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睡了男主后我死遁了(NP高H)》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1)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2)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3)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4)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5)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6)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7)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8)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9)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10)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11)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12)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13)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14)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15)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16)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17)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18)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19)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20)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21)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22)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23)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24)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25)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26)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27)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28)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29)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30)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31)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32)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33)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34)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35)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36)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37)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38)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39)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40)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41)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42)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43)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44) 淫靡公主与敌国质子(45)【副本终】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1)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2)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3)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4)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5)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6)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7)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8)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9)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10)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11)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12)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13)ρo⒙àsīà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14)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15)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16)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17)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18)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19)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20)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21)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22)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23) 𝑔b84.𝒸õ𝓂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24)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25)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26)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27)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28)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29)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30) ρô18hk.𝔠ô𝔪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31) 温泉的水是温热的,上面升腾着热气,将周围的树木浸得湿润。 许是没了力气,季汐迷迷糊糊地趴在林望殊怀里睡觉,直到被放入水中,温热的泉水温柔地将她包裹。 她打了个激灵,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是一片雾气缭绕的白,水汽飘摇直上,于头顶茂盛的树冠和夜空中消融不见。少女缓缓伸手,撩起一汪晃动的泉水,里面倒映着一轮小小的发皱的月亮。 她看得出神,发丝垂在额前,滴滴答答地坠下水花。面前不知不觉伸出一只手,轻柔地将唇边地发丝撩到耳后。 季汐换起头,隔着一层朦胧的水雾,她看到林望殊站在自己面前,精致而又英俊的五官被月光打下银白色光辉,鼻尖的小痣尤其地诱人,似乎化作了一枚尖细的针,扎进了她的眼睛里。 他长得其实很漂亮。 比起世俗审美偏爱男性的粗砺,他的模样更像是倒映在泉水里的月亮,清贵而又秀气。那狭长的眸子配上浓密的睫毛,消磨了他过于盛气凌人的锐利,冷白色的皮肤和纤长的四肢让他看起来比寻常男人干净俊秀,再加上高挑绰约,蜂腰削背的身材,这个人只需往那里一站,便散发着令人无法抗拒的性张力。 想把他征服,吞吃入腹。 想将他一同扯入滚烫的情欲之中,让那张冷漠而禁欲的脸染上情爱的泥泞,让他笔挺的西装上洒满干涸的淫液的斑点,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射出白浊的精液来。 少女侧过头,雪白的脖颈如嫩茭白,嘴唇擦过男人的拇指,然后轻轻含住吮吸了一下。 泉水微微晃动,漫过两人的腰际。 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面,男人勃发的欲望蛰伏着,轻轻挑起紫红色的头部。下一秒,林望殊大手一揽,女人纤细的腰肢“啪”地贴在了男人健硕的腹肌上,两人安静地对视一眼。 “林汐。” 林望殊轻声唤了她的名字。 他是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喊她,带着一丝几乎令人察觉不到的爱意。这份爱隐晦而又密切,没有那么浓墨重彩,却在寂静的群山中激起一抹回响,重重的回荡在少女的胸膛。 月光令人沉醉,季汐踮起脚,吻上他的嘴唇,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肢。 这是一个他们从未有过的、温柔的吻。唇舌之间的纠缠带着几分欲罢不能,连情欲都变得清澈起来。她心想,这个男人的脾气是硬的,胸膛是硬的,心却是软的,和她正好相反。 只是这次她是小哑巴,是无辜而又温顺的小绵羊,她没法一遍遍说出“我爱你”来让他心神不宁,无法花言巧语令其无法自拔,无法像对待谢容楚那样直白残忍地对待林望殊。 但这也无妨,她只要自己想要的。 别的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少女微微张开眼睛,眸子泛着一抹突兀的冷色。她收紧手臂,仿佛害羞一般将自己藏在他的怀中,厮磨的唇角溢出恰到好处的娇软的嘤咛。男人蓦地捂住她的后脑,吻得更深,一只手顺着腰线往上,将小巧的乳尖收入掌心。 “唔……” 雪白的乳肉被手指肆意玩弄,季汐只觉得浑身酥软,鼻尖的吐息变得浑浊而急促。似乎察觉到她的动情,林望殊的吻从嘴唇一路向上,轻轻地落在鼻尖和眼睫处,最终重重吻上她的眉心,好似某种神圣的仪式。 向下的吻会落在脖颈胸膛,归宿是两腿间的私处;向上的吻只能琢磨着对方的五官,最后的终点一定是对方的额头。前者是向生的,后者是向死,因为箭矢可以从眉心夺命,那其实是一处脆弱又迷人的死穴。 林望殊抚摸过她的乳尖,一路向下揉捏着她的腿肉。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她的两腿之间,撩起身下的泉水清洗着她的腿根,温热的液体洒在敏感的地方,带来一阵撩人的酥痒。 季汐忍不住大口地喘息,脸蛋被蒸得通红,像是熟透的果子。 “把腿张开。” 少女听话地叉开腿,让他的手掌更加肆无忌惮。 林望殊继续抚摸着她大腿的软肉,一边亲吻着她的脸颊,“啾啾”作响。季汐仰着脸蛋,叉开腿,像只任人宰割的小羊。 过了一会儿,她的大腿被轻轻抬起,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上了阴户。 是一片切开的黄桃。 为了防止客人泡温泉泡过头,私汤旁会准备好果盘和茶水,这次给他们准备的是当季的黄桃和葡萄。 黄桃被仔细地剥皮、切好,每块如手指大小,水润新鲜而香甜。 林望殊将那枚果肉塞进了她的阴道里,只留一点点露在外面,看上去好似长了条小小的、黄色的尾巴。季汐觉得羞耻,推了推他的胸膛,可谁知这一推竟把他推了下去。 林望殊缓缓俯下身,抱住她的腰肢,含住了那处裹在肉唇里的黄桃尖尖。 “啧啧”的吮吸声响起,他灵活的舌缠着果肉不放,嘴唇覆盖在她散发着果香的私处,用力地吮吸着肉穴,仿佛要把果肉直接吸出来。季汐的双腿打着颤,脸红得不得了,眼睛甚至无法直视自己的腿间。 小穴里竟然被塞了东西。 他还要从里面把那东西给吸出来,再吃掉。 她的哥哥,她的顶头上司,公司里令人噤若寒蝉的上位者,正在汲取她阴道里的黄桃…… 光是想一想,一股热血便冲上头顶,几乎要将人冲昏过去。少女发出急促的喘息声,浑身像是被的电击了一般战栗着,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小穴里的桃肉吸出来,吃掉,又将舌头伸入阴道里舔了很多下。 “很甜。” 如愿以偿地吃掉了带着她的味道的桃肉,林望殊抬起头,唇角泛着淡淡的水光。 那是糜烂的桃汁,和她流出来的淫液,好荒唐。 「哥哥,不要这样了……」 季汐红着脸,伸手擦了擦他的嘴唇。 即使是刚服饰过她的私处,林望殊依旧风轻云淡,仿佛方才在做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像是回了一封邮件,批了一个付款申请。他又伸手,捏了一颗葡萄,放在她的腿间。 “这次自己塞进去。” 季汐几乎要哭出来了。 她摇头,伸手想要捂住小穴,可是男人轻轻捉住她的手,将那颗沉甸甸的葡萄放到了她的掌心。 “宝宝,听话。” 不容置疑的语气。 她无法拒绝。 白嫩的小手撑开肉穴,在男人面前露出殷红的小洞。另只手捏着青涩的、饱满的葡萄,缓缓在肉唇上磨了磨。 紧致的外皮上沾满了润滑的淫液,变得晶晶亮。紧接着,少女微微挺腹,小心翼翼地将青葡萄塞进了阴道里。 小穴把葡萄吃掉了。 林望殊勾起唇角,将她突然扳住翻了个身,卷翘的小屁股对准了男人的下腹。 阴茎高高勃起,抵在少女粉嫩的私处。季汐转过身,有些紧张地看了他一眼。 龟头在股缝处随便蹭了几下,便裹满了淋漓的水液。 他这是要插进去吗? 少女猜中了他的意图。 下一秒,男人便“啪”地挺身插入,粗大的阴茎重重地顶进阴道里,将那颗葡萄挤得稀巴烂,发出“咕唧”的水声。 少女发出一声闷哼,阴道里漫开一股淡淡的凉意,是葡萄被碾碎流出的汁液。 —————— 这个副本在birdsc.co m上已经完结啦!目前是整理成文包(两个世界+番外),想一口气解锁的宝子可以去发电,当然这里也会慢慢更新~ 感谢大家的支持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32) 季汐曾在斑马线上看到过被碾过的青葡萄,肥嘟嘟的一串,看起来紧实脆甜。车轮将其汁液碾出,在柏油马路上迸溅四散,瘪瘪的葡萄皮上满是灰尘。 不知是谁没有拿稳,无缘口福了。 路过的人发出感慨。 自己好像变成了那颗葡萄,身后的男人便是沉重的车轮。他挺动着腰肢来回抽插着,将她体内的葡萄捣得咕唧作响。 那些本该在齿间炸开的清甜汁水混杂着她的淫液被一同带了出来,裹在他粗壮的肉棒上,看起来淫靡异常。季汐被扯着胳膊往后带了带,屁股“啪啪”地撞击男人精壮的小腹,很快便拉出长长的银丝,从两人的交合处滴了下来。 “唔……” 快到了。 葡萄已经化成了汁液,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存在感。林望殊微微撤出,伸手在她小穴里挖了挖,将软塌塌的葡萄皮抠出来后,继续挺腰插进去。 少女绞得很紧,似乎一直在感到害羞,阴道比平时更加缠人。他重重地顶了几下,感觉湿热的甬道开始有收缩的迹象,立刻扣住她的腰肢又凶又狠地抽送起来。 “啪嗒啪嗒”地抽插声不绝于耳,两人把温泉搅得天翻地覆。一会儿波浪翻涌,一会儿水声嘈杂,温热的泉水随着动作送到了阴道内,又热又暖的感觉刺激得她不停地挺着身子,难耐地收缩着下身。 在水里做总是会有种沉甸甸的感觉,小穴好似饮饱了水,又被肉茎塞得满满当当,没多久便有种想要小便的错觉。 实际上她尿不出来,只是小腹在水中好沉。 后入了一会儿,林望殊又把她转了个身,捧着她的脸温柔地吻。他一旦动了心,就会变得偏执粘人,与平日里的性格和形象形成极大的反差。可是能看到林总这一面的人不多,大部分人都得到了他的斥责和火气,极少看到他和颜悦色的模样。 这一面独属于季汐,他的妹妹。 他像是一颗冰冷的石头,唯独给她留了一条缝隙,让她在里面扎根发芽,开出一朵花来。 “林汐。” 他抱着少女的身子,轻轻抵住她的额头。 季汐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可是呼吸还是紊乱的。她没有高潮,有些欲求不满,小手在他身上乱摸。林望殊捉住她的胳膊,低头蹭了蹭她湿漉漉的刘海,顺着她的眉毛吻下去,一路吻到少女浅粉色的唇瓣。 柔软的唇互相触碰的瞬间,两个人都浅浅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张开牙齿。 好温暖的吻。 好温暖的泉水。 好温暖的月亮。 树枝影影绰绰,夜色深沉无声,两人难舍难分地纠缠起来,女人的胴体雪白滑腻,男人的身体精壮高大,交迭在一起的时候像是一场体力悬殊的捕猎,捕猎者死死咬住猎物的咽喉,轻易夺去其性命,齿关挂着淋漓的鲜血和细碎的肉末。 林望殊掰开她的腿,站着就插了进去,囊袋顶在她的肉穴外面,进得很深。 “宝宝,低头。” 季汐闻言垂下视线,看到那粗壮的阴茎抽出,带出她下面嫣红的软肉,又狠狠插了进去。两个人小腹“啪”地贴紧,耻毛糊成一团。 她的腿弯处藏着这么个丑陋的东西。 林望殊坏心眼地让她看到了这一切——他是如何操她的,她又是如何把他吃下去的。两个人最亲密的部位紧密相连,像是在母亲子宫里共享着羊水。他们共享着一个姓氏,肉体也必然是契合的最佳伴侣。 快感慢慢从相连的地方升起,少女随着节奏发出杂乱的呼吸声,面庞染上淡淡的粉。她的一只腿被他掰起放在胯上,另只腿支撑着整个身体,有些摇摇欲坠地倒在他怀里,男人借势揽住她的腰肢,拽着她往自己的胯上重重地抵。 没过多久,她便缩起身子,贴着他赤裸的身子飞速地磨着体内的肉根,然后往后一倒。 狼狈的水液顿时从交合处飞溅,把男人的下体弄得潮湿滑腻。喷了足足有四五下后,她软软地倒在他的臂弯,似乎再无力气睁开眼睛。 …… 第二天,天气正好,碧空如洗,颇有几分秋高气爽的感觉。 季汐和林望殊在酒店吃了早餐后,便要回到宿舍里了。他们今天的调研活动安排在上午十点,她必须得在十点前赶回去,和大部队汇合。 只是疯狂做了一晚上,早上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痛,双腿打颤。林望殊倒是神清气爽地穿好衣服,又变成了一个衣冠楚楚的禽兽。 禽兽问她要不要直接和老师请假,季汐摇头拒绝了。 她其实蛮珍惜这次调研机会的。 见她不愿,林总也没多问,交代了她注意安全不要乱跑后,便也根据行程安排出门了。 似乎是心有灵犀,孙佳妙起得很早,给季汐发了微信约在大厅见,俩人一起返程。 季汐到了楼下后,便看到好友已经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着手机发呆。 她走过去,拍了拍孙佳妙的肩膀。对方吓了一跳,心虚般把手机扣在茶几上。 “你吓死我了汐汐!” 「你在干嘛?」 “没事……” 孙佳妙红了红脸,眼神闪烁。 她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多说。 季汐好奇地看了她一眼,识趣地没有再问。 等两人回到宿舍,恰好是九点半,同宿舍的两个小姑娘看到二人后还嘘寒问暖,说昨天这事儿闹得还挺大,走丢了俩学生,带队老师急的都快哭了。 幸好警察很快找到了人,不然学校怕是要上社会新闻。 “不过这事儿估计也人尽皆知了,”其中一个小姑娘摇了摇头:“昨天很多人在学校超话里帮你们求助呢,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删掉……” 季汐倒没想到这一层。 这个时代,消息走漏得轻而易举。很多信息还没来得及更新,便已经迅速传播。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来了条新消息,沉瑛的头像闪了闪。 「汐汐,我看到网上有人说你们调研出了意外,你现在在哪儿?有没有事?」 「需要我帮忙的话,请不用客气。」 字里行间的担忧已经漫出屏幕,季汐连忙回应。 去冰汐瓜汁:「没事没事,多谢你关心啦。我一切都好。」 沉瑛:「那就好:)」 沉瑛:「你们什么时候返程?」 去冰汐瓜汁:「明天。」 那边顿了顿,屏幕显示正在输入。 沉瑛:「好的。」 沉瑛:「那学校见。」 去冰汐瓜汁:「好的,沉老师。」 沉瑛:「汐汐,不用喊我沉老师。」 去冰汐瓜汁:「沉老师沉老师沉老师沉老师x10086」 对面好一阵没有回复。 过了好一会儿,沉瑛才发来新消息,是一个表情包。 可爱的黄豆小人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地皱起眉头,似乎感到苦恼。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33) 「沉老师」 这个称呼对于沉瑛而言,在那一日之前不过是普通的礼节。 但那一日之后,则变成了一种含在舌尖都觉得旖旎的字眼。 那一日是何时呢?沉瑛看着微信的页面,手指微微发颤。没错,是一个下雨天,他们看着domi在露营地交了很多新朋友,小狗欢快地在草地上飞奔,扬起细碎的草屑。 她也笑得很开心,苹果肌泛着可爱的红。自此一切刚刚好。 然后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他们有些狼狈地躲进公寓,理所应当地进了他的家门。 二十八年来的良好教养让他没有联想到任何成年人之间的暗示,尽管在诸多电影里,乃至国外的舍友口中得知,成年男女踏入对方的家门,时常会有性意味上的延展含义。但是少女如此单纯无暇,她自然不晓得这些道理。 意外就在这时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沉瑛依稀能回忆起那种感觉,白嫩的手指深陷在自己过于突出的胸部,像是淅淅沥沥的雨点洒在了自己身上,从脚底窜出的电流令他头昏脑胀,几乎无法直视眼前的一切。她亦是惊慌失措,看着自己的五指捏在自己胸上,好似一个男人会对女人做的事情。 但是她却对他做了。 是他的错。 他离得太近,他的胸部太过张扬,他轻而易举地就让她进来,然后又让她惊慌失措地离开。更过分的是,他在那天晚上梦到了她。 少女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无声地比了比口型。 「沉老师」 没有声音,却胜有声音。林汐睁着水灵灵的杏核眼,身上依旧是自己的卫衣,浑身散发着好闻的白茶的香气。可自己呢?沉瑛低头看了眼自己,竟然是光着上半身,丢人现眼。 那对饱满的柰子露在少女面前,几乎擦到了她的鼻尖,饱满得无处躲藏。他感到羞耻,面颊滚烫,伸手想把这夺人眼球的柰子捂住,可是少女却像现实里那样伸手覆了上来。 他瞪大了眼睛,垂下视线。 白皙的乳肉从少女的指尖溢出,发出可怜的求救声。她有些沉迷地凑上来,在自己的胸上落下一个吻,然后抬起眸子,像只小猫一样看着他。 “汐汐……” 他的汐汐没有停下,反而变本加厉地欺辱他的乳头。那是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明明被人这样对待,还是色情地硬了起来,被少女用牙齿含住,兴奋地直往她舌尖送。沉瑛着急地想要脱身,可是这个梦如此荒唐,连她吮吸的啧啧声都十分真切,吮着吮着,她突然坐到了自己身上,下巴在自己胸前蹭了蹭,令他彻底动弹不得。 “汐汐,快下来……” 沉瑛哀求:“我们不能这样。” 沉母信教,打小告诉他婚前守贞,不可品尝禁果。 在国外也好,国内也好,他也曾遇到过诸多诱惑,可是都能凭借着良好的教养一一拒绝,保持贞洁之身。 可如今,一切都被打破,他发觉自己并不是那么的守节,并不是那么君子,他违背了母亲的教义,被人含住乳头,玩弄于舌尖。 那是快感,从未有过的快感,淫乱的、令人不齿的欲望在体内滋生。沉瑛抬起头,眸中带着一丝恳求的泪光,希望少女可以不要继续。可是她只是勾起唇角,打开了她的双腿,坐在了他的身上。 沉瑛颤抖着发出一声闷哼,突然从梦中醒来。 他惊慌地从床上坐起,掀开被子,无法控制地握住自己的阴茎快速撸动。这是他第一次自渎,用母亲的话说,自此以后再也无法进入天堂。 「沉老师」 少女的面容再次浮现。 他仰起头,难以抑制地呻吟一声,大股大股的精液无法控制地射出,悉数喷洒在他的内裤和双手上。 「沉老师」 “哈啊……呃……” 又硬了。 双手几乎废掉,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她的嘴唇。这叁个字简直像是诅咒,只要想起来,便硬的一发不可收拾。他不得不在床上释放了叁四次,才挣扎着起来去洗澡。 所以他说,汐汐,不要喊我沉老师。 去冰汐瓜汁:「沉老师沉老师沉老师沉老师x10086」 微信上,少女颇为可爱地对他撒娇,故意逗弄他一般打了了一连串。沉瑛突然起身,去了办公室的洗手间。 周围的同事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和往常一样偷偷拿着手机摸鱼。 而一门之隔的地方,那个端庄自持的沉瑛,握住粗大的阴茎,把衬衫塞进嘴里,快速地撸动着。直到射出精液,他扯下卫生间的卷纸,狼狈地清理着现场。 这一切都处理完毕后,沉瑛面色如常地回到工位上,搜索苦恼的emoji。 点击,发送。 …… 调研在第二天便结束了,众人坐着来程的巴士,返回学校。 一路上,孙佳妙都在不停地发着微信,时而皱眉,时而红着脸,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那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季汐心想。 当天接她去酒店的是杨秘书,和她有过接触的人除了警察也只有杨秘书,如此看来,几乎不用排除法,她都能猜到一二。 只是她的好朋友不肯说,她也不便问。 况且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也没什么。 巴士开了一下午,回到市里已经是天黑。林父林母听说了她走丢的事,紧张兮兮地派了司机来接她回去。于是下车后,她便和好友告别,上了家里的汽车。 林母也在车上,她看起来有些憔悴,看到女儿的一瞬间便红了眼睛,把她抱在怀里不停地叹气。 “受苦了,受苦了我的囡囡。”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34)мī𝔮īngщц.čǒ 林母把她抱得极紧,声音中带着一丝低泣。她说完,又上上下下地将少女打量着。季汐只好打着手势说自己没事,林母这才松了口气,将人松开。 “没事就好,妈妈就放心了,”林母说:“多亏了你遇到望殊,不然在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们担心得觉都睡不着。” 消息是林望殊告诉他们的,季汐刚脱下破破烂烂的衣服去冲澡的时候,他已经及时把事情告诉了林父。 林母听说后虽然松了口气,仍是十分紧张,后面每天都得和季汐视频,生怕她再一不留神跑下山去。 「这次多亏了哥哥。」銗續章擳請椡п𝔦hoп𝖌𝖌e.𝔠om閲讀 少女笑得天真无邪,落在林母眼里却有些诡异。她冷不丁开口:“你那天晚上和望殊住在一起?” 女人的直觉有点可怕,更何况是一个拆散他人家庭成功上位的女人,手段和第六感都异于常人。 季汐顿了顿,比划道:「是住在一起,但是房间很大,他睡在书房。」 不,他们不仅住在一起,还睡了觉,在阳台上、地毯上、温泉里做了爱。 她和她的哥哥,把人伦廉耻抛之脑后,赤身果体如拧紧的蛇。 “嗯,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不是亲兄妹更要注意。”说罢,林母瞥了眼司机:“当然这次多亏了望殊,我们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人家。你若是想在家里过得好,必须得和他处好关系,明白么囡囡?” 日后林家雄厚的家业注定是他的,他虽然还没到30岁,已经有了一番作为,前途不可估量。 想到继子那冰冷厌恶的眼神,林母咬了咬牙,努力忽略那股不适感,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妈妈刚才着急忙慌,若是多了嘴,你别在意。日后多和望殊打打交道,你们兄妹俩是亲人,是至亲。” 季汐心底发笑,表面上却乖乖点点头,纤细的手腕比划个不停。 「好的妈妈,我会和哥哥好好相处的。」 像亲人那样,像兄妹那样,像家人那样。 也有可能,像爱人那样。 …… 日子如此过了几日,一转眼又快到周末。周三下午结束商务英语课后,沉瑛喊她去办公室,塞给她一罐安神汤,让她压压惊。 调研的事情已经在学校传遍了,大家都知道有俩小姑娘被困山上差点出事儿。季汐觉得有些丢人,不太想接过饭盒,却见沉瑛难得严肃地说:“食补最为重要。汐汐,你得调理好身子。” 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有些得寸进尺。季汐只好硬着头皮收下。 除此之外,学校的生活平静如死水,她们那场意外也渐渐过了气,逐渐无人讨论了。 与此同时,瑞丰最近忙了起来。公司里有人消息灵通,说是集团要准备上市。 这是个好消息,大家干劲也很足,忙碌也有了奔头。 在这个紧要关头,公司请了不少媒体来造势。今天来采访的便是国内最权威的金融报刊《华经报》。 季汐自从上次积累了会务经验后,上面便把此类的差事都安排给她。这次说是要到集团去采访,包括林董和林总在内的高层领导都有专访,所以不少人还眼红她,有机会在大领导面前刷脸。 虽然这几位大领导一位是她爹,一位是她哥。 一大早,季汐就来到了集团公司,和会务部门碰头。集团公司在城市的金融城,近些年发展得比较好,买了栋新大楼,成为了金融城的一届地标。 新大楼有22层,季汐刚到便被这气宇轩昂的办公楼震惊到。 好高端。 往来的人群都是体面的白领,大家面带微笑,步伐迅速,手里带着咖啡杯。季汐不由得低头看了眼自己特地选的套装,是一条无袖的淡蓝色连衣裙,熨烫十分得体。 她悄悄松了口气,走到大门前。 因为之前就打过招呼,会务小姐姐帮季汐做好了报备,门口的保安直接放她进来,帮忙摁了22楼的电梯。 《华经报》今天上午安排了两场访谈,均在22楼董事长办公室。第一场是董事长的,在9:30-10:00,大约半个小时。然后休息半小时后,开始采访副总裁。所以会务要早早来到,至少八点钟就得到22楼来,把访谈的贵宾厅收拾出来。 季汐过去后,立刻开始马不停蹄地准备会议单,摆放花草和商务礼品。有了之前的经验,她如今上手很快,也游刃有余,很快就做完了准备工作。 9:25分一到,门口便嘈杂了起来。大门从内打开,一群扛着摄像机、打光灯的人走在前面,一边后退一边拍着人群正中央的三个人——老林走在人群正中央,他发鬓为白,却神色威严,步伐稳扎稳打。林望殊紧随他身后,也是一身黑色的西装套装,面目表情地看着闪烁不停的摄像头。 父子俩都是锐利且漂亮的眉眼,站在一起气场更是加倍,看得众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第三位中心人物毫无疑问便是《华经报》的这位记者了。季汐看到林望殊侧了侧头,颇为绅士地伸出手,给身侧的女人指了指贵宾厅的方向。 那是个25、6左右的女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利索地束成低马尾,脚上踩着裸色的高跟鞋,和一身白色的西装套裙相得益彰,看起来成熟而又温柔。 “沉记者,访谈安排在贵宾厅。” 沉记者掏出握着带有媒体logo的麦克风,笑意盈盈地冲林望殊点了点头,脸颊泛起甜甜的酒窝。 他们很快便从季汐面前擦肩而过,陌生的女人香水味弥漫开来,如一阵风转瞬即逝。少女此刻变成了一张背景板,没有人把视线留给一个小小的会务人员。 “砰”地一声,贵宾厅的大门缓缓关上,彻底将里面的世界隔绝开来。会务人员松了口气,他们的工作至此顺利完成,可以稍作休息了。 “刚才那个沉记者,你觉得怎么样?” “沉记者?你是说沉如真?她不是最近很有名吗,微博粉丝大几十万呢。” “啧啧,人家明明可以靠颜值,非得靠才华吃饭。” “是啊是啊,我看她至少得有一米七,大长腿细得跟杆儿似的,这样上镜才能好看吧。” “真是不容易呢……” 身后有人开始悄悄聊起八卦,季汐无聊地听了几句,便寻了个可以坐下的地方,趴在桌子上闭目缓了缓神。下一秒,她突然瞪圆了眼睛,一个激灵从桌子上起身。 沉如真? 等下,刚才那个女记者,是叫沉如真? 就在这时,识海里响起熟悉的机械声。 「合欢系统提示,目前女主已上线,请宿主做好剧情应对准备。」 「宿主,我这边会把男女主感情线发给你,请你仔细阅览,」系统严肃道:「中阶剧本难度较大,可操作性低,宿主最好不要阻碍男女主情感发展,否则可能会导致更加严重的剧情偏移。」 上一个剧本较为简单,剧情偏移也大多集中在男主的剧情身上,对季汐的影响较小。 但是中阶、高阶的剧本难度根本不是一个级别,若是任意破坏男女主感情线导致剧本情节走向紊乱,那么系统极有可能会在保全宿主性命的前提下,强制终止任务,导致任务失败,前功尽弃。 也就是说,自己要当好女配的角色,在不打扰男女主谈恋爱的情况下增加男主的合欢值? 这也太难了吧…… 就在这时,贵宾厅的大门缓缓打开,林董的访谈结束了。 一行人从里面走出,不过与方才严肃的气氛不同,老林看起来心情还不错,走在沉如真的旁边,笑得眼神和蔼。 “原来你是老沉的女儿,我说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小沉啊,你也真是跟伯伯客气,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沉如真闻言笑了笑,甜甜道:“林伯伯,我这记者工作节奏紧张,还没来得及和您打招呼呢。您可千万别怪罪!” “不怪罪不怪罪,这样,让望殊加你个微信。你们是同龄人,又是高中同学,多聊聊天,叙叙旧!” 老林说罢,示意身后的林望殊掏出手机。 谁知男人淡淡地瞥了沉如真一眼,手上却没有动作:“不用。” 老林皱起眉头,似乎想说什么。沉如真笑了笑,声音清亮动人:“其实昨天望殊就加我了,一直没有跟您说。担心您做长辈的,觉得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你们年轻人你情我愿,我可不是那种思想迂腐的老头子。” 老林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二人,眸中尽是满意之色:“这样,小沉你中午就留下来,跟我们一起用午饭。我让望殊喊下汐汐,咱们随便吃点家宴。” 沉如真面带羞怯,瞄了眼林望殊,轻轻点头。 “都听林伯伯安排。”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35) 老林和沉记者的对话毫无遮拦,在场的人纷纷侧目,互相交流着震惊的眼神。 这是要给集团定老板娘了? 季汐站在一众会务小姐姐身后,不漏声色地打量了下沉如真——这姑娘长得确实好看,脸蛋巴掌大十分上镜,眼睛又圆又亮,背脊纤薄挺直,看着像一只漂亮的白天鹅。 尤其是那又长又笔直的双腿,往旁边一站立刻就有了压迫感,和林望殊接近一米九的高个子倒是挺搭的——可惜这对郎才女貌在剧本里并不甜美,两个人分分合合你逃我追了那么多次,狗血程度堪比八点档肥皂剧。 少女这么想着,目光有些出神,眼瞧着林董接受完采访离开,会务小姐姐戳了戳她,示意她快去收拾贵宾室。 季汐缓过劲儿来,刚想跟过去搭把手,却不小心撞上不远处男人的目光。 林望殊投来一个淡淡的眼神,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季汐连忙点开微信看了眼。 杨秘书果然发来了一条消息:「林小姐,中午已帮林董预定小春山包厢,请您一同用餐。包厢名字为白玉兰。」 好吧,还是逃不过。 季汐回复道:「收到,辛苦杨秘书了。」 羊了个羊:「不辛苦」 去冰汐瓜汁:「命苦」 羊了个羊:「握手.jpg」 两个铁血打工人虽然交流不多,却油然而生出一种惺惺相惜。她要应酬,跟着她爹给她哥相亲,饭桌上当一个只会笑的花瓶,笑两个小时笑到嘴僵,眼睁睁地看着林家把他们家最有出息的儿子推销出去 虽然已经和她睡过了。 但也无所谓,反正他也没说过他爱她,她也不觉得自己爱上他,两个人不过是会睡在一起的普通兄妹罢了,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如此想着,一上午竟也飞快地过去了。到了中午十二点,季汐按照杨秘书给的信息来到了饭店。 小春山是金融城里比较老牌的粤菜酒楼,菜品上佳,环境低调,包厢隐蔽,最适合接待聚餐。 季汐是最后一个到的。老林的时间观念很强,虽然已经身居高位,却从来不让人久等。林望殊和沉如真陪同老林一起过来,听到大门的动静后,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一下子被三双眼睛注视,季汐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囡囡怎的过来这么晚?”老林不在公司,气场随和很多:“是不是你哥压榨你了?” 林总被cue,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打开手机邮箱继续看工作邮件。 这小子油盐不进,老林已经习惯,很快便让季汐进来坐下了。 他们人数少,就定了小包厢。饭桌是圆形的,老林坐在主位,林望殊和沉如真分别坐在他的左右两侧。 季汐作为林家人,顺势坐在了林望殊旁边。 “这位就是林伯伯的千金?” 沉如真看到季汐后,甜甜地笑了笑,脸颊上的梨涡很深:“长得真漂亮,看着就是大家闺秀。” 季汐冲她比了个谢谢的手势。沉如真倒是没有惊讶,冲她眨了眨眼睛。 没想到沉如真看起来像只白天鹅,性格倒是挺活泼的,比她哥那个不爱搭理人的狗性格好多了。想到这里,季汐这才意识到林望殊到现在也没吭声,似乎还在和老林冷战。 服务员轻声走了进来,开始陆陆续续地上冷盘。杨秘书提前点好了菜,按照林董的口味,点了清酒鲍鱼和酥皮松板肉,还有每人一份的小小的鹅肝。这些菜都是一口的量,均匀地分成了四份,看起来小巧精致。 老林瞥了眼林望殊,清了清嗓子:“望殊,帮如真夹点菜。” 林望殊用公筷夹了一只小鲍鱼,送到了沉如真碟子里。沉如真脸蛋红了红,低声道谢。 “谢谢林总。” 林望殊淡淡道:“不客气。” 老林这才满意地抬起筷子,夹了块鹅肝送入口中。 这顿饭吃得很热闹,林望殊虽然性子冷淡,却也见惯了生意场,总是能在老林发火前接一两句话,节奏把握的十分到位。沉如真又是活泼亲切的性格,十分会讨长辈喜欢,她和老林聊得十分火热,从天南海北聊到基金股票,把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林董哄的大笑连连。 一时间,这小小的包厢也是热闹非凡,气氛倒还不错。 季汐插不进去话,奋力地吃着菜品,筷子夹得纷飞。这些菜虽然价格很贵,但是食材和口感都是上乘。她吃着吃着就有些置身事外,一己之力消灭了所有的粉蒸肉。 这时,一双筷子突然伸了过来。林望殊冷不丁给她夹了一只乳鸽腿,放到了她盘子里。 沉如真爱吃乳鸽,这是专门为她点的。 餐桌上寂静了片刻,老林拿起筷子,给沉如真夹了一只鸽子,笑道:“小沉,小春山的乳鸽最有名,你喜欢吃就多尝尝。” “嗯!多谢伯伯。” 这个小插曲便这么化解了,沉如真很快就给老林讲起了自己在海外的生活。她高中的时候跟着父母移民到了国外,如今读完了研究生,便想着回国找找工作,于是便一路过关斩将,拿下了含金量十足的《华经报》的offer。 果然和剧本里一样。 季汐看了眼盘子里的鸽子腿,突然间有点不是滋味。系统说不能扰乱男女主感情发展,那她吃个鸽子腿也算吗?剧情里林望殊确实没有给林汐夹鸽子腿,他甚至都不愿带林汐过来。 那个林汐性格孤僻胆小,几乎不敢和哥哥讲话。哪儿像她这么胆大包天的。 少女犹豫了半晌,悄悄把手伸到桌子底下,扯了扯林望殊的西装衣角。男人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她的面庞。 “怎么了?” 季汐用筷子推了推乳鸽腿,轻轻摇头。 ——不要再给她夹菜了。 然后,她抬头看向对面笑颜如画的女记者,扬了扬下巴,让他去给那个女人示好。 男人的目光顿时冷了下来。 下一秒,他抬起筷子,给少女又夹了不少菜。很快季汐面前的盘子里便堆起了小山。她有些慌张地看着对面的沉如真和老林,忍不住伸手在男人的大腿上掐了一把,才让他停下。 林望殊放下筷子,“啪”地一声脆响,宛如收鞘。 沉如真笑眯眯地看过来:“林总和妹妹的关系真令人羡慕。” 老林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兄妹俩一眼,似乎不太明白这俩人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 “囡囡她天生不会说话,望殊作为哥哥就得多照顾着点,这也是我们平日里对他时常叮嘱的,”老林道:“别看这小子脾气臭,实际上面冷心热。这次我让囡囡去他的子公司里实习,也是因为在他手底下工作,我放心,囡囡妈妈也放心。” 闻言,沉如真轻轻“哦”了一声,目光打量着季汐,似乎有所察觉。 他们做记者的总是比寻常人敏锐,心里有话总要说出来,探究一二。沉如真的眼珠子转了转,试探般道:“林小姐现在还在实习,难怪看起来这么小。现在还是读书吧,可是在x大?” 真被她说中了。 季汐点点头,便看到沉如真突然响亮地拍了拍手:“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哥哥呀就在x大教书。林伯伯,你说这是什么缘分呀!我跟我哥哥一回国,遇到的都是你们林家的老熟人!”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36)ρó18ρóг.có 话音落地,老林便朗声笑了起来,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汐突然想起什么,心里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来。 等下,沉如真姓沉,那她哥哥难道是—— “我哥哥前几天还跟我提起这事呢,说是回国遇到了关系很好的妹妹,竟然还是他的学生,”沉如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季汐,余光朝林望殊的方向看了眼,笑得酒窝甜甜:“没想到这个妹妹是林小姐呀!真是太有缘分了……” “你哥哥是沉瑛?”后續傽節綪至リtökyör𝓮8.𝖈öⅯ閲讀 林望殊突然间开口,冷冷打断她的话。 沉如真点点头,感慨道:“这世界可真是太小了。” 确实是太小了。 预料之中的结果,预料之中的尴尬。 季汐咯吱咯吱嚼起排骨,假装变成一台碎骨机。 “不过还挺意外的,林小姐竟然和我哥关系那么好。我哥这个人很害羞,从不邀请朋友去家里玩,我这个做妹妹的都没去过呢……对了,听说他还亲自给你做了饭,味道还不错吧?” 味道倒还行,和外面的西餐厅比也毫不逊色。 但怎么感觉身侧有股若隐若无的寒意呢? 少女缩成了小鹌鹑,努力降低自己的存感,含糊地点点头。老林目光愈发意味深长,朝沉如真笑道:“前些日子我也见到了沉瑛这孩子,人确实不错,温柔心细,对囡囡照顾有加。” 他转头对林望殊嘱咐:“望殊,你和他是同龄人,好说话。找个机会把人请家里来聚个餐。” 这句话说出口,不仅是季汐心头一跳,连对面的沉如真都愣了愣——老林的态度代表着林家,把外姓的男子单独邀请到家里吃饭,就差把招婿放在明面上了。 林望殊手中的筷子微微一滞,很快便“嗯”了一声,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只是不知为何,坐在他身侧的季汐却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力,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冷了些。 老林竟然要撮合她和沉瑛,真是离谱到家了。不说沉瑛是她老师,人家也不一定对自己有心思——去他家里是为了躲雨,做饭也不过是待客之道,竟然会被误会成私情…… 更何况,剧本里林汐也没有cp。 剧情貌似又开始偏离,一发不可收拾。少女有些烦躁,嘴里的排骨也索然无味,索性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 小包厢里没有独立的洗手间,要去厕所得到走廊的尽头。 少女走到洗手池前,稍微洗了洗手,借着头顶的灯光照了下镜子。镜子里的少女皮肤白皙,好似娇生惯养。她眨着天真无邪的杏核眼,便流露出几分令人心生怜惜的脆弱,像是一只柔弱的绞丝藤,依附着林家这棵大树生长。 下一秒,那眼神一冷,人畜无害的小绵羊便变成了另一副面容。 寄生虫一般住在林家,遭遇长子日复一日的冷眼和旁人背后的鄙夷,林汐真的会开心么? 季汐心想,或许并不开心,但的确令人羡慕——靠自己需要吃太多苦,遭受太多白眼,深夜打工回来时常累得倒头就睡,冬天的双手连指关节都伸不直,像是生锈的齿轮咔吧作响,所以在豪门当千金大小姐,哪怕并不光彩,至少也能吃饱穿暖,不用担心下个月房租能不能攒出来。 她是一株野草,向往温室是趋利避害的本能。可是如果有的选,她或许不会和林汐一样躲进角落。 林望殊气场太强,轻而易举就能把一些脆弱的小花小草碾压成泥。但他实际上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决绝,反而凡事拎得很清,明白父母一辈的恩怨和她并没有太大关系,只是林汐太过唯唯诺诺,见到人就躲,所以不受林望殊待见。 而季汐主动示好后,他没有过多刁难,任务进展反而出人意料的顺利。 既然如此,那就不如趁热打铁——少女决定晚上回去和系统讨论下后续的剧情走向,抓紧时间把任务完成了。 在洗手间磨蹭了一会儿后,季汐才从里面出来,往包厢的方向走。 就在这时,楼梯间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突然被扯了进去。 “砰——”地一声,大门又被人关上,面前一片黑暗。少女惊慌地瞪大眼睛,四处摸索了一会儿,突然摸到了男人结实的胸膛。 “放手。” 并不愉快的声音。 少女惺惺放下胳膊,乖巧地站在黑暗里,似乎在等对方开口。 可还没开口,便被人咬了一口。 腰肢被人一掐,身子便软了几分,裙角微微晃了晃。男人高大的身影凑近,俯下身,咬着少女的唇角,慢条斯理地将她拆吞入腹,从唇瓣咬到耳垂。 又痛又痒的感觉袭来,季汐双腿打颤,往后贴在了楼梯间的大门上,发出“咣当”一响。头顶的声控灯闪了闪,遂将黑暗驱散,把眼前的一切照亮。 明晃晃的白炽灯下,林家大公子面色不善,眸中淬着几分冷意,阴郁如一场未至的山雨。 「哥哥总是欺负我。」 她胆大包天,不怯反笑,伸手缠上他的脖颈,空气中弥漫着橙花淡淡的甜味。 “为何要去沉瑛家里?” 「因为要躲雨。」 “是么。” 林望殊打量着她的神色,过了一会儿目光下移,落在她雪白的领口。 少女尖巧的胸部如小笋,鲜嫩可口。 她或许说的是实话,沉瑛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伪君子;但也可能在撒谎,因为真相吐露得太轻易。 林望殊撇过头,伸手将她脸颊旁的碎发别到耳后,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耳垂一路向下,轻轻地滑过白皙纤长的脖颈。他微微用了一些力气,少女便闷哼一声,急促地呼吸起来。 「哥哥你喜欢沉小姐么?」 “住嘴。” 他冷声道。 莫名其妙的沉如真,和莫名其妙的饭局,一切都糟透了。 这位大名鼎鼎的沉记者昨天以采访的名义加了自己的微信,当着父亲的面故意说一些不清不楚的话,他懒得理会,反而让她得寸进尺,在饭桌上光明正大地攀附林家的关系。 沉家虽然也是名门,但是早已移民到国外,国内根基早已所剩无几,所以便把算盘打到了林家头上。 林望殊眼神冷了冷,神色有些阴郁。 「可我觉得蛮好的,如果是她当我嫂子的话,倒也不错。」 面前的少女面色潮红,带着一丝呼吸不畅的迷乱,笑得眉眼弯弯。 「所以哥哥,要不要娶她?」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37) 这句话的惩罚是被人摁住了双手,扯到男人胸前,浑圆的小屁股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 林望殊低笑:“胆子越来越大。” 连他的婚事敢管。 少女的屁股麻麻的,朝他怀里缩了缩,像是像是被捧在怀中的小兔。她身子那么软,那么小,亮晶晶的杏核眼总是闪烁着狡黠的光,整个人看起来灵动溢彩。林望殊垂眸打量着她的眼睛,额前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神色。 他不喜欢,谁也不能将就。若是喜欢,那便伺机而动,徐徐图之。 「那你,喜欢谁?」 两人的距离极近,温热的鼻息相互交缠,轻易就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四目相对之刻,头顶的白炽灯再次熄灭,视线陷入无尽粘稠的黑暗之中。 成年男女的感情是一场水面下的交锋,词不必达意,话不必明说,做爱不必对谁负责。若是摆在台面上,除了挑衅,便是调情。 林望殊看着自己妹妹温顺的模样,漂亮的杏核眼深处是掩藏不住的淡漠。他觉得有意思极了,反问道:“那你呢?”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是那个沉瑛,还是别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还是说谁都没有,一切只是镜花水月,各取所需的游戏,像极了这座繁华城市里食色男女的庸俗缩影。 问题抛给了自己,季汐脸不红心不跳,细白的指尖像跳着芭蕾一样在男人的胸口上跳跃,停在他的胸膛,用掌心轻轻贴了上去。 男人的心跳声似乎有些快,在一片沉寂中显得震耳欲聋。 一切不必多说,她笑得妩媚而天真,踮起脚吻了吻他的喉结作为回答。他亦没有挑明,激烈跳动的心跳声便是他的答案。 下一秒,季汐被他整个人往墙上一摁,掐着腰肢往上一提,少女整个人便贴在了楼梯间的大门上方,脚尖绷紧也碰不到地面。于是男人的吻紧随其后,隔着蓝色的连衣裙落在胸部,落在小腹,又一路往下,温热的吐息喷洒少女的两腿之间。 “啧啧”的吮吸声渐渐响起,少女的腿架在他的肩膀,腿根朝他大开。方便他吞吃添弄。很快他的舌头便伸了进来,灵活地伸到阴道里面,配合着嘴唇的吮吸发出巨大的吞吃声。 这隐秘的声音响彻耳畔,少女身上臊得发红,腰肢发软,手掌颤颤巍巍地扶着身后的墙体,一动也不敢动。过了一会儿,身子终于被人放下,脚掌还没沾地便听到了腰带抽出的声音。 “唰——”地一声,男人拉下拉链,抵住她的腿根,轻轻挺了挺胯部,把她撞的一个趔趄。 “啪——”第二下,他握着手中的炽热,唇角挽起淡淡的弧度,从容不迫地用它拍了拍少女的阴部。 季汐抬起湿漉漉的眼睛,伸手捉住那东西的头部,抬起腿根让其夹在大腿的软肉中间。然后拨开西装外套,环抱着林望殊的腰肢,一边贴着他结实温暖的胸膛,汲取那股好闻的沉香的气息,一边抬起胯部撞去,让头部来回摩擦,模拟抽送一般的快感。 两个穿着正装的人,在昏暗的楼梯间用少女的大腿磨了好久,连呼吸声都带着小心翼翼,生怕被来回上菜的服务员窥到端倪。好在经历过多次提心吊胆的脚步声后,暂且没有人大开这扇门,也没发现有对衣着光鲜的男女在此厮磨着下体。 最后,林望殊在她皱巴巴的内裤上射了出来。淅淅沥沥的液体将内裤打得湿漉漉的,包不住那么多浊液,便顺着少女的手腕一路流下。两个人抱着平息了一会儿呼吸才各自分开。临走前,季汐又将味道古怪的内裤穿在身上,兜着哥哥的精液回到了饭局之中。 …… 饭局结束后已经过了午休时分,季汐直接回到瑞丰继续工作,沉如真打了个车回到了报社。 老林原本还想让林望殊送她一程,林望殊面无表情地说下午还要接待监管局的领导,便干脆利索地离开了。 那日,林总设宴在山中接待了同业公司的一把手,效果超乎想象。paul回去后便安排了一场饭局,让林家和监管的人见了面。 上市的事情道阻且长,很多事情需要慢慢搓磨。这顿饭吃得十分愉快,众人分别时便定了今天下午的接待。 如果没意外,下午这场接待后,林氏上市的问题,便是事半功倍了。 老林虽说急着抱孙子,却也能分得清轻重缓急,只能说下次再让两个年轻人单独见见。沉如真也没有为难,大大方方地应了下来,叫了辆计程车便走了。 临走前,她还加上了季汐的微信。 沉如真的头像是她的自拍,笑容灿烂的少女站在大峡谷前,穿着棕榈色的户外装备,脸颊上的酒窝甜得动人心魄。 这么一看,她倒是和沉瑛的风格天差地别。 一个外向,一个内向。一个轻而易举便成为众人焦点,尽可能地展示自己美貌的优势;一个总是在乎别人的目光,衬衫的扣子永远扣得紧紧密密。 但季汐莫名觉得,这两个人并不坏。 哪怕沉如真在饭局上言辞犀利,对自己过多试探,但她本身就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记者,似乎也能理解。 总之,和女主搞好关系,对她也没什么坏处。 至少在原剧情里,林汐和沉如真的关系也不错,像是君子之交的朋友。 就这样一眨眼过了周末,迎来了乱糟糟的周一。 早上第一节是商务英语选修。因为主课老师周三要休假,便把周三的商务英语调到了周一。本来早八上选修,傻子才回去。但是这可是沉老师的课。 ——沉老师,多么神圣的字眼,选修上的同学半夜在告白墙怒发十几条炫耀,底下都是得了红眼病让他不要再秀的。 造成这门课人气如此高涨的原因,不是因为好过,也不是因为实用,正是沉老师出挑的美貌、傲人的身材和温柔的性格,三把利刃强强联合,狠狠折服了一大批清澈而愚钝的大学生们。 是以人自古以来就是视觉动物,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只需要长得好看便能轻易做到。 季汐依旧早早来到,顺利占到了前三排的位置。离上课还有一两分钟的时候,孙佳妮才哈欠连天地赶了过来。她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灾难:几簇倔强的刘海摆脱地心引力,衣服皱皱巴巴没个正形,素面朝天的脸蛋子写满了困乏。孙佳妙一屁股坐下后舒了口气,仿佛把灵魂也一并吐了出去。 发了会儿呆后,她看到身侧容光焕发的季汐后,摇了摇头。 “学霸可怕如斯,可怕如斯……” 「你怎么这么困?昨天没睡好?」 孙佳妮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应付了一声。 这时,上课铃响起,教室顿时安静起来。一身浅色休闲装的男人准时出现在了门前,看着座无虚席的教室,露出欣慰而温和的笑意。 沉瑛抱着笔记本,缓步走上讲台。 “没想到周一一大早,大家还是热情满满,感谢大家喜欢我的课。在正式上课之前,我有件事情要宣布。” 男人声音如一池春水,平静而又柔和:“下个月学校举办英语舞台剧,专业不限。想要报名的同学请在课后找我,我是评审之一,可以为参赛选手提供友情指导。”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38) 下课后,不少同学都报名了舞台剧。有的是冲着加学分,有的是冲着沉瑛。 季汐本想去他办公室问一下加分情况,结果一过去便看到了排到门外的长龙,只好作罢,干脆给他发了条微信,转身便去食堂吃午饭。 原本同她一起的孙佳妮下课后一溜烟不见了,说是有些私事。 小姑娘鬼鬼祟祟的,表情很不对劲,一路做贼般张望着来到了学校的咖啡店。 这家咖啡店在商业街的二楼,灯光比较昏暗,就算是白天也有种暧昧朦胧的氛围,不少小情侣喜欢来这里幽会。 孙佳妮赶到的时候,男人的已经到了。 杨秘书坐在卡座中,前后排都是腻腻歪歪的男男女女,只有他心无旁骛地处理着工作邮件。店里都是大学生,穿着随意的吊带裙和牛仔裤,显得青春靓丽。而杨秘书一身西装革履,坐在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啧。” 好可怕的社畜。 一分钟不工作瑞丰是会倒闭吗? 少女平复了下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几分,清了清嗓子:“杨夏。” 杨秘书抬起头,看到来人后,立刻也站起来伸出手:“妙妙。” 像是商务会谈一样,少女有些措手不及,愣了一秒才握上去。 两个人尴尬地握了握手,很快便坐下了。 咖啡厅里满是咖啡的香气,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萦绕在两人鼻尖。杨秘书点了杯美式加浓,给孙佳妮点了杯拿铁,多加了一份奶。 坐下后,他便关上电脑,不再顾及工作。 四目相对,又很快闪开,少女的脸颊上染上一层薄粉。她看向一旁的装饰画,看得津津有味。杨秘书这时叹了口气,轻声道:“妙妙,今日来找你便是为了那晚的事情。我们谈一谈吧。” 孙佳妙微微蹙眉,似乎有些抗拒。但是一不小心撞入那双带着些许稚气的眸子,却又无可奈何地心软起来。 明明是社畜,怎么长着一张娃娃脸,真的是……可爱过头了。 “好吧。”孙佳妮坐直了身子,俨然一副谈判的架势:“杨夏,你有什么想说的,你先讲。” 那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她被从山下救下来,跟着杨夏回了酒店,然后被告知已经没有空房,所以只能去杨秘书的房间里凑合一晚,直到这里一切都很正常。 结果他们在走廊里看到了两位外国佬的现场表演,高难度的姿势和火热的气氛几乎一瞬间把两个人蒸熟了。逃也似离开后,杨秘书带着她找到房间,孙佳妮哆嗦了好几下才刷开房门,两个人进到房间里后开始胡乱摸索着墙上的开关,却不知为何碰到了彼此的双手,于是便开始对对方摸索…… 再次睁开眼睛就是第二天,她光溜溜地躺在大床上,脑海一片空白。 做了。 和一个看起来像是未成年实际上快30岁的男人做了。 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羞耻的想让人捂住脑袋——虽然杨秘书看起来像是欠了巨债的omega,但是床上却是另一副光景,该怎么说呢?本以为是个柔弱的小可爱,结果掏出来那么大,做起来那么狠,两个人从床上搞到了沙发,又从沙发搞回床上。于是一早起来,孙佳妮浑身都在痛,好似拆开重组了一遍。 但这姑且可以称之为一夜情,本也不必结下仇怨。 如果没有后面的事情的话—— “所以第二天早上,为什么不见你的身影?”少女语气带着一丝羞恼:“你是不是直接逃跑了?” 杨秘书叹了口气。 “你误会了,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本来当天林总还有行程,但是不知为何取消掉了,所以时间表要重排,我晚上重新做好日程表后,一大早就去给他汇报了。” “……” 妈的,林望殊。 少女小声嘟囔:“我还以为你后悔了呢。” 杨秘书顿了顿,一丝红晕也爬上了他的面颊。 “不后悔。” 听到这话,孙佳妮有些惊讶地抬头,目光闪烁着一丝隐隐的期盼。杨秘书伸出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一字一顿道:“妮妮,我其实回去后想了很久,虽然我们相处时间短暂。但是身体上很合拍,你的性格我也很喜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愿意和我在一起试一试吗?” 杨夏母胎solo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如此主动地追求一个女孩子。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就是她了——就是眼前的人,就是她,不要放她走,不要失去她,不要推开她。 他从来都不知道,感情是如此不讲道理,令其冲昏头脑也要坦白心意。 孙佳妮看着彼此相握的手,心脏砰砰直跳,脸蛋仿佛熟透了般滚烫。她结结巴巴道:“你、你是不是见色起意?” “绝对不是。” “那、那你是对我一见钟情?” “或许吧。” “可是杨夏,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觉,这样也可以吗?” 杨秘书理智地分析了一会儿,认真点了点头:“没问题,初次合作总是会有磨合期,一般来说是两个月。妮妮,如果你现在决定不了,那就等两月后再决定,可以吗?” 孙佳妮迷迷糊糊地答应了。 糟糕。 好像不知不觉间,和这个人签了份合同。 她还是甲方的那种。 …… 另一边,季汐在吃完午饭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沉瑛的微信。他似乎刚刚应付完一拥而上的学生,隔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复她之前的询问。 沉瑛:「不好意思汐汐,同学们太热情了,我才看到你问我加学分的事情。」 沉瑛:「这个舞台剧可以加分,但是需要获得三等奖及以上。在奖学金考核和期末评优的时候,可以分别加0.5、1分和1.5分。」 还不错。 奖学金考核算到小数点第二位,算下来大家相差可能只有零点几,一次性能加至少0.5分,实在是一大诱惑。 怪不得那么多人挤破脑袋也要上呢。 去冰汐瓜汁:「那我可以报名吗?作为幕后成员,我可以编剧本。」 沉瑛:「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去冰汐瓜汁:「欢呼.jpg」 沉瑛:「林汐同学,欢迎你的加入!」 过了一会儿,季汐便被拉进了报名群。群内有大约有一百多位同学,还有主办的老师、参赛的评委和学生会组织部的几个同学。群里消息很多,大家似乎还在组队,每支队伍十到十五人一组。 「有人要来演女主角吗?剧本有现成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先说清楚,罗密欧谁演啊?」 「我演啊,咋了?」 「卧槽,你去照照镜子先,罗密欧长成这样朱丽叶早连夜逃跑了!」 底下回了一串:「6」 季汐看着群里活跃的发言和群魔乱舞的表情包,忍不住笑出声来。 校园生活原来也能这么有意思。 或许这才是象牙塔,有人嬉笑,有人苦恼,有人不谙世事,有人得过且过。他们在青春最后的尾巴里陷入狂欢,不问来日,不问归处,像是夏日最后一场烟火一样,最是要结束最是如梦似幻。 「同学们,请安静一下。我来宣布一个最新消息。」 学生会的同学此时发了条消息,艾特了所有人,斗图刷屏戛然而止。 「本次活动正好赶上学校120年校庆,所以届时规模会更大,请各位认真对待,好好准备。」 「另外,这次学校也很重视舞台剧演出,拟让获奖的小组登上司庆舞台,在赞助商面前一展风采」 话还没发完,有同学开始哀嚎:「啊?我是来水学分的,没人告诉我这么严格啊!」 「是啊是啊,谁要给赞助商表演啊,学校拿钱又不是我拿钱!」 「啊啊啊无语了……大学生也是人啊……」 「(尖叫)(扭曲)(阴暗的爬行)(爬行)(扭动)(阴暗地蠕动)(翻滚)(激烈地爬动)(扭曲)(痉挛)(嘶吼)(蠕动)(阴森的低吼)(爬行)(分裂)(走上岸)(扭动)(痉挛)(蠕动)(扭曲的行走)(不分对象攻击)」 转眼间群内的消息便炸开,不少人开始用表情包刷屏,表达自己的不满。终于,主办学院的老师实在看不下去,冷不丁插了句嘴。 「这次的赞助商是林氏集团哈,获得第一名的小组会获得暑期实习机会,并在校招时直通终面。机会有限,我们也不强制,不想参加的同学现在可以退出。」 话音落地,群内突然陷入了死寂。 过了一会儿,不知是谁冒了个泡,轻轻发了一句「卧槽。」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39) 也不怪这位同学大惊小怪,林氏集团是当地的龙头企业,而且又要成为上市公司,offer含金量这两年水涨船高,门槛也是十分吓人,非拔尖的那几家学府基本到不了面试环节,简历关直接被刷。 所以直通面试的条件十分吸引人,群里一转眼排起了“卧槽”的消息长龙。 比赛的氛围突然变得激烈起来。 有了这个噱头,原本躺平蹭学分的人也开始卖力吆喝,在群里拉人组队。季汐是编剧,还算比较抢手,顺利进了一个《梁祝》的小组。 其实她也有自己的考虑——《梁山伯与祝英台》,古代的剧本改编成英文舞台剧,挑战不小。但是若是改编得好,弘扬传统文化是一个很大的加分点,他们也更容易从一群西方舞台剧里脱颖而出。 于是她又被拉到了小队的小群,在群里一一和大家认识后,便着手开始准备剧本。 大约花了一星期左右,剧本的初稿打磨完成。她将剧本发给了沉瑛,让他帮忙提一些意见。 发过去不到一个小时,便收到了男人的回信。 “汐汐: 剧本我看了,写的很不错,我认为修改的空间不是很大。 只是有一些细节的问题。如果方便的话,明天下课后可以来我办公室,我们一起沟通一下。” 季汐心头一喜,连忙回复。 “沉老师: 感谢你的大力支持,那我们明天见。” …… 沉瑛的办公室在教学楼三楼拐角,靠近楼道的大落地窗,阳光洒下来将地板照得锃亮。 少女手里拿着打印好的剧本,礼貌地敲了三下。 “请进。” 季汐得到了应答,缓缓推开朱红色的大门。 这所学校已经有百年历史,很多教学楼和办公室已经年岁久远,装修风格仿佛还在上个世纪。入目是干净整洁的黑色办公桌,桌子上的台式电脑和咖啡机是唯一现代的东西。地板是比较深的棕红色,简朴的白墙搭配着厚重的淡黄色窗帘,看上去年代感十足。 沉瑛坐在窗边,阳光在他的头顶跳跃,仿佛给他染上了一层金发。他抬起头,推了推眼睛,眸中流露出喜悦的神采。 “你来了。” 季汐在他面前坐下,把手中的初稿递给他。沉瑛没有着急看,而是先给她做了一杯咖啡,递到少女面前。 “你先喝点东西,我先看一下。” 午后的阳光静静地打进来,将室内照得明亮温暖,空气中浮动着跳跃的尘埃。一身白裙的少女像小动物一般窝在办公椅上,静静地喝着咖啡,在她对面,面色温柔的男人正在仔细地阅读剧本,长长的睫毛如鸦羽般浓密,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两个人虽没有说话,却不觉得尴尬,似乎在沉默中如鱼得水。过了半晌,沉瑛把稿件放下,拿出红色的批注笔开始画圈。 季汐好奇地谈过小脑袋,看着他一目十行地看着英文,手中的批注笔“唰唰”作响。 他大概画出了四个圈,大部分集中在结局的部分。沉瑛抬起头,笑眯眯道:“林汐同学,那我们就一起看一下吧。” 前三处地方基本上都是些语法错误,沉瑛帮忙改成了更加地道的表达,台词顿时精简了不少。最后一处是英台坐在前往马家成婚的轿子上,路过梁山伯的坟墓前愤而殉情的环节。这里是整个剧本的高潮,按理来说是最不可撼动、最为经典的部分。 但是季汐把结局做了极大的改动,将祝英台的殉情全部删去,改为跳下婚车,丢下凤冠霞帔,然后抢了婚车的马匹逃之夭夭。 一个魁梧勇猛的祝英台形象跃然纸上。 如此修改简直可以称得上离经叛道,然而后面更是令人瞠目结石。在季汐的笔下,祝英台狂野地穿着中衣驾马离去,以男儿身继续在书院读书,后来锦衣返乡,先是砸了马府的大门,又烧了祝家的祠堂和族谱,最后把梁山伯的坟墓修缮一新后就此一别,留下一个令人无限遐想的开放式结局。 沉瑛看着剧本里心狠手辣而的祝英台,又看了眼面容恬静的少女,怎么都无法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汐汐为何要将结局作如此改动?我想先听一下你的原因。” 季汐想了想,掏出手机翻译器,噼里啪啦打了一大段字。 “学校鼓励我们改编舞台剧,扩写经典,原因是有些思想必须要与时俱静,哪怕是留下来的名着,也须得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原着里的梁山伯和祝英台,为了爱情纷纷殉情,虽令人感动却依旧是以自杀的方式惩戒上位者的惯用手段。” 像是那吒自刎,削骨还父削肉还母,将血和肉还给父亲母亲,将性命还给养育的家人,是这扭曲压迫的亲子关系、绵延千年的孝道牢笼里,最为惨烈苦情的反抗。 “如何才能真正地摆脱压迫呢?我觉得是野蛮,女人要野蛮,不要高尚,不要道德感,把吃人的祠堂砸碎了,父权的族谱烧尽了,曾欺辱自己的人都打了、毁了、恐吓了,她才会摆脱几千年来的规训,变成个有血有肉、不利他,活生生的人。” 机械的女声说完,沉瑛已经愣在当场。他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用力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 他喃喃道:“改得好!是我目光浅薄,就是这样改,就该这样改!” 男人提笔,作势要将红圈划掉,季汐立刻拦住他。 「其他人也这么觉得吗?」 沉瑛不确定地摇摇头。 “汐汐,如果你为了拿奖,我建议你选择原着的结局,”顿了顿,他扶了扶眼镜框,又轻声道:“但如果是为舞台剧和文学作品本身的意义出发,我相信你改编后的结局,将会是不二之选。” 少女闻言,漂亮的眸子亮了亮,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突然间一阵清风吹来,她竟然乐极生悲,手中的剧本一个没拿稳,被清风吹得纷飞四散。 办公室的窗户没关,白色的如羽毛般的剧本从窗户里飘入外面,宛如几只白鸽。季汐连忙起身到窗边,伸手去够飞舞的纸页,却只听得一声“小心!”,身子被人从后面稳稳当当地揽住。 眼前的视线晃了晃,秋意正浓的树叶撕扯出橙黄色的错影。那张纷飞的白纸就这样从她指尖溜走,乘着轻快的秋风飘落向下。 然后,轻轻落在男人的肩头。 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在人行步道上,身后是包括校长在内的三四个陪同的人员,宛若众心捧月。他微微蹙眉,食指夹住落在肩头的纸张,抬头看去。 少女的身影从窗边探出,面上还是仍未消散的惊讶神色,腰际环着一只明显属于男人的手。 林望殊的眸光沉了沉,笑得惊心动魄。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40) 林望殊这次是作为赞助公司的身份受邀,来学校进行参观。林氏集团作为当地的龙头企业,和当地的大学往来十分密切。遇到校庆这种大事件,总得给些赞助费意思一下。 他在学校的主要领导陪同下参观到学校的办公楼。这里整栋楼都是教室办公室,装修保留了原本的风格,平日里极少有学生往来。 结果一抬头,便看到自己妹妹站在窗边,被男人从身后揽住腰肢,小脸涨得通红。 很好。 林总冷静地瞥了她一眼,露出一抹自认为还算和善的笑意。少女的脸颊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她匆忙移开视线,一转眼就从窗边消失不见。 “前面就是我们的办公楼了,里面大部分是教师办公室,还有几间教室宿舍,”校长指了指大楼,“办公楼后面是学校的体育馆,今年120周年校庆就在体育馆里举行。” 体育馆最近刚刚修缮过,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很是气派。林望殊淡淡扫了一眼,目光又回到方才的教学楼上。 窗边的少女已经不见踪影,不知为何,黄色的窗帘拉了上去,遮住了他的视线。校领导察觉他的目光,以为他对办公楼比较感兴趣,便试探道:“小林总,要不我们上去参观一下?” 这栋楼是历史建筑,多少也是个景点。 林望殊面容冷淡地别开视线。 “不用了。” …… 季汐从沉瑛办公室出来,已经过了午休的时分。下午的太阳正是毒辣,明晃晃的阳光像是打翻的牛奶一样洒在地上。 剧本已经改得差不多,她和小组成员约了线下讨论,听一下团队内的意见。 约定的时间是下午六点,最后一节课结束后。现在时间还早,季汐决定去图书馆待一下午。 学校的图书馆有五层,每一层都是大大的落地窗,采光十分充足。一楼是咖啡厅和大厅,二楼开始便是按照每一门学科划分的藏书馆,分布着零散的自习座位。 季汐习惯去三楼的社科藏书馆。那里的桌子宽敞舒服,桌子底下还有插座可以使用。少女抱着怀里的剧本,摁下电梯,百无聊赖地等电梯到来。 “叮——” 电梯到了一层,缓缓打开。 空调的冷气倾泻而出,将里面侵略性极强的沉香卷了出来。季汐下意识抬起头,便看林望殊站在电梯里面。 男人一身铅灰色的西装套装,秋季的天气微凉,他在里面多穿了一层薄薄的马甲,高挑的身材几乎要将小小的电梯撑满。几个校领导也在电梯里,似乎还在交谈之中,林望殊原本脸色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礼貌性质的笑意,目光在触及少女之后,他敛了敛神色,变得有些冷淡。 “林总,电梯到了,您先下。” “您客气了,郑校长请先吧。” 季汐往旁边站了站,给他们让出空间。那几人陆续从电梯里下来,那抹深色的身影从她身边大步走过,没有丝毫的停留。 只余下淡淡的男士香水味从鼻尖略过,纷沓的脚步声逐渐走远。季汐扭头看了眼林望殊的背影,他走得十分决绝,不仅没有和她多说一句话,连回头看一眼都吝啬。 比在公司里还冷漠。 这个人怎么吃醋也这么厉害? 她撇撇嘴,抱着剧本上了电梯。 因为是午休的时间,大部分同学都回到寝室小憩,留下的空位很多。季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打开剧本打算再顺几遍,可她不管怎么专注,脑海里都是林望殊仰起头,冲她勾起唇角冷笑的模样。 虽然那么笑有点不怀好意,但是不得不说,他那样笑起来,真的性感极了。 红色的记号笔指尖翻转,少女有些烦躁地盯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单词出神。她已经盯了足足有十分钟,可是一页都翻不过去。不知从何时起,这幅身体好像对他有了一丝依赖感,一看到他露出挑衅十足的表情,便想拆开他冠冕堂皇的伪装,将那一丝不苟的衬衣狠狠拆开、揉乱……像之前她在他的书房里,对他做过的那样。 她是这么饥渴的人么? 股间突然涌上一股滑腻感,将薄薄的内裤氤氲出一小片湿痕。季汐微微叹了口气,丢掉笔,掏出手机来。 去冰汐瓜汁:「哥哥,刚才我好像在学校看到你了。」 十分钟过去了,林望殊没有回复。 去冰汐瓜汁:「我刚才在办公楼找沉瑛帮忙看剧本,可没有做别的事情哦~你不要乱吃醋。」 林望殊:「?」 终于肯理她了。 这个男人脾气算不上暴躁,但绝对不是温和。平日在公司里开会,就算是高管也得照样像孙子一样挨骂,大大小小的部门领导被当面丢方案丢材料也不止一次,还有些承受能力差的小领导回去就休了几天年假,回来后看到林望殊都缩着脑袋绕道走。 说起来,他对她宽容了太多,也纵容了太多。 两人名义上的兄妹关系在外得保持体面,在自己人面前季汐也擅长扮猪吃老虎,并没有和他明目张胆地硬刚。 这次他撞见自己和沉瑛贴在一起,恐怕是产生了没必要的误会。 毕竟那个姿势从外面来看,真的颇为暧昧。 这时,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了一下,少女点开消息一看,发现林望殊给她发了一排密密麻麻的书架。 看起来有些眼熟。 少女放大照片,仔细辨认着照片上正中央的书名和编号,发现是一本《乌合之众》,编号是g-3005-612。 三楼,第五排书柜,六层左起第12本。 正在她背后。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41) 少女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架前,果然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书架最里侧靠墙,男人站在墙边,阳光打在他眉眼处,英俊的五官愈发轮廓分明。他拿着一本书随意地翻阅着,只是这一身西装看起来少了几分书卷气,更像是一张好看的画报。 听到脚步声,林望殊抬起眼睛。 “倒是聪明。” 季汐看到图片的一瞬间,便明白他发的是一个定位,让自己找过去。 林家地位显赫的大少爷显然不会纡尊降贵地主动找她。 少女姑且把那句话当作夸奖,眉眼含笑地走到他身侧。 图书馆很热,林望殊脱了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排扣马甲。他今天带了一只黑色的、光泽感十足的手表,抬起手的时候,如刀锋一般的大表针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在季汐的耳边响起。 他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发顶,动作温柔十足,眸中的神色却晦暗不明。 明明方才还是冷若冰霜的模样,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又仿佛变得平易近人起来,他的神色总是难以捉摸,似乎是上位者们通有的习惯,总是想喜欢他人费尽心力地猜。 猜他情绪如何,猜他心意如何,猜他是欢喜还是厌恶,他们不习惯将情绪100%地表达出来,可能仅是冰山一角,便让你去迎合水面下面积可怕的山峰。 这个时候,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少女也笑盈盈地凑过去,伸手捉住他的手腕,放在脸颊里蹭一蹭,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怎么回到叁楼来?」 方才明明他和一行人下了电梯头也不回地离开,没想到过了十几分钟,他竟然又回来了。被脸蛋蹭了几下,林望殊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淡声道:“和郑校长说不小心把手机落在了叁楼,我亲自来拿。” 他的手指滑到了少女的唇边,轻轻拨弄着她淡粉色的唇瓣。 “所以,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意思是,他为了特地听自己解释,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挤出五分钟的时间来了。季汐眨了眨眼睛,挽起唇角,整个人扑到他怀里。 书架被两个人撞到,发出轻轻的晃动声,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十分明显,不少人抬起头,朝他们这边看来。好在男人身材高大,背影将她遮掩得严严实实,让她有些肆无忌惮。 “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男人发出一声轻笑,胸膛的震动让季汐的脸颊微微发麻。她忍不住红了脸,伸手快速比划道:「我去找沉瑛看舞台剧本。他是本次比赛的评委,可以给我提供一些意见指导,仅此而已。」 林望殊之前便收到了她的解释微信,勉强看懂了她的意思。他们或许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因为她的眼神明显是干干净净的惊讶,而非惊慌。只是不知为何,看到那两个人在一起就感到不爽,沉瑛尤甚。 那个男人瞧着文质彬彬,温温柔柔,但也是个成年男人。他有时候觉得,沉瑛看她的眼神,也算不得多么清白。 不过这些话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说,林望殊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算作答复。 季汐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松了口气,抱住他的胸膛蹭了蹭。 不知为何,总觉得林总的胸肌又变大了些,抱起来更舒服了。平时他对身材管理也挺严格的,难道最近在吃蛋白粉? 书架之间的空间有限,两个人挤在一起也有些局促。一时间,男人身上的沉香笼罩在周身,腿间那丝若有若无的湿意似乎又涌了出来。 季汐的脸蛋红了红,身子不安分地扭了扭,被人掐住了腰肢。 “别乱动。” 声音刻意压低着,带着一丝沙哑。在这种公共场合角落,总有一种会被人随时发现的感觉。哪怕两个人只是最简单的拥抱,也容易想入非非。 “还有叁分钟。” 季汐抬起头,有些茫然。 “不过也够了。” 男人说罢,将手中的西装一展,裹在了少女下半身,然后一只宽大的手顺着腰肢向下,挤进了她热乎乎的两腿间。 她今天穿了白色的长袖连衣裙,长度刚过膝盖,外面是一圈仙气飘飘的欧根纱。男人的手拨开层层迭迭的裙摆时,衣物摩擦出细微的声响,显得有些暧昧。 她的内裤已经湿润了。 男人的手刚碰上去,季汐便喘息了一下,双腿微微打开,夹着他的手不放。她好紧张,一边是掩饰不住的情欲,一边又选择了这种随时会被发现的地方,两种刺激迭加在一起,让她的下面敏感到不行—— 稍微碰一碰便软了腰,贴在他身上不肯抬起头来,只露出一双红彤彤的小耳朵。 既想让他的手伸进去,插到她湿漉漉的下面,像之前那样让她发出黏糊糊噗叽叽的水声,又害怕来来往往的图书管理员会发现,身后认真自习的同学会发现,发现他们掩饰在西装外套下偷偷抚慰着情欲,如此下流而又不知羞耻。 可是,真的很舒服。 一根手指避开内裤,颇为强势地插了进来,直接勾到了甬道里带着褶皱的敏感处,重重地拨弄了几下。少女闷哼一声,似乎是放弃了抵抗,难以克制地吸着他的指尖晃起屁股。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42) 𝔭𝖔18𝖈b.𝓬𝖔𝓂 她动情得厉害,不知是因为场合的原因,还是因为太久没有做。 仔细算来,这些日子他忙于集团上市,确实24小时都在公司里,连她去参加舞台剧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所以看到她和沉瑛在一起,与其是男人之间的争风吃醋,更像是一种信息延迟带来的不悦。 之前在餐厅楼梯间那一次也是匆匆解决,两个人回去后又开始投入工作。如今一想,上一次彻彻底底的亲密接触已经是在山上的度假酒店。 林望殊想着,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那股情绪和上午亲眼看到她被别的男人揽在怀中时无二,有些陌生的悸动感,却又情有可原。 猝不及防之间,面前的男人突然垂下头,吻住季汐的嘴唇。少女正在小口小口地喘息,防不胜防地便被抢占了城池,原本还隐秘的快感顿时火速升温,一股炽热而迫切的欲望席卷全身的四肢百骸。 她很想他,想他游刃有余将她送上高潮的样子,想他勃发的姿态,被欲望操控的挣扎,和隐藏在西装下漂亮而流畅的肌肉线条。 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体是如何有力,胯间的东西是怎么狰狞,他在达到顶峰时是什么眼神,这一瞬间他们只属于彼此,就像这个小小的书架化为的一方天地,她被他低头索吻,那种渴求的目光也只有她才能看到。 这个男人很强大,社会层面上也好,身体机能上也好。但是有时候你会觉得他是一颗被挖空的树,季汐小小的身材塞进去刚刚好,两个人彼此支持着,也不怕外面的狂风暴雨。 他需要自己。泍魰鮜xμ鱂洅𝔭𝖔18𝓬v.𝓬o𝓂更薪 綪菿𝔭𝖔18𝓬v.𝓬o𝓂繼續閱du 季汐突然意识到,他原来也是这么需要自己的。 滚烫的热吻加深,男人的手指慢慢加快速度,若有若无的水声开始响起。正好在这时,图书馆播放了一条寻物启事,播音员的声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借着这短暂的一分钟,林望殊迅速塞进了叁根手指,精确而又用力地揉在那湿热的褶皱处。 “啊……嗯……” 少女发出难以抑制的嘤咛,她浑身酥软无比,岌岌可危地扒着他的肩头,叉开的双腿不住打颤,几滴水液从她裙底滴落。 耳畔边的水声越来越大,就在少女眯起朦胧的眼睛,似乎快要攀上高潮的瞬间,男人的眼神一暗,轻声道:“沉瑛的手跟我的比,哪个更大?” 听到这个名字,季汐猛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哆嗦,突然双腿发软地扒拉住男人的西装马甲,腿根处淅淅沥沥流出一大滩水来。 她高潮了。 在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后,下面含着林望殊的手指高潮了。 喷出来的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地上很快便有了小水汪。甬道激烈的收缩提醒着这一现实,林总面无表情地抽出手指,发出“啵”地湿响。他掏出帕子,将手擦干净。 五分钟刚好。 过了几秒,少女的拳头便砸了过来。她看起来有点生气,方才正舒服着冷不丁被捉弄了一把,狼狈地被他送上高潮,还羞耻地喷了一地。 真想一刀把他切了,可恶啊。 苍天有眼,她和沉瑛真的是纯洁的男女关系,除了躲雨那次不小心在他胸上捏了一把,差点没把沉老师吓得从公寓连夜逃走,竟然还拿沉瑛比? 该死的林望殊但凡有一点廉耻心,她都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林总似乎对效果很满意,他看了眼地上的水痕,伸手要揉少女的脑袋,却被她侧头一闪,那只大手落了空。他倒也没生气,转身离开了。 …… 下午和舞台剧的小组成员见了面。他们约在了学校的一家奶茶店,一群人打算一边炫奶茶一边讨论角色分工。 季汐是最后一个来的。她回了趟寝室,换了条干爽的内裤,才又返回到集合地。一到奶茶店,便看到八九十个年轻人坐在大桌子上,看起来马上就能搓两桌麻将。 “哎呀,我们的编剧大大来了!” 队长眼尖,看到季汐后立刻站起来打招呼。她是个新传学院的学姐,名叫赵逐影。是个眉眼端庄的英气姑娘,声音也中气十足。 在剧本里,她饰演的也是祝英台的角色。 赵逐影把她拉过来后,便让她坐在了他们桌子的中心,依次让大家做了自我介绍。这是个十一人的小队,赵逐影和另外叁个女生都是新传学院,季汐是哲学,唯一的男生是篮球体育生,另外五个人都是外语学院的学妹,看起来十分乖巧。 这队伍配置还不错,至少祝英台的演员外貌吐字都很满意,体育生也有一米八五,看起来人高马大,模样也是唇红齿白,到时候若是古装扮相,肯定也是玉树临风的公子哥。 季汐大致扫了众人一眼,记住了大家的特色,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那么,请大家查收剧本。」 她打开手机翻译器,机械的女声提示着大家对剧本进行大致浏览。 剧本不长,读下来也就十几分钟,为了方便大家理解还在英文下方备注了中文含义。也就是说,季汐实际上写了两份剧本,一份是英文的,一份是中文版。 即使是英语不太好的同学,也能先看中文注释,把内容大致了解清楚。 过了几分钟,大家似乎都看到了尾声。季汐又等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在手机上打字。 「好了,大家现在都读完了吗……」 还未点击发送,面前突然“嘭”地一声闷响,大家身下的桌子都嗡嗡颤抖起来。 众人抬起头,看到那个体育生面无表情地收回拳头,将手中的剧本揉成一团后,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在季汐面前。 黑色的铅字从皱巴巴的缝隙中露出来,和季汐无声地对视。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不知是谁问了句:“怎么啦?有话坐下说……” “坐下说什么?这地方老子才不肯呆!” 那个体育生听到这话,立刻皱起眉头,指着季汐的鼻子怒喝道:“夹带私货,扭曲价值观,宣扬性别对立,你他妈这也叫改编?我呸!”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43) ρô18ьω.côм 体育生的音量刹不住车,一声怒喝后众人都朝季汐他们这边看过来。外语学院的几个学妹面面相觑,神色尴尬。 他把剧本丢到了季汐面前,火气也冲着季汐来撒。似乎是认定了她开不了口是个哑巴,所以无法反击,是在场最好捏的那只软柿子。 “我说你别太过分了,公共场合能不能讲点素质?”队长隐隐有些生气,压低了嗓子威胁道:“有什么意见不能好好说?那么激动做什么?”苯魰鱂洅po18po𝔯.𝖈om韣榢更薪梿載 綪荍藏網址 这句话又不知道触到了男生的哪片逆鳞,他立刻坐下,阴阳怪气地冲季汐挑了挑下巴:“那你应该问我们的大编剧啊,合着我们所有人陪你玩过家家呢?剧本改成这个样子,能拿几等奖?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儿干陪你练口语?” 其他几个人也都看到了剧本,心里也觉得有些大胆,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情绪化。队长似乎还想替季汐争辩,谁知道少女面无表情地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再抬起头的时候,目光出奇的冷静。 「不想参加你可以退出,我们不会和老师多说什么。但是做人要讲素质,没有人品的人就算再优秀最终归宿也是垃圾堆。」 机械的女声冷冰冰地读出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她们看着面前瘦瘦小小的少女,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果然,那个体育生一下子从脸红到脖子,清秀的眉眼也变得几分狰狞,他伸出手指了指季汐的脑门,压抑着怒气低声道:“你他妈骂谁呢?” 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乎对他的威胁视而不见,可那种冰冷的神色比他面红耳赤的暴怒更让人胆战心惊。 不知为何,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那里直勾勾地与其四目相对,却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人觉得如芒在背。 仿佛是一个上位者在看待跳脚的蝼蚁。他那张牙舞抓的威胁不值一提,甚至有些可笑。 体育生刚想再说什么,少女便啪地甩开他地手指,冲他比了比口型。 「滚」 …… 这场闹剧后来以店员的介入收尾,体育生撂下狠话要退出这个小队后,便灰溜溜地离开了。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无人动弹。 “林同学,虽然我觉得剧本的确有些改动过大,但是我能明白你的意思,”外语学院的小学妹轻声道:“我觉得你的改编很有主见,不用在意那种情绪化的人。” “就是,我一开始也觉得剧本有些惊世骇俗,但是看到那个男的那么跳脚,反而更加证明你是对的,我还真的就想演下去了!” “对啊对啊,谁还不是为了加分来的,但是有必要闹那么难看吗,太傻逼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把方才攻拔弩张的气氛翻篇了。季汐感受到大家的支持,有些感动地点点头,手忙脚乱地比了个谢谢的手势。 面对那种无理取闹的男人她虽然冷静从容,但是方才被人指着鼻子瞪着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挨一拳头的感觉,说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但是她现实里兼职服务员时,遇到的傻逼男人更是多不胜数,暴力和性骚扰往往相伴而生,她不得不学会应对这种恶意。再说了,她好歹还做过四年的长公主,手掌生杀大权,见过的大场面多了。别的没学会,用眼神骂人的功夫可谓是炉火纯青。 那楞头体育生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有了队员的支持,季汐仍不敢松懈。不管怎么说,男主角是因为她才退队,她主动提起去物色人选,让大家先安心熟悉剧本。 可是思来想去,诺大的学校里还真没有人合适梁山伯这个角色。 沉瑛倒是适合,如果他再年轻十岁的话。其他的同校男生她认识的也没几个,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一个正常又合口味的男人。 或许不该把性别卡死…… 想到这里,季汐突然灵光一闪,迅速打开微信界面。 去冰汐瓜汁:「妙妙呀!」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回答。 +妙妙妙妙:「在呢。」 去冰汐瓜汁:「有个事情要找你商量一下,你现在方便吗?」 自己这天赐好闺蜜孙佳妙,为人虽然大大咧咧又粗神经,但是感谢老孙家的优良基因,让她长成了光脚170的大高个——若是再垫上5厘米的内增高鞋垫,轻轻松松就是一个一米七五的少年郎呀! 还是香香软软的女孩子,真好! 然不知为何,平日里话多的要死的孙佳妙这次却没有秒回。季汐等了她好几分钟,猜测她可能在忙,便退出了微信界面。 就在这时,对方却突然甩出一通语音电话来。 响亮的铃声响起,季汐下意识接通了电话,有些迷惑地放到耳边。 除了特殊情况,她们从来不打电话…… 这次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成? 电话里好一阵都是乱七八糟的杂音,一会儿窸窸窣窣一会儿吱呀作响,搞得季汐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在这时,孙佳妙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个声音虽然耳熟,但是柔软又暧昧,仿佛在抑制滚烫的欲望。季汐愣了一秒后,立刻反应过来,“啪”地终止了通话。 还、还是稍后再联系她好了。 …… 与此同时,孙佳妮看到终止的对话,“嗷”地惨叫一声,趴在床上。 “怎么了?” 杨夏停下动作,有些迷惑地看着她。 孙佳妮闷闷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呜呜呜呜刚才汐汐给我发消息,我不小心点到了语音电话……” 男人冷静询问:“她接了么?” “嗯,接了十秒钟,又挂断了。” “……” 肯定是听到什么了! 孙佳妮一想到这里,脸蛋就止不住发烫。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把男人的手甩开:“不要摁了不要摁了,我得赶紧给她解释一下。” 方才两个人只是在纯洁地按摩啊! 她好不容易今天没课,来到杨秘书家约会,结果在人家沙发上睡着了,醒来不小心扭到了脖子,好心的杨秘书在帮她按摩! 多么纯洁无暇的事情! 杨秘书看了眼被她甩开的手,圆圆的眼睛眨了眨,闷声不说话了。 这一幕落到孙佳妮眼里,她没出息地在心底发出一声哀嚎。 她的omega好像有点委屈!怎么办! 肯定是要哄一哄啊! 至于她的清白,稍后解释也不是不行。 于是少女讪讪放下手机,又凑到杨夏面前:“你怎么啦?” 杨秘书别过头:“没事,我去给你找点冰袋……” 话未说完,胳膊突然被人扯住,回过头来便看到少女红着脸,目光中闪烁着期待:“用冰袋的话,我是不是得脱掉上衣呀~”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44) 杨秘书叹了口气:“不用的妙妙,你躺下沙发上,我给你冰敷一会儿就好。” 孙佳妙“哦”了一声,看起来很是失落。 于是杨秘书去冰箱给她找冰袋,用毛巾细心地裹上几圈,确保温度适中。来到客厅后,便看到少女正在微信上啪啪打字,和人聊的火热。 她似乎有些激动,一不小心扯到了脖子,痛得“哎哟”一声。 一抹身影匆匆赶了过来,杨夏把冰袋放到她的脖颈处,脸上难掩焦急:“怎么了?” 声音不见往常的冷静理智,染上了几分担忧,孙佳妮忍不住有些脸红,心脏砰砰直跳。 “没什么,就是,就是汐汐给我说了他们舞台剧的事情,我吃瓜太投入动了动脖子……” 杨夏松了口气,有条不紊地给她调整了下躺姿,往她脖颈处放了个枕头,让她姿势更舒服一些。 孙佳妮乖乖到了声谢,又被他揉了揉脑袋。 这个人长着一副任人欺负的娃娃脸,做事风格和性格迥然不同。他很细心,总是能注意到细节;也很井井有条,屋子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连茶杯都是按照从低到高排好顺序,看起来赏心悦目。 果然是林望殊的左膀右臂,能力异于常人。 ……床上也异于常人。 少女想到这里,脸红了红,悄咪咪地瞥了眼坐在另一边的杨夏。他在发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背上,让他看起来像只正在晒太阳的严肃垂耳兔。 可爱极了。 “杨秘书。” “在!” 少女狡黠地笑了出来,朝他招了招手。 “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杨夏没有多想,走到了她身侧,半蹲在沙发边:“怎么……” 下一秒,少女的手臂一伸,将他整个人往下一捞,柔软的唇瓣凑了上来。 “吧唧”亲到了他的下巴。 等等,亲歪了! 孙佳妮意识到触感不对,很快便将人松开,一本正经道:“杨秘书,没对准,能重来吗?” 杨秘书忍住笑:“那你得重新走系统流程。” 孙佳妮听不懂他的社畜用词,嘟囔了一句“我不管”又要来勾他的脖子。可还没等她得逞,杨夏便垂下头,覆上柔软的嘴唇。 安静的小公寓,阳光洒满客厅,沙发上的两个人亲密无间,浅浅的呼吸交错。 扑通扑通的心跳如擂鼓,似乎要唤醒夏季匆忙的雷雨。少女猝不及防被吻住,双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过了一会儿,她才闭上眼睛,紧紧抱住男人的肩膀。 …… 另一边,孙佳妮答应了出演梁山伯,小组的人也没有异议,大家通读完剧本后,便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彩排。 正式的汇演是在下月的5号,笼统一算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大家都没有舞台剧经验,只能一点一点从头开始学。所以这个周末,他们也得来学校排练。 学校的事情一箩筐,到了瑞丰后,公司的诸位也风风火火地忙碌起来。 “这几天林总都不在,听说集团要开叁季度业绩发布会,啧……你猜为啥?” 周姐坐在季汐工位旁边,和她混熟以后,便开始肆无忌惮地讨论八卦:“我总感觉好事将近,保不准是要上市了。” 季汐是个小哑巴,就算听到了什么也不能说出去,和她说些有的没的最合适不过。更何况,她也很捧场,每次都听得很认真。 尤其是关于林望殊的八卦,各种离奇狗血的她都爱听。比如他有叁个私生子啊,比如他性冷淡可能喜欢男的啊,比如他和圈内小花隐婚是娱乐圈大金主啊…… 虽然都是假的,但是听着很刺激,再结合林望殊那高高在上的脸,季汐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 “诶,不过小林,你实习到啥时候?是叁个月吗?” 季汐摇摇头,比了个6的手势。 她要实习半年,这是老林给她定下来的,说是叁个月只能混个脸熟啥也学不会,非得让她好好锻炼锻炼。 “哦,那还有机会。还能亲眼看到公司上市,”周姐欣慰地摇了摇头:“哎呀呀,不知道公司上市后,能不能给我们涨点工资……” 可惜好日子不长,下午林总便出现在了公司。 杨秘书给季汐发了条消息,问她愿不愿意去集团叁季度业绩发布会上帮忙,这样可以将她借调到集团去实习,也是林望殊的意思。虽然条件很诱人,但发布会也是在下个月5号,正好和舞台剧的时间冲突了起来,季汐只好放弃。 羊了个羊:「没关系,林总也是问下你的意见。反正你不想去他也奈何不了你。」 去冰汐瓜汁:「是真的有事哦,舞台剧很重要的,年终评奖学金的时候可以加很多分呢。」 羊了个羊:「嗯,我知道,你们排练也很紧张,听说周末都要回学校彩排。」 去冰汐瓜汁:「是呀……」 去冰汐瓜汁:「等等杨秘书,你怎么知道这的事儿?谁告诉你的?」 羊了个羊:「忘记了,可能是我消息灵通。哈哈。」 去冰汐瓜汁:「孙佳妮?」 对面沉默了许久。 羊了个羊:「可以当做不知道吗,林小姐?」 去冰汐瓜汁:「不行,你最好给我一五一十地讲清楚。我这就来16层。」 果然,过了几分钟,少女便气势汹汹地冲了上来,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杨秘书的工位。杨秘书在内心默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脸上带着职业的笑容:“林小姐,没有总裁接见一般员工是没有权限上16楼来的。” 季汐抱着肩,看着他不说话。 两个人一高一矮,一冷一笑地对视着,氛围有些莫名的尴尬。 这个人倒是守口如瓶。季汐掏出手机,打开了一张照片,那是正在睡觉的孙佳妮,少女躺在床上斜着睡成了一百八十度,头发乱糟糟脸蛋红扑扑,模样可爱极了。 正是俩人在山上调研的时候季汐抓拍的,孙佳妮本人对这张照片也十分满意,说是拍出了她不拘小节的气质。 杨秘书眼前一亮,显然被狠狠可爱到了。他挫败地看了眼季汐,叹了口气:“好吧,我说。” “我们现在的确在交往,不过妮妮还无法确认自己的心意,所以我给了她一个月的时间。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对她是真心的,在山上救下她的时候,我或许就一见钟情了……” 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哪个晚上肯定发生了什么。季汐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做了个插花的手势。 一朵鲜花插在了那啥上。 杨秘书的笑容出现裂痕。 他好歹也是模样周正一米八,薪水也很可观(虽然全年无休996),怎么就是牛粪了?林总是不是得带她妹妹去看看眼科? 就在这时,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杨秘书立刻紧张地站直身体,迅速接通电话:“林总。” 电话那端传来男人略微疲惫的声音:“给我做杯咖啡,双倍浓缩。” 杨秘书点点头:“收到,稍后给您送来!” 撂下电话,杨秘书转头对季汐道:“林小姐,我要给林总准备一杯咖啡,您要是没事的话先回去吧……哦还有,请把照片也发给我。” 少女闻言点了点头,往那气派的总裁办公室看了一眼,脚步却没有动弹。 …… “叩叩叩” 沉重的黑色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敲响,林望殊放下手中的签报材料,伸手捏了捏眉心。 昨日和境外供应商沟通业绩发布会的事情,通宵了一夜,一大早又马不停蹄去集团开会,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支撑不住了。 他哑声道:“请进。”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咖啡苦涩的香气顿时萦绕鼻尖。 杨秘书的动作倒是快。 他抬起头,下意识说了声:“放桌上就好……” 话音陡然戛然而止,林望殊看到来款款走来的少女时微微一愣,唇角已然勾起淡淡的笑意。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45) 咖啡的味道不及她身上的橙花香,甜美的让人怦然心动。林望殊倚在办公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将咖啡端到自己面前,一副邀功的模样。 “咖啡是谁做的?” 少女伸手指了指外面。 “嗯,人家做的咖啡,你拿给上司邀功?” 季汐摇摇头,比了个关心的手势。 她是关心他罢了,什么邀功不邀功的,这个人思想真是阴暗。 不过林望殊看起来确实有些疲惫,虽然神色还和从前一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眼底却染上了一层很淡的黑眼圈。少女颇有眼力劲儿地走到他身后,给他按了会儿太阳穴。男人没有拒绝,顺势靠在椅子上,放松地把自己交给她,闭上眼睛。 从季汐的角度看,那双浓密的睫毛像是鸦羽,在眼睑投下一层阴影,显得人漂亮而精致。弧度完美的鼻尖上,那颗小痣看得尤为清楚,让人忍不住想要碰一碰。 谁都没有想到,那位雷厉风行,人人畏惧的林总此时被她拿捏在手下,这一幕被任何人看到了都得惊掉下巴。 季汐想到这里,忍不住伸手扯了扯他柔软的唇角,让其变成一个微笑的弧度。男人懒洋洋睁开眼睛,淡淡投了一瞥,仿佛在说她胆子越来越大了。 “过来吧。” 林总拍了拍大腿,示意少女坐过来。季汐听话照做,满脸期待。 “无事献殷勤,坦白从宽。” 少女笑得像小狐狸。 「两个月后不是你生日吗?我想让你带我去海边。」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你想去哪儿?” 季汐摇摇头。 她只想看看大海,并不知道哪里的大海好看。之前打工的时候听到客人们谈起普吉岛,布赖顿和坎昆,不知道这几个地方哪个海更好看。但是只要是大海,只要是合适的天气,应该都很美吧。 “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时候还早。” 少女眉开眼笑,立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男人忍住笑意,故意冷声道:“明明是我的生日,反而让你钻了空子。” 季汐眨眨眼睛,小手一阵比划:「我准别了惊喜,请期待哦!」 仔细算了算,按照目前的合欢值涨幅速度,正好赶上男主两个月后的生日。那天他若是心情好,估计能涨一大波合欢值,顺利完成任务不是问题。 更何况,平心而论,这个世界剧本里,林望殊对她并不差。虽然他和自己母亲有矛盾,本人很拎得清,没有把怒火烧到自己身上,而且合欢值涨得无比丝滑,这种男主请多多益善! 至于生日礼物嘛,她确实有所准备。 到时候给他一个大大大惊喜。 ……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呆了一会儿,林望殊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短暂地回应了几句,便挂断了。 男人看了眼手表,下午13:15. 方才是杨秘书的电话,他来提示2点钟的会议,两个人差不多还能休息40多分钟。 怀里的少女在刷着社交软件,已经开始在查找沙滩攻略,均匀的呼吸声时不时洒在自己胸前。林望殊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两点钟我有个会议,你先回去工作,下班后我来接你。” 季汐迷茫地看着他,似乎没搞懂他的意思。 「哥哥今晚要回别墅?」 林望殊“嗯”了一声,似乎不想多说。 林氏集团马上要上市,林父和他都得为了公司风评和好如初。 不管这个家族里有多少阴私,现在他们都必须一致对外,将公司的利益置于最优先级别。这是林父和林望殊最能达成一致的事情。 少女撑在他身上,像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绵羊,单纯而又无害地盯着他看,身子却不安分地往他身上越贴越近。可是时间不太够,接下来的会又很正式,林望殊伸手抵在了她的唇上,低喝制止:“别乱动,赶紧下去。” 啧。 这个人也太不解风情。 就算只有半小时,也可以做很多事情。 少女不管不顾,蓦地含住他的指尖,在唇齿间吞吐,柔软湿热的舌尖像是小蛇一般缠绕着他的手指不放,吮吸的声音挑逗得人欲火焚烧。林望殊盯她的嘴唇看了一会儿,面上并无波澜,却在下一秒突然揽过少女的腰肢,将她吮吸过的、湿漉漉的手指摁上了她的腿根。 季汐发出一声喘息,小幅度摇晃着胯部,让小穴轻轻碾过他的指尖。 “上面舔得很好,下面也很会吸,”男人低哂一声,凑到她耳边,声音莫名温柔:“自己塞进去,可以吗?” 他又开始说荤话。 明明是一本正经的神色,身上的西装外套都还一丝不苟地穿着,下一秒就能让自己面红耳赤,摆出他想要的羞耻的姿势来。 可是他们确实是许久没有做,他硬得厉害,她下面也湿得一片糊涂,几乎不用什么前戏,方才的触碰已经让牛仔裤氤氲出一片深色的水痕。 季汐拉下牛仔裤的拉链,将裤子脱到腿弯,然后双手颤抖着,去抽男人的皮带。 皮带是上好的皮质,金属扣光泽莹润,轻轻一捏就能打开,发出“咔吧”的脆响。每次他们做爱,她都能听到类似的声音,因为林望殊除了西装几乎没穿过别的衣服,而他们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刻,穿着不恰当的衣服,将彼此的性器交缠在一起。 不只是兴奋还是羞耻,少女的脸带着一丝薄粉,她解开腰带后,又拉下西装的裤链,两个人的下体隔着薄薄的内裤,坦诚相见了。 季汐看了他一眼,林望殊的眸色很深,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那目光宛如狩猎中的鹰隼。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扯下男人的灰色内裤。 略微浓密的毛发映入眼帘,再往下,是那根紫红色的阴茎,正因为性欲勃发而充血着,昂扬如一把利刃,做足了劈开她的准备。 手中的性器带着温热的体温,在掌心微微跳动。少女撸动了几下,惹得男人皱紧眉头,发出好听的闷哼声。她又不安分地揉捏着两颗鼓囊囊的精囊,这次才被捉住手腕,像是小鸡一帮被提溜起来。 “唔!” 男人有些急躁,一只手捉住少女,将她微微从自己胯间提起,另只手扯下了她的小内裤,卡在饱满的屁股上,露出粉嫩、湿润的小穴。 她似乎还在挣扎,可是下一秒,男人便将她放下,正好坐在了他的性器上。 一时间两人赤裸的下体相贴,交换着彼此的体温。少女舒服地眯起眼睛,仰起头大口地喘息着,伸手不由自主地往两人贴合出摸了摸。 湿漉漉的,有点黏…… “还有半个小时。”这时,身下的男人突然开口。 “想要的话就自己掰开,塞进去。”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46) 他总是在这种事情使坏,托着她的身子一动不动,等她主动凑上来,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欲求不满。 季汐早已熟知林望殊的手段,便在他的注视下掰开两边的软肉,露出粉嫩嫩的入口,等男人的呼吸声明显加快后,再扶着他翘起的巨物缓缓塞进腿间。 她吃得很慢,似乎是许久没做,所以没有从前那么爽利。可是两个人都期待已久,他的状态还不错,她也湿的一塌糊涂,吞下诺大的龟头后,少女微微抬起身子,慢慢顺着柱身坐下去。 整根塞入体内后,下面传来明显的异物感,被撑满的感觉盈上心头。两个人都松了口气,静静地抱着彼此好一会儿都没有动弹。 “把腿打开。” 林望殊“啪啪”拍了拍少女的屁股,刺痛感让阴道一阵收缩,吮吸着阴茎套弄了好几下。她似乎有些迫不及待,闻言便听话地展开腿,将白花花的大腿挂在他办公椅的把手上,背后抵着沉重的书桌。 等她坐稳身子,林望殊捏住她尖尖的下巴,迫使她往下看,声音带着一丝低沉的色气。 “乖乖,好好看着。” 话音落下,那根紫红色的狰狞的阴茎便往前重重一顶,将她的身子一下子挤在了男人和书桌之前,姿势颇为局促。但眼前的冲击力似乎更大一点——她的双腿之间是白嫩的,柔软的,下体凝着湿漉漉的汁液,把他的阴茎悉数吃了进去。可他一开始操弄,便看到两人扯出来的银丝像是流下的口水,黏糊糊地挂在肉柱身上,又随着插入的动作挤进小穴里。 好像一只贪吃的小嘴。 少女面红耳赤,心跳如雷,却无法移开视线。这一切太色情,很好地满足了数日不见得渴望,将干涸的沟壑一点点填满。男人比她更懂这个道理,单纯的性交满足不了她,她需要快感,需要交合的视觉,需要性器厮磨的黏腻声。多重的因素迭加在一起,这样才能刺激到她浓烈的欲望。 所以他要让她看着,他是怎么操她的。 “噗嗤噗嗤”地弄穴声逐渐快了起来,两个人局限在一张椅子和一张桌子之间,将下体捣弄得又快又狠。他腰肢发力,拖着她绵软的屁股大开大合,她便绞紧了阴道,将他的肉根来回吮吸套弄,裹上亮晶晶湿答答的粘液。少女的大腿被撞得厉害,搭在椅子上连连翘起,淫靡到了极致,可是身在其中的二人早已将理智焚烧殆尽,只要将快感层层迭加,看着彼此晦暗的眸子染上苦涩的欲色,透明的汁液从交合处飞溅,高潮和一通新的电话一起到来。 少女被插得抽搐着挺起腰肢,宛如一座雪白如玉的拱桥。林望殊捂住她的嘴,另只手接通了电话。 声音十分冷静:“好的,我知道了。” 阴道还在绞紧,把他的性器咬着不放,流出来的水将西装裤弄得一塌糊涂。可是男人似乎并不在意,平稳道:“五分钟后我们出发,嗯。” “啪嗒”一声,电话挂掉。男人好整以暇地缓了缓气,抽出办公桌上的纸,就着交合的姿势擦了擦两人连接处。阴蒂已经有些红肿,被操的充血,看起来十分可怜。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又听到少女的闷哼声。 她已经躺在他的办公桌上,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林望殊起身,抬起她的腿放在腰间,低头吻上她的瞬间,将精液一并射了出去。 …… 傍晚六点多,正是下班的晚高峰。 金融城堵车严重,平日里坐公交车本该四十多分钟的路程,往往得堵上二十分钟,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家。 但是开车的话会快一些。 季汐和林望殊一起回林家别墅,到家正好是七点整。 自从那日林望殊在寿宴上和老林闹不快之后,他再也没回到这里。这次公司上市在即,林总颇有大局观地作出让步——决定回家吃一顿晚饭。 到家后的林总似乎没有公司里的棱角,变得沉默了许多。他看到林母后,面无表情地与她擦肩而过,抬步上了二楼。林母倒也不尴尬,维持着笑脸,把季汐迎了进去。 “囡囡啊,这几日舞台剧彩排辛苦不辛苦?” 彩排倒是没什么难度,大家都很积极。尤其是孙佳妮得知杨秘书把恋情公开后,便肆无忌惮地开始在众人面前大秀恩爱。比如时不时发一发消息腻歪一下,买杯奶茶犒劳一下,这下子可怜的杨秘书不仅要买女朋友的奶茶,还要买整个小组的奶茶,虽然他看起来乐在其中。 所以在糖衣炮弹的激励下,大家彩排虽然磕磕绊绊,倒也算有积极性,逐渐也能脱离剧本慢慢顺下来。 季汐没有和林母说太多,只是点点头,便迫不及待地去餐桌炫饭。本来今天晚上一家人都凑齐了,想搞的隆重一些,奈何林董和交易所的人去了酒局,所以得大半夜才回家。 所以这次让阿姨烧了些家常菜,主要照顾季汐的口味。 一口红油汤面下肚,整个人都胃口大开。季汐又吃了不少虾仁炒蛋和酱烧茭白,满足地放下筷子后,小肚子已经撑得满满当当。 眼瞧着饭菜都到了底,林望殊还没下来。 林母热了碗蛋羹,浇上酱油和小虾米,让季汐去叁楼给她哥送上去。少女正想消消食,爽快应下后便端去了叁楼。 “哎,囡囡……” 忙活了一会儿,发现勺子忘记拿,林母急忙扭头,谁知已不见女儿的身影。 这小姑娘,溜得倒是利索。 林母无奈地叹了口气,拿着勺子也转身上楼。 …… 卧室的门是关上的,但是没有反锁,一拧就开。 屋内没怎么开灯,几缕月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将视野稍稍打亮。少女端着鸡蛋羹,好奇地往屋内探出小脑袋,像是一只好奇的小鹿。 林总的卧室十分干净,正中间是一张大床,旁边是真皮沙发和挂衣架。男人的西装和领带略显凌乱地挂在上面,而在不远处的书桌上,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在浅眠。 原来在睡觉。 少女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放下鸡蛋羹,凑到他面前微微俯身。 黑眼圈又深了,下午开了一下午的会,肯定很耗精力。像他这样的上位者,身与心都托付给公司并不是一句空话,在这种重大时刻,他已经把自己压榨到了极致。 但是不吃饭也不行。 季汐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把他唤醒。 那双狭长的眸子颤了颤,缓缓睁开,乌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少女清秀的身影。 “怎么了?” 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比平日里温柔许多。 少女比了比吃饭的手势。 “看不懂。”他故意道。 周围一片寂静,轻盈的月光洒下银辉,气氛徒增几分隐密。 只是一瞬间,男人的眼神流淌出浓郁的爱意,他垂下眸子,释放出一个渴望的信号。而她精准地收到,像往常一般凑过来,贴上他薄薄的嘴唇。 这个吻很轻、很淡,却美好得让人四肢发软,心间荡漾起丝丝的甜。 可“咣当”一声,瓷勺陡然落地的声响,如同闪电撕破深夜,季汐迅速从他身边弹开,下意识循声看去,只见林母如一根针一般刺在门前,眼睛睁得极大极圆, “你们……在做什么?” ____ 开虐!!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47) 季汐的大脑一瞬间空白,她下意识想要从林望殊身侧闪开,下一秒又被他拽住手腕,死死禁锢在滚烫的掌心之中。 林母看到这一幕,突然蹲下去捡起了勺子,拿在手中用手指头搓个不停,好似在给瓷勺抛光。她个头不高,却很瘦,身材保养得宜,平日里总是一副娴静优雅的模样。私下里如何讨好迎合,卑躬屈膝地依附在林家,却极少被外人看到。 此时此刻,自己名义上的两个孩子在黑暗中接吻,仿佛将她架在火焰上炙烤。 “方才眼睛进了虫子,林汐在帮我吹眼睛,”林望殊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你有什么事?” 蹲在地上的女人站起身,眼睛依旧圆睁,好似有谁把她的眼皮粘在眼眶。 她视线一转,突然冲季汐道:“囡囡,过来。” 男人下意识收紧了手掌,将她的手腕捏得发痛。可少女只是轻轻一挣,竟然就挣扎开来。 季汐有些愣怔地扭头看了眼林望殊,他坐在黑暗中,安静地看着她,方才还在用力的手垂在身侧。 该不该过去? 她用眼神问他,可他只是盯着她看。他们两个人都盯着她看,一个是方才还在温存的爱人,一个是亲生母亲,她好像站在水流的中央,不知该往何处渡江。 最终,少女转过身,握住被抓得发红的手腕,抬步朝母亲走去。林母的身影遮挡住走廊里的光线,发丝散在额前,扎进了瞪得几乎要鼓出来的眼白。季汐从母亲手中抽出那只被搓得滚烫的瓷勺,无声地握住她的手。 林母这才解冻一般,拽住她的手,将她用力扯出了这个房间。季汐踉跄地扭头看了男人一眼,林望殊坐在黑暗里,昏暗的光线遮住了他的面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一颗被挖空的树,冲她暴露出布满木屑的、破碎的树心。 叁层的楼梯无比漫长,眼前瘦巴巴的中年女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边拽着她,一边走得飞快。季汐不得不快步跟上,几乎顾不得脚下的楼梯,才能不被她绊倒在地。 “该死。” 林母不住地重复着,嘴里碎碎念着反反复复的“该死”,仿佛是一个恶毒的咒语,又仿佛是一个重复输入的机器指令。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到了二楼,她近乎粗暴地将女儿塞到了房间里,大力甩上了卧室的大门。季汐被摔门声震得头皮发麻,还未反应过来,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的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方才那失常的模样好似精神病人,完全寻不到一丝一毫林母昔日娴雅的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季汐后背的冷汗还未散去,伸手反锁住房门后,一屁股坐在床上,有些惊魂未定。 她进入到识海里,将系统召唤出来。 季汐:现在合欢值是多少了?为什么剧本里的角色会性格大变,是剧情在哪里偏移了吗? 系统:「哎呀,刚想找你说这事儿!何止是偏移,这段剧情剧本里完全没有出现过!所以现在林母的性格改变,我们也不知道为啥……」 季汐:…… 系统:「按照原剧本里,林望殊此时应该已经和沉如真第一次订婚了,但是很明显他们的感情线并没有发展,所以后续还会出现更严重的剧情偏差,我先给你提示一下哈!」 季汐:那咋办啊啊啊啊啊 刚才的一幕已经把她吓得头皮发麻,好像和一个失心疯患者近距离接触了一番。若是以后还有更离谱的偏差,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撑过去。 系统:「别急别急,问题不大,我先看看宿主你的合欢值……很好啊!已经95%了,胜利在望啊!」 季汐:这么说,我马上就能脱离这个剧本世界了? 系统:「是啊,你这边抓紧完成任务,后续剧情再偏离也与你无关了。我们的系统脱离程序是很快的。」 这句话给季汐一枚定心丸,让她终于冷静了下来。少女舒了口气,默默退出了识海。 95%了……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只需要再和男主交合一次,就可以达到满值,迅速死遁离开这里。 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季汐躺在床上,慢慢平息下心情。可不知为何,脑海里总浮现出方才自己被拽走时,回头看向林望殊的那一瞥。 黑暗像是一片汪洋,他身处其中,无声地抬眸看她,宛若溺水。 …… 夜色深沉,一辆低调的商务车停在了林家别墅前。 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林董秘书尴尬地冲林母笑了笑,解释道:“夫人,林董今日喝得有些多,被交易所的人灌了不少,劳烦您照顾了。” 昔日总是温柔的女人总会回应一句“你也辛苦了”,今日却是面无表情,死死盯着自己看了几眼,才接过神智不清醒的老林,一句话也没说便甩上了大门。 那个眼神看的人发毛,小秘书愣愣地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摇了摇头离开了。 与此同时,老林浑身酒气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慢条斯理地饮着解酒汤。 这次喝了不少白的,夹杂着几瓶红的,一瓶又一瓶灌进肚子里,一点都不带弄虚作假——只是为了公司上市,便是拼了这条命,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打下了江山,更要为了他的儿子守好江山。至少把根基筑稳了,望殊日后可以不必那么辛苦。 “林朝晟,你儿子不能再回这个别墅。” 林母淡淡道。 老林顿了顿,反应了一会儿,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你又发什么疯?” “他今日和囡囡……”女人没继续说下去,看头看了眼老林,目光微微发颤:“你知道我的意思么?就像你当初和……那谁一样。” “哗啦”一声,那碗醒酒汤被狠狠摔在地上,碎成了千万片。林母浑身一抖,往沙发里缩了缩。 下一秒,醉酒的男人像是暴怒的狮子一样扑了过来,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摔在沙发上,喉咙里滚过被压低的怒喝:“谢芳,你别忘了这别墅姓什么,你姓什么。你从那脏弄堂里爬上老子的床,身上的霉味才晒干净几天,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不该说的话别说,小心你这张口无遮拦的嘴,老子撕下来当下酒菜。” 林母面色通红,已经喘不上气来,发出“呃呃”的低吟声。眼瞧着人要窒息,老林便松开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一头野牛。 “这几日公司上市,最是紧要关头,你和你女儿,敢惹一点麻烦的话,”他低声道:“那就别怪我不顾夫妻情面。” 好一句夫妻情面。 林母躺在沙发上起不来,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像是一快被人随手一丢的抹布。她抬起挂着翡翠镯子的手腕遮住眼睛,突然咧开嘴笑了笑,眼泪一颗颗掉下来。 …… 第二日是周六,家里的气氛似乎又恢复了寻常。林父和林望殊依旧是一大早便去了公司,季汐睡到九点多,起来吃早饭。 吃完早饭,她还得去学校彩排舞台剧。 林母和往常一样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每一口都得嚼几十下,听说这样不容易发胖。只是昨日一的切历历在目,两个人在餐桌上沉默无言。 迅速干掉生煎包和牛奶后,少女背起书包,打算去出门。这时,林母突然喊住了她。 “今日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打算彩排一个下午,回来怎么都要七八点了。季汐比了比七的手势,林母点点头,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拜拜手让她离开了。 那日,踏出别墅的季汐不会想到,自己随手比的时间会如在错误的时刻里振翅的蝴蝶,让后来的她时常回想起这个早上迈出家门的那一刻,好似有什么东西彻底脱离掌控,将所有人拖入了烈油中烹烧。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48) ρǒ18čь.čǒм 下午一点多,季汐和小组成员都到齐了,大家开始彩排。 彩排的地方在教学楼的一楼大厅,大厅连着两端的长廊,四面通风,十分凉快。 秋天的气氛已经很是浓郁,学校里的绿化树很多,空气中隐隐传来桂花的香气,不少树冠冒着浅浅的金色。 孙佳妮平日里没心没肺吊儿郎当,结果认真起来还是相当敬业。她小时候上了不少英语补习班,所以英语还不错,今天又为了增加男友力穿了五厘米的松糕鞋,那一米七五的大个头往旁边一站,十分具有存在感。 真不错。楍文鱂洅pô⑱ⅿx.©ôⅿ襡傢哽薪しián載 綪ㄐㄡ藏䒽阯 这身高不比他们学校的男生差,还不油腻,完美还原了剧本里清清爽爽的梁山伯。 看着大家排练的热火朝天,季汐身为编剧没有太多的工作要做,于是便去小卖部买些饮料零食犒劳大家。 大太阳当头,少女提着大大的塑料袋,里面是十来瓶绿茶和果汁。虽然有些沉,却并不觉得吃力,季汐一边在路上走得飞快,一边微微出神。 就在这时,头顶突然袭来一阵阴影,遮住了火辣辣的阳光。季汐抬起头,看到身穿淡蓝色衬衣的男人撑起了遮阳伞,笑眯眯地走在她身侧。 “真巧。” 他伸出手,示意把饮料袋子给他。季汐犹豫了一瞬,把较轻的一只递了过去。 沉瑛笑了笑,拿起的却是她右手上最沉的袋子。 从小卖部到彩排处大概要走十分钟,两个人边走边聊。沉瑛周末来学校开会,正好会议结束,一抬头便看到了小姑娘拎着两只大袋子,在正午的大太阳底下走得飞快。 “我记得你是走读,周末怎么会来学校?”沉瑛道:“是来彩排舞台剧?” 少女点点头。 “那介意我过去帮个忙吗?” 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季汐眼睛一亮,比了个谢谢的手势。 有了沉瑛在,他们下午的彩排进展飞速。他在英国的时候参加过舞台剧社团,有过几次幕后经历,所以这次学校也请他来当评委。大家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中,最容易当局者迷,有了沉瑛在一旁指导,很多没有发现的细节都被他点了出来,耐心地教他们逐一改善。 到了下午六点多,太阳逐渐下山,彩排收工。沉瑛被同学团团围住,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一扭头才发觉许久没看到少女的身影。她一下午好似都消失了,作为最重要的编剧,今日没有丝毫存在感。 小姑娘坐在花坛边,看着手机页面出神。 她方才和林望殊发了条微信,说早上感觉林母神色不太对劲。林总干脆利索地给出了建议——让她晚上不要回家,去他那边暂住。 搁平日里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季汐肯定不会错过,但坏就坏在她现在还要排练舞台剧,距离演出还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万一这一举动刺激到了林母,难以保证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了想,少女还是婉拒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欢呼,季汐抬头看过去,只见队员们把沉瑛团团围在中间,兴高采烈地说个不停。隔着人群,沉瑛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软软的笑意。 「去吃饭吧,」男人冲她比了比口型:「我请客。」 …… 晚饭去吃了韩料。 一群叽叽喳喳的大学生拿着菜单选了许久,必点的是韩式拌饭和辣鸡爪,和热气腾腾的肥牛泡菜锅,再加一二叁四五六瓶绿莹莹的烧酒,配上桃子果汁,再合适不过。 季汐坐在沉瑛旁边,他身上有淡淡的白茶香,似乎出现在西餐厅里更为合适,但在韩料店也并不违和。这个男人虽然不善言辞,但不管在哪儿都似乎很受欢迎,完美地融入到大家的氛围之中。 一种令人羡慕的社交天才…… “您好,102桌点的桃子热恋!” 四瓶散发着冷气的果汁放到众人面前,易拉罐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隐约能听到里面冰块摇晃的声响。 沉瑛给同桌的学生们一人份了一瓶,最后剩的一瓶给自己。 包装是粉色的,一颗饱满水润的桃子看起来诱人极了。季汐拧开易拉罐,浅浅喝了一口,入口满是清爽的桃子味道。 “咳咳!” 身侧的人突然捂住嘴咳嗽起来,周围的学生纷纷探头:“沉老师没事吧?” “我这里还有纸……” 桌子上好一番手忙脚乱,过了好一会儿沉瑛才平缓过来,眼睛泛着淡淡的红。他的嗓子有些沙哑:“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呛到了。” 想起沉瑛滴酒不能沾的体质,季汐拿起桌上的易拉罐看了一眼,果然在瓶底处发现了1%的酒精含量标识。 1%…… 怪不得自己没尝出酒的味道,这么低的酒精含量,喝一口根本喝不出来。 可是沉瑛已经红了脸,看起来情况不太妙。她担忧地看了男人一眼,男人冲她笑了笑。 完了,喝多了。 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 …… 一顿饭下来,大家把桌子上的菜一扫而光,吃得热闹又开心。当然除了大饱口福意外,大家也喝了不少酒,季汐更是有些借酒消愁,跟着大家炫了几轮烧酒后,走路都有些漂浮。 除了季汐和沉瑛以外大家都住校,大家在店门口分别,乌泱泱的大部队去赶末班地铁,她打了一辆车,先送沉瑛回家。 没错,先送他。 这个人已也喝醉了,刚才一个没注意,他又尝了一口易拉罐里的水果酒,立刻就上头,整个人变得灿烂无比,比平日里笑眯眯的沉老师灿烂好几度,就像一只看到牵引绳一蹦叁尺高的金毛巡回犬。 结账的时候差点不小心多摁一个零,被店员姐姐好心提醒了。 把这样的人丢下有些不太厚道,季汐打到出租车后,先把他塞了进去,把他家地址打在备忘录上给司机看。好在这里离他的公寓并不远,车程大概有半个小时。 封闭的车内昏昏欲睡,沉瑛睡了一路,下来后整个人有些迷茫,问了问身边的小姑娘:“汐汐,这是哪里?” 季汐强打起精神,迅速比划「你家!」 “看不懂……” 沉瑛嘀咕了一句,自己迈开步子便往电梯里走。季汐见状连忙跟上,和他一起上了电梯。 “叮咚”一声,电梯停在了顶层。 沉瑛凭着记忆摸索到家门,一边输入密码,一边对少女道:“汐汐,你怎么也跟来了?上来喝杯咖啡吗?还是果汁?我还有……呃,燕麦片,是无糖的……” 她什么都不喝,她只想送这个人回家,不想第二天在社会新闻上看到他的身影罢了。 见他顺利打开公寓大门,季汐松了口气,转身要走,却被人突然一把抓住。 “汪汪!” 屋内响起domi欢快的呜咽声,小狗摇着尾巴冲到玄关处,冲两个人上蹿下跳,兴奋极了。 “domi它……” 昏暗的楼道之中,男人的眸子像是一块晶莹的琥珀,倒映着少女小小的影子。 “它很想你。” 要不要进来,摸一摸它?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却已经心照不宣,沉默之中震耳欲聋。少女愣了愣,看了眼一脸期待的沉瑛和一脸期待的小狗,不知为何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了太多的烧酒,这种神相似的眼神是怎么回事,domi真的不是这个人的私生子吗?! 季汐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一晃,身子就有些发软,下意识扶住了墙。头顶似乎传来男人的轻笑声,只听他又说:“我先去煮点醒酒汤,你也喝点,好吗?” 话已至此,再拒绝就有些太客套了。 少女叹了口气,点点头。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49) 公寓和上次来时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似乎没来及的收拾,地上多了些狗毛,沙发垫上的毯子也被domi拖到了地上。 沉瑛说要去做醒酒汤,但似乎已经犯了困,在沙发上一边解衬衣一边发呆。季汐实在看不下去,掏出手机点了两份外卖。 于是两个人相顾无言,打开电视,一边听着电视里的晚间新闻一边撸狗。 domi是人来疯,平日里瞧着是条斯文的好狗,若是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便是要上蹿下跳,咬着尾巴打圈圈。季汐酒意还没消散,给它鼓了鼓掌,伸手摸了好几下狗头。 这时,domi突然用鼻子顶了顶她,将一枚弹力球塞到她手中。 “这是要你陪他玩,”沉瑛沙哑着嗓子:“今天没有带他出去遛弯,所以有些精力旺盛。” 季汐闻言,试着将球往大门处一丢,小狗立刻甩着尾巴冲了过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叼住,德意满满地又塞到少女手里。少女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又将球丢了出去。 幸好沉瑛家的客厅很大,如此来回了七八次,小狗便开始吐起舌头哈哈喘气。季汐见状收手,想把球放回原处,却不小心手指一松,那弹力球便“咚咚咚”地滚在地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及时拦住了它,将其捏在掌心。 沉瑛拿着球,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秒,又看向季汐。 季汐:?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季汐正感到尴尬,便听他开口:“给。” 弹力球被递到眼前,沉瑛的眼睛含着一丝期待,静静地盯着她看。少女有些莫名地接过,却没想到他五指微微用力,她怎么拿都拿不下来。 这个人在干嘛? 这时候,domi又凑了过来,伸手舔了舔她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毛绒绒的脑袋往掌心里蹭。季汐微微一愣,突然有个古怪的念头。 她试探般地抬起头,轻轻摸了摸沉瑛的头。 男人的眼睛亮了亮,然后又眯了起来,唇角勾起柔软的笑意。他将球递给季汐,微微凑近。 充盈的发丝落入掌心,散发出好闻的香波的味道。讲台上遥不可及的老师,平日里温文尔雅,总是礼节备至的男人,被她摸着脑袋,温顺如一只乖巧的大型犬。 季汐的脸有些热,酒精似乎影响了一些理智,但她还是能感知到,自己在做一件很离谱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便不敢去看男人的脸,视线微微下移。 那件淡蓝色的衬衣解开了两只扣子,露出了一些雪白的皮肤。若是在别的男人身上,两颗扣子不过是有些休闲,但是沉瑛不一样——他的身材本就很好,扣子全扣上的时候都有些鼓胀,将褶皱都顶得平直。如今解开了些许,饱满的胸部便摆脱了束缚,撑得两边的领子都几乎拉成了水平线。 有点色情。 怎么回事…… 似乎是察觉到少女的走神,男人微微抬起头,表情难掩失落。 他不是捡到了弹力球么?作为奖励她会摸摸domi的头,那她摸一摸自己也可以吧? 只是奖励的话……只是奖励的话,应该不算是逾矩吧? 沉瑛这么想着,索性扯下少女的手掌,贴在脸边蹭了蹭 少女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抽开,却看到男人睁开眼睛,目光中透露出些许期待。 “再摸摸我,可以吗?” 声音带着一丝醉意,比平日彬彬有礼的模样更加柔软,好似冲你翻开肚皮的小动物,让人轻而易举便能放下防备。 谁能忍住不去摸一摸毛绒绒的肚皮呢? 少女的呼吸声慢慢加重,细白的小手轻轻抚摸过他的脸颊,又一路向下,落在那紧绷的、饱满的胸膛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手心下的肌肉温热而又富有弹性,砰砰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几乎震得她手心发麻。 天杀的1%的酒精啊! …… 事情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宽大的沙发轻而易举便能躺下两个人,只是此时此刻,他们交迭在一起,显得有些暧昧不清。 浅蓝色的衬衣被解开了更多,一只纽扣惨兮兮地挂在线上,似乎摇摇欲坠。那对饱满的奶子终于露了出来,这么多年以来它一直被小心翼翼地遮掩住,成为沉瑛不愿展露的羞耻。 可她看起来很喜欢。 她坐在自己身上,牛仔裤和白衬衫都好好的穿在身上,看起来和白天没有两样。而他呢?衬衣因为蛮力只能报废了,扣子飞出去两颗,胸膛再也没有这样,就这样丢人现眼地暴露在她面前。 男人仰起头,伸手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却被人拿起胳膊,手掌被放到一处柔然的地方。 是她的乳房。 白衬衣质地偏硬,摩擦起来窸窣作响,声音震耳欲聋。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摁着他的大手往乳肉上抓了一把,满手的柔软让他一瞬间睁大眼睛,慌忙抽出来。 “汐汐,不行……” 话音未落,嘴唇又被人堵住。 “啾”地一声,她吻了吻他的唇。又是“啾”地一下,她吻了吻他的脖颈。 沉瑛这下子彻底当机,脸红得像是苹果,看着她像摄人魂魄的精怪一样吞吃着自己,直到凑到那粉色的乳尖。 滚烫的鼻息带来一阵酥麻感,男人忍不住低吟一声,下意识想要将她推开。可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季汐便含住他的胸部,轻轻吮吸起来。 “哈啊!” 像个孩子在吃奶一样,舌尖缠绕着敏感的乳头打转,让他的喉咙里滚出一个又一个低吟。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像漩涡一样扭曲着,蠕动着,散发出滚烫而又诱人的香味。 她的香味。 甜美的橙花的香气。 她含着沉瑛的乳尖,一只手捏住他另一侧的胸部,轻轻打着圈揉捏,另只手一路向下,鱼儿一般游到他的小腹。 已经勃起了。 米白色的休闲裤下面蛰伏着饱胀的欲望,似乎马上就要撑破拉链的束缚,从里面破土而出。少女将他的胸部吮吸的“啧啧”直响,这个声音几乎要他羞愤欲死,然而下面却偏偏还不肯放过他,隔着薄薄的裤子轻轻摩挲。 “汐汐……呃……快停下……” 他想推开她,可她含着他的胸脯不放,一开口便吻上来,将他的话堵住,将他的勇气打消,将他的廉耻和理智悉数浇灭。 沉瑛昏昏沉沉地躺倒在沙发靠背上,仰头喘着气,身子像是一只煮熟的龙虾一般。 感觉好混乱。 少女的嘴唇,被涎水裹得晶亮的乳头,黏连在她唇角的银丝,和自己逐渐放弃抵抗的身子。这一切都疯狂得让人无所适从,宛如一滩被打翻的颜料。 下一秒,她突然笑了笑,眼神中闪过一丝促狭。 让他感到不妙。 “汐汐!” 呲啦一声,裤子的拉链被她拉下,丑陋的欲望体积惊人,看上去几乎有些狰狞。少女惊讶地看了眼它的尺寸,忍不住隔着一层内裤,伸手戳了戳它的头部。 “不……呃!” 这一碰,身下的男人突然挺了挺腰,将她一把抱在怀里,颤抖着、喘息着将脸埋在她的颈窝。 他射了。 —————— 沉老师好色呜呜呜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50) 季汐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下子被扯进白茶香味道的怀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顿时被放大好多倍。 他射了好多,浑身都在颤抖,似乎想要控制住如此荒唐的行径,甚至伸出一只手来摁住勃起的下体,却早已无济于事——内裤已经氤氲出一圈深色,并且还在不断扩散。 根本停不下来。 怀里的人柔软而天真,像记忆里那样单纯,为什么他却对她做了这种事?她的身下像是失去理智的动物一般射了出来,全都被她看在眼里?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淡淡的古怪的气味,沉瑛反应过来后,连忙起身要去清理,却被她一把扯住,又摁回沙发上。 “汐汐……唔!” 慌乱之中,嘴唇被她蛮横地吻住,方才寻回的理智再次被浇灭。那双细白的柔软的手一路向下,轻轻拨下深灰色的内裤,将他的欲望握在掌心,就着温热的精液快速地撸动起来,发出黏哒哒的水声。 “啪嗒啪嗒”的声音,男人的肉棒再次硬了起来,粗大得一只手难以握下。季汐一边吻着他,一边用两只手飞快地动作,男人滚烫而又急促地呼吸着,仰起头被她吻得喘不上气来,汹涌快感从下面如电流般蹿上,令他几近窒息。 下一秒,她又垂下头,“啧啧”地亲吻他的胸部。 沉瑛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水意,湿漉漉地好似大型犬。他垂下眸子,看着少女埋在他的胸前,吮吸着他粉色地乳尖,让那樱桃梗一般的乳头色情地翘起来,挂着晶莹的银丝。 “哈啊……” 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他的阴茎充血发红,握起来有些吃力。她时而快速地撸动,时而揉捏肉乎乎的龟头,听着他发出难耐的呻吟声,几乎恳求般喊着她的名字。 “汐汐……可以了……” 沉瑛颤声道:“我……我自己来就好……快呃!” 话音落下,一股浓稠的浊液从龟头处喷射出来,飞溅到两人交迭的下体上。这股精液比上次还要多,将他的裤子打湿了一大片。 季汐颇有成就感地笑了笑,抬起手比划道「好多」。 她的手指上挂满了湿漉漉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淅淅沥沥地滴下来,落在雪白的大腿上。沉瑛的眼睛泛着红,似乎是被欺负到了极点,哑着嗓子道:“我也想……为你做些什么。” “扑哧”一声闷响,两具身体倒在沙发上。少女被他压在身下,笑意盈盈地伸出手,他立刻接住,放在唇边吻了吻。这温柔的吻继续向下,从指尖吻到脖颈,又从脖颈吻到胸前。她脱去了衬衣,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橙花的香气,甜美的让人想要发疯。 他一路沉沦,从她的胸部吻到小腹,然后颤抖着拆开少女的牛仔裤拉链,将其扒到腿弯,露出白色的纯棉内裤来。 那只小内裤的周围滚着一层木耳边,看起来活泼又可爱。他心软极了,伸手摸了摸,那滚边儿像小狗耳朵一样翘了翘。 “好可爱。” 季汐捂住脸,被他看得有些害羞。 柔软的大腿被男人压到两侧,裤子将脱未脱,被男人褪到了脚踝处,和袜子堆在一起。她似乎摆出了一个颇为羞耻的姿势。可眼前怎么顾得上体面呢?沉瑛垂下头,隔着薄薄的内裤,伸出舌尖舔了舔。 少女挺了挺腰,发出一声急促的气音。 甜的。 男人红着脸,又尝了一下,迷人的感觉似乎像是一只牵引绳,勾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无处可躲,无处可藏,只能将脸埋在那隐秘的花心,用鼻子,用舌尖轻轻地顶,轻轻地推,侍弄着她最敏感的部位。 沉瑛隔着内裤舔了很久,几乎将那层棉布舔透,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她屁股上剥下来。于是,少女的小穴一览无余地在他眼前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女人的性器,和生理课本上不太一样,更加湿润、饱满、诱人。 “汐汐……我可以……亲上去吗?” 嘴唇悬在软塌塌的耻毛上,呼吸声洒上面有些痒。沉瑛突然停下,想起了极为重要的事情。他在征求少女的许可,可少女已经红透了脸,羞耻地点点头。 这种时候,为什么还要这么彬彬有礼啊沉老师! 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得到应允,沉瑛迅速垂下头,吻了吻她略微稀疏的耻毛。而后继续往下,含住那颗敏感的阴蒂,无师自通地在唇齿间吮吸打转。她似乎很受用,身子微微地晃动起来,将湿润的下体往他脸上凑。 和林望殊比,他的舌尖有些宽厚,可能少了几分灵活,却把小穴包裹得又紧又热,吸得她隐隐有种想要尿出来的错觉。但好巧不巧,他的技术又有点生涩,蛮力地舔和蛮力地吮,都带了十足的投入,让她有点刺痛,又有点爽,是一种颇为新奇的体验。 “唔……” 浓重的鼻音像是催情符咒,把两个人的情欲点燃。季汐被他舔得直哼哼,无意识地伸手摁住了他的脑袋,听着他吮吸得“啧啧”作响。然后他把手指伸到阴道里,试探着抽送了几下,很快便传来迷人的水声。 小穴被挖得“咕啾咕啾”作响,男人慢条斯理地抠出淅淅沥沥的液体,又凑上去舔得一干二净。过了一会儿,身下人突然夹了夹大腿,用力将他的脸摁了下去。 她要到了。 这句话闪过脑海,让沉瑛下意识地加快了手指抽送的动作,另只手不由自主地扶着自己的阴茎快速撸动起来。一时间,诺大的客厅里响起两个人交织的呻吟声,几乎是在小穴喷出水液的同时,男人的阴茎射出了第三股精液,白浊和透明混合在一起,将两人的下体淋得一片泥泞。 …… 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朦胧,太阳将要升起。 少女眨了眨眼睛,缓缓从沙发上起来。 宿醉的脑袋有些痛,她浑浑噩噩地打了个哈欠,不由得回想起昨晚——依稀记得自己跟着沉瑛回到公寓,两个人都喝了不少酒,有些疯狂…… 目光下移,两个人依旧保持着昨晚昏过去的姿势,光着下半身,就这样睡了一晚上。 怪不得身上散架了一样痛,被人高马大的家伙压了一晚上,不难受才怪! 季汐小心翼翼地把人扶到沙发上躺好,又拿湿纸巾清理了下沙发上和两个人腿根处的黏液,这才像做贼心虚一般,拿起包包迅速走人。 不知道为什么,虽说是你情我愿,但总有总趁人之危做贼心虚的感觉。 酒精害人不浅! 到了楼下,少女打开手机准备打车,这才发觉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于是她找了个便利店,借了下店员的充电线。 连接上电源的那一刻,手机屏幕闪了闪,缓缓开机。 少女百无聊赖地坐在橱窗前,看着不远处的天空渐渐破晓,冷清的城市慢慢苏醒。 「叮——」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数不清的信息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屏幕沾满。季汐愣了愣,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连忙解锁手机。 未接来电二十五通,短信71条,微信消息233余条。 除了一通外卖电话外,来源全都是一个人——林母。 发生了什么事? 下一秒,手机铃声骤响,少女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摁了接听键。 “你在哪儿?” 林母的声音从彼端传来,干哑如吞了大口的木屑。 “说话!” 她想说也说不了啊!救命! 似乎没有得到回答,电话那端的女人沉默了一会儿,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季汐连忙趁机切换回微信,给林母发了条消息解释。可还没等她点击发送,电话那头便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你是不是在林望殊那里!给我说话!” _____ 还有十章完结,后面就是狂风暴雨般的虐了~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51) 这句尖叫声太凄厉,店员小姐姐紧张地站起身,问季汐是否需要帮助。季汐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默默将音量降低。 她返回到微信页面,将那条解释发了过去。 去冰汐瓜汁「妈妈,昨天排练太晚我直接睡在学校宿舍了,忘记和家里说了。」 电话彼端传来微信的提示声,林母突然没了声音,应该是去查看消息。 果然,通话被她终止。微信页面弹出一条新的消息。 林母:「汐汐」 林母:「妈妈只是太担心你了!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做这种事!」 去冰汐瓜汁:「我想你误会了,昨天我没有和哥哥在一起,我真的在寝室。」 林母:「我现在就要看到你,你在哪儿?」 林母:「我去找你,汐汐。把地址发给我!」 去汐西瓜汁:「妈,我要上课,今天是周一。有什么事情,晚上等我放学回家再说,可以吗?」 她好像真的疯了,消息如轰炸机一般不停地发来,一转眼就刷了十几条。季汐的手机嗡鸣不止,在小小的便利店里响个不停,引起不少侧目,少女无奈只能先屏蔽了林母的消息,打车回了学校。 今天周一,总是要上课的。 等放学后回家和她慢慢解释吧。 另一边,林母联系不上季汐后,便开始给林望殊打电话。林望殊早已干脆利索地将其拉黑,她便打给杨秘书。 谁知杨秘书也不接,像是约好了一般。 看着手里的手机已经发烫,像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将她的手掌灼伤得血肉模糊。女人喘着粗气,一遍遍地忙音后,契而不舍地继续回拨,谁知这时老林的电话打来了。 林母愣了愣,颤抖着接通。 “混帐东西!” 男人的声音夹杂着滚烫的怒气,从手机彼端传来,宛若翻滚的猩红的岩浆。女人立刻脸色惨白,瞪圆了眼睛,嘴唇不住地发抖。 “老子这边忙公司,你在家里享清福,可是让你闲得没事干,给我儿子打电话,还给他秘书打!你是不是疯了!我问你她妈的是不是疯了!” “住嘴!”林母突然尖叫一声,对着手机大吼:“我疯了!我女儿找不到了,我是她妈妈!我疯了又如何!我不该疯吗!” “囡囡在学校要上课,你能不能别大惊小怪?”老林气得不轻,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谢芳,私人医生马上就到,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挨一针镇定就是你自找的!” 林母闻言,突然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嗓音,颤声道:“林朝晟,你就不是人,你还敢骂我是疯子?你和你妹妹做的事情,望殊知道了会怎么想?哈哈哈哈!你这个衣冠禽兽,令人恶心!我呸!” “那你去死好了。” 一句平静的回复。 林母如坠冰窖,一眨不眨地瞪着眼睛。 “谢芳,觉得恶心就去死,我不拦着你。但是你若是敢让望殊知道这件事情——” 接下来这句话,他说得极慢,一字一顿地确保她听得清清楚楚:“我让你女儿,垫背。” 嘟嘟嘟——通话被人挂断,传来刺耳的忙音。女人僵硬地握着手机,好一会儿才从耳畔边拿下来,豆大的眼泪一颗又一颗地往下掉。 那你去死好了。 觉得恶心就去死。 我让你女儿垫背。 “啊啊啊啊!” 女人捂住脸,从胸腔里挤出一丝嘶哑的尖叫声,在诺大的别墅里回荡。她将手机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紧接着是果盘、陶瓷花瓶和沙发抱枕,口中含混不清地喊着老林的名字,喊着他混蛋,喊着他去死,喊着他畜生不如,直到筋疲力尽,女人才跌坐在地上,手掌被满地的陶瓷碎片割出一股殷红的血流。 …… 季汐对一切毫不知晓,下午的课上完后,她破天荒地请假没有参加彩排,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说不担心是假的。 林母虽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她对自己处处关心体贴,做足了母亲的本分。 所以她必须尽快回家,和母亲解释清楚。 结果到了家中,便看到家里灯火通明,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老林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坐在餐桌上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他看到季汐后,笑了笑:“囡囡放学了?” 季汐点点头,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你妈在厨房里切水果,”老林淡声道:“过去给她搭把手吧。” 少女放下书包,去了厨房,果然在里面看到了林母的身影。她正在切橙子,“刷刷”刀起刀落,十分利索。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林母的动作顿了顿:“囡囡?” 声音有些含混不清,听着很是奇怪。季汐凑过去,想和她搭话,却在看到她面容的瞬间愣在当场。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昔日保养得宜的漂亮面容青肿一片,鲜明的巴掌印下冒着一条又一条的血丝。尤其是左脸最为惨烈,几乎已经看不出眼睛,变成了一道细细的缝,畸形得似乎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的面容。 林母扯了扯嘴巴,想从她笑一笑,却没想到扯到唇角的大豁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季汐瞪大了眼睛,许久都没有发应,身子不由自主地发抖。 「谁打了你?」 林母别过头,没有理会。 “橙子马上就好,你给我拿个盘子来。” 季汐没有动弹,伸手扯了扯她的衣服,胸脯因剧烈的喘息而不住起伏。 这一幕太有冲击力,让少女闭上眼睛都是那张可怖的青肿的脸。她实在无法把面前的人同林母联系起来。 “我没事。” 林母抚掉她的手,声音温柔:“囡囡,听话,一定要听话,知道吗?去拿盘子吧,妈妈没事。” 她推了推少女的身子,让她趔趄地走了几步。季汐麻木地迈着步子,伸手从橱柜里掏出雪白的果盘出来。 盘子好像少了很多,平日里塞的满满的各式各样的磁盘,如今只有三四只。她把手里的盘子递给林母,对方冲她点点头,轻声道:“先去楼上休息吧,囡囡。” 季汐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林母安静地看着她,突然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颊,红肿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眼睛里泛着淡淡的泪光。 “晚饭马上就好了。” 马上就好了。 马上就结束了。 这一切,这个家,这个恶心的、令人作呕的男人。 都要结束了。 —————— 下章本文小高潮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52) ρǒρǒУ𝒸.𝒸ǒm 林母的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她脸上的伤口一日日变好,手机也换了新的,大家心照不宣地将此事翻篇,生活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样子。 除了季汐心有余悸,每次彩排晚归都老老实实报备以外,一切都和往日没什么两样。 终于到了10月5号,舞台剧比赛当天。 临近校庆,边边角角都挂满了彩带,洋溢着喜气盈盈的气氛。比赛在举办毕业典礼的大礼堂举行,可以坐下三百来号人。还没等比赛开始,观众席已经坐得乌泱泱一片,嗡嗡的议论声浮在屋顶,化成一层积雨云。 孙佳妮很紧张,她拉着祝英台一起上了三次厕所,回来后又咕嘟咕嘟喝水,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季汐作为小组代表上台抽签,抽到了幸运数字6。 现场参赛队伍共有10个,这个比较居中,大家的注意力还能勉强集中一下。 总之,还不错。 小队的成员舒了口气,脸上终于挂上一丝紧巴巴的笑意。 这时,男女主持人笑意盈盈地走上台来,雪白锃亮的聚光灯“啪”地亮起。泍呅鮜續jiāng茬y𝓊sh𝓊w𝓊.ьĩz更新 綪箌y𝓊sh𝓊w𝓊.ьĩz繼續閲讀 比赛开始了。 …… 与此同时,林氏集团的三季度业绩发布会于10点整开始。 9点刚过,现场已经陆续来了不少财经媒体和分析师,还有几位鼎鼎有名的投资者,为这场万众瞩目的发布会造足了势。高档宽敞的会场上闪光灯不断,几台摄像机不停地调整着机位,确保对准正中央林氏的董事长和接班人——稍后,这场直播将有成千上万的业内观看,他们的眼睛比镜头还要犀利,对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拭目以待。 林氏集团能否顺利上市,今日便是一场生死局。 他们胆子很大,势在必得,将这场业绩发布打造成直播庆功宴。 不管成功与否,这都将是一场令人津津乐道的好戏。 十点一到,会场的大门准时打开,几位西装革履的高层出现在众人面前。为首的是集团董事长林朝晟,他虽年过半百,却威风不减,被众人簇拥在中央,宛如气定神闲的执棋手。走在他身后青年样貌英俊,浑身散发着傲慢而冷肃的气场,不用说定是那位年少有为的林氏继承人,刚一回国便力高调进军金融圈,在这狼顾虎视的圈子里撕下一大块肥肉来,着实是后生可畏。 一行人落座,现场立刻响起密密麻麻的拍照声,镜头和闪光灯如同嗅到了花蜜的蜜蜂,凑上来好一阵拍。等了片刻,老林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诸位行业专家,分析师,投资者,媒体朋友,以及所有在线观看直播的观众,我是林氏集团的董事长,林朝晟。” 会场顿时安静下来,老林的声音不大却平稳而清晰,让众人忍不住屏住呼吸,认真聆听。 “今天,对林氏集团而言是个万众瞩目的时刻。当今社会小道消息传播得飞快,想必大家心里也明白这场业绩发布会的目的,不仅仅是秀我们林氏三季度的成绩单,更是为了告诉大家:我们作为本土的企业,并不拘泥于本土的温室,我们有更大的野心,更宏伟的目标,更遥远的远方!今日既是一场回顾总结,更是一场新生。现在我作为集团董事长,邀请诸位同我一起,共踏新征程!” 热烈的掌声在诺大的会议厅中响起,众人的情绪被完美调动起来,纷纷鼓着掌,看向正对面突然亮起的大屏。 画面上,一艘缓缓行驶的巨轮乘风破浪,向风而行。在它的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充满希望、生机和宝藏,等待着它去征服…… 十点一刻,业绩发布会正式开始。 高层面前的话筒依次亮起,屏幕闪了闪,切换成冰冷色调的ppt。从右往左,各个条线的高层领导开始有条不紊地汇报业绩数据,现场响起“刷刷”的笔记声。 不得不说,虽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林氏的成绩单的确亮眼,尤其是刚挂牌的子公司瑞丰,已经磨出了锋利而可怖的剑锋。林董的眼中浮现出浅浅地赞赏之色,侧过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 这一幕被媒体精准拍下,他们手指在键盘上敲击飞快,随着关键数据的填入,一篇篇稿件已有雏形。 最后的半小时是交流环节,分别留给提前打过招呼的记者和业内人士。大家的问题都由品宣部门收集审核过,高层们只需按照披露过的回复一一应付即可。到了尾声,会场最后一排的记者突然站起来,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话筒。 那是个三十多岁,模样朴素的男人。带着一只大大的几乎遮住整张脸的墨镜,穿着洗过很多次的墨绿色马甲和牛仔裤,平凡得不会让人多留意一秒。 他的出现,像是一个刺耳的音符,落在了舒缓的钢琴曲结尾。 “打扰了,我想向林董提问。” 节外生枝的环节。 现场的人纷纷转过头,看向这个如同背景板一般莫不起眼的小记者。 林望殊瞥了眼品宣部的总经理,总经理满头冷汗,立刻从座位上起身似乎想把他拦下,可他显然慢了一步——那位记者拿起话筒,将接下来的话传递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林董,听闻公司自称本地龙头企业并屡有上市的传言,但您一向罔顾人伦,德不配位,如此狐鼠之辈真的能带领公司乃至行业行高致远?还是说只是您今天开了个直播给大家讲了个玩笑话,舍身刺激一下低迷的经济行情——” “呲啦”一声,男人手中的话筒发出一声扭曲的尖叫,熄灭了电源灯。众人从震惊中抬起头,看到林望殊手里扯着麦克风电源线,目光沉沉地与之对峙。 “安保,”他冷声道:“把人请出去。” “我刻不是信口胡言,”他冲林望殊笑了笑,脸又转回老林这边,看着年过半百的男人如鹰隼般看着他,目光冰冷宛如在看一个死人:“林董,证据就在你身后,你回个头呗。” 林董的背后—— 众人闻言,纷纷抬头望去,站在林董背后的人还能有谁呢? 他的儿子,林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林望殊。 安保的人很快赶来现场,直冲后排,将人死死地控制住。那麦克风从男人手中滑落,咕噜噜一路滚下,从最后一排滚到了最前面,滚到了台上一群高层的脚下,发出嘈杂而沉闷的声响。 卡擦—— 不知是谁摁动了一下快门,紧接着,方才还对准着台上一众高管的镜头纷纷转向最后排的男人。此起彼伏的快门声迅速炸开。那位男记者被摁在地上拼命地抬起头,隐藏在墨镜后的面容露出一抹了然的挑衅。 “林朝晟!你的儿子是你和亲妹妹乱伦的孽种!你强奸了你亲妹妹,娶了她逼疯她眼睁睁看着她跳楼自杀,这都是你的所作所为!这都是你所作所为!大家都听到了吗!” 男人拼命扯着嗓子嘶吼,声音却像是从肺部用力挤出来一般,每个字冒着浓郁而又令人作呕的血泡泡。他死死看着林望殊,笑得牙齿雪白,笑得口水都流了下来,被人用膝盖抵住的脸颊因充血变得通红,又略显滑稽。 ……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第五个小组的表演已经过半,季汐所在的第六组在幕后开始准备登台。少女们悄悄掀开幕布的一脚,看着令人头晕目眩的舞台,心脏砰砰直跳。 报幕员缓缓登场,已经到了最后一幕。 罗密欧去寻找朱丽叶,同假死的爱人殉情。 悠扬而悲伤的音乐声响起,暗示着悲剧的结局。季汐透过那丝小小的缝隙,看得有些入迷,再过十分钟她们也将站在同样的位置,所有人的目光和聚光灯,都会投在他们身上。 这么多日日夜夜的心血,只为了这一刻…… “汐汐。”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少女回头,看到了沉瑛的脸。 他今天是评委,怎么会在这里? 幕后的灯光很暗,照在男人身上略显阴郁。他面露难色,似乎有话想说。 「怎么了?」 少女迷惑地看着他。 沉瑛的眸中闪过一丝挣扎,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汐汐,你们组的演出要终止了。你现在必须立刻回家……” 季汐愣了愣,似乎没反应过来。 「可下一个就是我……」 “你现在必须、立刻、回家。” 沉瑛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他的语气严肃得不容拒绝。 …… 现场已然陷入了一片混乱。 会场四个大门冲进来的安保人员姗姗来迟,用身子挡在一个个黑洞般的镜头前,护送前排一众高层撤离。 老林被四个人高马大的安保团团围住,脚步踉跄地往前走着,目光掩藏在一丛丛黑色的西装面具之后,令人看不真切。缠绕在耳畔的一阵嗡鸣之中,林望殊抬起头,看了那男人一眼。 媒体拥挤如网兜里跳跃的河鱼,迫切而又渴望地将录音笔递到他的唇边。 而在这些之后——在这些之后,越过如山峦般的肩头,那个带着墨镜,笑得牙齿雪白的男人被人狼狈地摁在地上,拼命地抬起右手的食指,发抖地指了指他。 ——证据就是活生生的你啊。 ——你身上流淌的每滴血,都是他们乱伦与媾合的结晶。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53) 消息通过网络传播的飞快,没过不久门前便来了三三两两的媒体记者。行政部的人迅速安排了车子,让高层们尽快离开公司。 贵宾室内只有老林和林望殊,两人一站一坐,都没有说话,空气宛如凝固般沉默。 老林坐在雪白的真皮沙发上,昔日挺拔的身影显得有些伛偻,发梢露出几根刺目的银丝,和业绩发布会开场时那个风光模样判若两人。 他缓缓抬起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哑着嗓子道:“你这几日别回家了,跟我去国外的别墅躲一躲。” 林望殊站在落地窗前,并没有回复。他此时此刻心情出人意料地冷静,方才的一切宛如一场梦境,太过割裂荒唐,反而让人来不及反应。 可是藏在袖中的手抖个不停。 身体里奔流的血液带着一丝古怪的粘稠感,让他浑身像烈火焚烧过后一样的僵硬而疼痛。他垂眸看着窗上倒影着自己的影子,有什么东西即将挣脱这副血肉之躯,开出畸形丑陋的花来。 「叮——」 手机收到了新短信。林望殊打开后,发现那是一张血缘认定证书。 认定人为苏愿和林朝晟。 他的亲生母亲和亲生父亲。 其余的关键的信息被人抹去,林望殊看了眼短信发送人,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转过头,突然迈开步子朝门外走去。 “望殊,你去哪儿?” 身后传来父亲略显迟疑的声音,林望殊没有理会,大步流星地来到地下车库,在油门的轰鸣声中扬长而去。 …… 黑色的迈巴赫在林氏别墅前停下。 大门没有上锁,被风吹起了半指宽的缝隙,清瘦的女人的身影在门后若隐若现。她听到男人的脚步声,轻轻抬起头,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你来了。” 面前的大门被人打开,凛冽的秋风挟持着几分寒意,吹散了男人额前的发丝。他神情淡漠,一身黑色的挺括的西装,宛如刚刚参加完一场葬礼。 林母今日涂了鲜红的口红,笑起来的时候带着几分血腥气。 “发布会的直播我看了,实在是精彩。望殊,喜欢阿姨送你的礼物吗?” 那个记者果然是她的手笔。 她用了整整一周,温顺、沉默而又隐忍地养好了脸上的伤,然后将这个家里最不见天日的隐秘,以极其惨烈地方式公之于众。 哪怕代价是鱼死网破。 可终究先是鱼死,才有网破!如此有何不好?这世间还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么?! 想到这里,林母笑出了声,猩红的嘴巴越咧越大,像是被人捏着她的眼睛往头皮上扯。笑着笑着,女人哽咽了一下,伸手将垂下的发丝撩在耳后:“亲子鉴定证书我发到了你的邮箱,抄送了林氏集团的所有员工。” 林望殊瞥了她一眼,瞳孔微微颤抖。 “望殊啊,这下子得有多少人,知道你是你爹妈乱伦生出来的玩意儿了?现在想一想,哈……你倒不如从我肚子里爬出来,当一个小三的孩子总比当一个乱伦的产物要强,阿姨说的对吗?” 耳畔边传来一股尖锐的嗡鸣,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声息。林望殊站在门前,看着熟悉的客厅迅速收缩成拳头大小的圆,膝盖下方长出密密麻麻的树根,渗透到脚下的大理石地板上,散发出了腐烂而又枯朽的味道。 可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他是有血有肉,拥有喜怒的人啊,怎么会将如此滚烫的痛苦悉数浇下,连让他挣扎都不允许,呼喊都不允许,求生都不允许,直接凶狠残忍地将他撕碎了了结了,一点怜悯都不给他呢? 似乎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反应,面前的女人狠狠推了他一把,突然开始歇斯底里地朝他身上丢了厚厚的一迭打印纸,那些都是血缘鉴定书的复印件,砸在他身上后又被风吹走,宛如白鸽一般在空中纷飞。 “事到如今,都是你们罪有应得。” “林朝晟罪有应得,苏愿也罪有应得。你们都活该啊,我也活该,但我让我女儿也享受了荣华富贵,受到报应又怎么了?可是望殊啊,你又做错了什么……” “哦,不对,你从生下来就是个错误,这可不是我说的,你别这么看着我……” 林母冲他丢下一个皱巴巴的日记本,大概只有手掌那么大,看起来颇有些年份,上面的封面早已发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怜悯:“苏愿的遗物都被我丢得差不多了,这个我一直舍不得丢。因为我时常好奇着,假如有一天你看到这个会是什么表情?” 她搬入林氏别墅后,曾经里里外外毫无死角地将房子清理了一遍,势必要将曾经女主人的痕迹彻底抹除。而这本日记,便是她从林望殊生母——苏愿的床底发现的。 也就是从那一日起,她窥视到了这个钟鸣鼎食之家最肮脏下流的秘密。她恶心了一周,吃不下任何东西,看到老林的脸就发抖,老林似乎有所察觉,在一个晚上温和而又甜美地关照了她的心理健康——她被裹着一层羊绒毯子,嘴里塞着毛巾,像皮球一样被男人从客厅踹到了厨房,又从厨房踹到了吸收间。尖锐的皮鞋踢得她内脏都快破裂,脑袋都要爆炸,颈椎都要断掉,最终不小心撞到浴缸才昏死过去。 那次关照让她闭紧了嘴巴,安静地当一个百依百顺的花瓶。直到她看到自己的女儿,在暗中和他的儿子接吻。 那一瞬间,恶心的反胃感再次上涌,她都丢掉了手中的勺子,浑身发抖,好似又变成了那颗连哭嚎声都发不出的皮球…… …… 傍晚的天空,夕阳熄灭最后一抹余晖,遁入厚重的云彩。 三楼书房的灯没有开,房间内一片昏沉,仅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响起,缓缓搅动沉闷流淌的空气。 这本日记并不厚,从苏愿怀孕时起到自杀结束,有些地方被岁月侵蚀得早已模糊了字样,有些本就是凌乱而糟糕的笔迹,反反复复,执拗地重复着某个字眼。 「今天,天气晴朗,心情不好。林朝晟来找我,我不想见他,可是外面在下雨,我又心软了。我怎么会这么爱他,超过了爱我自己?这太可怕了,他一定对我下了咒语。」 「今天他留下来了,一睁眼就看到他在枕边,这种感觉真好。可是我好痛,肚子好痛,哪里都很痛。」 「去商场的时候,售货员说我们眉眼好像,林朝晟说这是在夸我们有夫妻相……这个人不会脸红的吗?真无耻!」 「今天在餐厅,他突然向我求婚了……(此处笔迹较为混乱,笔尖颤抖)我好像答应他了,天呐,我可能是在做梦……我终于要有自己的家了。从小我都是一个人,在国外被人收养长大,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曾经我以为我一生都会探索身世,但是遇到了他以后,这些已经都不重要,活在当下不好吗?触手可及的幸福就在眼前,我怎么能不抓住呢?」 「婚礼好累……好累……怎么会有人二婚、三婚!累的我脚都要断了,林朝晟给我揉了一会儿,不过揉着揉着又……哎呀,他可真够不要脸的,但是我肚子还是不太舒服……明天去医院看下吧。」 「我去了医院,我怀孕了……(笔迹混乱、字形扭曲)可是(此处被涂掉)他怎么能是我哥哥呢?亲生哥哥?怎么可能呢?我们一个在美国长大,一个在国内长大,我们的人生几乎毫无交集,为什么会有血缘关系?我好像要疯了,我看到他的眼睛就像看到了我自己,我要疯了!更可怕的是他竟然毫无反应!」 「今天林朝晟给我做了早饭,把离婚协议藏了起来。我不肯吃饭,他便亲自喂我……真的受不了,我实在是看到他就恶心,一想到我们做了那么多次,我简直都要疯掉了。所以我吐了他一身,他把我拽到浴室里洗澡,然后又强奸了我……」 「我要打掉孩子,预约了明天的手术。」 「被发现了。他第一次对我动手……头好痛,流了好多血」 「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这个日记本被我藏得太深,我自己都把它忘掉了。今天又想起来,是因为孩子出生了。他长得很像我,也很像林朝晟,我在说什么?我们是亲生兄妹,他肯定长得像我们。我可能要疯掉了……林朝晟……抱着他给我看,跟我说孩子名字叫望殊……我又要吐了,令人作呕的名字」 「他今天冲我笑,婴儿也会笑得那么恶心吗?我拒绝给他喂奶,林朝晟找了个奶妈,好像叫谢什么……」 「他哭得好难听,我好想死,他能不能不要看着我,不要冲我张开手,不要像怪物一样要奶喝!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不想要这个孩子!谁来救救我!」 「望殊今天学会说话了,他喊我妈妈,我冲到厕所里吐了一地。林朝晟和奶妈在主卧做爱,奶妈叫谢芳」 「杀死自己的孩子犯法吗?好像犯法。林朝晟看到我给孩子洗澡,把我打了一顿,又强奸了我。我没有想要淹死他,只是在给他洗澡……杀死自己的孩子难道不行吗?我生下他,我也能杀了他!林朝晟开始给我吃药了,我有些困,先到这里吧……」 「他长得越来越像林朝晟,恶心至极。」 「不要喊我妈妈!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恶心!看到他就恶心!听到他说话就恶心!」 「怪物假扮成了我的孩子和我的丈夫!我该如何才能解脱?!我该如何才能解脱?!」 「我要解脱。」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54) 戛然而止的时间,正是母亲自杀的前一日。林望殊依稀还记得那天他考了很好的成绩,满怀期待地回到家中,想把这件事情告诉母亲。 天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少年踩着水花,步伐轻快地赶回家。只是刚到门前,突然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望殊。” “望殊啊,看着妈妈。” 他抬起头,看到站在别墅顶楼的母亲冲他微微一笑,从上面像只小鸟一样一跃而下。 如今想起,除却那场大雨将他的视线打湿,母亲的死来得太过急促以外,他突然意识到那抹笑并非自己记忆里认为的和善。 相反,是讽刺。 她带着一丝恨意,庆祝自己的解脱,同时庆祝亲手把自己的儿子拖入一场备受折磨的地狱,往后余生都不得安宁。 想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心脏像是被人用力踩下密密麻麻的图钉,痛得让人几近窒息。 就在这时,书房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走廊里淡黄色的光洒进来,驱散了些许浓稠的黑暗。 少女站在门外,小心翼翼地抬眸往里面看了一眼,似乎在确认有没有人在。 可里面太黑,什么都看不清。 “过来。” 淡淡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与往日不同寻常的沙哑。少女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迅速进来关门一气呵成,然后便是一路小跑的脚步声。 下一秒,她伸手将他紧紧抱住,激烈的心跳声宛若擂鼓。 黑暗宛如一张血盆大口,将这四四方方的书房吞噬,瞧不见任何的光和亮。两个人静静地拥抱了许久,脑袋轻轻地挨着,不言不语,像是两只互相依偎的毛绒绒的小兽。 寂寞和悲伤如影随形,洒满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她光是抱着他,心脏都有些酸涩,好似被人灌满了水,沉甸甸得不可思议。 “林汐。” 少女侧过头。 “这世上,真的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吗?”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被风一吹就散,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季汐垂下视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这世上,就是有不爱孩子的母亲。 人们总是用伟大和奉献来形容母爱,日复一日不厌其烦地诗歌、音乐各种艺术形式来赞扬母爱,可是天底下所以有的女人都想成为母亲吗?所有的母亲又都得成为被歌颂的奉献者吗? 并不是。 就像她的母亲懦弱而愚昧,坚信男人为天,哪怕被家暴、被欺骗都都坚信是自己不够好,所以才会遇到如此悲惨的婚姻和粗暴野蛮的丈夫。 而她的女儿没有得到她一丝一毫的同情心。相反,她被规训得太过成功,时常把女儿当作分走丈夫注意力的竞争者——小时候父亲难得给她买过一次糖葫芦,被母亲知晓后一把夺过来踩在脚下,咬牙切齿的表情像是狠狠出了口恶气,导致她现在还对那黏在地上的脏兮兮的山楂记忆犹新。 后来她一个人在外面打拼,路过夜市的糖葫芦摊时一口气买了三串,一口接一口地塞进嘴里,像是给这段回忆贴上创可贴。 所以,这世上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吗? 她知道他想要的答案是没有,正如他十年来日复一日的自欺欺人,可是命运就是如此巧合。 他们都是那么可怜的孩子。 他们没有答案可选择。 …… 互联网的时代丝毫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消息的传播像是长了脚一般传播的飞快,即使是体量庞大的企业,也无法在舆论场上一手遮天。 饶是一脸懵逼被沉瑛从学校叫走的季汐,在回家的路上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更别提一开始便观看直播,一不小心见证了全程的人。才过去短短两个小时,#林氏集团业绩发布会直播事故的热搜挂在了社交媒体的高位,讨论度一路飙升,直接破亿。全国的网民都涌进来吃瓜,很快便将舆情进一步发酵升级。 1l:「林氏集团这是被搞了?在上市前夕出事情,这回上市准得泡汤,惨还是林氏惨!」 2l:「楼上也太搞笑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同情资本家不能上市,人家嫌弃你的同情穷酸~」 3l:「笑死,1l韭菜成精了」 4l回复2l:「就是啊,林朝晟要是洁身自好,人家自然也找不到把柄。现在遭报应了都是活该,苍天有眼!」 5l:「他妈的我一开始就去看直播了谁懂啊啊啊啊,现在眼睛和耳朵都脏了,只能说后悔进直播间!现实里亲兄妹乱搞真接受不能……妈的,我连骨科小说都不想看了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55) 书房内,季汐陪着林望殊又坐了一会儿,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从彩排现场匆匆赶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外面天都黑了,她才发觉又饿又渴,捂着肚子在书桌上焉巴巴地趴着。 林望殊伸手摸了摸少女的脑袋,轻声道:“想吃什么?” 两个人心情都有些低落,虽然肚子饿,但也没有太大的胃口。季汐想了想,摇了摇头,把难题抛了回去。 于是林总带着小姑娘去吃西餐。季汐吃不惯,却也比较好奇,跟着坐上了迈巴赫,听着他打了个电话轻松就定上了一家排队都得排半年的bistro。 “海鲜吃得惯么?” 季汐紧张巴巴地点点头。 “那就好。” 虽然也在网红西餐厅打过工,但直觉告诉她林总要带她去的地方,和她那卖沙拉减脂餐的小轻食店肯定不是一个档次。她坐在副驾驶座偷偷打开点评软件搜了搜,被人均两千多的价格闪瞎了眼。 可恶的资本家…… 只是车子开到半路,一通电话便打了进来。林望殊瞥了一眼,突然将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 是林父打来的。 铃声在车内响了许久,他也没有接,面色透露出一股沉重的苍白。季汐看到来电显示后,不由得伸手握了握男人的掌心。 最终还是点了接听键。 林父的声音传来,和平日里无二:“望殊,有空来趟公司,我们商量下明天一早的新闻发布会。” “……” 林望殊果断道“不去。” “你说什么?”老林的声音顿时提高了一个八度:“这么重要的场合,你身为集团副总裁别给我耍脾气。你不仅是我林朝晟的儿子,也是我林氏集团的骨干,天塌了我第一个顶着,你就是第二个!” 这话说的颇为强硬,林望殊果然脸色一沉,语气愈发冷漠起来:“林氏集团当时如何起家,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我接手林氏,不是为了你的野心。” 林氏是苏愿和林朝晟白手起家一点一点打拼来的,他回国后力挽狂澜,也是因为这个企业让母亲花了不少心血,他不忍看它覆灭。 事到如今,一切都像是自作多情——甘愿扑汤蹈火的,恨他入骨;避之不及的,又要将他束在身边。他想起日记本里那些刺耳的语句,握住手机的收微微颤抖。 老林闻言,也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你说什么?” “我看到母亲的日记了。” 这句话他说的极其平静,仿佛在讲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老林喘息声陡然粗重起来,他似乎快步走到了外面,发出“砰”地摔门声。 “再说一遍,你看了什么?” 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滚烫的怒火。坐在副驾驶座的季汐听到后无端打了个寒战,有些担忧地看着林望殊。 男人漂亮而精致的侧脸在月光下宛若雕塑,冷漠而又锋利,同样压迫感十足。 “从你和她求婚,到她自杀的所有事情,”林望殊道:“所以林朝晟,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告诉我她是疯子,因为谢芳抑郁自杀,实际上过错方并不单单是她,你才是那个最该替她去死的人。” “而你,如今又摆出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样,让我替你把这场令人作呕的戏唱完?简直痴心妄想。” 林朝晟顿了顿,喉咙似乎滚过野兽般沉闷的喘息,随机传来的,是几乎要将手机捏碎拌般的恐怖的“咯咯”声。 “所以你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强迫她与我结婚,我强迫她生下了你,我强迫她让公司姓林?!”林朝晟怒喝道:“你他妈是我儿子!你也姓林!老子辛辛苦苦让公司上市,还不是为了你?!事到如今,你为了一个女人给老子脸色?你真让我失望!” 林朝晟似乎怒极,说起话来已经口不择言,刺耳的言论像是刀子一样扎得人大脑嗡鸣。车内的气氛顿时凝固到了冰点,林望殊冷声道:“林朝晟,你别忘了,林氏是我回国后一手扶持起来的。我既然能让它脱胎换骨,也能让它胎死腹中。” “好啊,你翅膀硬了,敢威胁老子?”老林怒极反笑:“那就如你所愿!明日起你不必来了,也不必做我林朝晟的儿子!我倒要看看你,能折腾出什么来!” 话音落地,电话便被人一把挂断,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声。林望殊沉默了几秒,才放下手机,静静地看着眼前沉重的夜色。 过了一会儿,他垂下视线,目光扫过看着两人相握的手。 “我送你到餐厅。” 季汐心中突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皱了皱眉,细白的小手上下翻飞。 「那你呢?」 他没有回答。 只是伸出手,揉了揉少女的脑袋。 …… 第二日,林氏集团的新闻发布会准点举行。现在邀请来了数十家颇有影响力的主流媒体,皆已事先打好招呼,只等会议结束便能发布正面通稿。 毫无疑问,这场发布会又冲上了热搜,数以万计的网友点进了直播链接,等着现场吃瓜。 七点一到,林氏集团的几位发言人便陆续登台,依次落座。坐在正中间的便是本次舆论漩涡中央的董事长林朝晟,他看起来面色有些憔悴,一身简朴的黑衣,鬓角露出几缕银丝。 同前天在业绩发布会上意气风发的模样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看了眼会场,清了清嗓子,宣布新闻发布会开始。 没有过多的开场白,也没有过多的寒暄。他身为集团董事长,首先便对着直播上相机,诚恳地开始道歉。这篇稿子是花了大价钱,请了公关界最有名的团队亲自操手,字字句句都是不小的数目。再加上老林略显苍老的面容和朴素的行头,不少原本来凑热闹的路人开始认真起来。 “在此,我再次为前几天占用公共资源的行为,表示歉意。同时,林氏集团也欢迎大家的继续监督,你们的批评才是我们成长的动力,没有你们,就没有如今的林氏!也没有如今的林朝晟!” 话音落下,会场内十分配合地响起激烈的掌声。老林的眼睛泛着红,抬起手擦了擦满是皱纹的眼角,站起身,冲着镜头面前的观众深深鞠了一躬。 花白的发丝、疲惫的面容,无法掩饰的皱纹。这些弱势的要素凑在一起,让人不由得心生不忍。弹幕很快便出现了一些谅解的声音,一部分是买来的水军,也有一些是被打动的观众。 然而,这还并不算结束。老林坐下后,紧接着宣布直播连线那位在业绩发布会上提出异议的记者。此话一出,直播的讨论度顿时爆炸式增长,不少人刷着“卧槽”的弹幕,将画面几乎刷屏。 于是,镜头灵活一转,对准了会议室的屏幕。 大屏闪了闪,然后浮现出“已接通”的字样。 老林的唇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这是他们这场发布会的王牌。 他们的公关团队花了整整一夜和2亿多元将那个男记者收买,他答应出席他们的新闻发布会,声称自己先前只是被人塞了假料,误解了林氏集团和林朝晟董事长本人,以此完美化解此次舆情危机。 可下一秒,大屏上浮现的并不是那位男记者,而是一段从行车记录仪上截下来的监控画面。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和副驾驶的女人在激烈地纠缠着。两个人虽穿着衣服,却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啧啧的口水交换生响彻整个会场。 “啊……哈啊……朝晟……你什么时候和苏愿离婚?” “急什么……” 画面上的男人抬起头,含糊不清地扑在女人的胸前,宛如一头在欲望中浮沉的野兽:“谢芳,耐心点。” “等那个疯婆子死了,你就是林家新的女主人。”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56) 画面上,这对婚内出轨的狗男女吻得难舍难分,时不时说出些惊世骇俗的调情话。弹幕安静了一瞬,立刻又炸了起来。 「我草,6」 「好尼玛刺激了……新闻发布会直播翻车」 「这是什么?商战?重生小说情节走进现实???」 一旁的高管早已面如土色,急忙让摄影师掐断大屏上的画面,额头上冷汗直流:“林董……这,这可怎么办才好?”一扭头却见林朝晟脸色惨白,伸手捂住胸口的位置,表情痛到狰狞。 “林董!林董……!” 话音还未落地,便听到咣当一声,老林一下子便栽了下去,白花花的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会场瞬间乱了套,在外面等候的安保人员一涌而入,手忙脚乱地将人围在正中央。 林母收到消息时,老林已经被送入了vip病房,因还未脱离生命危险所以仍不允许探望。 透过大门上那小小的透明玻璃,依稀可以看到昔日威风的董事长孱弱地躺在病床上,只露出一张平静而惨白的脸,对外界沸沸扬扬的讨论毫不知情。 说到底,他也只是肉体凡胎罢了。 林母麻木地扯起唇角,声音极轻地骂了句:“活该。”说罢又撇了撇嘴,心里感到一阵悲苦。 他要是死了,她和囡囡还不知道会怎样。虽然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但是就算两个人离了婚,他也是囡囡的父亲,看在囡囡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她们。但他若是死了呢? 她浑身冒出了冷汗。 可林望殊这个人最不好惹,他性格本就不羁,却又心思缜密,太过聪明,自己也好,囡囡也好,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若是狠下心来,哪怕是刀刃对着自己,都能干脆利索一刀捅下去,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会留。 所以该怎么办?如果老林这次挺不过来,她和囡囡该如何是好? 那一瞬间,林母的脑海里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若是在书房的那次,她没有看到就好了。 就像她无数次试图洗脑自己没有看到苏愿的日记,他们的生活还能和之前一样的平静。 这么想着,一回头却偏偏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林望殊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他身侧还跟着一位秘书,是他那亲自在公司里培养的亲信。 林母看到他后,垂下视线,一言不发。 林望殊走到病房前,隔着探视窗看了老林一眼,目光看不出悲喜。 “你满意了?” 林母突然开口。 林望殊没有看她,目光落在自己父亲花白的头发上,轻生道:“这不也是你希望看到的么?” “可我没想到害死他!” 面前的女人突然拔高了声音,瞪着眼睛,肩膀微微颤抖:“林望殊,那是你爸,他死了公司怎么办?我们怎么办?你会给我一笔钱吗?我没有工作啊,我养不起汐汐,她还要去澳洲读书,你给我一笔钱好不好?” 她掰着手指头,数了几遍,冲男人晃了晃:“两千万,我只要两千万!” 男人终于肯把视线移到她身上,看着她竖起来的八根手指,嗤笑一声。 “只要?” 他反过来问她,声音中带着一丝令人颤栗的寒意:“谢芳,钱可不是凭空生出来的。你现在狮子大开口,是觉得我很好说话,还是觉得自己举足轻重,林家没了你不行?” 林母闻言,脸上一阵红又一阵白,精彩极了。 “那汐汐怎么办……你妹妹……你妹妹她还要去国外读书……” 谈到林汐,林望殊的神色终于松了些许,冷声道:“林汐的一切费用会由我来出,从现在起她不再和你有任何关系。而你,在三日内必须从林家滚出去,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林母愣了愣,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 “至于林汐,我会为她寻一个新的身份。” 这个身份,会给她新生,会推着她远离所有痛苦的漩涡,与林母、林家都彻底无关。 她会成为他手心里的金丝雀,安全而又温顺地窝在他的掌心,永远无忧无虑。 …… 三日后,林母按照约定从林家别墅搬了出去。 季汐这几日被接到林望殊市中心的公寓里,对别墅里的事情一无所知。前些日子看到林氏集团的新闻发布会冲上热搜,已经有种无力回天的疲惫感。她在识海里呼唤系统,想问下系统怎么解决,得到的答案却是「剧情已经偏离太远,建议宿主早日完成任务,脱离该剧本。否则恐怕有额外风险。」 当时她还在想究竟会有什么额外风险,手机边突然收到了杨秘书的消息,告诉她林总认为国内现在对林氏集团的关注度太高,恐怕影响她毕业,所以让她先办理好国内的休学,在今年过完年后去国外继续读完本科。 去冰汐瓜汁:「怎么会这么突然?我妈妈知道吗?」 羊了个羊:「林小姐,你恐怕没有别的选择。现在网上对林氏的负面舆情很严重,林总花了很大的心思才将你的个人信息保下来,不然你的手机早就被打爆了。」 羊了个羊:「就像我现在这样……」 季汐对此到时深有感触——她虽然寄住在林望殊的公寓之中,这几日竟然都没有遇到过他。他忙得已经失联,只能从媒体报道上看到他的消息。 林氏集团的形象一落千丈,上市计划也胎死腹中,作为林氏唯一的继承人,他开始频繁出面挑起大梁,慢慢将失控的局面一点点控制住。昨天刚刚又开了次新闻发布会,这次倒是十分顺利,将林氏的舆论压下来不少。 可无论如何,她需要见他一面。 既然剧情的走向已经无法控制,那么她能做的也不多——把自己的任务完成,顺利脱离这个剧本,便是她唯一的出路。 去冰汐瓜汁:「我知道了。」 去冰汐瓜汁:「杨秘书,请您转告林总,我会去办理休学。但是在去国外之前,我想见他一面。你能帮我预约一下他的时间吗?」 羊了个羊:「林总最近很忙,这些媒体天天把公司围得水泄不通,赶都赶不走。不过林小姐,我会把你的话转达过去的,你放心好了。」 去冰汐瓜汁:「好的,多谢。」 羊了个羊:「不客气。」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57) 53čё.čoм 休学手续办理的十分顺利,老师们虽然有些不舍,但一听说要去国外读大学,便觉得也有道理。 这件事情季汐没有声张,就连孙佳妮也没有讲,除了担心那小姑娘哭哭啼啼以外,她也不想让林氏集团的事情牵扯到她。现在林望殊忙的脚不沾地,正是因为集团公司的高层大换血,他雷厉风行地换掉了老林一手扶持的几位高层领导,将自己的人安排上去,动荡得圈内皆知。 这是个大动作,一鼓作气拔出经年累月的关系网,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这几日他也没回过公寓,休息都是在办公室。 季汐想见他一面。 直接去公司有些不妥,门前都是记者,她也问过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回了明天,但是明天之后又是明天,他还在公司里无法脱身。 季汐叹了口气,任务偏偏卡在最后这一点。 “小心。” 耳畔边响起轻柔的声音,一只手扯了住她的胳膊,把她向后拉了拉。少女缓了缓神,这才发觉面前是一片碧绿的湖。 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学校的人工湖边,差一点就要踩空栽进去。 她回过头想道谢,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沉瑛的目光中还有尚未消散的担忧,他笑道:“在想什么事情,这么出神?” 少女摇了摇头。夲伩首髮站:℗õ18℗õ.𝖈õ𝓶 后xμ章幯綪捯渞蕟站閱dμ 傍晚的风十分舒缓,吹的人额头温温热热,连眼神都变得温和起来。沉瑛看着她,许久才道:“最近怎么样?你好像很久都没来学校了。” 他定是听说了林氏集团的事情,眸中是难以掩饰的担忧。 湖畔边,几只黑色的天鹅波动着水面,悠闲地游了过来。 季汐轻叹一口气,将手中的休学申请书递给了他。 男人瞥了一眼,目光凝了凝,仓促地抬起头:“一定要做到一步?” 少女点点头。 “如果有困难的话可以跟我讲,我是你的老师,也是你的朋友,我们……”他突然想起什么,顿了顿,目光微微晃动。 这句话有些难以启齿,季汐无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个令人面红耳赤的晚上——他该不会没有断片,想起来什么吧…… “我们认识了那么久,说是我看着你长大也不为过。” 季汐:? 等等? 什么叫“我看着你长大”? 画风突然从忧伤旖旎变得和蔼可亲起来。少女面露迷惑,沉瑛无奈地笑了笑:“你应当已经不记得了。其实你很小的时候,我们便相识了。后来如真高中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去了国外,才断了联系。” 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潮湿狭窄的弄堂里,头顶是滴滴答答落水的湿衣服,胆小怯懦的女娃娃像是长在墙角的苔藓,瘦小得无人在意。 上了初中后,小姑娘个头高了一些,看到他的时候会莫名红了脸,像只小苹果。 只是那时候他只把她当作妹妹,不忍她在林家活得像下人一般小心翼翼。如今他们再次相遇,怦然心动的人成了他,她已经变得坚强而勇敢,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姑娘消失不见,再也寻不回来。 少女闻言,有些无措地看着他。沉瑛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没关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心脏宛如浸泡在柠檬汁里,酸涩、痛苦的感受,堪称人生第一次。可他却下意识地冲她笑了笑,不舍得看到她半分委屈。 所以不记得也没关系。 忘记他也没关系。 或许一些事情注定求而不得,至少他曾经拥有过她的情窦初开,已经是赢家。 他柔声道:“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讲,好吗?” 季汐点点头,别过脸去,没有再看向他。 …… 回到林望殊的公寓里已经是下午,她收拾了下东西,像往常一样呆在屋子里看了会儿电影,不知不觉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破天荒地,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是第一视角,她坐在别墅卧室的书桌上,迭着一只又一只千纸鹤。手边还有只心形的罐子,里面已经塞了一大半。 正在折的这只是漂亮的粉色,上面似乎写了一句话。只是画面像是被泡了水,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晰,季汐努力辨识了一会儿,发觉是一句告白。 【……我……喜欢你】 看清楚的一瞬间,莫名的悲伤袭来,一点一点将人淹没。季汐还没搞懂情况就蓦地睁开了眼睛,伸手摸了摸脸颊。 已经一片潮湿。 好奇怪梦…… 心里好似灌满水的棉,沉甸甸的让人鼻头发酸。一种不属于她的情绪正如潮水般缓缓退去,很快便消失无踪。 她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 空旷的客公寓没有开灯,陷入一片漆黑的寂静,显得有几分落寞。 林望殊还是没有回来。 他们已经多久没见了?一周?半个月?还是更久? 拜托杨秘书去约他的时间也再无下文,季汐开始一本正经地考虑直接去公司找他的可行性。 客厅有一圈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城市的车水马龙,将繁华尽收眼底。在这个寸土寸金的金融中心,能买下这么一个豪华的公寓,林总在某些方面还是舍得大手笔。 家庭富裕的小孩就是这样,没有已经功成名就的父辈通有的毛病——在某些方面奇奇怪怪的抠门,比如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也会对零钱锱铢必较,但他们的孩子往往对钱只有精明的用法,没有精明的计较。 而她当过权势逼人长公主,也在林家衣食无忧地活了几个月,依旧会深陷身无分文的不安感。所以她那么想念林望殊,一方面是为了完成任务赶紧离开,另一方面也是觉得,只要有他在,很多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天已经黑了,月亮爬了上来,洒下一片轻盈的银辉。少女给自己煮了一碗泡面,看着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的泡泡,心里方才那股莫名其妙的悲伤感也渐渐消散。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有了些许动静。 少女警惕地转过身,打算轻手轻脚地凑到猫眼,结果大门“咔擦”一响,门锁被人打开。 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外,风尘仆仆。听到少女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正好和她四目相对。一瞬间,冷俊漂亮的眉眼松动些许,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思念。 林望殊回来了。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58) 男人站在玄关处,伸出手,让少女像小鸟一样飞进他怀里。 玄关处的感应灯光闪了闪,终于熄灭,室内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季汐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耳畔边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激烈的心跳。 熟悉的沉香萦绕在鼻尖处,莫名让人觉得心安。少女将脸贴在他熨烫得体的西装上,轻轻蹭了蹭,环绕的手臂微微收紧。 “我好想你。” 他几乎微不可闻地说。 …… 公司遇到这么大的变故,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他一人身上,林望殊几乎24小时都在忙碌,才堪堪挤出今晚的时间来找她。 只是时间被各种事项塞满,思念却依旧在他的生活里见缝插针,开会时笔尖在纸上突然停顿,那是他突然想起她;电梯时抵达终点前的几秒钟,他也会想起她。就在昨天,他在饭局中仰头喝下杯里的红酒时,他突然疯了一样又毫无道理地想她。 像毒药,像寄生物,像无法捕捉却有无处不在的氧气,他的人生像是一株被闪电劈空的树桩,散发着焦味的伤口恰好是她的模样。她若是不在,他便是一株死树。她若是还在,他多少能为她遮风挡雨,把她护得周周全全。 所以今天,即使是公司突然能够上市,或者风评彻底崩坏无可挽回,他一定要见她一面。 “在煮什么?” 不知从哪里飘来一股糊味,季汐突然反应过来,一下子从他怀里跳出,着急忙慌地跑到了厨房。 她的泡面! 可怜的面饼已经被粘在锅底,烤的焦黑,已经不能再吃了。小姑娘垂头丧气地把锅泡在水里,便看到林望殊熟练地从橱柜里拿出另一只汤锅,架在了一旁的炉子上。 “吃不吃班尼迪克蛋?” 季汐惊讶地看着他。 林望殊一脸风轻云淡:“之前一个人跑去美国,落地以后学会的第一件事是修油烟机,第二件事是做饭。” 于是原本凑合的晚饭变得精致起来。林总还讲究地准备了吐司,抹了一层厚厚的牛油果酱,和水波蛋一起端上餐桌。两个人一起吃便吃的很香,少女坐在他身边,两个人紧紧地挨着,像是两只相依为命的小动物。林望殊心情很好,破天荒地给她讲了讲在国外的事情,比如去参加跳伞、爬雪山这种极限运动,还有他在美国学校里救助的流浪猫,后来被他们的主修课教授领养,圣诞节的时候班内每个同学都得到了猫毛毡钥匙扣。季汐八卦地问他有没有被开放的外国佬追求,林望殊甩出八个字锐评:“浪费时间,纯属有病。” 这八个字精准戳到了笑点,季汐闻言笑得前仰后合,狡黠地伸手指了指他的胸膛,谁知指尖刚碰到他的肌肉,便被人一把攥住,放到唇边吻了吻。 “吃饱了吗?” 林望殊地眼睛深了深。 季汐红着脸,点点头。 “那就好,”林总脱下西装马甲,随手丢在了身边的椅子上,“咣当”一声又卸下了腕表往餐桌上一丢。 “这次不要昏过去。” …… 她像是枕头一样被扔在床上。 这是张一米八的大床,足够她横着竖着躺个一百八十度。但不知为何,男人走进来关上大门的瞬间,宽敞的主卧顿时变得狭窄起来。 不妙啊。 他的眼神像是神采奕奕的狮子,看到了令人垂涎的可口小绵羊,浑身的肌肉都灌满了蓄势勃发的能量。季汐心脏砰砰跳地快速爬到床头,抱着一只枕头挡在自己胸前,却被人一把扯住脚腕,直接往前一拉,又被狠狠扯到床边。 “躲什么?” 少女捂住脸,伸脚踹了他硬邦邦的腹肌,力度像是小猫挠痒。林望殊微微用力车扯开了两条白嫩嫩的大腿,把她的睡裤轻松脱掉,眼睛深深地瞥了眼她的纯棉小内裤。 这个人好色! 下半身突然光溜溜,少女瞪圆了眼睛,愤愤地伸手捂住腿间最后的布料,谁知这个人压根不把她放在眼中,直接伸手摸了摸。 少女软了软腰,口中溢出一句嘤咛。 太久没做,那里经不起撩拨,轻轻一碰就湿透了布料。更别说她很不争气,在玄关被他抱着的时候,双腿便自己顾自地夹紧。 林总看着亮晶晶的指尖,满意地扯了扯唇角:“今天怎么这么湿,宝宝?” 季汐听到了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他是个肌肉线条十分漂亮,模样也十分漂亮的男人。这样的男人穿着解开了两只扣子的西装衬衫,甚至还挂着一条昂贵的领带,却掰开自己的两条腿说自己怎么会这么湿。 她不湿简直是人生失败! 小穴又吐出一泡水,彻底将内裤作废。少女的身上已经泛着情欲的淡粉色,看起来似乎在邀请他品尝。 林望殊没有再做前戏,直接摘下了皮带,挺身进入她体内。 结合的一瞬间,她久违感受到了那种被插入的充盈感。小小的紧致的私处亲吻着男人的阴茎,用爱液浸润每一寸经络。 他的衣服都没脱,冰凉的皮带扣垂在她的小腹上,冷得她一个激灵。她低头看了一眼,伸手将他的皮带握在掌心,双腿缠上他精瘦的腰肢,往他屁股上拍了拍。 「啪!」 细密的颤动通过身体传到两人的连接处,快感层层推开。林总挑了挑眉,似乎还没接受这种新玩法。 可她又扯了扯手中的腰带,将他往自己深处带。 「驾!」 原来这皮带被她当成了马鞭,她笑得狡黠可恶,小穴用力绞着他的阴茎,故意把他夹得又深又紧。林望殊发出一声低喘,伸手捏住她的脸,“唰”地扯下自己的领带。 于是少女一只手和一只脚被领带捆住,另只手和另只脚被腰带捆住,无比羞耻地以一种M字母的形状朝他打开着,湿润而饱满的阴阜彻底变成了无人守护的城池。 这个姿势尴尬到了极限,她挣扎了一下,却是无济于事,急得小脸通红,露出可怜兮兮的求饶的眼神。可是太晚了——这世上没谁能把他当马骑,她是第一个。 既然如此,肯定要付出代价。 林总笑得惊心动魄,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衬衫的扣子,随手丢在地上,结实的胸膛和八块腹肌充满了侵略性的荷尔蒙。他俯身的瞬间,少女像是看到了一堵高挑的墙朝自己倒塌,强烈的压迫感几乎让心脏从胸口跳出来。 要死! 季汐的脑海里闪过鲜红的两个字。 下一秒,她的预感成真。男人伸出手,从二人交合处一路上移,最终在她的小腹处停了下来,轻轻往下摁了摁。 “原来在这儿。” 埋在她体内的阴茎顶了顶,宛如回应。 她被操得好深。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59) 少女喘息着,眼睛像是含着泪,带着一丝楚楚可怜。林望殊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瓣,轻声道:“夹紧点。” 她果然赌气一般缩了缩阴道,引得他一声低笑:“这么听话?” 好像被耍了。 这个人实在是可恶,明明埋在她体内一动不动,狰狞的阴茎却偷偷蹭过小穴的敏感点,让她总有种若有若无的痒意。季汐偷偷动了动身子,性器厮磨出浅浅的水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明显。 她脸红了红,像是被捉到偷吃的小朋友。 林望殊挑了挑眉,伸手摁住她的身子,似乎要将她钉在身下。季汐的双手和双腿都被绑着,他这么一使劲儿,她就完全动弹不得了。 像个不倒翁,小穴被他插着,身子摇摇晃晃。 有些羞耻。 少女无声地看着他,眼神带着隐隐的渴求。林望殊心头一软,一遍又一遍地吻过她的眼睛和眉心,末了问道:“你不会离开我,对么?” 她是个小哑巴,除了他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林父已经躺在病床上宛如植物人,林母被他威胁着不敢靠近,那她只有他了——她无处可去,无家可归,唯一的归栖就是他的身边和他的身下。 日后他会给她一个新的身份,然后他们会有真真正正的,属于自己家。 想到这一点,男人突然咬了咬她的耳垂,像是某种兽类一般低声道:“回答我。” 少女吃痛地皱眉,别过头想要躲开,却被他捏住下巴,逼迫她四目相对。季汐如他所愿地点点头,发丝黏在唇角看起来有几分楚楚可怜。 林望殊眉头一松,突然挺身重重地抽插了几十下,粗大的阴茎刮出白色的沫子,将小穴操得殷红湿润。少女仰起头轻轻地喘息着,下体像是抽搐一般不住地吮吸着他的肉棒,快感从连接处传到四肢百骸。 “不要离开我,汐汐。” 发狠的顶弄,粘腻的水声,男人将自己的欲望从她体内拔出来,又“噗嗤”一声挤开层层的软肉插了进去。 “不要离开我。” 赤裸的身体纠缠不休,滚烫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再往下,交合处湿润的耻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分不清是谁的液体。她被困住双手,本想拥抱他,却无能为力。男人垂下身子,将她的屁股托在手中,两人的耻骨相抵,随着动作发出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声。 “不要离开我。” 那个晚上很疯狂,两个人许久未见,相思宛如干柴烈火,一个晚上都在不停地做爱。雪白的床单上翻滚的身体挤压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后来被释放了手脚,得以像章鱼一样吸附在他宽厚的身上,湿润的性器疯狂地搅弄摩擦。在快感凶猛的冲击下,她宛如陷入波涛汹涌的深海,随着猛烈的撞击随波逐流。 林望殊也很投入,昔日里总是冷冰冰的人在黑暗之中紧紧盯着她,带着一丝令人战栗的压迫感和直白的欲求,似乎要将她的一切都印在眸子里,身体全部吞进腹中,囊袋又凶又狠地拍打着她绵软的臀部,发出“啪啪”的激烈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高潮的瞬间,少女的身子瘫软成一滩水,在他身下颤抖着起伏着。林望殊咬着她的脖颈,语气中带着一丝挣扎般低声道:“你答应我了,不能反悔,我会记一辈子。” 季汐身上敏感得很,被他插着只能胡乱点这头,他这才满意地喘了口气,射到了她的体内。 他射的好多,似乎想要将她灌满,一边射精一边凑过去咬住她的脖子,似乎想让她永远带着他的痕迹不再分开。季汐又痛又爽地颤抖着,身子被他抱在怀中像是一块清冷的冰,融化在了雪白的被单之中。 意识涣散之际,脑海里响起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男主合欢值100%完成,脱离程序可启动。」 …… 季汐早上醒来时才凌晨五点,她困顿地揉了揉眼睛,看到身侧的男人已经起身,正在慢条斯理地系领带。 听到床上的动静后,他转过身,英俊的眉眼在朦胧的晨曦中显得更加深邃。 “醒了?看起来还没睡饱。” 她没睡饱怪谁啊! 昨天晚上这个人简直不知节制,体力也好到可怕,平日里工作已经这么忙了竟然还能把她像煎鱼一样翻来覆去地做。而且昨天兴起时,他还附在她耳边说了很多那种话,羞得她伸手想捂他的嘴巴。 “不再睡一会?” 季汐懒洋洋地晃晃脑袋。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他穿衣,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林望殊也没有遮掩,大大方方地任她看,西装马甲加外套将他的精瘦腰线包裹得极好,充满了挺拔而又令人垂涎的张力。 林望殊这样的人,不管平日里如何不冷漠而近人情,他若是真心待你好,可以把你捧在手心温柔得让人心都化掉。 只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任务已经完成,她不能过多留恋。 少女突然张开手,想要一个拥抱。林总停下手中的动作,俯下身将她包在怀中。西装革履的男人和穿着白色睡衣的少女,两个人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难舍难分,像是洪流中紧紧纠缠的两株树。 手机突然发来一条会议提醒,林望殊余光看了眼腕表,微微蹙眉。 真的要走了。 他伸手揉了揉妹妹的脑袋:“这个周末,我有一天的时间可以陪你。想做什么都行。” 周末啊。 正好是三日后。 少女愣了愣,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不着急,你慢慢想。”林望殊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我们还有很多以后。” 她突然想起意乱情迷的时候,他一次又一次地呢喃,像是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样渴望得到她的一句许诺。可是她是小哑巴,她没法给他承诺,哪怕是一句谎话。 季汐只能别开视线,点点头。 …… 翌日傍晚,飞机缓缓降落在海岛。 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成一片动人心魄的橙,远处的椰子树看起来瑰丽而又迷幻。少女拖着行李箱,缓缓走在干净的海滨大道上。 耳畔边是柔和的海风,带着一丝淡淡的咸味。她一边走,一边看着面前的异国风景,心情平静而又宁和。 系统:「这么美丽的海边小镇,宿主你真的不会留恋嘛?」 那日合欢值达到100%后,系统给了她一枚无色无痛的毒药,和第一个世界一样,服下后大约小半天就会生效,她可以借机脱离这个世界。 在那之前,季汐想去看看海。所以她迅速定好了第二日的航班,谁也没有通知,只身飞到了大洋彼岸的海边小镇,打算在这里住一晚。 季汐:风景这么美,会让我觉得活着的每一分钟都值得感恩。但是这里并不是我的世界,我终究还是要回到现实里。所以,能看到这一切我已经满足啦。 系统:「哎呀,你就是太清醒了。」 系统:「而且,你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了吗?不和男主告别一下?」 季汐:不用了。那样我可能会难过。 她不想难过。如果有的选,她希望自己可以快快乐乐地离开,不用说一句告别。所以她没有和林望殊讲,也没和沉瑛、孙佳妮讲。简单打包了一些行李,就坐上飞机。 系统:「有时候你真的理智过头了。」 季汐:我知道。 系统:「但爱自己是好事。」 季汐:嗯。 远处的海鸥飞来,落在不远处的栅栏上,宛如长出的枝叶。更远处是一望无垠的大海,海浪咆哮着、翻滚着,似乎可以把所有的烦恼都卷进雪白的浪花里,奔跑着涌向无尽的远方。 —————————— 下章要大结局啦! 冷漠兄长与哑巴继妹(60)副本大结局 这次不告而别,被发现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季汐把行程安排的很紧凑——傍晚抵达后,去小镇上逛一逛夜市,然后看一场海边的日出。 这是个轻松惬意的小镇,居民只有三四万,镇上的大巴车一天来回两趟,好吃的冰激淋店也只有一所,亚洲的面孔更是很少见。 季汐一路走走停停地逛下来,没过多久就把小镇走了个遍。夜色刚刚降临,月亮还没有爬到空中,她闻到了大街小巷的威士忌的味道,转身走进一家酒吧。 这家酒吧很小,灯光是暖盈盈的黄色,老板坐在吧台前忙碌,不少熟客一边吃着薯条一边品着威士忌,似乎没有人关注到少女的到来。 她坐在一个吧台的角落,认真地看着玻璃橱窗上贴着的照片。这里的游客不多,照片上的面容基本上都是醉醺醺的当地人,还有几只乖巧可爱的猫猫狗狗。季汐一目十行地看过去,目光扫过下方时突然愣了愣。 那是一张有些陈旧的老照片,距今不知道有多久,边边角角都有些毛边。和那些金发碧眼的人种不同,上面的人是一对黑发黑眸的母子,两个人坐在桌上同时看向镜头,小男孩的脸上沾着蕃茄酱,目光带着一丝天真懵懂。 季汐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目光微微颤抖。 “hi。” 身后的老板似乎注意到了她,朝她喊道:“你认识照片上的人么?” 季汐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翻译器 「是的,请问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 老板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怎么都得二十年前了吧!那个不苟言笑的亚洲女人和她儿子在我店里躲雨,她身上的忧郁气质真令我着迷!所以我抓拍了一张照片送给了她。” “不过很奇怪,她没有收下,临走前又还给了我。”老板说罢,耸耸肩:“那你知道她现在如何了么?如果已经离婚,请转告她,欢迎她来店里喝酒!” 老板的话带着几分玩笑,店里的几个酒鬼顿时开始起哄,喝彩的声音连绵不绝。季汐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将照片摘下。 如她想象般的一样,是个漂亮而又忧郁的美人,一头乌黑微卷的秀发垂到腰际,衬得眉眼愈发清冷袭人。 长得还真的很像。 少女看了半晌,又翻了个面,照片背面竟然还有一行小字。那些字是用钢笔写的,保存的还不错,只是写得有些小,好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一样。 「老板说,能成为家人一定是因为缘分,听到这句话后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是一名母亲。 这是我的儿子望殊,他今年五岁,像别的小孩一样喜欢吃番茄酱。 我的儿子望殊啊,如果你能长大成人,一定要比妈妈幸福。」 外面突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好似一场凄凄的哭泣。季汐想把照片买下来,老板却很慷慨地送给了她,问她是不是把照片还给它的主人。 少女点点头,又摇摇头。 准确来说,它的主人已经不在。她能做的只是找到当地的邮局,将照片寄回国内。季汐买了张信封,仔细地写上公司的地址和邮编后,将其塞到了街边的邮箱里。 第二天早上,邮差会从这里路过,把这只笨重的邮箱打开,将这张照片送去大洋彼岸的城市。不知道收到照片的林总——季汐想到这里,唇角竟然勾起来——会作何感想? 五岁时的自己,可爱的会把蕃茄酱吃到嘴边的自己,是被爱过的。 在那个异国他乡的下午,他的母亲听着窗外的雨声,决定去爱他哪怕这短暂的一瞬。 这张照片便是最好的证明。 …… 连绵的细雨在凌晨停下了。少女趁着夜色出发,抵达沙滩边的时候已经降至黎明,朝阳躲在云后面,透露出熹微的金色的光芒。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朝气蓬勃的太阳逐渐展露出来,将平静的大海染上一层耀眼的金,与远处的蓝交相辉映。 眼前的一切美得不可思议。 少女坐在沙滩上,为汹涌的大海和日出所陶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太阳,仿佛毫不在意会被灼伤。 她的手边是一杯温热的咖啡和一只巧克力酱夹心的可颂,花了将近6欧元。季汐很少花钱在咖啡厅里买早餐,因此她小口小口地品尝着,舌尖绽放出丝丝的甜意,让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距离脱离系统启动还有十分钟」 十分钟啊…… 少女迅速吃完东西,拍了拍手,从沙滩上起身。 系统:「你现在还有时间给男主打一通电话。」 季汐:真漂亮的日出。 系统:「……算了,当我没说。」 在东方,滚烫的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几只海鸥欣悦地鸣叫着朝它飞去。一切似乎都迎来了新生,又似乎画上了句点,世界在此刻陷入一场宏大的寂静,不再有喧闹的声响。 诺大的沙滩尚未苏醒,廖无人烟。 少女脱下鞋子,缓缓步入水中。 …… 一个月后。 林氏集团继女的葬礼在郊区公墓举行,那天阴雨绵绵,到场的人并不多,只有亲母和几位好友前来吊唁,听闻现场气氛悲痛欲绝,林母献花后被人搀扶着回去,仿佛老了好几岁。几位同龄的好友也难以自抑,哭得连伞都顾不得打。 刚刚21岁便陡然凋谢的人生,刚刚长大便意外终止的人生,任谁都得说一句可惜。林家的这位小囡囡不会说话就罢了,死的时候被冰凉的海水吞没,且那片海域异常凶险,至今都没有找到尸首。 一生沉默地来,又沉默地走,连朋友都没有几位。稀稀拉拉悼念的人群走空,雪白的桔梗花摆了满地,众人才意识到似乎还有谁没有来。 “林总。” 沉静的车厢内,男人点开语音通话,车厢内顿时响起略带干涩的声音。 “有事?” 杨秘书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犹豫该如何开口,半晌又公事公办地道:“我的邮箱里收到了一封辞呈,发信人好像是您?” “是我发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电话那端的声音顿了顿:“林小姐的葬礼下午已经结束了。” 林望殊愣了一下,目光缓缓抬起,穿过透明的车窗,看向不远处一望无垠的大海。 海浪呼啸着翻起白色的泡沫,将岸边的石子洗刷得晶莹透亮,开阔的天空被大片大片的乌云挤满。 “我知道了。” “对了,还有一封信寄到了公司,写的是您的名字,似乎是一张照……” 话未说完,通话突然挂断,手机已经耗尽了电量,陷入了自动休眠。林望殊看了眼死气沉沉的手机,直接将其丢在了车后座。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原本想出席她的葬礼,一切都如此仓促,可是除了他,似乎也没有人来送她离别。 这几天他是如何一手操办这一切的?他早已不太记得,只是替她选了一处很安静的墓地,在公墓的山丘上,对面是成片的银杏树和开阔的天际,不管春夏秋冬都会很好看。 直至出发前,他接到了一通电话。喜气洋溢的女声先是恭贺了他生日快乐,然后又说有位林小姐给他定了一份生辰贺礼,会在半小时后送到他手中。 那是一只银白色的、莹润的澳白珍珠,顶端有些微微凹陷,某些角度看起来像是一颗桃子。 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张生日贺卡,少女似乎有点偷懒,选了个粉粉嫩嫩和他一点都不符合的卡片,祝福语写的十分潦草。 「亲爱的哥哥: 今天是你的生日,这份礼物应该会如期送到你手中。我知道你不会喜欢珍珠,和你霸气的总裁气质并不是很搭配,可是它竟然长成了桃子的样子,难道不值得收藏吗?收下它!你以后一定会寿比南山,长命百岁的!爱你的妹妹」 这些话被他一点一点刻在心底,似乎都能想起她写下这些时期待而又有些促狭的模样。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话,他会一脸冷漠地接下这个礼物,伸手把她的脑袋瓜揉乱,警告她不许再送这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把这颗小珍珠藏在一只昂贵的匣子里。 可是现在他看着那张贺卡,荒谬得人发笑,又感到莫名难过,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又被撕裂成了一片又一片,每一个字都是开过枪的冒着烟的枪口——她果真残忍而又决绝,明明死亡已经无可挽回,偏偏在无可挽回之后又让他撕心裂肺地再痛一回,生怕他痛得不够狠,不够抵挡她泡在冰冷海水里的狼狈。 “可是长命百岁真的太久了林汐。” 他看着手中粉色的贺卡,突然笑出声,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太久了。” 太寂寞了,没有她的长命百岁,漫长得让他想一想都觉得恐怖。 稀稀拉拉的雨水终于降了下来,落在汹涌的海面上,一瞬间变消失不见。海浪咆哮着,尖叫着,宛如一张面朝自己张开的血盆大口。 不知过了多久,引擎声低吼着响起,车子微微震动后开始启动,车轮“噼里啪啦”碾过海岸边的碎石,紧接着,这辆黑色的迈巴赫加速朝海里驶去。 深海像一场绵延无垠的梦境。 四面八方涌来的水,冰冷地温柔地呢喃着,牵引着他的手坠入无尽的海中。 那里有五光十色成群结队的鱼,有藏着泡沫和光影的珊瑚,有错综复杂的洋流,还有无数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埋葬在悄无声息的地方伸出又细又长的触手。而人类无法在这里说话,声音都化作逝去的浮光掠影,化作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情,让他终于可以像她那样。 他终于可以像她那样,对沉默的世界感同身受。 「end.」 —————— 副本结束啦,番外是沉老师一篇,目前已经在yцshцwen.cσm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1) 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在小小的出租屋里显得刺耳无比。季汐蓦地睁开眼睛,伸手便接了电话。 “喂?” 声音带着一丝睡醒后的干哑,她清了清嗓子,似乎还在适应自己声带:“您是哪位?” “小季啊,是我。” 声音有些熟悉,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少女揉了揉太阳穴,随意地“嗯”了一句,示意男人继续。电话那端喋喋不休:“你是知道的,最近房价涨的很多,我看你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在外打拼不容易,所以一直也没有跟你提……” 原来是房东。 在剧本里呆了将近一年,现实里约等于一小时,她的状态还没调整好,没有反应过来也实属正常。 但这并不妨碍她迅速想起租房合同里的内容。 “张叔叔,我记得合同里约定了一年内不涨价,去年续约的时候您也涨了20%?” “啊?有这件事吗?哈哈,小季你记性真好。” 最终还是要涨价。 季汐的行李并不多,花了一天的时间打包好后,她拖着行李箱从这个住了三四年的出租屋搬走。 天色已经很晚,少女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在大街上,时不时能闻到饭菜的香气。直到肚子叫了一声,她这才发觉自己忙活了一天都没吃东西,赶紧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两只包子。 包子一只是豆腐馅的,一只是雪菜馅,更便宜的粉条馅早早卖光了。少女随便找了个安静的公园坐下,一边慢条斯理地啃着包子,一边坐在椅子上看着头顶的火烧云。 已经是夕阳西垂,绚丽的流光染红了半边天,将树梢都映得金灿灿的。她莫名想起了不久前在海边看到的日出,虽然是剧本里的海——但是海风和沙滩的触感,以及日出时蓬勃沸腾的生命力,都真实地映刻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就像真的一样。 不知为何,面前的树林里又飘散起威士忌的味道,她想起了那张照片。 不知道后来那张照片有没有寄到公司去,林望殊有没有收到,他会不会想到是自己寄过去的? 系统:「你要知道吗?我可以给你剧透哦~」 季汐:…… 季汐:气氛都被你破坏光了。 系统:「只要10%的手续费,就可以破解任务后续发展,心动了吗?要不要尝试一下?」 季汐:我要钱,谢谢。 系统:「啧,财迷。」 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好,虽然是中级难度的剧本,她也很聪明地依靠第一个剧本的经验,目标极强地搞定了合欢值。 季汐毫无疑问是个聪明的宿主,他们的剧本其实并不简单,合欢值的增长也不是简单的做爱,要想顺利完成任务,实际上需要投入很多精力时间,不少人失败了好几次背上了巨额违约金,甚至深陷在剧本里难以自拔。这种一连就成功了两次的情况,是极为少见的。 系统的语气中也忍不住多了一丝得意:「奖金很快就会打过来哦,这次没有水分,五百万整!你可得收好了!」 季汐顿时眉开眼笑,白天因为搬家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果然钱是万能灵药啊。 有了这笔钱,她就能在这座城市拥有自己的家了,想到这一点就什么烦恼都没了。 系统:「嗯,不过不用高兴的太早,第三个剧本也要来了,这次可是高难度本哦。」 季汐:高难度本? 系统“嗯”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游移不定:「可能是因为你成绩太好了,所以第三次就抽中高难度本,一般这种剧本都是风险和难度指数极高的,不会给你这种新人,真是奇怪……」 季汐:高难度的本的奖金是? 系统:「最低1000万。」 季汐果断道:接。 系统:「不是,我劝你三思而后行啊啊啊,这种难度不是你能轻易hold住的!轻则任务失败,重则深陷其中回不到现实里来,宿主我没有夸张,你可得做好准备。」 季汐:具体是做什么准备呢? 系统:「嗯……我得看下剧本……什么鬼,竟然是个仙侠的本子?!现在谁还看仙侠文啊,口味真是独特!」 季汐:……我要先去练好平衡木方便御剑飞行吗? 系统:「这是其一」 系统:「其次我建议你多去看萌宠视频,尤其是小型犬的。」 季汐:??? 这都什么跟什么? 见她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系统眯了眯眼睛,目光悠远:「等你开始任务后,你就知道了。我能透露的只有这些,剩下的请宿主你多多加油吧。」 …… 季汐是在一张软榻上醒来的。 这个开场并不陌生,头顶是朴素的天花板,房间也十分干净古朴,华丽的装饰物几乎没有,只有一张过于高大的桌椅和床铺。 没记错的话这个是修仙的剧本,难道说设定里大家都是巨人吗?怎么会坐这么高的椅子呢? 这时,大门突然被人从外打开,一个身穿朱色弟子服的身影走了进来,又缓缓将木门合上。季汐下意识抬眸望去,看到了一个非常……高挑的少年。 这身高看起来像一座巨塔,目光所及的竟然是少年的膝盖。季汐大为吃惊,刚想开口询问,便听少年道:“大师姐,你怎么从床上跳下来了?” 这个“跳”用的就很灵性。 没等她回复,少年俯下身子,露出一张清秀乖巧的脸蛋,眼角处还有一只可爱的泪痣。那双好看的杏眼带着一丝笑意,伸手揉了揉季汐的脑袋。 “我带你出去遛弯儿,怎么样?” 说罢,他伸出手,叉住季汐的胳肢窝把她直接提了起来,利索地抱在怀中。季汐身子失去中心,下意识伸手抓住少年的胸襟,却没想到爪子一滑,尖锐的指甲直接勾住了人家的衣服——等等? 什么鬼? 哪儿来的爪子! 季汐以为自己花了眼,低头又仔细看了看,发现自己确实伸着一双长着白色的、毛茸茸的爪爪,覆盖着的软毛洁白而富有光泽,还有些微微发卷,干净的两只肉垫是巧克力色。 草…… 一行鲜红的大字在少女脑海缓缓展开。 ——变成毛茸茸了,怎么办!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2) heiye shu ku.com 就在这时,系统发来了剧本设定,一大段长长的设定瞬间涌入季汐的脑海——原来她这次的身份是合欢宗的大师姐,因为修炼方式为正道不耻,所以师门加上洒扫的弟子也就十五、六号人。他们的师尊也就是掌门日常摸鱼对他们不管不顾,所以平日里一群小萝卜头都是季汐这个师姐在管。 与之相对的男主信息就更加简洁明了——少年得道,人剑合一,姿容无双。 换句话说这位男主就是又苏又强又无cp,是个毫无缺点的ace六边形战士。 季汐:淦。 这要她怎么攻略! 怀里的小白狗突然扑棱一下,差点从怀里滑出去,朱衣少年连忙拢紧了胳膊:“师姐你怎么了?我在走路呢,掉下去会摔着你的。” 说罢,还伸手顺了顺她的毛,似在安抚。季汐舒服地眯起眼睛,方才的焦躁不安顿时平息些许。 这个小师弟倒是蛮不错的,虽然相处不久,却是个认真细心的孩子。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夲伩首髮站:5 9wt.co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清亮的少女的声音从小狗嘴里发了出来,季汐吓了一跳,少年却一副见惯不惯的模样:“去看热闹呀。” “什么热闹?” “仙门大比,还是师姐你缠着我们要来的,我们宗门连名帖都没收到……不过幸好我会易容之术,待会儿我带你混进去!” 哦哦哦哦!来了来了,每个仙侠文都会有的仙门大比! 季汐顿感热血沸腾,两只豆豆眼晶晶亮:“那我呢?你能帮我变会原身吗?” 再不济是个人也行!她超想亲眼看看各宗门派斗法的大场面的,不知道和电影相比有没有什么差别。 闻言,少年面露苦色:“师姐你忘了,我们宗派哪儿有什么易容术这种高级玩意儿,这都是我半路偷师学来的。上次帮你易容害你顶着秃头追着我打了三天,这次先说好,一切后果自负……” 一抹生动的震惊出现在狗脸上。 季汐赶紧改口:“没有其他法子?” 少年思考了一会儿:“化形丹?” 他家大师姐出现这种情况,本质上是因为修炼了合欢宗的密术,需要依赖阴阳双修才能维持法力。一旦双修次数没跟上便会导致导致法力不足,普通的合欢宗弟子可能只会焉巴嗜睡,而她本身是妖族,就是得化为原型了。 第一次化型时震惊了半个宗门(其实也就7、8人),好在宗主反应够快,迅速给她塞了枚化型丹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还真起效了。这次刚好囤的化型丹都吃完了,他的大师姐又变成了一只小小的毛茸茸。 少年叹了口气,左手不停地呼噜着小狗的脑袋,揉得不亦乐乎:“这样,待会儿你就当我的灵兽,我们进入后就去找其他宗门的弟子借一借。这化型丹算不得珍稀,肯定能帮你搞来的。” 小狗严肃地思考了下可行性,最终点点头:“那化型丹长什么样子?” “红色的,很小的一颗,味道辛辣。” 红色,很小,味辣。 季汐默默地把这些特征记在心里。 …… 少年抱着小白狗,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虽然好似在念经,却也让季汐了解了本次仙门大比的背景——第一届仙门大比是在众宗派协力消灭魔君后的第五年举办的,那场诛魔之战虽有齐光君力挽狂澜,但也避免不了死伤惨重,不少宗门元气大伤。为了挖掘有天赋的年轻弟子增储后备,也为了鼓舞修真届士气,东西南北四大门派合议了三天三夜,搞出了仙门大比这么档子事儿。 第一届在东朔宗,第二届在北云堂,第三届在西月谷,第四届大家都猜怎么都得轮到南音门了,结果却花落千秋山庄。 于是南音门的人十分不爽,嚷嚷着要与联盟决裂,暗地里有不少小动作。这次来参加仙门大比,也是因为正赶上诛魔大战百年纪念,齐光君会亲临,不然早就把摊子掀了。 “要知道当初诛魔之战,没有齐光君那惊天动地的一剑,所有人都得完蛋,就算是四大宗门也得给足了面子。在咱们修真界不是有个规矩吗?逢年过节去齐光君的金身下拜一拜,来年肯定能突破境界,”朱雀,也就是方才的少年,一本正经道:“不过咱们合欢宗比较特殊,拜一拜也没什么用,听闻须得摸到齐光君的胸肌才行。” 季汐:…… 这群人能修得大道才怪了!那位齐光君知道了说不定连夜拿剑把合欢宗劈了,也算是为民除害。 就在这时,识海里叮——了一声,传来了系统提示音。 「已触发男主关键词,男主身份揭晓:齐光君。」 「目前男主合欢值:0%,请宿主在三日内打破进展,否则将视为任务失败。」 季汐:??? 等下!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在一秒前才知道男主的名字,竟然就得在三日内和他上床?现在俩人不认识就算了,这位男主还是个佬中佬,众人仰望有金身塑像有神话传说有迷弟迷妹的那种巨巨,男女情事那叫一个油盐不进,她要是有这等高超手段,早就去开直播带货去了。 季汐在心底浅浅地骂了句脏话,小脑袋瓜立刻转了起来。 “朱雀,那位齐光君也在大比现场吗?” 朱雀点点头:“没有意外的话是的,而且位置在千秋山庄的珍宝阁主位,庄主和少庄主坐他左右两侧,不对,齐光君的剑单独一个座位,少庄主坐在那把剑的旁边。” “?你这消息都是哪儿听来的??” “双修的时候。” “……” 知道了那位齐光君的位置,季汐的脑海里也有了个计划。这个任务看着很难,实际上反向思考一下,也很简单——系统只是说打破0%的进展,那么增加或减少都是打破,她没法和齐光君共赴云雨你侬我侬,但是狠狠让这朵高岭之花反感一回,让合欢值变成负数难道还不简单? 虽然后面还是得把这个坑填了,但先应付掉眼前的才是正事儿。 不过这个计划虽好,现在却有一个更加要紧的事情。 季汐冷酷地看了眼自己的巧克力爪爪,虽然很可爱—— 不管怎么样,先要搞到一颗化型丹。 她实在是不想做狗!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3) 千秋山庄离合欢总有一段距离,朱雀和几个弟子早早来到附近租了便宜客栈,打算趁机会看一看大宗门的热闹顺便偷学点法术。季汐被他一路抱到山庄入口处,眼睁睁看着少年念了个诀,“噗”地将自己变成了一个面容凶恶的刁蛮大汉。 噫,倒是蛮唬人的。 如果身板也一起变就更好了。 少年挺拔纤瘦的身子顶着一张黝黑的刀疤脸,违和感十足。朱雀重新捏了个诀:“失败乃必经之路,再来。” 连着“噗”了四五次,那张清秀的面容从媒婆大妈、国字脸伙夫,吊梢眼小倌,终于变成了一个毫无存在感的路人甲。 看着两只眼睛一个鼻子,除此之外在他人眼里留不下任何印象的路人甲。 季汐道:“你确定这张平平无奇的脸能混进去?” 少年十分笃定:“师姐瞧着便是。” 于是一人一狗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山庄入口处。那是一席茂密的紫藤花瀑布,在凡人看来就是一堵大石头,但是修道者只要一撩开,便能看到千秋山庄有名的「万胥」,乃是喜爱清净的庄主编织而成的一处小秘境,本次弟子大比就在秘境中举行——反正秘境都是假的,打杀纵火也不用他们收拾,这个懒偷得十分有水准。 到了入口处,穿着明黄色弟子服的守卫站在紫藤花前,警惕而又严肃地看着周围的情况。眼瞧着越来越近,季汐的心脏简直提到嗓子眼儿,却见朱雀面色坦然地走到守卫面前,径直撩开紫藤花就走了进去。 像是一个滑不溜秋的泥鳅钻进泥里一样丝滑。 季汐:??? 季汐:“所以我们是进来了?” 朱雀骄傲地点点头。 眼前是一片绿意盎然、仙气飘飘的山头,诺大的山庄便坐落在半山腰的水榭亭阁之中。这些阁楼大多落在山间,被浓密的树冠遮掩着,时而露出飞檐的一角。而亭台四周挂满了薄如蝉翼的纱帐,随着山涧的清风纷飞,好似在曼舞。 放眼望去,好一副流水潺潺,薄雾盘旋的水墨仙境,看着便让人心旷神怡。 季汐欣赏了一会儿,才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我先去去给师姐寻化型丹,再去弟子大会转一转,”朱雀指了指不远处金光灿烂的某处:“那里便是「万胥」。” 之前的易容术只偷摸学了一半,那个施法的弟子技艺不精,害得他走了很多弯路。这次他得找些找些靠谱的“师父”,多白嫖几个法术再走。 毕竟回了宗门除了阴阳双修之术,基本上啥也学不得了。 “那我呢?”小狗扬起脑袋。 “若是寻不到化型丹,只能惯常去偷几粒,到时候带着师姐可能不方便,不如我们直接在「万胥」附近汇合,可好?” 山庄内部肯定是安全的,更何况仙门大比 ,各宗门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没人会存心在这个时候搞事。季汐想了想,爽快答应。 “那好吧,你尽快回来,我去找个附近的亭子趴一会儿。” “好。” 少年揉了揉小狗的脑袋,一脸毅然地转身离去。 …… 「万胥」位于山峰的峰顶,要上去并不容易,季汐化成的这只小白狗底盘低,腿脚懒,稍微走几步路就累得气喘吁吁,只想找个干燥的草地躺着。 就这样扑噔扑噔跑了一公里,眼瞧着离「万胥」还有一小段距离,季汐的小短腿已经跑不动了。她转身钻进了一旁的灌木丛,打算先寻个隐秘处眯一会儿。 谁知这一钻可不得了,平平无奇的灌木丛背后,竟然是一片茂密无比的紫藤花花海,从上方的山峰处垂下的淡紫色的花朵随风飘动,在淡淡的白雾中若隐若现,好似一汪紫色的清泉顺着青色的石缝倾泻而下,流得满地都是,美得让人头晕目眩。 季汐心情大好,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用小爪子播开紫藤花,一溜烟钻了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茂密平整的草地,山中的小溪从这里流过,在平坦处形成了一汪清泉,上面浮满了淡紫色的落花。 一身白衣的青年坐在泉边,手持一本书卷,安静地垂眸静坐。长长的银发一部分束在素雅的乌木冠之中,另一部分则垂在肩头,宛如一条河流般落在腰侧。 似乎听到动静,青年微微抬起头,如冰霜般精致而又漂亮的面容让季汐愣在当场——狭长而又朦胧的眸子,雪白的眉和睫,淡粉色的薄唇,额头是一抹红色的玄鸟纹,像是在无人踏足的平整雪地上滴了一滴指尖的血。这是一尊巧夺天工、精致得令人呼吸停滞的雕像。光是出现在自己眼前,已经有种维度错乱、恍然如梦的不真实感。 “出来罢。” 清亮干脆的声音,听的人心头一颤。小白狗发出一声乖巧的呜咽,从紫藤花里钻出来,甩了甩脑袋。 “妖族?” 那青年一眼便看出来季汐的原身,季汐索性也不再隐瞒,颇为沮丧地点头。见此情景,青年伸出手,朝她招了招。 小狗哒哒哒跑到他身边。 “不要怕,我来帮你。” 声音顿时如一泓春水,听得她浑身舒畅。还未反应过来,毛绒绒的额头被人一点,一抹小小的荧光从他的指尖散发出来。 紧接着那小小的荧光逐渐扩大,乳白色的光晕很快便将小狗整个笼罩在内,下一秒便听到“嘭”地一声,一个窈窕的身影凭空出现。 雪白的皮肤宛若凝脂,指甲透露出淡淡的粉色;纤长的四肢骨节分明,线条十分流畅。再往上,则是一对诺大的、惹眼的“白兔”,然而少女还未反应过来,只是缓缓抬起手,看到了十分漂亮纤长的五指—— 恢复过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季汐连忙检查了自己的身体,伸手拍了拍脸、摸了摸耳朵,抓了抓胸……等等! 一阵冷嗖嗖的风吹来,吹得她一个哆嗦。少女低头一看,顿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卧槽!” 下一秒,一件带着莲花香气的外衫迎面兜了下来,啪嗒一声掉在面前的草地上。少女连忙扯到身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多、多谢仙君。” 银发青年面色冷淡,似乎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低头翻着书页。 好高冷的人。 少女一边调整着宽大的衣衫,努力遮住丰腴的胸部,一边忍不住好奇地往青年身上打量。 没有穿弟子服,排除弟子身份,其次也没穿黄衣服,估计不是千秋山庄的人。刚才他只是动了动手指,就把自己恢复了,看起来法术老练,估计有点水平。 应该是某个宗门的大佬吧。 直觉惹不起,还是赶紧离开好了。 少女心想着,余光不经意扫过那双纤长匀称的手指,指节夹着薄薄的书页时不时翻过,显然看的十分认真。 再往上,依稀可以看到书上写着几个漂亮的簪花小楷,似乎是书名。季汐眯起眼睛,仔细地辨认了一番。 “三省吾身:如何让自己充满亲和力……”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4) 还没等少女看完,那个白发的仙君就抬起手,懒洋洋朝她挥了挥。 季汐还以为是打招呼,手都没抬起来,一眨眼人就回到了灌木丛外。 “……” 原来是要赶人走的意思…… 算了,不管他。 少女懒得多想,抬脚便往万胥的方向走,继续和朱雀汇合。 对小狗来说陡峭难爬的阶梯,现在看起来简单了许多。季汐走了约莫半个钟头,便看到了那愈发灿烂的金光。千秋山庄的「万胥」算是镇山之宝,其实也算不得有多大用处,但是别的宗门没有,就他们千秋山庄有,所以大伙都觉得稀奇。 离那金色的发光点越来越近,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有穿着红白色弟子服的、也有蓝色弟子服的,有拿着剑一脸正气很好骗身骗心的,也有抱着琴随时给你一闷棍的,更有一些两人结对的宗门,从发型到武器都是一左一右对称的,瞧着像复制粘贴的双生子。 但不知为何,季汐总有种大家都在看她的错觉。 她现在穿着的是那位白发仙君的衣服,总看不出是合欢宗的人吧?再说虽然这幅壳子身材傲人,但也不至于有这么高的回头率,修真界的美女可不要太多。 周身若隐如现的目光一直持续到她到达山顶。众人都被眼前的金光所吸引,再也无暇顾及其他。季汐也好奇地凑了过去,想要一睹宝贝芳容。 结果映入眼帘的,竟是一颗圆溜溜的眼球。 那眼球还在打转,眼白处翻着密密麻麻么红血丝,忙不迭地看着围观的众人,有人惊呼,有人惊恐,有人惊喜,各色各样的神情好似一处滑稽戏剧。它似乎看够了,又凝起身来,身上的金光愈发灿烂。 “万胥至宝,可窥三生情缘,三世轮回,没想到竟是一只眼睛!” “眼睛好,这么大,这么亮,不晓得是谁的眼珠子?” “听闻是一百年前被齐光君杀死的那位魔修……” “嘘!快住嘴!” 周遭的人七嘴八舌,议论声不绝于耳,季汐却听得朦朦胧胧,仿佛都是经过了特殊处理的背景音。她看着那颗孤零零的眼珠,心里突然萌生一个念头。 想摸一下。 人群涌动之中,无人察觉到少女正缓缓伸出手,面色平静地凑到万胥面前。那颗瞪得溜圆的眼球看到了她,微微俯下视线,似乎在打量。 过了一会儿,万胥垂下来,停在了少女的指尖。 是冰凉的、柔软的触感,碰上去有些滑腻,像是摸到了一块融化了一半的冰。明明浑身散发着灿烂的金光,却不怎么刺眼,没有发热的感觉。 反而温柔而又宁静,像是在安静的聆听。 “好凉。” 季汐轻声道。 万胥定定地看着她,然后在她指尖蹭了蹭,似乎颇为依恋。 不远处,一阵薄雾升起,盘旋至半空之中消散。在那层薄雾结界背后,负手而立的中年男子目睹了这一切,略带惊讶地看着万胥跟少女亲昵。 而在不远处,身着明黄束腰长衫的少年浓眉紧蹙,一双微微上挑的杏眼里挂满不忿:“父亲,此女竟敢染指我派至宝,请让我将她绳之以法!” 话音落地,一柄威风凛凛的长弓从少年掌心中幻化。那长弓通身雪白,雕有繁复的霜花纹路,箭矢上淬着森然的银光。箭在弦上,似乎只等少年一声令下,便能将那少女直接射穿。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慢声道:“璟儿,莫要冲动。我瞧着倒不是人家硬凑上去碰的,若是万胥不乐意,以那女子的修为绝对做不到。” “可是此举乃是对我山庄不敬——” “敬或不敬,不能单凭一家之言敲定。你的性子冲动骄傲,为父教你的三思而后行,可见你仍未放在心上,”中年男子,正是这千秋山庄的庄主萧明烨,声音中带着一丝严厉:“此时正值仙门大比,一双双眼睛盯着我们,巴不得我们山庄出错丢人现眼。此事你莫要插手,我会派人去调查清楚。” 南音门本以为轮到自己举办弟子大会,谁知道最后花落千秋山庄,心里头自然一百个不乐意,派来的弟子都是一些外门弟子,根本没多少修为。 不少与东西南北四大宗门站队的小宗派也跟着来糊弄糊弄,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他们后起的势力。 想到这里,像只小豹子一般的少年顿时卡了壳,有些赌气般“啧”了一声。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快去珍宝阁罢,齐光君也要到了。” 萧明烨说罢,又往季汐身上瞥了一眼,目光在她身上的那件白色外衫上停顿片刻,才转身离去。 …… 弟子大比很快就要开始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开始聚集在珍宝阁下方的操练场。珍宝阁是千秋山庄最高处,可以俯视整个山庄全景。稍后进入到比试的弟子需要从进入到万胥秘境之中,在此之前纷纷在珍宝阁集合,等待千秋山庄的庄主宣布次序。 季汐有些着急。 她和朱雀原本约好在万胥附近见面,但她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也没等到找少年的身影。眼瞧着众人已经开始离去,大会即将开始,季汐想了想,决定自己先去凑凑热闹。 他反正也要来看大比的,到时候两人就在这里碰面好了。 旭日高升,凉爽的清晨已经渐渐变得暖热,正午奶白色的阳光倾泻在珍宝阁金光闪烁的瓦片上,衬得这座气宇轩昂的大楼更加气派几分。 这是座足足有十层那么高的阁楼,通体漆成了油亮的黑色,沿着阁楼一圈铺了金箔,人站在下面仰头望去,只觉得黑金交错,富丽堂皇,视觉冲击力极大。 果然是后起的佼佼者,这个珍宝阁每寸角落都散发着金钱的味道,众人忍不住纷纷仰起头打量。 而在顶楼,萧明烨还在慢条斯理地挑选扳指。他面前是一排价值连城的玉石,摆成一排宛若争奇斗艳,但在他眼中也似垫脚鹅卵石一般索然无味,他选好后,又拿起一只象牙白的玉玦细细打量。 “璟儿长得越来越像你了。” 房间里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似乎近在耳边。萧明烨见惯不怪,神色中没有丝毫波动:“毕竟是我亲生儿子,不像我还能像谁?” “良木初成,仍需精心栽培。” 萧明烨无奈地摇摇头:“如今天下安定,魔修已斩草除根,再无纷争。这些孩子们多享福,也是好事。” 他说罢,目光似乎带着一丝伤痛,看着房间离靠近大门的角落。 “另外,我这边正好有一件要事禀报。”男人斟酌了一下用词,“关于那个穿着你衣服的小姑娘。”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5) 银发青年闻言思考了一瞬,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只雪白浑圆的小狗。 见他不说话,萧明烨疑惑道:“难道仙君不知晓此事?” 那女子大摇大摆地穿着流光锦,上面的灵力至纯至美,除了出自面前的青年他想不出世间还有第二人。 下一秒。空气中弥漫出淡淡的莲花香,青年的身影在一片银色的碎中逐渐显现,柔顺的银发如瀑布般垂在腰际。萧明烨立刻恭谨起来,微微垂首。 “齐光君。” 银发青年点点头,示意他起身。 “那女子乃是妖族,灵力耗尽化为原身,我帮她恢复了人形,须得有一件衣裳。” 萧明烨这才恍然大悟,摸了摸鼻尖:“原来如此,” 这位仙君一向心仁善,虽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实际上却是个好脾气,不然以他的地位来讲,四大宗门都得俯首帖耳,怎会将一个小小妖修放在眼里。 但他就是这么一个好人,人品高洁到无可指摘,就连百年前围剿魔修也是他出力最多,最后差点和那位魔君同归于尽,最终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还是险胜。 幸好是胜了,不然哪儿来的如今安宁日子?只是修真界的人敬他怕他——敬他心怀天下,一颗玲珑心干净得像未染指过的冰晶,又忌惮他天上地下首屈一指,是座靠山也是威胁。 想到这里,远处传来报时的钟鸣。萧明烨微微叹了口气,又换上一副笑脸来,伸手做了请的姿势。 “时辰已到,比试的弟子都在外等候,该仙君您出场了。” …… 参加比试的弟子已经按照宗门列成方阵,放眼望去乌泱泱一片。季汐没有往近处凑,寻了个没人那么多的角落安静地呆着,眼睛四处寻找着朱雀的身影。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躁动起来,原来是千秋山庄的庄主和少庄主出来了。父子俩人都穿着明黄色的衣衫,腰间系着繁复花哨的玉带钩,看起来富贵袭人,不像是仙风道骨的修仙道士,反而更像是锦衣玉食的大户人家。 庄主萧明烨简单地同大家寒暄了几句,宣布仙门大比开始,然后便微微后退几步,让出中间的位置来。 这个举措颇有深意,不少人已经隐隐猜到什么,神情雀跃。 也就在这时,季汐百无聊赖地抬起头来,便看到突然出现的点点银色光辉在不停闪烁,如在半空中炸开的烟花般细碎耀眼。少女不禁发出一声赞叹,目光不舍得移开半分。 要做出这种特效,感觉都在经费燃烧。 下一秒,空中浮现出朱红色的九头玄鸟宝座,一抹如河流般柔顺的银发映入众人眼帘。 白衣男子端坐在宝座之上,高高在上地俯瞰众人,宛若站在冰面俯瞰冰层下的浮游众生。那些银白色的发丝仍在晃动,像极了春风里的柳丝绦,很快便乖顺地伏在男人肩头。 身侧的小弟子喃喃道:“是齐光君……” “能一睹仙君真容,此生死而无憾。” “玄鸟宝座,玄鸟纹印,银发白衣,是齐光君……是齐光君!书上所言不假!” 这等传说中才能听闻的人物、一般的小弟子只曾见过祀坛上所塑的金身雕像,抑或是歌颂其事迹的画作中略窥得风采,如今栩栩如生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年轻的弟子们顿时欣喜若狂。季汐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容,低头瞥了眼身上正穿着的外衫,又抬头看了眼盘坐在宝座上高不可攀的仙君。 等下,也就是说自己方才误打误撞遇到的大美人就是传说中的齐光君? 她请他帮忙恢复原身,他竟然就照做了,还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穿! 这是什么大好人! 可惜众人虽然热情高涨,宝座上的仙君却只略微现身后便飘到了珍宝阁里面,不再暴露于众人视线之中。但仅仅是惊鸿一瞥,也足够了——要知道这种祖父辈口口相传的人出现在眼前,不亚于神话故事走进现实,心里脑子里满是‘这个人原来真的存在啊’的感慨。 现场的气氛已经带动起来,年轻的弟子们纷纷向日葵一样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萧明烨满意地勾起唇角,开始宣布大比的比赛顺序及任务安排。 这次前来参加比试的有16家宗门,可以分为四队,四大宗门默认各自带领一队,帮助各自的队伍完成秘境任务。最后最早完成的队伍即能获胜,根据其在秘境中的表现选出前四名。 这一环节基本上就没合欢宗什么事了,他们没有收到邀请,自然也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季汐正要转身离开,便突然听到有人开口。 “我们在第四队。” 少年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与往常无二的平静淡然:“南音门领队,队友是淑月台和凌霄宗的人。” 方才还在苦苦寻找的少年近在眼前,季汐吓了一跳,缓了缓神才有些嗔怒道:“你又跑到哪里去了,为何这么晚才来找我?” 朱雀看了眼已经恢复成人身的少女,缓缓张开掌心,里面是一袋鼓鼓囊囊的化型丹。 “里面有二十多颗,以防不备之需,师姐你现在就拿好吧。” 二十多颗化型丹价值不菲,就算是借也不会有人一次性借那么多。季汐没有立刻接过,皱起眉头看着自己的小师弟。朱雀立刻解释道:“师姐请放心,这袋丹药是我换来的,来源很正经。” “你换了什么?” 朱雀认真道:“齐光君的一个八卦。” 这都行啊…… 见少女面露好奇,朱雀索性也不藏着掖着里,立刻道:“百年前的那场诛魔之战,实际上远比我们后辈想象的惨烈。据说齐光君惨胜后闭关修炼调理几十年,最近才出来。有个小道消息就是近身服侍他的小仙童告与我的。” 近身服侍的人?那肯定是狠劲爆的东西了。季汐忍不住催促道:“快说快说。” “师姐莫急,”少年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装作神秘道:“据说现在仙君的功力也只恢复了两成。晚上光线不足的时候,仙君还曾经撞到柱子上过。” 那么一个高不可攀的人迎面撞上了柱子,还得发出“咣”一声脆响,季汐想一想都觉得好笑,能换一袋子丹药也值了。 这时,第一队的名单已经公布,被选中的弟子紧张地和队友、领队汇合,跟着山庄的人来到万胥附近,准备进入秘境之中。 半空中已经升起一片大大的水镜,清晰地映照着秘境中的景色。稍后第一队进入到秘境中,这个水镜便能充当实时摄像头,把发生的一切都清晰地传递到外面来。 季汐问:“我们明明没有被邀请,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是第四队?” 少年看着那轮波光粼粼的水镜,目光中满是向往。他没有多言,轻轻扯开自己的领口,露出鲜红的、密密麻麻的吻痕。 “负责队伍抽签的是南音门的女修。” 朱雀说罢,神情不以为然。 “她中了合欢宗的密术,只要与其阴阳合欢,便能让她听我操纵。”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6) 季汐听到后,表情凝固了一瞬。 原来是这个法子。 看到朱雀不以为然的神色,她试探道:“宗门秘术的意思……是大家都这么干吗?” 少年惊讶道:“此术法正是师姐您传授的,还让宗内所有弟子都习得,努力发扬光大呢。” “……” 好可怕的合欢宗! 果不其然,在宣读第四队的时候,合欢宗的名字赫然在列。在场的人顿时议论纷纷,颇有些看好戏的成分。 众所周知他们的修炼方式正是阴阳交合,所以若是在秘境之中修炼的话,肯定要行男女之事。而这一切都会被水镜完完整整地放出来,被所有人围观。 萧明烨看了眼手中的名单,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思忖是否要继续念下去。 但是这么多门派都看着,若是承认名单出错,这种低级错误未免也太丢人现眼,更何况今日齐光君也在场,务必得保证各个环节都万无一失。 好在他也经历过大风大浪,出现这种小情况倒也没有着急,很快便恢复坦然,笑道:“第四队乃最后一队,按照历届的规定,秘境副本都是先到先得,你们最后一组没有别的可选,所以允许你们请一位支援。” 这是弟子大比不成文的规矩。这些秘境也好,比试也好,任务的难度很那保持一致,先开始的队伍便占了上风,先把简单、擅长的任务选走,留给后面的一般都是难度相对较高的。 季汐他们所在的第四组变成了倒霉蛋,只有唯一一个被挑剩下的、无人想要秘境副本——仙布池。 …… 仙布池并非一个池子,而是一座厚雪覆盖的冰山,是庄主夫人的葬身之处。萧明烨每每回想此地都伤心欲绝,故在万胥中用夫人的遗物造了仙布池秘境,此处全年都是凛冬,鹅毛般的雪花不休不止地下,举目望去只有一片茫茫的白色。 季汐他们那一队的任务,便是找到阵眼破阵,从秘境中脱身。用时越快的评价越高,越有希望赢得此次大比。 领队是南音门的人,是一个看起来无精打采的男弟子,个头很高,脸上挂着雀斑,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淡蓝色弟子服,对别人爱答不理。淑月台和凌霄宗的弟子都是女子,个个愁眉苦脸,看起来并不想出现在这个倒霉小队里。 最后是季汐和朱雀,他们俩被同队的人甩在最后,明显不愿意和他们合欢宗为伍,抱团抱得紧。俩人也没在意,听完规则后,便一同来到了万胥下方。 那只眼睛依旧在努力地圆睁着,看起来警惕而又疲惫。季汐抬头看了它一眼,万胥恰好垂下视线,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它在和自己打招呼。 引路弟子轻松道:“诸位小友,万胥秘境马上就开启,可商定了支援人选?” 在场的长老们要么是掌门要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不管选谁都是一大助力。当然也有约定,被选中支援的长老只能用一成功底,稍微平衡下任务难度,保证一下公平性即可。 几个人面面相觑,淑月台的小弟子怯生生地开口:“或许萧庄主不错。” “可是人家是庄主,哪儿有庄主屈尊支援的道理?”凌霄宗的小姑娘摇了摇头:“还是实际一点,哪怕是少庄主都不太可能帮我们的。” “那你们那位大师兄?” “也不是不行……” 另一边,南音门的男弟子一言不发,似乎一切的与他无关。季汐见状,扭头和朱雀打了个眼神,少年立刻心领神会,两人齐声道:“我们选好了。” 引路人点点头:“是哪位长老?” 水镜里,少女的眼神闪闪发光,似乎有一丝促狭一闪而过。她伸手指了指珍宝阁的方向,笑得诚恳而无害。 “请齐光君助我们一臂之力!” …… 此言既出,众人哗然。 杀鸡焉用牛刀! 虽说可以请求外援,但并不是让你开外挂啊!请了个王炸过来,就算是一成功底也足以轻松把一撮人碾成碎末。 但是规则也没明确规定不能选谁,只是大家都心里有底,这些掌门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根本不会搭理小弟子的比试,谁也不会冒这个风险。 能够这么大胆拉齐光君下水的,面前笑容张扬的少女有史以来还是第一个。引路弟子被她震惊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又问了一遍:“选谁?” “齐光君呀。” 少女和师弟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不能选吗?” 那倒也不是不行。 同队的弟子目瞪口呆,看了眼季汐,又看了眼珍宝阁的方向,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荒唐事。然而下一秒,更荒唐的事情发生了。 那端坐在九头玄鸟宝座的仙君,那满身银白高不可攀的仙君,听到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后,竟然轻轻点了点头。 “可以。” 话音落地,现场寂静了一瞬,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冷气,好似一条草蛇迅速游走。少女笑的眉眼弯弯,像只得逞的小动物。 齐光君缓缓抬手,指尖微光凝聚,没过多久一只薄薄的小纸人幻化在空中。 它大约中指长,脑袋圆圆,四肢粗短,看起来憨态可掬。上面浮动着一层醇厚灵力,周身散发出星星点点的银光。 仙君一挥手,那小纸人便从半空中飞下,宛如一片雪花般飞向了万胥附近的众人。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纸人便贴在了季汐的背后,“啪”地一声脆响。 “此乃吾之化身,附有一成灵力,望助诸位顺利渡关。” 说罢,默默贴在主人的外衫上的小纸人跟着点点头,似乎表示认可。 …… 进入万胥秘境的方法很简单,只需引路弟子用一个开阵手势,即能将人送到秘境之中。季汐看着那弟子双手迅速翻飞,中指和食指一交叉,头顶的眼球便颤抖着往上翻,露出大片大片可怖的眼白。 刚刚还温和的金光陡然大盛,刺得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那么刺目的金光才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耳畔边呼啸不止的西北风。 “呼——呼——” 狂暴的冷风卷起地上的碎雪,在空中扯出一道白色的屏障,地面上的冻土寸草不生,只有一层厚厚的冰壳,人走在上面都容易打滑。 果然是个盛满了负面情绪的秘境。 季汐稍微适应下天气后,终于睁开眼睛,打量起周围银装素裹的一切。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7) po18b t.c om 似乎有齐光君的一成功力加身,季汐他们深处冰天雪地却并未觉得寒冷。只是眼前的西北风呼啸不止,入目满是一片白茫茫,让人晕头转向。 两个小姑娘紧紧跟着南音门的弟子,刻意同季汐和朱雀拉开距离,脚步走得飞快——若不是小纸人贴在季汐的身上,他们估计早就把两人直接甩掉。 小纸人贴在季汐的背上,热乎乎的,充沛的灵力让人身心舒缓。朱雀走在季汐身后,盯着小纸人看了一路,手指有些蠢蠢欲动。 就在少年伸手打算戳一戳时,面前的人突然停了下来。这一个急刹车让朱雀连忙收回手,疑惑道:“师姐,怎么不走了?” 季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朱雀,我们一直在往前走。前面是哪里?” 少年抬头看了眼远处走得更快的三个人,随口道:“当然要去找阵眼,从这秘境中出来才是。” “没错,”季汐面色凝重,突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脚:“那你也看过我们脚下,在走什么路了么?” 少年一愣,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冷颤。 他低头望去,只见脚下是一片绵软的雪地,踩上去的时候咯吱作响,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夲伩首髮站:w uye z hen.co 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但是哪里不对。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地上的积雪,冰凉的雪花打湿了指尖,再往深处便碰到了一层僵硬的冰层。 冰层下的河水掩藏在厚厚的积雪之下,宛如一双眼睛一般看着不知情的五人落下一个又一个脚印。季汐给朱雀使了个眼色,少年立刻捏了一个诀,掌心出现一簇小小的漩涡,将周围的积雪吹散。没过多久,一片光洁的冰面便出现在二人眼前。 在那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如噩梦一般的深渊。无数个漩涡搅动着冰冷的河水,在透明的冰层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激起的水花朝二人拍打过来,冰层下堆积了密密麻麻的白色沫子。若仔细分辨,还能看到更深处有一条墨色的裂缝,两侧的岩石被挤压得拱起,好似某种鱼类的骨鳍。 这一幕看得让人腿脚发软。 少女深吸一口气,语速极快道:“下面是个海沟!” “海沟?” “嗯,这仙布池看着虽小,名字也带着颇有歧义的「池」字,但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是三维的,除了东西南北的平面之外,还有上下的纵面。 也就说他们所处的秘境,远不止这表层银装素裹的世界。 更何况宗主夫人长眠于此,怎么会人随意打扰?季汐原本跟着前面三位走着,也没有察觉到哪里异常,直到脚底踩了块石头,那颗石头竟然微微往前滑行了一下,才意识到脚底的摩擦力不对。 果然,雪层之下是光滑的冰层,他们走在一片暗涡汹涌的深渊上,下面是裂开的、深不见底的海沟。 朱雀瞪圆了眼睛,连连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有些怕水。季汐道:“事已至此,我们先追上前面的三人。” 于是两个人顶着呼啸的西北风,加快脚程便往前追。眼瞧着越来越近,季汐喊道:“大家先停下来!我们有个发现!” 那三个人的脚步顿了顿,齐刷刷地站得笔直,却没有回过头,只留给她三张后脑勺。 “诸位,刚才我和师弟发现这秘境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季汐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她的脑子里都被那满是漩涡的海沟占据,一时间也有些心急:“要不我们商量一下对策,先别一直往前走了。” 前方三个人的身影闻声动了动,随后,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三人的脑袋180度平平地转过来,面上带着咧到耳朵根儿的笑意,身子朝前,倒退着朝季汐走了过来。 “啊!” 一声惊呼,少女蓦地睁开眼睛,从噩梦中惊醒。 “师姐?你还好吗?” 耳畔边响起少年的声音,季汐这才意识过来自己做了个噩梦。举目望去还是那片白茫茫的雪原,他们还在秘境中,只是自己怎么会做那种梦呢? “我们还在秘境?” 朱雀点点头,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担忧:“方才你发现脚底的海沟,说是要追上他们,结果你突然就昏过去了。” 季汐想起梦中的一幕,吓得浑身发抖,一张精致的小脸惨白可怜。 “幸好是梦,太可怕了。” 朱雀问:“是什么梦让师姐吓成这样?” 季汐抱着肩膀,垂下眸子:“我梦到我追上了前面三个人,然后他们的头和脖子变得好奇怪……” 下一秒,左侧的耳垂突然被谁呵了一口气,呼吸吹得她耳朵微痒。 季汐下意识转身,看到朱雀的脸贴到了她的左侧,脖子从右边伸过来拉得好长好长,几乎把她整个肩膀都环住。她的瞳孔聚成一根绵密的针,因为过度的惊恐而无法呼吸,也无法尖叫。 少年笑了笑,嘴巴咧到耳朵根。 “是这样么?” …… “……!” 少女的双眼再次睁开,这次又是一身冷汗,浑身上下都是从梦境脱离中的虚软感。 连续经历两次噩梦,她浑身都抖得厉害,刚一睁开眼睛都下意识看了眼四周,又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雪。 和前两次梦里一样的大雪,一样白茫茫了无边际! 要疯了! 心脏几乎已经要从胸膛跳出来,每次跳动都撕扯着她的神经,将极度的惊恐输送到四肢百骸——呆不下去了,这个鬼地方一秒钟都不能多呆! 季汐从地上起身,狼狈地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跌跌撞撞地就开始跑。她不知道要往哪里跑,但是她现在不能停留在原地,也不敢停留在原地。但是去找那四个人吗?她也不想再看到他们的脸。 那些扭曲的笑容,奇怪的脖子,已经变成了梦魇,让她想起来都满身冷汗。现在即使遇到了真正的朱雀,她想必也会失声尖叫让他走开。 就在这时,脖颈处突然微微发烫,小纸人突然簌簌动了起来。 “季汐。” 齐光君的声音突然响起。少女突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将小纸人摘下来放在掌心,激动的喘息着。 “齐光君,我……我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但这有些太可怕了,你能不能帮帮我们?” “这个纸人身上只有一成功力,所以能做的有限。” 他的声音听着冷冰冰的,但是不知为何,却让季汐察觉出一丝温柔的安抚。 “但是它可以给你指出阵眼所在的方向,你把它放在地上,施以破阵诀,它便会带着你寻找阵眼。” 季汐闻言,几乎要热泪盈眶,连忙道谢。 破阵诀比较简单,原主也是会的。季汐回想了一下,很快便记起了手势。她对着小纸人一番操作后,那小纸人扭了扭短短的四肢,“啪嗒”一声跳到地上,威风凛凛地跺了跺脚。 少女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不跑了?” 小纸人又跺了跺脚,“哒哒”作响。 这下子,季汐突然有些恍然大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下。 难道说,阵眼在冰层之下? 她须得打破冰层,钻到这满是漩涡、深不见底的水域里,寻找那不知何处、不知何物的阵眼?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8) 季汐把自己的猜测和小纸人说了一下,那小纸人点点头,验证了她的想法。 即使如此,她却没有很高兴——知道阵眼只是第一步,她还得找到阵眼才能从这个该死的秘境里出去,光是要跳到这冰层下面,都令人胆战心惊了。 季汐看了眼脚下汹涌咆哮的漩涡,里面的黑水宛如一场粘稠的梦魇,引诱着她下来。可是她也不想留下,那些噩梦不知何时又会找上她。 左右都是遭罪,不如放手一搏。 这么想着,她下定了决心,开始回想原主学到的法术。过了一会儿,她的手心出现了一个长而狭的风刃,将周围呼啸纷飞的雪花一劈两半。 季汐将风刃凑到冰层上方,直直切了下去。锐利的刀锋顺利切入坚硬的冰层,没过多久就切出一个能容纳一人大小的入口。少女站在冰层上,朝下面看了一眼,涌动的河水从切口处拍上来,似乎是一双手挣扎着要捉住她的脚腕。 真的要跳下去吗? 若是下面没有阵眼呢?若是小纸人在骗自己?若是这也是个梦境呢? 一时间,百倍千倍的恐惧袭来,让少女连连后退几步,心里忍不住打起退堂鼓。就在这时,一道清冽温柔的声音响起。 “别怕,我的一成功力会随你下去,只是水镜看不到你的情况,若是需要帮助,及时开口即可。” 下方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线,水镜自然看到的也只有黑咕隆咚的一片。但一听到他的声音,季汐似乎就安心了不少,将小纸人妥帖地塞到怀里,点了点头。 “那我可要下去了,有情况我会大声呼救的。” 小纸人点点头,胸脯拍得“砰砰”响。 有齐光君的灵力加持,这水下并不冷,但是和预料中的一样漆黑,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大囚笼,耳畔边只有咕咚咕咚暗流涌动的声音。 季汐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往下游,同时小心翼翼地避开漩涡。往下游了大概十几米,头顶的切口已经小到微不可见,她还没有触碰到除了水以外的任何东西。 仿佛置身于一个无边无际、漆黑一片的宇宙之中,她四处漂浮,脚不沾地,像是被人扯断了线的风筝。但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出奇的冷静,脑海里也只有一个念头——她要找到阵眼顺利出去,不管要面对什么未知的代价。 继续往下的,是那条狭窄而充满未知的海沟。 细碎的冰块时不时擦过面颊,少女的脸上、胳膊上陆续出现几道小小的划伤。季汐停下海沟上方犹豫了一瞬,然后一个俯冲直接扎了下去。 …… 这是条幽深的海沟,但与其说是沟,更不如说是一条裂缝。 两侧的断崖层次不齐,一不小心便能刮伤脆弱的皮肤。季汐小心翼翼地摸着断崖往下,一边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一边时不时回头,看到透过冰层的光亮离自己越来越远。 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会有这种新奇体验。 游了约莫半个钟头,季汐突然间摸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她伸手扯了扯,那东西很长,在水中扬了起来,像是一根铁链。 这种地方竟然会有铁链?少女惊讶地顺着往下游,没过多久感到面前越来越开阔,从仅能容纳一人的裂缝变成了空旷的水下岩洞。 好一个柳暗花明又一村。 难道阵眼就藏在这里? 这时,额头突然“咣”地直接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笼子。她吃痛地捂住脑袋,眼泪几乎一瞬间就被逼了出来。 然而很快,她就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口。 在她面前,这座两人高的笼子深埋在脚底的泥泞之中,数不清的海草包裹在笼子上,像是一根根招魂幡。她伸手扯了扯,耐心将海草清理掉,待一片浑浊消散,笼子的真面目逐渐露出来。 那是一个被七八条铁链牢牢拴住的、腐烂的海怪骸骨。十几只带着吸盘的触手被鱼类几乎啃食殆尽,破碎的皮肤和碎肉在水中飘荡。它肯定是个大家伙,只是被憋屈地关在笼子里,触手将自己牢牢包裹成一只球。 不知为何,看到海怪的瞬间,季汐突然察觉到了一丝悲伤。 她游到笼子上方,找到了两只偌大的眼睛。只是一只已经没了眼球,空有一副乌黑的眼眶,另一只眼球已经浑浊暗淡,似乎早已没了生息。 “救救我……” 微弱的声音传来。 少女神色一凛,四处打量。 “进入它,撕破它……” 进入……撕破…… 究竟是什么?面前只有一个笼子,一副腐烂的尸体,一个几乎没有多少灵力的小弟子,这个声音的究竟是谁发出来的? 还没等季汐反应过来,面前的笼子突然发出一阵隆隆的响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要从这骸骨里爆破而出,将铁笼撞击得晃动不停。季汐下意识想要后退,谁知脚下一紧,一根海草不知何时悄悄缠上她的脚腕,将她用力往后一扯—— 连一声尖叫都喊不出来,季汐仅向上挣扎了一下,便被直接拽进了那具腐烂的尸首里。 …… 入目是鲜红的肉块和蠕动的机体组织。 外表已经腐烂的海怪似乎还有一丝生机,在它的体内,这些鲜肉还有体温,将少女包裹得密不透风。 季汐的身上挂满了淋漓的鲜血和透明的粘液,身上满是铁锈的味道。这个味道再搭配上面前可怖的场景,几乎让她想要呕吐出声。她想要伸手捂住嘴巴,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已经陷入海怪的肉里,被血管紧紧地缠住。 要死!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那个微弱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太好了,你进来了……” “我好寂寞,我好寂寞,你能不能陪陪我……” 季汐忍无可忍道:“你倒底是谁?放我出去!” 那声音笑了笑。 “出不去啦,你被我吃了……嘻嘻……我就是这条鱼……” 真是离谱到家了。 如果手中有把刀,季汐只想把她片成生鱼片沾芥末吃。然而现状却颠倒过来,她才是鱼肉,已经被这海怪吞进肚子,腿脚都和她的肉长在一起。 她该怎么办? 这时,胸口的小纸人突然动了动,从她的领子里爬了出来。它站在少女面前,伸出小短手拍了拍她的嘴巴。 对了,还能求助。 她可以通过纸人,朝外面求助! 季汐急忙喊道:“齐光君,你在吗?” 很快便听到了回答。 “嗯。你到水底了么?” 这个声音充满了力量,光是听到都让人觉得安心不少。季汐突然鼻子酸了酸,狼狈地点点头。 “我被海沟里的海怪吞到肚子里,手脚都动弹不得,现在该怎么办?” “当务之急,是先从海怪体内出来,只需用灵力强行突破即可。” 强行突破? 这倒是个好法子,但是这海怪体积庞大,又把她紧紧缠住,体内的灵力早就不够用了。 若想补充灵力,只有一个法子。 少女的脸红了红,突然问道:“水镜里现在能看到我吗?” “暂且不能。” 他们只能看到海沟内那只偌大腐烂的海怪。而季汐在其体内,水镜是看不到的。 听到这里,少女松了口气。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先对不起齐光君了。 她看着面前的小纸人,让其凑到自己唇边,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句话。 下一秒,只听”嘭“地一响,小纸人凭空变成一个满头银发、俊美如谪仙的青年,样貌和齐光君如出一辙。 青年看着季汐,俯下身子,凑过去吻上她的嘴唇,柔顺的发丝顺势滑到了她的衣襟内。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9) sexiaoshu.co m 季汐的法子很简单,她让齐光君的小纸人幻化成本体的样子,带着一成功力和她合欢,这是合欢宗修炼的密法,是获取灵力最便捷的方式。 虽然这种方式为名门正派所不齿,但她当下也别无二选。 满头银发的青年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面无表情地端坐在宝座上接受万人景仰。此时垂下高昂的头颅凑近去吻她,便有一种饮鸠的违和感。 这是个生涩的吻,没有任何经验和技巧,只是嘴唇的贴合,然后便由她夺取主导权,打开仙君的牙关,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探索。 和之前所有的经历不同,这一次她带着几分敬畏之心,双眸紧闭像是一个接受神明恩泽的信徒,彼此的身体保持着恰好的距离——既能让这个吻缠绵不绝,又不至于像情人间一样亲密无间,一伸手就能将对方拥入怀中。因为面前的青年虽只是一成灵力幻化而成,也是实打实的齐光君本人的灵力,样貌气质乃至身上若有若无的莲花香都一模一样,她总是下意识地感到胆战心惊。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的嘴唇分开,微微扯出一根透明的银丝。齐光君缓缓伸手摸了摸唇角,抬眸看了她一眼,轻声道:“这是何物?” 得道者获无垢之身,衣裳常新,头发常洁,身上无汗常有淡香,宝座现身伴有曼妙的丝乐。齐光君早已得道,不知这唇角流出的粘液为何,一副虚心求问的模样。 季汐舔了舔嘴唇:“涎液。”鮜續zhàng擳噈至リ: yushuwen.com 她唇瓣晶莹,微微红肿,像极了某种成熟的果子。青年下意识伸出手,帮她擦了擦。 力度适中,十分轻柔,没有一丝狎昵的意味。少女扬起眉眼笑了笑,在一片蠕动的鲜肉组织中看着有几分割裂。 像是往一滩腥臭的血肉中绽放的小花。 “阴阳双修,并非到此为止,我还需要齐光君的协助,”少女面色坦然,语气不疾不徐,仿佛在说什么习以为常的事:“此乃我宗门密法,合欢宗一直都是如此修炼,我保证没有别的心思。” 此言不假,在这种环境里还能有什么心思?她只想要灵力从此处脱身,至于和他交合纯粹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面前的青年看出她的诚恳,伸手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你知道这双修之术么?” “此前有所耳闻。” 修仙届的人虽然只有合欢宗在修此术,但结为道侣的修道者成千上万,他们怎会有所不知?更何况大部分修道者还没有像齐光君一样得道,基本的七情六欲还是充沛的,各大宗门传出些桃色绯闻也稀松平常。 季汐好奇地看着他脱去外衫,等着一睹仙君高洁的肉身。谁知这人手指刚抽开腰间的束带,突然便停了下来。 “这里有些不妥。” 他喃喃道。 “为何?” 银发青年看了眼周围的环境,那些蠕动的肉块发出黏腻的声响,时不时挤出些许发臭的粘液,看着便令人作呕。他微微蹙眉,伸手做了个法印,柔声道:“稍等,一会儿就好。” 下一秒,一道轻柔的丝竹响起,季汐突然身子一软,整个人便跌入了一簇茂密柔软的草地。她惊讶地环顾四周,头顶是明媚的蓝天白云,远处的山坡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而自己被吸附在腐肉中的四肢也重获自由。 她一时兴奋,抬眸问道:“你直接把我救出去了?” 齐光君摇摇头。 “一成灵力不足以破阵,此为幻境,甚是简易。” 原来是他觉得那海怪的体内太恶心,不乐意在哪里呆着,施了个幻境把环境变得变得稍微可以入目。季汐心头一暖,轻声道:“已经够了。” 本以为要在一滩烂肉里做,说不恶心也不可能。但是她向来逆来顺受,早就习惯了让自己去忍受。 银发青年看她高兴,微微侧了侧脑袋,但也未多言。 这时,面前凑来一抹身影,少女走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 那是一双洁白而又干净的手腕,骨节分明,十指纤长,精瘦而有力。少女牵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那双甚至可以称之为狐媚的眼睛冲他笑了笑,宛如阳光下波光潋滟的湖面。 “要开始么?” …… 与此同时,秘境外。 水镜内漆黑一片,只有一尊脏兮兮的、诺大的铁笼。失去了一只眼睛的海怪空洞地看着众人,仿佛下一秒就要眨一眨眼睛。 随着时间推移,庄主萧明烨的神色越来越不安,他转身问道:“璟儿,那位合欢宗弟子已经进去了多久?” 萧璟谨声道:“回父亲,已经进去两个时辰。” 那也太久了。 在那种环境里带上一炷香都要臭死了,她已经被困了两个时辰,想一想都觉得可怕…… 少庄主恭敬地垂着头,傲气凌人的杏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嘲弄。 合欢宗女修,不过如此。 下三滥宗门,下三滥密术。 今日又不知用了什么下三滥手段进来他们千秋山庄,污了他们山庄的青砖大道,此时竟然还要父亲费心牵挂,此女真该以死谢罪。 “齐光君,您看比试是否暂停?” 萧明烨低声求问身后之人的意见。 玄鸟宝座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在其上盘腿而坐的仙君早已入定,顺滑的银发洒在肩头,精致如玉琢的面容像是一尊毫无生机的雕像。 闻言,这尊雕像睁开眸子,白色的睫毛眨了眨。 “无妨。我的一成灵力尚在,可护她周全。” 不知为何,仙君的嗓音竟然带着一丝沙哑,萧明烨倒也没有多想,用力点点头:“那便听仙君的。” 此时珍宝阁下等候的众人也有些不耐,方阵稍有些四散开来,只有少数几个兴致勃勃的弟子还在仰着头,盯紧水镜里的一举一动,另一波则是害羞带怯地看着正中央高高在上的银发仙君,这种机会千载难逢,自然是看一眼少一眼。 但谁能想到,在这种严肃而又紧张的时候,宝座上的仙君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体硬得发疼。 宽松的外衫遮住了鼓起的欲望,从外看根本察觉不出丝毫,齐光君也面色如常,似乎没有感觉到情欲的困扰。 只是一闭上眼睛,便会看到那片明媚的草原。 灿烂的阳光下,满是野花的山坡上,一对男女衣衫不整,纠缠不休,四肢宛如紧紧缠绕的藤蔓,难分你我。 那女子长着一张狐媚惑人的脸,殷红的唇饱满而湿润。她身体舒展着,朱红色的弟子服脱去一半,露出两条光溜溜的大腿和饱满的乳房。 而伏在她身上的男子一头银发,正是他自己。此时此刻,他的双腿间翘着一根紫红色的、狰狞可怖的阴茎,如此污秽的模样令他感到十分陌生。 那女修一边抚摸着他的男根,一边凑过去说了什么,那个“自己”便伸出手,摸索着伸到女修的腿间,好像把手指插进了什么黏腻潮湿的地方,搅出了“啧啧”的水声。 他不该是这种模样。 得道者的无垢之体早已没有情欲的冲动。即使阴茎受到刺激勃起,对他而言也无需纾解,只要捏个诀便能安抚下来。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这合欢宗的女修,需要体液交换来换取灵力罢了。 齐光君想了想,将手中的术法收回,继续当一个旁观者。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10) 少女的双腿白嫩丝滑,抚摸上去宛如上好的绸缎,指尖流连之处满是陌生的滚烫的灼烧感。 齐光君面色沉稳,动作却带着一丝懵懂,总是时不时瞥一眼她的脸,似乎在观察她的神色。当他把手指伸到少女的下体里后,她用牙齿咬了咬嘴唇,似乎在忍耐什么。 手指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季汐有些疑惑:“怎么了?” “你为何在忍耐?” 银发青年坦然地问。 这是个难以启齿的问题,他这样直截了当地问出来,又是一副冷然的神色,又让这个问题更加羞耻几分。 “……我没有忍耐,只是觉得很舒服,”少女的脸微微泛红:“难受的话我肯定会说出来的,你放心好了。” 齐光君轻轻点点头,于是那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又伸到她体内,毫无章法却十分灵活,将那湿热的阴道插得水淋淋,不住地吮吸着他的手指往里送。她的体内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夹杂着略微杂乱的喘息声,莫名让人觉得有几分燥热。 如此用手指来回抽送了几下,她突然摁住他的手扭着腰自己动了起来,似乎是来了兴致。他的手指一下子便插得很深,指腹时不时擦过一小片褶皱处,惹得她发出细小的、可爱的呻吟。 “齐光君……哈……” 她睁着迷蒙的眼睛,轻轻喊着他的名字:“快一些……还要再快一些!” 青年脾气极好,这种微不足道的请求当然也是尽量满足,于是他摁住她的小腹将其固定在草地上,另只手伸进她的阴道里飞快地抽送起来,“啪唧啪唧”的水声急促地响起,飞溅的液体落在了草地上、衣襟上,甚至是他的脸上,散发出一股古怪的淫靡的味道。 第一次这种闻到的味道。 像是把一朵熟透的花在指尖揉碎,腐烂的气息混杂着花香,便是此时指尖的气味。 就在这时,身下的胴体突然抖了抖,少女抓住他的袖子发出一声呜咽。青年还没发应过来,便听到一阵“淅淅沥沥”的撒水声,阴部突然喷出一簇透明的爱液,将他的手指和衣袖淋了个湿透。 她微微仰起头,指尖用力地抓着他,脚尖都绷得笔直。 发生了什么? 齐光君愣了愣,低头看了眼她的小穴,和插在里面还没拔出来的自己的手指。他下意识地抽出手,听到“啵”地一声响,指尖和肉唇间牵起一根黏糊糊的银丝。 她分泌这么多黏液只是因为手指的爱抚么?只要把手指深入她的阴道里,就能让她如此失态? 这是个颇为玄妙的问题,齐光君伸手拨开两片柔软的阴唇,似乎想要一探究竟,少女却有些害羞地捂了捂。她的嗓子有些沙哑,听起来闷闷的。 “看它做什么……” “方才你这里喷出了许多水,是因为情动?” 季汐点点头,微微曲起膝盖,想要将下体遮掩住。看她有些不自在,齐光君也没有继续,指尖迅速捏了个诀便将那些滑腻的液体悉数清理掉。 手指顿时干干净净,少女的下体和阴道也被细心地照顾到了,一同变得干干爽爽。谁知季汐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立刻抬起头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齐光君微微蹙眉:“只是清洁咒。” “我的……我的……”她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迅速低头看了眼自己下面——方才还湿润的小穴顿时变得干巴巴的,别说塞进去一根阴茎了,就连几根手指都够呛。也就是说,刚才好不容易做的前戏这下子全白费力气了! 银发青年微微侧头,看起来似乎有几分不解。季汐不知该如何给他解释,只能有些跟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你、你把它弄干了,待会儿怎么与我双修?那东西进得来么?” 她伸手指了指男人翘起的阴茎,齐光君似乎明白了什么,破天荒地沉默了一瞬。 “不可。” “所以说我该怎么补充灵力!” 她嗷嗷打了个滚,似乎有些难过,赤裸的身子在草地蜷成一团,好似某种小虫。银发青年看了她一眼,愧疚地思考了一会儿,手里悄悄变了朵白色的小花。 又似乎觉得不妥,小花的颜色换了换,又变了大部分女修都喜欢的浅粉色。 这时,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的少女突然一骨碌起身,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等等。” 齐光君下意识将小花收回掌心,表情一片淡然:“怎么了?” “双修本质上便是互换体液汲取灵力……刚才你得到了我的,我只要得到你的就好。” 此言有理,青年点了点头。 “那你要如何得到我的……”齐光君顿了顿,那个词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少女的脸红了红,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男人粗壮的阴茎上,声音顿时低如蚊呐。 “我……我可以用手帮你弄出来,然后……” 然后再收集起来,送到自己体内就行。 至于怎么送,她觉得齐光君既然能幻化出这么栩栩如生的秘境,肯定有办法让他的精液进入她的体内。 …… 另一边,秘境外的仙君端坐在九头玄鸟宝座之上,双眸轻阖,周身盘旋着点点银辉,一片仙气缭绕。 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坐被人供奉的金身,如此端庄而又高高在上,眉眼淡然而又带着几分对世人世间的亲切,看起来令人心生亲近却又不敢染指半分。 然众人不知,仙君端坐的身体却被情欲缠身,狰狞发硬的阴茎藏在宽松的衣袍下;紧闭的神圣的双眸看到的却是满目淫靡,幻境中他那一成灵力化作的分身被那女修含着下体,如鸡蛋大小的龟头沾满了她的口水。 他看到“自己”被吮吸得啧啧作响,阴茎变得晶亮而高昂,满是她的气味。他看到她双手撸动着“自己”的阳具,两颗饱满的精囊有节奏地“啪啪”甩起;他看到“自己”突然低吟一声,射出一股浓精在她绵软的奶子上。她顿时眉开眼笑,两只手托着奶子防止温热的精液洒下来。 “这些精液都要放入我的体内,如此才能让我获得灵力。” “自己”点点头,用一根手指温柔地将精液从她的乳房上刮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少女的右腿,将占满精液的手指送入她的阴道中,那阴道便像小嘴一样将挂着的精液吃得一干二净,如此往来了足足有七八次才结束。 真是怪诞而又荒唐。 宝座上的仙君轻轻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不再看那秘境中的场景。但他也并未放在心上——之前有人为他供奉金身,其道观遍布各地,也有人在他面前媾合,野狗、野猫、野雀更是不分场合,交配之事随心所欲。 只是如此一来,她应当可以从海怪体内脱身了罢。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11) 灵力充满身体的感觉十分舒服。 那是一种生机勃勃的力量,像是终于睡了一个饱觉,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季汐没再耽搁,当即捏了脱身诀,指尖聚起一阵白光,然后听得一声闷响,她竟直接被白光包裹着从那海怪体内飞出,毫发无伤。 只是把海怪的尸体被戳了个洞,从洞口内飘出几缕乌黑的污血,不少碎肉被冲入水中纷纷扬扬地浮着,没过多久便像尘埃一样沉在水底。 这一幕把季汐恶心坏了,她别过头不想再看那腐烂的尸体,转身便游远,继续寻找阵眼。只是沿着这片水域走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什么蛛丝马迹,只好放出小纸人再让它指一指方向。 小纸人已经恢复了原状,此时只是一张薄薄呆呆的小纸片。它在水中游得有些费劲,拼命地蹬着小短腿引路。结果季汐被它又带回了海怪的身侧,一人一纸片瞪着诺大的海怪尸体发呆。 什么鬼,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开这只丑了吧唧的海怪。 那只混住空洞的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季汐看,似乎还在盘算着怎么把她吃下去。这次少女已经有所防备,警惕着关注着四周的海草。 就在这时,小纸人兴奋地一跃而起,跳到了那颗眼珠子上。 它跺了跺脚,和季汐示意。季汐嫌弃地皱起眉头,有些不情不愿地凑近。 那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眼球尖尖的好似鸟喙,看久了便后背发麻。季汐刚凑近,便听到女人的轻笑声,“嘻嘻”“嘻嘻”地缠着她不放。 “来找我玩呀,我的肚子里空落落的,好饿好饿。” “好饿啊,好饿啊,肚子上破了好大的洞啊。” “我能吃了你吗?诶不对,我已经死了很久了,吃不了你嘻嘻……” 声音若有若无,像是人在故意捏着嗓子说话,季汐听着心里膈应到了极点——一开始还纳闷这海沟里怎么会有这么笨重的笼子,现在看来还是有几分道理。这海怪都腐烂成这个样子还在作怪,若是遇到心理素质差的,吓都要被吓死。 还是速战速决吧。 想到这里,少女朝那颗完好无损的眼珠伸出手。它已经腐烂多时,轻易就从眼眶里摘了下来。这颗眼珠已经有些发硬,呆滞的像块石头。 但是轻轻一捏,眼球就破碎了,浓稠的汁液流得到处都是。里面藏着一只小小的玉刺猬,看起来也就一截手指关节那么大,却雕刻得俏皮可爱,栩栩如生。 秘境的阵眼一般很难找,进入其中的人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适应秘境的规则。比如被施了时间法术的秘境会昼夜颠倒,人类昼伏夜出,若是发现自己的作息不太对劲便是破了阵眼;又或者这种带有浓厚情绪的秘境,往往阵眼会是秘境主人的信物,和主人有着浓厚的羁绊。 这只玉刺猬不知是谁的东西,看起来有些年头。少女放在掌心想要细细打量,却因为光线实在太昏暗而作罢。 总而言之,阵眼找到了,她可以回去了。 玉刺猬发出淡淡的光晕,没过多久眼前的秘境便模糊起来,少女闭上眼睛,等待从秘境脱离。 …… 季汐醒来的瞬间,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陌生的天花板。 这是在哪儿? 身下是绵软蓬松的被褥,似乎是真丝的,躺在上面十分舒服丝滑,眼睛再往四周一扫,房间里的家具看起来精致而昂贵,桌角花瓶都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她有些疑惑地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此时穿着的是一件淡蓝色的干净的里衣,原本的朱红色弟子服已经消失不见。 真是奇怪。 从秘境脱离后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竟然是在陌生的房间,连衣服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掉了。少女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却在这时大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一个低眉顺眼的小丫鬟端着热水走了进来。 看到季汐后,她惊讶地愣了愣,很快便恢复了笑意。 “季姑娘,你可算醒了。” 季汐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这里是哪里?” “这是我们千秋山庄的客厢,那日您被救出来后直接昏睡了三天三夜,庄主说今儿个您再不醒,他都要给请医修看一看了。” 三天三夜……她这也太能睡了! 不过等下,什么叫“被救出”? 她难道不是破阵而出的么? “我是被救出来的?”少女微微蹙眉:“我明明找到了阵眼……” 那小侍女闻言,反而是一脸惊讶:“季姑娘您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和您一起进去的弟子都已经出来了,只有您迟迟不归,庄主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把你从秘境中解救出来。您难道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我进入了冰层下,看到了一个铁笼,笼子里关着一只很大的海怪。” “是呀,您被发现的时候,可不就在那笼子里关着。” “笼子里?” “我们都还好奇,您是怎么进到笼子里去的。那么大的铁笼子,也没有进去的地方,您被困在里面怪不得出不来呢!” 说到这里,小侍女咯咯笑了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季汐莫名地看着她,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但紧接着,那笑声越来越尖利,越来越急促,逐渐从“咯咯”变成了“嘻嘻”。又听得“啪嗒”一声,那盆热水掉在了地上,滚烫的水泼得小侍女满身都是。可是她似乎毫无知觉,嘴巴里发出捏着嗓子一般,纤细的笑声。 “你到底是谁?” 季汐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厉声质问道。 那小侍女笑着笑着突然捂住脸,再一抬头,两颗眼球已经消失不见,露出两只血淋淋、黑黢黢的眼窝。她空洞地“看”着季汐,声音像是机器人一样毫无起伏。 “你为什么把我的眼睛挖走了?” …… “啊!” 一声尖叫伴随着浑身的冷汗,季汐猛然睁开眼睛,浑身都在激烈地发抖。 她用力地喘息着,似乎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胸口仍在剧烈地起伏。 “师姐!” 耳畔边传来熟悉的呼唤声,带着几分关切。少女惊魂未定地侧过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俊俏的少年穿着一身朱红色的弟子服,结实的臂膀紧紧搂着她的身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她愣愣地反应了一会儿,伸出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嘶!” 少女痛得呲牙咧嘴,眼泪差点都被逼了出来。 这下应该不是在做梦了。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12) 这一掐想必是用了狠力气,痛得连旁人都忍不住倒吸气。朱雀摇了摇头:“这可怎么办,师姐脑子傻了。” “你才傻了!” 季汐当即反驳。 话音落地,便看到少年轻轻勾起唇角,挂着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 “师姐今日平安回来,我就算变傻也值得。” 这小子突然间嘴巴这么甜,季汐心头一热,一种久违的被人关怀的感觉倒是还不赖。 不过这并不是增进同门情谊的好地方,只听得头顶传来“咳咳”两声,不知是谁清了清嗓子,季汐这才发觉周围似乎还有别人在。 一群千秋山庄的弟子们大眼瞪小眼,就差把“世风日下”四个大字贴在脑门上了。季汐连忙一骨碌爬起来,面色如常地站稳,循声抬起头。 萧明烨仍在珍宝阁上,抬头看去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在他身后,隐约能看到一圈银色的光轮,银色的发丝随风轻轻飞舞。 齐光君也在。 季汐想起秘境中自己同他做的那些事,突然间有种不真切之感。若不是现在自己体内依稀残留着至纯的灵力,她差点都要觉得那只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春梦。 毕竟同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得道仙君做那种事,实在是有些无法想象。 “你们合欢宗真是低调,把这么个好苗子藏着掖着,若不是本次弟子大比,我都不晓得小辈里有如此勇谋兼备之才。” 萧明烨这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 一行人通过水镜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作为一个小宗门的弟子,能在难度最大的秘境里顺利找到阵眼脱身,说不厉害那都是骗人的。 但尴尬就尴尬在,他们这一组里同队的还有南音门的弟子,表现平平,若是把季汐捧得太高就是打南音门的脸;其次季汐的出身也很尴尬,合欢宗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宗门,一般稍微好面子的宗门都不肯与之为伍,这么个宗门出了个这么好的苗子,大家夸也不是,不夸也不是。 但萧明烨一向直爽,噼里啪啦给她一顿夸之后,又侧身问了问身后的仙君:“依我拙见,这第四组的优胜者应当就是合欢宗,齐光君觉得如何?” 身后的仙君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周身银色的光轮如点点荧光,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他睁开眼睛,看了眼下方的少女——她还穿着自己的外衫,仰着脸,白净的小脸上挂着期待和好奇。 论表现,她的确出类拔萃,是这五个人中唯一一个发现了阵眼并脱身的弟子。 论胆识,她也最为突出,直接跳入冰层之下,挖去海怪眼睛,动作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虽说为了补充灵力对他做了大不敬之事,但情况紧急不能一概而论,若能救她一命倒也无妨。 不知想到什么,仙君额头的玄鸟纹印闪了闪,淡淡收回目光,微微颔首:“当之无愧。” 话音落下,现场寂静了一瞬,季汐还没搞懂这四个字的重量,便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目光。 有惊讶,有艳羡,有嫉妒,有疑惑。这四个字虽然简单,也可能只是对萧庄主的认同,但是说这话的人是谁?是齐光君啊!那个只有在道观里塑金身、传闻中才能有所耳闻的仙君,这四个字被他说出口,那简直是宗门冒青烟了。 “本轮比试,胜者为合欢宗——” 远处的钟声响起,宣告着比试的落幕。一根朱红色的丝帛送到了季汐手中。里面是一份仙门大比的褒奖状和一只令牌。 …… 回到客栈后后,季汐的心情还没缓过来。她把门关好,就着窗边清泠泠的月光,仔细打量着手中的令牌。 那是个月牙状、和掌心差不多大小的玉质令牌,上面刻有仙门大比四个大字和四大宗门的纹印,在背后写着优胜者的宗门的和姓名。 凭借这枚令牌,三日后可去大名鼎鼎的埋骨冢挑选一把本命法器。而本命法器是比修道者自身性命还重要的东西,除了一些大宗门以外没几个修道者能有机会炼出来。埋骨冢又是一处古战场,历史年岁比现存的宗门要悠久的多,无人知晓里面藏着多少天材地宝。 但齐光君的玉漱剑和四大宗门的宗主法器皆是从里面召唤而来,足见这枚令牌的含金量。 少女满意地勾起唇角,将令牌妥帖放入怀中。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敲响,声音略微急促。少女起身打开门,看到朱雀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只药瓶。 “大晚上的,发生何事?” 少年看到她后,反而是面露惊讶:“师姐从秘境出来后,化型丹散落一地,我捡起来后忘记给你。” 原来是这件事。 季汐道了声谢,伸手便要接过,却听到朱雀继续道:“可从我们进入秘境到师姐脱身已有三日,为何你没有化为原型?” 好问题。 当然是因为在秘境中双修补充了灵力,只是这事儿她不想让第三人知道,随口扯了个理由:“我在里面服用了过化型丹。” “这丹药有25颗,捡起的时候我数了数,一颗都没有少,师姐撒谎。” “……” “可秘境中的男子除了我之外,只有南音门的弟子。但我后来和师姐走散,”说到这里,朱雀似乎是游移不定:“所以师姐你和南音门的那位……” “没有。” 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个南音门的男弟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起来也没什么存在感,还满脸的雀斑麻子。他们合欢宗虽然喜欢男女双修,但也不是什么菜的都能下筷子,大家基本上都要看脸的好不好。 看到她一副嫌弃模样,少年微微皱眉,喃喃道:“那还有谁?” “……这很重要吗?” “嗯。” 这可是个热乎的八卦。 但如此说来队伍里只剩下女弟子,或者说除了他和南音门以外,还有别的男子? 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枚薄薄的小纸片。 一个诡异而又荒唐的念头闪过脑海,意识到什么的瞬间,向来一副面瘫脸的少年也露出震惊的神色。 “齐光君?” 这怎么可能? 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有几分荒唐,可谁知少女微微一愣,脸上迅速闪过一丝心虚,被他恰好捕捉到。 “真的是齐光君?!” 季汐张开口,下意识要否认。 却不知该怎么否认。 少年立刻反应过来,因为过于震惊甚至微微后退几步,大脑宕机一样目瞪口呆。季汐心里一急,连忙上前比了个“嘘”的手势。 可她刚一打开房门,便看到门外一排震惊的小脸。 原来除了朱雀以外,还有五六个合欢宗的弟子站在客厢门口,皆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这个惊天大八卦。 他们修真界,可真是银乱啊。 —————— 合欢宗宗主:我说什么,这修真界就是大银窝! 朱雀:宗主说的对! 其他弟子:宗主说的对!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13) 遇到这种情况,矢口否认已经来不及。 季汐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板起脸:“你们不准说出去,不然被麻烦找上门来,咱们合欢宗可没本事反抗。” 幸好大师姐的威严还在,一群小萝卜丁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放心好了大师姐,我们口风很紧的,不会到处说。” “说了人家也不信,没准还觉得咱们合欢宗吹牛。” “对对!宗主说她睡遍四大门派的掌门,不也没人信嘛,还被人笑掉大牙。” “这么说来大师姐是宗主的亲传弟子,我看这就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那倒是,齐光君比那几个掌门老男人强多了。” 一群人在她门前嘀嘀咕咕,吵的人头疼。季汐正想关上门图个清静,一直沉默的朱雀却道:“不过师姐,此事还是要和宗主说一声。” 季汐想一想都觉得尴尬:“这有什么好说的?” 她只是和男人双修了一下,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还得上报领导啊。 “齐光君身份不一般,最好让宗主知悉一下。” 朱雀的性格细致慎微,做事也一向圆滑。季汐想了想也觉得在理,招惹这么一个大人物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后面万一有人拿此事做文章,至少不用她一个人来承担。 于是回到房间里,她便拿传音符给宗主讲了下这事儿。传音符发过去没过多久,便发出急切的闪光。 「他活好吗?」 回信上赫然列着四个大字。 这也太八卦了! 好歹是一宗之主,似乎觉得不妥,紧接着又回了一封。 「等我出关,细说。」 季汐:…… …… 仙门大比结束后,每组优胜的弟子三日后一同去埋骨冢选本命法器,在这之前千秋山庄也没有怠慢,给个宗门的弟子准备了不少吃喝玩乐的活动,大家都有些乐不思蜀。 季汐没有怎么参与。 她一大清早就去抱着包裹去了万胥附近的山头。之前齐光君借给她一件外衫,今天终于有时间清理干净,还是得还给人家。 这件衣服看起来流光溢彩,薄如蝉翼,肯定价值不菲。她不太习惯平白无常受人恩惠,遇到这种好意也会想尽办法还回去,生怕人家以为她占小便宜。这件外衫怎么说都得还给人家。 季汐没太好意思打听齐光君的住所,只能先去上次遇到他的地方试试运气。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结果她运气倒还好。 拨开一丛丛紫藤花,映入眼帘的是上次熟悉的开阔的草地,涓涓的溪流曲折穿过,看起来心旷神怡。 银发的仙君正坐在草地上打坐,周围是缭绕的银光。一只肥嘟嘟的小白鸟窝在仙君的头顶,看到她后“啾”了一声,似乎是在打招呼。 齐光君睁开眼睛,漂亮的瞳仁里倒映出少女略微拘谨的身影。 “冒昧打扰到仙君了,”季汐的声音下意识放得很尊敬:“我是来还衣服的。” 怎么回事,脚有点不听使唤,不敢往前挪。季汐暗暗骂自己真不争气,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将干净的包裹放到草地上。 齐光君瞥了眼衣服,倒是没说什么。 “那天多谢您了。” “无需谢我,本就是举手之劳。” 她没说是哪一次,或许是借她衣服,也或许是秘境里给她灵力。但对仙君来说这些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就在这时,头顶的小鸟突然飞到了少女面前,好奇地打量着她的模样。 “啾!” 这只圆滚滚的绒球突然啄了啄她的脑门,让她“啊”地痛呼一声。仙君开口:“珍珠,莫要顽皮。”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珍珠乖乖地飞了回去,站在仙君的肩膀上,翘着小尾巴跳来跳去,似乎很是兴奋。季汐忍不住问:“这是仙君养的鸟吗?” 齐光君点点头。 没过多久,小鸟又好奇地飞到季汐身边,这次它没有下嘴,只是在她头顶扒拉了几下,把她的头发弄的乱糟糟。季汐没敢动弹,身子坐得笔直,生怕把小鸟给摔着了。 “喜欢,喜欢。” 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 小白鸟扯着嗓子,欢乐地拍起翅膀:“喜欢!” 季汐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小胖鸟绕着自己飞来飞去,没过多久便衔着一根羽毛下来,递到她面前。少女伸手接下,小鸟便在她掌心里轻轻啄了一口。 “珍珠会讲话诶!” 她忍不住笑道:“好聪明的小鸟!” 齐光君看着她手心里的羽毛,似乎有些诧异:“珍珠在我身边久了,便生了灵智,或许某日能像你一样修得人身。” 少女闻言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似乎也有原身。 啊这…… 感觉好微妙。 过一会儿,小鸟玩累了,便又飞回仙君的头顶,眯起眼睛打起盹儿来。仙君似乎也不在意,任它在头上窝着,表情认真地开始炼起法器。 话说回来,鸟类不都是直肠子吗?让它在头顶趴着感觉有点危险…… 这么想着,珍珠突然睁开眼睛,“咕啾”叫了一声。仙君微微蹙眉:“方才已经吃过了。” “啾啾啾!” “那也不行。” “啾……” 这时,珍珠突然看向少女,豆豆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啾啾啾!” 季汐:? 这是在干嘛?和她说话吗? “啾啾啾!啾啾啾!” 季汐干巴巴开口:“呃……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它在向你撒娇,想要点小米吃,”齐光君严肃地开口:“可是早上已经喂过它了,所以你不要给它开小灶。” “……啊,好的。” 珍珠似乎听懂了两个人的对话,愤怒地“啾”了一声,扭了扭胖乎乎的身子,像枚子弹一样飞到了不远处的树林子里去,齐光君听到那句“啾”后突然黑了脸。 “它该不会在骂人吧?” “嗯。” “……” 夭寿了,这鸟要成精。 这时,仙君手中金光一闪,一只小小的法器便炼成了。 那是一只小鸟笼,看起来小巧可爱,周身都是纯郁的灵气。齐光君把鸟笼托在掌心,认真地打量着,似乎在检查有没有瑕疵。 如果没记错的话,闪着金光的法器似乎是最高的级别,埋骨冢里埋着的上古法器似乎也只是金光。 那这个人方才忙着和鸟斗嘴随手一炼,就出来了个金光法器? 这还是人吗? 少女正这么想着,便看到仙君突然看向她,掌心冒出一只粉色的小花,递到了少女面前。 季汐愣了愣:“这是?” “之前在秘境里用了清洁咒,你好像有些生气,那时我给你做了一朵花,”齐光君轻声道:“今日正好,让它物归原主吧。”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14) po18 a r.co m 回去的路上,季汐盯着这朵花看了许久。 那是朵粉色的小花,看着像雏菊,中间的花蕊是嫩黄色,毛茸茸的很可爱。 他为什么要送给自己花?是因为秘境的事情所以觉得两个人算是认识了吗?单是因为清洁咒而赔罪,这个人也有点太…… 少女皱起眉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不太妙的词语。 客气。 太客气了。鮜續zhàng擳噈至リ:o m porn8.co m 比起一见面就给女孩子送殷勤的花花公子,他似乎太明白怎么通过让人无法拒绝的方式,把人家推远。这样子饶是她想拿秘境的事情做文章,仙君估计也只会淡淡笑着,拿朵花继续打发她。 真是难搞的人。 这么想着,识海里突然传来了许久都未响起的声音。 系统:「咳咳。」 系统:「闪亮登场!嘿嘿!」 季汐:…… 系统:「好像并不想我呢,宿主。心好痛。」 季汐:一般你来找我准没好事。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系统:「啊,那的确不是什么好事。算了,既然你不想听……」 季汐:快说。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系统:「真是冷酷无情的女人。但是比你还要无情的人这次出现了。你那个三日内必须要动摇男主合欢值的任务顺利完成,鼓掌!」 季汐:这是肯定的嘛,毕竟我在秘境里和他进行了一次体液交换…… 系统:「nonono,这背后的故事很多的。跟你说,你差点就要失败背负上一千万的违约金!这件事你不知道吧?我后背都冒了一层冷汗!」 季汐:哈啊?什么鬼?我不是狠狠打了一次擦边球吗?那和做爱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系统:「先不说这些,你对待任务的认真程度我是知道的。但是!这是个高级任务!男主的合欢值必须得带着放大镜才能看到,你说离谱不离谱?」 系统:「一开始都差点判定你失败呢,幸好我据理力争,说你是新人而且那么快就上手高级任务,肯定要有容错机会。然后呢他们就说好吧,再仔细看一下男主的合欢值。你猜怎么着?这人的合欢值前的小数点后足足有20个零!怪不得一开始要判定你失败!」 季汐:等下???? 季汐:小数点后20位? 也即是说,小数点零点零零零……零1? 她掰着手指头来回数了两遍,眨巴眨巴眼睛。 这么多零,要是都写下来都够作者水多少字数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系统:「啊,是啊,当了那么多年系统第一次遇到这种难搞的情况。小数点后20个零,这相当于什么啊?相当于看到了两只扇贝在自己面前交配的程度吧……扇贝,还不是蛇那种激烈的画面……」 季汐:…… 好可怕的人,好可怕的修道心,好可怕的高难度任务…… 系统:「你说男主是不是修无情道?」 季汐:不知道,他看起来脾气很好,不像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人。 系统:「这种人才是最难搞的!撩不动,根本撩不动!这么一想还是现代剧本好吧,大家都不把做爱当回事,随随便便就滚到一起去了,早知道给你挑一挑了。」 季汐: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没用。总不能坐以待毙。 系统:「话是这么说,唉……」 季汐:之前测试的入梦系统,现在可以使用了吗? 系统:「诶?你是说之前免费给你测试过一次的那个?哦哦上线了,刚刚上线,据说bug很多呢。」 季汐:大概要多少钱? 系统:「一次一百万哦。」 季汐想了想,咬了咬牙关,伸出一根手指:那我要购买一次。 …… 一路上和系统插科打诨,少女很快便到了客栈附近。客栈在山脚的小镇上,附近都是些驿站和小吃摊儿,因此环境嘈杂又热闹,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人往来。 她心情不好,在一旁的小摊儿上买了几只红糖包子,打算吃点甜的治愈一下。 就在掏出铜板付钱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嫌弃的“啧”。 说话的是一个约莫17、8岁、扎着马尾辫的少年,他穿着一身明艳的黄,上面用漂亮的银丝绣着祥云暗纹。腰间挂着价值连城的鸡血玉和一连串的长命锁,别着的短刀刀柄上镶了十余种宝石,大大小小繁复花哨。 他看向季汐,微微上挑的杏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一个女的吃这么多?” “您哪位?” 她翻了个白眼,付完钱转身离开。然那少年却还在身后跟着,清了清嗓子,似乎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你站住。” 季汐脚步不停。 “喂,你这个女人听不懂人话?” 背后的脚步加速跑了过来,少年冲到她面前,像是一只威风凛凛的小狮子,双手抱拳,居高临下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反应迟钝,耳背眼瞎,怎么赢的大比的?” 听他这么一说,季汐才对这张脸有了些许影响——猫儿一样傲慢的眼睛,白皙的皮肤,一副纨绔公子哥的派头,可不正是千秋山庄那个少庄主吗? “你是萧璟?” 少年哼了一声:“你终于想起来了?” “哦,少庄主找我有什么事?” 季汐没心思和他斗嘴,明天就要去埋骨冢了,她打算早些回客栈休息。但是这个人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像是专程找她来的。 萧璟面色沉了沉,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声音微微压低:“我想问你秘境里的事情。你有遇到一个女人吗?” 女人? 季汐愣了愣,回忆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海怪的模样。 海怪算是女人吗? 少女敷衍道:“没有,没什么女人。” “那你找到阵眼的时候,有没有拿到什么东西?” 季汐想起了那只玉刺猬,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她和这个人不熟,上来就问东问西的,她干嘛那么实诚一一回答? “没有,什么都没有,萧大公子,我要回客房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就劳烦让一下,我着急睡觉。” “怎么可能呢?那海怪明明会说话,怎么可能没有人?”萧璟立刻反应过来:“你骗我?” “海怪也算人吗?是你自己说话不清楚,怎么就骗你了?”季汐也没了耐心,一下子从他身侧跨过去,蹬蹬蹬跑到了客栈楼梯上:“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可要喊非礼了。” “你这个混蛋,我非礼你什么我!” 方才还凶巴巴的小狮子立刻红了脸,杏眼圆瞪,看起来像只炸毛的小猫:“不知羞!” “……” 小屁孩,太没意思了。 季汐没再搭理他,扭回头,直接就往楼上走。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15) 可没走几步,身后又响起了“蹬蹬蹬”的脚步声。萧璟跟了上来,在她身后慢吞吞走着,也不吭声。眼瞧着要到了客房,季汐忍无可忍地转过身:“萧大公子,你究竟要干嘛?” 她只是个小宗门的小弟子,怎么就惹到这尊大佛了? 少年眼神飘忽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我只是想问你那两个问题。” “原因呢?我干嘛要回答你?” “那是我妈妈埋葬的地方。” 萧璟别过脸,看不清神色:“我只是想问下你,在秘境有没有遇到她,或者捡到什么东西。” 这么一说,季汐反而愣了愣,想起之前打听到的传闻——那仙布池的确是庄主夫人的葬身之地,一直以来鲜少有人踏入。这次仙门大比才第一次对弟子们开放。 只是他们再怎么探索,也打扰不了宗主夫人的长眠吧。毕竟他们只是小弟子,宗主夫人埋葬的地方肯定更深,更难进入。 看到少年别扭的神色,季汐语气放缓了点:“我没有见到她。再说,即使我见到了她,也不认得她的模样,怎么才能确定她是你母亲呢?” 萧璟似乎早就能猜测到答案,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了。那簇扎得高高的马尾随着少年的动作一甩一甩,不知为何看着有些惆怅。 季汐叹了口气,把他喊住。 “但我在阵眼里,的确发现了一个东西。” 萧璟停下脚步,转过身,愣愣地看着她。 “方才你态度不太好,我也不知道缘由,所以嘛就没告诉你……”季汐掏出钥匙,把客房的大门打开,打算把放在书桌上的玉刺猬给他:“阵眼里有一只玉刺猬,不知道是不是你母亲的东西,是的话给你也无妨,反正我留着也……” 大门打开的瞬间,少女的话戛然而止,瞳孔因为震惊而微微收缩。 “玉刺猬?” 萧璟愣了愣,快步走了过来,却在看到眼前的场景后也愣在当场:“这是怎么回事?!” 离开时还干净整洁的房间此时一片狼藉,像是被人扫荡空一般,衣柜、抽屉和她的包裹都被人拆开,里面的东西被随意丢得到处都是,连她的枕头都被人掏出来扔在地上。 少年挑眉道:“你这是招贼了?” 季汐没有理他,脸色苍白地冲了进去,找到最里侧的抽屉。那个抽屉已经别人打开,结实牢固的小铜锁断成两截,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不翼而飞。 包括那枚令牌——明天就要去埋骨冢就要用到的,可以领取本命法器的令牌! “令牌不见了,”季汐冷声道:“被人偷走了!” “什么?!” 萧璟闻言,表情也凝固起来:“那贼倒也识货,挑了最值钱的东西,看样子不像是外人。” 大概率是内贼了。 季汐冷静下来后,扫了一眼房间,虽然凌乱但是能看出来大部分行囊都还在,金叶子撒了一地却一张也没少,几张防身用的符咒也完好无损,唯一被拿走的只有那个令牌而已。 究竟是谁呢? 就在这时,萧璟突然伸出手,口中默念了什么东西,然后食指与中指并拢,往半空中一指,大喝一声:“现!” 指尖银光一闪,一条淡蓝色的足迹浮现在二人面前。 那条足迹从大门处开始,密密麻麻地遍布整个房间,最后从窗户便消失。还没等季汐反应过来,萧璟便跃上窗台,往外面看了眼。 “足迹还在城内,他还没跑远。” 少年面色冷峻,看起来与刚才判若两人:“我们现在就追,肯定来得及!” …… 上午的太阳又毒又辣,明晃晃照人眼。 两个人沿着蓝色的足迹追去,一路穿梭过人潮汹涌的城内和密密麻麻的小摊,穿过了城门,来到了郊外的树林。这些树木郁郁葱葱,枝叶有些遮挡视线,两人的速度稍微降缓,萧璟索性拔出腰间的弯月短刀“簌簌”地砍着杂乱的树枝。 过了不久,少年眼前一亮,喊道:“找到了!” 不远处,一抹蓝色的身影似乎还未察觉到身后有人接近,正畏畏缩缩地蹲在一棵隐秘的大树下,蓝色的足迹在他面前消失。他似乎有些紧张,怀里抱着一只小小的布袋,左右张望了一下后,便从里面掏出一只小小的令牌。 果然是他!就是这个人偷走了她的令牌! 小偷近在眼前,季汐连忙冲了过去,折下一根手指粗细的树枝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他面前:“你这小贼,为何进卧房内、偷我的令牌!” 树枝“刷啦”一声,携风带着怒气抵在那小贼的脖颈处,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来。季汐看到这张脸,愣了愣,突然觉得有些眼熟。 “南音门的人?” 此人正是和她一队的南音门弟子,他看到季汐之后,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失措。 这个人在队伍里一副吊儿郎的模样,没想到会使这种下叁滥手段。 “偷?你有证据?”那小弟子迅速瞄了眼四周,确认只有少女一个人,神色又稍稍放缓,恶声恶气道:“平白无故污蔑我清白,合欢宗的人就是这么满口喷粪?” “啧。” 看来是要好酒不吃吃罚酒。 季汐看了眼他怀中的布包,伸手就要直接去夺,谁知那弟子反应倒是灵敏,一下子将其死死抱在怀中,任凭少女怎么拉扯,他硬是靠蛮力不肯撒手。一番交手之后,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季汐耐心告罄,那枚树枝在她手中银光一闪,化为了一枚寒光凛凛的长剑。 长剑刀锋锐利无比,剑身微微一横,那锋利的刃就在他脖颈处开了个口子,渗出密密麻麻的血珠。南音门弟子伸手摸了摸伤口,看到手上的血液后立刻大呼小叫。 “你这个疯子竟敢拿剑伤我!知不知道我是四大门派南风门的人,你这女修好大的胆子!” 说罢,他面露凶色,突然像一侧一闪,直接从地上一跃而起,手中慢慢显化出一只青色长笛。 既然这女人如此不识好歹,不如把她直接杀了以绝后患! 想到这里,他的声音已然带了杀意:“这可是你动手在先,受死吧!” 话音落地,他便抬起笛子凑在唇边,可还未吹响一个音节,面前突然风声乍响,一道黑光从密林深处破风而来,擦过他的面颊后“嗡——”地扎进身后的树木。 风停树静,被穿透的落叶在面前打着旋儿缓缓落下。他目瞪口呆地愣在当场,余光瞥见那根杀气腾腾的雀羽长箭结结实实地扎进树心之中,距离自己脑袋不过毫寸。 若是再偏离一些,那开花的就是他的头颅了。 那小弟子腿脚一软,浑身遏制不住地发抖起来。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一身黄衣、面容俊俏的少年从季汐身后的树林中走出,手上握着一把银白色、灵气四溢的长弓。 他仰头看着树上的南音门弟子,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来。 “还以为是只蚂蚱跳得这么欢,没想到是条蛀虫,”少年仰起头,杏眼中满是毫无掩饰的鄙夷:“南音门是什么泔水渣斗,竟收留此等蠢货?”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16) 萧璟也是个牙尖嘴利的主,说起话来气死人不偿命。那南音门的弟子再吊儿郎当也是出身大宗门,平日里鼻孔看人习惯了,此时脸涨的通红,也顾不得害怕:“你说什么?” 萧璟冷笑:“怎么,偷鸡摸狗的勾当都干了,敢做不敢当是你们南音门的门风?” “偷鸡摸狗?你们谁有证据证明是我偷的?”那小弟子的眼珠一转,来回打量了二人一眼,看到季汐怀里别着的粉色小花后,脸上露出令人作呕的油腻神色:“啧啧啧,我说堂堂少庄主怎么会插手这件事,原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合欢宗的人果真厉害,昨日能赢想必两条腿没少打开吧?” 季汐闻言,冷笑一声,表情既无羞也无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那这么说来,你身为南音门的败类,能进南音门恐怕也不是靠实力,”季汐状若不经意朝他胯间瞥了一眼,讥讽地笑了笑:“只能卖屁股了。” “你——!”那人脸红脖子粗,似乎没反应过来一个女人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而萧璟紧接着插了一最后一刀:“不仅偷窃而且还是个下叁滥,南风门怕是日薄西山。” “这些混蛋,看我撕烂你们的嘴!” 那小弟子一下子暴起,从树梢上一跃而下,挥出手中的长剑就超二人刺去。季汐侧身一闪,飞快地跳到一旁,捡起地上的树枝在胸前一挡,那剑风劈来的瞬间立刻化为坚韧的剑身,刀锋交错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滋啦”声。 萧璟在一旁火上浇油:“喂,你这软骨头就知道欺负女人!” 这句或戳中了小弟子的心窝子,他咬紧牙关,大喝一声,立刻翻身折返,朝着萧璟劈了过去。谁知少年不慌不忙,从身后抽出一根雀羽箭矢,搭在弓上,缓缓拉紧弓弦。 空气宛如被拧成一股绳,紧张得连风都停了下来。南音门的长剑一路逼来,杀气腾腾的刀锋随着疾驰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萧璟突然闭上眼睛,箭矢朝上,手指一送。 “嗖”地一声,那发箭竟朝空中射去! 这个人搞什么! 季汐暗念不好,正要冲过去救他,谁知下一秒突然听到头顶的树木发出“咯吱”脆响,一抹巨大的阴影从头顶罩下。 “往左边跑!” 话音落下,腰间突然多出一双手,紧接着身子一轻便被人抱在怀中,那人足尖一点一下跃到左边的空地上。而方才所站着的位置,一棵巨大的白杨树狠狠砸在地上,溅起尘土足有半丈高。 这要是被砸到了,不死也得半残。 季汐后背冒出一层冷汗,被人放下时腿脚发软,似乎有些惊魂未定。萧璟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嘟囔了一句“胆小鬼”,便凑上前去查看。 那个南风门弟子并没有被砸中。 他躲得及时,方才连滚带爬地往前跑,这才拣回一条小命。此时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两股打颤,腥臊的液体流了满地,看到萧璟的一瞬间,就两眼翻白直接吓昏了过去。 “先说好,我可不搬他。” 季汐看到那尿裤子的男人,嫌弃地捂住鼻子。萧璟面色一黑:“难道要我来搬?” 他堂堂少庄主,自然是金贵的很,平时连衣服都有人服侍,怎么可能碰这脏东西。少女递给他一个‘不然呢’的眼神。 少庄主嗤之以鼻,伸手写了张传令符,打算喊来叁四个护卫把人抬走,不过在此之前,他们须得把人捆结实了,防止这小人逃跑。 “给我找根绳子,我用捆绑咒把他捆上。” 季汐看了眼四周:“哪里有绳子?” “你变一个不就得了?” 也对,毕竟这是修仙剧本。 少女回想了一下化型诀,刚想施咒,就突然感到浑身无力。脑海里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方才一番打斗用了不少灵力,该不会用完了吧…… 想到这里,季汐连忙道:“等等,我灵力好像不够——” 可还是迟了一步。话未说完便听得突然“嘭”地乍响,方才还站在一旁的少女竟然消失不见,地上出现了一只雪白浑圆的小狗。 它夹着尾巴一脸呆滞,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一旁的萧璟杏眸圆瞪,惊讶道:“哎哟喂,你怎么是只狗啊!” …… 最终那个南音门的弟子被赶来的护卫五花大绑抬了回去,暂时羁押在了山庄里的思过室,等明日从埋骨冢回来再等候发落。其中一个侍卫注意到了小白狗,随口问萧璟那只狗怎么处理。 小狗紧张地看了眼萧璟,乌黑的小眼珠十分警惕。 谁敢碰她她就咬谁。 “我的狗,别管它。” “是。” 话音落下,面前便落下一双金丝滚边的黑色靴子。威风凛凛的少庄主站在小狗面前,摸了摸鼻子,脸上有些不自在:“喂,你待会儿怎么回去?” 小狗冷漠道:“走回去。” “呵,你这小短腿儿要跑几十里地天都要黑了。” 少年弯下腰,将小狗飞快地往怀里一揣,还没让季汐反应过来便把她直接抱在怀里。 大手终于按耐不住似的摸了摸毛茸茸的小狗脑袋,萧璟满意道:“不过谁让本少庄主心肠好,顺手把小白你捎着~” 小白是谁? 还有这个人怎么就开撸了! 季汐微微挣扎了一下表示抗议,很快就屈服在少年高超的撸狗手法下,眯着眼睛在他怀里趴着,一起从城郊树林里返程。 回到客栈已经是黄昏,夕阳散发出最后的余晖,把天空染成一片绚丽的金色。萧璟把小白狗放在客栈前,从马车里掀开帘子,问道:“你确定可以自己上楼梯?” 季汐点点头,迈开小短腿就迫不及待地往客栈里跑。 “喂,小白。” 身后的人又喊住了她。季汐“啧”,扭过头,有些不耐烦道:“别喊我小白,我有名字!” “你今天还没谢我呢,”萧璟勾了勾唇角,漂亮的杏眼里满是小狗毛茸茸的倒影:“帮你找回令牌,把你送回家,本少庄主还是很够意思吧?” 这话说的不假,他今天也出了不少力,人虽然说话欠了点但也不赖。 暂且是个好人。 少女点点头,真诚地看着他:“谢谢你。” 萧璟这才心满意足,朝她挥挥手,便放下车帘离开了。 …… 楼梯上,季汐“哒哒哒”跑得飞快,尽量不引人注目地回到客厢里。 客厢里有化型丹,她得赶紧回去吃一颗,不然明天就没办法去埋骨冢。小狗来到客房前,用鼻子顶了顶房门,吱呀一声便将其打开。 方才出去时,特地留了门缝,没有关紧。 现在回来就很方便。 进到客房里,小白狗明显放松了下来,仰着头四处嗅着化型丹的气味,期间还和端坐在她床上的仙君对视了一眼。 等等—— 小短腿突然顿住,再回头,仙君依旧在她床上,周身散发出清冷的银辉。 这个人怎会在自己房间?!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17) 银发仙君对她的到来无动于衷,闭着眼睛在床上打坐,像只雪白的飞蛾。季汐想了想,暂时没有理会这个人,找到化型丹吞了下去。 昏沉的黄昏,夕阳泛着饱胀的橙红色,照在少女玲珑的身体上,仿佛给她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她扭头看了眼仙君,很好,眼睛还闭着。 可是衣服呢? 化为人形的时候衣服总是消失不见,必须得将其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但是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她茫然地环视了一圈,一时半会竟也找不到衣服在哪儿。 “在靠近右手边的床底。” 少女“哦”了一声,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了朱红色的弟子服。 下一秒她一个激灵,迅速伸手护住胸部:“你能看到?” 仙君叹了口气。 “抱歉,我的灵识已开,视物已不是我所能控制。” 她的胸很大,两只手抱着完全遮不住,看起来不正经极了。反倒是这个贸然闯进女弟子闺房的人一本正经,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她要勾引正派仙君。 虽然她也的确要勾引他,但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 房间还乱七八糟的,得好一阵收拾,这位大佛不知为何出现在她这里,明天还要早起去埋骨冢……乱套了乱套了,光是想一想都要筋疲力尽。 季汐换好衣服,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决定先把最棘手的事情解决掉:“仙君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齐光君终于睁开眼睛,看了眼自己的掌心,似乎也有些疑惑。 “我在练习缩地之术,许是哪里出了差错,恰好落在你这里。” 这不是个好借口。什么叫恰好,怎么没恰好落到茅坑里? 脑补了一下这个场景,少女鸡贼地笑出声:“那可太巧合了。” 齐光君看着她的表情,歪了歪头:“好笑吗?” 少女顿了顿:“呃,不能笑吗?” 这个问题把无所不能的仙君问住了。他似乎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平日里看到的诸位宗门都是低眉顺眼的,把他捧得高高在上,盖了道观供奉金身,遇到本人都恨不得把腰弯进地里去,脸上都是诚惶诚恐的神色,怎么可能会在他面前笑得那么肆意妄为? 不过这个小弟子也的确不一般,在秘境里已经引诱他的灵力分身做了亵渎之事,自己好心没有惩戒,如今看来她许是觉得那没什么大不了。 真新奇。 “无妨。” 仙君温和地笑了笑,转身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随手捏了个清洁咒。 洁白的衣袖轻轻一挥,那些七零八散的行李顿时回归原位,屋子顿时又整洁起来。少女眼睛一亮,顿时又换了副崇拜的模样,看着他几乎要摇起尾巴。 “这也太厉害了!仙君能不能教教我?” 齐光君问道:“此乃基础咒法,合欢宗没有教你么?” “唔……我们宗门比较特殊,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嘛。” 说白了就是教会你双修密术后就彻底放养不管了,至于能学到什么全靠小弟子个人去偷师,比如朱雀就是最好的例子,这家伙吃遍百家饭,学一个咒换一种风格,有的凌厉有的柔和有的纯纯搞笑(比如易容术)。 齐光君看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点点头:“也未尝不可。” 大概和珍珠一个德行,累了就拍拍翅膀飞走了,也不会让他费很大的心思。 姑且算是贸然闯入她房间的补偿吧。 …… 就这样季汐跟着齐光君在房间里学了一个晚上,从清洁咒到易容术再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咒语,比如不被蚊子咬咒、迅速消肿术、手指灵活放大术……仙君像是一个百宝箱,不管什么他都会,而且教的也很通俗易懂,也可能因为他长得好看所以季汐看他看的尤其认真。 但最令她震惊的还是补充灵力的方法——原来除了双修之外,还可以服用聚灵丹,像她这种半吊子修为一颗丹药就够了。 不过,由于少女已经修炼了合欢秘术,身子已经不同于寻常修道弟子,服用丹药的效果远不如寻找一个炉鼎,只不过后者不太道德,被目前的修真界所唾弃。 时间过得飞快,窗外竟然响起了鸡鸣。季汐这才惊觉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但是她竟然神采奕奕,丝毫没有困倦的意思——而且再过两个时辰就要集合出发了,她现在补觉也来不及。 于是便拜谢道:“今晚多谢仙君指教,弟子受益匪浅,感激不尽。” 齐光君看了眼熹微的晨光,声音淡淡:“勤能补拙。” “是。” 日头渐盛,仙君告别就要离开。少女连忙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包黑色的东西,递到他面前:“这是我从家乡带的特产,仙君不嫌弃的话可以收下,吃了可以提神醒脑。” “这是何物?” “巧克力。” 季汐的表情十分唬人:“我敢说,这里除了我再也没有人能找到第二份呢,可是很稀奇的好东西。” …… 很快到了集合的时辰。 地点是在千秋山庄的门前,四支参与大比的队伍优胜者汇合后,等山庄的人带着他们一起出发去埋骨冢。季汐赶到地方已经来了不少人:一个背着一米多长的大刀,身着黑衣,高大结实的男子,看起来一拳能把季汐锤飞半条命;一个摇着扇子的桃花眼的少年,面容俊秀,身材精瘦,唇角挂着柔软暧昧的笑;还有一个个头娇小满脸不耐烦的女修,她扎着利索的马尾,穿着扎脚束腰的练功服,看到季汐后上下将少女打量了一眼,不屑地扭回头。 这估计就是另外优胜的叁位了。他们看到季汐后表情都有些古怪,应当已知晓了她的宗门。 季汐倒也没在意,来到后就找了个地方一站,等着山庄的人集合一起过去。 “你就是那位合欢宗的小弟子?” 身侧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原来是那个摇扇子的少年凑了过来。他身上带着一股香气,似乎是淡淡的桂花味。 季汐礼貌性点点头,没有多说。 “之前的大比几乎都是四大宗门的弟子获胜,今年终于杀出一匹黑马,可真令人佩服,哦忘记跟你介绍一下,”那少年颇为自来熟,玉骨扇“啪”一收,指了指自己:“我叫冷玉山,西月谷内门弟子。拿刀的仁兄是东朔宗的元束,另一位女修是北云堂的花春晓。” 叁个人的视线纷纷投在她身上,带着打量与好奇。冷玉山笑得眉眼弯弯,声音不知不觉带着一丝暧昧:“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季汐。” 朱衣少女打量了他一眼,突然勾起唇角,面色带有几分亲近。 真是巧了,如此上佳的炉鼎,今儿个就遇到了。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18) 修真界不成文的规矩,可以男女双修,但须得结为道侣,没有名分的双修便是荒淫无度;或者寻一炉鼎,一般是体质纯阴的少女,被活生生地变成采阴补阳的修炼容器,最终都会早衰而亡。 当然也有男子成为过炉鼎,不过极为少见,一般男修士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走上这条路。所以对女修士而言可走的捷径又封死了一条。 但这种规矩对合欢宗无效,他们的宗门主旨就是不要脸,宗门理念就是只要采不死,就往死里采,遇到合适的就冲,问一句‘请问你想双修吗?’轻则被打一顿,重则被宗门通缉,但万一能遇到春心萌动想试一试的呢? 他们就赚了。 而这个修真界,春心萌动的人很多。大家对这种事情都嗤之以鼻,却又心生向往,压抑而又矛盾,滚烫而又羞耻,稍微勾搭一下就能上手非得装做避之不及的模样,大抵一座贞洁牌坊比实打实的修为还要重要。 冷玉山明显是很好上手的。 出身名门,浑身都是醇厚的灵气,就算成为炉鼎被采透支了,也能被宗门救回来,可谓是送上门来的上佳人选。 季汐眼睛转了转,暗自摸了摸这张还算妩媚动人的脸,鼓起勇气凑上前。 “冷师兄。” 手持骨扇的男子闻言,和颜悦色地转过身:“诶,在呢。” 少女笑得眉眼弯弯:“我是第一次去埋骨冢,不晓得到地方怎么选择法器,你们是大宗门,可有师兄师姐传授一二?” 这还真有。 西月谷虽说是四大宗门里实力较弱的一方,却也是瘦死骆驼比马大,每届弟子大比也会有一个优胜的名额。冷玉山来之前特地打听了此事,一听到这个问题,他便信心满满:“季师妹算是问对人了,那个地方颇有讲究,首先要到埋骨冢须得手持令牌,验明身份,进去后便是一条陌水河,河内有水妖作怪,但只需端正心念蒙眼即可平安度过。随后到了埋骨冢了,便可轮流召唤本命法器。” 原来是这么个流程。 季汐想了想,他们有千秋山庄的带队,过去肯定不是问题,水妖也有解决之法,那唯一的变数大概就是召唤法器。 没有人能保证他么能百分之百召唤出本命法器,若是法器看不上她,她就得空手而归,或者在里面随便捡一个凑合用,那可就有点丢人。 想到这里,季汐本想继续追问,却突然听到耳边冷不丁传来一声“小白。” 千秋山庄的少庄主正前拥后簇地出来。他穿着一身金丝滚边儿的束腰弟子服,头戴玉簪,腰间挂着宝石玲琅的短刀,活脱脱一个纨绔小公子。 “昨日看你四条小短腿还以为你会迟到,没想到恢复得倒挺快,”萧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恢复的这么好,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 这个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众目睽睽之下,季汐没有当场和他解释,随口扯了一句聚灵丹将其打发。一旁的冷玉山优雅地用扇子遮住上扬的唇角。 “这位少庄主倒是年少单纯。” “我也没有骗他,昨日的确服用了丹药。” 冷玉山瞥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抚过少女的发丝,将一律缠绕在下巴处的乌丝撩到耳后,动作暧昧地让人面红耳赤。 “那药应当是治标不治本。” “确实,”少女伸手摸了摸那缕发丝,眼波流转好似一汪粼粼的池水,“倒是有更好的法子。” “届时愿洗耳恭听。” 冷玉山没有再多言,像只狐狸一样留下一抹令人遐想的笑意,“啪”地将骨扇收拢袖中。 …… 日头渐盛,朝气蓬勃的旭日从云彩里升起,给其镶上灿烂的金边。到了时辰,一行人便要出发了。 此行由山庄少庄主萧璟带着四位优胜弟子,一路御剑而行。为了防止路上突发变故,萧璟还带了八个护卫,每个护卫护着一个弟子,剩下的四个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护着他,好一副招摇无比的派头。 但季汐已经习惯了,和他的那些珠光宝气的衣服配饰相比,四个护卫显得如此朴实无华。 这埋骨冢位处极地雪原,须得御剑一整日才能抵达。这些小弟子们虽然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但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耐得住极地的严寒。因此到了地方,山庄首先便给每个人发了狐皮披风。季汐分到的是一只红色,取自一只火狐,穿在身上像是一团燃烧的火球。 入目望去,极地雪原一片天寒地冻,苍茫而又无垠。这里曾是金戈铁马的古战场,曾经齐光君与魔修在此殊死一战,留下珍稀法器无数。到了此处,御剑飞行并不方便,纷纷扬扬的雪花直往人脸上扑,众人只好改为步行,在雪原上谨慎行走几公里后,终于看到一做雪白晶莹,约两叁米高的纪念碑。 那是个汉白玉石碑,从远处看金光弥漫,灵气四溢,最顶端有一处凹槽,宛如一只锁孔。萧璟上前去,轻轻用手擦去上面的积雪,露出“埋骨冢”叁个黑色的大字。 “见者行令,游者妄行,亡者止路,此为埋骨冢。” 他默默念出上面的小字后,伸手掏出自己的令牌,注入一股灵力,并将其插在石碑凹槽处。只听“卡擦”一声轻响,那石碑竟然在众人面前融化,化为一扇古怪的木门。 在极寒的雪原上,凭空出现的黑色木门悬浮在半空中,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氛。萧璟转身,难得一本正经道:“令牌便是木门的钥匙,你们将其插入锁孔后便可进入。我在门后等你们。” 说罢,他便拧开门走了进去,高挑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便按照萧璟的方法,依次进入到门后。 季汐是最后一个。 推开大门的瞬间,便是一股空洞的、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门后是一处漆黑的、潮湿的岩洞,里面有不少绿莹莹的夜光石,勉强将洞内照亮。脚下的地面青苔遍布,头顶是垂下来的钟乳石,河水涌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飘渺的、若有若无的歌声。 “此处便是陌水河了。” 见到季汐进来,萧璟朝东南处指了指。那是一片汹涌的暗河,在一处处水洞中穿梭流淌,不知通往何处。在这河水里栖息着亡去的战士化作的河妖,它们以血肉为食,渴望有一日能死而复生,重返人间。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19) 这些河妖的歌声极具有迷惑力,渡河的人听到歌声后便会坠入它们编织的美梦中,被活活啃食。但这群河妖也极好应付,只要闭上眼睛,不与他们对视,那歌声的效果就能减少大半。 一行人上了陌水河上的小舟,提前准备好绸布缠着眼睛,顺着狭窄的河道一点点划船。这是艘狭窄的木舟,一排只能做一位,萧璟坐在最前排,季汐坐在第二排,冷玉山和花春晓依次坐在她身后,最后坐着的是那位东朔宗的大块头。 一路上大家都无比沉默,聆听者船桨划开河面的声音。淅淅沥沥、淅淅沥沥——然后便是由远及近的飘渺的歌声。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 古战场的亡灵唱着悠远的曲调,听着如怨如诉,多为低沉而又苍老的男声。过了一会儿,那歌声突然出现在船头,木船发出“咯吱”一响,往左侧晃了晃。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 哗啦啦的水声近在耳畔,因为蒙着双眼,所以听觉更加灵敏。 他们的歌带着钩子,直往人耳朵里钻,季汐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声跳得激烈,宛如伴奏的鼓点,一下又一下地同他们的歌声呼应。 “不日不月……不日不月!不日不月!不日不月!”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吼叫声陡然响起,原本古朴的调子变成了雄浑有力的呐喊,宛如甲光粼粼的军队浴血发出绝望的嘶吼,煞气如同具现化的滚滚浓烟。季汐浑身冒起冷汗,默念着前后有人,大家都在,可豆大的汗珠依旧一颗一颗从额头滑落,她又想起了那个秘境——脖子好长的朱雀,倒着走的人,他们都长着一张无比眼熟的脸,猝不及防地给她重重一击。 所以自己前后的人,真的是自己熟悉的人吗? 自己真的在埋骨冢吗?还是说,还是说一直被困在那冰层之下,永远不得脱身—— “小白!” “……小白!” 肩膀被人死死摁住,晃得生疼。少女麻木的脸上过了许久才出现一丝痛楚。她深深抽了口冷气,突然剧烈地喘息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萧璟冷声道:“我们被河妖包围了。” 他们都蒙着眼睛,无法识别周身的状况,但是木舟已经一动不动,许久都没有前进。凌乱的歌声,时不时伸上来的湿漉漉的手臂,毫无疑问都指向了一个事实——河妖已经聚集在木舟四周,将他们团团围住,动弹不得。 “那我们该怎么办?”花春晓尖着嗓子喊道:“是你把我们引来的,千秋山庄难道要害我们性命?” 提到山庄,萧璟顿时火大,声音也不由得高了起来:“区区河妖,不足为惧!我千秋山庄把你们带过来,自然也会全须全尾地送出去!” 冷玉山一直没有吭声,听到二人争执,却是勾起唇角轻轻一笑,凑到季汐耳边低喃:“其实关于这河妖,还有件事情我未曾说过。” “何事?” “这河妖……性淫。” 将渡河之人迷惑后,男修会被他们分尸生啃,女修则会被采阴补元,化为干尸凄惨死去。如若他们满足放行,一是丢一男子下去,当这众人的面活活被吞吃,二者便是用女子阴精为诱因,把他们引走。 冷玉山说罢,掏出了一只小小的白玉瓶,在袖袍的遮掩下抵在了少女的腿根处。这瓶口细而窄,便于收集水液,周身打磨得十分光滑,带着令人舒适的温意。 他不再有动作,耐心地等待少女回应。 季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出手,将瓶子接过。 …… 狭窄的洞穴内,河水潺潺流淌,木舟被一群腐烂的河妖包围着,推搡着,发出“吱吱呀呀”的惨叫。众人紧紧抓住船沿,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浑身都是冷汗涔涔。 萧璟来过几次埋骨冢,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情况。这里狭窄潮湿,弓箭施展不开,匕首又过于近身,容易被扯入水中。此时有些一筹莫展,他不忘扭回头关怀一下身后的少女。 当然,这只是出于修道之人的情谊,并不是对她的关心。 少庄主如此想着,清了清嗓子,莫名有些脸热:“这些河妖闹一阵子吃不到肉自然会消散,你若是害怕,可以拽着我的衣服,我……咳,我不嫌弃你。” 幸好蒙着眼睛,看不到彼此的脸,这种话他平日里是万万说不出口的,更何况还当着外人的面。但身后的人并没有回应他。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她短暂地“嗯”了一声。 仿佛在压抑什么。 无人知晓,这狭窄的、摇摇欲坠的木舟上,众人被困在生死一线间。少女的腿根微微打开,一只细白的瓶子正在旁若无人地出入着她的下面。 潺潺的流水恰好遮掩了黏腻暧昧的水声,光滑的瓶口被夹得很紧,冷玉山忍不住笑了笑,骨扇微微捏紧。 “师妹,放松些,瓶子会碎。” “我……控制不住……” 她忍不住往后仰了仰,脑袋软绵绵地枕在冷玉山的身上,绵软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没一会儿,轻盈的吻落了下来,两个人蒙着眼睛,隔着布条,互相亲吻着彼此的眉眼。 “什么声音?” 前方的少年嘟囔了一句。 “喂,小白,你怎么不吭声?吓坏了?” 冷玉山的动作越来越快,她根本无暇回应,光是压抑着快感和呻吟已经有些精疲力尽。萧璟突然念了句不好,转过头冲身后喊道:“小白,你还在吗?” “在。” “你的声音怎么回事?” 声音好闷,像是捂住了嘴从指缝里发出来的。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少女正捂着嘴巴压抑着喘息,浑身无力地躺在了冷玉山身上。一双雪白的大腿大开着,绞着细长的瓶口不放。 “她无碍,只是有些害怕。” 回应他的是一道温柔的男声。 萧璟愣了愣,不知为何心头蓦地腾起一簇火苗,烧得他莫名烦躁起来。 少年冷声道:“我问她,又不是问你。” 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什么小白不回答他,声音还如此古怪? 说罢,他抬起手,要将眼上的遮布扯下来。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20) “不行!” 季汐反应极快,一下子直起身来摁住了萧璟的手。 少年微微一愣:“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当然是因为现在的模样不能被他看到! “我担心你……被河妖蛊惑……” 冷玉山的动作没有停,那细长的瓶子依旧在迅速地进进出出,季汐很快便不得不咬紧嘴唇,将呻吟按耐住。萧璟迅速转过身,嘟囔道:“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若是仔细观察,便能看到少年的耳朵泛着微微红,神色带着几分不自然。可惜季汐已经有些自顾不暇——她刚才起身匆忙,此时恰好半跪在地上,双手撑着木舟的两侧,这个姿势倒是方便了身后的男人动作。 “嗯……唔……” 玉瓶在阴道里旋了个圈,微微外扩的瓶口勾到了敏感的褶皱,让她一个激灵,吮吸着冰凉的瓶子往里面塞得更深。少女咬住自己的手指,努力适应着纳入的异物,双腿羞耻一般微微收紧。 “噗呲噗呲”的细微水声带着黏腻的吮吸声,似乎仅在耳畔又似乎是幻觉。密密麻麻的快感从腿根传到四肢百骸,少女趴伏的双腿颤抖着,腰肢岌岌可危地沉下。一双带着凉意的手轻轻扶住她的胯骨,像抬起一只纸鸢一样将她抱入怀中,冷玉山带着几分怜惜般吻了吻她被遮住的眼睛。 “绸布哭湿了,待会儿怎么解释呢?” 未等她回应,男人的手突然一路向下,伸入了那朱红色的弟子服里面,宛如一条黑蛇般留下冰凉潮湿的触感。他的手指拨开小穴上方稀疏的耻毛,迅速地揉捏起敏感的阴蒂。 男人的指腹打着圈儿、使着劲儿,逗弄得小穴流出越来越多的水来。两具穿着衣衫的身体紧贴着,连呼吸都是一样的节奏。他仿佛是一片汪洋,她像是失去了帆布的小舟,波浪助推着船身起起伏伏,少女柔软馨香的身子也贴着他蠕动。 “别发出声。” 季汐捂住嘴巴,阴道将瓶子绞得用力。 “唔……!” “嘘……” 他将瓶子一口气往里一推,夹紧少女的身子将其禁锢在身上,然后另只手摁住阴蒂一阵柔揉搓,季汐难以抑制地剧烈挣扎未果,被迫迎来了一阵隐密而又激烈的高潮。 明明好好地穿着衣服,也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是腿间有什么淅淅沥沥的液体流出,从细长的瓶嘴引入瓶中。众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却又不是很真切,四处转了转脑袋,又因眼上的绸布而作罢。 最后一刻,季汐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脑海里闪过一束强烈的白光,而后便松松垮垮地躺在他怀里。 结束了。 身后的男人吻着她的耳垂,留下她裙底的手指安抚般揉了揉湿漉漉的穴口:“做得很好。” 瓶子“啵”地拔出后,小穴里滴滴答答流了不少残余的淫液,都被他悉数用掌心擦去。燥热的、属于男人的手掌擦过柔嫩的小穴,刺激得少女又是一阵颤抖,下唇已有一道浅浅的牙印。 “够了吗?” 少女沙哑的声音响起。 “嗯。”冷玉山摘掉蒙住眼睛的绸缎,垂眸冷冷地看着眼面色潮红的少女,眸光晦暗不明。 成群结队的河妖被他手中的瓶子所吸引,这些丑陋的生物似乎对里面的液体渴望至极,拼命地哀嚎着伸手抓去。男人却只是递过去冷冷一瞥,河妖立“噗通”一声潜入河中,只留一双畏惧的眼睛盯着木舟。 它们面带忿忿,却无可奈何,似乎对他极为害怕,躲得远远的。 冷玉山看着平静的湖面,将手中的瓶子放入怀里,柔声道:“已经无碍了,季师妹。” …… 这陌水河突然又平静下来,木舟随之开始缓缓划动。过了一会儿便触及到岸边,发出“扑哧”一声闷响。 众人立刻摘掉眼上的绸缎,迅速登岸。 被蒙住视线的感觉不好受,方才又听到了那么可怕的歌声,双重折磨下大家都有些筋疲力尽,只想着赶紧来到埋骨冢取得本命法器,尽快返程。 上岸后,萧璟还有些别扭地开口问道:“方才为何不回应我?” “有些害怕,张不开口。” 少女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潮红,看起来正是羞怯的模样。萧璟忍不住挽起唇角,心想自己也不是那么威严的人吧?虽说是大名鼎鼎的少庄主,二人地位非常悬殊,但自认为性格还是挺平易近人的,这小师妹也太爱害羞了些。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心花怒放,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下次有我在,无须害怕,我可不像你这样胆小如鼠。” 季汐懒洋洋“哦”了一声。 “季师妹,方才想起行囊里带了安神香囊,如若你不嫌弃便收下罢。” 一旁的冷玉山冷不丁开口,递来一只淡紫色的小香囊。上好的绸面上绣了只漂亮的兰花,模样十分秀雅。季汐果然眼睛亮了亮:“多谢冷师兄。” 于是那只香囊便系在了她的腰间,细碎的流苏随着她的步伐一甩一甩,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萧璟见状莫名觉得刺目,再一抬头,便看到冷玉山摇起扇子,盯着他不知看了多久。二人四目相对的瞬间,那个狐狸一样的男人笑了笑,眉目间满是春风得意的神色。 “……” 西月谷的人,果然都很烦。 样貌的不正经,扇子不正经,随随便便给女孩子东西更不正经!他们千秋山庄的男子都是一等一的好男儿,未到两情相悦便是相敬如宾,绝对养不出这等狡猾轻浮的男人! 少庄主气呼呼地瞪圆了杏眼,不屑地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21) “我说,我们还得走多久?姑奶奶腿都要走断了。” 众人上岸后,又往前走了四五百米,依旧是潮湿而又闷热的山洞。花春晓这么一嗓子,头顶突然扑扑簌簌飞过一大群蝙蝠,吓得她吱哇乱叫:“卧槽,这究竟什么破地方!” 季汐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花春晓的性格比较强势,虽然个子娇小,却是以近身体术闻名。听说她所在的小队在大比里遇到的是丛林秘境,叁下五除二便把人高马大的黑熊精撕成两半,可见是个十分不好惹的狠角色。 但埋骨冢也是古战场,栖息着诸多怨灵,大家都刻意放轻脚步不想打扰,她这么口无遮拦,指不定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方才的蝙蝠便是一个警告。 “此地不宜喧哗,花师妹莫要担心,我们应当快到了。” 冷玉山突然开口。 花春晓冷哼了一声,瞥了眼前方带路的萧璟:“我看你比那少庄主靠谱多了,眼睛只晓得黏在那合欢宗的妖女身上,还小白小白地叫,不知道的以为喊条狗呢。” 莫名被点名的季汐:“……” 真够了,这醋味浓得都能蘸饺子了! 她冷冰冰地回过头,眼睛死死盯着花春晓看了几秒,手掌一横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花春晓吓了一跳,立刻又气势汹汹地瞪了回去。 两人你来我往,不甘退让,空气中似乎都擦出了噼里啪啦的火星子。冷玉山看着这俩人斗法,“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合欢宗的小师妹看着沉稳可靠,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实际上也是有脾气的,这么瞧反倒有些可爱。 他走到季汐身后,安抚般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走路,当心脚下。” 季汐这才扭回头,嫌弃地往前快走了几步,和那个女人拉开距离。 …… 这种吃醋手段简直幼稚到家,搭理她都是浪费时间。 季汐走到前面,看到“罪魁祸首”后,忍不住给了萧璟一拳。少年莫名其妙地瞥了她一眼:“发生了何事?” 这一拳没用力,打在萧璟身上像是挠痒痒。少女干巴巴道:“无事,伸个懒腰。” 伸懒腰还能把拳头伸到他身上,真是厉害。 但是这种欲擒故纵吸引他的手段见识多了,倒也没揭穿她的小心机,萧璟突然清了清嗓子,心情莫名舒畅:“待会儿出来后,你若是肚子饿,本少庄主可以勉为其难地赏你一顿饭吃。上次那糖包子也太寒颤,怪不得你瘦的像竹竿儿。” “我哪里瘦?” 季汐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胸,少年的视线也被引了过去,一秒钟便闹了个大红脸。 “你这不、不知羞耻的女人!” 季汐:? 这人反应也太大了吧…… “行啊,那就劳烦少庄主把我喂胖点,”萧璟这么有钱,待会儿去吃的肯定是山珍海味。一想到这里,少女的心情总算好了点,顺手往萧璟背上拍了一下:“多谢少庄主破费~” “……” 少女的手洁白柔软,拍在背上只余留酥酥麻麻的触感,像是有只小虫顺着衣襟从脊梁钻进了心脏里。萧璟的耳朵微微发烫,垂下视线,掩藏起眸中一闪而过的赧然。 欲擒故纵,果然是欲擒故纵罢了。 但好像,心头有些痒。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扎了根,悄悄地、默不作声地生长起来。 …… 埋骨冢虽说是坟冢群,但因时间过于久远,近水得阴,怨灵聚集,早就化为了一处妖气四溢的秘境。众人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了一阵铜铃的响声,萧璟突然令大家停下脚步,掏出手中的令牌来。 一行人除了他以外,都未曾到过埋骨冢,闻言纷纷将令牌像他那样放在掌心,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就在这时,四周黑黢黢的山洞顿时消失不见,那些坚硬潮湿地岩石像是蜡烛一般开始溶解,露出绿色的墙壁。这些墙壁上镌刻着奇奇怪怪的、宛如刀锋般的文字,文字下方便是早已斑驳的壁画。 沙场萧瑟,刀锋交错,马革裹尸。成群结队的战士骑着马,挥舞着手中的刀剑金戈。远处是落败而逃的敌军,而在他们身后是残破的、凌乱的四肢和成迭的尸首,潦草几笔,已足见当时的血腥残酷,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古战场的壁画,没有颜色,只是用尖锐的石头一点一点镌刻下来,留下那残酷的万分之一给后人观摩。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重,连花春晓也识趣地闭紧嘴巴。 “我们到了。” 脚下的地面也开始融化之后,露出大片大片的青铜石砖。萧璟松了口气,将令牌握在掌心,随手划出一抹水镜。 水镜内,千秋山庄的庄主和四大门派的掌门正襟危坐,似乎已经等待许久。他们此次不能一同前来,一是此行并不算得凶险,萧璟乃后辈中的佼佼者,四位得胜的弟子实力也是数一数二,也不用他们这些人操心;其次也是为了锻炼小辈,增加些阅历。 “父亲,我们已至埋骨冢,现准备召唤本命法器。召唤过程应公开公正,还请诸位宗派、前辈亲眼作证。” 看到自家儿子的身影,萧明烨面带骄傲,点了点头:“事不宜迟,璟儿,你们开始吧。” “是!” 萧璟闻言,大步行到前方的一处石棺前。那石棺笨重硕大,几根碗口粗的藤蔓将其紧紧缠住,宛若锁链。石棺下方已经密密麻麻地爬满了青苔,远远望去,已经和下面的青铜石板融为一体。 “这是谁的棺材?”季汐压低了声音,问了问身边的冷玉山:“待会儿不会让我们进到棺材里面去掏陪葬品吧?” 冷玉山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声音中难掩笑意:“非也,听闻只是将令牌放在上面,石棺会召唤出埋葬这里的法器。那石棺听闻埋了位不得了的大人物,上面的藤蔓实则是一层封印。” “这倒说得过去。” 原来那石棺只是个媒介,触发它来召唤法器罢了。季汐心想,若是让大家轮流躺进棺材里,倒真的有些故弄玄虚。 就在这时,萧璟已将开阵的令牌放在石棺前。他转过身,冲众人喊道:“第一位,元束。” 是那个东朔宗的大块头。 他人高马大地起身,没走几步就来到了石棺前。只见那石棺一闪,某处“咔擦”一闪,有什么东西松动了。 过了一会儿,脚下的青铜砖慢慢浮起,化作一只一米高、两米宽的大鼎。元束将令牌丢进青铜鼎,里面顿时泛起昌盛的金光。大块头目光一喜,伸手就往里一掏,掏出一只密密麻麻布满狼牙的铁链金锤。 “哗啦啦”一声,铁链坠落在地,砸出大大小小的凹槽。那金锤泛着金光,看起来锐气十足,并非凡品。 东朔宗的掌门朗声大笑,粗着嗓子道:“恭喜我宗弟子,拿到世间第一凶器,焰杀锤!” 元束开了个极高的起点,气氛顿时被调动起来,期待地看着那泛着金光的铜鼎。紧接着是花春晓,她紧张地放进自己的令牌,拿到了一条银鞭,在空中一甩还有噼里啪啦的雷鸣声,十分适合近战;冷玉山得到的是十枚狮子珠,这些小珠子乃天造地化的诛血石做成,可化作任何带毒的暗器,正好装在他的骨扇上。 众人拿到法器的同时,法器也在选择合适的主人。他们拿到的本命法器都不错,轮到季汐的时候,她也下意识地做了个深呼吸。 适合她的本命法器,究竟是什么? 刀?剑?流星锤?叁叉戟? 总不能是春宫图吧?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22) 可没等她将令牌放入鼎中,那只青铜鼎突然在她眼前消失不见。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便看到那石棺突然动了动,撕扯着藤蔓发出“吱吱呀呀”的诡异声音。 “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了?” “石棺!是石棺在动!” 水镜里的声音和身后弟子们的惊呼声交织,站在最前方的季汐大脑一片空白,定定地看着那颤抖着的石棺。在那一瞬间,不知为何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不能让石棺打开! 说时迟那时快,少女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飞奔到石棺附近。她冲萧璟喊道:“快来搭把手!” “阵法一旦开启,须得等你召唤本命法器才可结束,不然你便拿不到法器了!” 萧璟突然甩出几张符咒,“唰”地贴在石棺上,咬紧牙关用力往下一扯,那石棺竟然真的停了停,挣扎开的缝隙也停止了扩张。 “这千钧符只能勉强撑住,你尽快取得法器,我们速速离开。” 事到如今,她还怎么取?青铜鼎已经消失,埋骨冢不愿给她本命法器!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翻起阵阵的阴风,吹得人骨头发寒。花春晓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伸手指了指季汐头顶:“那是什么!” 一阵乳白色的迷雾不知何时围绕在众人上方,宛若万千怨灵游荡其中,呼啸着、盘旋着,充满了哀哀的低泣与怨念。紧接着,迷雾逐渐收拢,漂浮在少女头顶,汇聚成一束束金光。 那金光极为刺眼,宛如成百上千条长剑,尖锐的剑锋对准季汐的身子,只消一个命令便能将她刺穿。季汐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脚底宛如生根一般动然不得。 然而,除了她以外,大家似乎都被一股蛮力定在原地,无法移动分毫。 萧璟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小白……快……逃!” 季汐瞪大了眼睛,无法回应。 她想逃,可她动不了啊! 就在这时,身后的石棺突然动了动,“砰”地一声巨响,将周身的千钧符悉数撑碎。黄色的符纸满天飞舞,紧接着便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 “咯咯……咯咯……” 石棺盖缓缓移动,刺耳的摩擦声折磨着每个人的神经。大家眼睁睁地看着那棺材逐渐掀开,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咯咯……咯咯……” 棺材盖掀开了小半米的距离,淡淡的诡异的绿烟升腾而上,融入到了季汐头顶的怨灵之中。那金色的锋芒顿时更加耀眼、欣长,逐渐化为了成千把锋利的剑锋,冰冷的剑光带着充沛煞气,所指之处便结上了薄薄的冰。 季汐半个身子已经被冻住。 她像是被裹上了一层糖衣,透明的冰层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腰部以下动弹不得。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无法行动,无法施法,甚至无法言语,难道她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冻上一层冰壳,一辈子封在里面吗?! 下一秒,那密密麻麻的剑锋突然动了动,齐刷刷地调转了方向,迅速地旋转起来。“嗖嗖”的声音不绝于耳,刮起凛冽的寒风。紧接着,它们汇聚成一起,化作一道刺目无比的金光,“嗡”地炸出一声尖锐暴鸣,金光如同烟火般爆炸开来,从空中坠下无数细碎的、哔啵作响的火星,一只细小的、无比精致的匕首浮现在空中。 还未等季汐反应过来,那把匕首突然直直朝她冲去,一瞬间便穿透了她的心脏。 “扑哧——”一声过后,一股剧痛传来,眼前骤然一黑。 倒下的瞬间,耳畔边传来萧璟撕心裂肺的喊声:“小白——!” …… “小白……” “季师妹,醒一醒……” 好吵。 一阵接一阵的嗡鸣声不断,仿佛是一大团蜜蜂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季汐忍不住皱起眉头,伸手想要将烦人的蜜蜂赶跑,却听得“啪”一声,掌心地甩到了一个柔软的地方。 只听一声惊呼,她蓦地睁开眼睛,看到一身明黄弟子服的少年捂着脸,震惊无比地看着他。 “你这个女人竟然恩将仇报?!” 季汐眨巴眨巴眼睛,适应了一会儿视线后,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萧璟怀里,那张不可一世的俊脸上有个鲜明的五指印。 不会是自己干的吧? 滚烫而又愤怒的视线传来,季汐忍不住捂住脸。 完蛋,好像就是她干的。 方才在埋骨冢召唤本命法器的时候出了些意外,最后的记忆便是被石棺里召唤出的匕首穿透了身子。可是她现在身上不仅没有伤口,还活蹦乱跳的,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我刚才发生了何事,现在是在哪里?” 她从萧璟怀中起来,打量了一下四周,依旧是青铜铁壁,自己似乎还在埋骨冢里? 众人面色顿时有些古怪,彼此互相对视一眼,还是冷玉山打破了沉默。 他语气轻松道:“方才季师妹被法器所伤,昏迷不醒,我们不敢轻易挪动,便暂时找了个安全的地方临时安置。幸好你平安无事。” 这么说来,她昏迷的时间并不长,大家还没来得及从埋骨冢出去。 “你这妖女方才特别唬人,脸色煞白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们都以为你死定了,”花春晓大呼小叫道:“被钩月刀桶穿还能活下来,还真是命大。” 钩月刀?那是什么东西? 脑海里浮现出那剑雨一般的法阵,金光闪闪的刀锋宛如成百上千条金针,齐刷刷地对准自己。然后它们便合成一把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23) “你可知百年前的诛魔之战,齐光君一战悟道,悟得是什么道?” 萧璟面色难得严肃,一字一顿地说:“是生死道。” 生死道,顾名思义,便是经历生死覆灭,涅槃重生,才能悟得的大道,远比什么杀妻弑父的无情道高端多了。觉悟此道,不仅要看淡生死,超脱生死,更得尝尽生的悲欢离合,经历死的千钧一发存亡绝续。 古往今来不是没有修道者挑战此道,但凡经历过生的苦,哪怕仅有百分之一,便失了神志丢了道心,整日疯疯癫癫的大有人在。久而久之,众人便将其捧上神坛,参悟此道者可得金身。 目前为止,能有金身香火的人,有且仅有齐光君一位。 季汐惊讶地张大嘴巴:“可这跟钩月刀又有何干系?” “杀死齐光君凡身的法器,便是此刀。钩月刀是魔君的本命法器,已经认主,除了魔君以外不可能有第二人能驾驭此物,”萧璟突然喊了声她的名字:“小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么一个凶狠的、恶贯满盈的孽物,选择了无辜而又懵懂的少女。 只是个出身小小宗门,修为稍微比同龄人好那么一些的小姑娘,不久之前还作为仙门大比的获胜者,赢得满堂喝彩。 为什么? 这个问题出现在在场所有人的脑海里,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解答。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复杂的目光落在季汐身上,宛如烈火烹烧,灼得她浑身都不自在。 萧璟的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怎么都吞不下去。他看了眼水镜里面色严厉的诸位掌门,又匆匆别过头,低声道:“趁现在,把它丢掉还来得及。” “我知道,可是……”少女终于明白自己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指了指胸口:“可它在我心脏之中,我如何取得出来?” 少年的眼神凝固了一瞬。 也就是这一瞬,头顶的水镜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带着几分遗憾和不忍。 萧明烨轻声道:“无论结果如何,诸位都得到了本命法器,此地便不宜久留。至于这钩月刀如何处置,我与诸掌门稍后再议。孩子们就快回来罢。” …… 再次回到千秋山庄,与来时的心情大相径庭。那种意气风发的期待恍然如梦,季汐一路上都忍不住想为什么会被这个邪器选中。 为何是她? 为何偏偏是她? 明明她只是个对一切冷眼旁观的过客,不想参与到与任务无关的事,更何况原身在剧本里也只是个合欢宗小弟子,到大结局都没露脸过,一个不起眼的小炮灰怎么就变成众矢之的了? 刚进到山庄里,便被一个小弟子拦下,说是庄主召她,还强调少庄主不能同去。季汐心中隐隐有猜测,问道:“正气堂是做什么的?” “商议要事的地方,或有贵客来访,父亲会在此处接待,”萧璟的脸上留出一丝疑惑:“此事不是说要好好商议,我们回程才多久,竟已有对策了?” 小弟子摇摇头,看样子不肯多透露一句。 无论如何,这趟她都免不了,便也没有为难那小弟子:“晓得了,我会去的。” 她答应得太干脆,小弟子和萧璟都面露讶色,却又听她道:“但容我先回客栈拿个东西,你可以跟着,不用担心。” 季汐回到客栈,飞快地将齐光君的纸片人带到身上。这纸片人还有些灵力残存,时常早上喊她早起,被季汐一巴掌拍到床底,再身残志坚地自己飘出来。这次被庄主喊过去,八成没什么好事情。 甚至可以说,是场鸿门宴。 到了山庄门口,她看了眼一直跟在身后的萧璟,挤出一抹笑意来:“萧少庄主,你就这么在意我?” 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色,别过头飞速道:“少自作多情。我只是想学一学父亲如何处置邪物。” 这趟怕不是要处置邪物,而是要处置她。 钩月刀若是能销毁,早就在诛魔之战中销毁了,偏偏留存于世,大概是毫无办法。但是如今它已认主,事情就好办多了——把它的主人销毁,钩月刀自然会陷入沉睡,重新回到埋骨冢等待召唤。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有问题的人,就是这个道理。 各位宗门掌门和长老短短的时间内能想出别的法子几乎不可能,所以少女思来想去,只有“牺牲她保全大局”这条路可走。所以她这趟过去,大概率会有危险。更何况萧明烨爱子如命,不让萧璟跟着,估计也是怕他搞事。 “少庄主,不是弟子诚心找麻烦,那正气堂设了结界,除了这位道友其他人等不可入内。” 萧璟闻言,眸中闪过一丝错愕。 小弟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一下子捂住嘴巴,颇为气急败坏。 这话都撂出来了,再品不出什么意思,怕就是傻子。季汐安抚般拍了拍少年的背,像个知心大姐姐:“别担心我,应该没事的。这些掌门一向爱惜小辈,估计是有解决办法。你就在外面等我吧。” “可……” “你还欠我一顿饭呢,我可一直记得,等我回来后可别不认账~” 见她执意要去,萧璟只能无奈点点头,不再跟在身后。只是心里的不安感愈来愈大,少女离去的背影像是一根针,随着身影越来越远,那根针也越扎越深。等到她进入到正气堂消失不见后,心脏宛如擂鼓般激烈地跳动起来,带来一阵无法抑制的反胃感。 不对,不对…… 不应让她一个人去,怎能让她一个人去! 少年暗骂了一句不好,立刻迈开步子,飞奔追去。 …… 此时此刻,正气堂内。 四大宗门的掌门和长老们齐聚一堂,中间坐着东道主千秋山庄的庄主萧明烨,约莫十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围了一个圆,中间摆着一个小圆凳。 一脸和善的中年男子看到她后,便热情地冲她摆摆手,像极了和蔼可亲的长辈。 “这位合欢宗的小友,请坐。” 萧明烨指了指中间的位置,示意季汐坐下。少女沉静地点点头,在众人围成的圆圈中央落座。 四周都是修真界难得一见的大拿,如今因为钩月刀之事齐聚于此,不得不说是千载难逢的场面。他们看着面前的少女,低声交谈者,面带不解。 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钩月刀会选择合欢宗的弟子。 所有人也不明白,这位小弟子明知道是鸿门宴,为何还要过来。 但是季汐的想法很简单。 她也想搞清楚自己的本命法器有多危险。其次以她的力量,乃至整个合欢宗的力量,无法与联起手来的四大宗门抗衡。 所以,她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过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材魁梧、面貌凶煞的男人清了清嗓子,低混而粗旷的声音蛮横地打断众人的议论。 “时候不早了,咱们就正式开始吧。我们东朔宗没别的想法就先说了,一句话——把人除掉,最为简单。” 东朔宗的掌门说着,圆瞪的眼睛落到季汐身上,闪烁的凶光宛若豺狼:“诸位是否有异议?”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24) “重吾兄,莫要对小姑娘那么暴力,瞧这小脸儿吓得……” 坐在他身侧的男人身姿妩媚,看起来十分阴柔,笑吟吟地对季汐道:“他们东朔宗都是一群不知怜香惜玉的粗人,小姑娘你别介意。” 此人正是西月谷的掌门,看起来亦男亦女,打量季汐的时候带着一丝令人厌恶的、潮湿的眼神。重吾冷笑道:“这时候笑得装好人?方才第一个建议杀了她的人,可不是你剪秋瞳么?” 季汐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 她觉得自己就是案板上的肉,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宗门早已定了生死,讨论她是蒸是炒,是煎是炸,唯独不在意她的意见。这些人带着冠冕堂皇的面具,眼瞧着系绳已经摇摇欲坠,她冷笑一声,不介意帮他们把体面扒下来。 “诸位前辈乃正道豪杰,个个都是在诛魔之战中大展身手的人物,是以如今来审判一个小小的我,也必定是出于权威和公道。但是此事我方才过来时告知了我宗宗主,掌门说她并未收到诸位任何人的通知,真是怪哉!”少女昂起头,强行压下恐惧,冷静道:“敢问诸位,为何不告知我所属宗门?若是要处置我,是否涉及私下处置?诸位要去我性命,可有章法,可有天理,可有依据?!私以为今日诸君之举皆于情不和,于理不容,于正道所背驰!” 话音落地,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女,似乎没反应过来这连珠炮般的输出竟然出自面前纤瘦的小弟子之口。 这群身居高位呆久了的老头子,一个个都见惯了别人点头哈腰的模样,被小辈这么冲撞顿时脸上挂不住。东朔宗的人脾气火爆,立刻大吼一声:“来人,把她的嘴给我堵上!” “凭什么?!” 季汐立刻反驳:“我一非犯人,二非东朔宗弟子,你有何理由对我动手?” “你这孽障!” “哎呀呀,重吾君息怒,小辈不懂事,莫要在意。”萧明烨连忙当起和事佬:“季姑娘说的不无道理,我看我们不如择日再议,先将此事告知合欢宗……” “萧庄主,季姑娘乃是正派弟子,自然是心怀天下,”西月谷掌门剪秋瞳打断萧明烨的话,语气中暗含讽刺:“此等大是大非面前,我想小姑娘应当也拎得清,对不对?” 好一个正派弟子,好一个心怀天下,好一个大是大非。这道德绑架玩的可真溜! 季汐几乎被这些人的厚颜无耻逗笑了,一口闷气倒上来,十指不由得紧攥成拳,方才的担忧、不安已被愤怒取代。她一个一个看过四周那些伪善的脸,语气冷得像是结了冰:“我虽得钩月刀,却并非我本愿,也未行伤天害理之事,而你们呢?一口一个保全大局,一口一个正派子弟,却因一个未曾发生的事实要我性命,真是好傲慢又歹毒的心思!” 这话说的直白辛辣,几位还在看戏的掌门顿时脸涨成猪肝色,也纷纷拍案而起。 “反了反了!此女有意包庇钩月刀,我看不如把她押到天惩台,看看她是否为魔修子弟!” “对,押她去天惩台!验她仙骨!” 然而,这些面目可憎的人已不会再让她感到害怕,她已经说出自己的冤屈,能做的、能说的都做完了,剩下的就是看看他们到底还剩几分良心。 如果真的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言去杀她,那这个修真界当真是烂透了。 就在这时,东朔宗的人突然大喝一声,喊着“莫要再废话!”便一跃而起,手持一柄寒光凛凛的劈山斧朝她面门挥下。那劈山斧乃东朔掌门本命法器,一刀下去能将山头辟出深达十余米的窟窿来。季汐连忙侧身一闪,想要急急避开,却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住。 一根碧绿的青蛇不知何时爬到了她的脚下,将她的脚腕死死缠住! 剪秋瞳冲她笑了笑,比了个“抱歉”的口型。 不妙! 刀锋压面,杀气临近,呼啸的斧头带着浓郁的血腥味朝着自己飞速砍下,血肉翻飞身首分离也不过是下一秒——然而就在那一刻,心脏突然用力一跳,藏在胸前的纸片人突然化作一团光晕,将少女瞬间裹住。 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是护身咒!”众人纷纷望去,只见这白光坚如磐石,灵力雄厚,化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结界将少女护在身后。重吾方才用了三四成力气悉数劈在这结界上,听得“嗡”一声闷响,那力道皆被弹了回去,震得这彪形大汉虎口开裂,满手鲜血。 “这小丫头倒是有点本事,护身咒乃中阶法术,能结出如此牢固的结界,看来的确是个好苗子,”剪秋瞳假模假样地摇摇头,声音阴冷如蛇:“只可惜,今天她必须死。” 没有什么能遭得住劈山斧,她的结界的确优秀,能护得住她第一次,那第二次呢? 重吾用尽全力的、蓄足力量的第二下,它能抗住吗? 面前的男子猛地用力深吸一口气,结实的胸膛宛若气球般饱胀起来,密密麻麻的青筋“噗噗”暴起。那粗壮的手腕将锃亮的斧头举过头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喝——!” “呲啦”一声割开冰冷的空气,刀锋的边缘滚着百倍、千倍的杀意朝结界劈去。这一击蕴着百分之百的力气,带着必将她纵着切成两端的野蛮而又鲜血淋漓的恨意,咆哮着呼啸着卷着西北风迎面而来。 那层结界—— 雪白的、脆弱的结界,方才已经出现了裂纹的结界,不妙地发出阵阵咯吱声。少女瞪圆了眼睛,伸手倾尽全力地注入自己的灵力,几乎如螳臂当车般要抵挡这一击。 可是,来不及了。 斧头马上要落下,结界马上要支撑不住,她马上要从头皮到脚趾被人切成两半,死得如此凄惨——不,她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是这种毫无体面的死法,她不能就这么死这里,她不能!绝对不能! “护身咒,固。” 温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最后一刹那,身后突然被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宽大的衣袖伸到她面前轻轻一点,汹涌无边的纯净灵力顿时被注入到结界之中,使之坚硬如同刀枪不入的堡垒。而少女面上惊恐的神色还未来得及收回,余光便瞥到了一缕银色的发丝。 如同一抹轻盈的海浪,擦过她的脸颊随风起伏。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25) “齐光君……” 季汐下意识侧过头,眼中闪过劫后余生般的欣喜。银发青年勾起唇角,抬起的手轻轻一旋,那结界顿时化为一面水镜,将劈山斧的力道瞬间反弹回去。 “轰隆”一声巨响,斧头从重吾手中甩出,狠狠摔在远处。虎背熊腰的男人被震慑得连连后退数步,似乎还未意识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便双膝一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千钧一发的死局,就这么破了。 这一切似乎都太过轻而易举,仅在眨眼数秒之间。齐光君末了稍微拨弄了下纷飞的衣袖,轻松得宛如弹了下灰尘,从结界后缓缓走出。 “是齐光君!” “竟是齐光君!” “参拜仙君!” 方才还肆意张狂的一众掌门长老,此时立刻敛起神色,摆出一副低眉顺眼恭敬的样子,与方才丑恶的模样大相径庭。季汐不由得讽刺地笑了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 没有权力,没有实力,竟然是如此可悲。 若是方才齐光君不来,自己怕是早就死在这群伪君子手里。 众人的寒暄此起彼伏,银发仙君始终面色沉静,未曾开口。过了片刻,他淡淡地朝萧明烨送去一瞥。这一瞥顿时让萧大庄主顿时冒出一头冷汗,大步向前行了一礼:“仙君大驾,实在是有失远迎,方才劳烦您动手,实在是一场误会……” “一场误会便能让东朔宗祭出劈山斧,明烨,你愈发强词夺理。” 萧明烨的身子颤了颤,脑袋垂得更低,一言不发。 明眼人都知道那一斧头下来,季汐绝对遭不住。那东朔宗的掌门从地上起来后,稳了稳身型,看了眼安然无恙的少女,咬紧牙关道:“仙君不知,这合欢宗妖女被钩月刀已被选中,如今成了她的本命法器。若是此女不除,日后天下必定大乱。百年前的诛魔之战让我们元气大伤,如今再也遭不住第二回了!” “正是!此女不除,后患无穷!” “还请仙君主持公道!” 议论声又开始此起彼伏,无数审判的目光重新聚集在季汐身上,只是碍于齐光君在场,其中的恶意收敛了许多。齐光君听到“钩月刀”叁个字,微微侧过身,看了眼季汐:“你拿到了钩月刀?” 少女没有否认,诚实地点点头。 仙君微微蹙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这时,剪秋瞳柔柔上前一步,有气无力道:“这钩月刀是何物,想必仙君定是明察。我们方才确实粗鲁了些,还请您原谅则个……若是有别的好法子,我们定是不会牺牲无辜的性命。” 这话说的茶里茶气,就差把又当又立写在脸上了。季汐方才按捺下的火气又“噌”地上来。 如果说东朔宗的人是打狗棒,那么这个西月谷的宗主便是搅屎棍,煽风点火、烈火浇油的手段实在是登峰造极,让她都心生佩服。 眼瞧着剪秋瞳的一番话惹得群情激昂,少女抬头看了眼银发仙君,欲言又止似要辩解,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苍白无力。 她只是个合欢宗小弟子,命不值钱,合欢宗的面子也不值钱。若是她是齐光君,面对一群在诛魔大战中功劳苦高的掌门、袍泽,她会选择去相信一个小弟子么? 答案显而易见。 季汐心里一沉,双手忍不住紧握成拳。 “有方法。” 这时,清冷的声音响起。议论纷纷的众人顿了顿,有了愣怔地看过来。齐光君缓缓抬手,雪白的衣衫如群山倾般层层落下,露出一张纤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掌。他看向少女,清澈的眼底浮现出温柔的笑意。 “器为人用,亦为人驱使。钩月刀虽为凶器,但若是修炼正道,也有归正之机。不若你随我修行片刻,待你道心稳固,便放你回宗门,你可愿意?” …… 齐光君说完这句话,季汐还没什么感觉,周围的人倒是一个二个噤了声,齐刷刷地目瞪口呆。 这件事最简单的放大就是杀了合欢宗的小弟子,最复杂的法子就是改邪归正。前者治标,后者治本,达成的结果不同,付出的代价自然也天差地别。 所以齐光君的那番话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大学学生,遇到了行业里数一数二的顶尖大牛收你为徒,不仅包吃包住,还授人以渔,手把手帮你培养学习习惯,让你以后学习起来更轻松更有逻辑,简直是天大的、掰手指头数八辈子积德才有的造化。 周围的视线变成了另一种灼热,季汐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手掌,又抬头看了眼仙君,仙君的表情不似作假,耐心十足地、温柔而又明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真的吗?值得吗?为什么? 几个问题闪过脑海,没有解答,没有答案,她却明白眼前的人是唯一的、仅存的一线生机。所以季汐缓缓握住男人的大手,两人干燥的掌心抵在一起,一束代表着契约的文印在她额头前显现。 是繁复精致的玄鸟纹,和他额前的一样。 银发青年笑了笑,似乎在说不要紧张。随后便拉着少女的手,光明正大地离开。 宽大的衣袖如流水般垂下,遮住他们紧扣的掌心。清风徐来,淡雅的荷花香送入鼻尖,季汐跟着他一路走,神色懵懂而恍然,略微抬头便看到他的背影像是一座矗立不倒的雪山,纯净而又澄澈,温柔而又沉默,像是一束晶莹的光。 突然就打进她的世界里,变成了浓稠的黑暗里,唯一的光点。 …… 正气堂外。 结界乃庄主亲手所布,一时半会难以解开。萧璟掏出腰际短刀,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不停地劈砍,花耗了接近一个时辰,才堪堪将结界砍出指甲盖长短的裂纹。 太难了,实在是太难了。 一旁负责传达消息的小弟子见状,忍不住心疼道:“少庄主,您就别花费心思了。季姑娘召唤出钩月刀一事外面都传遍了,此行怕是凶多吉少啊!” 少年闻言,依旧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反而“噼里啪啦”砍得更狠,留下的刀痕更深。很快,虎口便传来一阵剧痛,干裂的皮肤中流出殷红的鲜血。 滴答、滴答。 铁锈味的液体留下来,坠落在地上,却丝毫不阻碍少年挥砍的动作。 这力道震得手心疼痛难忍,萧璟却置若罔闻,举起短刀便又要砍下,这时只见结界突然晃了晃,竟然开始渐渐消失。 小弟子疑惑道:“咦,这怎么回事,结界怎么被撤掉了?” 萧璟伸手探了探,面前并没有任何阻碍。 结界没了?! 他可以进去了!小白有救了! 少年面色一喜,立刻短刀入鞘,怀揣着一颗激动的、充满了懊恼的心及挂念,拔腿便往堂内冲去。可下一秒,眼前的一幕便让他脚步一顿,缓缓停了下来。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26) 一身雪白的齐光君带着仙气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安然无恙的季汐。这两个人八杆子打不通,站到一起却不知为何,看着倒也和谐。 萧璟看了眼仙君,恭敬地行了一礼,宽大的袖摆遮住了双手:“见过仙君。” 少女惊讶道:“萧璟,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不是已经回去了吗,为何会出现在门外,难道一直在等她? “无妨,方才刚好路过。” 一旁地小弟子欲言又止地开口,似乎想说什么,被少庄主瞪了一记,又憋了回去。 季汐“哦”了一声,随即又看了眼身侧的仙君。仙君点点头,自己往前先行了几步。少女待他稍微走远,才松了口气,低声道:“稍晚些我就要离开了,本来还想去找你道别,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巧了。” 弟子大比虽然结束,但弟子们还可以在山庄多呆小半个月,互相交友切磋。萧璟没意料到她竟然离开的这么突然,情急之下便心声吐口而出:“为何如此仓促,是合欢宗召你回去?” 说罢,少年又别过视线,嘟囔道:“我可不是舍不得你,只是……” “嗯嗯我懂我懂,”她笑得狡黠可恶:“少庄主只是少了些乐子,往后的日子难免无趣。” 这句话说的既调侃了少年的一番心事,又把自己稍稍夸了一通。萧璟的耳朵红了红,过了半晌才抬起头仔细打量了她一眼。 额前的发丝有些乱了,有几根垂在小巧的耳侧,显得有几分慵懒。明明是妩媚的长相——眼睛也好,微微翘起的上唇也好,都少了几分娴雅良漱,此时此刻却无端让他看出几分灵动,像极山间的野狐狸。 他抬起手,想给她拢一拢发,可轻轻一动虎口和手腕便疼痛不已。萧璟只好垂下胳膊,笑得满不在意:“你这个女人难得有自知之明,若是一直如此便好了。” “你想得美。” 她没察觉出什么异常,便又和他插科打诨了几句,不一会儿便告辞离开了。 …… 回到客栈内,朱雀等人正听闻了正气堂的事情,着急忙慌地要出门寻她。结果看到人自己回来了,便哭着喊着“大师姐”一拥而上,把季汐堵了个水泄不通。季汐和他们把来龙去脉解释了半天,顺道说了要随齐光君修行之事,一群小豆丁又开始“哇哦哇哦”地吱哇乱叫,差点就把人客栈房顶掀翻了。 能跟随齐光君修行,此等大事应当是光宗耀祖了。季汐一开始还担心事发突然,宗门会有微词不肯放人,谁知很快她就收到了宗主的传声符,言辞颇为火辣。 「季汐乖徒: 去!只管大胆的去!若能与之春风一度,切记记录下尺寸和细节,万万不可纰漏、隐瞒、私藏!吾等无此艳福,便等你慷慨分享一二了。」 随着传声符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只锦囊,打开后里面飞出几件清凉大胆热辣的——比基尼?! 真是高端,这个修真界竟也有比基尼了么,而且这些如纱似雾的料子穿在身上还不如不穿,知道的以为她是去修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去秽乱仙门的…… 季汐看着那几件花花绿绿的小衣裳,叹了口气,还是收入囊中。然后又简单收拾了下行李,便出发了。 …… 齐光君的居所是坐鼎鼎有名的仙岛,名唤蓬莱。一直以来众多修仙人士心向往之,千方百计想要寻其踪迹,却总是无功而返。因为他喜欢清静,不想被打扰,所以便用修为造了简单的迷宫结界,虽说是简单,但放眼这世间除了他没几个人能破。 季汐是被邀请来的,一路上有仙鹤随行,载着她和一只小包裹飞了两天两夜,一猛子扎进一朵又厚又密的云里。等他们从云里出来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汪从未见过的、湛蓝清澈的海。 平静的海绵宛如一面镜子,倒影着头顶的行云蓝天。在海的中央有一座圆形的、云雾缭绕的岛屿,它漂浮在海的上空,如流水般的烟雾从四周倾泻而下流入海中,宛如一只沙漏。 岛上绿枝繁茂,百花争妍,白色的飞鸟托着银色的尾羽穿梭在树林之间,发出动人的鸟鸣。仙鹤欣喜地欢叫一声,载着少女绕着飞了几圈,轻盈地落在了岛屿上的水榭旁。 两侧的芭蕉树朝她伸展出水洗般的枝叶,温柔地随风发出“簌簌”的欢迎声。水榭内,潺潺的流水声委婉动听,季汐方才还有些紧张的情绪竟然舒缓了不少。 这里大概就是齐光君的居所了。 干净、温柔而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像是做梦才会出现的场景,一切都如梦似幻,很不真实。 仙鹤垂下头,依恋地在她身上蹭了蹭,然后展翅高飞,很快便离开了。少女此时真的变成了孤身一人,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大理石地面和又高又长的阶梯,一级一级一层一层延绵不绝,看着便让人觉得威严而又神圣,她深吸一口气,攥紧小包裹便抬脚迈了进去。 台阶又高又陡峭,花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才全部爬完,等到了上面,便看了宽敞明亮的假山园林,流水声便是从这里传出。几只肥嘟嘟、圆滚滚的小鸟正在里头洗澡,听到动静后“啾啾”叫了几下,朝季汐飞了过来。 “稀奇稀奇真稀奇!” “竟是女子,竟是女子!” “是呀是呀!” 小鸟们嘴巴很碎,绕着少女飞个不停,叽叽喳喳停不下来。季汐有些无奈地开口:“诸位小友们,我是来寻齐光君的,他现在在何处?” “仙君在琉璃池,仙君在琉璃池!” 一只金色的小鸟似乎很是喜欢她,绕着她飞了几圈后扑腾着小翅膀,似乎要引路:“跟我来,跟我来!” 琉璃池是什么地方? 洗澡的?钓鱼的?打水的?总不能是洗衣服的吧? 似乎有些紧张,一路上季汐的脑子里满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脑海里时不时闪过齐光君钓鱼搓衣服或者在水里安静沉底当一颗石头的模样,一时间忍不住笑出声,表情十分凌乱。 “到啦,到啦!” 小鸟在一处芦苇丛前停了下来。 芦苇丛长势茂盛,将视线遮挡的严严实实,看不清后面是什么,只能依稀闻到些许硫磺的味道。季汐倒了谢,正要伸手拨开芦苇,想了想,还是犹豫了一下:“请问仙君在此地,一般是做什么呢?若是在泡澡,恐怕不宜打扰。” 小鸟的豆豆眼转了转,像是一块黑曜石。 “在发呆呢,在发呆呢!” 说罢,它突然收敛翅膀,直冲冲地从空中落下栽倒在地,整只鸟像是一株秧一样插在地上。 “就像这样,就像这样!” 季汐:…… 好生动的诠释。 好诡异的场面。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27) 然而实际上的画面比小鸟插秧还要诡异几分。 拨开层层芦苇,入目是一汪暖意融融的仙池,白色的雾霭从池面袅袅升起。 那位传说中的仙君正盘腿坐在池边,手里拿着一本书。这场景似成相识,季汐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千秋山庄的紫藤花海后误打误撞遇到他的那一次,他好像就喜欢坐在水边看书。 不过不愧是仙君,远看就像一幅画,看的定然是高深奥秘的书罢。 季汐瞥了一眼,发现那是本连环画册子。上面用簪花小楷写了《宝鸟演义》四个大字。 并且是反的。 少女在一瞬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定神又看了看,齐光君果真把书拿反了。不仅拿反了,许久也不见他翻页,眼睛落在池面上不知道在干嘛。 “仙君?” 她试探地呼唤了一声,面前的身影动了动,齐光君若无其事地转过身,表情带着一丝茫然。 好呆的表情,救命啊。 这要是被那群崇拜他的小弟子们看到了可如何是好,仙君滤镜不得摔在地上摔个稀巴烂。 幸好她不是,只是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提示道:“仙君前几日在千秋山庄说要带我修行,我已经收拾好行囊过来了。” 齐光君终于反应过来,微微点点头:“可去看了你的寝殿?” 还有寝殿?条件也太好了! 季汐脸上一喜,使劲儿压下上扬的唇角,摇摇头:“还没呢,初到您这里总得先问候您一下。方才爬上台阶,小鸟就帮我指路来找您。” “既然如此,我便带你去看看吧。” 说罢,齐光君施施然起身,手中的书本“啪嗒”一下掉在地上。他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极为珍惜地塞到了袖袋里。 季汐的目光有些古怪,他低哂道:“近日珍珠有些叛逆,故寻了些画本子来增进了解。” 少女干巴巴地笑了笑:“那仙君有收获吗?” 齐光君认真地点点头。 “我竟未知小小的鸟儿竟也有征服九州的志气。珍珠整日跟着我被拘在这蓬莱仙岛,想必是郁郁不得志罢。” ……救命,他这是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furry控写的拟人本子?珍珠的烦恼绝对不是因为没有一统天下好吗!或许多给她一些小米就能解决问题! 季汐在心底默默吐槽,也一同起身跟在他后面,去那尚未谋面寝殿看一看。 …… 蓬莱岛上住的人不多,除了齐光君就是她了,因此这里地广人稀,哪里都空荡荡的。各种奇花异草肆无忌惮地生长着,野蛮地占领了大半岛屿。季汐的寝殿便淹没在一处铃兰花海后。白色的花朵饱满可爱,随风在空中摇摇晃晃,似乎在和她在打招呼。 寝殿有个十分应景的名字,叫「听花阁」。 这是个两层高的小阁楼,通体是晶莹的雪白色,听花阁叁个大字用纤细的金粉写就,几根藤蔓爬到了廊柱上,将牌匾缠绕了一圈。齐光君道:“此处便暂为你的居所。仙岛灵力充盈,无尘无浊,用品都是洁净的,不用担心。” 季汐哪儿有那么讲究,那种背光潮湿的小弄堂她都住得下去,何况这种亮堂宽敞的双层大阁楼呢?这简直做梦都不敢想。 她摇摇头,欣喜之色溢于言表:“不担心不担心,我很满意。多谢仙君招待!” “不客气,若有需要,便用此传声符呼唤我便可。” 岛上没有侍奉的小厮婢女,仙君凡事都是亲力亲为。季汐对这里也不熟悉,若是有麻烦除了他也找不到别人。她也没有客气,道了声谢后便都收下了。 “今日你初来乍到,修行之事不急于一时,早日歇息便可。明日一早,来琉璃池与我汇合。” 仙君说罢,便不再叨扰,转身离去。季汐行了一礼把他送走后,转身便迫不及待地打量着身后的阁楼。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听花阁被她来回看了不下于十次,然后又跑上跑下、跑里跑外一通逛,连个角落都不放过,最后摸透了阁楼构造后,一下子扑倒在二层的大床上,满怀都是柔软芬芳的味道。 好棒的寝宫,好棒的蓬莱岛,好棒的仙君! 又温柔、又有实力、又明事理,身为巨佬还没有一丁点的架子,这个男主选的真是太值了! 系统:「谁说不是呢~」 识海里突然响起欠揍的声音。 系统:「就是吧,哎呀,任务进展也太慢了,到现在还是0.00……01%,啧啧,这人已经不是清心寡欲了,是压根儿没欲。他给自己小鸟随手一编就是一个金光法器,给你一个寝殿算得了什么。」 季汐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说实话知足者常乐,她不奢求从男主身上获得什么,自然也不会对他有所期待。即使她在他眼里和珍珠无甚区别,只是个会说话、长着人形、略有一丝好感的宠物,只要能顺利完成任务,她才不在乎。 不过话说回来,任务的确是进展缓慢,她有些入戏太深,把合欢值一事抛之脑后了。系统这么一点倒是提醒了她,季汐顿时焦虑起来。 季汐:最近跟着他一同修炼,总是能有机会的吧?面对这种人,更是要徐徐图之,太突然了我担心他打个响指就把我抹杀了,你懂吗? 系统:「不懂。我只知道你再不增加合欢值,任务就要失败了。别想那么多有的没有,赶紧把他睡了呀!」 季汐:……说得倒是轻松,你也知道他把我当珍珠鸟看,一只鸟对着你发|情,你也会有冲动吗? 系统:「……」 系统:「我不是变态,谢谢。」 系统:「不过你有个秘密武器,还记得吗?」 季汐想了想,突然间眼前一亮——她是不是还有一次入梦的机会来着? 没错,正是那个她花了不少大洋买来的一次入梦功能。在梦中她可以操控一切,包括男主的意识和行为。换句话说,只要她用了这个入梦功能,即使是齐光君在梦里也得乖乖听她的话! 这个办法似乎可行! 想到这里,她的心脏砰砰直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躺在床上便闭好眼睛。 季汐:趁热打铁,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她难得心情这么好,状态也不错。在这个时候入梦和他交合,定是一次美好而又难忘的经历,仙君因此而食髓知味也说不定。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28) 很快,季汐便陷入了梦乡,再睁开眼睛便身处一张洁白柔软的大床。 这张床蓬松得像云朵,层层迭迭的被褥子套在上面,显得舒适而慵懒。而四周则是朦朦胧胧的缭绕的烟雾,潮湿、暧昧,散发出淡淡的花香。 齐光君被蒙住了眼睛躺在大床上,银发铺满了大半的枕头,手腕被两条碧绿的藤蔓缠住动弹不得,好一幅任人采摘的模样。 他似乎还未醒来,呼吸均匀而轻柔。 少女的目光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身上,一路从那高挺的鼻梁流连至纤长的脖颈,最后落在淡粉色的唇瓣。这是张漂亮得令人不忍亵玩的脸,五官精致如同玉琢,动静皆如画。如此熟睡时,那张嘴唇也看起来很好吻,像是被洗过的樱桃,饱满光滑而又冰凉,引诱人去品尝。 季汐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唇角尝到了淡淡的荷花香,又碰了碰,温热的唇瓣黏哒哒地挤压再分开,舌尖有些坏心眼地扫过仙君的唇珠,听的一声令人热血沸腾的闷哼。 “唔……” 沙哑得带着几分困倦。 季汐坐在他枕边,撑着身子俯身压下,又把他的第二声呻吟吞入口中。黏腻的、情色味十足的吻是舌与舌的挑逗撩拨,小小的湿润的牙关便是必争的城池。她吻得极富有技巧性,先是含着他的唇瓣轻轻吮吸,好似啜饮一杯佳酿,然后撬开仙君的牙关,把他尚未有人亲吻过的舌尖含在口中,温柔而又暧昧地安抚着。 就这样,两人的唇瓣贴合得紧密无间,分开之际那微微泛红的舌尖还未来得及收回,牵扯出一根长长的涎丝。季汐捏住了他的下巴,让那根银丝落在他的颈部,像是被人做了带有气味的标记,标记着这个人已经被占有、被侵占、被破坏,从一枚洁白无瑕的玉化为一枚被人啃光了果肉的殷红桃核。 桃核,被唾液打湿的桃核,被人含在口中吮吸的桃核,又被人吐出、随意丢弃在地上的桃核。高洁的仙君从未有过如此淫靡的时刻,他被万人所敬仰,身上一直芳香,发丝一直柔顺,身姿一直端庄。可是就在方才,他被人捏住脆弱的下巴吻得天昏地暗,舌尖纠缠发出淫荡的“啧啧”水声,这是任何一种咒语都无法发出的声响。 这是男女湿漉漉的情事,是肮脏的洪水涌来前最后一瓢干净的清水,他很快就会浑身泥沙变得浑浊。 一阵风动,鼻尖突然袭来少女的香气。有人凑到他耳边,手背划过他的下颌,轻声道:“从现在开始,你将丢弃一切的理智与忍耐,只想与我交合。” 不是一动不动不得反抗,也不是剥光了衣服任其摆布。她想好好利用这为数不多的入梦的机会,看看他被情欲燎身的狼狈模样。 ——要让这种人跌落神坛,需要一次便让他食髓知味。这场交合不仅要欢愉她,也要让他也尝到男女情事的滋味丰美,才能日思夜想,将他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话音落地,身下的男人突然闷哼一声,似乎哪里在立刻发生了改变——陌生的欲望竟然在他体内生根发芽,迅速膨胀起来,下体顿时充血般饱胀。如此被动,在他漫长的人生之中还是第一次。然下一秒,更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少女缓缓起身,叉开腿来到他的下身上方,轻轻伸手摁了摁鼓起的欲望。力度很轻,可却令他微微睁大眼睛,一股刺痛如电流般流窜而上。 她似乎已经忘却,薄薄的纱布已经无法遮挡他的视线,那些逾矩的、以下犯上的、胆大妄为的举动悉数落入仙君的眼中——平日里恭敬无比一口一个仙君的少女,看起来比寻常弟子还要刻苦努力的少女,在秘境中勇敢果敢的少女,竟然可以如此坦然地触碰男子的私处。她那副面容染上了另外一番色彩,变得妩媚多情,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果子,散发出腐烂的香甜。 “季汐。” 齐光君突然开口:“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少女跨坐在他身上,两人的私处隔着一层薄薄的外衫互相触碰着,激起一阵阵隐秘的快感。她不羞也不臊,扬起小脸坦然道:“我想和仙君共赴云雨。” 真是好大的胆子。 如此亵渎的话也能脱口而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还是说那次秘境之中,自己帮她补充灵力让她出尔反尔? 银发仙君蹙眉道:“如此甚为不妥,速速从我身上下来。” “可是仙君不喜欢么?”少女挺了挺小腹,柔软的阴唇隔着外衫蹭了蹭男人的下体,两个人的呼吸顿时都紊乱了几分:“啊……仙君的阳具好像很喜欢,想要插进去呢……” 齐光君睁大了眼睛。 生平第一次,有一位如此微不足道的小弟子在他面前,风轻云淡地提起他的「阳具」。 没错,寻常男子都拥有的「阳具」,他亦是完璧之身。但是他一直觉得此物知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如同眼睛嘴巴和四肢,构成了一个完成的躯干而已,并没有想用它来做什么。 修道之路方启时,有女修隐晦地提及过,妖物大胆地引诱过,但她们并没有唤醒过他的欲望,他的「阳具」安静地沉睡在他的身体之上,像是一截生长缓慢的树枝。 如今它高高翘起,在少女身下欣悦地回应着,仰起头朝她潮湿的花穴里顶弄。少女说罢又风情万种地动了动腰肢,她像是个玩水的小孩,双手扶在他的腰间,雪白的脚掌随着节奏轻轻晃动。两人的性器就这样缓缓厮磨,时不时发出黏腻腻的水声,以至于大腿根再次抬起时,她已在他的外衫上留下一片铜钱大小的水痕。 “我告诉你该怎么做,好不好?”季汐俯下身,殷红饱满的樱唇凑到他耳边,轻轻呢喃:“仙君,我想让你插进来,插到我的下面,我们合二为一,此乃世间极乐之事,我不骗你……” 她一边说,一边拨开他的衣裳,仗着他被藤蔓捆住动弹不得,将他的胸口剥得一干二净。那洁白结实的胸膛像是一片平整的雪地,她的嘴唇凑上去,含住他的乳尖放在唇舌之间吮吸。 齐光君挺了挺胸膛,仰头喘息一声。 好敏感的身子。 少女将他的乳尖舔得发亮,粉色的乳头高高地挺立起来,裹着亮晶晶的涎液,色情得不忍直视。她吸完一侧,又换另一侧,另只手也不闲着,从腰部一路向下,握住了齐光君早就硬挺粗大的阴茎,手指在他的肉乎乎的龟头处轻轻挠了挠。 仙君瞪大了眼睛,蓦地发出一声呻吟,周身爆发出一阵澄澈的灵力,将手腕上的藤蔓“嘭”地炸开。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29) 一瞬间藤蔓的碎片四溅,化为虚无缥缈的荧光流窜四散,颇有几分狼狈的味道。 这么一位高高在上的仙君如此失态,仅仅是因为被她摸了一下阴茎。 少女被眼前的一幕吓到,愣了愣又迅速调整过来,伸手将他身子摁了下去。这是她的梦,一切自然由她作主,没有了藤蔓她还可以变出锁链、领带、腰带把他捆住,他若是有闲情逸致大可以次次都爆成碎片,她也乐意陪他玩。 齐光君低头看了眼少女的手,那双细白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胸前,他便像中了定身咒一般。这很奇怪,四海之内没有谁能这么轻易就把他困住,四大掌门不能,昔日的魔君也不能,但是眼前的少女不仅令他动弹不得,还愈发得意地把另只手重新伸到下面去。 外衫被人解开,露出肌肉匀称的结实双腿。而下腹部粗长的欲望一览无余,此时正涨成了颇为丑陋的紫红色,被她握在手中像是孩童一般好奇把玩。只见她的目光从那肿胀的根部开始扫过,而后是青筋凸起的肉根,一直细细地打量到那粉色的、肉乎乎的龟头,少女的樱唇在上面吹了口气,仙君蓦地发出急促的呼吸声。 真是经不起撩拨。 她满意地笑了笑,熟练无比地套弄起来。 “咕叽咕叽”,手掌和阴茎摩擦发出黏腻的声音,在那股陌生的快感驱使下,龟头忍不住分泌出些许透明的液体,让她的动作愈发顺畅无阻。齐光君起初还有些情动,随着她突然加快的速度微微扬起头时,无法抑制的喘息声会从薄唇中溢出,后来似乎适应了这份快感,转而冷冷看着自己兴奋而肿胀的下体,似乎那是别人的身体,别人的阴茎,一切都与他无关。 “仙君,这样不舒服吗?”季汐问。 齐光君别过头,不想理会她。 “既然如此,只好让你多受些罪了,”她的眼睛眨了眨,模样有些促狭,说出来的话更要恶劣几分:“那快感便放大一百倍,如何?” 话音落地,手里的阴茎剧烈颤了颤,齐光君顿时瞪大了眼睛,下腹像是被电流窜过一般,刺激得腰肢朝上拱起宛如一座坚硬的桥。 “唔嗯!” 一声难耐的呻吟,他竟在抖。 小腹在抖,阴茎在抖,瞳仁在抖。少女轻轻一动,手心里的男根就粗大一分,齐光君急不可耐地伸手摁住了她的手腕,似乎是要阻止她,可是她不为所动、铁石心肠地快速套弄了几下,仙君的面颊立刻染上了一丝淡淡的潮红。 “季汐……住手!” 高不可攀的、被人供奉金身的仙君,此时此刻最脆弱的部位被她牢牢握在手中,性欲和快感将他步步蚕食,把他的无暇染黑、神性打碎、圣洁玷污,让他眯起眼睛扬起头,阴茎又硬又翘,简直是不知羞耻。 “仙君真的要我住手吗?”季汐凑到他耳边,捏起他的下体往小腹上甩了甩,拍打出“啪啪”的声响:“仙君,你的下面翘得好高啊,是不是硬的很难受?我还有更舒爽的法子,你想试一试吗?” 这一切太荒唐,太淫荡,迷乱得像是一场烟雾缭绕的幻梦,他扬起头刚想开口说什么,便突然间被她吻住。 少女柔然的唇含住了他的,覆在上面轻轻厮磨。她闭着眼睛,一只手有节奏地抚慰着他的欲望,另只手托着他的下巴,让他被迫抬起头和她深吻,两人的鼻息交错,呼吸被蒸煮得无比滚烫,喷洒在彼此的脸上。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荷花香,十分好闻。 他的吻也是凉凉的,淡淡的,像是刚剥好的莲子,唇齿间都是淡淡的香气。 季汐打开他的牙关,探入小巧的舌,卷起他的舌尖轻轻吮吸,上半身缓缓压在他身上。他顺势倒下,身子柔软到不可思议。 这个吻逐渐加深,两人不知不觉身体也迭在一起,变成了拥抱的姿势。她趴在他怀中,他松松地揽着她的腰肢,双腿间挤入了少女纤瘦的躯体,温热的小腹若有若无地蹭了蹭他的。 滚烫的欲望集中在下方的一点。 翘起的阴茎存在感十足,趴在他身上的时候,明显能感受到它坚硬滚烫的存在。少女轻轻叉开腿,让它卡在自己的腿根处,然后缓缓地、隔着她的衣衫暧昧地动着。 “滋滋”的水声逐渐响起,小穴流出透明的爱液,滑过肉茎时发出粘粘的、沉闷的声音。她的呼吸声逐渐紊乱,于是吻得更用力了些,几乎想要把自己彼此镶嵌在他的身体里。而两人的腿根也不知不觉中打开,让彼此的性器更加紧密无间地贴合。 但这如同饮鸠止渴。 滚烫的欲望似乎是火种一般将彼此点燃,迫切地需要寻到一些舒缓的发泄口。而他们下体愈是碰撞、碾磨,越是想念那赤裸相见时肉与肉贴合的快感。 可是,时机还没到。 他还不够沉沦。 仙君依旧高高在上,即使是由人供奉的金身,也有风吹雨打溅上泥泞的时候。他现在肯与自己接吻,肯和她的小穴厮磨,但是真的愿意插进她体内酣畅淋漓地射出来么? 这很难讲。 一吻结束,双方的胸脯都起起伏伏,呼吸声再也无法掩饰。季汐的额头出了密密麻麻的汗,他没有伸手为她擦一擦,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带着几分探究。 过了一会儿,他哑着嗓子问:“你用了什么法术,竟然可操纵我?” “合欢宗的房中术,”季汐随手扯了个慌:“这是我修行的办法。” “房中术?”齐光君沉吟不语,片刻又道:“修行之事应当有教无类,但此法并不适用于大多数,若是你坚持修行此道,便不适合随我修行。” 等等?!这是要赶人走? 吻也接了,阴茎被她摸了,小穴也被他蹭了,两个人就差掀开裤子干一场,怎么突然间就改变主意不要她了? 少女心底一慌,立刻捉住仙君的手,像是耍赖一般不肯放:“你既答应了要带我修行,不能把我丢下!而且我们都……” 顿了顿,她红了红脸,避开了他的视线:“我们都差最后一步,至少让我做完,提高一下修为,可以么?”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30) 齐光君心软,她早已知晓。 仙君温柔、高洁,对世间众生灵一视同仁。哪怕秘境中亵渎了他,他也不忍责怪,因为晓得那是她获取灵力的正确方式。正是因为如此,季汐此时此刻扮作可怜的模样恳请仙君同她欢好,心底有点发虚,像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毒女配。 微弱的良心让她感到有些刺痛,然而转念一想,这良心也确实无用——并不是说善良无用,而是她突然想到自己在梦中可以主导,那么只需在推出前消除仙君的记忆,不就万事大吉了? 这样既涨了合欢值,又不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完全是一招妙计啊! 自我开解完毕后,少女也愈发大胆了起来。她如今积攒了不少合欢经验,不管是什么姿势都手到擒来,索性自己脱去了最外面的弟子服,将自己的身体大大方方地袒露在他面前。 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那具曼妙的身姿丰腴窈窕,胸乳酥软雪白,翘着的殷红乳尖若隐若现。再往下,便是曲线极美的软腰,像是天生适合把手挎在上面似的,折出的柔美弧度宛如一弯月牙儿。但和她柔媚的外表不同,少女的大腿并不纤细,皮肤如羊脂玉般滋润,摸上去是上好的手感。 季汐对自己的这幅身子很满意,欣赏一番后,便伸手解开里衣的纽扣,露出极深的乳沟来。两坨绵软的乳肉压在仙君赤裸的胸前,像是椭圆形的面团。 “仙君,摸摸我吧。” 她牵着青年的手,往自己的胸前放了放,匍匐着低下身子像是一只勾人心魄的狐妖:“你揉一揉我的胸,我会很舒服的,更何况我现在灵力不足……” 下一秒,齐光君突然伸手往她脖颈处一点,少女顿时动弹不得。 只有一双眼睛还能转一转,里面是难掩的惊讶。 “上次你情况危急,亵渎仙君暂且不论。如今这仙岛灵力充沛,何来不足之说?” 齐光君冷下脸来的时候,还是颇有几分威严在。他将衣衫不整的少女推开,一手扯过床上的被褥,把她裹进去丢在一旁:“若有下次,你便自去天惩台。” “……!” 完犊子,千算万算没算到这是个仙岛,灵力到处都是,怪不得登岛以后爬楼梯都那么利索。 看来以后用不得这个借口了!季汐痛惜地呜咽一声。 然而还未等齐光君起身,伸手突然伸出一只细白的手,扯住了他的衣角。他略带惊讶地回头,便看到少女不知如何解开了他的定身术,正微笑着看着他。 “快感提升200倍。” 季汐淡淡说罢,识海中响起系统刺耳的警报声。 「宿主,快感提升200倍已是极限,不可再下达此指令!否则男主将有爆体而亡的风险!」 入梦系统虽然可以用快感提升功能开启金手指,但是一般人的承受能力也就顶多是增强两三倍,季汐一下子提升到了200的倍数,别说是修道之人了,就算是神仙也得身酥腿软,变成只晓得淫乱交配的怪物。 果然,话音落下,方才才寻回理智的仙君顿时一愣,眸中闪过一丝呆滞的神色。他突然重重喘息一声,看着少女纤细的手腕,如玉的面庞上已然染上羞赧的红晕。 快感拉到极致,光是看到她的莹润的手指,就已经性欲勃起,浑身上下都叫嚣着把她压在身下贯穿、抽插、操弄的尖叫声。齐光君皱紧眉头,脑海里宛如战场一般刀锋交错,嗡鸣不止,似乎还没意识到他已经弓起身子,跌坐在床上无法起身。 于是,少女没花耗多少力气,就把他摁在了床上。 仙君的身子像是灌了水,沉重绵软到不可思议。但是下体却硬的吓人,好像是被铸成的钢铁,光是用手碰一碰都觉得滚烫可怖。如今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没有被性欲折磨到喷血而死已经是意志力强大,季汐慢条斯理地解开他的衣裳,一鼓作气把人全部扒光。 这具属于成熟男子的、完美的躯体映入她的眼帘。 雪白的床铺上,男人的身子肤白似雪,只有乳头带着嫩嫩的粉。他的阳具也是粉色的,只是因为欲望爆发,如今充血充到青筋毕绽、诺大的龟头已经变成深红色。除此之外,那副胸肌亦是柔软而光滑,摸上去十分富有弹性,如果能亲一下的话定然也是不错的感受。 如此想着,少女凑过去,轻轻在他锁骨下方吻了一下。齐光君闷哼一声,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高高在上的仙君失去了理智的庇佑,彻底跌落在泥泞的情欲之中,浑身都是淫荡的泥巴点。他想反抗,想挣扎,想摆脱如此羞耻而又放荡的模样,可是下一秒她的嘴唇又落在了他的乳头上——从来都没有被人看到过的、安抚过、亲吻过的乳头,藏在一层又一层衣衫下的乳头。 此时此刻被她含在口中吮吸,发出“啧啧”的声音。 真是荒唐…… 齐光君的眼前一阵模糊,浑身发热,虚软的手臂本想抬起来推开她,却不知为何摁在了她的头顶,让她把自己的乳头含得更深。 再深些……再用力些…… 她的舌尖如此灵活,她的嘴唇如此温柔,她的声音如此柔和,看着自己的奶子被人玩弄着,原来是如此舒服的感受。齐光君扬起头,抱着她的身体微微顶弄,让自己的阴茎夹在她的大腿间,沿着股缝轻轻蠕动。少女察觉到他的意图,一路吻到他块块分明的腹肌,隔着一段距离朝他的下体吹了口气。 “呼——”地一声,风动,亦是心动。 阴茎“啪嗒”一声翘了起来,拍打在她肉乎乎的屁股上。季汐呻吟了一下,伸手慢慢脱下自己的亵裤,将其蹬到了腿弯处,便扶着他涨大了足足一圈的肉根往阴唇上厮磨。 满床春光,旖旎动人,两具几乎赤裸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大腿贴着大腿,小腹抵着小腹,性器在互相碰撞,分泌出滑腻的爱液,将褥子打湿出一片深色的水痕。很快,两片肉唇变得滑腻油量,季汐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想让仙君插进来……” 齐光君的呼吸粗重而紊乱,昔日澄澈的眸子如今已经灰暗一片,似乎早已经失去了意识与理智,忘却了他是何身份、是何人、正在做何事,身体只忠诚地做一件事——与她交合。 把他勃起的阴茎插进她的阴道,把精液悉数赠与她的胞宫,让她的身子和自己阴阳交合融为一体,正如春光融于细雨…… 如此想着,他扬起头,生平第一次吻上了一个女人的嘴唇。 “噗呲”一声,彼此的性器彻底结合,床榻发出一声“吱呀”的惨叫。成功交合的两副躯体顿时汹涌的快感淹没,难以抑制地、细密地颤抖着。 一时半会儿,竟是无法动弹。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31) papawu8 .c om 季汐的这句身子已经不是处女,她们合欢宗喜爱阴阳双修,原主的男女欢好经验定然是只多不少,但是被插得如此瓷实竟还是第一次——这根阴茎又粗又大,塞进去的时候满是异物感,外加上她是施加给仙君的快感增倍效果,让他几乎没有缓冲直接就插到了小穴的最深处。 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交合的姿势拥抱了好一会儿,直至平复了呼吸才冷静下来。少女看着彼此赤裸的身子,有些羞赧地垂下头,偷偷瞥了一眼二人的下体——只见那粉嫩的花穴被塞得满满的,光洁的阴户被撑到了极限,像是贝肉一样吮吸着男人的肉棒,只留短短一截阴茎露在外面,上面还沾着几滴爱液。 好色情……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nihongg e.c om 被撑得那么开,两片湿漉漉的肉唇都翻开了,却还是牢牢吮吸着他的下体不放。这具身体定然被开发过了,且开发的极好,不仅没有被撕裂,反而还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刺激的她又流了不少水出来。 果然没过一会儿,她便感到兴致盎然,撑着仙君的胸膛缓缓直起身子,插进来的男根在她体内调整到了合适的位置,一时间舒服得眯起眼睛。嘴里忍不住呻吟道:“我想动一动……仙君你快动嘛……” 齐光君的处境不比她好多少。 这种奇怪的修行方式他只是有所耳闻,没曾想到有朝一日能切身体验。况且他突然发觉这似乎像是梦,因为现实里能操纵他的意识,打破他的定身术的人,还不存在。 只是为何会做这样的梦?梦里的少女为何又如此清醒,似乎早就晓得她可以主导这一切? 仙君只是沉吟片刻,很快又被夺走了注意力。少女有些焦急地晃了晃身子,阴茎旋即被她绞住,在紧致的阴道里被迫“噗呲噗呲”地套了好几下。 一瞬间,普天盖的快感涌来,他方才还清醒的大脑顿时像是被打翻的酱料瓶,甜的咸的混成一团,正确的错误的融为一体,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两人下体的交合处——那个湿漉漉却又温热的地方,少女光洁的阴户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他的小腹,两片滑腻腻的阴唇之间,他那紫红色的男根若隐若现,被裹上了一层透明晶亮的淫液。 “噗呲噗呲——” 弄穴的声音是这样的,世人所说不假,的确是黏腻的、暧昧的,朦胧一听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实际上不过是性器摩擦的淫语。他不由得直起身,抱着少女的身体,和着她的节奏一起顶弄起来。她被摁在怀里发出愈发难耐的喘息,断断续续而又带着快感,好似已经濒临极限。 “仙君……啊……慢点……” 她把脸埋在他胸口,双腿夹着他的腰肢,在他猛烈的撞击中拼命抱着他的肩膀:“好深!好深啊!我、我不行……呜!”话音未落,她就突然发出一声哭泣般的呜咽,伸出柔软的小舌疯狂舔起他的胸部。齐光君一瞬间福至心灵,知晓她是愈发动了情,便速度更快地托着她绵软的小屁股“啪啪啪”地抛弄,让她湿答答的小穴飞快地吮过阴茎上的每一根青筋,而那滚烫的交合处已被拍打出了白色的沫子,飞溅得床上、小腹上到处都是。 停不下来,怎么都停不下来。 “啪啪啪啪”的交合声愈发激烈,夹杂着少女的哭泣和呻吟,男人杂乱的喘息,床铺的“吱呀”声。脑海里有个尖锐的声音嘶鸣着,一会儿说快住手,此时不可为,另一个声音又蛮横地打断道为何不可?有教无类,大道亦是如此。 肉体之欢,阴阳互补,他也想攀登极乐,从那千钧重的往事中寻得片刻喘息之机。所以如今他做的,应该是没有错罢?应当是没有错的。世人为他塑金身,见者皆跪拜,可他也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哪怕是已经得道,但组成他血与肉的部分还在,他的阴茎可以勃起,可以插到她的小穴里,把她操得哭泣不止,下体流水,几乎把被褥尿湿。这一切又有何值得审判的? “你……喜欢吗?” 怀里的人已经香汗淋漓,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仙君的肉棒还没有软下来的趋势,他哑着嗓子,温柔地拍了拍季汐的背,轻声道:“我是不是力度太大了,你痛不痛?” 少女摇摇头,从他怀里抬起身子,看了眼被操肿的小穴,声音被操的断断续续:“可我……还想要……” 他的肉棒很契合她的形状,刚一插进去便觉得舒爽不已。即使后面是如狂风暴雨般的性爱,也让她食髓知味,欲罢不能。季汐鼓起胆量捧着仙君的脸,对准他那薄薄的唇吻了一下。 “我还要……仙君……” 又是一下。 “我还想让你射我里面……唔……” 每吻一次,体内的阴茎似乎又硬上几分,动一动都是“啧啧”的水声。齐光君伸手摸到她的阴蒂,有些无师自通地揉捏起来。 “方才看到阳具蹭到这里你尤为兴奋,想来这里是你的敏感处,”银发仙君的脸颊染上了淡淡的薄红,混沌的眸子里依然是满满的温柔:“季汐,你喜欢么?” 他总是在问她的感受,如此高高在上的人却有一颗最为干净的玲珑心。少女突然有些怅惘——若是梦境结束,他失去了此次交合的记忆,那么如此温柔性感的仙君是不是很难见到了? 不是在梦中,不是被迫增倍了他的快感,她又如何能与这样的人春风一度呢? 如此一想,心中略有酸涩,少女也将手伸下去,摸到身下的精囊轻轻在掌心把玩。仙君瞪圆了眼睛,似乎每没意料到那里也能被触碰,实在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红着脸埋进了她的脖颈。 “那里……轻一点……”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有些……过于……” 过于脆弱,过于敏感,过于舒爽。 她的手指把玩着两颗阴囊,手法舒服令人头皮发麻,几乎要用尽浑身的力气才能阻止自己软绵绵地趴在她怀中。少女嘟囔道:“舒服不就好了……”结果又被他张开口轻轻咬了咬耳垂。 “唔……” 两个人同时把手伸在下面,互相抚慰了一番后,又侧过头交换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继续用坐骑的姿势操弄了起来。等到过了足足三四个时辰,少女的体力略有不支,恳求他可以结束了之后,才被人掰开腿、抵着胯骨,射了进去。 这是他第一次射精,距离入梦已经过了四个时辰。 这股精液又浓又多,全都射到了她的阴道里,季汐的小腹变得鼓鼓囊囊,可她已经无暇顾及——她闭着眼睛,浑身湿透地趴在仙君的胸口,由于高潮了太多次,红肿的小穴依旧在快感冲击下不住地抽搐着,紧紧咬着那根阴茎不放。 齐光君目光茫然地看了她一会儿,视线涣散得没有焦点。这一切荒唐而又疯狂,分不清楚是梦还是幻境抑或是一个现实,只是唯一确定的是,他感觉还不错。 他们的下体还连在一起,就一起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32) 清晨的太阳刚刚升起,云层被染上了淡淡的青灰色。投过窗户打进来的光芒尚且微弱,仅仅晕开了一小片黑暗,少女依旧睡得香甜。 “啾啾!” 耳边突然响起细碎的声响,有些恼人,季汐闷哼着翻了个身继续睡。可那噪音还是不依不饶,跟着她从头顶转移到了另一边。 “懒虫!懒虫!” “起床!起床!” 那烦人的声音盘旋不止,季汐伸手快准狠一拍,只听得“啾!”一声惨叫,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扑通”一下砸到了她的被褥上。 少女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坐起身来,果真看到珍珠两脚朝天的栽在被窝里,已经昏了过去。 大事不妙啊! 大大大大事不妙! 于是卯时刚过,清新的晨风把芦苇丛吹得哗哗作响。齐光君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琉璃池,惊讶地看到少女已经等在池边。 琉璃池顾名思义,实际上也是个温泉池,只是这池水很酸,人泡进去连骨头都能溶解,是这蓬莱仙岛最歹毒的地方。 本来他想把池子移走,但是后来又发觉这池水对万物生灵都十分友好,只是独独讨厌人类,便也作罢。 反正岛上也没什么人。 听到脚步声,季汐转过身,手里捧着一只毛团。她表情有些恐慌,连招呼也没打便开口:“仙君仙君,你快来看看珍珠怎么了……” 银发的仙君穿着一身浅翠色的长衫,衣袂飘飘,宛若青竹。这身衣服若是搁在寻常人身上很容易变落了俗气,可是他浑身雪白,穿着就是清新养眼,像是被水洗过的嫩叶。 齐光君闻言,目光落在她手上,只是瞥了一眼便道:“在装睡。” “装睡?”少女愣了愣:“可是我不小心打到她了,该不会脑震荡了吧!” 仙君没有多言,掌心朝上张开五指,出现一撮澄黄的小米。说时迟那时快,珍珠立刻睁开豆豆眼,“啾”地尖鸣一声,像子弹一样俯冲到仙君手中突突突叨起来。 齐光君看向她勾了勾唇角,仿佛在说“你瞧”。 季汐:…… 这肥鸟竟还会敲诈勒索! 吃完小米,珍珠满足地拍拍屁股飞走了,这个小插曲也顺利翻篇。这时,头顶的太阳已经升到高处,阳光照在仙君身上,愈发显得整个人青翠欲滴。 “怎么了?可是昨晚没睡好?” 看她目光发直,仙君疑惑地开口。少女连忙拜拜手:“啊不是,我就是看你穿绿色太好看,所以……” 等下,昨晚没睡好? 这话说怎么有点奇怪? 季汐想到了昨天晚上的梦,目光不禁有些闪躲。其实还真是没怎么睡好,她做到后面直接昏了过去,所以早上起来腿根确实有点疼,走路不能迈太大的步子。 但所幸是男主的合欢值顺利涨了5%,虽然不多,但已经是质的飞跃! “我睡得还行,仙君您睡的如何?” 这句话带着几分试探,齐光君听罢,面不改色:“我已无需入睡,只是昨夜不知为何竟做了梦,梦里十分新奇。” 季汐好奇而又忐忑地抬眸看他。 ……这气氛不妙啊。 “我梦到了你。” 话音落地,有一个事情灵光一闪同时浮现在少女脑海中。她瞪圆了眼睛,瞬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卧槽!” 天呐,她昨天昏过去,忘记消除仙君的记忆了! …… 这个晴天霹雳把她劈得差点两眼一翻昏过去,但幸好她意志还算坚强,满头冷汗地打着哈哈,假装自己记忆消失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齐光君笑得有些惊心动魄,怎么说呢——明明是如沐春风一样的人,要想吓唬人那也是相当可怕的。 少女脚趾抓地手指握拳,好一会儿才把惊慌的情绪压下,提起另一个话题:“那仙君,事不宜迟我们要不就开始修炼?您看看今天要教我什么,我肯定好好学!” 好心肠的齐光君果然顺着她的台阶下:“今日我教你调息灵力。这虽是基础,但许多修道之人并未将此打扎实,故生心魔时灵力不稳,进而走火入魔。” 灵力像是水龙头,大部分人只会拧开关上,不会控制出水的速度和节奏。若是她将此基础打牢,那钩月刀化为心魔后会极大的延迟入魔的时机,给她迷途知返的时间和机会。 季汐闻言,立刻便晓得他的苦心,小鸡啄米般点头。于是二人在池边面对面坐下,伸手和对方的掌心贴合,闭上眼睛。齐光君念着口诀,她紧跟着节奏,一收一放,精细控制着灵力的多少。 这个过程虽然枯燥,但是须得全身心投入,不然稍微一走神便不好把握灵力的释放。等到二人睁开眼睛,已经是过去一个多钟头,他们竟悬浮在了琉璃池的正中央。 下面是充满硫磺味道的泉水,咕嘟咕嘟冒着泡泡。季汐惊呼一声,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们飞起来了?!” 齐光君点点头:“全神贯注之时易进入无我境,不仅会悬浮,更有大能者日行千里,缩地之术自成。” 竟然这么神奇! 不过说起缩地术,季汐似乎又想起那日他突然间出现在客栈之中。似乎每次自己千钧一发之际,他总是恰到好处地出现救她于水火——第一次遇到他之时自己正想尽办法化为人身,后来她和那偷令牌的小贼激战后回到客栈,也是灵力匮乏的时候,更不用提此前自己差点被劈山斧诛杀,他几乎像神明降临一般出现在自己身后……若说是巧合,也太过巧合,若说是人为,难道他一个高高在上的仙君需要在意她这么个小弟子? 怎么都想不透啊…… 少女挠了挠鼻尖,随着仙君一起回到池边。二人降落后,她一不注意没有站稳,下意识扯住他的袖袂,差点一个趔趄栽倒他怀里。稳住身子后,季汐连忙松开手。 “不好意思,我有些走神……” “可是累了?” “有点。” 季汐不知为何,有些不敢坦然地直视他的脸,有些太好看,又有些太温柔,遇到这种好人她总是无所适从,好像下意识就想把人推开。 “安神茶,要不要喝?” 仙君问道。 季汐下意识摇摇头,却又听他的声音多了几分无奈:“你这小弟子哪里都好,勤奋刻苦又机灵,唯独对自己苛责。你啊——”齐光君伸出手,将一股灵力注入她的眉心,方才内心的诸多繁杂顿时消失不见,像是“啪”地一下将电视关机。 少女满脸怔然,紧皱的眉头就这样被他一点点熨平。 “偶尔也可以收起防备,不用想太多。” 毕竟有他在,这世上谁都伤害不了她。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33) 于是便答应去喝安神茶了。仙君一挥衣袖,两人中间凭空多出一张小案几,两只又厚又结实的草团。齐光君示意她落座,季汐才收起惊讶的神色,在他面前坐下。 安神茶是仙君闲来无事自己调制的,只是这次往里又加了点粉白色的干花瓣,冲泡出来后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季汐喝了一口,惬意地叹了口气:“这茶好香。” “方才加了洛红花,可滋阴补气,对你有益。” 这洛红花算是他们合欢宗的老熟人了,宗主也时常挂在嘴边念叨,一般若是经历了激烈合欢阴气亏损过多,她便要嚷嚷着喝一杯洛红茶补一补身子。 所以就像醒酒药在宿醉后吃一样,洛红花在纵欲过度后补身体。 想到这里,季汐只能笑得僵硬而又不失礼貌,假装细细品味剩下的茶水。 都是成年人了,坦然面对吧,又不是第一次,而且她经验比他丰富多了!更何况齐光君本就是细心体贴的一个人,说不定只是单纯地希望她身体倍儿棒修行倍儿好。 少女挺直腰杆儿,一口气将茶水饮尽,假装若无其事道:“那我可要多喝一点!” “嗯,是要多喝些。” 仙君歪了歪脑袋,托起下巴静静地看着她,另只手在案几上有节奏地轻叩。 “叩、叩、叩” 许是无聊,许是在打什么歌曲的拍子,季汐却无端感到自己的心脏在与之共鸣。他每敲一下桌面,便如同落了一枚棋子,她的心脏砰砰一跳,简直是莫名其妙。 少女端着茶水,一口饮下半杯,依旧浑身燥热,口干舌燥,扭头去看那淡黄色的琉璃池。就在这时,齐光君突然开口:“你的身体很特别,可曾知晓?” “特别是指?” 这小姑娘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无妨,此事大概你的宗门和亲友都尚未察觉,”仙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纤长的手指捏住茶杯,里面的茶水晶莹剔透,香气四溢:“合欢宗所谓宗门秘笈,实际上便是将修道之人的灵丹炼为极净之体,也就是纯阳抑或纯阴。对于纯净之体而言,最佳的修行方式的确是阴阳结合,各取所需,这也是你们宗门得以延续的生存之道。然而你不一样,季汐。” 她是妖族,妖族天性灵丹污浊,须得先净化再修炼。可她的灵丹生来便至纯至净,纵览这世间能有此等纯粹灵力之人,除了他再无其二。至此暂且称她为修道天才,比寻常妖修省去百年时间,寻常修道之人省去十余年修道时间,但是问题便在于她的灵丹像是一个漏勺,一边凝结着至纯的灵力,让她修炼一日千里,又不停地泄露着大量的灵力,所以导致她总是灵力不足,三日不双修便要化为原身,修炼进度大打折扣,直至今日也不过是在同龄人中略出风头而已。 如此说来,她的灵丹定是根源所在。要想提升修为走向正道,须得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那么,要如何解决?”季汐问。 齐光君道:“首先要进到你的神识之中,寻到你神识里的灵丹,进行修补。所以此人,须得是你全心信赖可以托付之人。” 修道者的神识是比身体还要隐私的地方,一旦被人侵入,便可直接对其灵丹为所欲为,将其折磨崩溃走火入魔也不过轻而易举。所以即使双方结为道侣,一般修道之人也顶多肉体交合温存一番,不怎么进入彼此的神识之中。 这件事,还真是有点麻烦。季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神情也带上了几份沉重。这么说来,做这件事情的人须得是100%信赖的好人。那么这个剧本里她能信赖谁呢? 自己初来乍到,对大家还都不了解,身边的朋友今日对你颇为照料,明日说不定就刀剑相向。 朱雀是自己的亲师弟,与人为善,聪明好学,但是这孩子也喜怒不浮于色且心细如发,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萧璟正值单纯,少年意气,但是他亦是千秋山庄的少庄主,和自己的合欢宗本就不是一家,多多少少也有些利益冲突,更为不妥; 冷玉山……此人像狐狸一样,是敌是友还说不定呢,直接pass。 哎呀这么一看,剩下的也没多少人了,真令人头秃…… 这时,头顶突然一沉,仙君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在想何事,怎的都愁成苦瓜了?” 季汐眯起眼睛:“我的这颗灵丹毛病百出,既然仙君都觉得不妥,那肯定是大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此事并不着急。” 齐光君的目光扫过她的面庞,微微一顿,很快又笑了笑:“好事多磨,应徐徐图之。” …… 夜幕低垂,千秋山庄内。 已经子时,大部分人都歇下,山庄内寂静无声,只有虫鸣阵阵,满天灿烂繁星默默不语。 一个黑色的踪迹匆匆闪过,一眨眼就钻入一处山洞,动作轻盈得悄无声息。到了洞中,那黑衣人缓缓摘下面上的黑布,露出一张白皙漂亮的脸——桃花眼,玉笛鼻,一张薄唇天性便带着几分笑意。只是他眉目狭长,笑起来便有些狐相,显得有几分薄凉。 他掏出一枚传声符,迅速对了句暗号。没过一会儿,传声符便闪了闪,收到了回复:“玉山,你来了,事情办得如何?” 冷玉山的声音带着几分恭敬:“钩月刀已经认主,只等我们一声召唤,便能让她帮我们办事。只是大人,如今她去了蓬莱仙岛,恐怕时机还未到。” “嗯,此事我也知晓,届时如何操纵那小丫头的法子,你可想到了?” “是,在下不才,花了两三天终于寻得傀儡禁术。只消引她从岛内出来,给她喂下蛊毒,便能炼成活人傀。届时不管何等滔天大罪,都是她拿着钩月刀所为,与你、与我皆无干系。” “哈哈哈哈,此法甚好!真是后生可谓啊!”那声音带着几分赞赏,重重地喘息了几下,声音难掩兴奋:“真是一招借刀杀人的妙计,有你在我何愁心愿不成。玉山,待事成后,我定不会亏待你……” 男子闻言,手指无意识捏紧扇柄,面上却露出一抹乖顺的笑来。 “能得大人赏识,便是冷某之幸。不然冷某怕是要么死于流放,要么被贩至青馆,此生含恨而终了。”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34) xyuzhaiwu 9.com 就这样又在岛上过了几天,季汐陆续跟着仙君修行,其余的时间便在岛上四处闲逛,把岛屿总算摸了个清楚。 除了琉璃池以外,岛上还有大大小小七八处温泉,分别有不同的功能——有的可以让皮肤更白皙,有的可以让气血更充盈,有个可以安抚灵力紊乱,有的可以增加肌体芬芳……季汐每天泡澡泡的不亦乐乎,口渴了就摘些野果来吃,每天过得也算滋润。 岛屿是被齐光君灵力滋养的仙岛,没有毒物也没有毒虫,每种果子上都有十分充盈的灵力,味道鲜甜可口。如此一来,她已经数日都没有阴阳合欢,竟然灵力充沛,未曾化作原型。 若是能把这果子带出去,定能大赚一笔,这比那什么化型丹好用多了,怪不得齐光君瞧都不瞧那些丹药一眼。他自己一出手,完全是降维打击嘛! 少女如此想着,不经意瞥过池水中的倒影,里面的女子肤白似雪,灵眸皓齿,看起来妩媚动人,像是一块成熟多汁的桃肉。 看着就好吃。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xsyu zhai w u .co m 她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美貌,满意地起身离去。 今天她有个重要的任务,是珍珠特地嘱咐她的。这项任务事关重大,若是她没有顺利得手,便是在珍珠等一众家禽面前丢脸——任务也不难,不过是把小鸟们编织的花环带到仙君头上。 那是朵淡黄色的花环,夹杂着些许没有清理干净的碎叶,都是小鸟们摘的野花编成的,看起来倒是蛮漂亮。只是仙君很是爱惜自己的头发,怎么都不肯把这些杂草放在头顶。 没错,一向心如止水的仙君竟然有一片微小的逆鳞,便是他那柔顺飘逸的长发。平日里闲来无事,仙君不发呆的时候,便是打理自己的头发,对着镜子拿着篦子,把流水般的发丝梳得顺顺滑滑。这时若是有小鸟来捣乱,仙君就会露出难得慌乱的神色,让它们出去玩。 确实是个难得的任务。 但是完成后,它们也有很诱人的报酬——一片可以让人变小的羽毛,季汐想都没想就一口应下。 …… 一身银辉的仙君正在山顶的蓝花楹树下。从远处看去,那棵树像是一朵蓝色的云,风一吹便落下不少细长的花瓣,铺了满地的清雅。 他的面前摆着一只圆润的酒壶,几只奶白色的玉杯,似乎在和谁对饮。但是岛上并无其他人,杯中却斟满了清酒,上面倒映着一团繁茂似锦的树冠。 这是在喝闷酒? 少女刚一凑近,便看到仙君放下酒杯,雪白的手腕被垂下的衣衫遮掩住。他没有回头,声音却带着几分笃定:“我不戴。” 季汐:“……” 季汐试探道:“不能通融一下?” 仙君:“此事不行。” 态度如此坚决,看来是软硬不吃了。少女撇撇嘴,仿佛早已知晓结果,索性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好奇地看着面前陈列的杯子。 大大小小,足足有五六个,整整齐齐地摆成一排,浓郁的酒香袭人。她忍不住问:“这是什么酒?” “浮生欢。” 齐光君说罢,又变出一只酒杯,给她浅浅地斟了一点。少女接过一口饮尽,咂了咂嘴巴,有些意犹未尽道:“这酒甘甜可口,倒是好喝。” 酒液入口丝滑,甜而不腻,好似喝了果蜜花露,一口便让人上瘾。她又看了眼仙君手中的酒壶,刚想厚着脸皮再讨要一些,便看到齐光君微微一愣,表情难得怔忪。 “你尝到的,是甜味?” 少女点点头。面前的仙君叹了口气,突然笑了笑,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第二次摸头杀。 他好像总喜欢这样对待自己,像是对待小动物,小鸟,无知孩童,今天却不知为何读出了些许怜悯的意味。 直到后来季汐才知道,这酒风味独特,每个人品出的味道都不同。若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喝起来就很苦,一口都难以下咽。若是吃了太多苦,一生比较坎坷的孩子,则会越喝越甜,越喝越醉,最后沉迷在甜美的幻梦之中不愿醒来。 所谓浮生欢,折射出的是人生百态,未曾经历的会得到弥补,有所求的会心满意足,唯独那些幸福的人,活在当下,了无遗憾,自然也不热爱浮生欢。 “饮酒适宜,今日不能再喝了。”看到少女亮晶晶的眼神,齐光君铁面无私地收回了酒壶,顺手把她的酒杯也收了回去。然后他一一端起摆放成一排的杯子,把杯中酒浇在地上,像是在纪念。 一共六个杯子,应当对应六个人。 季汐悄悄瞥了他一眼,他的神色并未太大变化,眼底也是一派平静。于是收回视线,她没有再开口,陪他一起把六杯酒都洒完。 山间的清风吹过,卷起淡淡花香盈入鼻尖,树冠“簌簌”作响似在哀鸣。她的眼睫上突然落了什么东西,刚想抬手揉一揉,便听到一道温柔的声音:“别动。” 银色的流光来到她面前,仙君伸手,帮她摘下了那片花瓣。 “多谢仙君……” 她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又睁开,却看到仙君的面容离她极近,浓密的银色睫毛下,琉璃般澄澈的眸子里倒映着她微讶的神色,漂亮得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这时,却见他微微垂下头,纷纷扬扬的银发落在她的膝盖上,泛着一丝痒意。 “花冠,帮我带上吧。” 季汐“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拿起身侧的黄色花冠,小心翼翼地带到仙君头顶。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间又让她如愿以偿了? 少女小心翼翼地摆正花冠后,立刻收回手,生怕自己碰到他的发丝:“戴好了。您要不要看一下?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隽美清秀的仙君像是一只优雅的白鹤,带着嫩黄色的花环也是增添几分美色,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幅画了。齐光君摸了摸花冠,摇摇头:“小鸟热爱花草,选的都是最漂亮的花。待会儿替我多谢它们,也多谢你。” “谢我作甚?” “你帮它们完成了一份夙愿,这很了不起。” 季汐愣了愣,半晌才挤出一句话:“真的吗?” 齐光君不容置否:“你做得很好。” 说罢,他的手指一挥,那朵花冠顿时金光闪烁,化为一只漂亮的飞鸟发簪,轻轻插在她的发丝之间。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35) 这几日季汐的心情都很好,小鸟们明显可以看出来。 是头上的那支漂亮的簪子吗?白玉雕成的发簪,衬得她乌发如瀑,漂亮极了。小鸟们喜欢漂亮的东西,围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的停在她肩头,有的停在她头顶,仙君每次来找她修行,都要数一数她身上长了几只小毛团。 “最近应当结识到了新朋友?” “仙君是指那群小鸟?” “嗯。” “姑且也算吧,不过我虽是妖修,一直也都维系着人形,”少女一本正经地说:“仙君不要把我也当成小鸟哦。” 仙君愉快地笑了笑,随意点点头。 系统:「他绝对是那么以为的。」 识海里想起熟悉的机械声。 系统:「宿主,你现在进度太慢,估计根源就在这里——这家伙压根没把你当女人看,不,没把你当同等的人类看待。你可得好好想法子让他另眼相看了。」 季汐:道理我都懂…… 但是她能从哪方面让他另眼相看?从灵力上?修为上?还是色胆包天上?这个人完全是个毫无破绽的六边形战士,不然这么多天以来俩人有那么多独处的机会,她早就得手了。 想到这里,少女颇有些气恼。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昨天他教她御剑,俩人踩在一把细长的窄剑上,身子几乎都贴在一起,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她趁起飞时故意站不稳往他怀里一靠,结果这位正人君子竟然全程扶着她的肩膀,保持了半指宽的距离教她飞完了全程。最后御剑倒是学会了,豆腐是一点都没吃到。 还有学习结印的时候,她的手势总是做不对,施出来的咒法也差强人意。齐光君最后不得不上手教她,两个人的手指交叉,额头几乎相抵,她看着仙君的嘴唇有些心猿意马,结果啥都没听进去,被罚练习结印100次。 但这时候认输可不是她的性格了,人生不就是大起大落落落落落的嘛,这种事情就要厚着脸皮越挫越勇,毕竟可关乎一千万的奖金呢! 一千万! 足够她这辈子吃好喝好啥都不干了!还要啥自行车! 季汐的目光坚定了起来:放心吧,这几日我好好想想办法,定要他刮目相看! 系统:「竟然这么有自信嘛?好!那就祝你好运,一定把仙君拿下!」 季汐:狠狠拿下! …… 说干就干,下午正好要学习基础刀剑术,少女花了大半个钟头的时间好好梳理了一下仪容,把原本要穿的束腰束脚的弟子服丢到一边,掏出宗主送她的锦囊。 这锦囊里有合欢宗女修们人手一份的必胜战袍,这些战袍一件比一件清凉,一件比一件火辣,季汐挨个试了一下,最后越试脸越红,只能选了个姑且遮住了重点部位的衣服。 那是件白色的丝质流光裙,质地薄如蝉翼,肌肤若隐若现。裙子从大腿根部高开叉,稍微动一动便能露出滑嫩的大腿,引人遐想。而更叫绝的还在上半身——那是个小巧玲珑的肚兜,胸部正中央是镂空的花朵图案,正好露出深深的乳勾来,外面仅有一件半透明的米白色开衫,贴在皮肤上像是湿透了一样,看着便让人联想翩翩。 更别提她这具身体更是肤白似雪,长腿细腰的绝色美人,胸前傲人的绵软将肚兜撑得圆滚滚紧绷绷,性感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季汐穿上好照了照镜子,自己都看得心跳加快,几乎羞红了脸。 她敢肯定,若是放到寻常男子身上,看到她的一瞬间便要鼻血如泉涌。 若是齐光君还是不动心,那只能说明他是根不懂风情的木头。 约定的时辰是午时过一刻。到了琉璃池边,银发仙君已经拿好了一把轻巧的剑,似乎等待许久。 今日他要教她基础的心法,此心法刀、剑类通用,是各大门派弟子都要练扎实的基本功。不过由于合欢宗一向自由散漫,徒弟管收不管养,自然也没人教过他们这些。 季汐倒是有些基础,也只是三脚猫功夫,许多动作都不到位。齐光君觉得有必要从头到尾地教她一边,毕竟这也是他原创的心法,没有谁比他更合适。 听到脚步声,仙君转过身,便看到身后的微微荡漾的芦苇丛中,一身白衣的少女款款走来。她的皮肤雪白,穿着这身衣服更是证实了这一点——纤长的脖颈,酥软的胸口,修长的双腿,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非礼勿视的地方。她却落落大方,似乎毫不在意大泄春光,在他面前站定后,还衣袂飘飘地转了一圈。 “好看吗?” 少女笑得眉眼弯弯。 齐光君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从头到脚,才点点头:“倒也适合。” “我还以为仙君会说,这衣裳罔顾礼数,也不适合修行。” 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我并非古板之人,此物乃是合欢宗锦囊密宝,既然是你们宗门之物,你使用便是。” 他所经历的时代从礼乐崩坏到秩序井然,早已过去数百年。在那时候,天和地之间才是一片混沌,发乎情止乎礼?此等礼节更是闻所未闻,男女幕天席地之间媾和见惯不怪,酒池肉林也不算荒唐,他作为冷眼旁观者,早就见了太多。 眼前的少女更像是一只求摸摸的小狗,仰起头,充满期待和不安地看着自己,希望能达到自己一眼便被看穿的目的。 既然如此,满足她也未尝不可…… 等下,未尝不可么? 仙君的心里微微一颤,话到嘴边又愣了愣,看着季汐慢慢染上羞赧的脸,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她似乎有些太过纵容? 他虽脾性随和,却也没有随和到如此地步,与她在秘境中合欢姑且算是助她一臂之力,在梦中合欢也算是他好奇自己会变得如何奇怪,那这次呢?她穿着这样的衣服,带着想要亵渎他的目的,自己却想一而再再而三地满足她? “仙君?” 面前的男人突然陷入沉默,视线落在她身上许久,似乎在出神。季汐暗暗道声不妙,忍不住伸手扯了扯滑倒肩头的小开衫:“不、不然我还是回去换衣服吧……” 齐光君没有说话,目光有些晦暗不明。 季汐心里开始发慌。 怎么回事,怎么不说话了?她哪里说错了?还是被自己迷住了?不不不,这不太可能…… 实在不行——少女咬了咬牙,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下一秒,只听得“嘭”地一声,少女浓密的乌发间突然钻出一双柔软的、雪白的小狗耳朵,正在迎风招展。 她眨了眨眼睛,那两只毛绒绒的耳朵也跟着动了动,看起来手感极好。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36) 齐光君的神色终于动了动,似乎想通了什么,抬手去摸她的耳朵。 小狗的耳朵毛绒绒暖烘烘的,温暖的触感从指隙传递至全身,手感果真很好。仙君摸了摸她的耳朵,又摸了摸她的头顶,少女舒服地眯起眼睛在他的掌心里轻轻蹭了蹭,信任地露出纤长雪白的脖颈。 妖族一向机警,即使化为人身也不会轻易展露命门,她似乎也太迟钝了些。 迟钝得像人类。 仙君如此想着,收回手,清了清嗓子:“时辰已到,修行之事不宜迟,我们便开始罢。” 季汐的脸上闪过一丝有些意犹未尽,却什么也没多说,凝神将钩月刀取了出来。 这把刀极其狡猾,藏在了她的心口,是与其同生同死的意思。这也是当时四大掌门想要杀死她的主要缘由。季汐念着口诀,只见胸前突然金光一闪,一只乌黑油亮的刀柄从她的身体内缓缓引出。 像是引蛇出洞,随着刀柄的出现,她的心尖也泛起细密的疼痛感,仿佛是刀身在与血肉的啃咬撕扯。下一秒,她突然一把握住露出的部分,干脆利索地将钩月刀拔了出来。 “唰”地一声乍响,季汐发出一声闷哼,身子晃了晃。 一股寒意如电流般从心头流窜,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紧攥匕首的五指泛着青白色。 她的本命法器,钩月刀。 看起来是只通体乌黑、油亮反光的匕首,却因阴气过重显得森然可怖,看着都令人心生畏惧。仔细一看,那匕首上闪烁着淡淡的暗纹,是从钩月到满月的变化图像,在某些角度上才会显现出来,有些神秘。 这么可怕的东西,传闻中属于那位无恶不作的魔君,在诛魔之战的时候被齐光君诛杀,同时在最后一刻也用这把匕首杀死了仙君的凡体。 但转念一想,若不是仙君濒死得道,那这把刀不就是杀人凶器么? 季汐慌忙瞥了仙君一眼,瞧着他面色如故,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仙君,我可否问一个问题?” 银发青年转过身,看到她已经祭出本命法器,微微点头。 少女缓缓道:“钩月刀认我为主,究竟为何?” 本命法器与主人是双向的选择,往往都是从修道之人的性格及灵力都高度契合才会被选中。那她被钩月刀选中意味着什么呢?它喜欢她的灵力?喜欢她的性格?还是说喜欢她的宗门密法? 她为此困扰了许久,可是没有人能告知答案。 “钩月刀是把好刀,它选中你也定然是对你的认可。” 出人意料的回答。 季汐抬起头,面容难掩惊讶之色:“好刀?” 谈及钩月刀,无人不讳莫如深,四大家族更是想把她杀死解决后顾之忧。所以一直以来,她一直不肯把它放出来,也不肯使用它,有时候修炼剑术,她宁愿折一段树枝代替。 可是今天,面前这为无所不能的仙君告诉她,这是把好刀。 钩月刀的确是把好刀。 刀是用来杀人的,这方面它已然登峰造极。是以齐光君这句话说的没有任何问题,也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即使这把刀曾经杀过他,大口饮过他温热的血,汲取过他的生命力,他也不吝啬于称赞它是把合格的本命武器。 “可是它曾经伤过你,”季汐垂下眸子,看着手中的匕首:“再次看到它,您不会感到厌恶么?” 齐光君看了她一眼,勾起唇角,摇摇头:“不是它杀了我,而是我要殉道。” 诛魔大战长达数十年,那个时代生灵涂炭、礼乐崩坏,苦难和业障满地滋生,一把小小的钩月刀何德何能要去背负这一切?她一个小小的女修又何其无辜被众仙们视为眼中钉? “那个时候,生死已然是最微不足道的问题,只是如今和平盛世大家才会觉得不可饶恕,”银发仙君笑得温柔,不知为何,却让人尝出一丝痛楚的意味:“季汐,你以为修道之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季汐答道:“道心?” “很不错,但是我觉得众生要排在最首位。” 少女点点头,似乎若有所思。 这时,齐光君伸出手,轻轻覆盖在少女握着钩月刀的右手上。温热的银白色灵力继而从他的掌心中涌出,一瞬间便将匕首紧紧包裹。 过了片刻,他移开掌心,那把钩月刀的刀身上便被刻了一只小小的飞鸟,看起来俏皮可爱,仿佛要把前面的几只月亮都啄一啄。少女莞尔一笑,忍俊不禁道:“这只鸟也太胖,像珍珠。” 仙君眨眨眼睛,不可置否。 “既然如此,那我便给它起个新名字,自此以后要弃暗投明,当一把改邪归正的好刀,”少女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来了主意:“对了,不如就叫「逢春」,如何?” “逢春?” “嗯,枯木逢春,再得新生。正如我之于钩月刀,仙君之于我,”少女微微红着脸,笑道:“彼此相逢,乃人生之幸事。” …… 这场酣畅淋漓得修行从正午时分持续到了月上梢头。她本就聪慧,又舍得吃苦下功夫,这几招基础的刀剑法学得飞快,不久便悟出了合适的刀式,寒光凛冽的逢春刀在她手中温顺而灵活,仿佛与她的灵力已然融为一体。 齐光君一开始还手把手地纠正她,后面索性也不再干涉,坐在一旁的芦苇丛中看她设计自己的刀法。 心中的愁云惨雾一旦消散,修行自然更上一个台阶。行云流水的刀法练完,少女已经出了不少汗,却是一点都不感觉累,凡而是通体舒畅,神清气爽,快活得不得了。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寻找仙君的踪迹,看到他后立刻笑得眉眼弯弯,小鸟一样飞到他身侧。 “仙君仙君,方才看到了么?我的刀法是不是已经可以出师了?逢春刀是不是很厉害!” 叽叽喳喳的模样有几分像翘起尾巴的小麻雀,仙君赞许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句评价带着一半调侃,一半真心。少女听罢,突然目光闪了闪:“那……我是不是也有奖励?” “你想要什么?” 法器?他随手可以做来;秘笈?他书房里浩如烟海;各种天材地宝,只要她想要,能够列举一二,他都能给,这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下一秒,一阵风起,芦苇丛“簌簌”作响,宛如情人间的蜜语。少女突然指了指:“哎呀,有小虫!”然后趁他不备,迅速踮起脚尖,往他下巴上“啵”地亲了一口。 蜻蜓点水般的吻转瞬即逝,面前的琉璃池却被风吹起一圈圈涟漪,风不止,树不静,两个人的身影在地上拉得很长。 偷袭成功,仙君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季汐继续壮着胆子埋到了他的怀里。他的身上带着荷香,味道很淡却是清新怡人,从衣领中露出的锁骨处香气最为明显。 她抬起鼻尖,轻轻蹭了蹭那里。齐光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许久才开口:“胆子越来越大。” 少女把脸埋得更深,唇角勾起。 他的声音平日里温柔而清亮,如今透过胸膛传来,反而带了几分男子特有的低沉磁性。她笑道:“仙君都夸我了,我定是要讨要些奖励才行。” “又要给夸奖又要给奖励,好似都是我在吃亏?” “那我也夸夸仙君?” 还未等他回应,季汐便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掰起手指头数了数:“一是仙君仙姿玉色让人见之难忘,二是仙君品行如高山令人敬仰,三是仙君修为深不可测打遍天下无敌手,四嘛……” 顿了顿,她抬起眸子,二人四目相对,少女清澈的视线中闪过一丝促狭。 “四是我喜欢仙君,所以仙君在我眼里就是这世间第一顶顶好!” 说罢,她反而先害羞起来,脸颊染上蜜桃般的薄粉。齐光君轻声念了一句“亵渎仙君”,伸手在她额头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 季汐“哎哟”了一声,脑袋往他身上一趟,大有原地碰瓷死皮赖脸的意味。齐光君果然又伸手摸了摸,把那片发红的地方用灵力消去了。 她说的其实也是事实。 清冷的像月光一眼的仙君,总是站在遥不可及的山巅,是众人眼中高高在上不可亵玩的神明。可是他明明善良又心软,会因为小鸟的叛逆而苦恼,会故意不给他们小米作为惩罚,会被人偷亲,会被人耍赖,会因为害羞敲人额头,又会立刻用灵力抹去疼痛和红痕,温柔得一塌糊涂。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此就好了。 少女偷偷伸出手,轻轻环住他的腰肢,拉近两个人的距离。齐光君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把她推开,却不知为何又收了回去,放任她就这样把自己抱着。 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依赖,原来是这种感受。 算了,就这一次罢。 银发仙君垂下头,些许银发落在她的脸上,少女却浑然不觉——许是太过放松,终于卸下了稍许防备,她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呼吸均匀而轻盈。 在他怀中,唇角都带着笑意,好似无比安心。 连他也忍不住挽起唇角。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朵小小的月光花突然抬起头,缓缓展开喇叭一样的花瓣。 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第四朵……满岛的月光花在一瞬间纷纷绽放,和风依偎着柔软的枝叶,连绵出一片雪白的花海。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37) 一转眼已经过去两三个多月,季汐的修为已然大为不同。 毕竟是齐光君亲手教出来的弟子,如果说一开始她只是在同辈人中资质尚可,如今放在在四大宗门也是出挑的芝兰玉树——齐光君几乎将他的闭门法术倾囊相授,有了这种逆天的外挂,少女的修为一日千里。 除此之外,她也惊喜地发觉,自己与仙君的关系也更加亲密了一些。 之前总是学着旁人对他敬重有加,实际相处起来,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比千秋山庄那些奇奇怪怪的人正常多了——在这种仙岛上与世隔绝,少了许多物欲横流的纷纷扰扰,一颗心自然也比别人干净些。 不过修为虽然涨势喜人,合欢值却依旧只有可怜的5%。到现在为止他们也只有梦中那一次合欢,自此之后每次都是修行到筋疲力尽,别说勾引他进被窝了,好几次都是中途便累的睡过去,还是仙君把她抱回寝殿。 这样可不行。 季汐想了想,还是自己的任务当紧,毕竟这里也不是她的世界,在这里得道飞升又有什么好处?她可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如鸡的传声符突然亮了亮,季汐连忙打开,上面是一行简略的小字。 「宗主出关,七日后大办筵席,速回。」 如此冷静的口吻,很显然是朱雀发来的。少女翻开符咒背面,果然又看到一行小字。 「听闻她这次修为大增,要“宴请”东朔宗的掌门,写了三千多字的榭文估计是场鸿门宴要为师姐你报仇。」 季汐:…… 在出关这种大喜之日上打打杀杀,他们合欢宗原来是这么疯批的宗门吗…… 传声符阅后即焚,很快便化为一缕青烟消散不见。她一骨碌从床上起身,打算去和仙君说一下此事。 七日后大办筵席,最迟得后天出发。 …… 修行之事也不急于一时,齐光君当即便允了回宗一事,并且叮嘱她可以多待一会儿,不用急于回程。 往返的路程满打满算须得六日,再回宗门呆上几天,怎么都得十天半个月了。她明白仙君体谅她舟车劳顿,连忙道了谢。 正欲离开时,却又被叫住。 “书房内有一盏六叶琉璃灯,便当作我的贺礼,送给合欢宗罢。” 六叶琉璃灯可以凝魂聚气,起死回生之效,乃是仙门至宝,齐光君一出手便是如此阔绰,季汐瞪圆了眼睛:这太珍贵了,怕是不合适。” 齐光君笑道:“放在我这里不过是照明之用,此物托付给合欢宗更有用武之地。你便拿去罢。” “但宗主要大办筵席,若是我送出此物定会大出风头,仙君不怕他们嚼舌根么?” 仙君摇摇头,垂下视线,静静地看着她:“你如今也算我半个徒弟,若是他们有心说闲话,早已流言遍布。但恐怕敢置喙我的人,并不多。” 准确来说,并不存在。 齐光君在诛魔大战的威慑力太强,只是如今太平盛世没那么多刀光剑影,他也自然不用祭出他的太微剑,也换上了一身洁净的白衣。季汐曾经见到过他的甲胄,那是一身波光粼粼的银色铠甲,上面的鳞片如刀锋般锐利,光是触摸都会割破手掌。 想到这里,少女点点头,这才安心应下。 仙君的书房在蓬莱岛西侧的丘陵。这里地势比较高,又较为阴凉,小鸟们不爱来,所以十分清净。 齐光君在此处栽了不少蓝花楹,只需一推窗便能看到一片浩渺的蓝色花海。平日里季汐没怎么来过,这次是第一次前来,手里拿着书房的钥匙,心里头还有些小期待。 打开书房的大门,入目是宽敞明亮的书柜,从墙根密密麻麻地排列至天花板,全是各式各样的书册古籍。在正中央是一处诺大的仙树,枝叶繁茂如脉络包裹着整座书房,粗壮的树根被磨平做了书桌,上面摆放着纸笔砚台,稍微纤细的树根盘踞在一起恰好是个凳子,上面盖了一只米白色的软垫。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一根藤蔓从上面盘旋而下,凑到了季汐面前。少女惊讶地和它打了声招呼,那根藤蔓也点了点头,“噗”地开了朵小花,递给了她。 季汐道了声谢谢,欣喜地接下。 这仙术应当是有灵识的,少女方才还在想如何才能在这么大的地方找到一颗小小的灯,这下子可就好办多了。于是她直接开口:“仙君让我来拿六叶琉璃灯,请问在何处?” 话音落地,仙树果然又生出几条藤蔓,将少女轻柔地托举住,往书架的高处送去。这藤蔓电梯又稳又快,季汐新奇地环顾四周,只见这天花板上也有许多暗格,每一处暗格都有一个法器,上面写着它们的名字。有的是短刀,有的是卷轴,还有被画了什么镇压的咒纹,看起来十分神秘。 藤蔓将她送到一处暗格后便停下,少女抬头一看,上面果然写着“六叶琉璃灯”。她轻轻一拉,便看到了一只淡绿色的,如同玻璃质地的荷花雕塑。上面有六片圆圆的叶子,每根叶子上都有一只小小的灯。 这六片叶子代表着人的六魂,集齐后放入灯内点燃,便可将亡人复活。 拿到法器后,藤蔓开始往回收。就在这时,她的心口突然一疼,身子也晃了晃,差点从上面摔下来。可还没等她喘上一口气,便突然听到了一处细微的“咔擦”声。 是那个印有咒纹的暗格! 那里不知藏了什么东西,正在“咯吱咯吱”疯狂撞击着暗格,似乎想要挣扎而出。下一秒,一团黑色的浓雾突然从里面钻出,直冲少女而来。季汐还没发出一声尖叫,便觉得眼睛一痛,有什么东西进入到了她左眼之中。 “呲啦呲啦——” 密密麻麻的血管从眼白处开始生长,很快便将瞳孔吞噬殆尽,乌黑的眼珠蔓延出一片可怖的猩红。少女宛如失去意识般动弹不得,软绵绵地从藤蔓上跌落,然后“扑哧”一声落在了一处绵软的东西上。 好疼…… 不知是摔的还是那团黑雾所致,她浑身的骨头像是碎裂了一样,四肢沉重的抬不起来。季汐努力睁开完好无损的右眼,看到了一只诺大的如同海怪一般的触手。 那是根肉色的、带着无数粘液的触腕,只是原本应当是吸盘的地方长着无数密密麻麻的眼睛,正在疯狂眨动着,似乎有很多话想同她说。然后,那些眼睛突然开始“流泪”,流出透明的粘液开始将她从头到脚包裹起来,发出了潮湿的、像是吞咽的“咕唧”声。 要被吃掉了。 黏糊糊、湿答答的如同口水一般的液体把她的双腿打湿,紧接着,那根触腕又动了动,如同蟒蛇一般挤进了她的腿根,从腰肢处开始一圈圈向上缠绕起来,形成了一只蠕动的肉茧。季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包裹住,在这封闭的肉茧内和那无数双眼睛们相对,他们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瞪得眼眶皲裂,眼球从里面弹了出来,留下空荡荡的眼窝,只有她——她想尖叫,想求助,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是还来不及让她多想,露在外面的大腿突然被重重一扯,她下意识打开了双腿,肉茧的底部突然长出一只如同手腕般粗细的肉径,隔着一层薄薄的弟子服,贴在了她的小腹下方。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38) 小腹处传来一股温热的异样感,少女下意识要收紧腿根,却是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肉茎慢慢变长,如同一只细小的触手一般挑起她的衣裳,钻到了里面去。 那黏糊糊的东西贴到了皮肤上,像是带着吸盘一样,每蠕动一寸便要发出“啪唧啪唧”的声音,所到之处都被吮出了一道道红痕。那里的皮肤本就娇嫩敏感,季汐此时更是冒出了一身冷汗,不晓得它到底要干什么。 很快这个问题便得到揭晓。 肉茎伸到了她的衣衫内来到了腿根处,缓缓凑近少女的阴蒂,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贴近打量了片刻。过了一会儿,那个敏感的地方便被一股温热包裹。 “啊!” 那根肉茎竟如同舌头一般将她的阴蒂含住,猛烈地吮吸起来。快感迅速如电流窜过,季汐忍不住发出惊叫,就在这时,那些原本百无聊赖的眼睛突然间齐齐看向她,像是无数把聚光灯集中在她身上。 瞪得溜圆的眼睛从四面八方看过来,有男人的有女人的,有老人的有孩童的,它们瞪得眼球暴起露出睫毛根,里面是倒映着少女狼狈而又无力的身影。 少女用手撑住肉壁想要挣扎,却没想手掌直接被那肉茧仅仅吸附住,反而动弹不得了。 这时,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波动,肉茎含住阴蒂揉捏了片刻后,头部突然长出无数细细小小、宛如蜗牛一般的触角,灵活地搔弄着敏感的小核。那些触角又软又密集,贴上去的时候像是用牙齿轻轻咬过,一时间的感受竟然是又痛又爽,少女忍不住细细地呻吟起来,腰肢不由自主地轻轻晃动,显然是有几分动情。 有大约过了几分钟,那肉茎将阴蒂欺负得红肿翘起才堪堪放过,贴着她的小腹蠕动到了小穴下方。两片肉唇已经变得湿润,滴滴答答地流出不少淫液出来。肉茎剥开那两片肉唇,试探一般往小穴里进了一点。 被撑开的感觉顿时无比强烈。那肉茎尺寸太大,又不似男人的阳具一般有着尖尖的龟头,直接塞进去十分困难。饶是她现在情动地湿了些许,也不足以顺利吞下那么大一根东西。 更何况,她一边被入着穴,又一遍被这些眼睛看着,紧张恐惧和快感揉杂在一起,实在是难以分心去享受这场和肉茧的交合。 然而,她的分心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下面便被剧烈一顶,她整个人都闷哼一声,脑袋直接撞在了肉茧的顶部。 那跟肉茎直接插了进来。 小穴被撑的太满,几乎没有再扩张的可能,勉强将那不断蠕动着的肉茎吞吃下去。只是它太长,依旧想要一直往里面钻,几乎已经顶到了最深处还不肯罢休。少女不由得夹紧了甬道,企图让下体的异物感消弭片刻。 “太深了……不要再……不要再进去了……” 声音带着一丝颤意,夹杂着忍耐的鼻息,听着有几分可怜。那肉茎仿佛听懂了一般,突然停了下来,而又竟然便没有再往伸出顶弄。 随后,也没有给她太多喘息之机,粗壮的肉茎缩了缩身子退出半截,又“噗呲”一声插了进去。 …… 日头已经渐渐西垂,夜幕即将降临。 淡蓝色的天空中浮现出几颗小小的星子,散发出微弱的荧光。 齐光君打坐醒来后才发觉少女不在,书房的钥匙也没有还回——她只是去拿那盏灯,便是一个一个暗格翻找,也不必花那么久的时间。况且房内有仙树,她如此聪明,肯定会让仙树帮忙去寻。 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大概率是出事了。 风尘仆仆的仙君几乎一瞬间便出现在书房内部,入目便是满地的浪迹——仙树似乎察觉到了入侵,形态已经有些癫狂,不安地将藤蔓散落在各地,绿色的枝叶也变得干枯发黄,仿佛狂风过境般四处都是残枝败叶。齐光君环视了一下四周,视线敏锐地落在一处蠕动的东西上。 安静的书房内,无人察觉的一个角落,少女半个身子被吞噬在一个黏腻的肉茧内部,两条赤条条的细腿露在外面,时不时被顶弄得一晃一晃。那肉茧还在不断地分泌着粘液,弄得地上到处都是,有些顺着少女的腿根流了下来,带着一缕一缕的浊白。 已经过了将近一日,这跟触腕化作的肉茧都没有放开她,甚至不断发出黏腻的吮吸声,夹杂着少女难耐的呻吟,显得诡异而又淫靡。她定是被困在了里面,两条腿激烈地颤抖着,脚趾时而绷紧时而放开,似乎在做着什么极为激烈而又难以忍受的事情。 仙君愣了片刻,抬步走近,顺手拿起桌上的毛笔朝肉茧走去。越走近,越能听到有节奏的抽查声,他那寻了半天都没寻到的小姑娘在里面发出娇吟声,让他不知为何心生烦躁,直想把毛笔丢了将沉睡已久的太微唤出来。 真是稀奇。 上一次有这种情绪化的感觉还是百年前,他还是年轻的剑神,整日提着太微剑打打杀杀,早已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可今日在他的书房内,他只是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呻吟,便已经如此失态。 简直不像仙君。 几步来到那肉茧跟前,齐光君闭了闭眼睛,再一次睁开,手里的动作比眼睛更快,只听得“刷啦”一声厉响,面前笨重的不满粘液的肉茧突然被割开一个豁口,不知从哪儿发出的尖叫声刺耳又凄厉。然后那肉茧便不再蠕动,像是死了一样停了下来。 白净的双手顺着豁口一掰,顿时将那团肉撕出一个大口子。仙君白净的面容上溅了不少碎肉和鲜血,他似乎没有在意,目光定在那深陷肉茧内部的少女身上。 她的衣衫已经湿透,上面布满了滑溜溜的液体,下面的衣服更是破了个大口子,一根肉茎还插在她的阴道里,把她的下体撑得瓷瓷实实,大片大片的白色浊液溅得四处都是。 齐光君伸手碰了碰她的脸,她的睫毛上都是眼泪,发丝也被汗水打湿,看起来可怜兮兮。似乎是察觉到了来人的触碰,季汐懒洋洋睁开眼皮,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起初带着几分疲惫,后来便充满了光亮。少女张开口,嗓音已经沙哑无比。 “仙君。” 齐光君沉默着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别动,我救你出来。” 他抱着她的身子,似乎毫不在意那些黏液弄脏了他的衣衫,将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然后轻轻地抬起她的腿,把那根肉茎从她下体拔了出去。 “啵”地一声闷响,肉茎脱离的瞬间,小穴里流出一大滩淅淅沥沥的浊液,散发出古怪而又淫靡的味道。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39) 季汐闷哼一声,下意识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身子,双腿蜷在一起。齐光君像是公主抱一样把她抱稳后,施了个清洁咒,就近放在了书房的软榻上。 软榻干净如新,散发出淡淡的木香,躺上去不一会儿便让人心生困倦。季汐心中疑惑太多,强打着精神直起身子,哑着嗓子道:“方才那个被封印的暗格被打开了,有东西冲了出来,钻进了我的眼睛里。然后,我就被一根触腕缠住。” 仙君给她递来一杯热茶,里面有不少纯净的灵力。她喝了一口,才觉得冰凉的四肢渐渐回温,仿佛又活了过来似的。 “是傀儡蛊。” 银发仙君说罢,抬起她的下巴,往左眼处看了看,笃定道:“子虫已寄居在你体内,若不拔出,预计七日内便会变成行尸走肉,再无理智。” 七日?!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吓得她差点拿不稳茶杯,连忙道:“为何会选中我?我明明没有碰它!” 这蛊虫乃是上古毒物,是魔修的禁术傀儡术的道具之一,如今应当已经灭迹于世,书房里残留的这只也被下了重重封印,究竟是如何跑出来的? 除了母虫的召唤,那只被封印的虫子应当一直都在沉睡之中。当时诛魔大战结束,只寻得了子虫一只,一直将其保留至今也是为了寻到母虫,彻底将此物灭杀。 如今母虫倒是真的被证实存活,然而却又被人拿去施展禁术,看来这修真界的安稳日子所剩无几。齐光君如此想着,又抬眸看了眼少女惶惶不安的神色,安慰道:“不过也并非没有解决之道。一是将母虫除去,子虫也会随同消亡;二便是用至纯之灵力与子虫对冲,延缓其发作之日。只是后者,还需征得你的意愿。” 少女一听还有救,连忙点头如啄米:“我没意见!仙君,如果您能救我,做什么都好!” 听到这话,仙君的面容倒是有些古怪,他打量了眼面前的少女,叹了口气:“那你可知这对冲之法应当如何?” 季汐自然不知道。 “傀儡术想要通过这蛊虫控制你,须得寄居于你体内,用魔气蚕食掉你的灵力。这也是你方才精疲力尽的缘由。如果不是那杯热茶,你可能很快就会化为原身,灵力全无。” 又因为她是合欢宗,需要通过阴阳双修汲取灵力,所以那蛊虫干脆化为肉茧与其交合,将她的灵力悉数吸干榨净,继而将魔气通过体液渡到她体内,方才她的眼睛变得一片猩红,正是入魔的征兆。 “所以我刚才,差点灵力全无?若是再晚一点就要入魔了?” 仙君点点头。 少女愣了愣,伸手捂住自己的左眼,心情有些复杂。她来到这个大男主剧本,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npc,怎么会被接二连三地盯上?先是拿到了钩月刀,如今又被人种了蛊虫,差点走火入魔化为傀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为何会落在她头上呢? 但事到如今,她已经被迫入局,必须首先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把蛊虫拔出。 “若是用灵力对冲,可以为你争取到三个月的时机,这三个月内必须得找到母虫,否则便是将灵丹替换也无力回天。这也是如今仙门严禁傀儡术的缘由。” “好,那便对冲,”少女没有丝毫犹豫,干脆道:“三个月虽不长,但也是喘息之机,我自会倾尽全力。” 齐光君笑了笑,伸手抚过她的发丝,温柔得像是在看一只毛绒绒的幼鸟。只是她并不是那些小鸟,她是个女子,是个聪明而又勇敢的后辈。自此之前,自己或许还把她的修行当成举手之劳,但如今人在自己这里中了蛊,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管。 “方才你太过劳累,这几日便调养生息罢,距离七日之期还有些时日。”仙君温声道:“届时抽一日得闲,我将灵力渡给你即可。” 季汐点点头:“多谢仙君……那我后天应当不能回宗了?” 齐光君面不改色:“我会随你同去。” “那便好……诶?!” …… 于是这事儿便这么定下了。 本来把六叶琉璃灯送出去已经是大出风头,如今齐光君要亲自现身合欢宗,到时候宗门怕不是要被踏破了,修真界一个个都炸了,四大宗门嫉妒的眼睛猩红命都要给出来。 饶是听到这个消息,季汐都难以置信了好几日,直到出发当日,坐在仙君的玄鸟宝座上也有种十分荒诞的感觉。 是在做梦吧…… 少女看了眼与自己并肩同坐的齐光君,伸手掐了自己一把,嘶好疼! 看来不是做梦。 齐光君今日没有穿成一身雪白,飘逸的长发束了玉冠,别了支一根碧绿色的簪子,正好与身上烟青色外衫相配。他坐在宝座上,周身便多了一层淡淡的银色光环,衬托的眉间的玄鸟纹印愈发鲜红,看起来像极了壁画中的神明。 “我的脸上有东西么?” 仙君闭目养神,神识却依旧敏锐,季汐笑成一朵花:“看您好看,想多看点。” 这小姑娘拍马屁的功夫十分娴熟,胆子也越来越大了。不过他倒也觉得可爱,勾起唇角笑了笑,波澜不惊的心中竟也无端生出一丝喜悦。 一路上,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约莫过了一夜便到了合欢宗。路程比季汐估摸的少了一半有余,所以俩人到的时候,还没有人来迎接。 这倒是个大问题。 至今为止她还没有回过合欢宗,不知道大门在何处。其次是这合欢宗的入口也太过朴实无华了些,一时间她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来对了地方。 面前是一片茂密的桃花林,粉白色的桃花开满枝头,远远望去像是一团胖胖的云雾。林子入口处是一条小溪,溪水潺潺。临溪边停泊着一艘独木舟,木舟狭窄破败,顶多能坐下两人,再多坐一位估计都得当场翻船。宗门入口应当便在这片桃林后面。 合欢宗倒也有些闲情雅致,给自己在这凡尘中造了一处“桃花源”。 季汐脑海里想过自己曾经背过的那篇文言文,不由得笑了笑,用传声符给朱雀发了个消息,告诉他自己提前到了。很快,少年便回了信。 「师姐四处云游,竟连宗门都生疏了,我这就来接你罢。但宗主还有‘要事’,恐怕无法第一时间赶来接见。」 这个‘要事’上打了引号,就很灵性。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40) 朱雀动作很利索,不一会儿便从桃花林里划着小船出来了。 他看到季汐后微微一喜,又看到她身侧有个男人眉头微微一皱,最后发现那似乎好像貌似是传闻中的齐光君微微一愣。 能让朱雀一瞬间露出三种表情,真是千载难逢的场面。 “见过仙君。” 少年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恭敬。 齐光君微微颔首,一行人稍作寒暄后便上了独木舟。季汐久违地变成了小白狗,自觉地窝在仙君的怀里,这样朱雀划着船,仙君坐在船上,怀里揣着小狗,很快便传过了一片粉霞般的桃花林,来到了合欢宗。 合欢宗的弟子并不多,乃是近些年来才兴起的小势力,和千秋山庄都无法匹敌,更遑论四大宗门。除去宗主外,宗门也只有五六十个弟子,大多学了合欢密法后便是自生自灭,跑出去霍霍其他宗门。 很快,木舟在一个狭小的洞口处停下。这出洞口约莫一人高,是一个诡异的椭圆形,一条潺潺流水的小溪从里面蜿蜒而出。密密麻麻的青苔绿藻长满了山洞四周,上方还有一处凸起的石头,早已被摸的油光水滑。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处山洞看起来像极了女人的那里…… 化为小狗的季汐老脸一红,往仙君怀里钻了钻,权当看不见。 朱雀面不改色地摸了摸那个湿漉漉的石头,只听得“轰隆”一声,山洞内部发出一束光亮,里面的碎石缓缓移动,露出一条一人通行的小道。等一行人依次穿过,便看到了一处开阔而又美丽的楼阁。 入目是繁茂的桃花,簇拥着正中央高达七八层的楼阁。这栋楼阁周身漆满了和弟子服同款的朱红色,门框和窗户则是沉重的黑,整体看起来精巧玲珑。而这些窗户都没有窗纸,取而代之的是粉色的丝帘,风儿一吹便纷纷扬扬,平添了几分暧昧风情。 朱雀将二人引至会客厅内,倒好了茶水,才折身去和宗主禀报。 会客厅倒是和其他宗门别无二致,不过是几张舒适的八仙椅,梨花木桌,上面摆放着陶瓷茶具,周围挂满了坦胸露【】乳的仕女图。只是这会客厅虽然隐秘,但也只有一层稀疏的珠帘遮着,隐约能看到不少来往走动的弟子。 丝竹入耳,皆是靡靡之音。少女的调笑声,低语声,风吹过桃花的窸窣声,和那些粉色的纱帐一般起伏盘旋,悉数送入季汐的耳朵里。合欢宗的确是一处世外桃源,弟子们下着是高开叉的长裙,走动起来会露出雪白的大腿,上着交领束腰上衣,里面定然也是没有内衬的,不少女弟子挺着一对傲人的波浪走来走去,看着便让人面红耳赤。 如此看来,自己的那身弟子服倒是蛮正常。 季汐有些忐忑地拿起水杯,战略性抿了一口水。 一室沉默。 尴尬在沉默中诞生,在沉默中生长,又在沉默中消散。两人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珠帘出神,一时间竟让人有点坐立不安。 朱雀这个猪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把这么高风亮节的仙君带到这种地方来?瞧瞧这挂的字画,一个个都辣眼睛,不小心瞥到都要瞎了!他们合欢宗就没有正常的房间么?! 少女挤出一抹干巴巴的笑意,忍不住打破沉寂:“感觉有些热,哈哈。” 仙君侧过头,看了眼透风的珠帘,勾起唇角附和道:“嗯,的确有些热。” 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茶水倒是不错,泛着淡淡的甜味,倒是应和了缭绕不散的丝竹靡靡。她不知为何很不自在,明明是合欢宗的弟子,却红了耳朵又红了脸,仿佛在这个房间里多待一秒就要害羞得钻进洞里去。 倒是可爱。 仙君下意识笑了笑,又有些迷惑地摸了摸唇角。 这边季汐刚觉得仙君似乎有些坏心眼儿,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响亮的娇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听那如黄鹂鸟一般清丽的声音高喝道:“我的好徒儿总算回来了,争气的好乖徒,快让为师好好瞧瞧你摸摸你,美了几分,丰腴了几分,酥软了几分!” 话音落地,珠帘外出现一抹雪白浓丽的女子身影。她个头适中,乌发垂腰,肥腴的大腿从火红的纱裙中若隐若现。再往下是一对颇为狂野的赤足,凝霜般的脚腕上系着两只铜铃,走起路来丁零当啷响。 身材如此惹眼,样貌更不用说。女子撩开珠帘后,入目便是一张勾人心魄的面容。桃花眼,柳叶眉,腮边挂着餍足的潮红色。朱唇的口脂明显是新补的,泛着油润性感的光,笑起来的时候唇边的小痣颇有风情。 她仿佛没有看到一旁的仙君似的,直接进来就抱住了季汐,把少女往那对呼之欲出的饱满上一塞,仰头轻哼道:“我的好徒儿,你回来了为师真高兴呐!” 要窒息了。 季汐第一次感觉到洗面奶的狂野威力,一时间竟然喘不过气来,呜咽着点了点头。好在宗主立刻放开了她,对准她的左右脸各亲一大口,留下了两枚红红的唇印。 “变美了,亦滋润了,看来仙君待你极好。” 说罢,她这才施施然转过头,冲齐光君福了福身。 “多谢仙君救命之恩,这些日子也劳烦您费心,此等大恩我宗门此生难忘。” 她所说的便是齐光君从劈山斧下救出季汐一事,后面又劳心劳力带她修行,搁在哪个宗门身上都是终身的恩德。 齐光君看向季汐,摇了摇头:“季小友与我有缘,此乃举手之劳,宗主不用记挂。” “昔日便听得仙君高风亮节,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两个人一来一往,一拉一扯,像是两个家里的长辈在夸最争气的小孩一样。季汐忍不住笑了笑,方才的尴尬倒是消散了几分。 如此寒暄了片刻后,天色已然渐晚,宗主便让季汐先带着仙君先去客厢休息,自己起身告辞。 客厢位于楼阁最顶层,不知是不是刻意安排,季汐的房间就在隔壁。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41) 这是季汐第一次回宗门,也是第一次回到自己的住处。 她先带仙君去隔壁客厢,暂且安顿下来后,才回到一墙之隔的房间,打量起这个属于她自己的小厢房。 这是个很小的卧室,在她看来和现世里租的房子也差不多大。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台,一个衣柜,别的再没有什么了。只是打扫的很干净,看起来时常维护着,窗台还放着一排干净的鲜花。 仙君的客厢倒比这豪华许多,也大许多,屋内点着昂贵的熏香,地上铺着绵密厚实的羊绒地毯,被褥都是丝绸织就的,由此可见合欢宗的待客之道还是十分实在,只是他不用睡觉,白白浪费了那一床好被子。 季汐想到这里,突然有点想去蹭睡,虽然这有些不太礼貌。不过她也仅是想一想,不一会儿便因为连夜赶路舟车劳顿,陷入了香甜睡眠。 第二天一早醒来,朱雀便把早餐给她送来了。这小师弟看起来心情也不错,少年人眼睛亮亮的,对师姐道:“今儿早膳堂有糖包子,知道师姐你素爱吃,我给你特地留了两只。” 季汐笑眯眯:“平日里怎不见你这么孝顺师姐,今天是有求于我么?” 朱雀见掩饰不住,立刻乖顺地垂下头,拱手行了个大礼:“师姐跟随齐光君修行,我们都很羡慕。若是得了几分真传,还望师姐传授一二。” 原来是要上进。 这种好孩子自然讨人喜欢,更何况还很懂事儿地投她所好准备了早餐,季汐立刻爽快应下来,决定把仙君传授给她的那套刀剑法也教与他们。 这套刀剑心法虽说是入门的基础招式,但是要吃透也需要费心费力的参悟。季汐和朱雀约定了晚膳后的时间,一是白日里她还要招待齐光君,二是她也许久没有和宗主相见,自然要去问候一二,如此一来也只有晚上才有空搭理这些小萝卜头了。 少年一听她答应了,立刻道别说晚上,就算是三更半夜都行!说罢,便快步离开,打算去通知其余小萝卜丁。 “对了,师姐,”走了几步,朱雀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来。少年样貌俊美,一双杏眼波澜不惊,却总是带着几分灵气:“今年的生辰礼,你想要什么?” 生辰礼? 原主的生辰是九月初七,如此说来还有月余。季汐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摇了摇头:“没什么想要的。不过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聚,我准备些吃食热酒,如何?” 不过这事儿还得问问仙君,毕竟这次“请假”大半个月回宗,已经耽误了仙君的时间。若是再请师弟师妹们去仙岛上一聚,恐怕有些困难。 实在不行,只能自己晚上偷偷摸摸寻个附近的酒楼,自掏腰包招待他们了。 朱雀闻言,眸子亮了亮,轻快地点了点头:“一言为定。那师姐,我们晚上见。” “好的,晚上见。” …… 仙君无需寝眠,也无需用膳。一大早便在房间里开始闭目打坐,整个合欢宗都灵气大盛,满树的桃花开得纷纷扬扬。季汐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便听到里面说:“请进。” 大门自动打开,少女灵活地挤了进去。 齐光君刚刚换好衣衫。他今日穿了一身湖蓝色长衫,白色的衣袂翩翩宛若仙鹤,腰间系着玉饰革带,发间别了一支灼灼的桃花枝,衬得愈发面如冠玉,美得像是画中仙。 少女打量了一番,大饱眼福,才喜气洋洋地将糖包子奉上。 “这是?”仙君看着她手中白白胖胖的包子,疑惑地问道。季汐连忙解释:“这是我们宗门的特产,膳堂最抢手的蜜糖包。里面的馅料是蔗糖做的,味道很甜,仙君要尝尝么?” 他已经辟谷多年,虽说修真界也不强求修士们不食五谷,到了一定的修为境界后自然会失去口腹之欲,实际上不仅仅是口腹之欲,很多事情上都会淡泊。 但不知为何,少女站在一片晨曦之中,捧着一只白白胖胖的糖包子,看起来竟然是如此令人愉悦。他感受到了心脏久违的跳动声,面前的小姑娘看起来比她手里的东西还要甜。 于是仙君浅尝辄止,优雅地撕下一片吃了下去,剩下的悉数进了季汐的肚子里。她方才借花献佛,是为了找个理由问一问生辰酒席之事,见仙君吃了她的包子,便大着胆子道:“仙君,下个月初七我过生辰,当天晚上可以喝点酒么?我保证,不耽误修行,不耽误正事。” 这墙壁隔音不好,况且他五感通达,方才和小师弟的一番话皆被他知晓。齐光君不觉得是什么大事,点了点头:“无妨,届时让仙鹤去请便是。” 季汐面色一喜,道谢之余,再三表示自己会好好修行,不给仙君惹麻烦。 她确实不爱惹麻烦,能够说出这件事情已然是一大进步。在此之前,她总爱和人保持这一段若有若无的距离,不想亏欠别人,也不想让别人亏欠自己,心里筑起一度厚厚的城墙,那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铠甲。 如今这个心墙似乎有所松动,齐光君觉得是件好事。 一个聪明而又勤奋的后辈,灵力至纯至净,若是能修补好灵核,日后定然是中流砥柱,大有作为。他们修真之人虽说寿命长,但也得栽培些芝兰玉树——百年前的那场诛魔大战给修真界带来的创伤太大,如今的四大门派是在残垣断壁上勉强建起来的,若是再不培养后继者,那么如何能长久地守护天下众生呢? 如此想着,突然间听到面前的少女惊呼一声,突然捂着眼睛弓下腰来。 “好痛……” 和那日一样的疼痛,眼球中似乎有东西游走,撕扯着她的神经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她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被一双手扶助,顺势倒在了对方怀里。 满怀的荷花香气,是齐光君抱住了她。 “是蛊虫发作,莫要惊慌。” 柔和的声音响起,似在安抚。季汐点点头,强撑着精神问:“要痛多久?” 仙君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突然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发。 “很快便好了。” 少女抬起头,猩红的左眼里有虫子在翻涌,看起来可怖至极。她伸手抓住面前雪白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颤意:“如果是您的话……无妨。”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42) 蛊虫发作起来便是钻心剜骨,更何况这虫子藏匿在她眼中,比寄生在其他部位的痛苦更甚。眼瞧着小姑娘冷汗涔涔面色惨白,马上就要昏过去,齐光君不再耽搁,将人抱起放在床上,先给她哺喂了些许纯净的灵力。 丝丝缕缕的灵力从他的指尖溢出,从她的口中灌入,一路流到小腹丹田。方才作乱的那股疼痛和冰冷顿时消散,整个人都暖和不少。少女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目光中还有几分迷蒙。 “好了么?” 仙君坐在她身侧,摇摇头:“暂缓之计,只能撑半个钟头,让你清醒些。” 她是合欢宗的人,灵力汲取的法子和寻常人不同,便是男女双修。若是开始对冲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需要清清楚楚地想明白再下决定。 床帏下的光线比较昏暗,两个人挤进来便显得空间狭小。 齐光君今日穿着极趁肤色的湖蓝色衣衫,桃枝发冠戴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显得清贵而又温柔。这般漂亮的人就这样坐在她面前,目光如星子般微微闪动,让她的心跳声如同踏在雪地上的小鹿一样,扑通、扑通地不肯停歇。 如此冰雕玉琢的人,睫毛都是雪白的,人间的雨落在他身上都像是玷污了这份洁净。她若是像梦中那般欺负他,真成了十恶不赦的混蛋了。 可今日非得让她做一次混蛋不可。 季汐想着,突然唤了声仙君。齐光君下意识凑近,便被她一把勾住脖子,吻在了唇角。 “啾”地一下,轻盈如同蝴蝶振翅。 是属于少女的温热。 他有些猝不及防,垂眸看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线。她像只小猫,寂静之中又鼓起胆子,试探着凑过去吻了他的鼻尖,然后是下巴,另一侧唇角、唇峰。 扑通、扑通。 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在昏暗的床帏里响亮不已,令人不由得面红耳赤,心生退意。可下一秒,腰间突然伸出一只属于男子的手,将她纤细的身子往上一托,将她整个人都送到他怀里。 皎皎云间月,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可当下,床帏之中,明月如梨花压枝头,垂首送到她身边。 四目相对之际,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指宽,温热的鼻息彼此缠绕,难分难舍,难分你我。 “季汐。” 少女轻哼一声,看向他,妩媚的眼睛像是泡了一汪春水。 仙君抬手抽掉发间的桃花簪,纷纷扬扬的长发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从他的肩头落在她的身侧。听得“噗通”一声,簪子掉丢在了地上,咕噜噜滚到了远处。而她卸下力气倒在绵软丝滑的被褥上,四周依然洒满了散发着荷花香气的银发,像是一朵洁白的花朵里最柔嫩的花蕊。 “我没有做梦罢。”季汐喃喃道。 齐光君勾起唇角:“没有。” “当真么?” 剩下的话被堵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吻里。他低下头,学着她的模样覆上那两片柔软的唇瓣,轻轻淡淡地贴着。等她的体温渡给他,他的体温也回敬她之后,两个人才微微张开口,错开头,将微凉的空气涌入缠绵的缝隙内,驱散些许燥热的温度。 仙君是什么样的人呢? 细腻,皎洁,温柔,是打开蚌壳的瞬间,入目雪白浑圆的珍珠。 笑一笑便是月光融融,吻一吻也好似春风化雨,哪怕做着凡尘间最俗不可耐之事,滚滚红尘里泥点子也溅不到他身上去。少女握住他的手,放到了自己脸侧,颇为依恋地蹭了蹭。仙君低声问如何,她却摇摇头,笑意盈盈道:“虫子咬得我,有点疼。” …… 她不是第一次与别人欢好,大多带着目的,快感和高潮都是可以量化的金额。 但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 仙君吻过她的嘴唇后,又吻上她的眉心,捧着她的脸细细地啄,等到他的手缓缓向下抚上她的腰间,少女已觉得春夏秋冬四季轮回都走过一趟。 腿根处早已湿润泥泞,双腿蹭一蹭都是一股湿滑。她牵着他的手向下,自己叉开腿迎着他进去,寂寞得发疼的阴道吮吸着他的指尖,让他一刹那瞪圆了眼睛,波澜不惊的眸中闪过一丝惊愕。 “仙君,动一下……”她耐心地指导他,滚烫的小腹贴着他的手臂,轻轻地蹭:“摸摸我。” 两个人穿着整齐的衣物,耳鬓厮磨的时候总有布料摩擦声,遮掩住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齐光君闻言用手指抽送了几下,她便仰起头,吐出一缕淡淡的叹息来。 窸窸窣窣的水声从指隙中传来。他的手指沾染了些滑腻的水,从小穴里摩擦过便发出“咕啾咕啾”的声音,可爱极了,动听极了。手指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那水声也越来愈欢快,身下的少女像是被浸软的刨花,黏黏地贴在他身上,发出小鸟一般细碎的呻吟声。 她喊他仙君,带着几分天然的亲近,然后睁着一双含情脉脉的丹凤眼把他望着,希望能得到他的回答。他的回答便是愈发激烈的水声,薄薄的唇始终未为她张开过,除了接吻的时候。 接吻的时候,唇齿相依,呼吸交错。那时候她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才能确定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其余的时候他总是站在遥不可及的地方,哪怕他垂下头俯下身亲近她,拥抱她,他也始终不属于她。 哪怕到现在为止,二人亲密无间,互相抚慰着彼此的私处,他也不属于她。 季汐无端感到一丝迷惑,这种心情无从说起,这种失落也莫名其妙。生平第一次,好像是中了邪一样,如此强烈地、渴望地得到什么东西。 这份渴望一直持续到他进入到她体内。那一瞬间她被填满了,整颗心连接着她的阴道都突然传来一股酸涩的饱胀,像灌了水的棉。少女皱起眉,发出轻哼:“唔……” “痛么?” 仙君吻了吻她的眼睛,静静地撑在她身上一动不动,二人相连的地方传来隐秘的、随着脉搏起伏的快感。他观察着她的神色,又问:“如果难受,我便先退出来。”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43) 她现在是什么模样呢? 若是有一枚铜镜放在面前,便能看到一个衣衫半褪,肤白似雪的女子躺在丝绸被褥上,眼角带着几分欲望烧起的红。一听到他要退出来,便连忙扯住他的衣袖,香肩半露道:“不痛,别走!” 仙君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此时此刻的人大多是坦诚的,许多话也是下意识的反应。如此看来,她像是小时候被抛弃过,或者说并没有得到太多的关注和关爱,所以下意识喜欢忍耐。 痛也忍着,不舒服也忍着,求而不得也忍着,人生中诸多遗憾、渴望和失落也都忍着。忍着忍着变成了习惯,可人都是肉体凡心,哪儿有那么大气概装得下那么多委屈? 他一直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她,希望在他面前可以坦率直言,活得舒适自在些。虽说不是在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习惯,他却也有耐心,也愿意慢慢引导她。 于是齐光君又温声道:“若感到不适,直说也无妨。这种事情我不介意。” 少女睁开眼睛,迷迷蒙蒙地看着他,犹豫道:“当真如此?” 仙君点点头。 再三确认,得到首肯,季汐反而沉默了许久,而后伸出腿大胆地夹紧仙君的腰肢,拉近二人的距离。这下子,仙君的银发晃了晃,悉数从肩头滑落到她身上,却听她说:“那我想在上面。” …… 女上位是一个神奇的体位,男人和女人位置一旦调换,主动权换到了女人手里,个中滋味便十分不一样。 季汐直起身子坐在他的小腹上,体内的阳具颇有存在感地往里面顶了顶,顶得她腿根一软,差点没骨气地跌回他怀里。 仙君心胸宽广很好说话,饶是这种看起来胆大妄为的想法,也浅笑着应允了。他有些好整以暇地看着身上的小姑娘,不知道她到底揣着什么心思,然下一秒却见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撑着他的胸膛前前后后地动起来。 “啪嗒啪嗒”的抽插声开始响起,湿润的小穴套弄着粗壮的阴茎,吞吃得十分爽利。她按照喜好的节奏来,纤细的腰肢有韵律地扭动着,让那根肉棒刮过最舒爽的敏感点。很快滴滴答答的水液就从二人的交合处流出,隔着薄薄的衣衫也能听到愈发黏腻、响亮的操弄声。 “哈啊……” 自己掌握着节奏,较为容易便进入了状态。季汐眯起眼睛,喉咙里滚过舒适的闷哼声,像是小勾子一样听着便让人心头痒痒的。齐光君看着她沉迷的表情,无端想起梦中那次也是这般活色生香,只是那次自己的快感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几乎濒临失控的程度。但是这次虽然冷静些,却依旧能从她的神色中获得一种满足感。 她很舒服,这便够了。 二人的连接处被衣衫遮掩住,究竟是如何的色欲横流已然看不真切,却是听到水声有节奏地传来,她磨得越来越快,不仅仅是前前后后,后来索性画着圈拧着腰,将他的下体绞得又紧又黏。 这个节奏由她把握着,那根阴茎每次都又重又迅速地撞上敏感点,显然是舒服极了。季汐口中断断续续的哼哼着,方才的紧张羞赧早已消失不见,很快就有些大开大合。齐光君不由得伸手摁着她的腿根,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季汐……慢一些……” 小姑娘仰起头,樱唇微启,模样要多妩媚又多妩媚。绵软的小胯扭得风情万种像条水蛇,又湿又热的小穴更是把他夹得密不可分。两个人虽然没有剥去衣裳,裹着最后一层遮羞布,却已经情动得不得了,流出来的水啪啪啪响个不停,怕是走在走廊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如此淫秽,生平还是第一次。 “不要,不要慢……啊……就这样罢。” 少女说罢,伸手把男人结结实实摁在床上,骑得愈发尽兴。齐光君看她霸道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后悔心软让她坐在上面,这个人自己舒服起来便顾不得别人,自然也顾不得门外是否有人听见。 想到这里,齐光君立刻伸手一挥,加了一层密不透风结界。如此一来,外面也听不到他们在做什么,也偷窥不到半分。只是一开始自己竟然没有提前施好,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床铺吱吱呀呀地响了半个时辰,小小的房间内,喘息声和弄穴声响成一片,听起来就让人面红耳赤。少女终于体力不支一般软绵绵地倒下。小穴被操得有些红肿,依旧是咬着里面的阴茎不放。方才骑了个尽兴,如今已经消耗了许多体力,想来第二日腿根都要酸软了。可是仙君看起来还没有要射的意思。 他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将浑身无力的少女揽在怀中。 两个人的小腹紧密无间地贴在一起,少女的腿根打得更开,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小穴和阴茎的根部紧密相贴,这个姿势让他进得更深了。 齐光君轻声道:“我来罢,你抱紧我就好。” 季汐点点头,汗涔涔的小脸埋在他肩头,伸手环住他的肩膀。 雪白的银发和乌发相交织,密不可分如两人交合的下体。男人的力气终究是大一些,他箍住少女的腰,小穴夹紧那根肉茎,便一下又一下地往上抛。抛起时阴茎上的脉络刮过湿润的阴道,撑开小穴里的每一寸褶皱,坐下时龟头又重重地顶中敏感点,她爽得浑身都止不住地发抖。季汐只觉得自己脑海里白光闪过,混沌不已,断断续续地喊着什么令人面红耳赤的话来,惹得仙君的耳垂都泛起了淡淡的红。 最后一刻,齐光君突然紧紧抱住她,低声喊了句她的名字。她下意识想要回应,却突然被人牢牢往身下一摁,精液顿时混杂着淫水从交合处喷了出来。 他入得极深,龟头已经挤开了宫口,牢牢地卡在她的体内。因此这一刹那,两人竟然有些动弹不得,互相拥抱着厮磨着,下体紧紧绞在一起,直至精液灌满她的小腹。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44) hehuan3.com 那次交媾效果十足,很快左眼便恢复了正常,蛊虫的疼痛感也一同消散了。 一个清洁咒过后,两人皆是衣冠整齐,连发丝都一丝不苟。只是清醒过来后便有些羞赧,回想起自己莫名的占有欲和心动,季汐心里觉得古怪之极,也不敢直视面前的仙君,匆匆道谢后就告辞了。 这一天的行程也是紧锣密鼓,正午和宗主吃了顿饭,一同商量了几日后的宴席,季汐尝试着劝说她别对东朔宗动手,但是宗主卯足了心思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便只能到时候随机应变。到了晚上,她又按照约定来到宗门的练武场,把仙君的刀剑心法一一传授给师弟师妹们。 师弟师妹们虽然散漫习惯了,但是仙君的光环还在,一听说是齐光君亲着的心法,立刻端正起态度,学的不要太认真。季汐看他们求知若渴,后面几日也继续相约练武场,把能教给他们的都教一遍。 日子很快过去,转眼便到了宴席当天。 合欢宗这个籍籍无名的小宗门几乎被人踏破了,从前一天晚上开始便有人陆陆续续前来,来的不仅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宗门,一个个还随身带着厚礼。合欢宗平日里被忽视惯了,哪儿见过这等世面?登记名帖礼品的小师妹累得叫苦不迭:“天呐,到底要来多少人,咱们宗主的魅力也太大了罢!”鮜續zhàng擳噈至リ:hehuan2.com 站在宴席入口处充当迎客松的季汐笑了笑。 太天真了,这些人八成是冲着齐光君来的,能给他们合欢宗面子的寥寥无几。 他们宗主名声狼藉在外,被她采过阳的男子全都避之不及,不知道滋生了什么心理阴影。有家室的也都提防着,这次听闻合欢宗宗主出关,不少夫人主母们都严防死守,俨然一副大敌临头的架势。 不过也多亏了齐光君,这次亲自莅临合欢宗在修真界掀起了轩然大波。不少宗门来她这边打听缘由,明里暗里说她近水楼台先得月,跟着仙君修行也让宗门与有荣焉。不过这倒也属实,如果没有来到蓬莱岛,她这辈子怕是和齐光君也打不到照面了,更别说与之合欢。 正如此想着,少女睁着眼睛微微出神,连面前站了人都没反应过来。等到那人“啧”了一声,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你这女人在发什么呆?我看比之前更傻了!” 少年清亮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目中无人的语气。季汐抬起头,惊讶道:“你怎么也来了?” 来人正是千秋山庄少庄主萧璟。自上次一别已有数月未见,他好像又长高了些,身姿若青竹般挺拔俊秀,面容愈发唇红齿白,难掩意气风华。 今日他穿着一身翠绿色的绸缎衣衫,头戴和田宝玉发冠,腰间挂着那把华丽的小短刀,看起来造价不菲,像极了世家大族的小公子。 “听闻齐光君在此,父亲特地嘱咐我过来贺喜,喏,”理由大家都懂,萧璟倒也没有客套,直截了当地把礼物交给她手上:“特赠夜明宝珠两颗略表心意,你便收下罢。” …… 离宴席开始还有一个多时辰,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季汐把礼物清点完毕后,便带着萧璟四处逛一逛。 萧少庄主在阔气的山庄呆习惯了,乍一看到面前的朱红楼阁,还以为此处是他们宗门膳堂或者藏书室,后来得知是整个合欢宗后,脸上露出了‘知道你们穷但怎么会这么穷’的浮夸表情。季汐给了他一拳,又带着他去看了眼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很简单,这几日保持得还算干净,萧璟一边故作君子清高不肯踏入女子闺房,一边又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站在门外好奇地打量,后来便指着床上拱成一团的被子没话找话说:“你们合欢宗的侍女也忒懒散,已经日上三更竟也不整理被褥,在千秋山庄,此等懒鬼当日便要打发出去。” “少庄主说得对,但是我们宗门简朴,没有仆从,是我懒惰不想整理被褥,反正晚上也要躺进去,迭那么整齐作甚。” 她满肚子歪理又理直气壮,说得萧璟也哑口无言。 隔壁是齐光君的房间,此时房门紧闭,不便打扰。季汐犹豫了一会儿,便转身带他去下面的楼层参观。 仙君虽说平易近人了很多,但是毕竟地位在那里摆着,她每天也就是早上问个安,商量一下蛊虫的情况,没事是绝对不会去打扰的。 萧璟不疑有他,跟着少女到了下面的一层。这一层大多是他们合欢宗的弟子厢房,大家都住得很近,串门也方便,只是季汐没怎么来参观过,便带着少庄主走马观花一般看了一圈儿。 只是经过走廊尽头的房门时,突然听到了什么古怪声音,好像是女子压抑的哭声。萧璟大步走过去似乎想要搞清情况,便突然被少女用力一拉,整个人重心不稳一般往后一倒。 “咣当”一声,两人顺势倒下的瞬间,萧璟眼疾手快地把人护在怀里,又伸手往地上一撑,这才避免了季汐脑袋瓜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只是一转眼,天旋地转,面前突然压上少年朝气蓬勃的躯体,温热的体温难以忽视地传递到她身上。少女愣了愣,那双漂亮妩媚的眼睛眨了眨,倒映出少年有些慌乱的神色。 “抱歉,我、我方才没站稳……” 萧璟反而有些局促,破天荒地红了脸,解释道:“我可不是趁人之危……” “嘘!” 话未说完,少女突然往那传出怪声房间瞥了一眼。二人的动静不小,可是里面的人似乎并没受影响,反而愈战愈勇,女声愈来愈激烈,隐隐有要引亢高歌的趋势。 天地间一片寂静,除却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外,还传来了黏腻的水声,有节奏的拍打声。若是方才还只模模糊糊的动静,现在已然再明显不过了。 萧璟也反应过来,一瞬间僵硬了身体,趴在季汐身上竟然也忘记动弹。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45)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少庄主如今看起来有点反应不过来,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看,目光滚烫得忘记掩饰。 季汐实在按耐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低声道:“快起开!” 萧璟这才一愣,迅速从她身上起身,站在墙角处别过头,不敢看她。 方才距离那么近,她身上的香味缭绕鼻尖,手心里还残余着少女皮肤的温热触感。女子与男子如此不同,柔软而又芳香,揉在怀里都要化掉。少年想到这里面颊一热,猝不及防抬眸看她一眼,然仅这一眼便只觉胸腔中有什么要喷涌而出,使出浑身力气才急急按耐下。 季汐气定神闲地起身,神情自然游刃有余,拍了拍衣服。 萧璟心里又有些气恼。也对,她是合欢宗的人,对男子的身体自然已经习以为常了罢,只有他像个傻子一样心脏乱跳,面红耳赤,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小白,”少年突然开口,似乎有什么话要讲:“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屋内的人还在激战正酣,萧璟此时却充耳不闻,完全不听不到一般。季汐并不想在此久留,扯着他的衣袖往前走:“好好好,我们边走边说罢。” 破天荒的,萧璟并没有呛回去,反而点了点头,和她一起快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迅速道:“我今年十八,后年弱冠,父亲已打算帮我看一门亲事。小白你应当与我差不多年岁?” 季汐吃不准原主有多大,但看这具身体的发育程度,十七八九应当是有了。她没有正面回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甚?” “你可想找一个道侣?” 这句话说出口,萧璟佯装的淡定悉数不见,眼中的期待宛如滚水般溢了出来。 他是千秋山庄的少庄主,萧家家底儿厚实的名声在外,饶是四大宗门也比不过,她若是嫁进来便是少夫人,一辈子锦衣玉食。更何况他也自负容貌,极少有人能比他耀眼,比他好看了。若能嫁与他,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两人生儿育女,白首偕老…… “不想。” 少女干脆地回答突然打断了幻想,萧璟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什么?” “我不想找道侣,更不想成亲,一个人也挺好。” 少年人的心思干净纯粹,也太过好猜,她不费吹灰之力便看出了他的想法。萧璟只觉得浑身的温热逐渐退去,现实又变得冰冷起来,一时间脸红了又白,转过身摸了摸鼻尖,生硬地“哦”了一声。 “少庄主怎么看起来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 “好罢,我以为你想让我嫁你,看来是我想多了。” 此话一出,萧璟惊讶地抬起头,却撞入了一片含笑盈盈。知晓自己被打趣了,他有些恼羞成怒,又有些淡淡的悲伤。 论家世,论长相,论修为,放眼整个修真界能和自己相比的同龄后辈少之又少。可自己这么好,她为什么不动心? 难道是有了心上人么?可是她又说不想找道侣。那么是不是说明他还能争一争,反正人的想法总会改变的。 萧璟如此想道,长舒了一口浊气,伸手往她脑门上敲了一下,低声道:“真不知羞!”季汐吃痛,立刻握紧拳头想要还手,却见他长腿一迈迅速往前走,闪过了她蓄力的一拳。 “你站住!萧璟!” 没打到人,季汐也追了上去。两个人打打闹闹了一番,不知不觉便将此事抛在脑后,此事暂且翻篇。 …… 宴席摆在了傍晚,是宗主掐指一算的吉时。等季汐带着萧璟落座,已经是天色向晚,夕阳散发着最后的余晖,将云彩染成了绚丽的橙红色。 这是一片茂密的桃林,四周都是纷纷扬扬的桃花,香气宜人,也极衬晚上的月色。此处又能饮酒赏月又能赏花,风雅十足。 季汐的位置在宗主的近处,身边是四大宗门。因着齐光君也来了,所以四大宗门的人竟然也放下面子派了人过来,于是一个鸿门宴硬是搞成了百人宴,不知待会儿宗主掀桌子报仇的时候大家会是什么脸色,此事又将在修真界流传到何时。 一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头疼,恨不得找个理由把人都轰走了事。 宗主一意孤行,硬是要给她报仇,所以四大宗门的人待会儿都有一杯下了药的毒酒,说是喝完会上吐下泻三天三夜,更鸡贼的是此毒不会立即发作,等他们离开合欢宗后再过两三天才会起效,足以洗脱合欢宗嫌疑。 而东朔宗的宗主被激将法激来,另有一份厚礼等着他。 她看到来帮忙布置的师弟师妹们挤眉弄眼地摆好杯子,朝她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季汐捂住脸叹了口气。 不行,这场面非得闹大不可,待会儿要是打起来,还是要去找齐光君帮忙,不然他们合欢宗怕不是都能拆了,这帮子人从上到下都透露出不靠谱的劲头。 “师姐,可是有些头痛,要不要先去找宗主休息?” 唯一靠谱的小师弟朱雀凑了过来,贴心地给她倒了杯热茶。季汐道谢,饮了一口,胃里熨贴些许。 “不用了,宴席马上就开始了,你去请宗主过来罢。” 朱雀闻言,应了一声,把茶壶放在她面前便起身离开了。 身旁开始陆续有人落座,因着参加了弟子大比,许多人也混了个脸熟,季汐和他们寒暄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宴席就开始了。 宗主今日穿的倒是十分保守,衣服领子收的严严实实,看起来少了几分轻佻,多了几分端庄。众人设想的污七糟八的场面没有发生,相反一切都十分正常,于是也放下吃瓜的心态开始吃席。不一会儿,现场便一片推杯换盏的声音,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就在这时,坐在主位的合欢宗宗主突然举起酒杯,笑意盈盈地冲大家道:“今日本打算摆一场小宴,谁知诸位都肯赏脸过来,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作为宗主我先敬大家一杯,请大家与我共饮!” 这是要开始搞事了。 季汐叹了口气,跟随着众人一同起身,仰头将杯中的清酒饮尽。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46) 一杯清酒下肚,众人面色如常,四大宗门的长老们瞧着愈发飘飘然,面颊染上两坨酒熏染。 这几把老骨头估计还不知道两日后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东朔宗的宗主重吾这次亲自过来赴宴,被特地安排在了宗主的右手边。人高马大状如一座山的男人气势非常,坐在那里捏着小酒碗,看着季汐的神色莫测。 他是最先跳出来要杀死季汐的人,也是第一个举起劈山斧要动手的人。 重吾看着她,目光中淬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在他心里季汐仿佛已然变成那位无恶不作的魔君,他作为正道弟子必定要血刃妖邪。如此想法自然是对的,他是为了天下众生,只是手段残暴了些,能达到目的又何乐而不为? 季汐冷不丁和他对视了一眼,浑身打了个寒战,垂下头拨弄着面前的烧菜。一旁的萧璟和南音门的人换了座位,坐到了她身侧,还没抬头便察觉到重吾炽热的视线。他啧然称奇:“你们合欢宗真是稀奇,邀请东朔宗的人作甚?他们上次对你还要下杀手,此事你们就这么翻篇?” 当然不是,请他当然是为了亲手报仇——前提是计划顺利的话…… 季汐轻叹一声:“就这么翻篇反倒好了。” 后面的宴席便安然无恙地吃完了,众人酒足饭饱,喝多的就地呼呼大睡,还清醒的三两成群,组队去赏月赏美人赏桃花。是以竟无人发现东朔宗的宗主,消失不见了。 这位壮如牛的大块头喝完酒后便脚步虚浮,一路要找茅厕,结果走着走着面前的路变成了一条水蛇。他向来怕蛇,惊呼一声便要御剑起飞,但佩剑像是木头一样毫无动静。 重吾当即面色苍白,庞大的身躯晃了晃,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桃花树,却听到了一声女子的巧笑声。再定睛一看,手扶着的哪儿是桃花树,分明是合欢宗那个水性杨花的宗主! 自己的手正搭载人家雪白的肩头,看起来毛躁极了,像个十足的登徒子。 那女人媚眼如丝地看着他,面色中带着一丝令人憎恶的轻佻,轻声道:“这不是重大宗主么,怎么一个人落单了,可不能显得我合欢宗招待不周啊!” 重吾哼了一声不作理会,刚想把手收回,却不知为何动弹不得,不由得粗声道:“你这疯女人好大的胆子,搞什么鬼!” 宗主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只是十倍剂量的木僵毒罢了。中了此毒今晚你得听我的。重吾,给我像狗一样单条腿跪下,再抽自己五十个耳光。” 木僵毒是个十分诡奇的毒,不仅可以制造人心最为恐惧的幻觉,还能让中毒人像木头人一样服从指挥,机械性地重复一个动作。 于是重吾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跪下来,一边翻身翘着左腿,一边用右腿支撑着,姿势宛如一只撒尿的公狗一样屈辱至极。事已至此,他已经赤目圆瞪,恨意滔天,可是右手却像不停控制一般高高举起。 “啪啪啪!” 十个干脆利索地耳光抽到脸上,力度之大,声音之脆,闻者惊呼见者落泪。 “啪啪啪啪!” 那女人却不以为然,笑盈盈地说了句“继续”,右手便又抬起来,接着抽完了整整五十个耳光,一个不多也一个不少。 重吾“呸”地吐出两颗后槽牙,唇角留血,双颊红肿,看起来狼狈而又无能,连骂人都含混不清:“你这个混账!看我不杀了你,贱女人!” “杀我,你舍得吗?”宗主咧嘴笑了笑,伸手挑起他的下巴,目光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打量:“待会儿你欲仙欲死的时候,还得感谢我呢,对不对?” …… 这一夜有些兵荒马乱。 不少人倒在了宴席上,季汐和其他小弟子们挨个把他们扶起来送回了厢房,忙的脚不沾地。等到后半夜,才发觉宗主和东朔宗的宗主双双不见了。但大家都喝了酒,此事尚未有人注意到,所以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季汐暂时把此事压了下来,自己却提心吊胆了一晚上。 结果第二天一上午,便听到楼阁里发出一声惨叫声。那惨叫颇为雄浑凄厉,随后顶层的一间厢房突然被人撞开,一个衣衫不整的壮汉从里面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他面色苍白,眼窝凹陷,下半身草草地挂着裤子,一边跑一边喊道:“这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啊!” 众人听到惨叫,皆拉开了门,探头探脑地往里瞧。只见合欢宗的宗主神清气爽地躺在软榻上,雪白修长的双腿酥软无力,就那样大大方方地露在外面,令不少人大饱眼福。 “重吾兄发生了何事?为何方才如何慌张?” “不清楚,但依我拙见,应当那女人有关……” “此言不虚,这合欢宗可真够厉害的,看那样子八成被掏空了,脸颊都凹陷了。” “啧啧啧……” 过了一会儿,季汐听到了消息匆匆赶来,便看到宗主慵懒地躺在软榻上,一副餍足的模样。不必想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少女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问:“您昨晚把重宗主如何了?” 宗主毫不避讳道:“双修了一晚上,他被我榨干了。” 看样子也确实是榨干了,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丁点阳气,能活着看到今天的太阳已经不容易。 “您如此对待重宗主,此事若是让东朔宗知晓了,可怎么办?” “此事他定然会好好保密,不会让别人知晓,你且放心好了。” 宗主眨了眨眼睛,看到少女狐疑的神色,悄悄附到她耳边说道:“我呀给他下了木僵毒,榨了他一夜。如今的重大宗主已经无法人道了,实属人生一大憾事。” 昨天夜里,她带着动弹的不得的人回到厢房,下的第二个命令便是保持勃起的状态一整晚,射了不许软。可怜的重大宗主便硬是被她骑在身下插了一晚上,早上起来那东西直接废掉,此生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所以,这种事情重大宗主怎么会和别人讲呢? 他想必会带着这个残缺的身体和秘密进坟墓,一辈子都留下无法磨灭的人生阴影。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47) 这个复仇大计太有冲击性,季汐听完愣了半天都没反应。宗主的笑容僵了僵,低声道:“怎么了,难道我搞砸了?” 不,不能这么说。 季汐摇摇头,心想人还好好活着呢,自己可是险些命丧他的劈山斧下,终身不举已经算是便宜了他,算不得什么大事。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忘记问你,为师特地赠与你的锦囊可曾用了?齐光君的阳元采到了么?” “……” 对面的女人目光炯炯,大有一副不老实回答便走不得的架势。季汐小幅度地点点头,算是回答了第一个问题,然后又点点头,回答了第二个问题。 宗主眼睛一亮,一把捞过少女,“啪唧”一口亲上乖徒脸蛋儿,大声道:“出息了出息了!我合欢宗终有出头之日,祖坟火光冲天啊!今晚宴席继续摆上,摆个三天三夜!” 她“蹭”地起身,拉住季汐的胳膊,兴奋难掩地就要出门。季汐连忙道:“您这是要干什么?” “如此喜事必须告昭天下,那四大宗门的老头子不得当场气死,一想到这里我这心头畅快的很呐!” 她畅快了,自己可能就要一命呜呼了。想起来仙君冷淡时的神色,季汐打了个激灵,连忙摇头:“不可不可,仙君他肯助我双修,实则身不由己。” 一听到有隐情,宗主的脚步顿了顿,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怎么回事?” 季汐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眸中的关怀不似作假,并且又是原主的师尊,有这层师门情谊的话在告诉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我中了傀儡蛊,”少女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目前要寻到母虫才能解蛊,仙君与我双修仅是为缓解蛊虫发作,别无他意。此事暂无旁人知晓,还请您务必保密。” 傀儡蛊臭名昭着,饶是合欢宗这种佛系小宗门也有所耳闻——在诛魔大战中,魔君曾用此蛊炼成百万傀儡,不少正道宗门的弟子乃至长老被其摧残迫害,发生了许多同门相残的悲剧。是以现在傀儡术已成为禁术,寻常弟子根本修不得。 宗主听闻后,面色也凝重起来,说是会帮她一同寻找母虫。 多一份力量便是多一份希望,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足三个月。季汐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又听到她一本正经道:“所以他到底尺寸如何,令你到了几次?” “……” 没救了,这人没救了。 …… 到了下午,不少人开始返程回宗,季汐和师弟师妹们把人一一送走,结束后已然是暮色浓浓。 辽阔的天际闪烁着一片灿烂的繁星,美得有些不同寻常。昨日的桃花林热闹非凡,今日便清净下来,树枝暗影丛丛,猛地看过去寂静得有些可怕,一个人走在里面竟有点毛骨悚然。 季汐莫名起了层鸡皮疙瘩,转身确认身后几个小萝卜头还跟着,这才放下心来。 朱雀加快了脚程来到她身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师姐这次回来要呆到何时?” “再多待七日罢,然后再回蓬莱岛。” 少年喃喃道:“七日么,好短暂……” 季汐失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瞧你平日里总爱装深沉,原来也有小孩子脾性。听宗主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成了得力助手,这不是也能独当一面了嘛?” 头顶传来属于她的温热,少年清冷的面容染上一丝薄红,他别过头,漂亮的杏眼中闪过一丝羞赧。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师姐。” 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几乎一日一变样。他和师姐分别的时候仅仅比她高出半个头,如今她仅到他的肩膀了。 可是师姐似乎并未察觉,依旧习惯把他当成小孩子,这个念头无端令他不爽。 但有个人,令他更不爽。 朱雀顿了顿,突然提起萧璟来:“方才那个千秋山庄的少庄主,好像有话要对师姐讲。” 千秋山庄的少庄主乃是修真界之芝兰玉树,一把银色长弓百米穿杨,画符体术也是数一数二,实力倒也配得上其张扬自满的臭脾气。就是方才分别时目光闪烁,若不是看到有一众合欢宗弟子在场,指不定会说出什么话来。 听朱雀这么一说,季汐又回想起方才送萧璟离开的场景。他看起来确实有些欲言又止,憋了许久憋出一句“后会有期”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倒不像是那个伶牙俐齿、娇生惯养的少庄主了。 “你觉得他不对劲?”季汐问。 朱雀抬眸看了她一眼:“他似乎对师姐图谋不轨。不过,也可能是我猜错了,师姐莫要上心。” “……” 这也太搞笑了。 萧璟那种目中无人的家伙竟然对她图谋不轨,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这个人哪次见到她不是出言嘲讽,从来没给过什么好脸色,相信他对她有意思还不如相信她是秦始皇。 但脑海里无端浮现出那日两人在走廊里,他询问自己有没有寻找道侣的打算。如今看来萧璟的神色倒是有几分认真,不过少年人的心思谁说的定呢?今日对你心花怒放,明日说不定便移情别恋,这点微不足道的好感比昙花一现还要短暂,早上起来打个哈欠就打没了。 在她生活的那个世界,大家对待感情的态度还要更随意一些,进入身体比进入生活更容易,房子车子比爱情更实在。真心实意地爱上一个人,已经是令人发笑的傻话。 更何况,她的生活理念也是金钱至上,情情爱爱只能靠边站。 “放心好了,这种事情我也不会挂心,比起八卦别人的心思,你们还是想一想明天要学些什么,”季汐道:“正好还能在这里呆七天,你们若有哪些想学的法术,我可以指导你们一二。” 小萝卜头们点头如啄米,目光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大师姐。自打去蓬莱跟随仙君修行后,大师姐的修为也是突飞猛进,有了她在这个宗门似乎也靠谱了许多。 “多谢大师姐!” “大师姐最棒!” “呜呜没有大师姐我们可怎么办,日后你嫁到仙君,可不能把我们丢下呀!” “对呀对呀,师姐呜呜呜!” 话题怎么就跑偏了,季汐满脸问号地看着自说自话的小萝卜头们,疑惑道:“你们胡说什么,谁说我要出嫁了?” “宗主呀!”其中一个小姑娘大声道:“中午遇到宗主,她亲口告诉我们的,说你要做齐光君的道侣啦!” “对对,是宗主讲的。” “诶,我也是,我也是从宗主那边听到的。” “……” 等下……发生什么了?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48) 宗主这个人也太不靠谱,季汐急匆匆地回去,一路上遇到不少师弟师妹和她打招呼,她都心惊胆战,生怕对方问她是不是要成为仙君道侣之事。 结果到了客厢门前,她左思右虑,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谣言传到齐光君耳朵里前,她最好先解释清楚。 面前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少女鼓足勇气喊了声“仙君”,却发现面前空无一人。她探头探脑地环顾四周,只看到房间里的窗户打开着,“呼呼”的夜风灌了进来,把床幔吹得纷飞乱舞。 真奇怪,人呢?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窗外传来温柔清澈的声音。 “我在上面。” 她来到窗边,仰头向上看去,只见那繁星点点的夜幕之下,仙君乘坐一只仙鹤朝她飞来,雪白的发丝和洁白的鹤羽像是一枚晶莹的雪花,融化在湛蓝地夜幕之下,美得好似梦中才会出现的情景。 “一起来么?” 白鹤停在窗边,仙君递出手,朝她发出邀约。季汐的心脏砰砰直跳,下意识问:“这是什么?” “今夜星光甚好,我想到云上去饮酒。你若是得闲,便随我一起去罢。” …… 季汐小的时候父母经常吵架,为了接连不断的小三小四小五,家里一穷二白,父亲拿了钱后还要分给别的女人,两个人恩爱的时间极少,大部分见了面便像你死我活的仇人一样。她看到情况不对,便习惯性地跑出家门,一路跑到学校附近绕着学校转弯。 老家的小镇没有高楼大厦,人民广场附近盖了栋十一二层的居民楼已经是当地最高的建筑。她每次坐公交车路过时都要看几眼,心想住在那么高的地方会是什么感觉。 小孩子心思单纯又古怪,觉得住的越高,生活越幸福。大抵是电视剧里的女主人公都在二三十层楼的单身公寓的一间拥挤温馨的小天地。 住在那种孤单的半空中,虽然寂寞却安全,不用担心父亲摔门而出,母亲立刻就从屋子里追出来,光着脚,睡衣都没穿好,看起来狼狈丑陋不堪,像是这个小镇上随处可见的烟头。 那时候她就躲在学校附近的车棚里,一声不吭地看着天上,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如今真的来到云上,感觉又是如此不同。她所在的地方比女主角住的单身公寓还要高。飞鸟载着她一路扶摇直上,冰凉的夜风从指隙间溜走,发丝贴着面颊向后撕扯。面前的青年闭着眼睛神态如此安宁,哪怕脚下便是令人粉身碎骨的万丈高空。 “好高啊!” 少女低头看了眼脚下,合欢宗已经遥不可间,凡间的点点星火宛若蝼蚁,渺小至极。 仙君睁开眼睛,看着她笑了,清澈的眉目像是融化的冰雪。 “马上到了云端,可要老实一些。从上面摔下去很疼的。” 云朵是什么样的?是白色的轻盈的丝雾,飞机穿行而过可以拖出长长的尾巴。但是仙君什么都能做到,他选了一朵宽敞而又洁白的云,随手施了个法术,那云朵便懒洋洋地朝他们飘了过来。 飘到眼前后,那云层边缘化为三层低低的台阶。仙君从仙鹤上下来,一脚踩在云阶上,身子稳稳当当。 他转过身,看向紧张不安的少女,柔声道:“别害怕,下来罢。” “我……我可以牵着您的手么?” 齐光君伸出手,由她握着。少女稳了稳心神,从仙鹤上一跃而下,惊呼一声,闭着眼睛落到了云上。 是神奇的触感。 云朵绵软、厚实,十分牢固,像是踩在了质感极好的乳胶沙发上。她回过神来,依旧死死扣住仙君的手,抬起脚往云阶上迈了一小步。 无事发生。 然后便是第二步、第三步……少女松开了仙君的手,像是自由自在的小鸟一样飞到了云端,裙角如海浪般起伏,云雾宛若尘土激荡纷飞。这是片很大很宽敞的云,从地上望去定然像宫殿一样壮观。太阳会给它镶上美丽的金边,凡人会指着金边说是仙人居住的楼宇。 而她现在便在这云朵之上,放眼望去是蓬松柔软的白,浓稠的夜色宁静地包裹着它,像是一个令人舒心的拥抱。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少女低声念了一首诗,突然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原来天上当真有人。” 她小时候坐在车棚里仰头看过那么多次天,天上的仙人是否也曾闲来无事,看到过她呢?是否看到过她寂寞的样子,孤单的样子,想要逃离的样子,所以冥冥之中,才会让她考到了外面的大学,找到了虽不高薪却能养活她的工作,有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自己的房间。 云层之上,是宁静如海的夜色,是触手可及的繁星,原来都和她小时候想象的一样,如此安宁而自由。 她转过头,看到齐光君坐在不远处,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浅浅的笑意。于是便凑过去,壮着胆子坐在仙君旁边,乐呵呵地直笑。 “就这么喜欢?” “嗯,很喜欢。” 她躺了下来,看着满目的星辰,头晕目眩却又不舍得眨眼睛。 两个人沉默无言,静静地看着漆黑的天幕,耳畔边尽是轻柔的风声和彼此均匀的呼吸。 过了一会儿,季汐才开口:“宗主貌似说了一些不实的谣言,仙君若是听闻,莫要怪罪。她本性不坏,只是不爱谨慎做人,说话也口直心快,我明日便会找她解释清楚。” 说罢,她直起身来,拱手垂眉行了一礼,乌黑的发丝随着动作从肩头滑下。 “仙君高风亮节,高不可攀,我自然晓得自己的身份,不会有别的想法。还望您海涵。” 宁静的天幕下,一身白衣的仙君宛若冰雕,漂亮得不似凡间之物。他看着少女掩饰起来的神色,歪了歪头,似乎带着几分不解。 “为何要撒谎,季汐?” 少女的呼吸声顿了顿,缓缓抬起头,像是没反应过来:“什么?” 仙君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她仰起头来,目光清澈如同山涧流水,倒映着他的身影。 她心思昭彰,目的性太强,阅历和修为又太过浅薄,在他面前就像是一本摊开的书,所有的想法和算计都陈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哪怕她极力掩藏,却依旧会露出马脚。 季汐一瞬间恍然大悟,浑身一抖,一下子又跌坐回去。 他都知道了。 ——她所做的一切,目的皆是与之合欢,只想合欢。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49) 意识到这一点后,季汐的脑海里响起了密密麻麻的尖叫声,无一不让她快逃。 逃离这里,离开这里,远走高飞,让他知道他也不是那么重要,没有他自己也能好好活下去。就算不与他合欢,她的任务失败,她也有一笔钱可以赔偿违约金,剩下的天文数字余生慢慢打工偿还也好,怎么都好,只要能从中逃开…… 但幸好理智战胜了冲动,少女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冷静地点点头。 见她如此坦然,齐光君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低哂道:“该拿你如何是好。” 方才小姑娘像个炸毛的猫,稍微再刺激一下,立刻从云上跳下去也是有可能的。仙君生平见过大风大浪,饶是在诛魔之战被毁去肉身也是从容赴死,从来没有这样百感交集过——她与他有缘,一见面便心生亲近,和他喜欢鸟儿一样。但这世间这么多鸟类,得他青睐的也不过珍珠和其他几只鸟,论它们有何独特之处?倒也没有,不过就是缘分到了,看对眼了。 季汐亦是如此。这个后辈顺眼,聪明,又能吃苦,相处起来也舒心,就算有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也不觉得太过分。大抵是对她有几分好感在的。 所以上午听到那些流言,他感到无奈之余,又破天荒地往深处想了想,如果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他找了一位道侣,那么她应当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既然如此,不如坦诚相待,把一切都说开了,省得后面节外生枝。只是唯一没想到的是,他一个阅尽千帆、得大道的仙人,心灵强大脸皮极厚,和小姑娘的薄脸皮是不一样的。 「为何要撒谎」这句话一说出口,气氛立刻不对劲了。 季汐听到他并无责怪之意,也抬起头来试探地瞥了他一眼。只见仙君衣袂飘飘,银发垂肩,正温柔地看着她。她红了脸,知道方才自己已经败漏,索性破罐子破摔:“仙君若是觉得我不好,不如一拍两散。我就自此在这里消失,不会给您造成困扰,更不会去蓬莱仙岛寻您。”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您放心,我不难过,也不难堪,心态好得很。” 这浑身的刺还竖着呢,而且还在耀武扬威。 齐光君忍俊不禁,仿佛看到了生气的珍珠低头猛啄手背的模样,下意识伸手想要摸头。手掌一覆上去,少女酝酿好的绝情绝义大逆不道的话顿时卡在半路上,喉咙里滚过一声微妙的“咕”。 季汐:…… 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好丢人的声音!方才的冷酷绝情人设全崩塌了! 齐光君笑得眉眼弯弯,似乎寻到了乐趣,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又揉。少女不敢拍他的手,忍着他的难得的坏心眼儿,屏息凝气生怕自己再次出丑。 又过了片刻,云上气温渐渐降低,小姑娘打了个喷嚏,仙君便唤回了仙鹤,两个人一同回去了。 …… 这几日如事先安排,季汐留在宗门帮了些大大小小的忙,其余的时间便托朱雀四处打听消息,寻找母虫踪迹。 偶尔能遇到出来溜达的仙君,两个人也没有再提云上发生过的事情,像往常一样相处着。只是两人都明显感觉到彼此坦然之后,非但没有生疏起来,呆在一起的时候反而比之前更自然,更加亲近了。 原因很简单,两个人其实经历了一次磨合。 像是和好友闹了误会,将心比心地解开矛盾后,两人都更加默契亲密。很多暴雷的事情在一开始必定是有萌芽,如果能在萌芽期解决掉,虽然也会经历阵痛,但总会有好的结果。而且齐光君又如此温柔大度,她后退一百步,他也没有摆出仙君的架子来,给了她充足的安全感,朝她一步步往前走。 到了离别当日,宗主亲自来送,把二人送到了桃林外。这个女人平日里很不靠谱,分别的时候反而像个长辈一样,鼓起勇气拜托仙君多多照拂她的好徒儿,若是犯了错也不要动怒,她作为师尊会亲自来收拾孽徒。 季汐听着听着哑然失笑,齐光君也笑着摇摇头,说了句:“季汐很好,陪在身边亦舒心。” “哈哈,没想到仙君您如此直率,乖徒脸都红了。” 这个人真是…… 季汐清了清嗓子,催促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快走罢。” 一旁的仙鹤恰好不满地叫了几声,宗主不再说些有的没的,依依不舍地招了招手,目送二人乘鹤远去。 回到岛上后,少女算了下蛊虫彻底发作的时间,发现还有两个月出头,便一猛子扎进浩如烟海的书房里,开始寻找破解之法。 朱雀打听到的消息依旧每日都会送来,只是大多数没有什么用。这种咒术已经是禁术,极少有人知道遑论破解。季汐没告诉他实情,少年以为她是对此感兴趣,还在传声符中特地嘱咐不要动歪心思,有需要抱紧仙君大腿就好。 看到少年热忱的文字,说不感动是假的。 季汐想了想,很快给他回了一大段话,大意便是谢谢他的牵挂,但是还请放心,自己只是好奇而已。另外又提起过几日的生辰宴,届时会有仙鹤来迎接他们进岛,让他们做好准备。 回完消息,她便继续翻看起古籍来。 翻阅了这么久,看了这么多书,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她还是得知了一些关键信息——母虫与子虫关系极为紧密。母虫生死与子虫相连,也就意味着若是下蛊者死了,她也会死。但是她死了,下蛊者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也会元气大伤。 其次便是下蛊者施咒时会显魔相,额间会有黑色魔纹,此生无法消除。纵然平日里可以用法术遮掩,一旦唤醒母虫施咒,额间便会立刻浮现出来。 想到这里,季汐托着下巴,目光微微出神。 这两个线索虽说有用,但前提也是能锁定目标,现在她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找,放眼修真界这么多人,哪儿能一个个来试呢? 不过给她下蛊之人,大概率是自己的熟人,至少知道自己是谁,否则这条蛊虫偏偏施给她,岂不是太儿戏了? 想到这里,少女的脑海里浮现出诸多熟悉的面孔。有合欢宗的师弟师妹,弟子大比的诸多人等,这么看来范围也没有缩小多少…… 唉。 果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一团乱麻。 季汐叹了口气,索性趴在仙树化成的书桌上,小憩片刻。 …… 沉浸在一件事情中忙碌,时间便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到了生辰日。 原身才18岁,此番过的正是19岁生辰。这个年纪在修真界还算很小,在现世也不过是个刚刚成年的孩子,是以一大清早季汐还没清醒,已经收到几份贺礼。 小鸟们送来了一颗饱满红润的仙果,这种仙果只在蓬莱仙岛上有,数百年才结一颗,吃了不仅能够美容养颜,还能去除人体内的浊气,让她即使好几年不洗澡也是香香的。 另一份礼物是西月谷送来的,署名是冷玉山。 看到这个名字,季汐还反应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一同乘船去埋骨冢的事情。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身青衣的俊美青年,骨扇摇曳,双眸含情,骨节修长的双手十分灵活,在她的腿间挑逗…… 想到这里,她老脸一红,连忙甩甩头,把那活色生香的场景甩出去。 他送来的礼物是一只红玉手镯。莹润饱满的红色十分漂亮,戴在手上立刻显得皓腕似雪、肤若凝脂,定然是十分昂贵。 季汐往手上戴了戴,竟然尺寸正好,显然是特地给她买的。 只是这红玉,红得有些刺眼了。 两个人关系并非有那么亲密,却送此重物,透露出来的意味可谓是十分深长。要么是以此物诱之,要么是利用之,要么……要么这个人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西月谷的钱比千秋山庄还多,白白送一个一面之缘的小姑娘如此贵礼。 怎么想都不对劲! 戴在手上的镯子顿时有千钧之重,也愈发滚烫起来。她立刻把镯子摘下,放到礼盒之中,一股道塞进书柜里。 算了,还是暂且妥善保管罢,等寻到机会再和冷玉山说一下,若真想送直接换成其他便宜小玩意儿便好。 随同寄来的还有一封手写信。在修真界通讯大多用传声符,简单好用还快捷,难得见有人提笔写在纸上还寄过来的。季汐心里有些触动,拿出信后认真读起来。 「季师妹,见信如晤。自上次一别已近半载未见,一眼难忘,辗转反侧,梦中指尖亦有濡湿之感,似初春雪花消融,怦然心动,向往之,彷徨之。 听闻你生辰将近,特选玉镯一枚随赠,望你心喜。」 这话说的文绉绉的,仔细一品内容却十分火辣,坦白而言就是对自己一见钟情,想要再和她做一次。 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少女的面色僵了僵,心道若非自己来自现世,男女情事十分开放,不然搁在寻常女修身上定是要面红耳赤,羞愤难当了。于是便将信烧掉,转而掏出一张传声符:「冷道友,玉镯已收到,太过贵重,不合适。择日定还与你。」 别的一句话也不多说,态度十分冷淡,暗含划清关系的意味。 果然,传声符发过去后,那边沉寂了许久,再也没有回复。此事便暂告一段落,季汐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开始准备晚上的生辰宴。 生辰宴选在了那颗巨大的蓝花楹下。此前已经和仙君沟通过,他似乎经常在这里祭奠什么人,倒是没有介意爽快地便允了,还给了她几坛浮生欢,让他们尽兴而归。 到了地方,微风徐徐袭来,花香扑鼻。树冠上挂满了丰盈的花朵,地上也落了不少蓝色的花瓣,小小的纤细的,好似牵牛花。这处景色极好,地势又高,看着便心旷神怡,十分舒爽,自己还真是寻了个好地方。 少女满意地笑了笑。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50) 生辰宴设在晚上,季汐白天就摆好了几张小桌,放上灵果点心,做足了稳妥准备。到了下午六七点钟,夕阳刚给这株诺大的蓝花楹镀上一层金色,头顶才传来仙鹤的唳叫声。 原来是朱雀带着两三个关系较好的师弟师妹过来了,另外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到蓬莱仙岛,脚一沾地便烫着了一样跳起了踢踏舞,兴奋地“噢噢”地直叫。季汐由着他们闹了一圈儿,待兴奋劲儿过去后,才带着他们去蓝花楹树下落座。 现场准备的桌子能坐下六个人,现场的人加上季汐恰好坐满。众人落座后,那位不速之客倒是毫不客气,一屁股挤开了想和她贴贴的小豆丁,坐在了她右手边。 季汐笑眯眯地看过去:“萧少庄主这几日倒是得闲,怎么老是能遇见?” 来人正是萧璟。少年今日穿了一身嫩黄色绸缎外衫,腰系一串名贵的玉玦珠串,头发用绢丝发带束成高马尾,看起来十分显眼。听出她在阴阳怪气,萧璟“哼”了一声,不满道:“若不是本少庄主看到了你的档案,你是不是不打算喊我来贺生辰?” 这次生辰宴本就是宗门内的小聚餐,自然没有邀请外人来。不过这位小少爷也算是她半个朋友,来了便是客,她也懒得赶人走:“粗茶淡饭,哪儿敢劳您大驾。” 萧璟扬了扬下巴:“本少庄主偶尔也想体验下生活。今天恰好有兴致,你便忍着罢。” 话音落地,两人都笑了笑,此事算是翻篇了。结果就在这时,左侧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季汐扭过头,看到朱雀不知何时坐在她另一边。 察觉到她的视线,少年未曾言语,默默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师姐你最爱喝的白桂茶,这次特地买来带来作为贺礼,你尝一尝罢。” 杯中茶水澄澈,香气四溢。季汐轻抿一口便齿颊留香,连连赞叹:“果真好喝。” 朱雀不知为何瞥了眼萧璟,破天荒地笑了笑。 “师姐喜欢就好,只要师姐喜欢,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句话倒是难得,季汐失笑,手捧着茶杯摇摇头,心情看起来还不错:“你今日怕不是吃错了药,怎么嘴巴这么甜?平日里都不见你献殷勤。” 少年的杏眼微动,清秀的面庞浮起一层薄薄的粉,看起来像是饱满多汁的蜜桃,迷人极了。 “师姐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也不曾有机会坦诚心迹。今日正好趁着月色花景,把心里话说出来罢。” 此情此景此人,饶是千年铁树也得感动开花。季汐伸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笑意盈盈:“你们误会大了,我怎是那般不苟言笑的人?有什么事情便直接和我说,省得憋在心里憋出事儿。你们谁还想夸夸我,抓住机会哈,以后可没机会拍马屁了。” 小豆丁们闻言,立刻都掏出自己带的生辰礼来。除了朱雀送的白桂茶,还有人送了几片金叶子,无疑是坦率派;有人送了玛瑙耳环,是自己手作的,便是走心派了;还有人送了季汐一包空白的黄符,加起来够她用个一年半载的,走的是实用派。 这些礼物虽然都不贵重,却是心意十足,季汐都一一收下,然而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听到另一边传来清嗓的声音。 “咳咳咳。” 被暂且冷落的萧璟面色不虞,从袖中迅速掏出了一个精美的小布袋,“咣当”一下丢在桌子上。他微微颔首:“破茶有甚好喝的?未免也太寒酸,那种东西本少庄主可拿不出手。” 布袋里装的是一枚细腻的玉扳指,是由极其纯粹毫无杂质的黑玉做成的,其价值难以估量。这种黑玉本就价值连城,能得此等成色、又打磨的如此细腻,已经是有市无价。季汐顿时瞪圆了眼睛,脑海里闪过钱袋子哗啦啦作响的背景音,心里暗暗盘算——这东西若是换成钱,不得把四大山庄都买下来? 这下发财了呀! “喂,这可是本少庄主送你的礼物,一不能卖而不能转赠,把你的心思都收一收,全写脸上了!” 看到她那副钱迷模样,萧璟又好气又好笑,伸手把布袋子塞到她怀里。季汐“嘿嘿”笑了笑,索性开了一壶浮生欢,给萧璟斟满。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敬少庄主一杯啦。今日萧少爷豪横,我先干啦,您随意!” 浮生欢入口甘甜,十分好喝,少女毫不费力地一口饮下,将小酒杯倒置示意自己饮尽。萧璟也抿了一口,立刻五官皱成一团,将酒水吐了出来。 “好苦!” 他被苦的倒抽一口冷气,眼尾都泛着微微的红:“你这女人怎么是这种口味,简直苦得喝不下去,太难喝了!” “啊?我喝的是甜味的呀?” 萧璟不信,说什么都不肯喝第二口。于是她给其余人也倒了一杯,大家抿了一口后,脸上并无不适的神色。 “一点都不苦,我还觉得有点甜呢!” “甜味倒是尝不出来,不过肯定不苦!” 朱雀低头喝了一点,也是摇摇头,轻声道:“甜的。” 这下子轮到萧璟愣了愣。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看到朱雀看着他,意味深长道:“看来我和师姐的口味一样,也算是酒逢知己了。人和人之间的缘分也不是能强求来的,比如一杯小小的酒,都能品出两种味道,还真是可怕。” 萧璟:…… 少年举起酒杯,和季汐“叮当”一碰,两个人便开始对饮。萧少庄主察觉出他淡淡的敌意,突然间豪气丛生,端起面前的酒杯凝神看了片刻,如同壮士断腕般仰头喝了个干净。 苦,好苦。 钻心的苦,难以下咽的苦,宛如生嚼黄莲,有口难言。 萧璟金尊玉贵地长大,何曾受过这种折磨,闭着眼睛鼓足了此生的勇气一口咽下,一时间竟神台一片恍惚,眼前人影重重,浑身都抖了三抖,才堪堪从那口涩苦中缓过神来。 过了几秒,他才睁开眼泪模糊的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少女担忧的神色。 她看着自己,漂亮的桃花眼眨呀眨,小扇子一样挠得他心痒痒,声音也如同清泉般悦耳:“萧璟,你可还好?” 他小鸡啄米一般点头,他当然很好,好得很,非常好。 这个人,刚才都要倒下了,怎么还死鸭子嘴硬呢?若是喝趴下了,自己还得把人托到客厢,这可不是个轻松的活计。 季汐叹了口气,好声好气道:“如果实在喝不了,就别勉强自己了,多吃点菜罢。” 一旁的朱雀迅速附和:“师姐所言极是,不能喝便莫勉强。” 合欢弟子与高岭之花(51) 此等激将法对其他人毫无用处,但是对萧璟这种心比天高的少爷一试一个准。 于是三坛浮生欢被他自己干掉了一整坛,苦得他一边喝一边捏着身上的玉佩,硬是将玉佩捏成了两半。最后一滴饮尽,他将把酒坛子摔在地上,直接往桌子上一趴便不省人事。季汐扫了眼看着地上的狼藉,麻木地扭回视线。 结果左边也没好到哪儿去。 素来沉稳又省心的乖师弟今日也不晓得在发什么疯,跟着萧璟斗起酒来。俩人虽说没有划拳,但一人一杯地隔着她拼酒,她感觉自己活像个电灯泡。最后“咚”地倒在她肩头,直接睡了过去。 肩上突然一沉,季汐愣了一下,侧头看了眼朱雀。少年呼吸均匀,面颊带着淡淡的熏红,漂亮得不可思议。她低声道:“朱雀,快醒醒,莫要在这里睡。” “师姐……” 少年嘟囔了一声,费劲掀开眼皮,看着她直笑:“师姐……” 这孩子变傻了。 说罢又在她颈窝蹭了蹭,小狗一样又软又乖。季汐叹了口气,看向其余两个小师妹:“这两个不省心的都喝多了,丢在这里吹风怕是要头疼,我们要不就先到这里,带着他们回客厢休息罢。” 小豆丁们点点头。 朱雀和两个小师妹都住在客厢,房间离得近,便让她俩一左一右地扶着人往回走,蓝花楹树下只剩季汐一个人。她支起萧璟的身子,将昏睡不醒的人扛在肩上,已然费了不少力气。 这人看着精瘦,为什么能这么重?差点没把她压死。 她伸手敲了敲少庄主的脑门,嫌弃道:“萧璟,你醒醒罢,我实在是扛不动你。” 萧璟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季汐只得扶着他一点点往前走。没走多远突然一阵微风袭来,蓝花楹的树冠轻轻摇晃,窸窣作响。她抬起头,便看到淡蓝色的花瓣如雨般落下,纷纷扬扬地落了二人满头满肩。 萧璟的鼻尖上落了一片,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帮他摘掉,却见少年蓦地睁开眼睛,漆黑明亮的瞳仁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着。 四目相对,季汐吓了一跳。 “你……”她立刻反应过来:“你装醉?” 萧璟没有反驳,得意地勾起唇角:“这点酒就想放倒我,怎么可能。本少庄主的酒量可没那么差劲。” 他酒醒了却依旧依在她身上不肯起来,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季汐“啧”了一声,伸手拧了拧他的腰肢,萧璟立刻一跃而起,痛呼道:“你这女人疯了!下手那么狠,哪儿来的力气!” 季汐冷笑:“对付登徒子,自然有力气。” “你才登徒子!” “哦,你不仅是登徒子,你还是骗子!” “你……你你!” 少年词穷,微醺的脑袋竟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想理她。见季汐冷酷地大步往前走,他又原地转了个圈,眼巴巴地追了上去。 “小白,你这就回去了?” “夜色已经深了,赶紧回去睡觉。” “喂,我礼物还没送完呢,且等一下!” 季汐这才停下脚步,疑惑道:“你不是已经给了我黑玉扳指,竟然还有礼物?心意已经收到了,若是贵重的便算了。” 她想起冷玉山给她的镯子,还被她原封不动地放在匣子里,像块烫手山芋。这些人不知道哪儿来的钱,一个二个出售这么阔绰,搞得她过个生日跟上供似的。 萧璟闻言,露出一副“你说什么鬼话”的神情。 这女人也太不解风情。 他叹了口气,一把揽住少女的腰肢,然后腾空而起。季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再回过神来已经被他带到了那颗蓝花楹上。 高大参天的树木枝叶繁茂,主枝干如同成年男子的手臂般粗壮,他们两个人坐上去结实得很。季汐刚想问他要干嘛,只见少年“嘘”了一声,伸手拨开头顶的枝叶。 眼前的景象顿时辽阔起来,深蓝色的天幕下,有几颗闪烁的星子点缀,蛋白色的月亮安静地散发清辉。少年坐在身侧,腰间的玉环碰撞发出叮咚脆响,笑得高深莫测。 “小白,看天上。” 她下意识抬起头,便听得“嗖”地一声尖锐鸣叫,一束拖着长长尾巴的光点划破夜色,拖出一道道金灿灿的痕迹,好似将天幕割开了一个细长的口子,流出金蜜色的血痕来。紧接着,那束光突然改变了直行的轨道,在空中划过一圈后,便如同千万只银针一般向四周炸开无数个银河般的漩涡。 “呲啦呲啦——” 绽放的火花发出密密麻麻的哔啵声,将天幕烧成了橙红色,从远处看去好似一抹晚霞。 密密麻麻的漩涡若水流,若年轮,若星轨,落入眼中是令人此生都难以忘怀的美景。一时间方才还隐密的天幕顿时亮堂不少,细碎的宛若星子般的火花在空中绽放,于熄灭前拼命发出雪白刺眼的光亮。随后便化作一缕青烟,溶于浩瀚无垠的夜色之中。 虽只有一瞬,却是如此绚烂,给天空留下烈焰灼烧般的痕迹。 萧璟转过头,背光下他的面容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本少庄主重金买来的“戏诸侯”,小白你可喜欢?” 季汐点点头,听到这个名字后又笑出声:“当然喜欢,就是名字有些不吉利。” “管它作甚,喜欢就行。” 萧少庄主花了大手笔买得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烟花,不过也是博美人一笑,他和那周幽王又有何区别。不过当昏君确实容易上头,她在蓝花楹中笑意盈盈的模样,看起来像极了新鲜出炉的小点心,惹人怜爱,想要伸手捏一捏,是否会带着滚烫的蒸汽灼伤指尖。 “哎呀!” 就在这时,少女的身子突然晃了晃,一个不稳差点从树上栽下去。季汐慌乱之间扯住了他的衣襟,两个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拉近了距离,眼睛里倒映出彼此的影子。 “这么笨。” “你说谁呢?” 萧璟微微垂眸,看了看她的唇,喉咙微动。 “说你。” 季汐伸手就要推开他,可下一秒手腕被人扯住,一下子往前一拉,一下子跌入少年的怀中。 夜幕下,如梦似幻的蓝花楹树上,两个人拥抱的身影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躁动的心跳声响彻耳畔,扑通扑通震耳欲聋。 距离好像有点太近了…… 她局促地拉开两人距离,刚一抬起头,便被人吻住嘴唇,面颊燃起一片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