在举行婚礼的城池——定城。 听说,那里满城的火红,不仅有君鸿季的,还有百姓们自发庆祝挂在门前的,所有的人都在为他们的婚礼送上祝福。 君鸿季早早备下了无数的桃花,撒满了定城的大街小巷,为所有的人分发喜钱和糖果。 似乎所有的幸福都在这一天降临了定城! 他原以为,他带君青晚回到皇城之后给她安排最好的宅子,提供上好的零落、吃食等就是最好的。 没有谁还能越过他去,他甚至还为了她算计了自己青梅竹马的石秋容,娶了石宝怡,纳了芷儿进府。 他觉得自己待君青晚一片真心,纵使知道了她陷害自己也依旧不减对她的喜爱! 他以为这就是爱,他以为他迟早可以得到她的。 可是,这一切的幻想,在那个亡国太子面前好像统统破灭了。 太子季比他,甚至是比后照和大启的两位君主都要都百姓们爱戴,太子季比他还要了解君青晚,太子季会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堆积到君青晚的面前,太子季会在这样的关口为了君青晚果断拒绝所有的女君…… 两相比较,胡灿都不得不承认,他行事畏首畏尾,甚至不敢抛开世俗的羁绊承认他对君青晚的感情。 在面对石家的助力,陛下的重视时,他会隐瞒或者直接否认自己对君青晚的情义。 他比不过君鸿季。 这样的认知让他痛苦到不想言语,再看看自己因为白简的到来失去了很大的价值,妻亡子丧…… 胡灿整个人都在疯魔的边缘徘徊。 定城之中锣鼓喧天,君鸿季和君青晚的婚礼之浩大,就连附近城池的人都愿意赶过来凑个热闹。 暮春时节的桃花铺满了定城,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希望和幸福。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君鸿季真的给了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君青晚带着佘家的两个小萝卜头坐在花车上接受百姓的祝福,看着小女君盯着她手里的大红苹果吞口水。 就…… 显得怪可怜的! “池跃,再去寻两个苹果过来给两个小家伙。” 君青晚叫来池跃吩咐道。 因为一早起来的时候两个小家伙非要闹着来看她梳妆,还要比比君青晚开完脸后有没有变的更漂亮,更是闹着要在自己脸上也试一试…… 对婢女们端上来的饭菜看也不看一眼,以至于现在馋的流口水。 君青晚没想到自己长的太好,对两个小萝卜头来说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池跃看了看两个听到有东西吃后精气神愈发好的小家伙,麻溜的办事去了。 佘城主府上的这对龙凤胎可是他们夫妻的心头宝,也是极讨殿下和公主欢心的,可不能饿着他们。 君鸿季策马而行,一回头便瞧见了婚车上君青晚的小动作。 “君六,你家主母要是饿着了……” 君鸿季故意将话语说到一半,眼神冰凉的盯着君六,妥妥的权势威胁。 他们的婚礼在定城举行,可是并没有依照定城的习俗,婚礼当天新娘子不能进食的习俗在君鸿季第一回听到之后就否决了。 其余的人更是不敢多说什么! 君六觉得君鸿季就是听过一次之后太过于敏感,一点儿风吹草动就生怕别人苛待了公主。 “主子放心,属下已经在婚房内准备了公主最喜欢的菜肴,公主肯定喜欢。” 作为主子身边最得力的狗腿子,这点子小事他怎么会顾及不到呢? 公主的事情一定是最重要的呀! “嗯!” 君鸿季听君六这么保证,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随后思索一会儿之后又接着道: “以后定城这不许进食的规矩也该改改了。” 君六一怔,点头应是。 这样的风俗习惯确实不好,成婚起就开始苛待女子,尽是些后照统治下重男轻女的破德行破规矩。 难怪百姓们拥戴主子,主子简直就是心怀天下的好人! 君六在心里嚎叫欢呼,相信用不了多久之后,整个天下都会在主子的统治之下重新过回到天盛皇朝之时的样子,所有的人都会得到自己的幸福,太平盛世将再一次光顾! 就从…… 太子季和青晚公主的婚礼开始。 第107章 百万雄师 少一人何惧 待到预先测算好的吉时一到,君青晚的婚车也到了府门口。 院子里种下的棵棵桃树随风摇曳着枝丫,洒落的花瓣飘落在君鸿季和君青晚的身上,好像在用它们自己的方式为这对夫妻送上祝福。 作为花童的佘少城主和他的小萝卜头妹妹相互帮扶着爬过高高的门槛,很是尽职尽责的走了进去,看的围观的众人心都要化了。 再次经过一系列礼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君青晚也终于回到了新房。 和上回订亲时候相比较疲劳程度可谓是有增无减! 君青晚一进了屋子就有种窝进被窝里先缓缓的冲动,奈何被池跃一把拉住,小声劝道: “公主……公主,咱先别急着歇息啊,还有喜娘们在呢。 您就先等着殿下揭了盖头再歇息好不好?” 若是就这么往床上一躺,传出去可就成了城中百姓们的谈资了。 池跃急的跺脚! 好在君青晚也知道轻重,当真规规矩矩的坐好了。 次日清晨,君鸿季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接过君二手里的消息后脸色铁青。 大启的那个端阳候当真是可恨至极! 肖想他的晚晚,还给他的将士们投毒。 而且这一次他的动作不断,军营中接连出现了好多疑难杂症,就连白简这样的神医一时之间也不能保证配出正确的解药。 看来是这场大婚刺激到他了,听说他的妻儿也是间接死于他的手上。 “主子,这个端阳候实在可恨至极,害死咱们那么多将士。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96节 您就直接让属下潜入大启军营,了结了他吧。” 君二急的不行,现如今军营之中人心惶惶,他们派出去刺杀胡灿的几批人接二连三的被符云坤以及胡灿手底下的人马杀了。 看样子符云坤见识过那位端阳候的手段之后并不想弄死胡灿这个敌人了。 如此一来,大启和后照前后夹击的局势对君鸿季来说更不乐观。 君鸿季见他一副只要自己点头同意,他立马就可以出发的架势皱了皱眉。 “莫要急躁,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胡灿现在是后照的重点保护对象,根据前几次的经验来看,他身边的人多少有几分本事。 想要混进军营杀了他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主子,十三暗主送过来一个人,说是可能有用。” 一道影子悄无声息的落了地,打断君鸿季的思路。 不过转瞬之间,他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 就在君鸿季处理完事情回来后,君青晚睁开了水灵灵的眸子。 某人很是贴心的将人扶起来,看样子精神抖擞,心情很是愉悦! 嬷嬷进来给君青晚梳头,他就坐在一边看着,闹的君青晚小脸通红的不知道该说他什么。 忽然听得外头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君青晚有些疑惑的望向池跃。 照理说这个地方虽然不是天盛的皇宫,规矩森严,可也是他们的居所。后宅之中如此喧哗,哪里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池跃被君青晚看的一怔,也是不知道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对君青晚道: “奴才这就出去瞧瞧。” 见君青晚也没说什么,只是对着他点点头,池跃便迈着步子出去了。 君鸿季原本想着依照池跃的身份地位,出去解决事情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很快就会回来。 只是还没一会子的功夫就听见了外头护卫们拔刀的动静。 君青晚的头发在这个时候也恰巧梳理完了,见君鸿季把手里的茶杯放下,一脸严肃的正要出去查看,拽住了他的袖子。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跟着他一块儿出去。 君鸿季被她这么一拽,心里的火气就消减了不少,唇角一勾,摆出了温柔缱绻的样子揉了揉她的脖子,轻声哄着: “夫人乖!为夫一会儿就回来。” 君青晚:“……” 话说…… 自己是那个意思么? 怎么搞的好像自己离不开他了一样? 她又不是他身上的尾巴。 嬷嬷整理着君青晚的收拾匣子,好像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互动,装的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儿,可这紧抿着的嘴角却出卖了她。 君鸿季哄完自己的妻子出了门,就清楚的听见了外院里为首女子的声音: “池跃,你不过就是太子妃身边的一条狗而已,有什么资格训斥官家贵女? 太子妃就是再得宠,也挡不住殿下纳妃。你最好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别给自己找麻烦,否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女子声如黄鹂,却是极其骄纵,嚣张的不可一视。 君鸿季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是又有官家贵女上赶着过来要给自己当妾。 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叫出了暗处的君五。 因为被调走之后君五多次立功,君鸿季也觉着他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砺之后应该可以摆清楚自己的位置,知道什么事情是他应该做的,什么事情不是他应该做的,这才让他于他与君青晚大婚时调了回来。 没想到他还是死性不改,妄图替他做出选择,甚至把矛头指向君青晚。 试图利用这些官家女眷挑起所有人对君青晚的敌意,置她于死地…… 他明明知道的,他对君青晚的情义…… “属下没错。 公主在主子的心目中占据了太多的位置,这和历朝历代的祸国妖女有什么两样? 因为公主善妒,主子您错失了多少? 为了主子,属下愿意担起祸害公主的罪名,也可以一死向主子和公主赎罪,就是不能看着主子性差踏错。 天盛不能没有后妃,主子需要为皇室开枝散叶。” 君五笔挺挺的跪在地上,意正言辞。 那气势就好像是在以死劝诫昏君的忠臣! “你……” 君鸿季被他的这幅样子气个半死,但还是抬起步子朝着院子门口走去,他并不想让这件事情闹到君青晚的面前。 “主子……” 君五见君鸿季气冲冲的往前院走,急忙拽住他的衣摆,道: “外头可全都是各家适龄贵女,还请主子三思。” 君五故意强调了一遍众人的身份,还将“三思”二字咬的极重。 他的这一次威胁成功勾起了君鸿季的怒火,只见他平平淡淡府吐出一句话,离开了君五的视野之中…… 许久之后,暗处的人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 “百万雄师,少一人何惧。” 第108章 要再死一次么 影子不敢违逆君鸿季的意思,在君五满是不可置信的悲愤目光中手起刀落…… 待君鸿季走出院子之后就看到池跃站在最前面,指着为首女子,浑身都在发抖。看样子被气的不轻。 护卫们虽是剑指一众贵女,却也不敢再有其余动作。 双方态度坚决,只是碍于护卫们亮出的兵器,贵女们倒也没敢再有动作,倔强的跪在地上,口口声声求见公主。 君鸿季眉头紧锁,目光冰冷的看着这群柔弱女子,心里对她们的厌恶达到极点。 人群中立马有人注意到了君鸿季的到来,立马跪地行礼。 一众贵女之中有大多数都是第一次见到君鸿季本人的,少年脚踏盛夏,一步直上云霄,仙气缭缭,不与凡俗之子相同。 众人不觉看的痴了,恨不能即可披上嫁衣,与他白首偕老! 暗自想着若是能嫁了这样的男子,就是少活上十年、二十年也是愿意的。 下一秒,众人就听见了那少年的低沉嗓音,压抑着怒意: “身为官家贵女,不修德行,只会听信几个下人言语,厚颜至此向本殿及太子妃示威。”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纷纷将目光转移到了为首的丁玉琳身上。 丁玉琳占着自己父亲是攻打后照的大将,祖父又是天盛吏部侍郎跪在最前方,本是想着依靠自己娇俏的容貌和过人胆识勾起君鸿季的注意。 没想到如今…… 似乎是弄巧成拙。 看着君鸿季寒冰般的眼神,丁玉琳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不过她事先做足了准备,不消片刻便恢复之前状态。 “殿下,臣女等并非那不知廉耻之人。 殿下您乃是天盛的太子,荡平天下之后即可登基为帝,后宫怎可无妃? 我等皆是世家名门之女,何愁不能嫁得良人? 只是甘愿为天盛,为殿下绵延子嗣。” 丁玉琳的说辞就好像自己做了多大牺牲,可字字句句又摆明了就是要与君鸿季做妾。 君鸿季心里却是一揪,后照统治天盛不过十年,就有这么多世家贵女如此自甘下贱,把自己当做是生育的工具了? 而且他也不信这其中没有她们身后各家的算计。 都想通过联姻来拿捏自己么? 他们不会以为他如此无用吧? 君鸿季懒得在和这些人多费口舌,直接对君二吩咐道: “将这些女君们送回各家,责令其母严加督促,多学礼制。 我天盛不是后照,女子也是要读书的。 要是以后再做出这么失格的事情,就撤了籍去做歌姬或是出家吧。” 歌姬,可是贱籍,同这些女君们的身份可是天差地别的。 若真是做了歌姬,那就只有被旁人消遣的份儿,现有的体面敬重是一样也没有了。 君鸿季轻飘飘的几句话,瞬间把一众女君们吓的花容失色,大气不敢多出一下。 君六拿着战报兴冲冲过来报喜,瞧见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三两步走到近前调侃: “哟~ 这一个个打扮的跟花儿似的,是打算到院子里同太子妃比美还是比才学家世啊? 垂涎殿下容貌还是身份都不用把自己包装的这么高尚啊!” 和君青晚比美? 大婚游街时一众贵女们又不是没见过那天仙般的人物。 她们虽有不甘,但确实不得不承认在场的即使再怎么精心打扮也不及人家三分美貌。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97节 至于才学,君青晚不仅同君鸿季一样学富五车,还通军事,诸多贵女们听都没听说过的技能,君青晚却是精通的。 她们全部加起来都不及人家一个,还有什么可比的? 众人觉得自己的内心受到重击,恼羞成怒之后恨不能原地钻个洞躲进去。 “就凭各位的脑子也配不上为殿下绵延子嗣啊! 一个个的可是会影响下一代智力的,还觉得自己可以嫁得良人,哪儿来的自信呐? 但凡是有点儿眼力见的世家公子,见着诸位都得绕道走吧?哈哈哈…… 否则自家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家业,摊上诸位这样的……岂不是要毁的连渣都不剩? 把殿下当种马呢? 怎么的太子妃是男的啊?需要借你们的肚子绵延子嗣? 哎哟喂~可真是笑死我了! 脸皮真厚!” 君六嬉皮笑脸的言语刀着众人,君鸿季听的极为舒适。 自己压根懒得动嘴的时候有个嘴替真的超棒! 君鸿季身边的管事见君六说的差不多了,赶着人走了。 君六这才陪着笑脸上前,将战报递给了君鸿季。 “主子,后照二皇子和前太子闹翻了。一死一伤,咱们现在出手,过不了两月便可得后照疆土,届时便不会再有腹背受敌之险,可以安心攻打大启了。” 君鸿季和君六一起说话,一个人影却趁着被送出去的时间流出了队伍…… 君青晚处理了一些晚风阁的事情,问小厨房要了碗粥,正喝两口便觉得眼前一黑。 碗勺噼啪坠地,人也失去了意识。 要再死一次么? 可是为什么? 她所有的饮食都是有严格把关的,她和君鸿季都已经不在后照了,她们回到了自己的国土。 这一次到底是谁对自己下的杀手? 池跃一大早被一群不长脑子的贵女气个半死,才回来不久君青晚就中了毒,惊的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幸亏他也不是吃素的,立马封锁全府,差人去请了君鸿季,将厨房里的人手以及送粥的婢女全都控制起来。 本是大喜头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全府上下的气氛一下子从喜气转变成了紧张。 那些刚刚被送回府的女子更是吓的六神无主,她们刚刚去府上闹完太子妃就出事了。 她们可有脱不开的嫌疑,再加上殿下和他身边的人当众说出的言辞…… 她们这名声可算是彻底臭了! 现如今家中长辈若是冷血一些的,不管她们也是极有可能的。 许多人现在是悔青了肠子,直在心里咒骂丁玉琳。 若不是她信誓旦旦的撺掇,自己又怎么可能受辱? 现如今即便全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下去。 第109章 帝王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的 君鸿季因为君青晚的事情大发雷霆,涉事的人家真真是连一只苍蝇都没能跑掉。 此时此刻,各家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跟随的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那些企图算计君鸿季的人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就连商可明用尽手段都没能控制住的百年世家,而且还不止一家。 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一直以来都极为尊重自己手里的人才,可以毫不心虚的说,现如今天下的三位翘楚,只有君鸿季对待自己手里的人是最宽厚仁德的。 在他的国土上许多后照统治时期的糟粕旧习一一得到更改,百姓们可以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他手底下的暗主仅仅只有那么几位在明面上偶尔走动,而且单单只是这几位重臣都难得见面的暗主,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丁玉琳于出府前离开的事情不过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就被扒出,君五被处决。 这两件事情无论是哪一件都是君鸿季对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警告!威慑力十足! 左相打发了一众前来自己府上打探消息的官吏,心里又高兴,又难过的,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 他的夫人王氏端着参茶进来,见自家老爷脸上表情多变,苍老的面容说不清是喜是悲,发间的白发却叫人看了揪心。 “老爷送走各位大人时不见息怒,如今一人时倒是心绪万千了!” 王氏感叹着,将参茶递到左相手中。 “殿下争气啊!” 左相已经是花甲之年,却还是忍不住眼眶濡湿,欣慰至极。 喝了一口茶后又接着道: “想我阿父身为天盛丞相,对先帝一片赤诚,跟随先帝及先皇后的脚步把整个天盛国治理的井井有条,繁荣昌盛……” 左相说起此,眼里满是光亮,不难看出左线对那时美好生活的怀念。 就连王氏都不自觉回忆起了十年之前,那个繁华热闹的时刻。 她家那时不似左相家中显贵,只是老丞相与她家阿父妥妥的忘年交,订下了她与左相的婚事。 成亲当天,陛下亲自到场主持婚事,可谓是给足了两家颜面! 王氏在众为夫人圈内一时无头无两,是人人羡慕的对象。 婚后夫妻和睦,与诸位长辈相处融洽,她那个时候过的多好! 直到…… 天盛国破。 那一夜之间,她的多少兄弟族亲死于非命,多少族中女子被掳,又有多少家仆死于非命…… 那血染红了青石铺就的地板,帝后二人用鲜活的生命换来后照不屠尽他们的亲眷。 就连她自己背上都还有当时为左相抵挡屠刀时留下的伤疤,每每到了雨天还在隐隐作痛。 “现如今,殿下手里有了权,世家大族皆不是他的对手喽! 哼! 也该早早的叫那帮子居心叵测的,准备耍手段的小人们知道知道天盛的帝王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的。” 王氏看着左相满脸的骄傲,也跟着高兴。 “老爷您为殿下做了那么多事,总算是没有白费!” 毕竟他们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依旧还是活在商可明的监视之下,许多事情都是需要冒着莫大的风险才能完成。 这些年左相付出了多少,王氏多多少少还是看在眼里。 “是啊! 只是可惜了太子妃,幼年丧父丧母,还跟着殿下去平城吃了那么多苦……” 想当初那小丫头可是很得阿父喜爱的,都道是阿父喜欢到镇国大将军府找岳将军下棋,其实他知道阿父是希望自己能有个像公主那么漂亮的女儿。只是到老到老,自己膝下全是一群小兔崽子,就连孙辈都没一个女君,眼馋人家的乖宝。 否则阿父身为丞相,心理承受的事情多了。 干嘛在岳将军夫妻的葬礼上哭着跑去找先皇讨恩典! 说起君青晚,王氏也是十分怜惜的。 “这高门多妾的习俗还不都是后照给带来的,咱们天盛哪儿有那么多烂规矩糟践女君的? 也就是那些个不长脑子的贵女,拎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自降身段非要贴上去高攀殿下。 现如今那么多人逼着让殿下纳妾,想来殿下和太子妃心里都很是难过。 这个时候想必殿下心情也很是低落,老爷明日可要在私底下去见见殿下?” 现在的殿下并无至亲,好歹……左相也是一直陪着他的人,这个时候去安慰一下也是应该的。 “不,殿下他现在不需要我这个老骨头去安慰,殿下需要的是别的东西。” 左相笑着摇了摇头,将茶水一饮而尽,疾步离开了。 王氏楞了一会儿,也不再多问。 左相能做到这个位置,并不全是仰仗上一辈的功绩,更多的还是他自身的政治才干。 只要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她也不会刨根问底。 另一边,胡灿得知自己的计划成功之后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喝了一夜的闷酒。 就连阿林都不知道他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 战战兢兢的守在门口,心里也是慌的很。 原本他一心想要巴结的石太傅府说倒台就倒台了,胡灿这个侯爷确实在前线立下不少功劳。 可是天盛那边前来刺杀的人一批接着一批,还有许多见不惯胡灿制造病毒祸害人的江湖人士也是隔三差五的找事。 现如今他连吃饭睡觉都会觉得不安,不当初差点儿被人活煮了的时候还要殚精竭虑,时时刻刻都要防备着自己被杀,这感觉简直是糟糕透顶! 外头的月光下,一个笔挺的身影眺望着远方。 很快,身边的这些军队就会败了,就和当年他们踏入天盛时一样,天盛也会踏入他们的国土,待天下一统,大家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和亲人团聚。 听说…… 妹妹不仅逃过了后照之人的魔掌,还留在了公主…… 啊不,这个时候该是叫太子妃了。 还到了太子妃的身边学本事。 胡灿想要借太子妃之死,挑拨天盛臣子拿捏殿下。 可是这件事情在他看来是多么可笑!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98节 殿下可是天盛的太子季,是先帝亲封的皇储,是未来的帝王,而帝王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捏的。 第110章 胡灿之死 后照和大启之间原本就不牢靠的合作因为后照之中各家党派之争瓦解。 这其中最难受的当属征战的将士,后照经过长久以来的战争根本就没有能力准备再多的草药。 胡灿制作出来的许多疫病陆续经过各种途径和原因感染了后照的士兵,大启为表诚意送出的药方压根就没起到多大的作用,甚至可以说就是一张张的白纸。 而相较之下天盛的情况却是截然相反,君青晚提前准备好的药材加上白简这位神医,胡灿的手段对付起来逐渐开始落了下风。 最可气的是君鸿季早早在自己统治区域之内种植了不少草药、粮食等物。 经过他手的地方完成自给自足不成问题,这直接打破了耗尽粮草的攻打方法。 商贤辉自太易回来之后锋芒毕露,屡次立功,可谓是狠狠地打了商景安的脸面。 自商景安诬陷其与大启勾结,以及贪污军饷,有谋害商可明登基之嫌后两人拔剑相向,商景安自以为做足了准备,再有皇后撑腰,殊不知商贤辉失去了最为记挂的母亲,又被废黜太子位,心性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最终的结果便是以商景安死于帝后二人眼前结束。 皇后痛失爱子,受了严重的刺激,卧床休养时却偏巧出了意外。 她的母族上赶着将其堂妹送到了商可明身边,而且待她知道的时候那女子已经怀有四个月的身孕,商可明直接给了妃位。 “本宫十二岁就嫁给了陛下,为他四处征战,为他生下孩儿,还伤了身子。临了……陛下和母族就是这么对待本宫。 本宫已经是将近半百的人了…… 依照国师的说法连个名字都没有,所有人都只会叫一声太子妃…… 叫……叫一声皇后娘娘。 现如今,我儿新丧…… 他们就这么容不下本宫……啊……啊啊~” 皇后说的悲愤,伺候的嬷嬷照料她多年,见证了皇后从太子妃到皇后,作为一国之母的全过程。 自然是将她当成自己女儿般看待的。 嬷嬷将近乎崩溃疯魔的皇后紧紧地抱在怀里,待她哭累了,才小心翼翼劝说道: “娘娘,老奴有些话之前是一直不敢说的。 现如今见您这么难过,局势又实在是对您不利,老奴就冒死说了。 若是娘娘听不进去大可直接命人进来将老奴拖出去打杀。” 嬷嬷放开了皇后,踌躇一瞬后笔挺跪在了皇后跟前。 皇后下意识的想要扶她起来,倒是被嬷嬷压了下手制止了。 “娘娘,陛下和纯妃娘娘的事情老奴私底下差人细细打听了。 您的母家一直以来都偷偷的将纯妃娘娘照着陛下的喜好教养,此事想来早有预谋,只是瞒着娘娘。 现如今瞧这形势,娘娘您这么多年以来为陛下鞠躬尽瘁,根本就是不值的。” 嬷嬷不想揭开这个对皇后来说残忍至极的真相,都是事实就是如此。 自己看着成长的孩子被别人欺负的这么惨,嬷嬷怎么能让别人继续伤到她? 咬着牙,又接着道: “娘娘,现如今您没了母家的依靠,又没了皇子依仗,陛下怎会留着您的后位,再让您做这一国之母? 以老奴之见,娘娘不防看看太子季统治之下的天盛,已经比先前的天盛还要繁盛不少。 女君们同男子一样,皆可管家主事。 他们给了一个女子足够的尊重,同后照可是不同。” 嬷嬷说起这个,皇后心里也不是不清楚。 自从她嫁入皇室之后,商可明没少明里暗里的提示过,要她遵从后照礼仪,莫要显露才能,更不喜旁人提起她为后照守卫国土之事。 他们可以是相爱的夫妻,但必须是建立在她完完全全符合商可明要求的时候。 而君青晚不一样,她能从君鸿季的很多举止上知道,他是将她放在同自己一样平等的角度对待。 因此,他们虽只是俘虏,皇后也不曾与旁人一样捉弄,甚至有些时候她也很羡慕他们。 羡慕他们能遇见这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羡慕他们彼此之间浓厚的情感,羡慕他们的相处之道…… 总之,皇后觉得君鸿季和君青晚的身上有很多自己渴望而没有拥有过的事物。 “是啊! 本宫什么都没有了,可本宫现在还有一部分兵权。 本宫为什么要沦为他后照的弃子? 他们不过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鬼,他们凭什么负我?” 皇后的眼里出现了一道细小的光,那是嬷嬷在二皇子死后不曾见过的。 她知道自己没有劝错皇后。 “嬷嬷,本宫不会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本宫一定会活的比所有人都好!” 皇后语气坚定。 她不知道,她这一次的选择不仅留住了自己的性命,也开启了后面一段崭新的人生…… 半月之后,大启传来了一个重大消息。 一直顽强的没有被刺杀身亡的端阳候胡灿——死了。 这简直就是之前刺杀失败,以及因他而死的所有人来说最大的喜讯。 大启那边尚且不知道埋头研究新毒的端阳候为什么忽然暴毙,白简却是将事情分析清楚了。 因为胡灿身边的一个家仆——阿林。 阿林跟在胡灿身边,整日殚精竭虑,时间一久便开始失眠。 为了不让自己白日当值的时候走神,他开始食用药物,佩戴香囊。 而巧的是胡灿所研究的毒药便是白家祖传的神奇之物,通过气味致人死亡,胡灿灭了白家,自然得到了这个东西。 翻出此药,是想彻底弄清楚其中成分,加大药效。为了不伤及自身,他制作了解药事先喝下。 而这解药最是闻不得阿林身上的安神之物。 故此人们发现不对进去查看时,胡灿已经凉透了。 阿林也没逃过一劫。 符云坤一时不知胡灿为何而死,叫了许多军医前去查看,送走了近一半,剩下的也没了嗅觉,一个个苦哈哈的研究几日,愣是没研究出个所以然。 只知道端阳候死相难看凄惨,死前当是经历了一番痛苦,只是不能行动言语,无法呼救…… 第111章 投毒 大启失去了胡灿一员大将便如同大启皇帝失去了一条手臂。 不过纵观整片局势,天盛和后照都出现了问题,唯有大启还算稳定,这个时候无论是对天盛出手还是对后照出手都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大启皇帝深知机不可失的道理,连夜召集群臣商讨,最终决定先攻打后照。 毕竟依照如今的情况来看,商可明和商贤辉的关系并不友好,而且皇后没了皇子后还多了个纯妃…… 后照本身就存在一系列理不清的矛盾,并不一致对外,也不够团结。 而君鸿季作为一个在后照生活了十年的俘虏,却依旧有办法保存并发展自己的势力,现如今更是死死的拿捏住了自己手底下那些不安分的氏族。 其才干和手段都令人敬佩! 君鸿季若是对上商可明胜负可见,既然后照已经变成了那一块肥肉,大启又怎么可能甘愿放弃? 只不过一心想着怎么处置商贤辉和及时享乐的商可明压根没把心思放在大启上。 他如今最关心的是自己的皇位,以及怎么削弱商贤辉的权利。 “陛下若是在为如何处置贤王心烦,那大可不必。” 十七岁的纯妃眉目清秀,说话声如黄鹂般清脆悦耳。 除去惠妃以及皇后之外,她是商可明最喜欢的女子,故此即便是骄纵些商可明也觉得是应该的。 许多话他不便和其他嫔妃讲,却愿意和纯妃说说。 听见纯妃窝在陛下怀里干涉朝政,太监原是该出言提醒,但想起纯妃和皇后的关系…… 加之纯妃没几天前才教训了同她一个品阶的妃子,分明是纯妃故意找茬作践人,可是陛下知道后还是护着纯妃,太监便也不敢多话。 现如今瞧这形势,皇后娘娘能不能好都还两说呢。 万一这位主子日后成了新后…… 那自己出言多嘴岂不是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爱妃有何高见呢?” 商可明虽然并不觉得纯妃会有什么好办法,不过逗逗美人也是不错的。 见商可明没发脾气,纯妃才娇滴滴的道: “陛下如今正值壮年,且多的是皇子,虽不及贤王有才干,做些小事还是没问题的。 况且…… 臣妾这肚子里不还有您的龙子么? 咱们的孩儿可不会像堂姊的儿子一样,只会给陛下惹麻烦。 他一定会和臣妾一样乖的。” 商可明儿子不少,只是按照后照的习俗,生母位份不高的以及不受皇帝喜爱的都送去一块儿养着了。 加之其中实在是没有什么能干的,他才会把嫡子商景安和唯一一个做事妥帖的商贤辉当成宝培养。 虐文堆里惊坐起,疯批竟是我自己 第99节 纯妃的话倒是让商可明清醒不少,是啊!他虽然不能直接在这个节骨眼上料理贤王,但是他可以把其他的皇子推出来先顶上。 好让那些个如今便觉得贤王可以登上大宝,准备站队的臣子们好好掂量掂量。 纯妃肚子里的……不也是自己的儿子么? 况且其母族现在不正好看重她们母子? 商可明和纯妃说了许多,只是不知道他们的一言一行皆偷偷传进了皇后的耳朵。 这也成功激起了皇后的杀心。 “原本…… 本宫还抱有最后的一丝希望,觉得他们或许是对不起本宫,但是至少不会诋毁谋害本宫。 既然这些都是本宫的幻想,那么…… 嬷嬷,本宫临走之前,愿意给太子季送上一份大礼。” 嬷嬷心疼的不行,坚定的附耳过去听着皇后的吩咐…… 半月之后。 大启皇帝亲自带着一众臣子来到前线督战,一时间将士们找到了主心骨儿,士气大增,大启皇帝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陛下……陛下大喜啊!” 众人正在商议应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对后照出兵,便见忠义伯眉飞色舞的进来报喜。 一时之间众人皆是露出疑惑之色,纷纷望向忠义伯,用眼神询问到底是什么好消息值得这个无利不起早,就只会溜须拍马的家伙高兴成这样? “陛下,那后照皇帝及他的新宠纯妃双双中毒了。 后照皇帝毒入肺腑,恐怕命不久矣,纯妃及其肚子里的龙子毙命,皇后失踪,后照现如今就是一盘散沙,许多将领压根不听贤王的令。 还有后照朝臣提出他们皇帝中毒乃是我大启的手笔,话里话外的就指摘端阳候呢。 咱们完全可以借着后照给出的这个理由对后照发起进攻,收服整个后照啊!” 忠义伯激动的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把情报呈上之后止不住的在屋子里转圈,好几个离他近的都看见他说话时因为太过激动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不过他这么激动大家也都能理解并感同身受。 毕竟后照一直就有向大启发兵的打算,这在众臣心里都不是什么秘密。 后照的百姓年年交税,商可明的国库一定富得流油,他身边的臣子自然也会顺手捞点儿。 待后照国破,他们进了平城…… 那满国的财富还不是任由他们打捞。 只要别太过分,不被人抓住小辫子,陛下又不会管。 “陛下,谁都知道咱们端阳候早已经被自己研制的毒药给毒死了。 后照的人还往端阳候脸上泼脏水呢。 想当初端阳候在后照的时候可是帮着后照皇帝做了不少事情的吧? 他就是回到了大启,还是一心想着要和后照结为盟友,几次和后照的贤王达成合作攻打天盛太子。 现在他们自己的人无用,保护不了自己的君上,就往咱们大启泼脏水,简直就是没把咱们大启放在眼里。” 有人带头,立马引起一片附和: “就是就是啊! 用如今从天盛那边的话说…… 额,这后照皇帝就是个窝囊的种马。 他连自己亲儿子都要千方百计的算计防备不说,还没算计过自己养大的儿子。 做皇帝做到他这个份儿上可真是……叫咱们笑掉了大牙啊呵呵哈哈哈……” “段大人说的有理,臣可还听说了,商可明的那些个皇子中,就数贤王和二皇子最有本事。 可是现如今呢…… 都被他自己给算成啥样了? 呵呵呵……还想再生一个贤王或是二皇子出来…… 那娃娃还没长大,亲爹就先进了棺材……啊~真可怜呐!” 第112章 大启亡了 大启的众人对后照本就没有什么好感,许多将军都是和后照交过手的,从自己兄弟尸堆里爬出来的,对商可明岂会有什么好话? 全往粪坑里数落。 大启皇帝可不管下面的这帮子粗人说什么,只要他们看不惯商可明就对了。 看不顺眼才会竭尽全力,战场上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动力。 当天夜里,风尘仆仆的伍丹将山果嚼的嘎嘣脆,兴奋的盯着大启皇帝所在的军帐…… 大将军身上的三十七刀终于可以找大启皇帝讨回来了呢…… 思及此处,伍丹便觉得浑身都是劲儿! 时间回到半年前,伍丹奉君青晚的命令行事,偶然间来到了大启,在大启皇帝的御书房里,他听到了一个秘密…… “陛下,这一次准备祭祀的人都已经齐了。 想来天盛已经亡了十年之久,那镇国大将军的魂魄就是再怎么厉害,也顶不住咱们年年祭祀镇压。 再过三年,就当灰飞烟灭,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丘匡祐顶着两边的山羊胡子不假思索的站在殿内忽悠大启皇帝。 据伍丹所知道的消息来看,这位大启皇帝心目中的活神仙压根就是个爱信口开河的神棍。 在他手里无辜丧命的人不知凡几! 只是这人着实是能说会道,再加之大启皇帝身子骨向来不好,成日里病恹恹的。 患者多思,丘匡祐算是走了大运,仅仅只用了几年的时间便从市井之中抱紧了大启皇帝这条大腿。 “嗯! 那些因为丢了孩子到处找事的,还是照旧例解决了吧。 省的后续的祭祀大礼又出纰漏。” 大启皇帝拨弄了一下御书房里燃烧的香,风轻云淡的吐出几句话。 看起来因为事情顺利发展而心情很好。 因为时间紧急,伍丹没有在御书房里停留太久便离开了。 可是心绪却是无法平静的。 镇国大将军,也就是公主的生父因为死守庸州壮烈牺牲,他是整个天盛的英雄。 可这样的英雄死后不仅一些心怀不轨的小人处处算计他唯一的一点血脉,就连他自己在天之灵都还要被敌国的皇帝镇压。 依照他们言语之间的意思,大启皇帝是不惜祸害自己的子民,也要大将军他灰飞烟灭的。 伍丹从来都没有想过,大启皇帝作为一个帝皇,居然也会被一个江湖术士牵着鼻子走,而且还祸害了那么多的人命。 每个孩子的降生本就充满了重重险阻,好容易养大了,还要因为什么狗屁八字被残害,简直就是泯灭人性! 伍丹能够被君青晚重用,自然就有他的可取之处,更何况他还负责了君青晚一手建立起来的晚风阁。 与君鸿季向后照发起总攻的同时,大启皇帝刚带着自己的亲信们抵达战场便遇刺身亡的消息裹挟了夜风吹遍了整片大陆。 足足三十七刀,可谓是一刀不少。 说是同十年之前战死的天盛镇国大将军无关恐怕都没有人信! 大启皇帝作为一国之君死相难看,这摆明了就对是大启的蔑视。 可是根据世人所知,那位镇国大将军除了青晚公主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血亲尚在人世,但是青晚公主一直跟在君鸿季的身边,现如今还是他的太子妃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作为太子,所有的人都不会想到君鸿季会让一个女君手里握着足以杀死一国之君的权势,因此,唯一的解释就是君青晚耍弄心机吹了枕边风。 毕竟天盛那么多贵女想要入府都被君鸿季一一拒绝了,按照大启和后照所有人的思维老看,这其中必定是君青晚善妒导致的。 否则君鸿季作为天盛皇室仅存的一点子血脉,怎么可能没有一颗想要快速绵延子嗣的心? 那么多家世显赫的贵女可以带来多大的助益简直不可估量! 再者,哪有哪个体面人家的公子没有个三妻四妾的? 如此一来,便有人提议向天盛发起进攻,可也有一部分人站出来持反对意见。 他们给出的理由主要分为两个,一个是皇帝新丧,外有强敌,这个时候为了避免手里攥着兵权的人谋朝篡位,心怀不轨,应当马上确立新皇人选。 二是大启现如今和君鸿季的人马对上并无太大优势,况且连年以来百姓们对朝廷的各项政策早已经不满,全巴巴的指着君鸿季的人马一到,让他们过几年好日子。 大启现如今最应该做的就是积极学习君鸿季治理领土的方式方法,休养生息,以备战事需求,军民同心。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一些墙头草以及一些装聋作哑之徒。 大启之内一下子因为失去了国君乱作一团,以至于丘匡祐死于非命也并未引起什么关注。 而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大启之内陆续有失踪的孩子被护送回去,揭穿了大启皇帝用幼童作为祭祀镇压天盛镇国大将军亡魂的事情。 要知道各为其主,人死为大,况且大将军生前戍守大启与天盛边要,致死不曾放弃一兵一卒,更是不曾难为大启的百姓。 但凡有心的人都该知晓这样的人可杀,不可辱。 可是大启皇帝却不是这样的人…… 作为一国之君心胸如此狭隘,多少就一言难尽了起来。 没过多久,大启之内便分出七路意见不同的人马,更有拥兵自重的一众将领以及民间迅速集结的起义军…… 而君青晚则是郑重的为自己的生父母敬了香。 当年,可是大启皇帝下的令,现如今他还要作死自己怎么可能不成全? 前世,自己遭万世唾骂,现如今轮到了大启皇帝,抬头看,苍天绕过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