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会喜欢你!(骨科1V1)》 001.噪声 002.晦气 003.强吻 004.疯子 005.逃脱 006.逃离 007.狼狈 008.学长 009.小鱼 010.酒店 011.奇怪 012.脏话 013.戏精 014.公主抱 015.幼稚 016.信封 017.甜品 018.智障 019.无耻 020.吻我 021.林玉娆 022.咯噔 023.微信 024.备注 025.梦境 026.小狗 027.舅舅 028.小巷 029.头疼 030. 031.模仿 032.命中 033.病房 034.馄饨 035.喜欢 036.开心 037.危机po18.Cl𝔲Ь 038.打架 039.归宿 039. 医院那场深夜风波过去后,袁璎捡了地上的钱,搀扶着白松夏回了病房。 她本以为这晚都得憩在这冰冷的房间了,可医生来得倒是及时,说她头部的问题不大,给她开了一些药就下了“逐客令”。 她觉得自己怎样都无所谓,重点是白松夏的伤势,在她的督促下,白松夏也挂了个号,当听到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的时候,袁璎心中的石头才沉沉落下。 计程车上,袁璎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多。 行,两点多就两点多吧,袁璎面无表情地耸耸肩,她表示已经习惯了。哪次遇到袁钊那扫把星不是这样的呢? 一想到袁钊,袁璎就来气,她真是恨死他了,他欺负自己倒没什么,他竟然敢对白松夏动手。 哼,晚上他是说过不会让他们好过是吧。她袁璎发誓这辈子只要她活着一天,也绝不会让他袁钊好过,谁怕谁啊? 不过现在最恼人的不是袁钊也不是这时间,而是她的归宿。 回家是真的不能回了,至少现在不能回,她现在回去一定不得安宁,她实在是困得很,目前没力气再与袁钊斗智斗勇。 一旁的白松夏好似看出了她的忧虑,伸手轻轻碰了碰她攥得紧紧的拳头。 “小璎,要跟我回家吗?” 啊? 袁璎听见那话的一瞬,完全愣住了,她满脸都写着错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学长在说什么?在说什么!!!!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白松夏,眉毛都快拧得起飞了。 然而白松夏却只是莞尔一笑,温柔地再次问道:“你没听错,要跟学长回家吗?我公寓就在这附近,很快就能到,今晚这情况,我想小璎你应当是不太愿意回家的吧。” 袁璎嘴唇微张想说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 不是,这发展怎么总是超乎她的意料啊? 不对,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学长在邀请她去他家诶!那可是学长的家,学长的家啊!! 袁璎感觉大脑cpu都给这句话烧穿了,她注视着白松夏,云里雾里地问了一句:“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白松夏看她懵懵傻傻的样子,没忍住低笑出声,揉了揉她的发反问道:“小璎以为呢?” 她赶忙再掐了掐自己,疼得她眼睛发酸,好家伙,还真不是梦。 见她一时没有再接话,白松夏以为她不愿意,“小璎不愿意的话,那还是像上次一样,我给你开一间房间怎么样?” 袁璎听他这么一说,心中陡然又生出了些危机感,她想也没想,连忙拉住了白松夏正要收回的手。 “谁说我不……” 话还没说完,她已然发现自己多少有些逾越那道鸿沟了,又满脸惊恐地迅速低下头。 啊……她都干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啊? 十分钟后,二人如期到达了公寓,袁璎就是到了也想不通自己何德何能,竟然有一天能在白松夏家里住上一晚。 换好鞋后,她束手束脚地跟在白松夏身后,看着他屋内简约的装饰,说来确实和她想象的蛮不一样的,她一直以为白松夏会和家里人住一起,没想到学长平日都是自己住的,装修的风格真的是极致的简约,整个公寓给人的感觉就是清一色的素净。 不过她觉得很舒服,这种风格让人感到安心清净。 “别拘束,当自己家就好了。” 白松夏不知从哪处找出了一副新的眼镜戴上,去盛了一杯水递给袁璎,随后示意她在沙发上先坐坐,他去给她房间换套干净的被单。 袁璎端着水杯微抿了两口,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只是她没想到这沙发能软成这样,她一整个猝不及防地陷了进去,手上端着的正要入口的水杯也跟着她朝后仰的姿势猛地朝后一扬,随后里面盛的水全给倒她脸上了。 她给灌了个懵逼,没忍住叫唤出声。 白松夏闻声连忙出来,看她一脸的水,再看看她那停滞的手上端着的水杯,瞬间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登时哭笑不得。 袁璎看见白松夏的身影,她是把所有开心的事情都想了个遍,可还是敌不过那份来自心底的苦意。 不是,她今天到底什么情况!!! 白松夏朝她走去,手里拿着一张帕子。 袁璎也不知道自己为啥总是在白松夏面前出糗,她看他走来,连忙放下水杯用衣袖给自己擦脸,随便也好挡挡自己已经红到滴血的脸。 白松夏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子。 袁璎捂着脸,打着哈哈笑道:“嘿…嘿嘿,用…用力过猛,用力过猛。” 白松夏笑着摇摇头,轻轻拉开她的手:“嗯,我知道,赶紧擦一擦。” 袁璎感受着手腕上的温度,浑身瞬间都没了力,她顺着白松夏的力慢慢放下手,本打算接过他手中的帕子,却没想到白松夏竟伸手要亲自为她擦拭。 她下意识朝后躲了躲,本以为学长也会就此放弃,然而他却紧跟其后。 “小璎在怕什么?” 袁璎愣在原地,抬眸直直看向白松夏颇为伤神的神情,心脏瞬时像被蚂蚁咬了一口,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没……没有。” 不是怕,怎么会怕学长呢。就是下意识的动作,学长给自己擦脸这种事情,自己怎么配。 “那好,小璎过来一点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松夏的话有魔力,她倒真是乖乖地朝他凑了过去,虽说尴尬归尴尬,但她总觉着除了尴尬好似还有些什么其他的情绪,她说不清,但这种感觉很暖心。 柔软细腻的帕子轻轻在她脸上辗转擦拭着,学长的力度很轻柔也很缓慢,袁璎看着近在咫尺的白松夏,忍不住屏住呼吸。 学长的气息温浅暖热,伴着他的一呼一吸穿梭在二人的间隙中,好似在其中构建了一道无形的桥梁,尽管破了相,袁璎依旧能看清他面上雪白的肌肤纹理。 学长怎么生得这样好看呢?一双明月清朗的眼睛就已经足够勾人了,还这样的肤白貌美。 “小璎?” 白松夏看她愣了神,轻唤着她。 袁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缓解尴尬地道谢。 白松夏站起身说道:“小璎,你的房间差不多收拾好了,我带你去休息。” 袁璎点点头,再次蹑手蹑脚地跟在了他身后。 进入房间后,她才发现学长给她换的是hello kitty的印花被单,这她属实是一点都没想到。 学长原来也喜欢这类小女生喜欢的东西吗? 尽管内心十分震惊与不解,袁璎面上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学…学长也喜欢hello kitty?” 她提着他们二人的药袋慢慢地坐在了床上,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白松夏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忙笑着解释:“这个被单是我妹妹的,她偶尔会来我的公寓住上一两天,所以有买过一两套自己的被套。我想着你应该会喜欢,便铺上了。” 原来学长还有妹妹啊。 她恍然大悟地应声:“嗷,原来是这样,谢谢学长,我很喜欢。” 袁璎朝他灿烂一笑,忽地才发现他脸上有一处伤口在渗血,心脏陡然一跳,她这才发现自己完全忘了正事,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医生只是上了些消毒消炎的药,确认伤口并没有什么大碍,但对症的药水还没上。 她连忙站起身,焦急万分地将白松夏拉得坐在了床上。 “学长,你伤口在渗血,我帮你上药。” 白松夏迟缓地抬手想要触碰自己的伤口,却被袁璎紧紧钳制。 “别碰呀学长,很疼的。” 白松夏感受着手掌心来自她的温度,看着她担忧的神色,情不自禁地扬了扬嘴角。 “没事,我自己来。” “不行!!绝对不行!!!我…我要对学长负责到底!!” 袁璎双目圆睁,炯炯有神地注视着他,生怕就给他跑了。 白松夏看拗不过她,也就顺了她的意。 处理伤口的过程,袁璎是不想回忆的,因为每一想到这伤痕累累的面容,她就会想起袁钊做过的恶,她每看着床边沾染了夺目血液的棉花团,内心就多一份愧疚。 如果今天不是因为自己,学长根本不会受伤。 不过世上哪有这么多如果,她要做到的是绝不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绝不。 白松夏见她满怀愧色,便伸手温柔地捏了捏她的脸蛋。 “嗯?” 袁璎猛地抬起头,眉头半蹙,有些搞不清楚现状。 “小璎真的很可爱。” 一时间,袁璎的大脑再次强制死机。 “小璎,我今天在病房说的话是出自真心的,我希望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袁璎听着他句句出人意料的话,一口气都喘不上来,只觉得神经全都罢工了,她什么也感觉不到。 “我希望你能够认真考虑我说的话,你的身后一直都有我,我一直都注视着你。” 袁璎呼吸变得急促,现在的情况她是真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学长说一次这样莫名的话,她可以不细想,可同一天学长说了两次相近的话,这很难让她不去想…学长是那个意思吗?这…….这真的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学长是……是喜欢她吗? 他看出了她的疑虑,伸动指尖轻柔地在她脸上横抚,他的指腹温如暖玉,似春若雨,从她的脸颊轻轻地,轻轻地滑过眼尾,抚上眉梢。 心脏抑制不住地疯狂跳动着,脑海里也突然有了一道声音,那你喜欢他吗? 袁璎,你喜欢他吗? 她不知为何,想到这个问题,眼睛酸涩得很,很想哭。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她只知道学长是这世上除了母亲以外对她最好最好的人了,他温柔又体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走了怎样的大运,才能在今生遇到他。 这样的人自己真的配去喜欢吗?她有资格去喜欢吗? 她不敢做回答。 “叮叮——” 突然,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起的铃声打破了他们二人的沉寂,白松夏轻声笑了笑,站起身。 “小璎,不着急回答我,早点休息,明天可以请半天假好好睡一觉,下午我再送你去学校。” 袁璎看他起身,一半的情绪给拉回了现实,她双颊微红,因经过刚才的暧昧,有些不自在,不太敢看白松夏。 她只是点点头,低声回答:“学长,你也是。” 袁璎躺在床上,只感觉大脑都成一团浆糊了,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比她过去一年都要精彩绝伦,她实在是累得很,可学长刚才那话又频频让她心乱如麻。 她不想去想了,至少现在不想去想,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好好睡一觉,她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果然挨上这暖铺没过了多久,她就昏睡了过去。 一旁书房内 “这么晚了,什么事?” 白松夏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将眼镜摘了下来。 他面前置放着一台正在开机的电脑,桌上除了电脑和一面圆镜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杂物,是一贯的简约风。 白松夏将镜子移了过来,伸手将袁璎不久前替她他扎的绷带撕扯了下来,他注视着镜中的自己,神色极为冷淡莫测。 不知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也不是那个人说了什么,在听对方说话后,他微微皱起眉头,嘴上徐徐念出了一个名字:“齐晚莲。” 他说话的时候,面色不悦,声音竟完全没了方才同袁璎说话时的柔色。 “那就她了,按原计划行事。” 话毕,电脑也正式开启,他将圆镜移开了些,点开了桌面上的一个软件登录。 随后,一幅画面陡然出现在电脑显示屏上。 画面有些模糊不清,但能看清是一间房间,房间里有一张床,床上约莫是躺了个人。 白松夏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画面里的人,开口询问道:“她最近如何?” 电话那头传来了些嘈杂的声响,白松夏听后,唇角微扬,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不错,你做得很好。” ———— 我来惹,后面更新频率应该能够跟上来了,因为考完试了嘛,现在比较闲,但日更还是做不到的,毕竟还有另外一本文在更新,两本都日更真的不现实。 40.狗屁 40. 袁璎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这一觉她真的睡得非常舒服踏实。 简单洗漱好之后,她搭上白松夏的车回了学校。 车上,她看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景色,心里感慨万分。跟学长在一起真的很幸运,每次一遇到他好像所有的苦难都能化解。一般来说他们班主任是不给请假的,何况她请假还只是补觉,可学长一出马,就什么都成了。 “尽管漏掉了半天,今天还是要好好学习哦,小璎。” 下车前,白松夏轻声嘱咐她。她看着他温柔的模样点头应声,内心暖流汩汩淌过,她觉得真好,从没有哪一刻如同现在一般美好。 到了班级,袁璎才发现,一下午都是连着四节的英语课。 服了,这下能上到吐。 不过时间倒是过得快,她一半时间打瞌睡,一半时间挣扎着认真听,倒也是把这痛苦的连堂课给捱过去了。 晚间自习时,宋鱼慢慢凑了过来。 “小璎,下个月我们在这儿吃。” 她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袁璎放下手中的笔,接了过去。 是最近郊区那边新开的游乐场。 她笑着点点头:“好的,到时候我们得好好玩。” 宋鱼听她答应,双眼含笑地整理了一下戴着的口罩:“那吃烤鱼可以吗?我记得你爱吃鱼,我听室友说那边新开的xx烤鱼很好吃的。” 袁璎总觉得宋鱼对她还是有些客气,连忙将她霸道地揽了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老婆说什么呢?老婆怎么可以这么顾虑我,我哭死。” 宋鱼被她的举动逗得发笑,但内心却暖暖的,她装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配合她:“小璎!好好说话。” 袁璎“哎呀”一声:“老婆凶我!嘤嘤嘤~哎呀,其实你想吃什么都行,不用在意我啦。咱鱼鱼请我吃什么都是可以哒。” 宋鱼半笑,看着袁璎戏精上身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内心多有感慨。 袁璎是她第一个朋友,也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尽管有的时候她表现得很像女流氓,但她却喜欢她这样的亲近感,长这么大,除了那两个人外,还没有谁对她这么好过。 她很好,很可爱,也很幽默。 * 晚自习结束后,袁璎看着手机里爆炸式的来电显示,内心是无语的。 今天手机由于没电一天都是关机的,直到二晚遇到苏老师,她才充了10%的电量。一打开还全都是袁华鹏的来电,烦死了。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不得不面临回家这道难关了。 趁着还有些电量,她跟白松夏道明缘由之后,便飞速骑着共享单车回了家。 “呸,这破家,谁回谁倒霉!” 停好车后,袁璎怒骂一句,但骂归骂,她再怎么不愿意也得回去。 “袁璎!你回来了?” 一进门,袁璎人还没看清,耳朵倒是先受了一番磨难。她闻声抬头,看见大腹便便的袁华鹏正一脸怒意地朝她走来。 她神色自若地点点头,没多看他,弯腰站门口换鞋。 “你这两天跑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爸爸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你为什么一个电话不接?你到底懂不懂事?” 听着袁华鹏一顿暴风输出,袁璎习惯性地叹了一口气,抬眸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死胖子。 “您老别着急问我,您要不先问问您的宝贝儿子?看看他做了什么好事。” 她说话不急不缓,气定神闲,看着袁华鹏时眉眼含笑。 “你这什么态……” 袁华鹏听她的语气总觉得不舒服,本想再发难,却突然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 “袁钊?袁钊怎么了?” 他摸了摸自己地中海般的秃顶,不明白她为什么拉扯到了袁钊。 袁璎翻了个白眼,心说他妈的,这男的真的迟早被儿子和女人玩儿死。” 她都不知道袁华鹏到底是怎么挣到钱的,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大看得透的人,是怎么看得透那商场的风云的。 “他天天都带女人回家睡觉,爸爸你不知道吧?还有,他猥亵我,甚至扬言要强奸我。爸爸,这你也不知道吧?你说我为什么不回家。” 袁璎看着他,顿了顿,在屋子里扫视一圈后,再次开口,“他不在家于我来说倒是好事。你说家里有个这样的死变态,我回家难道等死吗?” 袁璎换好鞋,将运动鞋重重扔到了鞋架上,一字一句将事实拖出,看向袁华鹏的表情也蓦地变得冰冷至极。 “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是你哥,你怎么乱说话呢你!” 袁华鹏听她接二连三的信息,先是一阵神情恍惚,随后逐渐转化成了怒意。 “哼。”袁璎给他这句话气得哼笑出声,回应的语气也硬气了些。 “他是我哥?那他有当我是他妹妹吗?有哥哥会猥亵自己妹妹的吗?你知不知道,我要是证据确凿告了他,他是能进去的。” “袁璎!你…你疯了,我……我实在不知道你到底在乱说什么胡话?!” 袁华鹏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满脸通红,一脸的不愿相信。 袁璎倒真的看明白了,果然儿子就是宝贝一些,更何况这儿子还是他养了20年的。她一个半路认父的女儿,什么时候都像个外人,他从来不愿意相信他哪怕一点。 “随你信不信吧,我累了,想睡觉。” 袁璎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反正每次说什么他都不信。她眼神示意他让开一点,好过路,这时却见林玉娆慢慢走了过来。 她伸长她细如竹枝一样的手搭在袁华鹏肩上,嗓音娇翠欲滴:“哎呀,老公,你消消气。小璎还小,不懂事,你就不要跟她置气了。” “小璎,你也是的,怎么能这样在你父亲面前说你哥哥呢?” 她一脸善解人意的模样,现在是半点都看不出前些日子被她怼得叫苦连天的样子。 袁璎看她发骚,冷哼一声,翻了个无敌大白眼。 “我说这位大姐,你什么都不懂,少说两句,行不。” 她说话间冲她笑,已经是极尽可能地给她留面子了。 “你!你叫我什么?大姐?” 林玉娆被她那声大姐唤得有些激动,顿时面露难色,可碍于袁华鹏的在场,她也是极尽可能地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 “不然呢?叫你大哥吗?还是太婆?” “袁璎你!” 她是没想到袁璎在袁华鹏面前还对她这么放肆,一时也有些花容失色,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一个她报复袁璎的好机会。 “老公!小璎真的是一点都不待见我,我……我都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惹得她这么不喜欢我,前些天就这样了,你说我到底哪里错了?” 她演技倒是不错,言谈间还迅速地从眼角挤出了一滴泪。 袁璎看她矫揉造作地向袁华鹏告状,心里倒是乐呵,心想这俩颠公颠婆正好凑一对,赶紧锁得死死的千万别放开。 袁华鹏看他娇滴滴的样子,心里顿时软了不少,伸手将她的手拉过轻轻拍了拍,随后一改不久前的怒色,开始动用起了慈父的口吻,“苦口婆心”地跟袁璎讲起了训。 “袁璎,我都不知道就这么几天你到底怎么了?!你是怪爸爸没有好好陪你待你吗?你知道爸爸工作忙得很,这半年根本没什么时间,你不满意我,你要报复,也不能用这样的方法啊,你怎么能对你阿姨不敬呢?她好歹也算你半个母亲吧。还有你哥哥,我知道他是玩得花,可现在他才多大,少年气性,只要他不给我在外面惹出什么大事,我这个做父亲的,还能怎样,他毕竟是我的亲骨肉,还不得由他去。你作为他的妹妹,你们关系不好,我能理解,毕竟你们分别了这么多年,可他好歹也是你哥哥啊,你怎么能说他猥亵你呢?” 袁璎给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听完他的话,她就差没给他奖励一朵小红花了。 看看他说的话都是些什么狗屁不通的废话!! 袁璎笑了,因为这话实在太好笑了,他们一家人怎么能这么好笑啊?太离谱了,也太精彩了。她左耳进便右耳出了,这话不能细想,一细想就觉得原来这酷暑7月也能这么冷。 “哎,是,您说得太对了。啧,一个字,绝!爸你真是个好父亲!这话简直让我醍醐灌顶!不过现在我累了,要去睡觉了,能让一下吗?” 袁璎笑得灿烂,朝他眨眨眼睛,礼貌地做了一个请他朝边站的姿势。 “哎,你……” 袁华鹏眉头微蹙,他听出了她里的敷衍,本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林玉娆动情地拉了拉。他这才往边上站了点。 “感激不尽。” 袁璎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回应了一声,刚走出两步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哦,对了,嗯…还有件事我要说,下学期开始我要住校,钱我会自己想办法出的,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这孩子……” 袁璎可不管他袁华鹏在后面发什么牢骚,今晚他俩这本就不太有地父女情是彻底烟消云散了,他就算现在死了,也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不过好在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袁璎进入房间后心情也还算舒畅,她不是那种喜欢纠结过往的人,也不喜欢细想,事情过就过了,不管那些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要是让她找不到回忆的价值,那就会被她如同垃圾一般遗忘掉。 袁华鹏说什么,她完全不会去在意。 洗了个美美的澡,袁璎躺在床上找暑期兼职,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符合她要求的。暑期她仅仅只有20天,这20天她就得尽量凑好下学期的学费和住宿费,薪酬这方面的话要求还是比较高的。 她放下手机,打算等空了去市区里转转看,应该总能找到的。 熄掉灯后,袁璎正打算入睡,可她是如何也想不到那晚的噪声会再次复现,女人娇吟的声音竟从楼下直达她的房间,紧随其后的更是那能掀翻人天灵盖的骨架碰撞声。 “艹,你这骚货逼真深,老子都填不满你,跪下,老子要艹得你满屋子爬。” 我靠!!!! 袁璎赶紧坐了起来,一脸的难以置信,她听着那不堪入耳的话语,心里顿时怒火中烧。 不是!!他爹俩是属泰迪的吧??这么能干!!!能不能有点人性啊?以为这屋子里就只有他们是吧?能不能为别人考虑一下?! 袁璎真的气得想把他们都杀了,她觉得恶心,恶心得反胃,一想到自己身上也流着袁华鹏的血,她就恨不得一口气放干自己的血,她不知道自己倒了什么大霉,这辈子能投胎做她的女儿。 她想到了母亲,心里更是多了些悲凉心酸,她不后悔做妈妈的女儿,只是厌恶自己的那一半的血脉。 实在没办法,这家她是真的是一点也不想多呆了,她从包里翻出了苏老师今天送她的耳塞,连忙将耳朵堵得死死的,虽说并不能完全隔绝,但好在是能小点声。 就这么,袁璎并不是那么安宁地睡了过去。 * 早晨是李舒叫她起来的,说来也怪她,昨天回来充电是只怼了半个头,充了一晚上的电最后还是落个关机的下场。好在有李舒她才不至于再次迟到。 洗漱过后袁璎坐上了餐桌,今天李舒做了可口的玉米粥和煎蛋蔬菜饼,袁璎细细咬了一口,心里舒畅了许多。 不得不承认,这家什么都让她讨厌,但李舒哥哥做的饭菜不会。 李舒走过来给她碗里又加了个流心的煎蛋,温柔地笑道:“多吃点,长身体。” 因为这会儿时间还早,袁华鹏和林玉娆没起,所以只有他们两个人,袁璎一双星星眼睁得大大地看着李舒。 “谢谢哥哥,你人真好。” 李舒摆摆手示意没事,很快又进了厨房。 她喝了口粥,目光随意地在屋内扫荡着,今天没见肖阿姨的身影,也许她事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想着,她低头又用筷子挑来半块煎蛋送入口中。 “早上好啊,妹妹。” “嗯,早上…….” 回应的话语戛然而止,袁璎动作一顿,她闻声猛地抬起头,却看见袁钊竟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她身边。 一瞬间还在吞咽的食物一不小心被这突然的惊吓给呛入气管,她还没来得及震惊,便率先咳嗽了起来。 “咳咳——” 袁璎半弯着腰,面色呛得发红,泪水也止不住自眼角滑落。 “啧,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吃个饭都能呛了。” —————— 俺来啦~快夸夸我,我连着两天更新了耶! 41.怒意 41. 袁钊一脸笑意地说道,跟个没事人一样,端起一旁的牛奶便要去给她顺背。 袁璎虽咳得头昏脑涨,余光却注意着他似魔鬼一般不怀好意,在不断靠近的身影。强令手指抓起餐盘上的叉子,用尽全身力气,她猛地抬手朝一旁划了过去。 “咻”地一声,空气仿佛被划开了一道无形的裂口,带着一股瑟瑟的寒意,直直攻向袁钊的面门。 “啧——”手腕被紧紧地扣住,透着寒光掠影的叉子带着一股怒意被迫停在了距他脖颈仅一厘米的位置。 “你他妈还真想杀我啊?”袁钊眼疾手快地死死扣住她的手,更为宽大的手完全包裹住她细弱的手腕,手背因为用力,爆起根根分明的青筋。 袁璎忍着喉头与胸腔的震颤怒视他,手上的力气不减。她想,如果他可以死,最好现在就死掉。 “为了一个小白脸,就这样伤害我们的感情,值得么?” 袁钊勾唇笑盈盈地收紧五指,看着袁璎眉头微皱,知道她是痛了。 “谁他妈……咳……跟你有感情!” 袁璎恶狠狠地瞪着他,握住叉子的手还蓄积着怒气,可袁钊这狗东西手劲是真大,像是要生生捏碎她一般,手腕处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咬唇。 “痛了?” 他挑挑眉,将声音故意压得低了一些,看着近在咫尺的叉子,伸起右手轻轻将其朝一旁拨弄。 “所以说,菜就是菜。” 他说着,身体朝前移着,越发靠近袁璎。五指并拢的地方又用上了力,袁璎深喘着粗气,疼得松了手。 “啪当——”坠落的叉子狠狠地摔在了地下,袁钊将她猛地拉向自己,几乎到了看似亲密无间的地步。 嘴角微扬,他探头在她身侧,寻着她的耳廓,慢慢轻嗅着,随后暗声挑衅,“你想我死,也等我操透你再死,等着吧。” “袁钊!”袁璎双目红瞪,怒斥着他,气得发抖。 这个人一再的嚣张跋扈,根本就没可能改邪归正,他简直……简直是个极品的人渣!!!! 袁璎咬紧牙关,心头的气意层层迭垒,这么些天的委屈与怒意在这一刻几乎都冲破了屏障,直直通向她的四肢百骸。 “我操你妈的!” 袁璎猛地一抬脚,在那极为狭窄的距离里重重地踹上了袁钊的腹部。这一脚几乎用了她十成的力气,蹬上去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好像踢到了石头,整个腿骨都传来了碎裂感。 袁钊连带着板凳被他踹翻到了地上,整间屋子都反响着重物落地的声音,他吃痛地闷哼了一声,极为疼痛地睁开眼。 “你他妈的……” “去死吧你!” 袁璎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红着眼连忙跑到他身边,看他撑着手肘想起身,想也没想,便重重踹向他的肩头,给他又送了回去。 “啊—嘶……” 袁钊眉头紧锁着,后脑勺撞在了光滑的地板上,本还想骂什么,却见袁璎直接骑到了他身上。 “我他妈今天就让你死!” 脸颊募地传来一阵痛,随后又是无数下重拳锤击。 “我他妈让你伤害学长,袁钊!!!你就该死!!!” 她跨坐在他的小腹上,双眼猩红泛着泪光,操着自己不大的拳头不要命地往他脸上打。 已经憋到极致了,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袁璎咬着嘴唇,无意识地落着泪,她真的恨死这个人了,伤害自己也就够了,他还伤害她心里的光。 做了不义之事后还特么有脸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真特么欠杀。 袁钊慢缓着,感受着她一击又一击,虽说她气力不算大,但频率高,来回那么揍下去,他也是疼得牙齿发酸。 他抬手挡着脸,袁璎就扒拉开了继续打。 手背几乎已经打得麻木无力了,全都剩下疼,她这才知道,原来揍人的脸,自己也会这么疼。 双手发着抖,她感觉自己突然被另一股力量拉扯而去。 “小璎小璎!!” 从厨房出来的李舒连忙将她抱起身。 袁璎还沉浸在复仇的怒意里,根本就听不到任何声音,她拼命挣扎着,大声嘶吼着放开我,双眼就仅有袁钊那个躺地上的孽畜。 “怎么了,怎么了……” 二楼的衣衫不整地袁华鹏打开门,一边焦急忙慌地理着衣服,一边迅速朝围栏那儿赶,随后,他注意到了楼下的三人。 “怎么了,这是?” 他一脸懵逼地迅速穿上了外套。 “袁……袁叔叔,这……” 李舒还牵制着正处于暴走模式的袁璎,抬头看向袁华鹏,表情尴尬,不上不下的,支吾着话语,神色疲乏。 袁钊不紧不慢地从地上撑起身,微瞥了一眼楼上的袁华鹏,大声道:“没事,闹着玩呢。” 唇角湿热,他伸手抚了抚,指腹透着鲜红。 操,他在心里怒骂一声,唇角又下意识勾起。 没想到她还是有些能耐的。 “闹着玩儿?你告诉我这是闹着玩儿的!” 袁华鹏看到他嘴唇的伤与脸上的红,一下就明白了,连忙踩着拖鞋急急促促地下了楼,林玉娆跟在他后边儿,披着凉毯,露着香肩,还一脸茫然的样,直到她目光扫到战损的袁钊,才花容失色地跟着下楼。 “哎呀!小钊!!” 她踩着富贵的女士拖鞋,下楼的时候跑得急,差点摔了,鞋也掉了一只也没管,竟先于袁华鹏跑到了袁钊身边。 她柳眉紧锁着,掩饰不住的心疼,自顾自蹲到他身旁,柔情似水地看着他脸上的伤。 “怎么……怎么成这样了?” 嘴唇颤抖着,泪花一下就蓄满了双眼,手忍不住抚上他的脸,带着属于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别碰我。” 手指被推开,袁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你们到底怎么了!” 袁华鹏走到他们身边,看看袁钊又看看袁璎,面色不悦。 袁钊慢慢站起身,顽劣地舔了舔疼痛的唇角,朝他笑着说道:“您睡您的觉吧,我们真就是玩玩儿。” “玩儿会给你嘴巴打出血?脸打肿?” 林玉娆先于袁华鹏说出相同的质问,她情绪过于激慨,很快就抽抽搭搭了起来,泪水大把大把地掉,娇泣连连。 真他妈烦。 袁钊想道。 袁华鹏并未看出她过分异样的热情母爱,只将她抱会怀里哄了起来,随后走向袁璎。 “你打的你哥?” 他话语冰凉,神情冰冷。 袁璎在李舒的安抚下虽不再发狠挣扎,却依旧怒气未消,双目微红,她看着来的人,心里的火更盛了。 “是啊,就是我,怎么了?” “小璎,你少说两句。” 李舒抱着她,在她耳侧低低地警示道。 “昨晚我跟你说的话都是屁是吧?!” 袁华鹏赶忙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头皱得像两把锋利的刀。 此时,他倒是露出了一个父亲该有的威严。 “为什么打你哥?” 他那双陌生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像一个无情的判官在审判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 袁璎觉得心脏凉得发痛,喉头像又千斤担子压在上面。 “因为他该打!!!!” 她爆发般地怒吼出声,眼泪汹涌地自眼角滴落。 “你说什么?” 袁华鹏也提高了自己的音量,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袁华鹏,我告诉你!!” 她抬手擦掉眼泪,凶猛的视线来回在他和袁钊之间穿梭着,她说道,牙关被她咬得发响。 “我不仅打他,我要是可以,我杀了他!!” “你!他是你哥!!” 袁华鹏气得直喘粗气,看她顶撞不断的模样,抬起手就想要给她一巴掌。 “想打我,你打啊?!” 袁璎彻底被击怒了,说话间忿忿的模样,简直犹如一头洪水猛兽,带着狠戾的气息。 袁华鹏看在眼里,只觉得又看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女人的模样,她也是这样,这样发狠地看着他,她说他是禽兽,让他去死。 “你这个!!!” “啪——” 一个巴掌狠狠地扇了下来,泪水纷飞,袁璎的脸偏向一边,纤长的额发徐徐坠落。 “袁璎你这个疯子!” 林玉娆激动地浑身发抖,使了浑身解数的她,木讷地站在原地,感受到了自手掌处传来的阵阵钻心般撕裂酥痒的痛感。 “你做什么!” 袁钊怒喝,飞快奔来,一脸的怒色,抬手毫不留情地将林玉娆朝后一推。 “小钊,我……” 林玉娆被推得身形不稳,被袁华鹏捞了一把才有幸没有摔在地上。 “谁他妈让你打她的?” 袁钊站在袁璎身前将她挡住,眉头紧拧,眼中透被侵犯了领地般的凶光。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袁璎她不该打?这么大个人了,还只会顶撞长辈,成什么样子?女孩没个女孩样!” 袁华鹏搂着林玉娆,轻轻地安抚着,看着他们俩的目光严厉且冷漠。 “您还我说妈呢?她谁的妈?我妈早死了!” 袁钊也像是给戳到了痛楚,突然就暴戾地喝出一声,吓得林玉娆缩在袁华鹏怀里直抖。 “你!” 袁华鹏给他怼得一呛,一个你字说出,气得面色发红,却怎么也没能想出什么话回应他。 “小钊,别……” 李舒伸手按了按他的肩,像尝试着调和下,却见袁璎渐渐抬起头。 左脸显现出一个夺目又深刻的红印,她脑子昏沉,视线虚晃,强撑着抬手抚上滚烫无比的脸颊。只感觉一股痛痒的麻木感几乎从脸部蹿通了整个左脑,耳朵回响着剧烈又断续的嗡鸣。 原来被扇巴掌是这个滋味,她摇了摇脑袋,强迫自己清醒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牙齿碰撞到了口腔的肉壁,她的舌尖品着的全是一股腥甜的血腥味儿。 “操……” 她骂了一声,猛地甩开李舒的手,张唇用舌头将嘴里的血水肆意地吐了出来。 目光逐渐聚焦回神,她缓缓地徐徐地望向不远处的林玉娆。 “你打的我?” 带着些难以置信,她的嗓音低低的淡淡的。 “怎……怎么。” 林玉娆听她突然平常到寂静的声色,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说话也变得结巴。 视线再次移到袁华鹏的身上,她的胸腔强压着无形的震颤,手指骨被捏得咯咯作响。 “干什么!你不要乱来啊……” 袁华鹏看着她那双似唐月照一般澄澈却不见底的眸,也没来由地一阵虚寒,下意识说道。 “乱来什么,袁华鹏?我他妈是野人吗?”心中的怒意升腾而起,她压着声音克制地说道,爆着粗口的样子却不落下风。 “她有什么资格打我?你他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她抬手指向林玉娆,一字一句步步紧逼质问。 “我是你爸!” 袁华鹏看她逐渐提高嗓门,那似有若无的所谓的父亲的威严又突然冒了个头,一个火气上头,也顶了回去。 “没规没矩,没大没小,你妈怎么教你的!十八岁的人了一点教养都没有!!!” 袁璎像是被触发的关键词,双眼突地睁大。 妈?他还有资格跟她提妈? 他一个负心汉到底有什么资格跟她提母亲提教养?!!! 说到母亲,袁璎再也遏制不住的怒意登起,额头上的青筋爆起,眼睛都气得似要红出血。 “去你大爷的!你这个鸡巴长头上的傻逼玩意儿!!” 目光在搜寻什么,她躲过李舒和袁钊的阻拦,飞快地从餐桌上抄起一只盘子就直直朝袁华鹏扔了过去。 “哗啦——”白色的飞影一闪而过,带着一股迅猛尖利的风,精准地摔向了袁华鹏的面门。 “啊——”他吃痛地惨叫出声,餐盘重重地陷入他的面部,随后迅速坠落,在光亮的地板上碎得分崩离析,不断迸射出大小不一的锋利渣子。 “啊啊啊……” 在袁华鹏怀里的林玉娆吓得叫出了那刺耳的尖叫声,后看到袁华鹏不断滴出鲜血的鼻子更是面色全无。 “袁璎!” “小璎!” 袁钊和李舒纷纷大声喝止她,一个震惊于她的放肆,一个震惊于她的疯狂。 “袁璎你真的疯了?” 袁钊眼看大事不妙,连忙焦急地拦住她朝前的去路。 他知道她性子野。 但他妈的,谁知道她性子原来这么不要命的野。她现在正气头上,要是不阻止她,她还真可能干出点什么“大事”来。 “滚开!” 她看着面前的袁钊,又怒视着一旁已经疼得和吓得坐在了地上的袁华鹏和林玉娆。 “你冷静一下!” 他提高音量,尝试震慑她,刚抓住她的手腕,却注意到了她发狠凶恶的红眼。 眼中像雌伏着猛兽,它垂剐着锋利的爪尖,发出恶意的嘶吼。 她瞪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畏惧,没有丝毫的假意,让他心头生寒。 他同她僵持着,眉头紧锁,却没料到她竟突然狠狠朝她脚上踩了一脚。 “嘶啊……”他痛得发叫,下意识抬起被踩得吃痛的脚嘶鸣,一个没站稳,朝后踉跄了几步。 袁璎趁着这空挡走到了林玉娆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 林玉娆看她步步紧逼,吓得连忙脱离还在地上叫苦不迭的袁华鹏,朝后不断位移着,肩上的凉毯滑落也管不着。 袁璎倒没管她怎么退,猛地便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 “啊啊啊啊——” 本就披散的长发被她同拔苗一般狠狠地垂直提起,脆弱的头皮在她发狠的气力下,也同橡胶一样随着发丝的拉扯而凸起。 “啊啊啊啊——老公!!!啊啊啊救……” 她被扯得发疼,哭得花容失色,大喊大叫着救命,双手双脚还拼命地拍打踢踹着。 袁璎收紧了手上的力气,扯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注视自己。 “你打我?嗯?” ———— 袁璎: 哈哈哈~ 惹到我,你可算是踢到电锯啦~ 袁钊: Σ(????)?吓得想死。 袁华鹏: 啊啊啊癫了!!癫了!! 林玉娆: 啊啊啊啊救命!!! 李舒: (⊙o⊙)啊……这。 42.异样 林玉娆哭得眼泪婆娑,看着袁璎的双眼充斥着恐惧,晶莹的泪花打着转大肆掉落,她被扯得发痛,呻吟声不断,想反抗,却又奈何不了袁璎再次重重抓提她的头发。 “谁他妈让你打的?” 右手抓扯着她的头发,袁璎怒视着林玉娆,狠狠发问,随后左手一扇,清脆的“啪”声响起,便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一个红印。 “啊啊啊……” 脸被她打偏,头发杂乱散落了满脸,林玉娆大叫着死命反抗地朝后退,她就提着她的脑袋把她抓回来,让她必须死死地看着自己。 “啊啊…呜呜呜…放…放……我求你…” “小璎!放手!!” 李舒焦急地去牵制她的手,被她猛地甩开。 “你有什么资格打?” 她的眼里只剩下血色,“啪——”的又一声,她的巴掌再次落在了林玉娆的脸上,这一次几乎给她打得白眼直翻。 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男人焦急的呼喊声,叫苦连天声,同时也有女人嘶哑的泣鸣。 林玉娆给扇得朝后一倒,袁璎还想继续收拾她,却没想腋下一股气力,给她直接朝后扯了过去。 “袁璎!差不多得了,再打出人命了!!” 袁钊双手横抱她,锁着她的动作,忍受着她的肆意挣扎。 “去你妈的!老子今天一个都不放过!!放开我!!” “小璎,冷静一点!你不是这样的人!!” 李舒也连忙跑到她的身前,挡在了她和林玉娆的中间,钳制住她的双手。 “算哥哥求你了,先深呼吸冷静一下好不好,小璎?” 李舒面容温和,眉眼间带着不可多见的请求,嗓音也带着似风若月般的清雅,重点是那双眼睛,像极了白松夏那似琥珀般澄澈又净肉的眸。 她仿佛听见他在耳边唤她,“小璎,冷静一下,好吗?再生气可就不好看了。” 她仿佛看见他就在身边,唇角微勾起,揉揉她的发,“笑起来的小璎最美了。” 学长…… 干涸的嘴唇微抿,袁璎一瞬回神。 不…我…… 袁璎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手心手背都红肿不歇,她颤抖着嘴唇,才突然感受到手上传来的钻心的疼痛。 她微微蜷缩着手指,视线被眼泪模糊成云雾。 怎么了……不,不该是这样的…… 我…… 学长,我…… 我没有……我不想的… 世界被泪水描摹成迷雾一样的森林,她忍着喉头的哽咽,猛地从二人之间抽离出去,自板凳上拿了书包就头也不回地飞奔出门。 ———— 清晨的夏雨淅淅沥沥,昏暗的天空像被罩了一层陈旧的纱布,压得人难以呼吸。滴滴答答,珠玉般的雨水拍打着盛绿的枝叶,坠落在坑洼的道路上,溅起层层激荡涟漪。 手掌撑着树木,袁璎大口喘着粗气,近乎面红耳涨地抽泣着,眼泪止不住地掉落。 脸被雨水淋湿,泪水被裹挟,顺着下颌与脖颈滑落至领口。额上青筋随着她的大幅度动作,一隐一现,她咬着嘴唇,只觉得心脏裂开了一样难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她明明不想的。在这个家,明明说过只要做一个木头人就好的,可到头来怎么还是变成了这样。 好像她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她在挑事,她明明是不想伤害任何人的…… “小璎?”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袁璎身形一震,猛地回过头。 只见白松夏一袭深色的西服,红色的领结打得一丝不苟,他撑着一把黑伞,站在离她不远处,神情凝惑。 瞳孔猛然骤缩,她眼睫震颤,指尖深陷入皮肉,转头便跑。 “小璎!” 白松夏上前拉住她的手腕,扇身一斜,顶上的雨水肆落飞溅,将他的肩头淋湿。 “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他牵着她的手臂,神情万分忧虑,力道轻柔却又不容挣脱,“别推开我,好不好。” 眼泪再次模糊了双眼,唇身颤抖着,感受着手臂处的温暖,她抬眸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她念念不忘的脸。分明就看不清,可她还是觉得那样温柔,清风明月似的,那样的好看。 这个叫白松夏的人,总是会在她难过的时候出现。 “学长……” 她张唇嘶哑地唤着他,一股委屈的情绪猛地涌现在心头,她想也没想,便直直抱住了他。 胸腔剧烈地起伏颤动着,她紧紧地抱着他,在他肩上肆意的放声地哭。 白松夏疼惜地轻蹭了蹭她的鬓发,撑着伞的手将她又往自己身前紧紧揽了揽,随后抚上她的背,轻轻拍打着。 “哭吧,没关系的,我在。” ———— 到学校的时候基本上已经9点多了,袁璎精神不振,白松夏听了她支吾的话语,本来是想让她在公寓好好休息一天的,但袁璎还是坚持去了学校。 不论怎么,还是要学习的。 白松夏很会安慰人,袁璎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总是暖暖的,他不会火上浇油,不会不明事理的评头论足,肆意教训,也不会随意的站队。不管事情是怎样的,他就是他,给予的永远是最客观最温和的评价。 他说小璎,这世上有很多种人,有的人贪婪,有的人愚蠢,有的人表里不一,有的人纵情声色,背信弃义,还有的人操持玩弄……世上什么人都有,你不能全都跟他们计较。不要被他们裹挟着带向深渊,很多时候沉着冷静更有助于自己,要学会去成长,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什么对你有利,什么对你不利。小璎,你的父亲他们,我没有资格去评论。但你,我应该有资格同你谈论,现在的情况,想想,好好学习才是正事不是吗?以前的仇怨,该记在心里,但不是现在,不是现在毫无章法地一味发泄,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他朝她笑着,喂了她一颗白荔味的糖果。 “小璎笑了。” 她笑的时候,他跟着笑得开心,理了理她的额发,摸摸她的头。 …… 袁璎拿着笔,嗅了嗅手背上还残余着的药水味儿,又看了眼白花花的试卷,深深吐出一口气。 果然,一大早就已经耗尽了今天一整天的元气,现在做试卷真的完全不在状态。 写字都手疼…… 放下笔,她抬头看向窗外绿油油的树叶淌着流水。雨下了一整天,天空电闪雷鸣的,时不时发出低闷的轰鸣声。 晚上怎么办呢…… 虽然学长说的话她都记得,无非就是让她冷静,不要同他们计较,可她……还是忍不了心中的暴躁。 也许是年轻气盛吧,这口气她吞不下,况且她还亲手打了袁华鹏和林玉娆,他们一定觉得她不可理喻,无法无天了吧。 可能门都不会让她进,说不定还要跟她断绝关系。 切,断就断。 她就是烂在大街上,也才不要回去。 课程一点一点减少,窗外的雨却不断加剧,大风呼啸地穿过走廊,刮着不知名学生的纸卷飞滚。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垃圾桶喷涌不泄,还未被捏瘪的易拉罐哐啷啷地滚落在地上。 窗外的枝丫重重地打着透明的玻璃窗,啪嗒啪嗒的,刺眼的闪电高速地闪烁着,在昏暗的教室里映射出了根错的暗影,定睛一看,像来自地狱深渊索命的恶鬼。 班长把灯打开,炽白的灯光瞬间充斥了整间教室,袁璎捂着耳朵,有点怕雷鸣。 “今天这雨太大了,大家晚上回家注意安全。”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提醒完,随即便是一阵劈天盖地的轰鸣,轰隆隆的雷电好像在天上撕开了一个巨大裂口。 袁璎颤抖着身子,心里没来由地一阵不安,但还是忍着恐惧继续做起了作业。 几个小时后,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袁璎同宋鱼道别后离开了教室。 雨还是很大,但她没带伞。 闪电不断,每次她一看到那晃眼的光,就开始提前害怕起那以后的雷鸣了。 从小就是这样,她怕打雷。 摇了摇头,没伞也得走。 但能去哪儿呢?下了楼梯间,她把秋季长款校服搭在头顶,摸了摸兜里的钱包,叹出一口气,还是有几百的,应该能在外边儿住一晚上,她想。 之后的事情,啧,就再说吧…… 她看着身侧不断打着伞奔离教学楼的同龄人,忍着一股气也快速地踏了出去。 “滴滴——”“滴滴——” 校门口几乎已经堵塞的水泄不通了,像每个夏日的雨天一样,大车小车挤挤攘攘的,互不相让,喇叭声四通八达。 袁璎拿出手机,想给白松夏打个电话,因为早上他有说过晚上会来接她。 虽然他没说,但她知道他也许还是会带她回家。 但……袁璎想着,叹了口气。 还是太麻烦了,她真的不想麻烦任何人。 白松夏已经对她很好了,已经足够好了。 铃声响起很久,无人接听。 袁璎捏了捏头顶被磅礴雨水浸湿的外套,听着话筒里传出的嘟嘟声与人机女性的话语,抬眼望了望眼前堵塞成群了车流。 算了,也许学长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她挂断电话,给他发了个短信。 「学长,今天麻烦你了,那个,您如果有事就去忙吧,我先回家了。」 发完,她就将手机熄屏,虽说她也看到了未接来电的显示,分别是袁华鹏,袁钊,李舒打来的。 但都没一个想打回去的,今天已经够心烦的了,他妈的,让她远离是非歇歇脑子吧,求求了。 她先打车到了学校附近郊区,宋鱼带她来过,这片区吃的住的都很划算,一晚上吃加住她肯定花销得起。 下了计程车,是在一个老旧的路口,支付完成,她又飞快地奔向一条小道。 转了个弯,面前兀地出现一条老街。袁璎凭着上次的记忆,找到了位于街角的老面馆,她打算再吃碗面,下午那会儿不太饿,就吃得少,所以现在又饿了。 “阿姨,来一碗红烧牛肉面,一两,再加个煎蛋,谢谢。” 她将湿淋淋的外套取下,肆意地甩了甩,对着老面馆外正理拾着雨棚的妇人说道。 “诶,好嘞,你坐,稍等啊。今天风雨太大了,雨棚刚都差点吹翻了。” 她礼貌地笑了笑,看到馆内几乎坐满了人,于是便在面馆外找了个位置随便坐了。 虽说这里离市区远,但美食挺多,这家面的味道尤其好,挺多人爱来这店的。 “才放学吧?” 妇人粗裂的手在围腰上擦了擦,先对一旁的伙计招呼了一声,后对她说道。 “啊,对。” 袁璎点点头,擦了擦头上的雨水,又拧了拧衣服上的水,那衣服根本半点雨都遮不了,她现在已经和落汤鸡没有任何区别了。 “怎么淋成这样啊?家里人没来接吗?”妇人边扫着倒流而来的水,边问着。 袁璎尴尬地笑了笑,心想你也问太多了吧,刚想搪塞过去,便看一个陌生男子掀开棚帘走了进来。 毫无征兆地,袁璎同他目光短暂相接的那瞬间,左眼皮开始跳了起来。 嗯? 心理产生了一些不舒服的感觉,她连忙将视线移向一边。 虽然是陌生人,从没见过,但毫无疑问,他的长相很吸睛,脸上有两道疤,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 “一碗鸡杂面,要香菜,多加小米辣和醋,三两。” 袁璎低头假装看手机,听他低浑冰冷的嗓音,心里发寒。 过了一阵,她听见男人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又点燃了打火机。 微弱滋滋声响起,鼻息间渐渐嗅到了一股难闻的烟味。她缓缓抬头,看向男人的方向。 男人落坐于她左边的木桌,一身熊壮的肌肉,臂膀足有瓷碗那么粗,他双指夹着烟头随意抖了抖,灰尘洋洋洒洒地下落。 突然,袁璎注意到了他手肘上方的一道纹身,黑黑的,奇形怪状,看不清是个啥。 “小妹妹你的面。”妇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来。 她缓过神接过,说了声谢谢,可余光却瞥到一旁桌上陌生男人横扫而来的注视眼神。 某根弦被挑动,她吞了一口唾沫,双目怯怯地回移,只见男人视线徐徐淡过她,猛吸了一口烟后,将残存的烟身扔在了地上踩灭,转向了另一边。 抿了抿嘴唇,她在心里想着,还是赶紧吃完走吧。 支付过后,她背着包快速地出了店,脚步踩得很快,她心里一阵慌乱。 外面的世界本来就很危险,她不敢保证自己没被什么犯罪分子打上注意。 得快点到安全的地方。 很快她进入美食街,寻思着上次宋鱼给她介绍过的旅店是在哪边。 “在哪儿,在哪儿来着?” 她边擦拭着眼周的雨水自言自语,边转头朝后看去,今天美食街人不算多,摊贩和客流有零星那么几个,她双眼来回四周逡巡着,倒没看出什么异样。 正当她松了一口气,打算慢慢在某软件上搜旅店的时候,她的目光蓦地透过雨帘注意到了不远处油炸烤串摊位上的一个男子。 男子拨弄着手机,一副很自然地站在摊位前买小食的模样,没有任何异常的目光和异样的动作,但他的出现还是让袁璎心里感到不妙。 因为她看见,男人左手裸露的手肘前方有一个似曾相识的纹身。和刚才面馆男人手上一样的,奇形怪状的,黑色的纹身。 43.恶徒 yuzh aiwu h.xy z 43. 顿然间,心脏重重一跳,袁璎连忙正过头,有些紧张地捂着心口,“巧…巧合吧。” 她说话结巴,甩了甩脑袋,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微抖,随后加快了脚步。 手机屏幕还亮着,她边快速走着,边浏览着旅店的信息,翻阅了一小会儿,总算是给她找到了宋鱼推荐的那家,她忙擦了擦脸上和手机上的雨水,回头一望。 隔着重重的雨幕,她发现自己已经快走出美食街了,身后也并没有什么动静。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yu zhaiwuvip.c om “艹,真的想多了。”她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顺了顺自己过于紧张的心口,“一个人在外,也不全都是倒霉的时候嘛。” 她说着,注意到了一旁的一家百货店,便进去买了把伞。 出来后,她点开了手机导航。很快,机械女声便响起,她看着地图上的线路指引,想也没想就顺着走了,很快她便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子。 一进去她心里又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 巷子不小,周围都是些闭了门的小店,环境不大好,每家店门口都放着一大堆杂物,看样子像是很久都没开门了。巷灯也比较老旧,拉着跟电线挂在巷子口上,昏暗不明,时不时还会发出“滋滋”声,一闪一烁的。 袁璎心里不大舒服,本来就讨厌昏暗环境的她在巷口站着,连忙将手机电筒打开,白灯亮起,前方的水泥路面被照得湿白,她呼吸有点沉重,若是没有耳边都萦绕着的导航语音,她可能会立马转身跑走。 “没事的,特么不就条路吗,有啥不能走的。” 其实以前老家她没少走过黑巷子,每次都安安全全到家,今天铁定是因为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出现,给她搞得有点疑神疑鬼了。 这么想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好了很多,可她还是不明白这研发导航的是个什么神奇的生物,娘的,搞这么偏多线。 “艹,这他妈导个几把,再导都能给人导去非洲了。” 她怒骂了一句,也给自己壮了壮胆。 可即便这样说了,双腿还是无意识地迈得更快,几乎到了大步流星的地步。 “叮——” 她快速走的同时,一道清脆的声响在整个寂静的巷子里传出,尽管雨声淅沥不断,那声音非常依旧清晰空灵,感觉就像是敲了某种铃铛,短暂却有无尽的回应,扰乱着人的听感,难以辨别具体的方向。 袁璎立马顿住脚步,隔着雨帘左右来回扫视着,心跳越来越快,不久前那阵心忧以迅猛的态势席卷而来。 卧槽泥大爷啊!!!还他妈的真的要出事啊!!我特么…… “谁啊!” 她大声喝问,捏着手机的手指已经被雨水浸湿,视线不停地四散横扫,也没见个什么鬼影。 可越是什么都看不见,她越是心慌,“艹,他妈的,有鬼就出来。” 她骂着,忍着颤抖,想直接转身往来的方向跑,可一转头,却在一片昏黄的灯照下,发现了一缕橘艳的火光。 火源很小,在飘风细雨中摇曳不断,可每当要被熄灭时都会重立而起。 谁他妈大雨天点火? 袁璎刚想问出心中的疑问,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从一片暗影里走了出来,袁璎顿感不妙,又转身,打算朝前进的方向跑,可特么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前方站了一排排人影,活像黑色鬼影一样,要来索命。 心脏提到嗓子眼,她瞪大了眼睛,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寂静得跟死水一样的巷子怎么突然间就生气蓬勃了,眼看前后路都给堵死了,她是知道自己今天完蛋了,心里慌得一批,但面上还是不动神色,强硬地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恐惧和对自己疯狂地斥责,学起了舅舅以前混社会的混账样扯着嗓子开骂: “操你大爷的!知道我舅谁吗?都特么这么着急想死啊,你们赌你爷爷我想干啥?” 话音一落,身后传来一阵冷笑。 袁璎只觉得心脏像被无情地抓挠住了,浑身鸡皮疙瘩,只听那人脚步不断靠近,她立马防备地转过身去。 那人逆着光,高大的身形逐渐被昏暗的灯光照亮,袁璎稍微抬手揉了揉眼睛,才发现,来人赫然是刚才面馆吃饭的恶男。 “是你!!!!!” 她紧张到说不出完整的话,震惊之余全是对自己的斥骂。 真的是他!!!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卧槽!!为什么还要抱侥幸心理啊!!这下好了吧!!给人逮住了连根头发丝都跑不掉!! 可…可为什么啊?袁璎大脑飞速运转着,她思前想后的,怎么也没能想出他们赌她的原因。 “是啊,小妹妹。刚才面馆一别,多少想念。” 男人将翻盖打火机盖住,揣进裤兜里,散漫地朝袁璎走去。 “你干什么赌我?” 袁璎不断朝后退着,说话的时候嗓音止不住的颤抖,如果可以她肯定跑了,但现在身后…袁璎恐惧地朝背后一看,那一排排歪瓜裂枣的小混子砌成了一堵肉墙,根本没法脱身。 男人穿着一身雨衣,却不戴帽子,雨水不断打落在他的脸上,他只是顺手一擦,便笑得顽劣:“凭你叫袁璎。” “我?” 袁璎使劲攥住衣角,一脸的疑惑,这句话一出她头一个想到的是袁华鹏,难不成是他生意上出了什么岔子?惹了一群不该惹的人。 “我…我不叫袁璎!!我我…” 现在的状况她决计不能急,只能拖着,找个好时机脱身,想着,她又想到了手机又一个紧急报警的功能。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她边寻思着那个功能怎么点出来,边给自己现编了个名字。 “我我叫王璎!你们肯定找错人了,有啥话说清楚行不。” 她说着,长长按动了关机键,漆黑的屏幕下角现出了一个红色按键,sos紧急联络。 她颤抖着手一点,可下一秒,手臂就传来剧烈的疼痛,有人从背后将她的手反过身去,夺走了她的手机。 “聪哥,她要报警。” 被唤着聪哥的人朝告发之人抬了抬下巴,让他拿着手机滚去一边。 “我手机!!还我!!!” 袁璎扔掉伞,忍着痛跑跳着要去追手机,手机就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了,要是连那个也没有,今天她真的会死。 可才跑出去几步,一个男人就冲到她身前,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巴掌,清脆的啪响冲破了沥沥雨声,直冲天灵盖。 那一掌下去,她瞬间摔到了地上,只觉得整个人好像都给扇废了,大脑瞬间失去了好几秒的意识,嘴唇温热不已,有液体从嘴角和耳朵淌出。同时她恍惚间还注意到男人手臂上的纹身。 原来刚才……真的没有一点巧合啊,他们都是一伙的,早就盯上她了…… “操你妈的,臭婊子!” 打人的男人连忙上前抓住了她湿漉漉的头发,将她扯了起来。 头皮被撕裂的感觉几乎让她忍不住哭出声,她满面狰狞地抠挖着那个男人,本想张口骂人,可一张嘴,流出的全是血。 “谁他妈都让你动手了?!” 康永聪上前就给男人一脚,直接把他踹出三米远。 袁璎顿时失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原本紧扎的头发披散下落,遮挡了面容,只能看见她双手撑着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口中不断滴着鲜血。 康永聪朝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看着她吐在地上的血不断被雨水冲刷殆尽,故作贴心地将她的伞拾起,又结果旁人递来的一包纸,随后撑伞徐徐蹲在她身边。 “抱歉,手下人不懂事,伤着你了。” 他自顾自地说着,掏出一张纸递给袁璎。 袁璎埋着头,疼痛的感觉几乎占据了她的整个意识,那个男人那一巴掌真的太疼了,扇的不像是她的脸,而是她整个人。 余光瞥见一张白色的纸,她心里鼓着那气,猛地便抬手拍开。 洁净的纸掉落到地上很快便变得透明湿润,男人勾了勾唇角,又习惯性地摸了摸脸上的伤疤。 “脾气还挺爆啊。” 他说着,不等袁璎再有反应,便猛地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 “啊——” 袁璎吃痛地叫出声,男人的力气很大,有着绝对的威压,让她根本就无法挣脱。 “擦干净了,我不喜欢我要操的女人受伤。” 他端着她的下巴,把伞递给其他人,又重新掏出一张纸,递她将嘴巴上的血液擦拭干净。 “啊啊——你……你放开——” 袁璎疯狂地挣扎着,双腿乱蹬着想要起身逃跑,却被康永聪塞了满口纸,随后紧紧掐住了脖子。 一股窒息感不断涌上脑门,袁璎的脸瞬间就憋得通红。 “我不管你叫袁璎,王璎还是李璎,反正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乖乖听话,配合我,我保证不对再让任何人动你一根汗毛,还能有爱做,怎么样?” 康永聪压低着嗓音说着,眼中闪烁着无尽贪婪的光,随后放开了手。 下一秒,袁璎如一个溺水之人重获救一般,将口中的纸团吐出,猛地大口呼吸着空气,喉间全是沉重的吸气声。 “大哥,莲姐那边来电话了。” 一个打手火急火燎地跑来,将手机递来出来,明亮的手机屏上有着一个来电显示,备注是“晩莲”。 康永聪乜了一眼,冷着脸并没有接通,只是骂了句“臭婊子还敢打来。” 打手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也没有退走,就站在原地看着康永聪。 “怎么,你莲姐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你跟她……” 他淡淡地问出一句,朝他笑了笑,并没有什么动作。 可打手突然就怕得下了跪,神色慌张不已,一个劲地撇清自己的嫌疑。 “没…没有!!!不…不敢!!我们什么都没有!” 康永聪看他着急忙慌下跪的样子,嘴上的笑顿时就没了。 “激动什么,嗯?我他妈说完了吗?” 打手再次露出恐惧的眼神,开始给他磕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一瞬间,康永聪好似明白了什么,一下子站起身,便发力猛地朝他脑袋上踢踹。 “卧槽!我他娘说你为什么一直站着不走?!!啊!!站着干嘛?等着我发现你俩奸情啊?!!!操你妈的,敢动老子女人,活腻歪了是吧?!!” 康永聪怒吼不断,脚上力气丝毫没有收敛,踢得登登响,雨水和血水飞溅,“他妈的,原来身边还藏了个偷子啊,嗯?老子今天办完事儿回去就把给你心心念念的齐晩莲操死,让你俩做一对鬼鸳鸯怎样?” 他说着,朝其他打手偏了个头,很快,那个人就给拖走,随后,只听见有男人不断惨叫的声音,还伴随着尖刀刺皮肉里的闷声。 几分钟后,男人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袁璎浑身颤抖到不行,一时间,心里的恐惧完全盖住了生理的疼痛,她睁大泪眼汪汪的眼睛,抬眸注视康永聪,满脸写着不敢相信。 康永聪渐渐转过头,知道她是害怕了,便又蹲下身,变得冷静:“你乖乖的,我不会动你。” 说着,他将视线再次移至她嘴唇,随后抬手摸了上去。 袁璎下意识一躲,又给他端着下巴拉了回去,他粗鄙的手指重重地按上了她的嘴唇,随后还尝试着朝她嘴里插。 “这小嘴比那婊子的还小,口起来一定舒服死。” 袁璎听他说着那恶心的话,耳鸣的同时大脑在飞速地运转着。 不行,不行,必须想办法逃走,如果不逃走,真的会完蛋。 她故作聚精会神地盯着康永聪,感受着他的手指不断朝口腔内探入,余光竭尽全力地在四处搜寻着什么,现在的雨势要比刚才小一些,周围很多东西还是能被清晰纳入眼底的。 有什么能用有什么能用!!! 她心脏砰砰跳,几乎要紧张到死掉了,本以为真的一点也逃脱不了,却没成想,还真就看到了那么几个有用的东西。 不远处,一家老旧早餐店旁摆在个木桶和一排被切割过的竹竿,袁璎再细细搜索着,只见该店旁还就真有一道墙。 墙的高度不算太高,如果踩着木桶应该能翻过去,但那头到底是个什么样,谁也不准清楚,也许…也许她翻过去就是死路。 可现在真的想不了这么多的,是死是活都得拼一把。 袁璎强撑着头部的昏沉,在康永聪的手指快要整根没入时,狠狠地咬紧牙关,疯了一般地咬穿了他的皮肉。 只听他一声惨痛的嘶吼,袁璎感觉自己好像咬到了他的骨头,这才猛地松口,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脚就给他狰狞的脸门踹了过去。 眼见着他朝后倒去,她想也没想,便转头逃跑,这次她近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那股冲刺那股弹跳,一切都因为那强烈的求生欲,变得突破极限。 她仅花了三秒便逃到了木桶边,抬脚踩上,一个飞跃跳了上去,双手双脚并用朝上攀爬着。 “抓住她!!!” 其中一个打手大肆怒吼,其他一众打手便全都朝她涌了去。 “啊——放手!!” 袁璎整个人都基本爬到了墙上,刚要收回右脚,却被人死死抓住。 “拖下来!!!” 男人的力气太大了,袁璎整个身子很快便朝下滑了不少。 “我操你妈啊!!!!” 袁璎痛哭流涕地骂出声,心里都是不甘心,必须逃出去,必须逃出去!!!! 她太想活下去了,至少死也不能死在这样一群烂人的手里。 这么想着,腿脚瞬间充满的力气,乔装顺着男人的气力下滑,随后便猛地踢向他的面门。 男人被踢得吃痛,手滑到了她的鞋子上,袁璎趁着这空档便朝上跃力,很快,鞋身脱离,她整个人也一鼓作气地成功翻越了过去。 ———— 来惹,下几章可能都比较刺激。 44. 44. “聪哥,她跑了!!” 一个打手捉捕袁璎失败,焦急忙慌地跑到康永聪面前。 康永聪抱着自己被咬得鲜血直流的手指,一脸怒气狰狞,见来人空手而归,抬起脚就给他裆部踹去。 “操!人跑了就追啊!!!给老子说有鸡巴用!!操你妈的养你个废物东西!!” 他边破口大骂着,边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妈的,臭婊子!逮着她非得给她操死!” “那边的等我送你们上路啊?!不追想死?!”他狠戾的目光扫向墙边,充斥地怒意的嗓音回响不断,一些打手被他吓得立马翻墙追了过去。 “聪哥聪哥,那边来电话,说看见袁钊在夜池。” 一个男人小跑到他身边,低头将手机给他递呈了过去。 康永聪看了一眼,高亢的情绪稍微收敛,嘴角朝上弯起,冷哼一声:“他妈的,赶紧给袁璎抓回来,就不怕这傻逼小子跑了。” * 包间烟雾朦胧,袁钊看着头顶七彩炫目的闪光灯,头一次觉得头疼。 身旁尽是男男女女,有的擦枪走火,有的醉语呢喃,还有的大肆玩乐,他今天兴致并不高,点的酒连一杯都没喝完。 “钊哥~” 一个娇俏的女人直接坐到了他腿上,轻嗲的嗓音在暴烈嘶吼的音乐声中被淹没。 他并没有太大的性趣,冲女人冷淡笑了一下,狭长的眼尾上翘着,透着凉意。 习惯性地贴上她的脸颊亲了亲,又衔起一缕发丝轻嗅。 过于浓烈的香水味呛入鼻息,他嘴角的笑意消退,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 “滚。” 他张唇轻声道,字正腔圆,没什么情绪,很淡很轻,像一团棉花。 说完,他抬眸望向一脸震惊的女人,又笑了起来。 女人眼底透着失意,最终还是识相地站起了身。 “怎么的,袁大公子今天又成忧郁王子了?” 一狐朋狗友走了过来,刚下递给他一支烟,却见他起了身。 “我先走了。” 拾起沙发上的外套,他没再理会男人,直直走了出去。 “啊?今天咋的啊?谁给他惹到了?” * 走到门口,袁钊被一个人拉住。 “去哪儿?” 那人是个侍应生,手里还端着香槟酒水,年纪看上去不大,但透着沧桑感。 “回家。” 他淡淡回答道,眼皮也没抬一下,将男人的手拨掉。 “袁钊,你知道昨天那个女人是谁吗?” 侍应生面色憔悴,看向袁钊的眼神充斥着忧虑。 袁钊抬眸,看着这个昔日的好友,冷笑了一下,“不就是齐晩莲吗?” “她不仅是齐晩莲!!” 那人声音突地变大。 “季辞,你又想说什么?” 一个又字让二人齐齐想起3年前的那一天。 “我!我这次是真的在担心你!!袁钊,齐晩莲他是康永聪的女人,你碰不得啊!!你不可能不知道!” 季辞激动得连酒水都差点端倒,他自己就是遭了康永聪的道才落魄成如今这个模样的,袁钊怎么也敢去惹他。 这片区谁都知道康永聪的名头,背后势力大得吓人,仗势欺人,无恶不作。 “多谢提醒啊,不过我又没睡她,他能怎样我?” 他点了根烟,徐徐吐着烟雾,随后朝季辞抛去一个鄙斥的眼神,换了个频道继续聊道。 “哼,看你现在的样子,我是真忍不住开心啊,知道我为什么总来这里吗?” 他说着,慢慢靠近他,鼻息储存着滚烫的烟气,随后他一吭声,全部碰洒向他,“因为每看你现在狗一般的下贱样, 我就开心一分,还有……” 他眼尾含笑,将烟头重重杵灭在他的外衣上,“收起你的假好心。” “袁钊你别欺人太甚!!你简直狗咬吕洞宾!” 那人气得摔碎了酒,而袁钊就在他的骂声中潇潇洒洒地走了出去。 他这人记仇,恨的人,他一辈子也不会让他好过。 * 很快,他到了停车场,收费处理的时候,他又想起上午的事情。 他觉得袁华鹏和林玉娆是天崩地裂的一对,像一对乌鸦夫妇,张着嘴就又哭又骂的,上午袁璎走后,他们就赶着骂,把她妈唐月照骂了一遍后,连着他也骂了,说他自私,袁璎打他们的时候他就该率先帮忙制止她,可他却像雕像一样看着戏,最后才帮忙。 艹,他觉得就真他妈该打。 说到唐月照,袁钊支付停车费过后,想起了这个在自己记忆深处的女人。 他是打心底讨厌唐月照的,因为她的出现,让他的母亲失心疯,每天躲在那窄小的出租屋里画着浓艳吓人的妆,扯着他问自己好不好看,不论他怎么回答,好看,又或是不好看,最后的结果都是遭到一顿暴打。 他恨唐月照的,恨到骨头里了,从小就想要复仇。 可他更恨的是袁华鹏,可以说,他们才是真正的“貌合神离”,仅是父子的表皮,实际他早就对他没有一丝情感了。 早上看袁璎拿盘子一扔过去,他心里乐得开花,头一次觉得袁璎也不是那么讨厌。 后来袁璎拉扯着林玉娆的头发,打,骂,他想,如果他不去出手阻止,最后林玉娆可能会成猪头。 如果他以前也能像她这样有气就撒就好了,尽管可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所以每次想到这一点,他总会产生一种佩服感,对袁璎的佩服。 她是真的很不寻常,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那身上的倔强倨傲让他在重逢的第一眼就没忘掉。一个在小镇呆了十几年出来的人,却没有他想过的敏感自卑和软弱。 那个曾经软乎乎傻兮兮的奶团子,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满身带刺的玫瑰。 他还记得,第一眼就在门口,她提着行李箱,圆滚滚的眼睛四处看着,没什么惊讶的表情。 “这你哥。” 袁华鹏说。 “嗯。” 她淡淡道,只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连叫都没叫一声。 “行李,帮你?” 他客套地问,伸手欲提行李。 “不用,别碰我。” 她抬眸扫了他一眼,将行李箱往旁边一拉,眼底全是防备与不安,和小时候水灵灵的纯真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那会儿她会乖乖叫他哥哥,要他抱抱,但年岁太小,她应该记不得了。 可现在,脾气爆到不像个女人。 不过这些天观察,他发现她竟也有温柔的一面,只是分人。 尤其是在那小子面前,一口一个学长,连句脏话都不骂。 他心里时不时不平衡。 袁钊想用操干她,羞辱她的方式复仇,让她还她母亲欠下的债,讨不着好,也想压一压她的脾气,让他在自己面前软下来,可他越是欺负她,她就越是硬,她越是硬他就越是想继续变本加厉地欺负她,就这样一直陷入死循环,无解。 艹,真他妈的累,她好像还越来越恨自己了,早晨那打他的架势可不是假的,他觉得如果她手上有刀,她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刺向他。 如果就着良心来说,其实今天上午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如果他没有出现,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一切。而后来看她一脸崩溃地跑走,想必她也没太讨着好吧。 看她落魄悲戚的背影,他心底倒也生出一丝怜悯来。 而这一丝怜悯正是让他情绪不高的源头物,它们困扰了他一天,他像是钻进了毫无头绪的黑洞里,怎么想也不知道这样的感情是如何产生的。 所以索性不想了。 开车在空旷的大路上行驶着,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他有点想念xx云饺了,便打着转向灯,朝郊区方向开去。 ** “呼呼——” 袁璎从墙边翻过,面前出现了一条小道,她疯狂地奔跑着,可身后的男人却如澎湃的洪流一样紧追不舍。 但这个小道太过偏僻,连个人都没有,她现在身上没了手机,根本不知道如何向他人求助,这么一直跑下去会行么? 大喊救命会有用吗? 她尝试喊了一声,但高速的飞奔基本已经耗尽了她的肺活量,连喊两声后她就叫不动了。 脑子飞速运转着,她在想要如何脱身。 “袁璎!你如果现在停下,我们还可以放过你!” 后面传来一阵男人的呼声,于是,她甩开步子越跑越快,也在想,我特么为什么要停下,停下给你们强奸吗? 跑了几分钟,渐渐地双腿生出疲惫酸软的感觉,可她却不敢停,听着脚步声辨别彼此距离的远近。 她很庆幸自己曾经学过田径。 前方又是一个拐弯,袁璎一个急刹,瞬时拐了过去,道路蓦地变得宽敞,随后她穿过大路,猛地从路口蹿出,来到了宽旷的马路边。 “艹!赶紧抓住她!!都特么没吃饭吗?!连个女人都捉不住!” 身后的人乌泱泱地紧跟着。 “滴滴——” 面前飞驰过一辆汽车,袁璎双手前挥,不断跳着摇摆着,可车主却没有理她。 “艹!” 她怒骂一声,看了看身后的人,又继续奔跑,想去拦截更多的车。 “停下,停下!!” 她一边奔跑着,一边拼命挥舞双手,基于上一辆车所得的经验,她直接朝马路中间跑去,想要直接堵车,然而来行的车辆被她这一番操作吓得一拉方向盘,偏离了30度的方向,射出去老远,随后车主怼着车窗破口大骂。 “操你妈的不要命啊!!” 那骂声一闪而过。 汽车逐渐在前方停下,她奔跑着,想上去,可一转头,才发现那些人近在咫尺,她如果停下来,一定得被抓住。 不行,不行。 她根本上不去,只能继续跑,越跑越累,袁璎的步伐越来越小,身后的人亦越来越近。 停下车的车主本想收拾下袁璎,可看她身后一群不法分子一样的人物,吓得连忙上车,哗啦啦地就跑走了。 “滴滴——”却在这时,又是一道喇叭响,一道耀眼的远光灯照射过来,迷离恍惚间,她看见一辆汽车踩动着油门,轰然朝自己的方向驶来。 那车直直越过马路上定格的白线,逆向飞奔,直接略过自己,朝身后的人撞去。 “我擦!!车!!躲啊!!” 嘭的一声,有两三个人给撞了出去,其余的人四散开去。 又是一阵倒带声,车身很快朝后倒,瞬间又将车头扭正,朝袁璎开去。 “上车!!” 一道熟悉的男声透过玻璃窗传出,随后是车门解锁声,袁璎在焦急忙慌间连来人的脸都没看清,边迅速开门坐了上去。 快逃快逃,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逃走。 可刚要把门关上,一只手便插进门中,很快,一股相反的阻力便产生。 额头的青筋暴起,袁璎咬紧牙关抗衡着,可女不敌男,落了下风,要闭合的门又渐渐朝外打开。 “给老子出来!!!” “过来帮忙啊,你们几个,那几个撞死的别管了!!!” 袁璎抬眸透过窗看见打手凶神恶煞的脸,连忙紧张得大声朝让身旁的司机嘶吼,“开车!开车!!!” 也几乎是同一时间,袁钊一脚将油门猛踩,车身飞速地射了出去,那男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手还把着门,一下就被那股极快的车速拖倒,遭拖行几米后,松开手,朝一旁滚去。 “嘭——” 袁璎重重将门一关,心脏疯狂跳动,那剧烈的呼吸也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她重重地靠在车椅上,胸腔一直不断传出沉重的换气声,脑门上的血管突突跳着,她眼睛一瞬间全黑,一阵耳鸣,直接将她与世界隔绝。 太紧张了。 也不知缓了多久,袁璎的气息才渐渐平稳,可心脏依旧重重传来不安的跳动,方才的惊心动魄好似还上演着。 车速飞快,她抬眼才看清,开车的人是袁钊。 “怎么是…你?‘ 她眉毛瞬间蹙起,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袁钊难得的正经样,脸上并没有平日里能经常看到的浅笑,眉头也拧着,转头便沉沉地发问。 “你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呢!还有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袁璎立马回怼了过去,她看着就在自己身边的袁钊,大脑短路,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不过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也知道事情不简单。 “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前方是一个路口,正处于红灯,有电子摄像头,袁钊被迫将车停下。 他踩了个急刹,“是谁在追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脑子杂乱思索着,不断想要理清思路。 他刚才正在开车,突然看见一个人蹿了出来招手,恍惚间,他觉得自己看见了袁璎。 可他以为是错觉,开出一截之后停下车给她打电话,电话确实个陌生男人接听的,那人只说袁璎在他手上,让他去一个地方。 一瞬间,他断定刚才的人是袁璎,便又掉头回去。 追袁璎的人不简单,那身装束,那个气派,还有那道纹身,决计不可能是简单的小混混。 而且那些人为什么会有袁璎手机,又为什么好像知道自己,像是要借袁璎引他去什么地方一样,他们说袁璎在手上,分明是在撒谎。 袁璎在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人到底是冲她去的,还是冲自己去的? 突然,季辞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响起。 他灵活地捕捉到康永聪这三个字,难不成…… 他猛地睁大眼睛。 “我听他们叫他聪哥,他们人特别特别多。” 袁璎看他面色愈发凝重,态度也跟着沉重了不少。 “康永聪。”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待绿灯亮起,立马踩了一脚油门。 “你知道?” 袁璎捂着发疼地脸颊,口腔里被牙齿硌出的伤口又开始流血,满嘴的铁锈味。 袁钊有些失神,他看着前方,一直搞不懂康永聪的行为,他其实只要对付自己就好了,为什么要带上袁璎呢? 他跟她关系又并不是那么好,如果说他是因为她是他的妹妹才这样做,那难免也太不了解他们了。 他如果想要用袁璎引诱他,那这算盘完全打错了。 如果不是他今天路过,他并不一定会救她。 他想到这里,一转头,却看见袁璎的耳朵缝藏着一丝血痕,捂着嘴巴的手指缝也透着些似有若无的鲜红。 瞬间,心脏像被拧了一下,他没来由地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一丝不快。 一种莫名的谴责感与忧虑感顿出,他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你受伤了?” —————— 来啦!!! 044.奔跑 44.奔跑 “聪哥,她跑了!!” 一个打手捉捕袁璎失败,焦急忙慌地冒雨跑到康永聪面前。 康永聪抱着自己被咬得鲜血直流的手指,看着那血不断被激流一样的雨水冲刷,一脸怒气狰狞,见来人空手而归,抬起脚就给他裆部踹去。 “操!人跑了就追啊!!!给老子说有鸡巴用!!操你妈的养你个废物东西!!” 他边破口大骂着,边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妈的,臭婊子!逮着她非得给她操死!” “那边的等我送你们上路啊?!不追想死?!”他狠戾的目光扫向墙边,充斥地怒意的嗓音回响不断,一些打手被他吓得立马翻墙追了过去,有个还因为地面太滑而直接摔了。 “聪哥聪哥,那边来电话,说看见袁钊在夜池。” 一个男人打着伞小跑到他身边,低头将手机给他递呈了过去。 康永聪看了一眼,高亢的情绪稍微收敛,嘴角朝上弯起,冷哼一声:“他妈的,赶紧给袁璎抓回来,就不怕这傻逼小子跑了。” * 包间烟雾朦胧,袁钊看着头顶七彩炫目的闪光灯,头一次觉得头疼。 身旁尽是男男女女,有的擦枪走火,有的醉语呢喃,还有的大肆玩乐,他今天兴致并不高,点的酒连一杯都没喝完。 “钊哥~” 一个娇俏的女人直接坐到了他腿上,轻嗲的嗓音在暴烈嘶吼的音乐声中被淹没。 他并没有太大的性趣,冲女人冷淡笑了一下,狭长的眼尾上翘着,透着凉意。 习惯性地贴上她的脸颊亲了亲,又衔起一缕发丝轻嗅。 过于浓烈的香水味呛入鼻息,他嘴角的笑意消退,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 “滚。” 他张唇轻声道,字正腔圆,没什么情绪,很淡很轻,像一团棉花。 说完,他抬眸望向一脸震惊的女人,又笑了起来。 女人眼底透着失意,最终还是识相地站起了身。 “怎么的,袁大公子今天又成忧郁王子了?” 一狐朋狗友走了过来,刚下递给他一支烟,却见他起了身。 “我先走了。” 拾起沙发上的外套,他没再理会男人,直直走了出去。 “啊?今天咋的啊?谁给他惹到了?” * 走到门口,袁钊被一个人拉住。 “去哪儿?” 那人是个侍应生,手里还端着香槟酒水,年纪看上去不大,但透着沧桑感。 “回家。” 他淡淡回答道,眼皮也没抬一下,将男人的手拨掉。 “袁钊,你知道昨天那个女人是谁吗?” 侍应生面色憔悴,看向袁钊的眼神充斥着忧虑。 袁钊抬眸,看着这个昔日的好友,冷笑了一下,“不就是齐晩莲吗?” “她不仅是齐晩莲!!” 那人声音突地变大。 “季辞,你又想说什么?” 一个又字让二人齐齐想起3年前的那一天。 “我!我这次是真的在担心你!!袁钊,齐晩莲他是康永聪的女人,你碰不得啊!!你不可能不知道!” 季辞激动得连酒水都差点端倒,他自己就是遭了康永聪的道才落魄成如今这个模样的,袁钊怎么也敢去惹他。 这片区谁都知道康永聪的名头,背后势力大得吓人,仗势欺人,无恶不作。 “多谢提醒啊,不过我又没睡她,他能怎样我?” 他点了根烟,徐徐吐着烟雾,随后朝季辞抛去一个鄙斥的眼神,换了个频道继续聊道。 “哼,看你现在的样子,我是真忍不住开心啊,知道我为什么总来这里吗?” 他说着,慢慢靠近他,鼻息储存着滚烫的烟气,随后他一吭声,全部碰洒向他,“因为每看你现在狗一般的下贱样, 我就开心一分,还有……” 他眼尾含笑,将烟头重重杵灭在他的外衣上,“收起你的假好心。” “袁钊你别欺人太甚!!你简直狗咬吕洞宾!” 那人气得摔碎了酒,而袁钊就在他的骂声中潇潇洒洒地走了出去。 他这人记仇,恨的人,他一辈子也不会让他好过。 * 很快,他到了停车场,收费处理的时候,他又想起上午的事情。 他觉得袁华鹏和林玉娆是天崩地裂的一对,像一对乌鸦夫妇,张着嘴就又哭又骂的,上午袁璎走后,他们就赶着骂,把她妈唐月照骂了一遍后,连着他也骂了,说他自私,袁璎打他们的时候他就该率先帮忙制止她,可他却像雕像一样看着戏,最后才帮忙。 艹,他觉得就真他妈该打。 说到唐月照,袁钊支付停车费过后,想起了这个在自己记忆深处的女人。 他是打心底讨厌唐月照的,因为她的出现,让他的母亲失心疯,每天躲在那窄小的出租屋里画着浓艳吓人的妆,扯着他问自己好不好看,不论他怎么回答,好看,又或是不好看,最后的结果都是遭到一顿暴打。 他恨唐月照的,恨到骨头里了,从小就想要复仇。 可他更恨的是袁华鹏,可以说,他们才是真正的“貌合神离”,仅是父子的表皮,实际他早就对他没有一丝情感了。 早上看袁璎拿盘子一扔过去,他心里乐得开花,头一次觉得袁璎也不是那么讨厌。 后来袁璎拉扯着林玉娆的头发,打,骂,他想,如果他不去出手阻止,最后林玉娆可能会成猪头。 如果他以前也能像她这样有气就撒就好了,尽管可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所以每次想到这一点,他总会产生一种佩服感,对袁璎的佩服。 她是真的很不寻常,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那身上的倔强倨傲让他在重逢的第一眼就没忘掉。一个在小镇呆了十几年出来的人,却没有他想过的敏感自卑和软弱。 那个曾经软乎乎傻兮兮的奶团子,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满身带刺的玫瑰。 他还记得,第一眼就在门口,她提着行李箱,圆滚滚的眼睛四处看着,没什么惊讶的表情。 “这你哥。” 袁华鹏说。 “嗯。” 她淡淡道,只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连叫都没叫一声。 “行李,帮你?” 他客套地问,伸手欲提行李。 “不用,别碰我。” 她抬眸扫了他一眼,将行李箱往旁边一拉,眼底全是防备与不安,和小时候水灵灵的纯真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了。 那会儿她会乖乖叫他哥哥,要他抱抱,但年岁太小,她应该记不得了。 可现在,脾气爆到不像个女人。 不过这些天观察,他发现她竟也有温柔的一面,只是分人。 尤其是在那小子面前,一口一个学长,连句脏话都不骂。 他心里时不时不平衡。 袁钊想用操干她,羞辱她的方式复仇,让她还她母亲欠下的债,讨不着好,也想压一压她的脾气,让他在自己面前软下来,可他越是欺负她,她就越是硬,她越是硬他就越是想继续变本加厉地欺负她,就这样一直陷入死循环,无解。 艹,真他妈的累,她好像还越来越恨自己了,早晨那打他的架势可不是假的,他觉得如果她手上有刀,她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刺向他。 如果就着良心来说,其实今天上午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如果他没有出现,就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一切。而后来看她一脸崩溃地跑走,想必她也没太讨着好吧。 看她落魄悲戚的背影,他心底倒也生出一丝怜悯来。 而这一丝怜悯正是让他情绪不高的源头物,它们困扰了他一天,他像是钻进了毫无头绪的黑洞里,怎么想也不知道这样的感情是如何产生的。 所以索性不想了。 雨很大,袁钊看着天空时不时的闪电,打开了刮雨器。心里低低骂了句脏话,觉得天都不衬他的心。他不高兴,天也不高兴。 就这么沉闷地开车在空旷的大路上行驶着,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他才想起自己没吃饭,突地想到了xx云饺,便打着转向灯,朝郊区方向开去。 ** “呼呼——” 袁璎从墙边翻过,面前出现了一条小道,她悬着的心立刻放下,疯狂地奔跑着,可身后的男人却如澎湃的洪流一样紧追不舍。 雨水像大自然专设的屏障般带着阵阵呼啸的夏风往她身子上刺去,她微眯着双眼,抬手胡乱在湿滑的脸上抹了一把。 这个小道太过偏僻,连个人都没有,她现在身上没了手机,根本不知道如何向他人求助,这么一直跑下去会行么? 大喊救命会有用吗? 她尝试喊了一声,但高速的飞奔基本已经耗尽了她的肺活量,且雨声又淅沥不断,那噼里啪啦的架势,直接将她的呼声全部掩盖,她在喊了两声过后看彻底放弃了。 “袁璎!你如果现在停下,我们还可以放过你!” 后面传来一阵男人的呼喊,于是,她甩开步子越跑越快,也在想,我特么为什么要停下,停下给你们强奸吗? 跑了几分钟,渐渐地双腿生出疲惫酸软的感觉,可她却不敢停,衣裤基本被打湿完了,发圈也不知道什么掉的,她的发丝滴答地淌着水,在她告诉的奔离下,不断拍打在她的面颊上。 她在心底愤愤骂着,抬手将头发拨开,耳骨微动,尝试在嘈杂的雨声中去听声辩位。 她很庆幸自己曾经学过田径。 前方又是一个拐弯,袁璎一个急刹,瞬时拐了过去,道路蓦地变得宽敞,随后她穿过大路,猛地从路口蹿出,来到了宽旷的马路边。 流水哗哗朝路口边的下水道落去,她一个急停,溅起一大滩水。 “艹!赶紧抓住她!!都特么没吃饭吗?!连个女人都捉不住!” 身后的人乌泱泱地紧跟着。 “滴滴——” 面前飞驰过一辆汽车,袁璎上前双手前挥,不断跳着摇摆着,可车主却没有理她,反倒因为过近的距离溅她一身水。 “艹!” 她怒骂一声,看了看身后的人,又继续奔跑,想去拦截更多的车。 “停下,停下!!” 她一边奔跑着,一边拼命挥舞双手,基于上一辆车所得的经验,她直接朝马路中间跑去,想要直接堵车,然而来行的车辆被她这一番操作吓得一拉方向盘,偏离了30度的方向,射出去老远,随后车主怼着车窗破口大骂。 “操你妈的不要命啊!!” 那骂声一闪而过。 汽车逐渐在前方停下,她揩着雨水奔跑着,想上去,可一转头,才发现那些人近在咫尺,她如果停下来,一定得被抓住。 不行,不行。 她根本上不去,只能继续跑,越跑越累,袁璎的步伐越来越小,身后的人亦越来越近。 停下车的车主本想收拾下袁璎,可看她身后一群不法分子一样的人物,吓得连忙上车,哗啦啦地就跑走了。 “滴滴——”却在这时,又是一道喇叭响,一道耀眼的远光灯照射过来,穿过层层浓重雨雾,迷离恍惚间,她看见一辆汽车踩动着油门,轰然朝自己的方向驶来。 那车直直越过马路上定格的白线,逆向飞奔,直接略过自己,朝身后的人撞去。 “我擦!!车!!躲啊!!” 嘭的一声,有两三个人给撞了出去,其余的人四散开去。 突然一道剧烈的嗡鸣响起,整个天空像被一把斧头劈开了一般,泛着灰白色,袁璎给吓得差点抱头蹲下。 一阵倒带声响起,车身很快朝后倒,瞬间又将车头扭正,朝袁璎开去。 “上车!!” 一道熟悉的男声透过玻璃窗传出,随后是车门解锁声,袁璎在焦急忙慌间连来人的脸都没看清,便强忍着恐惧,迅速开门坐了上去。 快逃快逃,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逃走。 可刚要把门关上,一只手便插进门中,很快,一股相反的阻力便产生。 一个打手掰住了门,密集的雨水顺着门缝哗啦啦袭入,很快就在座位下方积蓄了一滩水渍。 额头的青筋暴起,袁璎咬紧牙关抗衡着,可女不敌男,落了下风,要闭合的门又渐渐朝外打开。 “给老子出来!!!” “过来帮忙啊,你们几个,那几个撞死的别管了!!!” 袁璎抬眸透过窗看见打手凶神恶煞的脸,连忙紧张得大声朝让身旁的司机嘶吼,“开车!开车!!!” 也几乎是同一时间,袁钊一脚将油门猛踩,车身飞速地射了出去,那男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手还把着门,一下就被那股极快的车速拖倒,遭拖行几米后,松开手,朝一旁滚去。 “嘭——” 袁璎重重将门一关,心脏疯狂跳动,那剧烈的呼吸也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她重重地靠在车椅上,胸腔一直不断传出沉重的换气声,脑门上的血管突突跳着,她眼睛一瞬间全黑,一阵耳鸣,直接将她与世界隔绝。 太紧张了。 也不知缓了多久,袁璎的气息才渐渐平稳,可心脏依旧重重传来不安的跳动,方才的惊心动魄好似还上演着。 车速飞快,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眼才看清开车的人是袁钊。 “怎么是…你?‘ 她眉毛瞬间蹙起,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袁钊难得的正经样,脸上并没有平日里能经常看到的浅笑,眉头也拧着,转头便沉沉地发问。 “你怎么回事?” 她几乎全身都打湿了,无一处地方不淌着水,和他比起来,完全像极致的干湿分离。 “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呢!还有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袁璎立马回怼了过去,她看着就在自己身边的袁钊,大脑短路,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不过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也知道事情不简单。 “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前方是一个路口,正处于红灯,有电子摄像头,袁钊被迫将车停下。 他踩了一脚刹车,“是谁在追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脑子杂乱思索着,不断想要理清思路。 他刚才正在开车,突然看见一个人蹿了出来招手,恍惚间,他觉得自己看见了袁璎。 可他以为是错觉,开出一截之后停下车给她打电话,电话确实个陌生男人接听的,那人只说袁璎在他手上,让他去一个地方。 一瞬间,他断定刚才的人是袁璎,便又掉头回去。 追袁璎的人不可能是学校的小混混,那身装束,那个气派,还有那道纹身,所以决计不可能是简单的小混混。 而且那些人为什么会有袁璎手机,又为什么好像知道自己,像是要借袁璎引他去什么地方一样。 袁璎在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人到底是冲她去的,还是冲自己去的? 突然,季辞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响起。 他灵活地捕捉到康永聪这三个字,难不成…… 他猛地睁大眼睛。 “我听他们叫他聪哥,他们人特别特别多。” 袁璎看他面色愈发凝重,态度也跟着沉重了不少。 “康永聪。”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待绿灯亮起,立马踩了一脚油门。 “你知道?” 袁璎捂着发疼地脸颊,口腔里被牙齿硌出的伤口又开始流血,满嘴的铁锈味。 袁钊有些失神,他看着前方,一直搞不懂康永聪的行为,他其实只要对付自己就好了,为什么要带上袁璎呢? 他跟她关系又并不是那么好,如果说他是因为她是他的妹妹才这样做,那难免也太不了解他们了。 他如果想要用袁璎引诱他,那这算盘完全打错了。 如果不是他今天路过,他并不一定会救她。 他想到这里,一转头,却看见袁璎的耳朵缝里藏着一丝被雨水冲淡了的血痕,捂着嘴巴的手指缝也透着些似有若无的鲜红。 瞬间,心脏像被拧了一下,他没来由地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一丝不快。 一种莫名的谴责感与忧虑感顿出,他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