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暴戾大佬盯上的漂亮小哑巴》 第1章 《被暴戾大佬盯上的漂亮小哑巴》作者: 抽象派【完结】 简介: 乖软可怜哑巴omega沈宁x病弱暴戾大佬alpha薄肆野 沈宁被迫嫁给了病弱垂危的alpha薄肆野,算命的说他们是天生一对,茉莉花香信息素是薄肆野最好的安抚良药。 薄肆野好凶,和传闻一样,沈宁一点都不想嫁给薄肆野。 薄肆野还不相信他,认为他是卧底,因为一场设计陷害毫不留情地惩罚他,他差点就死掉了。 但因祸得福,他的嗓子也能说话了,他不再是受了委屈都解释不了的小哑巴了。 薄肆野知道真相很愧疚,温柔地弥补他,他本来不想原谅薄肆野的,但薄肆野看穿他所有的脆弱,承诺帮他报仇… 后来… 虐待他的养父母破产灰溜溜逃离a市。 虐打侮辱他的弟弟偿还了他受的一切折磨。 图谋不轨毒哑他的前男友也被毒哑,失去曾经拥有的一切。 (前期一点点虐,上架后感情虐就没有了。) 大家看文有什么不愉快的地方尽管提,作者文笔还需要提升,但一定尽量改 第一章 重病的薄先生 春雨淅淅沥沥洒在窗台,身穿单薄珍珠白睡衣的少年倚靠在窗边,任寒意未散的冷风吹拂在脸上,闭目细听小雨淅沥拍打在窗台上的声音。 少年omega的脸漂亮的有些不真实,干净无暇的皮肤像极了温润的白玉,嘴角始终挽着浅浅的笑意,懵懂天真的小鹿似的。 眼睫轻颤,他睁开那双圆溜溜的杏眼,漾出轻浅笑意。 望着窗外细雨如丝,omega醉人的茉莉花信息素香味袅袅扩散,伴着雨丝缱绻。 沈宁的心里从未如此平静过,他眨了眨眼睛,也许嫁给薄先生,并不算一件坏事。 因为他只是沈家在<a href="" target="_blank">孤儿院领养的孩子,只是体弱多病弟弟的移动药库,弟弟嫉妒他从小被父母多多照顾,对他动辄打骂。 可他的弟弟不知道,父母常常单独叫他过去,一坐就是半天,也只是弟弟虚弱需要抽他的血。 被选中嫁给病弱的薄先生,沈宁是打心底里感到轻松的。 他在网上查过薄先生,薄先生是薄家如今掌权的家主,叫薄肆野,也是alpha里能力最为出众的一批。 年仅29便凭着出色的能力承担着一整个家族,可谓是天之骄子,身份地位让人望而却步,连瞻仰都觉得不配。 可能是天妒英才,在薄肆野自在游走于生意场时,突然大病缠身,一夜之间病倒在床榻。 从那以后再没力气下床,alpha顶级信息素的味道也不再霸道强悍,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薄老爷子第一次迷信是为了薄肆野这个孙子,千寻万寻终于找到了八字相合的他身上。 沈宁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薄先生的时候,alpha躺在床上瘦弱地不像话。 那时候沈宁被薄老爷子叫去见见病弱昏迷的薄肆野,他站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垂眸看薄肆野。 恰好对上薄肆野微微睁开的眸子,即使是刚刚醒来,薄肆野那双凌厉的眸子也像往日平常一般冰冷无情。 看到昏迷三天的孙子醒来,薄老爷子激动的握住沈宁的手,沧桑的脸上满是喜悦和希翼,连声称果然是天作之合。 薄肆野好像并不喜欢他,醒来看到他时蹙了蹙眉,不顾薄老爷子的话将他赶了出去。 回想起那天的情形,沈宁暗自叹了口气,对薄肆野的惧怕也刻进了心里。 久经生意场,又或许是alpha对omega天生的压制,薄肆野的那双眼睛才是最具威慑力的。 眸子又深又冷,不经意扫过来的一眼就让人胆战心惊,让沈宁不敢与那双深邃的眸子对视,那是来自灵魂的碾压。 即使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么一双凌厉的双眸了,新婚之夜那天,沈宁还是被这样一双眼睛吓得腿软。 哆哆嗦嗦的样子惹了薄肆野生气,被赶出来,在走廊睡了一夜。 仆人敲门提醒,“夫人,家主叫您过去。” 沈宁转身点点头,跟着仆人进了门,再次看到昨晚那张极具威慑力的脸,极力忍住恐惧和手抖,他迈开腿走到床前。 床上躺着的男人微微抬起下颚,冷清流畅的线条持续往下蔓延,眉峰恍若冰冷的雪山,眼眸里的温度冷得骇人。 “ 沈宁?”薄肆野的声音低沉沙哑,语调轻缓却又冷得掉渣。 沈宁张张嘴下意识想回答,可无论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半个音节,最后泄了气认清了现实,老老实实点头。 薄肆野扬起眉毛,“哑巴?” 沈宁又是点头。 “也难怪,不是哑巴又怎么愿意嫁给我这将死之人。” 薄肆野似乎真是病重的很,说这两句话就耗费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有气无力朝沈宁招招手。 “来,小哑巴。” 沈宁乖乖听话,半蹲在薄肆野床前,握住薄肆野的手。 感受到沈宁的手抖个不停,薄肆野眼底漾出笑意,“怕我?” 沈宁垂着眼睫认认真真点头,反应过去问题是什么后很快就又摇摇头,抖的更厉害了。 他最怕薄肆野这样的人了,上一秒笑眯眯唤他过去,下一秒就能像碾死一只蚂蚁般轻易弄死他。 昨晚的薄肆野就是这样。 薄肆野轻笑一声,语气却莫名阴恻恻,“抬起头来。” 第2章 沈宁怕极了薄肆野这样的语气,但还是听话地抬起头,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猝不及防对上薄肆野冷若冰霜的眸子。 “啪!”一个巴掌夹着风打下来,重重落在沈宁脸上。 沈宁被打得偏了偏脸,腿下不稳栽倒在地上,脸颊的温度在迅速升高,肿胀感持续浮上来。 这根本就不像一个病重到苟延残喘的人的力气! 心中狠狠一惊后他稳住呼吸,咽下口中的血沫,不敢抬眼看薄肆野的脸色。 借着碎发的遮挡他站起来,重新回到那个床前。 这次不是蹲着,而是跪坐在地上,无力弯了些腰,垂着毛茸茸的脑袋,看起来乖巧极了。 薄肆野眼睛危险地眯起,问,“薄修厉是你什么人?” 听到‘薄修厉’三个字,沈宁明显僵住了,呼吸都极力放轻,心跳加速越来越快,快要跳出来一般。 他没说话,薄肆野就已经猜出来了,“你和他交往过,是吗?” 哪怕平白无故被打了一巴掌,沈宁都没哭,可提到‘薄修厉’这三个字,他眼眶微红,用力攥紧手心,指甲快要陷进肉里。 薄修厉是薄肆野的亲弟弟,如果说薄肆野是天之骄子,那么薄修厉就只能说是资质平平。 尽管他各项能力随便拎出来一个就完胜各家族的少爷,但这在他亲哥薄肆野的衬托下,就显得什么都不是了。 一个被家族贬低的二少爷,一个被家人当成弟弟移动的移植器官… 那段日子他们惺惺相惜,沈宁把薄修厉当他的光,把薄修厉当成这世界上唯一坚持他活下去的救赎。 可没想到,薄修厉喜欢的人是沈宁的弟弟,和沈宁在一起不过是发现了沈宁自残的倾向。 为了稳住沈宁,让沈宁甘心救助弟弟,才甘愿‘受辱’和沈宁在一起。 “沈宁。”薄肆野冷冷盯着沈宁,像在看一个作死的蝼蚁,“告诉我,薄修厉又在谋划什么来夺我的命了?” 沈宁眼里噙着泪,还是下意识地张口辩解,发现说不出话后才用还不熟练的手语比划,并一个劲的摇头。 【我不知道,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只可惜这笨拙又错误百出的手语,饶是手语老师来了也辩解不出他想要表达什么。 “沈宁,装哑巴之前连手语培训都没学过吗?” 薄肆野勾唇冷笑,“手语还没学会,还有你这糟糕的演技,薄修厉就敢让你来接近我?” 薄肆野上下打量沈宁一眼,眼里满是戏谑,轻挑地冷笑一声, “想来也是瞧不起我这个苟延残喘之人了。” 【不是!】【不是!】 被误解还解释不清的感觉很难受,尤其是被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男人误会。 沈宁根本不敢想不解释清楚,以后他的日子该怎么过。 第二章 薄修厉 【不是这样…不是!】 有口难言的感觉实在憋闷,他涨红了脸,努力对薄肆野摆手做手势。 他想说不是这样的,他能来到这不是因为薄修厉,也没有带着薄修厉给的任务来。 但如今沈宁只是一个哑巴,还是一个手语不精通的哑巴,想要打这么一个长句的手语,难如登天。 薄肆野冷笑一声,对沈宁打出来荒谬的手语不置一词。 他的眼神犀利深邃,凛冽冷意好似凝成实质,气场让人窒息。 尤其是沈宁这样天生胆小卑微的人,被吓得手心出了薄薄一层汗,紧紧攥着衣角,哆哆嗦嗦抖个不停。 薄肆野冷眼睨着受惊的兔子模样的沈宁,眸中划过一点幽芒,扬了扬眉开口道。 “沈宁,既然你之前和薄修厉不清不楚交往过,再转身嫁给我,那就别怪我的疑心重。” 他戏谑冷漠的眼神像开了刃的利剑直刺向沈宁,“跟了我,日子可不会好过。” 听到这话沈宁的心脏再次紧了紧,显然刚刚他的话薄肆野一个字都没信,而且不会轻易放过他。 往后的日子… 沈宁眼眸垂下呆了呆,一滴饱满的泪珠‘啪嗒’滴落在瓷白的地板上,为自己以后幻想不到的苦难日子悲哀。 今早一直悬着的心在这一刻像气球一样被戳破。 他早就该想到,像薄家这样的大家族,兄弟之间怎么会没有不为人知的争斗。 刚出了沈家的狼窝,就入了薄家这个虎穴。 【嗯!】 沈宁重重点头,含泪挤出笑容,用不熟练的手语一字一顿比划道。 【我会听话的!】 薄肆野只看着那笑刺眼,眸中戾色一闪,眸光凌厉幽深,冰冷无情,“滚出去!” 沈宁被这突然厉声吓得一哆嗦,眸中惊惧的泪水氤氲了眼前,他小心地抬眸又急促躲闪开,无法看清眼前冷峻的脸庞。 他抬起跪地发麻的膝盖,手掌虚虚撑着地板站起来,僵直着膝盖往门边走去,一分一秒都不想待在这窒息的屋子里。 可沈宁刚打开房门,迎面就对上了仆人笑着的眼睛,这笑容就好像机器般被设定好的那样,直直的盯着沈宁。 沈宁瞳孔骤然一缩,强忍着呼喊和流泪的冲动,僵在了原地。 仆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几秒过后就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丝毫变化,似在无声逼迫沈宁回去,回到那个窒息的房间里。 第3章 沈宁心有余悸眨了眨沾着泪的眼睫,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医生建议薄肆野选择一位高契合度的omega为伴侣,日常生活中多与薄肆野培养感情,采用信息素熏染细水长流地滋补,以方便日后的康复和手术。 沈宁就是这个omega。 薄老爷子在找到他后,还带他做了一次信息素契合测试,结果是惊人的98%。 这更合了薄老爷子的心意,越看沈宁越满意。 想到这,沈宁垂眸移开与仆人对视的视线,感觉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百般惊恐不愿下,还是转身回了房间。 “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吗?” 薄肆野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了似笑非笑的冰冷,一脸不耐烦地愠怒道,“滚!” 沈宁眼睫颤了颤,步伐在原地顿住,努力睁开朦胧泪眼看着薄肆野,抬起手笨拙地比划。 【我要给您治病。】 薄肆野紧蹙着眉,昭示着耐心即将告罄,厉声呵斥道,“我再说最后一遍,滚!” 沈宁委屈地垂下脑袋,重新打手语。 【没有地方滚…】 这句手语他自然也没有学会,比划的动作相当滑稽。 拳头攥成一个圆的样子,像小人一样在另一个手心上滚,好似小人在翻跟头。 【他们,让我住这里。】 【外面有人盯着我,我怕。】 沈宁的面相是极其可爱柔软的,眼角哭的红红的,圆溜溜的眼睛委屈地向下撇,眼角手上还做着可爱又呆的动作。 活脱脱动画片里的小可爱跑出来了一样。 尤其是,他认真做出来的手语反而乱七八糟,让人一个字都看不懂。 薄肆野双眸微微一沉,压着脾气朝他招招手,“过来。” 沈宁几乎对这两个字产生阴影了,刚刚听话过去挨的一巴掌,到现在还微微刺痛,没有消肿。 但忤逆薄肆野,沈宁更是不敢。 他怯生生走过去,跪在床前微微垂着脑袋,露出如玉细软的脖颈。 一瞬间茉莉花香幽幽扩散,淡淡的香味攀着窗外清雨的风,沁人心脾。 身体的不适在被omega恬静的茉莉花香信息素浸染后,的确减轻了不少。 薄肆野敛了几分郁气,修长的手指轻挑起omega的下巴,凉薄问道,“薄修厉对你下了什么命令?” “你又打算什么时候取走我的性命?” 沈宁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一些,‘薄修厉’这个名字是他心底最深的疤,只是提起就令他痛到呼吸一窒,无法保持冷静。 他恨死薄修厉了,又怎么会听薄修厉的话,去对付可以决定他生死的丈夫呢。 但现在薄肆野对他的怀疑已经深重到心底,他还什么都没做,就无端得罪了薄肆野。 【没有!】 沈宁眼睫颤了颤,蓦然神情崩裂,情绪激动地否认。 再不解释任由薄肆野的怀疑疯长,他在薄家就也没了活路了! 薄肆野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慵懒掀起,深邃眸底翻涌着刀锋般的寒光,“蠢货,就凭你,还是早点收起谋杀的念头。” “既然嫁给了我,就兢兢业业扮演我的omega妻子,我还可以留你一命。” 沈宁一怔,无措地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抬眸看了看薄肆野,圆溜溜的眼睛显得无辜极了。 【嗯!】 沈宁赶忙又重重点头,其中不乏刻意讨好的意思,生怕晚一秒这位喜怒无常的薄先生又要改变主意了。 薄肆野凉薄嗤笑一声,冷冷睨着跪着的omega,瞧着小omega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子,以及那弱柳扶风般的身姿,眸中划过一丝波澜。 “你的脸倒是漂亮,只可惜当过薄修厉的狗。” 意识到情绪不受控的短暂变化,他眸光更加地沉,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与其做薄修厉的狗被送过来当眼线,倒不如做我薄肆野的金丝雀,活在偌大的庄园里,不算委屈你。” 不受控的情绪又如何,薄肆野从不克制自己的野心,所以每一个决定都是野火燎原般的疯狂。 “就是你是薄修厉忠诚的狗,我也能打断你每一根忠骨,重组成最漂亮的金丝雀!” !!沈宁心中狠狠一颤,一股寒意和悲哀在他心头缠绕。 犹如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爬过心头,令他毛骨悚然,绝望感不可遏制地弥漫。 他怎么也不敢想,薄肆野竟然会看上他。 不,是竟然会想把他当做金丝雀来豢养! 可是为什么? omega瘦弱的身形晃了晃,眼眶红了一圈,勉强壮起胆子看向薄肆野,决绝摇了摇头。 他不想做任何人的附庸。 生活在黑暗里将近二十年,他本以为嫁到薄家后命运轨迹就会改变,没想到还是变不了被人执掌管控的命运。 对于他的抗拒,薄肆野不怒反笑,笑眸中划过一抹冷戾,“你认为,你有拒绝的资格?” …沈宁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心中被重击一般抽痛。 听着薄肆野冷冽又不容置喙的嗓音,他顿感汗毛倒竖,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栗。 他没有选择,他早该明白的。 他生来就是多余的,被遗弃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又怎么会有人真正看到他的意见。 第三章 回沈家遇见薄修厉 庄园内的花园新添置了攀满茉莉花的秋千架,纯白洁净的茉莉花迎风招展,香味缠着风越飘越远。 第4章 但在薄肆野看来,这远不及身侧omega窈窕身姿,倚靠秋千绳上失意自怜的样子更是勾人心魄。 沈宁这张脸,完完全全长在了薄肆野心里,长长的睫毛轻颤,微微棕色的眼眸落寞垂着,再到唇瓣轻张无声哀切。 好似那已经破碎的玉被重新补好,但也只是维持着表面的美好,内里的裂痕早已经深入骨髓。 已经过去几天,薄肆野的脾气时好时坏,高兴时能对沈宁百般纵容,生气时又能狠心罚得沈宁站不起来。 膝盖上的痛钝钝地僵疼,沈宁神色落寞坐在秋千上,茉莉花的幽香萦绕在身旁,也无法治愈心中刀割般的痛。 这样的日子和在沈家时也没区别,同样的一眼望不到头,同样的像没有感觉的宠物一样被凌辱。 无非就是折磨他的他的人从弟弟变成了薄肆野而已。 而现在,父母又打电话叫他回去。 其实接到电话的那一瞬间沈宁是有些惊喜的。 他以为父母终于想起来关心他了,以为离开家的孩子就能得到父母哪怕敷衍的关切了。 可事实却给了沈宁狠狠一巴掌。 沈父的态度依然嫌恶,好似在屈尊降贵和脏臭的野狗说话一般,叫沈宁回去给弟弟治病。 说完好像怕野狗兴奋起来追赶攀爬他,在他昂贵的整齐的衣服上留下令人恶心的狗爪印一般,匆忙挂了电话。 沈宁愕然,表情呆愣着,攥着手机的指尖都发白。 他眨了眨眼睫,强忍着流泪的冲动,生生咽下刀锋般的委屈。 沈父这样的态度也是在沈宁预料之中。 但在这样的环境里被伤害了十几年,沈宁这颗死寂的心,竟还会为了沈父的狠绝态度哗然,心如刀绞。 一旁的薄肆野勾起唇角嗤笑了声,散漫慵懒的眸色掠过纯白的茉莉花落在沈宁身上。 戏谑开口问道,“谁的电话,怎么接听后反而更落寞了?” “薄修厉?” 他危险地眯了眯眸子,唇角的笑意怎么看怎么渗人,含笑的嗓音却让人不寒而栗。 沈宁打了个冷颤,忍住身体抑制不住害怕的颤抖,手指速度飞快在键盘上打字。 [是我父亲。] 沈宁把手机给薄肆野看,确定薄肆野看清后接着打字解释,生怕晚了一秒又触碰到薄肆野的怒火边缘。 [他让我明天回去。] 这几个字后沈宁有些犹豫,打字的动作停了下来。 删删减减后,给出薄肆野这样一句话。 [他让我明天回去看看他,不会很久的,下午我就回来。] 薄肆野眸色深邃,笑意加深了几分,意味不明地看着沈宁,不知在想什么。 显然,沈宁打字犹豫的那几秒不对劲,已经被薄肆野察觉。 “你这意思,是你新婚的丈夫不用去拜访岳父?” 薄肆野的话让沈宁找不到理由反驳,面上出现几秒的空白和愁闷思索后,沈宁无力吐出一口气,认命了。 [不是,只是觉得您需要静养,坐车乏累,对您身体的恢复不好。] 薄肆野凌厉的丹凤眼盯着沈宁的眼睛,犹如深潭的冰冷眸子透出一股渗人的戾气,凝视着仿佛看透了沈宁的想法。 他兀的冷冷笑了声,“希望明天,不是我折断你忠骨的第一次。” 沈宁手指僵住,好半晌才抖着手指颤巍巍打字。 [我和薄修厉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明天只是回去看看父母,不会出现别的事。] 为了不让自己受罪,讨乖的话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我很听话,不会背叛您。] 薄肆野眸光幽深盯着他,“那就且等着看明天。”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启程去了沈家,期间薄老先生打电话把沈宁斥责一顿,诘问他为什么任由病重的薄肆野出门。 沈宁畏畏缩缩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虚弱,却极具威慑力的薄肆野,一时无言。 薄老先生和薄肆野都不是他能得罪地起的,他被夹在中间能怎么办,不听薄肆野的话指不定要怎么受罪呢。 [您还好吗?] [是不是不舒服了,要吃药吗?] 沈宁打字问。 薄肆野慵懒掀起眼皮瞥了一眼,意味不明地低低笑了声,嗓音虚弱轻缈,其中的冷戾气息却是更浓,令人胆颤。 “你只需要听我的话,除了我,没人能决定你的命运。” “我不会向你发难时,就说明你没错,明白?” 沈宁一怔,良久后才发现过来,薄肆野是在为刚才薄老先生的话…安慰他? 也不算是安慰,毕竟薄肆野冷冰冰的,也许只是因为自己的omega被除他以外的人责骂而觉得丢了脸面,才这样宣示主权吧。 沈宁把这当做一个警告,以免以后自己昏了头迷了心,再触碰到薄肆野的怒火底线。 到了沈家门外,那气派辉煌的大门紧闭,连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沈宁见怪不怪,默默打开手机给弟弟发消息。 [我到了,已经在门外了。] [薄先生也跟着来了,门外风有些凉,你能让人快点来开门吗?] 沈家,装潢豪华精致的房间里,床上依靠在薄修厉怀里的沈清蹙了下眉。 他的长相偏向脆弱可怜,稍稍蹙眉就能引得人跟着心疼。 第5章 又天生身体不好,整个人都被蒙上一层脆弱易碎的膜一样,娇气起来也不惹人心烦,反而更加爱他的小脾气。 看到沈宁的第一条消息沈清下意识是忽略,反正等上几十分钟又死不了人,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可现在连那个病重的薄肆野也来了,薄肆野可是薄家权利最高的家主,即使病重也不是他们沈家能得罪的起的。 沈清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看着那与薄肆野有几分相似的眉眼,抿唇轻笑了下,“修厉,我哥哥回来了,还带了你那病重的大哥。” “嗯。” 薄修厉垂眸看到沈清手机上与沈宁的聊天框,那双与薄肆野极为相似却又天差地别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波澜,很快压下去若无其事地‘嗯’了声。 “真是的,给我输血自己回来不就行了,把薄肆野带来干什么。” 沈清不疑有他,跟薄修厉抱怨起来,“有薄肆野在,怎么能安心输血嘛,他存心的是不是。他就是不想给我治病,想让我死掉!” 薄修厉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怜惜地揉了揉沈清的脑袋,“放心,有我在,不管他想不想,都必须给我的清清续命。” 沈清听了顺心意的话才终于抚平了眉头,窝在薄修厉怀里,刻意柔和了嗓音,虚弱地咳了两声。 “好,那赶紧让爸妈给他开门吧。怎么说他也是我哥哥,我想他不会狠心到杀了我吧。” 沈父沈母知道薄肆野也来了的时候,比沈清还要担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想及时补救些什么,却又发现无处下手,最后一咬牙急急忙忙去门外迎接薄肆野。 沈父一边是担忧有薄肆野在不好对沈宁动手,那他的儿子沈清可就要遭罪了。 一边担忧着薄肆野知道沈宁在沈家的各种遭遇大发雷霆。 毕竟现在薄肆野对沈宁是什么态度他们还摸不清,现在连沈宁都得罪不起了! 门外的薄肆野不耐地蹙紧剑眉,凉凉瞥了一眼急忙赶过来的沈家众人。 嗤笑一声,冷声道,“你们沈家的待客之道,我今天算是领教了。” “比起我们薄家,我看沈家才是真正的名门望族,地位高于我们薄家不少啊。” 沈父汗颜,擦擦额头的汗,卑躬屈膝地对薄肆野说。 “哪敢哪敢,只是宁宁这孩子,也没提前跟我们说你也来了,才让你在外面等这么长时间。” 把问题引到了沈宁身上,沈父又赶紧催促沈宁,“快快,外面风大,宁宁,快推着肆野进来。” 面对沈父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的做法,沈宁一个哑巴又能说什么,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默默推着薄肆野进门。 沈宁觉得有些可笑,昨天电话里还嫌恶无比的沈父,在薄肆野面前竟然亲切地喊他‘宁宁’。 他们才刚进客厅,一位虽面容苍白但眼眸中闪着光亮的可爱omega就跑了出来,“哥哥,你终于回来啦!” 这时候的沈清完全看不出刚才的鄙夷模样,亲切地挽着沈宁的胳膊,笑声说,“我好想你,这么多天见不到你,连病都早早来折磨我了。” 沈清身后跟着位眸色温柔,始终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的俊逸alpha,是薄修厉。 薄修厉抬眸有意扫了沈宁一眼,再看向沈清的背影时,眸中的神情更加地浓,“清清,小心点。” 沈宁瞳孔猛地缩了缩,推着轮椅的手紧了几分,心中好似被一只大手攥住逐渐收紧,如鲠在喉的憋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薄修厉怎么会在这里!薄修厉怎么能在这里! 下意识地,沈宁低头看向薄肆野,近乎讨好地委屈撇着眉,急得泪水在眼眶打转,慌忙摇摇头。 薄肆野眉骨清冷,直直盯着温声笑语的薄修厉。 眸光更是沉冷,似隆冬深夜的海面,绝对的幽深之下,翻涌着绝对的惊涛骇浪。 薄修厉直勾勾迎上他的目光,又是看了一眼沈宁后,才桀骜开口道,“大哥,你身体不好怎么也跟着回来了。” “在这可不比薄家,再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可不一定能扛过去。” “宁宁你…不,现在应该改口叫一声大嫂了。” 薄修厉侧眸又看向沈宁,眸光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向当初他们谈情说爱时一样。 一样的虚弱,眸底藏着的算计一样令人恶心。 “大嫂,别来无恙。” 这一段话,相当于把沈宁生生逼上刀山,即使脚下已经鲜血淋漓,薄修厉还是不愿意放过他。 第四章 薄肆野病发 “宁宁?” 薄肆野嗤笑一声,慵懒地靠在轮椅上冷冷睥睨着薄修厉,病气的嗓音中属于上位者的威压,没有减弱半分。 “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薄家的人。” “那些不堪的以前,只是他年少犯蠢的错误,没必要再拿出来揶揄。” “不过是提醒他,以前有多么蠢而已。” 薄肆野幽深的眸子直直盯着薄修厉,轻浅笑意的嗓音勾着几分不悦。 “说的对。”薄修厉不以为然笑了两声,看着沈宁的眼神留恋到快要拉出丝来。 “大嫂那些年,确实蠢笨的厉害。” 他语气沾有一丝暧昧味道,这样一句话让他说的意味深长,让人忍不住往深处想。 第6章 沈清听出来他的弦外之音,顿时不乐意了,转头恶狠狠瞪了沈宁一眼。 背在身后掐沈宁腰上软肉的手更加用力,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沈宁一样。 爸爸出的什么馊主意嘛,让追求他的薄修厉装作去追求沈宁。 薄修厉和沈宁朝夕相处在一起将近一年,怎么可能连一丝动心都没有! 都怪这个沈宁,长着一张勾引人的狐媚脸,不要脸把薄修厉的心给勾走了! 想到愤恨地方,沈清暗骂了声婊子,恶狠狠地再掐向沈宁的薄背,指尖都发白因为用力而颤抖。 沈宁疼得弓了弓腰,脸上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不自觉闷哼一声。 幸而他声带坏了,不会再因为疼痛难以抑制的痛呼,而惹人烦了。 但这一切都没人看到,沈清脸上的表情维持的很好,笑意盈盈的清纯小白花一样,染有病气的柔弱脸庞惹人怜爱。 “走啊哥哥,你今天回家,爸爸为你准备了好多东西。” 沈清语气亲昵,好似对沈宁的回来有极大的热情和兴奋一样,挽着沈宁的胳膊就要走。 薄肆野没有说话,沈宁不敢走,只随着沈清的动作晃了一下,移了一步位置。 他垂下眼睫遮挡眼眸中含的泪水,快速眨了两下眼睛,不动声色地压下泪水。 沈父也出来打圆场,将他们几人转到客厅坐下。 沈清拿出说要送给沈宁的东西,个个都用精美高奢的礼盒装着,看着就价值不菲。 “哥哥,你看这项链漂不漂亮,这么大一颗珍珠闪不闪?” 沈清拿着在光照下闪闪发光的项链,凑近在沈宁脖子上比对了一下,口中说着,“真是漂亮啊,哥哥的脖子就要配这么好看的珍珠。” 但他幽暗的眼神只有沈宁看得到。 话中的警示,也只有沈宁懂。 以前沈清夸他哪个地方好看,就会毫不留情的狠辣出手,在他夸赞的地方留下深深的疤痕。 沈清退回来,把项链放在盒子里递给沈宁,“哥哥喜欢吗?” 他这一问,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沈宁身上。 沈宁表情有些不自然,将无措的眼神投向薄肆野。 沈母俨然一副好妈妈的角色,亲切地拍了拍沈宁的手,笑吟吟地说,“宁宁以前就不喜欢戴些金银首饰,但现在结婚了可不比以前。 “omega啊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能留住alpha的心不是。” “看看,肆野的眼睛一直盯着你,肯定也是觉得你戴这珍珠项链漂亮极了。” 沈母这段话完美反转,起码在外人面前,沈家的面子算是做足了。 将沈家苛待沈宁不给沈宁戴金银首饰的事实,扭曲成是沈宁不喜欢戴。 把这看起来就不像是送给沈宁的一堆东西,好心实意说是omega结婚了该多打扮,才能留住alpha的心。 作为沈宁的alpha,薄肆野微微挑了挑凌厉的眉,淡然的表情下,眸底深处是全然的漫不经心。 “喜欢?”薄肆野问。 沈宁向来懂事,为了不落沈家人的面子,犹豫了会儿还是攥紧了项链盒子,点点头。 “收着吧,限量款的项链,丢了这次可就极难买到第二条。” 薄肆野薄唇紧抿,剑眉轻挑,浑身透着一股慵懒随意的气息。 “只是没想到前天刚开售就抢完的项链,今天就送到了宁宁手里。也是难为沈伯父花大价钱抢购了。” 沈父怔了一怔,惊诧的目光看向沈宁手中的项链盒子,暗暗咬牙后悔不及的同时,也为沈清有薄修厉这么一个男友而欣慰。 “哪里哪里,宁宁是我疼爱的孩子,对他舍得花钱是小事。” 沈父又说着只有沈宁才能听懂的话,笑呵呵地说,“只要宁宁嫁出去后,还经常记着我们沈家人对他的好,常回来看看我们就好。” “尤其是他弟弟啊,一生病难受就想他哥哥陪在身边,兄弟感情深厚的很啊。” 这也算是和薄肆野打了个招呼,以后沈清发病,就能顺利把沈宁叫回来了。 沈清恨恨咬了咬牙,碍于薄肆野和薄修厉在场不好发作,只能继续拆开在桌子上薄修厉送给他的一堆礼物。 客厅内的气氛诡谲云涌,一边是薄肆野和薄修厉你来我往的讽刺,一边是沈清对沈宁单方面的威胁欺压。 薄修厉的眼神时不时瞥向沈宁,觉得这个沉默寡言的omega,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沈宁虽然乖但是烦人,总是有各种自以为关心的行为叨扰他,虚情假意的爱他早就装得不耐烦了。 可现在来看,沈宁的模样竟比沈清还要漂亮几分,乖巧坐着不说话的样子让人心里揉了一团棉花似的痒。 沈宁掺了爱意的声音…细想回来,也是极其好听舒服,好似流连在桃花仙境。 可惜,现在沈宁已经嫁给薄肆野了。 不过薄修厉再想,就无端生出几分愉悦来。 他这个病重的大哥,怕没福享受沈宁的乖软。 连只是身体长时间接触就能完成的暂时标记都做不到,更别说是终身的完全标记了。 “咳咳…!”随着和薄修厉互相讽刺的语气越来越气虚,薄肆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沈宁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心慌的厉害,忙不迭跑到薄肆野身边。 第7章 站在客厅外守着的保镖听到声音进来,把药和手帕递给沈宁,显然已经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 沈宁前几天也见过几次。 第一次因为太慌张,吓到手足无措站在原地愣住。 薄肆野的情况好转后,他就被薄老先生发现呵斥了一顿,问他为什么对薄肆野的生死都无动于衷。 沈宁这次可不敢怠慢,紧赶慢赶把手帕递给薄肆野,倒出几粒药丸备在手心里。 “大哥!” “诶呀,肆野!” 不止是沈宁,沈家众人以及薄修厉都神色慌张,人心诡谲,不一样的神情不一样的心思。 “咳!”手帕再落下时,已经带了一片鲜红的血迹! 沈宁看到血的瞬间,耳边出现阵阵嗡鸣声,脑子里一片空白。 前几次在帕子上从来没有见过血,也要请医生为薄肆野仔细检查,确认没有进一步恶化才能松一口气。 可现在…咳出血了该怎么办… “快,快送医院!”沈父慌了神,生怕薄肆野死在沈家。 若是薄肆野真死在了沈家,先不说薄家家主会不会交给薄修厉,就光薄老先生护短的性格,他们沈家在a市就彻底没有活路了! 沈父不禁责怪起沈宁来,“宁宁你太不懂事了,肆野病有多重你不知道?你这是想害死肆野啊!” 薄肆野难以抑制的痛苦,双眸紧紧闭着,剑眉蹙紧 攥着轮椅的手青筋暴起,连着小臂的青筋凸起,看得人心惊胆颤。 “小事,习惯了。”薄肆野脸色苍白,缓了好一会儿才虚声开口。 骨节分明的手指抬起擦拭去嘴角的血迹,尽管手还因为用力而发抖,他还是面色淡然,慢条斯理折叠好帕子。 他黑眸深沉,俊逸的五官因为嘴角血迹增添几分恣意野性。 长长吐出一口郁气后,薄肆野撑着乏力淡声说,“今天就到这吧,等下次身体好了,再来看望伯父伯母。” 说完似是耗费了最后一丝力气,剑眉深眸中的冷意淡然几分,锋利的薄唇紧抿。 沈父心里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虚汗,笑呵呵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回去路上小心。” 最后一句客套话说完,沈父本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刚要长长舒一口气。 可没想到刚走到沈家大门前,薄肆野就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血厚晕了过去。 恰好这时薄家的医生也将将赶到,沈父只得匆匆忙忙跟着医生去了医院。 沈宁第一个想跟上去,却被沈父拽住胳膊,骂了句没用的东西,把他推向沈清。 沈清明白沈父的意思,转手推了推身旁的薄修厉,极其温婉懂事的笑了笑,“你快去吧,你大哥病得这么严重你都不去,你爷爷知道一定会生气的。” “我你就不用担心了,哥哥肯定会救我,不会让我死掉的。” 他笑意盈盈地又看着沈宁,眸中的笑意加深,“是吧,哥哥?” 沈宁不敢直视沈清,这样虚伪的语气唤醒了他不愿面对的悲痛。 他全身泛起颤栗,泪水在眼眶打转,无望在心底蔓延。 第五章 恶毒的沈清 “沈宁,当了几天夫人就忘了以前的日子了?” 众人走后,客厅里寂静的可怕,沈清得意洋洋又阴险险的嗓音刺进沈宁心里,恶意浓浓扑面而来。 “嗯?你今天得意的样子是给谁看?” 沈清总是这样高高在上将沈宁贬低在尘埃里,好像是随手就可以掌握的玩物。 他一步步逼近,越看沈宁那张漂亮的脸越是生气,恶毒的心思也浮现在脸上。 “你这张脸真是漂亮,怪不得爸爸不让我打,原来是留着勾引alpha的。” “勾引了薄肆野,你竟然还敢回来和修厉眉来眼去,下贱的东西!” 沈宁只是抖着害怕着,始终不敢抬头看沈清的脸。 从小到大沈清因为恶毒扭曲的脸深深刻进了他心里,即使不抬头,他也能想象到沈清现在的表情。 以及想要掐死他的恨意有多浓。 沈清看不得沈宁低着头假装顺从的样子,伸手恶狠狠抬起沈宁的下巴,用力到想要把沈宁捏碎一般。 “贱人!早知道有一天你会仗着勾引的alpha压我一头,我就该早点把你卖出去!” 在他眼里,沈宁就是一个物品,一个可以由他随便支配的流浪狗。 可没想到,有一天这条狗攀上了位高权重的主人,狗仗人势反过去抢他的东西,这让他怎么能忍! “呸!没爸没妈的野种,也敢和我抢东西!” 沈宁眼睫微颤,眼里的光亮变得落寞,一张脸苍白得有些病态,唇瓣极力压抑着抖。 比这更难听的话他也听过,但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心无波澜,每次都会被‘没爸没妈的野种’这句话刺痛。 但被迫承受沉默不语,是他一直以来的解决方式。 他想着熬过去就好了,沈清是养父母的掌上明珠,让沈清骂的不高兴了,养父母也不会放过他。 而对于他的沉默不语,沈清心中怒火更加强烈,拽着沈宁到了后院,一把将沈宁甩在一间小木屋前。 沈清居高临下看垃圾一般看着沈宁,下巴朝着木屋的方向抬了抬,得意地问,“还记得这里吗?” 第8章 沈宁抬眸看向四四方方外观极其漂亮的小木屋,瞳孔猛地瞪大,好似看到了吃人的东西一般,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小木屋外表装修的像极了奢华的城堡,钻石珍珠不要钱似的装上去。 漆面也干净漂亮,紧紧贴上去看也无法发现一丝瑕疵。 但仅仅只是靠近这个熟悉的小小建筑,沈宁就吓得浑身发抖,仿佛又回到小时候在里面度过的日日夜夜。 小时候沈清沉迷英国宫廷剧,十分喜欢剧里处罚奴隶的刑房,也喜欢扮演里面帅气的公爵。 所以被处罚的奴隶自然由沈宁来扮演。 不需要沈宁同意,只要沈清向沈父撒撒娇,这个外华内简的刑房就做了出来。 起先沈母看到沈宁满身的伤还会心疼几次,但她只要有一句劝沈清下手轻点的话,沈清就会伤心的大哭一场,哭着妈妈不爱他了。 在养子和亲手儿子之间,沈母权衡后,只当看不到这间刑房。 回忆起童年在这个木屋里都是灰蒙蒙乌压压的,惊惶发抖的感觉如同潮水涌上来,淹没了口鼻感官般窒息无助。 看到他的反应沈清不屑的嗤笑一声,巨大的胜利者骄傲充盈了愤怒的心。 沈清满意的笑着说,“看来是记得啊。” “我就想不明白了,以前像狗一样跪在我脚边求我的人,嫁了人以后怎么就敢回来抢我的东西了呢?” “所以,我专门带你过来回忆以前的生活,首先必须是这个小木屋啊” 沈清上前推开木屋的门,迎面就看到一整面墙的刑具,从鞭子到棍子再到一些说不上名来的东西。 他从中挑出一个带了绳的黑色皮质项圈,上面有着几个烫金的字,‘沈清的狗’。 他蹲下用项圈拍了拍沈宁惨白的脸,“看样子你也记忆深刻啊,怎么样,给我当狗的日子好玩吗?” 屈辱感涌上沈宁心头,在沈家过的那些日子他自己都不敢回想,说好听点佣人还叫他一声‘大少爷’,说难听点私底下都叫他‘二少爷的狗’。 他咬紧了唇也抑制不住浑身的颤抖,垂下的眼眸中不仅敛了无法面对的屈辱,还有满腔的恨。 “我觉得很好玩,角色扮演的游戏已经几年没玩过了,要再试试吗?” 沈清的问话从来都不是想要征同沈宁的意见,不由分说就解开项圈要给沈宁戴上。 第一次,在沈清的手伸过来时,沈宁向后退了退,眼眸里涣散的光聚集了一些。 沈清手上的动作顿住,脸上嘲弄的笑渐渐消失,阴森森的神色死死盯着沈宁的脸。 “你…敢抗拒?” 习惯了沈宁一动不动承受的样子,以前哪怕快要将沈宁失手打死,沈宁都没有敢逃走的念头。 所以现在沈宁第一次后退抗拒,沈清眼睛里甚至出现过一刹那的疑问,随后才是怒火中烧。 “沈宁,你是不是真的以为嫁出去了,我就不敢弄死你了?” 沈清的表情阴森的吓人,语气又低又沉,微微眯起漂亮的眼睛,看着胆敢抗拒他的沈宁。 “你以为有了薄肆野做靠山,就能不把我放进眼里了?” “你可不可笑啊,薄肆野快要死了你不知道吗?” 沈清气到极致反而对于沈宁的反抗有些想笑,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狗而已,没了靠山,还不是要回到他手里任打任骂。 他打心底里看不清沈宁,所以对于沈宁罕见的反抗,他也只是当成笑话来看。 “好<a href="" target="_blank">搞笑啊,这是你第一次反抗我,我一定要把这个笑话讲给爸爸妈妈听,哈哈哈。” 沈宁脸上什么神色也没有,却像破碎的画卷中人一样,那张本就清冷如脆玉般的脸上,夹杂着脆弱、疲倦、释然。 他慢慢站起来,第一次以垂下的视线去看沈清。 沈清被他的眼神看的更加生气,瞬间暴起,“下贱的东西!你竟然敢这样看我!” 沈清冲进木屋里寻找趁手的工具,拿起一个暗红骇人的鞭子后手颤抖着顿了顿,换了个不易打出血留下疤痕的皮鞭。 他猛地踹向沈宁的肚子,将沈宁踹倒在地上,皮鞭不由分说狠毒的抽在沈宁身上,“我打死你!” 沈清并不是极其愚蠢,他知道虽然薄肆野是快要死的人,但应付薄家的表面功夫还是不能少。 处罚沈宁时不能在明显的地方留下伤痕,所以这次他打的地方几乎都是后背。 痛,皮鞭抽下着肉响亮的声音刺激着沈宁的耳膜,每一次抽下再抬起时火辣辣的痛不给沈宁任何喘息的机会。 沈宁几乎能真切的感受到檩子鼓起来,疼痛如野火燎原一般游走遍四肢百骸,泪水在他眼眶里打转。 早在后退那一秒之后,他就知道这顿打他逃不掉。 不,更早,在回沈家的前一个夜晚里,他就知道沈清是个吃人的恶魔。 看着沈宁狼狈的样子,沈清觉得畅快极了,他折起皮鞭长长舒了口气,“怎么样?想起以前当狗的滋味了吗?” “你算什么东西,一条狗而已,抢我的东西你竟然也敢!” 沈宁耳边嗡鸣听不清沈清辱骂的话,他心中的悲痛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困在四肢百骸里无法宣泄。 他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每一寸皮肤都好似被烈火烹烤,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神经性都像人拿着巨轮缓慢而沉重的碾压着。 第9章 这一刻,逃离沈家,逃离a市的想法深刻进骨血里! “我的东西你不能拿,我的alpha你也不配看!” 沈清随手把皮鞭扔回木屋,像收拾完垃圾一样拍了拍手,鄙夷道,“什么东西,玩玩你而已,还真看上我的人了。” 沈宁吐出一口气,冷风吹过他的衣角,沾了些汗水的凌乱遮挡了眼前,琥珀色的眼睛多了分坚定。 他看向沈清的眼神也不再畏畏缩缩,直面迎上沈清鄙夷的目光,勾起一贯温柔随和的一抹笑。 张了张毫无血色的唇,无声吐出一句话。 【我没有抢,你也留不住。】 和薄修厉相处一年,沈宁自信自己比沈清还要了解薄修厉。 alpha的劣性根在薄修厉身上体现了十成十,脾气暴躁容易迁怒身边人,流连酒吧会所,夜夜笙歌不回家是常事。 即使再会伪装,结了婚都会是一张薄纸,一个小矛盾,薄修厉身上的恶劣就会彻底爆发。 “你说什么?”沈清自然是看不懂他的唇语,只是凭着直觉拼凑出几个字。 ‘留不住’! 拼解出意思后沈清瞬间怒火中烧,弯腰拽着沈宁的衣领,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你再说一遍!” 沈宁已经破罐子破摔,不怕沈清了。 也不张嘴说,只是扬着唇角微微的弧度,歪头看着沈清。 被捧惯了的小少爷猛一听到不顺心的话,而且这句话还是家里一直温顺的沈宁说的… 这让沈清更加生气,再看到沈宁淡然又漂亮的脸,更是气到几乎失去了理智,抬手就想一巴掌打在沈宁脸上! 电话却在这时候响起,轻快的铃声拉回沈清几分理智,他猛地松开将沈宁扔到地上,一脸烦躁的接听了电话。 是沈父的声音,面对最宠爱的儿子,他竟然也罕见的有了几分急躁,“清清,先别急着动手,快把沈宁送来医院!” 第六章 被薄肆野发现了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再敢动不该动的心思,我弄死你!” 即使再不情愿,在沈家前途的大是大非面前,沈清也只是把沈宁送到医院。 薄老先生早已等着病房前,威严的站在病房门外,那双因年老垂暮浑浊的双眼仍极具威压。 光是硬朗的身子往那一站,就震慑住在场所有心怀鬼胎的人。 看到沈宁脸上带着细密汗珠匆匆赶来,薄老先生眸中神色猛然一厉,对于这个孙媳的意见更加深。 即使已经年老,他的嗓音依然浑厚气足,“沈宁,我本以为你是个好孩子,可现在你怎么做的?” “你非但不劝着肆野注意身体,在肆野进医院你竟然这时候才来。” 薄老先生最疼爱的孙子就是薄肆野,看到薄肆野情况不明躺在病床上,第一个就怪罪起陪同薄肆野的沈宁。 “也是你父亲面子大才能请动你来,不然…哼,恐怕肆野死在医院你都不来看一眼。” 沈宁很无奈,他清楚感受到身后肿起的檩子贴着衣服,汗珠蛰疼了片片肿痕。 他背在身后的手指都忍痛忍的发颤了,脸上却没有一丝疼痛的表情,站着老老实实听训。 他能怎么办,不论是沈家人还是薄家人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他只能忍着。 只训斥几句后,薄老先生见沈宁垂首认真听训的态度还不错,再看沈宁那单薄身体快要支撑不住微微有些晃荡。 威气十足的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一般,挥挥手让沈宁进去了。 关了房门隔绝一切声音后,沈宁坐到病房床前,自觉释放轻缓的信息素安抚,自己也终于找到喘气的机会了。 他垂眸看着薄肆野凌厉的面庞,额前几缕碎发垂落,眼眸中的凄凉悲寂如冰冷的死水一般,显得孤寂又脆弱。 【薄先生,您会是救我出囚笼的人吗?】 沈宁张唇无声地说。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可笑,自嘲的笑了下。 【不会是,您虽然没有他们恶劣,但也没把我当人看。】 沈宁微微偏头看向窗外,正午照射进来的阳光没能为他增添几分暖意,他落寞的眼眸中揉了雪一般,清冷而又决绝。 再回来看向薄肆野时,又好似冬日融雪的暖阳,虽不算热烈,但足够有力量。 【我只想好好的活着,饶我大胆向您借势,逃离沈家求个心安。】 罕见的,沈宁的笑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喜悦,竟也向小孩一样看着薄肆野眨了眨眼,赖皮道。 【我可提前和您说好了,以后可千万不能找我麻烦。】 薄肆野直到暮色降临才缓缓睁开眸子,日落时满屋的暖阳光乍的出现在眼眸,将他眸中的冷意融了个一干二净。 他撑着身体靠坐在枕头上,侧眸瞥见趴在身旁睡着的小omega,这才惊觉怡人的茉莉花香占满了整个病房。 睡着的omega比平常淡然脆弱的样子还要漂亮可爱,细小的呼吸声好似棉花糖在云朵上打滚,可爱极了。 脸颊被暖阳熏染的粉扑扑,那是一种从内里透出来的粉,让人看了心尖痒痒。 薄肆野咽下喉中发痒咳血的冲动,怕惊醒这画中天使一般的omega,伸手戳了戳,小omega软弹的脸颊。 嗯,手感和他想的一样舒服,那样的柔软,那样的醉人。 看着小omega因为这一戳皱起好看的眉,眼睫微颤好似要醒过来,薄肆野才收回手,轻咳一声故作不满的薄凉开口。 第10章 “沈宁,你是来照顾你的alpha,还是来睡觉?” 沈宁一怔,顿住抬手揉眼睛的动作,对着薄肆野眨了眨眼。 随后垂下脑袋看着自己的手,又对薄肆野比划道。 【对不起!】 这是一个手指比作的小人在另一个手心里下跪的动作,沈宁秀气好看的手指做起来倒多了几分滑稽。 “呵!”薄肆野原本是被可爱到的一声笑,硬生生拐了个弯变成嘲讽的一声冷笑,“没用的东西。” 沈宁也不做声,沉默应下,打字道。 【我去外面告诉他们您醒了。】 说完不等薄肆野说话他就跑出去了,假装没有听到薄肆野叫他等等的话。 薄老先生在病房内询问薄肆野的身体状况,沈家人以及薄修厉只能在外面等着。 等薄肆野身体完全稳定,心一直悬着的薄老先生才有精神余力挥挥手让他们回去。 沈家人闲着没事自然就拿沈宁开腔,不过碍于薄修厉在也不算太过分。 但话语中暗含的意思,除了说话的几人,只有沈宁听得懂。 和以前一样,沈宁只是垂着眼眸,长睫忽闪忽闪敛下眸中的落寞。 不过又不太一样,他那张冷白如玉般脆弱的脸庞,多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委屈,惹人生怜。 薄修厉心中侧动,更加觉得这委屈的小omega和以前言听计从时不一样,漂亮的好像云朵上而来,让他看了心疼的呼吸一窒。 沈清在薄修厉身旁明显感觉到薄修厉的不寻常,转而看到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沈宁,顿时知道了缘由! 这下贱的东西,又在勾引他的alpha! 还不等他寻找缘由发挥,薄老先生就走了出来,淡淡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对沈宁说。 “进去吧,肆野需要你照顾。” 说完转身离去,没对同为他孙子的薄修厉说一句话。 薄修厉攥紧了拳,看着薄老先生离去的背影,他眸中被恨和不甘充斥着。 沈宁巴不得早点逃离沈家人跟前,听到薄老先生的的话,忙不迭点点头走进病房。 没管身后沈家人和薄修厉的反应,只是在关了病房门之前,隐约听到薄修厉说要送他们回家的话。 病床上,薄肆野那冷隽的脸庞 常年没有什么表情,薄唇抿着锋利的弧度,漆黑如墨的眸子冷冰冰看着沈宁,透着一股薄凉。 “胆子大了,现在是越来越野,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薄肆野冷声嗤道。 沈宁眼睫颤了颤,在沈家人面前陡然升起的脾气和胆子,在薄肆野面前散了个干净。 打开手机,他慢吞吞打字。 [没有,是爷爷一直在外面等着,他很担心。] 薄肆野冷笑一声,锋利的眸子闪过一丝锋芒,“怎么,还要我夸你一句孝顺?” …[我错了。] 沈宁果断认错。 任性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昏了头不过脑子的行为所带来的后果,更不会放过他。 薄肆野垂眸瞥见沈宁无措的后退一小步,挑了挑眉,“做错了事还怕我罚你?” “站近点。” 沈宁乖乖听话,几步站到了床边。 眼眸中流转出的认真乖软不像作假,整个人看起来乖的不得了,脚背都绷的直。 “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跟来医院?” “你当真不在乎我或生或死?” 这才是真正的兴师问罪。 沈宁眼睫颤了颤,但这件事也不是他想做错,他打字道。 [我想来。] “所以,为什么没来?”薄肆野抬眸直盯着沈宁的眼睛。 [他不让来。] 沈宁又是慢吞吞打下一行字。 “谁?”薄肆野语气更冷。 这次沈宁打字的速度更慢,打下一长段句话后又快速删除,最后给薄肆野看时,只有短短3个字。 [我弟弟。] 又犹豫了一会,沈宁脸上出现明显的挣扎之色。 [我要给他治病。] 薄修厉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眸底深处是全然的冷意泛泛。 “呵,行,我是不是还得再夸你是个好哥哥?” 这话中的揶揄怒气沈宁不会听不出来,但他抿了抿唇,又打字说。 [我现在要给您治病。] 打完字他抬头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薄肆野,懵懂的眨了眨眼睛,忽闪忽闪的眼睫直直盯着薄肆野。 薄肆野不爽的啧了一声,看着犯蠢的沈宁蹙了蹙眉,修长的手指揪着沈宁的耳朵,狠声怒骂。 “你真以为我是夸你?蠢货!” 沈宁讨好的笑了笑,把脸往薄肆野那边蹭了蹭,淋了雨寻求温暖的小猫一般呜咽一声。 感受到耳上的力道真的骤然一松,沈宁怔了一下,好似摸到了什么保命的令牌,试探性的又往薄肆野身边探了探。 薄肆野干脆直接把他揽进怀里,拖着他软弹的臀肉把他放坐在腿上,垂首在那柔软的唇上落下一吻。 修长的指尖没入沈宁柔软的发丝,这次的吻温柔绵长,细腻沉沦,是口舌间的追逐。 细微的旖旎气氛在寂静的病房内拉的无限长,拉人陷入情欲的沉沦。 沈宁又是一惊,只觉得身下好似坐了烫人的烙铁一般,轻轻抬起身子攀着薄肆野的脖颈,歪着头任由索取。 第11章 忽然,薄肆野的大手在他背上轻抚,感受到指下的不平,大手又重重按下。 果不其然,沈宁疼得浑身一颤,呼吸都粗重几分。 “为什么疼?” 薄肆野黑眸深沉,俊逸的五官自带一股冷冽的气场,逼问人时嗓音深沉而低哑。 在触及到沈宁躲闪的目光时,薄肆野眸光骤然一沉,眸中尽是阴郁冷鸷。 “谁打的?” 压着脾气,薄肆野又问。 沈宁眸光泪光流转,咬着唇,颤抖的摇了摇头。 薄肆野吐出一口郁气,不由分说的命令道,“衣服脱了。” 第七章 薄肆野爱他 沈宁慢腾腾的不想动,产生抗拒心理后,没有把自己从薄肆野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反而往薄肆野怀里钻的更深。 可没想到刚学会的招数在这时候也不管用了,薄肆野强硬把他拉出来,再一次命令道。 “脱了。” 薄肆野强硬的态度不容置喙,沈宁无奈,只能抖着手指解开白绸衬衣的扣子,脱下衬衣露出满目疮痍般的后背。 原本光洁漂亮的后背被凌乱交错的青紫痕迹占满,每一道伤痕都足有四厘米宽,错落交叠出现在瘦弱的小omega背上。 薄肆野的手轻缓抚摸,游走遍每一道痕迹,怜惜的安抚过每一片青紫。 沈宁感觉到身后沉默的可怕,不由得颤了颤,打字给薄肆野看。 [没事,我不疼的。] 薄肆野嗤笑,指尖用力在青紫的地方按了按,“真的不疼?” 沈宁被这猛地一按疼得发颤,紧紧咬着唇消化尖锐的疼痛,颤颤巍巍又打字说。 [有一点点疼。] “蠢货,打你你还庇护他,看来当真是忘了挨打时有多疼。” 薄肆野冷笑,手上抚摸的动作却缓了又缓。 [挨过去之后就不怎么疼了。] 沈宁以为薄肆野有心和他闲谈,这事就算过去了,于是放宽心轻松地打字。 [而且过几天就好了。] [伤在后背,不会有人看到,更不会惹任何人心烦,已经够好了。] 薄修厉捕捉到沈宁话中的不寻常,拧了着剑眉冷声重复问,“够好了?” 因为伤在后背,因为不会惹人心烦,挨了打的沈宁竟然还会觉得庆幸… “以前经常挨打?” [也没有。] 沈宁脑中思忖着该怎么说,打字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删删打打留下一句。 [只有惹他们不开心的时候会。] 他垂下眼眸,敛住眸子里的落寞。 尽管心中压了块巨石一般阻止他对沈家乖顺,但二十几年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而且…沈宁突然意识到,适当的向薄肆野示弱,好像更能引得薄肆野心疼。 [是我不听话。] 沈宁微微偏过头,像是吃了委屈还要装作正常的忍泪,行为,整个人充斥着一股脆弱感。 [如果我再乖顺一点,今天就不会挨打。] [也不会被您发现,惹您心烦了。] 薄肆野狭长的丹凤眼里划过一丝波澜,幽暗如寒潭的眸底翻涌着无数丝情。 在猛然发觉自己竟然…对眼前这个可怜的omega产生心疼的情感后,薄肆野不由得怔了怔。 再看向沈宁惨不忍睹的后背,就像自己极其珍视爱护的珍珠,被不长眼的卑劣者扔在地上,出现丝丝划痕。 “沈清留你要干什么?”薄肆野喉结滚动了几下,沉郁的嗓音低哑问。 “如果你今天听话,又该是怎么一番模样?” 鉴于沈宁被沈家教训出的沉默乖顺的性格,薄肆野眼眸一凛,冷冰冰威胁道,“你最好不会对我说谎。” 沈宁顿了一下,打字准备说谎的手一颤。 [也是被打。] 也不算说谎吧,沈清想要趁他回家立立威,不管要不要抽血治病,都不会让他好过。 而且按照沈父打电话让他去医院的时候来算,他要是乖乖听话任由沈清立威势力,也轮不到抽血。 [只是没有现在惨而已。] 不知为何,薄肆野那深邃幽长的眸光好似已经把沈宁看透,他心中无端浮起几分焦虑,与被看透的自卑恐惧。 他那不堪的过往在薄肆野面前就好似蒙着一层透明纱,只要薄肆野想,随时都能撕开窥察。 [没关系,下次再回家我乖乖听话,就不会挨这么重被您发现了。] [您刚吃了药,要好好休息,我在这里陪着您。] 他把话题转到薄肆野身上,轻轻拉上衣服遮住惨不忍睹的后背,面对着薄肆野努力遮掩一脸的颓然。 [医生说再调养两天您就可以回家了,只要配合医生治疗,您的病会好的。] “现在要说的是你。”薄肆野骨节分明的大手钳住沈宁的下巴,指腹在沈宁丝绸般滑软的脸颊上摩挲。 “我如今虽然和残废没有区别,但我的omega受了委屈,我不会连庇护他的能力都没有。” 对于这个漂亮柔软的omega,薄肆野是打心底里喜欢,美丽如欲滴的娇花,让人看一眼就欲罢不能。 当意识到心疼沈宁的瞬间,薄肆野就认清了自己的心。 “沈宁,只要你老实和我在一起,你的前事我不再计较,你也大可以把我当做依靠。” 第12章 …… 不知为何,沈宁的心疼的更厉害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堪涌上心头,苦涩感在心中肆无忌惮的膨胀游走。 [所以到现在,您还是不信我。] “你要我如何相信?” 薄肆野挑了挑剑眉,毫不客气的向沈宁揭开不可撼动的怀疑种子。 “你和薄修厉恋爱一年,偏偏在爷爷找先生时分手,不多时先生就指定你为我的妻子…” “你猜,这个阴谋盘里,有没有薄修厉的手笔,你是不是被献祭的一张牌?” 沈宁呼吸一窒,每次需要调动全身力气的沉重呼吸,加重了他的焦虑。 他要怎么解释呢,要将自己的伤疤以迫不及待自证清白的方式揭开吗? 要和薄肆野解释他始终都陷在一场阴谋里,要解释小时候他只是弟弟的玩物,长大了也只是爸爸获取利益的工具吗? 沈宁开不了口,那些藏在心中的悲痛一旦说出口,迟早有一天会是攻击他的利刃。 薄修厉不就是个例子吗,他差点死在那个薄修厉脱口而出他是野种的夜里。 [我知道了。] 沈宁没再辩驳,只是说,我知道了。 [是我的问题。] 从在孤儿院他想要跟沈家夫妻走的那一刻,就是他的问题。 “趁着我现在爱你,多向我索取些吧,我会无底线满足你。” 薄肆野绝对理性,爱人只是生活的调味剂,不可能是他的全部。 但现在他已经陷在沈宁身上了,只要抱着沈宁那柔软的身体,他就迷了心一般,心都想掏出来给沈宁。 “钱,房子,地位,亦或是向谁<a href=" target="_blank">复仇,我都能满足你。” 薄肆野黑眸深邃,眸光却着了迷一样在沈宁身上缠绵。 他的嗓音深沉而沙哑,低沉的嗓音还拖着慵懒随意的尾音,听起来恰似来自黑暗最深处欲望的诱惑。 [我不要什么。] 沈宁强压下心中沉痛的感情,挽起唇角轻浅笑着,温柔却又像雾一样抓不住。 如何讨乖已经刻进了骨子里,他又打字说。 [我没什么可奢求的。] [只要能陪在您身边,您也把我放在心里,我就很满足了。] 薄肆野的凤眸掠过手机落在沈宁脸上,深邃眸底翻涌着繁杂的情丝,尽数敛在深底不可勘察。 “放心,你这顿打必定不会白挨。” 对沈宁气到最狠的一次,也只是那几天沈宁犯倔,不肯因金丝雀的身份服软,薄肆野罚他跪了半个多小时。 沈宁那天在小雨中跪了半个小时,因为膝盖疼哭了半个小时,娇气的身体养了几天才将将好全。 可就是沈宁那么差又那么怕疼的身体,今天足足挨了几十下,回来竟然一声不吭,也不肯述说委屈。 “你是我的爱人,你有肆意娇纵的特权。” 薄肆野那寒潭般的眸子里掠过一抹狠戾,是每一位omega在外受了委屈,alpha强势的领地被侵犯威胁的正常反应。 “明明有那么娇气的性情,受了委屈不回来找我大闹一场,岂不是白白丢了一次独属于你的特权。” [不想麻烦您。] 薄肆野话都说到这了,说明这时候他还有足够的耐心。 但沈宁一旦继续抗拒下去,这耐心会不会一下耗尽,就不得而知了。 [维持好您的病情比我的委屈要重要的多。] 薄肆野嗤笑,笑沈宁独自逞强,以及现在故作乖巧遮掩委屈。 “身为alpha,为自己的omega提供足够的安全感,再寻常不过。” 沈宁心脏紧了紧,心中不可遏制的起了波澜。 前段时间,薄肆野提起要他做金丝雀,他说什么都不肯,即使只是一个名头而已。 为此倔了很久,受了罚之后薄肆野说的一句话他记了很久。 ‘不想做金丝雀,那就成为我的爱人、妻子,如果你能承受得住。’ 成为薄夫人意味着什么,沈宁不明白,但这句话就是走进了他心里,威力之大使他不得不紧绷着理智时时对抗。 [谢谢您。] [谢谢您真的会关心我,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人放在心上。] 打完这些字,沈宁时时低垂着头,似是掩盖脸上悲痛感动的落泪。 茉莉花纯厚缱绻的香味在病房内无限绵长,恍惚间,一股淡淡的幽长的薄荷味卷了上来。 细嗅却连根源都无法追溯,沈宁没当回事,只想是窗外的香味连枝飘了进来。 薄肆野却浑身僵住,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犹如平静无波的海面。 他的心中却翻涌起惊涛巨浪,险些压住这好不容易缓来的信息素。 春天的落日温柔绵长,病房内的氛围沉静,茉莉花香浓郁不散,薄荷味如一缕细线穿插其中,倒也舒适。 但沈宁怎么也不敢想,这清冽的薄荷味,根源竟是来自薄肆野。 第八章 打了薄修厉 已经是深夜,完全没有睡意的沈宁走出病房,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望着神秘幽深的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晚的灯光下总带有几分模糊感,让沈宁的身形看起来也更加的美,微微抬起若有所思的脸更是让人为之心动。 “宁宁。” 显然,去而折返的薄修厉,也为这样美的沈宁惊叹。 第13章 和沈清的娇气可爱美不同,沈宁整个人都散发着脆弱易碎,好像下一秒就要消散一般,直想叫人把他捧在手心里疼爱。 但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沈宁不由得浑身一僵。 静谧空旷的环境在这时存在感格外的强,将和薄修厉独处的恐慌散发得无限深,沈宁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 他不说话,薄修厉却也不会就此作罢,自顾自走近坐在他身边,低叹一口气,说。 “宁宁,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沈宁心中自嘲笑了一声,悲哀地想,难道经历过被欺骗被毒哑,他连恨都不配吗? 没力气…或者说是懒得再跟薄修厉纠缠,他站起来,一眼都没看薄修厉,抬步想要离开。 “宁宁!” 薄修厉脸色一变,没想到沈宁一点都不在乎他了,急切地拉住沈宁的手腕。 沈宁更是迫切想离开,偏头恨恨看了薄修厉一眼,重重甩开他的手,逃也似的快步离开。 越是得不到心中越是骚动,沈宁越抗拒,薄修厉就越想把他重新捏在手心。 “你听我说,宁宁,你听我说!” 他大步上去追上沈宁,不管不顾地强硬将沈宁揽进怀里。 像以前沈宁闹小脾气一样,他以为再低声下气深情说一句抱歉,沈宁就会不计前嫌原谅他。 实际被薄修厉揽进怀里,沈宁打心底觉得恶心,指尖攥紧又松开,在手心留下深深的指印。 那几分沈宁自以为同病相怜的濡沫之情,早就被薄修厉亲手打磨没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沉抑在两人之间蔓延。 “啪!” 第一次,沈宁第一次反抗多年形成的奴性和服从性,抬手打了薄修厉一巴掌。 …薄修厉的脸偏了偏,表情也因为这个巴掌怔愣住,俊逸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粉薄的巴掌印。 “宁宁…”薄修厉的嗓音有几分颤,他挑了挑眉,舌尖抵过腮帮,轻挑地笑了一声。 “长脾气了,巴掌都敢往我脸上落了。” 沈宁被他意味不明的笑惊得心里发毛,挣脱他的怀抱急忙后退几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实际这个巴掌并不重,摒弃多年形成的奴性,沈宁已经耗费很大的力气了。 所以薄修厉非但不生气,反而因为温顺猎物偶尔的呲牙兴奋,并且乐此不疲。 薄修厉见沈宁瘦弱单薄的身子又颤抖起来,轻笑两声,走上前微微俯身与沈宁平视,眼眸深邃又带有几分逗弄。 “没关系,怕什么,本能反应而已,你不该压抑。” “宁宁不是故意的对不对,像我们以前一样,宁宁从来都不舍得看我难受。” 谈起以前种种,薄修厉的眼眸中染了笑意,深情款款看着沈宁。 “嫁给我大哥宁宁一定也不想,都怪我,怪我在薄家人微言轻,不受爷爷重视。” “不然宁宁早就是我的妻子了,也不用忍受大哥的坏脾气。” “都怪我,竟然让宁宁嫁进薄家,却不是我的妻子…” 薄修厉这双和薄肆野一模一样的丹凤眼当真是迷惑人,那样冷酷无情的眼眸,却也能弯眉装得深情款款。 沈宁陷进这双狭长的眸子里,思绪渐渐发散。 他不可遏制地想,薄肆野就不会这样,不会装作深情一次次让他受委屈。 想到这,再抬眸看着薄修厉不似薄肆野凌厉的脸庞,弯唇笑了笑,生出几分报复的心思。 [你当真是处处比不得薄肆野,哪怕再重来,我也不会是你的妻子。] 他拿出手机打字,谨慎地后退一步才翻给薄修厉看。 眼看着薄修厉的脸色从深情款款,到不可置信的呆愣,再到目眦欲裂的愤怒… 沈宁的心底翻涌上来泼天的爽感,虽然揭开薄修厉最深的伤疤很不耻,但公平公正嘛,薄修厉不也是这么对他的吗。 也正和他想的一样,薄修厉伸手就想夺过他的手机,他疾步后退,收起手机转身就跑。 沈宁气喘吁吁回到病房门前,喘足了气才轻手轻脚推门进去。 本来想按照惯性垂眸轻轻关上门,却不想直接对上床上alpha淡薄的眸子。 “过来。” 不等沈宁缓过神的时间,薄肆野嗓音中还沾着乏累,哑声对沈宁说。 月光轻薄如纱,倾洒在病床上,映衬得薄肆野的脸更加薄凉冷淡,掀起眼皮看过来的眸子里,也好似藏有月光的淡薄。 沈宁缓了缓呼吸,才抬步走过去,站在薄肆野床前,轻轻勾着清秀的手指不知所措。 薄肆野轻笑一声,笑声意味不明,“别怕,让我看看你。” 怎么能不怕,听到薄肆野的话,沈宁心里慌的更厉害了。 但他还是乖乖听话,半蹲下来,上半身趴伏在床上,撑着胳膊让薄肆野看。 兴许是信息素突然恢复带来的愉悦,又兴许是夜晚实在旖旎美妙,薄肆野看着乖乖听话的沈宁,心中柔软像被塞了一团名为‘沈宁’的棉花糖。 薄肆野微凉修长的手指曲起,捏了捏沈宁柔软的脸颊。 沈宁虽不明所以,但心中隐隐觉得自己摸清了薄肆野,微微眯了眯眼睛,在薄肆野的大手上蹭了蹭。 薄肆野在近距离闻到沈宁身上不寻常的味道,神色僵了一瞬,眸底的阴鸷在一瞬间聚满。 不过很快他恢复过来,轻笑一声,指尖摩挲着沈宁软嫩的脸颊,低低开口。 第14章 “好乖。” 这低沉磁性的嗓音似粗糙的绳结在沈宁心上磨啊磨,痒得沈宁心猿意马,只因为这两个字就腾升极大的兴奋和满足感。 “你不喜欢沈家人唤你宁宁?”薄肆野又问。 …沈宁眼睛瞪得更大了,回想今天沈父亲切唤他时,他有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厌恶。 好像是没有…毕竟伪装微笑是他最擅长的事。 薄肆野深深凝视着沈宁,压下心底翻腾的爱欲,咽下已到唇边为之过早的话,再张唇轻声说道。 “要是不喜欢沈家,以后就少去,我不想看到有一天你躺在病床上,还在为沈家人辩解。” 沈宁将容易被感动的自己唾弃一番,压下心头的抽痛,打字说。 [不会的,有您在,他们不敢那么狠。] 意思是,沈家人怕病重的你,但怕的不多,有你的面子在还是会挨打。 薄肆野这次像是接收到沈宁准确的意思,唇角勾了勾,指尖点了点沈宁的额头,轻笑一声说,“那好,还会活着向我告状,就不算狠。” 听明白薄肆野是什么意思后,沈宁心中一震,突突直跳,好半晌才敢小心抬眼看薄肆野的脸色。 没有看到想象中冰冷严肃的脸庞,他才松了一口气,适时蹭了蹭薄肆野的大手,鼻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薄肆野指上。 沈宁清楚看到薄肆野骨节分明的手颤了一下,然后逐渐收紧,再若无其事地收回去。 这天晚上沈宁是和薄肆野一起睡的,病床不算小,睡两个成年人也绰绰有余,不过沈宁还是觉得很别扭。 和家里的大床到底有区别,大床上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中间几乎能空出这么一个病床。 但病床上的空隙只能再容纳一个孩子,稍有不注意,两人的手就会触碰。 薄肆野的手骨节分明,摸着也是极其舒服,但温热的触感却让沈宁触电一般,快速收回手,煎熬着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沈宁醒来时,薄肆野正坐在窗台前的轮椅上,眸色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宁轻手轻脚下床洗漱,然后在薄肆野身旁坐下。 薄肆野听到身旁声响,慵懒轻挑了下剑眉,淡淡的神色看不出情绪。 他说,“薄修厉想见你。” 听到‘薄修厉’的名字,沈宁几乎是瞬间清醒,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什么鬼,薄修厉怎么又来了! [我不想见他!] 薄肆野抬眸饶有兴趣瞧着沈宁浑身僵硬的样子,低笑一声后,轻启薄唇淡声说。 “怕什么,只要你乖乖听话,薄修厉的伎俩又算什么东西。” 从小到大,他和薄修厉争过的东西不少,小到成绩高低,大到权利金钱,薄修厉都差他太多。 但薄修厉的omega薄肆野还不屑争,不过沈宁已经走进他婚姻里,薄修厉再来争抢…就有意思了。 只是一个omega,那就牢牢攥在手心看看,和薄修厉赌一局沈宁究竟会落进谁手里。 薄肆野从来不做输家的打算,他对沈宁兴味十足,他自信沈宁心里一定会放满他薄肆野的名字。 薄肆野眼眸深邃,他的语气是平静的,却隐隐有裹挟着风浪的暗流涌动着。 “沈宁,别拿我的信任当你铤而走险的筹码。” “况且,薄修厉是烂进泥里的东西,为他冒险,不值。” 沈宁连连点头,却根本不懂薄肆野话中的深意,他只知道到了眼前的麻烦,像气球一样轻飘飘飞走了。 [我和薄修厉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也不会再见他。] 沈宁连连保证。 敲门声在这时突兀响起,打破了病房内的平静。 沈宁抬头看,是个完全陌生的身影,却隐隐觉得熟悉,好像那眉眼早已经在梦里模糊见了千次百次。 第九章 季家 沈宁一时间看呆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位alpha。 门外的alpha生了一张漂亮又极其冷淡的脸庞,眉眼虽不凌厉,但人也总能被他暗藏戾意淡淡扫过来的眸子震慑住。 “季郁初?”薄肆野有些意外,轻挑了下眉,问,“出国八年了吧,怎么突然回来了?” 季郁初低低‘嗯’了声,没跟薄肆野客气,自顾自走进病房在小沙发上坐下。 “我妈太想念念,在国外病情加重,所以想回来再找找。” 季郁初是季家长子,在他下面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弟弟出生时季郁初已经9岁,和薄肆野在国外读书。 当时薄肆野也看过季家弟弟的模样,胖嘟嘟的小人看着镜头,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尤其可爱。 只可惜,在季家弟弟4岁时被保姆带去游乐园游玩,因为贪玩和保姆走散,被某些人逮到可乘之机偷走。 季母接受不了患了一场大病,一蹶不振。一时间前一天还欢声笑语的季家,顿时沉闷下来,再也不会重现以前的美好。 季郁初神色焉然,垂眸低声念道,“已经16年了,念念如今,也是正值年轻气盛的20岁了。” 薄肆野作为好友自然也希望早点找到念念,但事实残酷。 “也是难找,转辗被卖了几家,如今在哪里受苦,是什么模样,还尚且未知。” 季郁初不爽地啧了一声,抬眸笑骂,“就不能盼他点好,我们念念要是回来,第一个让他远离你。” 第15章 正是这抬眸,意外撞进沈宁看着他呆滞的眼神里。 季郁初瞧着那圆圆的眼眸,心中竟升起几分熟悉的感觉,他压下跃跃腾起的猜想,问,“这位是?” 薄肆野看着身侧自己的omega,对着季郁初看的都痴了的模样,自是十分不爽。 在沈宁被养出微微丰腴的腰上掐了一把,薄肆野向季郁初大方介绍,“我的妻子,沈宁。” 季郁初点点头,回道,“你好,季郁初。” 沈宁礼貌点了点头,垂下眼眸,敛了眸中异样的情绪。 自己的亲生父母不仅是<a href=" target="_blank">豪门,还不放弃一心找他这种梦,沈宁在10年前就不会做了。 季郁初倒也不避讳,自嘲笑了一声,说,“你的眼睛,和念念好像。” “这些年我见过太多像念念的omega了,每一次我都怀着最高的期望去鉴定,可每一个都不是。” 薄肆野狭长的丹凤眼危险地眯了眯,掠过季郁初再落到沈宁身上,深邃眸底翻涌着寒光。 “那你可千万看清,这是我的妻子,不会是你弟弟。” “我知道,他不是他。” 察觉到气氛微有些沉闷,季郁初又调笑道,“要是念念嫁给你这混蛋,我肯定不顾一切也要游说念念和你离婚。”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念念嫁给薄肆野实在太荒谬,低低自嘲笑了声,颓然摇了摇头,漂亮地不似alpha的眼眸中写满了失意。 “算了,你也没那么好的运气能娶到念念。” 薄肆野的脸色这才不算太冷,毕竟季家弟弟当初的买家都是p市的普通人,不可能够上a市的沈家,沈宁自然也不可能是季家的念念。 他拍了拍沈宁的腰,轻声说,“去吧,让司机带你去吃早饭。” 沈宁知道薄肆野这是想支开他,听话的点点头,抬步出去了。 他并没有听话去吃早饭,而是漫无目的在医院转了几圈,回到郁葱树木下的长椅上。 沈宁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激动兴奋的猜想化作一股寒流涌上心头,心脏骤然一痛的感觉才唤回他的理智。 看啊,他又在做梦了,怎么每见到一个熟悉面孔的人,就都会做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呢。 被领养进沈家已经14年了,怎么还在奢望找到亲生父母啊… “季郁初不在病房里?那太好了,我马上就到了!” 一道清朗可爱的少年音在不远处响起。 沈宁正靠在靠背上发呆,听到‘季郁初’的名字他长睫颤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少年。 “爸你放心,喊她一声妈,再哄几句而已,我一定会抓住机会挤进季家的。” 听到电话里男人的嘱咐,少年高兴得连连答应,漂亮明媚的眼睛笑意藏不住,脚下生风走得飞快。 “再说了,那个念念也就是眼睛和你长的像,我也是爸爸的儿子,眼睛比起那个念念要更漂亮!” “阿姨…不,妈妈。”少年急忙改口,偷偷笑了声,好似胜券在握一般。 “妈妈一旦见到了我,一定会把那个什么念念忘了,到时候妈妈都认我了,哥哥和姐姐肯定也不会反对了。” 沈宁不由得皱起了秀气的眉,从这几句话中他听明白了意思。 眼前这个少年是季父的私<a href=" target="_blank">生子,季父想要趁着季郁初不在,让少年在季母面前刷好感。 不久前在病房内刚听过季家和念念的故事,再猛然听到私生子妄想代替念念的话,沈宁竟生出几丝难言的不适感。 他知道这事不该他管,也轮不到他去谴责少年的道德,他是沈家人,管不着季家的事。 最终掐着手心忍了忍,站起来想要离开。 “啊!”季然走得风风火火,在他的角度长椅又正好被树木遮挡,沈宁这一站,顿时把他吓得心脏突突。 “搞什么啊,坐在这还突然站起来,你以为你是<a href="" target="_blank">僵尸啊站这么直!” 不止是因为突然站起来一个人吓到了他,他还后怕刚刚的话全被沈宁听到,要是遇到一个口无遮拦的散播出去… 季然不敢保证不会传到季郁初耳朵里,即使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会坏了计划,他也心惊胆跳。 沈宁有点懵,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站起来会吓到季然,但听到大声的斥责下意识微微弯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季然见他比划手语的样子嗤笑了声,不屑到连一个正眼都没看过他。 “哑巴啊?”季然嫌恶地后退一步,“算了,不跟你计较,浪费时间。” 是哑巴啊,那就不会传播了。 他松了一口气,心中继续做起自己已经成为季家人,取代念念成为季家最受宠爱小儿子的梦。 季然脸上恢复洋洋得意的笑,转身就走,临走时还故意碰了一个沈宁的肩膀,不屑地斜眼看了沈宁一眼。 正是这一眼,让他彻底愣住。 因为不止沈宁疑惑掀开眼皮的眼睛像极了他,连那张脸庞都尤其相似,不过是一个柔和冷清,一个犀利浓颜。 “什么东西,一个哑巴和我长这么像。” 第十章 贱皮子薄修厉 季然走后,沈宁摸了摸自己的脸,回想季然漂亮又刻薄的脸,皱着眉想,真的有那么像吗? 他对季郁初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又和季家的私生子长得那么像… 难道季家丢的那个念念…是他? 第16章 不不,不可能,转念一想沈宁立刻否决了自己荒谬的想法。 孤儿院的院长说,他是在三岁半时被养父母遗弃在孤儿院门外的。 那时候虽然话说的利索,但还不记事,只隐约记得他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 长到现在,不论是爸妈,还是哥哥的脸,在他记忆里都像团雾一样。 但季家的念念是在四岁时走丢的,被卖给p市的普通人家,怎么辗转也不可能转到a市的孤儿院里。 沈宁叹了口气,不知第多少次生出‘就这样吧,反正自己一个人不也是活着’的想法。 不管未来的生活怎样,他都能提起全部的热情去面对,因为再怎么累,也不会比童年时更差了。 “宁宁!”是薄修厉又来了。 沈宁听到这难缠的嗓音先是皱了皱眉,后又是低低叹了口气,觉得心累极了。 能让他过得更惨的人来了。 沈宁看都不想再看薄修厉一眼,清冷的面容在这时候对着薄修厉展现了十成十,圆溜溜的眼眸都厌恶地下耷拉着,打算站起来就走。 可他的力气又如何和薄修厉这个alpha比,薄修厉快步走到他跟前,没有多用力就把他重重按在了长椅上! “宁宁,你怎么样?薄肆野昨晚是不是欺负你了?” 这话让沈宁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做什么了要被薄肆野欺负?薄修厉又是从哪知道他被欺负了? 沈宁颇有灵气的眼眸里写满了不解,但他不打算搭理薄修厉,拿出手机手指飞快打字,生怕晚了一秒被薄修厉缠上一般。 [我怎么样和你都没关系,别再纠缠我了!] 薄修厉不依他,凌厉的眉柔和,那双酷似薄肆野的狭长眼眸里写满了心疼,握着沈宁的手深情款款地说。 “宁宁,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不敢说,但你也是我疼爱过的人,你受委屈了我心里比你还疼。” 昨晚他特意散发信息素,在沈宁身上留下气味。 身为alpha的薄肆野占有欲必定强势,在自己的omega身上闻到alpha信息素的味道,怎么可能不动怒。 “只要你告诉我薄肆野让你受委屈了,我就算拼了一切也要救你!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沈宁没说话,极力绷紧了唇,神色清冷自哀,眼眸渐渐涣散,似乎陷进某些不愉快的回忆里。 这样的薄修厉他见过太多次了,醉酒后、情绪失控骂他后、情绪激动打他后、在他提出要分手后… 太多太多了,薄修厉这样卑微求和的次数,沈宁见过太多太多次了。 [你这样就不怕沈清知道吗?] 沈宁抖着手指打下这句话,打字时指尖用着戳着手机屏幕上的字母,不仅是急于赶走薄修厉,更是满满对薄修厉的恨! 他那双眼眸里被恨意占满,眼睛眨也不眨,紧紧盯着薄修厉的眼睛,相信一定会得到自己预想的答案。 果不其然,薄修厉看到‘沈清’二字时眼眸闪烁了下,随即拧紧眉,怒瞪着沈宁。 “宁宁,我这都是为了你着想,作为你曾经的爱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深陷苦海!” 薄修厉义正言辞,连自己都骗过了,继续深剖薄肆野,一副为了你好你还不领情的愤怨语气。 “薄肆野是什么东西难道我不清楚吗?他就是禽兽,平生爱好就是折磨人,看人跪在他脚步求饶!” “比起他来,我的行为有多微不足道你明白吗?你嫁给薄肆野哪天被打死都没人在意。” 沈宁并不会在意薄修厉口中的话,自然也不可能对他的话有任何怀疑,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信薄修厉这个人! 见沈宁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眸中甚至冷淡非常,再也没有对他一分一毫的感情时,薄修厉更是愤然。 “薄家那群冷情冷意的人,你以为他们真的在乎你?对于他们来说,谁当这个治病的药物没有区别,你的命在他们眼里比草还贱!” “你宁愿嫁给薄肆野当有名无实的夫人,受尽折磨,都不愿意跟着我恩爱一辈子吗?” 薄修厉长长吐出一口气,深深凝视沈宁,薄唇抿了抿,低声问,“只因为我不是薄家的掌权人,给不了你想要的夫人面子?” 可笑,沈宁觉得可笑极了,甚至长眉都弯了弯,眸底荡出轻浅的笑意。 因为薄修厉在问一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问题,从小到大,从沈家到薄家,上上下下哪有一个看得起他的? 又哪有一个接近他不是带着目的的,不都是用完就扔,根本不管他的心会不会碎。 薄家夫人的面子能给他带来什么?带来人尽皆知他是药物的暗暗嘲笑?还是只是薄老先生迷信的因果。 [你永远都不会醒悟,你的根本来就烂。] 足够恨时,不管说多狠的话,沈宁都不觉得解气。 当初他对薄修厉惺惺相惜时,薄修厉对他的伤害不会比他的话轻半分。 薄修厉一直把沈宁当成软弱可欺的omega,一直把沈宁当做弱势的下方。 所以当他看到沈宁不仅拒绝他低声下气给出的台阶,还敢出言顶撞他,怒气瞬间如潮水般冲满了胸腔。 薄修厉的脸色阴沉沉,好似阴霾天时黑压压的天空,好似随时会爆发失去理智。 他怒喝,“沈宁!别给脸不要脸!” “谁对你最好到现在你还分不清吗?我们在一起几年的时间,都比不过那个残废暴戾但有权的薄肆野是吗?” 第17章 “你到底有多缺爱,沈家给你的还不够多吗?你是不是贱,薄肆野哪点比我好!” 薄修厉发怒暴喝的话沈宁听多了,对他话中锋利刀刃般的词已经免疫了,但对高声喝喊的音调还是害怕,下意识颤了颤。 薄修厉见他这反应挑了挑眉,觉得还是不能对omega太好,像沈宁这样嘴硬心软又时常倔强的omega,还是得暴力才能合作。 他满意地轻笑一声,抬起手拍了拍沈宁的脸,语气中满是志得意满。 “沈宁,别太贪婪,小心我做了薄家的掌权人,让你陪薄肆野一起生不如死!” 沈宁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微微抬起的脸庞刻意紧绷着,树下光线斑驳映在他有些白的脸上,心头颤地紧缩。 “到时候,陪在我身边的沈清拥有薄家的一切,而你像狗一样陪着快死的薄肆野…” “哈哈哈哈。”薄修厉话中的得意毫不掩饰,好似整个薄家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真到了那时候,你就算后悔也晚了。” 沈宁想,薄老先生看人真准啊,不疼爱薄修厉果然是有原因的。 [你真可怕。] 他一字一顿打字,举起手机给薄修厉看,脸上却并没有任何惧怕的神情。 [你会因为这些杀了我吗?] 沈宁惧怕的话和天真的问话,好像重回了弱势低下的时候,这让薄修厉很是满意。 “哈哈哈,当然不会,我爱你啊宁宁,就算你不爱我,我也不舍得杀你。” “你以为在这两年里,我对你的感情都是演戏吗?” 当沈宁重新回到在薄修厉眼里该回的位置,薄修厉就不再发怒,嗓音里带着洋洋得意,满眼柔情向沈宁深情告白。 “我早就对你动心了,宁宁,我敢说,这世界上没人能比我更爱你。” “我想你是个明事理的omega,你要清楚,我和沈清在一起只是为了稳固地位,再掌握薄家让你做最幸福的薄夫人。” 薄修厉高谈阔论,眉飞色舞十分自信,“到时候你薄夫人的尊贵绝对风头无两,我给得起你最好的!” 薄家,薄家,薄修厉现在口中三句离不开一个‘等我掌握薄家’,沈宁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你回去吧,我不会像以前一样傻了。] 沈宁神情淡漠,容色清绝冷凄,好似被打破的玉器,裂痕一般光绝的痕面冷清。 [况且,薄肆野要我早早回去,待会要是再见不到我,该要担心了。] “呵。”薄修厉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你是怕他发现你和我见面?” 他有意勾了勾唇角,意有所指对沈宁说,“这有什么,你都说了不会接受我,又怎么会跟我偷情呢。” “被他发现了又怎么样,哪怕明天在他病房外拉扯,他又能做什么?” 薄修厉不屑的低笑一声,唇瓣轻慢吐出嘲讽的字眼,“废物一个。” [请你不要侮辱我的alpha,我希望我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沈宁并不指望这种方式能彻底摆脱薄修厉,但薄修厉不是不希望他爱上薄肆野吗,那他就偏要装作深爱的样子。 反正有薄肆野兜底,薄肆野只要还活着,就不会容忍他的omega被他最厌恶的alpha纠缠。 [像你这种侮辱我丈夫的行为,我们可以断绝来往了。] 薄修厉冷笑一声,“倒是比没哑时还伶牙俐齿了。” “气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真认为废物薄肆野能护你一辈子?真以为仗着我爱你就能胡作非为了?” 第十一章 好险,脱困了 [没有,只是已经很久了,该翻篇了。] 沈宁垂着好看的眼眸继续打字。 [我已经嫁给薄肆野,你也该娶沈清了,我们已经走上不同的路了。] [好好分开不行吗,我们没有可能了。] 薄修厉向来厌烦沈宁口中的长篇大论,即使好听的声音念念叨叨时也使人烦心。 就像现在,沈宁落寞的神色虽然令他心疼,但看着他非要把两人的关系扯远,最后才扔下一个重磅炸弹时,薄修厉依然对他不耐烦。 他打断沈宁继续打字的动作,强势地说,“有没有可能你说了不算,等我拥有薄家的权利,不同的路也能硬生生掰成同路。” …同样,对于薄修厉狂妄自大的行为,沈宁从始至终都感到抵触。 即使薄修厉话里明晃晃的强势占有欲,他也并没有感到任何幸福满足。 “宁宁,你很漂亮,我可不舍得这么漂亮的omega永远留在薄肆野身边。” 薄修厉抬手掐住沈宁的下巴,看物品一样眯着眼打量,眼眸里充满了兴趣兴奋。 他表情恍惚痴迷,看着沈宁的眼神好似要拉出缠绵的丝来,“以前是我被蒙蔽了,竟然忽略了你这么美的脸,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回来我身边吧宁宁,只要你愿意,我有很多种办法不让薄肆野那个废物发现。” 沈宁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瑟缩往后退了退,手撑着长椅不知所措地快速眨动眼睫。 [不…不可以,这是违背道德的,你别再纠缠我,我已经是你大哥的omega了!] 他垂下的眼睫遮挡了太多情绪,微微下垂的嘴角已经透出他心底的紧张,手指扣在长椅上发白的指尖,更是让薄修厉很清楚看出他心里的纠结。 第18章 还有…羞于唇齿,隐隐呼之欲出的答案,只是不肯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违背了道德。 “什么道德不道德,这世界上哪还有什么道德,也只有你这omega死守规矩不敢迈出来。” 薄修厉心中十分欣喜,他自认为看出了小omega在世俗道德和爱他之间徘徊,嘴角的笑意更是藏不住。 “没人在意你,也没人知道你,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沈宁仍然是一脸的犹豫不决,好似对道德伦理十分看重,又好似对薄修厉的爱和多年被养成的道德一般重。 [不行,我已经嫁给薄先生,是薄先生的人了,怎么能和你同流合污。] 犹豫半晌后,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紧紧咬着唇敲下这句话。 薄修厉明明已经做好沈宁舍弃道德,义无反顾跟着他的准备,却没想到满心的期待换来的是沈宁的拒绝。 顿时满腔的期待反转为愤怒,甚至比期待还要胀满。 就在他要发作时,季然又风风火火地走过来。 季然本以为这里坐着的还只有沈宁,正打算把满腔的委屈和愤怒发泄在这个哑巴身上。 却不想还没张嘴,就和薄修厉打了个照面。 薄修厉和季然也认识,当着熟人的面,他也不好发作,只得压下脾气和季然寒暄。 “季然?” 季然脸上盯着一个红肿的巴掌印,不自然地侧了侧脸遮挡住巴掌印,才尴尬地和薄修厉打招呼。 “嗯,你怎么也在这?” 没等薄修厉说话,他指了指沈宁,问薄修厉,“这是你的omega?” 薄修厉侧眸看了看沈宁,自然地笑说,“现在算是,将来一定是。” 季然刚进病房喊了声‘妈妈’,就被季母不由分说打了一巴掌,然后发疯一般把他赶出了病房。 他已经够丢人了,再被这个哑巴听到了他来时的话,理所当然得把怒气分到了和他有七八分像的沈宁身上。 但薄修厉在,沈宁又是薄修厉的omega,他不好发作。 他说,“挺漂亮的,叫什么名字?” 薄修厉又是极其自然地介绍,“沈宁。” “沈宁…”季然低声重复了一遍,皮笑肉不笑盯着沈宁道,“好,我记住了。” 他高傲抬了抬下巴,蔑视着沈宁,对薄修厉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季然走后,沈宁不等薄修厉继续纠缠,也站起来急忙打字给薄修厉看。 [就这样,我要回去了,再晚一点薄先生要担心的。] 薄修厉低低笑了一声,但没再拦他,只最后对他说。 “找时间回沈家一趟,清清的身体不能再拖了,稀有血型医院血库里不多,只有你能帮清清。” 沈宁步子顿了一下,没有转身也没有薄修厉想象中的颓然,更没有给肯定的回答,一秒后径直离开。 但薄修厉知道沈宁会回去,沈宁从小到大都是听话乖巧的孩子,细心懂得思虑。 更是优柔寡断,虽然表面极其不情愿,但只要心一软,什么都会暗自在心里答应。 回到病房时季郁初已经离开了,薄肆野听到推门的动作慵懒抬了抬眸,双眸似凝上了一层寒霜。 “过来。”薄肆野低沉的嗓音微有些哑,更是磁性魄人。 沈宁脸上不见丝毫忐忑,走过去半蹲在薄肆野身旁,更是胆大地扶着薄肆野的轮椅,将手臂撑在上面。 不出意料扑鼻而来的alpha气味让薄肆野怒气腾升,他闭了闭眼,压下怒气,盯着沈宁的眼睛凉凉说。 “第二次了。” “为什么不乖。” 沈宁虽然不知道薄肆野怎么知道,他和薄修厉已经见了两次面了,但面上仍然没有不知所措的慌张,而是坦然把自己的打字记录亮出来给薄肆野看。 当薄肆野垂下眼眸看完后,他才委屈打字。 [不是我想被他纠缠的,我说过很多次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是他一次又一次纠缠我,说我这种长得漂亮的omega,是会被用一次丢一次的,就要和他在一起才能被珍惜。] [还非要让我背着你和他在一起!] 薄肆野眯了眯狭长的丹凤眼,好似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但还是嗤笑道,“意思是,只有他薄修厉才不会让美人蒙尘?” “可笑,他守得住什么东西,身边哪一样不是七零八碎。” 沈宁跟着义愤填膺,漂亮的脸上做出生动灵气的小表情来也是十分可爱。 [对啊,他还说没人认识我,就算我违背道德和他在一起,也不会被发现,他有很多种办法让你…] 打字到这,他很有远见似的顿了下动作,抬头怯怯看着薄肆野,像是再问这是可以说的吗。 “继续。” 薄肆野凌厉的双眸微微上扬,眸底深处是全然的淡漠,薄唇微勾剑眉稍微扬,周身都透着一股慵懒的气息。 [他说您是个…] 沈宁心里也有些忐忑,打的字都快要映出来,他才恍然觉得就算这个词是自己转述,也冒犯了薄肆野。 薄肆野的声线低沉冷郁,上扬微微玩味的声调性感冷冽,眸底却尽数是阴郁冷鸷。 “听不懂话吗,继续。” 沈宁咬咬牙,犹豫了只一秒,就决定不用给薄修厉留情面,直接往狠了说。 第19章 但他也怕薄肆野把对薄修厉的怒火,转而发泄在他身上,所有打字都不自觉带上了敬语。 [他说您是个残废,他有很多种方法背着您和我在一起。] ‘残废’这个词,在整个薄家,没一个人敢随口说出,薄肆野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听过了。 [您不要生气。] 眼看着薄肆野的脸色越来越沉,笑意都快消失不见,他连忙撇清自己。 [虽然我听了也非常生气,但我们还是不要因为他气坏了身体。] “为何生气?他没说错,我不就是一个残废。” 薄肆野嗤笑一声,薄唇轻浅勾着笑,眸底的阴霾却如凛冬雪山一般,随时会崩塌吞噬一切。 “你倒是乖觉。”薄肆野凤眸落在沈宁身上,深邃眸底翻涌着玩味。 “去洗澡,带旁的alpha信息素回来这件事,别再被我发现第三次。” …呼,沈宁终于松了一口气,浓密纤长的眼睫轻颤。 急忙站起来时瘦弱的身躯晃了晃,缓过神来后,加快步伐离开薄肆野身边。 住院期间薄肆野又进了一次急救室。 加大剂量的药和急救,在薄老先生看来没有任何好转,他的孙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残废。 但只有薄肆野自己知道,身体好转带来的愉悦感有多么深。 曾经在病床上半年都不会出现的愉悦,在这短短的几天内不知出现了多少次。 薄肆野回薄家之后,薄老先生请了专业的营养师来教沈宁熬汤,学了几天后沈宁仍然是一知半解。 但今天营养师临时有事请了半天假,中午的汤只能沈宁自己搜刮脑子一步一步制作。 正当他忘了各种繁杂的料理该放多少时,佣人告诉他营养师发来一张配料表。 佣人把手机递给他,脸上的笑十分慈祥,好像也在为这个记忆力极差的夫人,找到解决办法而高兴。 “夫人,你这下不用发愁了,跟着这个表做肯定不会出错。” 沈宁赶忙把手机接过来,指尖触碰到佣人的手,他没在意,赶忙按照标准的做法继续做起来。 但任凭他怎么看,都不可能看到什么东西,顺着他的手搅拌汤时的动作掉进了锅里。 第十二章 传家玉扳指 等熬好汤后,沈宁赶忙盛出来端到薄肆野跟前。 他长睫忽闪忽闪,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满脸希翼看着薄肆野,伸出手指将汤往薄肆野那边推了推。 [这是我熬的,没有营养师帮忙。] 薄肆野的身体恢复了大半,这几天能扶着床走上几步了,但他谁都没告诉,连沈宁都完全不知道。 他半靠在床头,斜眸看了眼碗里的汤,没说什么,只是淡淡问,“营养师呢?” 沈宁这几天在薄家的氛围也比较轻松,再加上薄肆野对他越来越好,他对薄肆野少了几分敬畏和害怕,撑着脑袋笑意盈盈打字。 [请假了,不过只有半天,要是你觉得我做的不好喝,晚上就能喝到她做的了。] 薄肆野懒懒瞥了眼沈宁,沈宁就好似那小狗正摇着尾巴,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在等待温柔的抚摸和夸赞。 他再一垂眸,眸光被沈宁那白嫩手背上的红痕刺了一下。 稍稍挑了下眉,薄肆野面上不显任何情绪,淡薄说,“白做无用功。” “你脑子蠢笨做不会精细事,以后不必参与。” …沈宁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他看了一眼明显被热汤烫红的手背,再抬起眼眸颤巍巍看了一眼薄肆野。 [不尝一尝吗,我觉得应该是会好喝的。] [我按照她教的做法做的,一点都没有马虎。] 泪花好似在沈宁眸中打转,微抬起的苍白小脸漂亮如易碎的美玉,像是薄肆野再说一句重话,晶莹的泪水就会‘啪嗒’落下来一样。 他把碗又小心往薄肆野身边推了推,被碗身烫地嫣粉的指尖,更似是勾人心魄的利器。 [你看,这和她做的不一样吗?你真的不想喝吗?] 薄肆野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垂下狭长的丹凤眼凝视沈宁的手。 沈宁紧张扣着手的样子,在他眸中更像小狗耷拉着尾巴乞怜。 “我说以后你不必参与这些,听不懂吗?” 沈宁心中像被针扎了一下,痛的他连呼吸都顿了一下。 他垂下眼眸看着恍若飘着‘我很好喝,快来喝我’的汤,神色受伤。 阳光投射在脸上,更加衬得他冷白如玉的脸庞更加清瘦,那双圆溜溜的眼眸里结满了愁绪,浓密纤长的眼睫一下也不眨。 [真的不喝啊?] 薄肆野长久没开口,凤眸掠过汤碗慵懒落在沈宁身上。 他刚想轻启薄唇说些什么,修长的手指也刚朝着汤碗的方向抬起,就见沈宁叹了一口气,端起汤碗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沈宁回来时还闷闷不乐的。 [汤已经倒掉了,全部都倒掉了。] [果然是难喝,倒掉前我想让阿姨尝一尝,阿姨都连连摆手说不喝。] [我以后再也不做了。] …“嗯。” 薄肆野的脸色比刚才还难看,薄唇紧抿眉稍稍扬,斜开眸光不再看沈宁一眼。 [先生,还有一个月,我就要回去上学了。] 百无聊赖间,沈宁大胆向薄肆野说起自己的事情。 第20章 沈宁今年大三,学的是金融经济学,虽然各项都不太精通,好歹几个证书都考下来了。 在初中高中时沈宁的成绩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要是把他考上a大的事说给以前的同学说,估计个个都要摆手说不信。 也因为突然成绩暴涨,沈清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他耍了这么多年,滔天的气愤下差点没把他打死。 [我其实好笨的,别人学一遍就会的东西,我要一整夜不睡觉才能弄明白。] 薄肆野深深看了沈宁一眼,心道他对自己倒是了解的清楚,小狗一样傻乎乎的样子又能有多聪明。 他问,“那为什么选金融学?” [赚钱啊。] 沈宁的眼睛里瞬间亮起光来,小狗看到肉罐头似的,满眼写着激动和兴奋,毛茸茸的狗尾巴摇的起劲。 [听他们说金融以后很赚钱,我可喜欢赚钱了。] “喜欢钱?” 薄肆野倒从没想到,沈宁的爱好这么…质朴。 [对啊,只要一想到我学的知识能给我换钱,我就不觉得累了。] 沈宁一见薄肆野接了他的话,忘记刚才薄肆野对他的冷言冷语,又对薄肆野亲近起来。 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清白的脸都多了几分血色,眼眸中亮晶晶如星辰的色彩如漩涡,让人不自觉陷入其中,感同身受一般也为他开心。 薄肆野眼梢荡起几分笑意,剑眉弯了弯稍微显得温和,连对着这样迷人的薄修厉说话,嗓音都轻柔了不止一分。 “喜欢珠宝吗?” [喜欢。]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沈宁敲下‘喜欢’二字。 要是别人问,沈宁还会以为是真的在问他的喜好。 可问他的人是薄肆野,薄肆野可不会小气到只是问问他喜不喜欢。 沈宁一想到闪着金钱光芒的珠宝,眼里就直冒星星,看向薄肆野的眸光都像看最爱一样发着光。 薄肆野被他这充满爱意的一眼看得心都化了,好似被一只如棉花糖般柔软甜香的小狗塞满。 心脏被愉悦塞满的感觉棒极了,他不得不承认,短短一个月里,沈宁在他心里已经拥有不可或缺的地位了。 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 圈里见过的漂亮omega无数,但他从来产生过心动的感觉,也只觉得他们的信息素呛鼻。 到现在,薄肆野不得不相信,薄老先生不是迷信被骗,信息素匹配也从不会失灵。 他打开床边的暗格,取出一个包装精致奢华的小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的真容便不加掩饰亮了出来。 一个羊脂白玉扳指,白色中透着淡黄色,纯净和温润好似透过玉在周身萦转。 温润华美,细腻通透,一定是价值不菲的上品! 细细金纹雕饰周身作为装饰,精细手艺看不出一丝瑕疵,雕出一条气质全开,威然的虎! 还有一个是玉做的戒指,同样是羊脂白玉,细腻温润,白净中透着淡淡的黄。 沈宁都看呆了,小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打字的手都在细微颤抖。 [给我的吗?] 他想到过,薄肆野给他的珠宝不会是便宜货,却没想到是如此珍贵的玉。 薄肆野把扳指递到他手里,轻声开口说,“嗯,喜欢吗?” [喜欢!] 毫不犹豫地,沈宁手指打字速度飞快。 沈宁目前还不会知道,这看似庄严珍贵的扳指,也确实有它的不平常之处。 这是薄家的传家玉,往往只有被薄家家族认定的薄夫人才可以拥有。 上一任薄家夫人,也就是薄肆野的母亲,闹了半生都没有见过一面。 但早些时候,为了薄肆野的命,薄老先生向沈家定婚期时,就想把这扳指给沈宁。 如今薄老先生不再提起,但薄肆野再给沈宁,也不算违背了规矩。 沈宁的手爱惜地一遍遍抚摸着扳指,而羊脂白玉的手感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结了一层油脂一样,相当细腻丝滑。 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敢相信这么贵重的玉,就因为他喜欢就随手送给他了! [真的好酷,但是也好贵重,真的是给我的吗?] 薄肆野挑了挑剑眉,薄唇漾起几分宠溺的笑,“当然,你当我的话如此随便,说给就给,说收就收。” “只要不犯极其严重的错,我不会收回给你的庇护。” 他抬起修长的手在沈宁手心按了按,语气沉了几分,严肃庄重说,“不论在哪,这扳指和戒指能护你万分平安。” …那就是… 这个扳指和戒指代表薄肆野,或是薄家! 心中刚提起这个猜想,沈宁内心就重重颤了下,垂眸看向扳指的眸光都闪烁,没想到这个扳指有那么大的威力和含寓。 沈宁这边和薄肆野相处越来越融洽,自然就有人心中越来越恨,越来越看不惯。 “宁宁,你竟然敢不听话!” 薄修厉愤怒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我让你这几天回来给清清治病,你为什么不回来!” “他是你弟弟,你难道真那么恶毒自私,眼睁睁看着他死你就开心了!” 沈宁看了眼来电显示的号码,这已经是他不知道拉黑薄修厉多少次后,薄修厉又换电话号打过来。 鬼知道薄修厉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一个哑巴。 第21章 他把通话音量开到最小,把手机放在手边,不管薄修厉的怒骂,安心看书学习起来。 “我知道你恨我们瞒着你演了一场戏,知道你咽不下气,但你真要看着你弟弟因为你而死,你才满意吗!” “再怎么样,他也是你十几年的弟弟!” 薄修厉怒斥地正到劲头时,沈清虚弱好似缥缈的嗓音传来,“咳咳…咳咳!” “算了,修厉,哥哥也有他自己的生活,总不能为了我的命浪费他的时间吧。” 面对沈清时,薄修厉的嗓音下意识温柔下来,“清清,你不用管,沈宁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不配你关心。” 薄修厉不仅仅是因为温顺的沈宁竟敢忤逆他而暴怒。 也是因为当他听到线人说沈宁熬的汤薄肆野一口没喝,他们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白费了! “明天你必须给我回来,你这个自私自利的东西,你的血能给清清治病是你的荣幸,别给脸不要脸。” 沈宁盯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看了会儿,直接挂了电话。 薄修厉就是这样的秉性,前一秒为了目的能对他低声下气,后一秒就能为了别人对他恶言相向。 十分钟后电话再次打来,沈宁没接,挂断并迅速拉入黑名单。 手机短信叮咚来了一条消息,是一条简短的语音,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但不用想,这一定是薄修厉。 他的嗓音好似地狱底恶魔的低语,勾着索命勾跃跃欲试一样。 “等着付出自私的代价吧。” 第十三章 又见脾气差的季然 沈宁很想说话,很想问问薄修厉打算怎么让他付出代价,他又做什么了就成了他口中的自私自利? 每次抽血过后都会当场晕倒,沈清还不许他吃补血的药或食物。 他的身体健康从小就被沈清当草一样糟蹋,所以他的身体才差到冷风一吹就感冒的地步。 可是无所谓了,薄修厉乃至沈家人,没一个值得他再眷念,拼命去搏得疼爱的。 至少现在,在薄家不用谨小慎微也能活着,身体不用再继续亏空虚弱。 只是沦为一个哑巴而已,只是不能再说话而已。 自卑又不懂事的他,不就该像蚂蚁一样躲在地下苟活吗。 第二天沈宁自然没有回沈家,不仅是因为迟来的反骨,也是薄肆野再次突然病倒进了医院。 他跟着寸步不离的照顾,甚至忘了薄修厉的威胁。 也正因为这次突然病倒,医生给薄肆野做了一次全方面的检查,惊喜的发现他的肌肉神经乃至体内坏死的细胞都在缓慢恢复。 就连检查信息素时都会产生下意识的抗拒。 信息素浓度虽微弱易散,但那缓缓飘散的薄荷味无疑定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薄老先生经年一生遇到过对少大风大浪,但当听到医生说薄肆野有很大几率能恢复如初时,也是差点激动地失了态。 “好啊,沈宁,先生算的不错,你当真是我孙儿命定的福星啊!” 薄老先生笑得眯了眼睛,其实饱经风霜凌厉的眼睛里也有了几分浑浊,只是平时孙子病着,他一把年纪了还必须牢牢撑着。 不过这样的老头形象显得亲和,少了一分严肃,多了几分慈祥。 他拍了拍沈宁的肩,再次嘱咐,“你好好在肆野身边照顾,等肆野病好全了,你这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一旦察觉到被关爱的可能,沈宁心里就会无限分裂出甜蜜蜜的幻想。 就像现在迷迷糊糊就被薄老先生认可了,见到薄老先生亲和的一面,他就觉得他跟着薄肆野水涨船高,在薄老先生心中是自家人的孙媳妇儿了。 他眼角漾出真诚的笑,心里甜蜜蜜的,嘴角的笑不自觉扬地高高的,迫不及待表示自己的真心。 [爷爷,您放心,我会的。] 薄老先生欣慰笑了两声,饱经风霜后沉淀下来的浑厚嗓音,终于是对沈宁有了几分笑意。 “好,肆野还得一会儿才能醒,你先去吧。” 沈宁这时被关爱冲了头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尽管不想出去转,但薄老先生都开口了,他也不能直接驳了薄老先生的面子。 走到时常坐着的长椅上时,沈宁心里还喜滋滋的,幻想起以后和薄老先生和平相处的场面。 这是除了他幼时的沈母以外,唯一一个对他有过笑脸的长辈,这让他怎么能不迷糊。 就在他坐在长椅上反复重现一向严肃的薄老先生的笑脸时,季郁初推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妇人路过。 妇人的样貌是极美的,标准的明艳大气长相,年龄的增长不仅没给她带来任何痕迹,反而更加雍容华贵,让人一眼惊艳。 不知是沈宁是薄肆野妻子的缘故,还是季郁初自己心中侧动,推着妇人停在了沈宁面前。 季郁初舒展开眉间的疲惫郁气,勾了勾唇角笑问,“沈宁,还记得我吗?” 沈宁只当他是觉得双方都认识,碰见了不说话有点尴尬,所以停在这里是为了给他打招呼。 于是他弯了弯秀气的细眉,笑着打字。 [记得,你是季郁初。] 季母如海藻般的黑色长发披肩,她侧着头,长发遮挡了半边眼睛,失焦出神的双眸让人感到空悲。 但听到儿子和旁人搭话,那人半天都不见回话,她眨了眨眼睛恢复焦距,微微侧头看是什么人。 第22章 可就是这一眼,让她彻底愣住了,不仅是因为这酷似季然的脸,更是这孩子眼睛里明亮的笑意,和她的念念太像了! …“你…你是季然?还是…还是谁?” 季母久病虚弱的嗓音无力缥缈,但音调里的激动让人无法忽略。 她的念念四岁时就格外漂亮,已经能看出长大的样子了,念念被拐走的这十几年她日日翻看他的照片,早已经将念念的五官样貌刻进了骨头里。 最深刻的是念念四岁就像个小绅士一样,笑起来的时候那双大眼睛微微眯着,瞬间能感染身边人的心情。 [伯母你好,我叫沈宁,是薄肆野的omega。] 沈宁对轮椅上坐着的这位瘦弱妇人很有好感,换句话说,他对所有人都抱有最高的期待。 但报沈父的名字他怕季母不认识,毕竟沈家是在季母病后才挤进a市上流圈的。 季母听到薄肆野的名字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失神般喃喃。 “哦…小野啊,你是他的omega…” “你今年多大了?什么时候的生日?” 沈宁始终保持着对长辈的敬意,笑着打字。 [5月23,今年过完生日,就20岁了。] 5月23…过完生日才20… 季母不可置信地皱紧了眉,怨声喃喃道,“不对…不对…” 她的念念生日在11月,今年已经20岁了! 为什么!为什么! 季母几乎失去理智,心脏绞痛压得她喘不上气,窒息感接踵而至,她五指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捂着心脏几乎要咳到吐血。 这已经是老天第几次让她遇见和念念那么相像的人了!为什么还不是她的念念啊! 她声声泣血,身为一个母亲怎么也不敢想象儿子已经遇害的可能,她总以为还有机会,她的念念还有可能回到她身边。 可现实是她看着一个又一个神似念念的出现在身边,无数次全心期望的鉴定结果,没有一个真的是念念回来了! 季母哭得实在悲惨,苍白颓废的脸好似被打碎凌乱碎片的镜子,每一片都是残缺,每一片都不能完整看到任何东西。 沈宁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求助似的目光投在季郁初身上。 季郁初无奈半蹲下来,嗓音温柔哄道,“妈,你不能再哭了,眼睛哭瞎了还怎么看到念念回来的样子?” “我们都要好好的,给念念坚强的后盾。” 季郁初话是对着季母说的,可说话时眼睛总是往沈宁身上瞟,温润柔声让人听了心安。 “他的前半辈子太苦了,等他回来您却病倒了,他还怎么感受被妈妈疼爱的感觉。” 季母听了这话匆忙抬起手背擦干了眼泪,努力支起一个笑容,笑着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 “对,对,我不能倒,不然我的念念回来会伤心。” “我…要等念念。” 本以为季母见了沈宁能静下心,和沈宁聊聊天,却没想到激起她这么大的反应。 季郁初悄声叹了口气,对沈宁道了声歉意,推着沈宁走了。 临走时,季母看着沈宁精致漂亮的面庞突然就又笑了,慈爱关怀的眼神如世上最柔软舒适的棉。 “孩子,下次再来医院,有时间去陪我聊聊天吧。” 但转念想到沈宁的说话问题,改口道,“坐着也许,只要你来我就满足了。” 季郁初把病房门号告诉他了,并且也跟着邀请了一句。 沈宁想,就薄肆野这突然病倒的毛病,说‘下次再来医院’,应该不算咒他吧… [好,有空我会去找您的。] 季郁初推着季母走远后,一旁藏在不远处,听了全过程的季然肺都快气炸了,看季母走后气冲冲就奔着沈宁过来了。 季然的声音带着少年气,无畏的愚蠢以及气盛的嚣张,张口便骂。 “喂!你个死哑巴!” 沈宁听到季然的声音下意识皱了皱眉,心道怎么又碰到这个脾气不好的人了。 他这一皱眉可让季然看了个清清楚楚,季然更是气得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喝。 “嘿,你还敢嫌弃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不就是知道季家丢了个儿子,你又刚好长了那张脸,就犯贱凑上去想当人家儿子?” 季然义愤填膺,骂得十分起劲,毕竟念念的位置要是被沈宁顶了,他怎么办啊。 “呸,我今天告诉你,我管那个alpha叫哥,我哥推着的是我妈,我和他们才是一家人!” “你别不要脸死乞白赖地贴上去,犯贱还没边了是吧!” 沈宁觉得季然完全就是莫名其妙,第一次见面莫名其妙骂他,第二次见面又是莫名其妙冲过来贬低他… [我不认识你,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也从来没想过加入季家,这和我没关系。] “呸!”季然更是气愤了,抓了狂一般骂的更大声,“活该你是哑巴,就算哑了手指也不老实,你刚刚答应我妈什么了你不知道?你现在跟我说没关系?” “看你这脸我还以为是什么老实人,没想到心眼这么多。” “像你这样的omega自以为有一张漂亮的脸,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季然的嘴机关炮似的,净吐些龌龊脏脏的话,偏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第23章 因为骂的越脏,造谣越狠,他就越爽啊,谁管沈宁真的有没有做过,他既然骂出来了,人言可畏,那和做了就没区别了。 他还十分嫌弃地扇了扇鼻前的空气,撇着嘴说,“不知道伺候过多少肥猪alpha,我哥也不嫌脏。” 第十四章 薄肆野给他撑腰 被造这种谣言,沈宁心中自然十分愤怒,攥紧了拳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季然,因为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造谣的人同样是omega。 [够了!] 他愤然打断季然意犹未尽的辱骂 [我并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沈宁情绪激动,胸腔剧烈起伏,打字的手指都在颤抖,错字频出。 季然不屑地‘切’了一声,一把抓住沈宁的手机,随意甩在了地上。 “你长的像我,就是最大程度的得罪,除非你死我活。” 沈宁也不是任人揉搓不会破的软包子,怒瞪了季然一眼后,张张嘴想对季然说些什么、愤恨些什么。 但他不会打太多手语,他想说的话无疑超出了他的学习范围。 所以手机被扔在地上他急坏了,急忙蹲下去捡手机,就在他的手触碰到手机时,季然的脚踩了上来! 沈宁惊慌之下想快速抽开,却不料季然越踩越重,他的手骨和手机屏幕越贴越紧,疼得像被钝刀磋磨。 季然在沈宁诧异抬头时,居高临下地说。 “你不仅和我长得像,还偏偏和季家人接触…” 季然故意拖长尾音,年纪轻轻就是作恶如恶魔般的人了。 “光这两样,就够威胁我下半生的幸福了,你说你该不该死?” 沈宁疼得脸色有些苍白,蹲在地上狼狈地抬头,发丝凌乱遮挡了眉眼,挡住了泫然欲泣的眼眸。 他哭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屈辱,因为自己的懦弱。 他早就忘了反抗是什么滋味,在一贯强势的人面前,不懂得发脾气保护自己的他,连被欺负都只能哭。 “说话呀,哑巴!” 季然本身穿的就是皮鞋,踩在手上像被针扎一样,随着力道越来越重,他甚至还在沈宁手上用力踩着碾磨。 沈宁微微低下头,柔弱纤瘦的的脊背弯下,咬着牙忍住手上的剧痛。 季然看他这幅屈辱样子更是解气。 但作为霸凌者,他要的不仅仅是弱者的痛苦,还有弱者卑微的讨好乞求,他要把弱者当做狗一样来戏耍才好玩。 但当他想要进一步羞辱沈宁时,却被沈宁用力往后推,他一时没防备还真被这个哑巴推倒在地上了。 这一下摔的可不轻,因为没有防备还是往后倒,他的胳膊肘与地面狠狠撞在一起,他甚至听到了骨头粉碎的声音! “嘶…你tm!” 除了疼得神经都打颤的胳膊肘,随之更猛烈的是怒气,是他以为弱者永远不会反抗,自以为是化作怒气成倍的反扑。 沈宁重获自由的手情况也不比他好多少,血液不流通的像电击一样麻的他动都不敢动。 只这一会儿,四个指关节就已经发紫肿胀了,麻木过后,连控制神经动一动都做不到了。 在季然龇牙咧嘴嘴里嚷嚷着要打死沈宁,却半天起不来的时候,沈宁捡起手机擦了擦屏幕,缓慢打字道。 [你可以放心,我不想和任何人争。] 他不想得罪人,因为那些无穷无尽的报复总会让他吃苦,反抗得了一次,也不可能次次都能全身而退。 [况且属于你的东西我拿不走。] 打完这些字,趁着季然还没力气起来,沈宁刚想溜走。 这时,一道低沉暗暗隐着极大威慑力的嗓音近来。 “沈宁!” 沈宁惊讶转身,见坐在轮椅上的薄肆野被一个黑衣保镖推着,慢慢朝他靠近。 薄肆野一眼就瞥见沈宁手上惨不忍睹的肿胀,剑眉轻蹙凤眸微眯,薄唇紧抿不发一言,好似隐着暴风雪的平静。 沈宁惊喜小跑过去,把受伤的手藏在背后,问。 [你怎么来了?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薄肆野冰冷狠厉的眸光如利刃出鞘割在季然身上,语气冷冰冰对沈宁命令道,“把手拿出来。” 沈宁撇了撇嘴,本不想让薄肆野参与进来。 但无奈薄肆野冷冰冰时太凶,他找不到一丝温情,此刻害怕和畏惧占了上风。 他慢慢伸出肿胀的手,才发现根根手指上都有磨出的血痕,衬得手肿的发亮。 沈宁的动作实在太慢,薄肆野动作不算温柔地拽了过来,引得沈宁一声轻嘶,手臂都疼得直往后拽。 直到看清沈宁这只手完整的惨状,薄肆野的脸色骤然一变,覆上了一层冷霜,剑眉紧蹙神情严肃。 沈宁以前的手匀称细长,指甲都修剪整齐弧形,饱满可爱。 可现在这又肿又红的手,怎么也看不出以前漂亮的样子。 转而,薄肆野看着慌张的季然轻笑一声,那笑意不达眼底,令人瘆得慌。 他的语气也是带有几分笑意,可这笑不仅没让人轻松,反而心中瘆得发毛,好似被一条睚眦必报的毒蛇盯上。 “季然,季家的私生子。”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欺负我可怜的omega吗?” 季然一见比他还强势的人就怂了,哆哆嗦嗦站起来,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第24章 “是…是他,是他先…” 薄肆野的脾性可没那么好,当即冷声问,“他先怎么了?” “他对你私生子的地位有威胁性?” 薄肆野凤眸微眯,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还是你怕他真融入季家,分走本就没留给你的家产?” “可笑!” 季然被戳破一直藏着掖着的心事后羞红了脸,在比他更强大的人面前丢了脸,无疑是最大的耻辱。 “我可以去争,我本来就是季家人,是爸爸的孩子,他们的家产本来就应该有我一份。” 季然在薄肆野面前也不敢那么大嗓音,忍的十分辛苦。 “不争不抢只会什么都没有,但争了抢了就一定会拿到家产,爸爸说他会帮我。” 薄肆野微微一顿,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满脸斗志的季然,嗤笑一声。 “蠢货,季家,早就不是他能做了主的。” 回归正题,薄肆野声音冰冷狠戾,“现在,我问你欺负我的omega这事,今天你准备怎么算?” 季然梗着脖子说不出话,但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他知道为什么觉得薄肆野出现在这里很不对了,因为那天搂着沈宁向他介绍的人——是薄修厉! 这下本来无言以对的季然,瞬间像斗胜的公鸡一样昂首挺胸,挑衅地瞪了一眼沈宁。 “沈宁他根本你的omega!” 季然生怕薄肆野听不到一样,自信加大了音量。 “因为上一次就在这,薄修厉搂着沈宁跟我介绍,说沈宁是他的omega!” 这话一出,空气都好像凝固了,诡异的气氛在几人之间蔓延,被推动般缓缓弥漫开来。 一秒后,薄肆野轻启薄唇,淡声问,“当真?” 季然还在因为事情成功反转而兴奋,压根没有注意到薄肆野话中隐喻的意味深长。 “真的!我亲眼看到的,而已还是我问的他们是什么关系。” 薄肆野轻笑一声,仍是笑意不达眼底,嗓音慵懒沙哑,“我知道了。” “所以,你想好该为欺负我的omega付出什么代价了吗?” …“什么?” 季然这下是彻底呆了,完全没想到身为alpha的薄肆野,连最基本的占有欲都不够。 “不是,我是说你的omega出轨了,出轨对象还是你弟弟!” 沈宁在听到季然说‘薄修厉’三个字时就顿感不好,紧张的垂下脑袋看薄肆野的反应,还肿着的手讨好似的蹭了蹭薄肆野的手。 其实就连当事人自己,也不敢想象薄肆野竟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表现出来。 但他知道,这是暴风雨爆发前的宁静,和给他留的面子。 但在听到季然再一次重复时,他还是紧张的呼吸一窒,心脏都顶到了喉咙眼一般,担惊受怕。 薄肆野轻蹙剑眉,不耐烦地冷冷说 “嗯,我说知道了,还有问题吗?” 季然满脸郁闷,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耗尽耐心的薄肆野打断。 “既然你不想做决定,那就我来。” “一报还一报怎么样?” 不等季然反应,薄肆野就命令保镖按住他,不管他怎么叫喊都无济于事。 薄肆野轻轻捏了捏沈宁的手,甚至屈尊降贵用指腹抹拭掉沈宁手背上的鞋印。 “去,踩回来。” 沈宁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薄肆野,果断摇头,坦诚打字。 [我不敢。] 薄肆野推着他的腰把他往前推了一步,“我在,你有什么不敢?” 站在薄肆野前面,沈宁更加害怕了。 他已经习惯被别人做决定没有自己的主见了,猛一被推出来站在人前,他只觉得连呼吸都闷起来了,身前没人的不安达到了顶峰。 于是他又退回到薄肆野身边,打字问。 [能算了吗?我不敢打人。] 薄肆野没说话,只是抬起凤眸凉凉看了他一眼,那嫌弃的眼神好像在骂‘不争气的东西’。 好吧,沈宁懂了,不能算了。 [那你,会在季然找我报仇的时候保护我吗?] 愚蠢的问题,薄肆野本不屑于回答,但小omega好像极其重视这个问题,坚定的眼睛直直盯着他,湿漉漉的流浪猫寻找可以居住的避难所一样。 “只要我在一天,你就没必要担心这些。” 沈宁还是害怕,毕竟他的反骨逆天了也只是顶几句嘴,这次可是要打人! [那你不在了怎么办?季然好凶。] …又是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 “我一直在。” 第十五章 事情好像不妙 有了薄肆野这句话,沈宁心里才终于有了底,一步步乌龟爬似的走向季然。 季然面露凶相,被按住也极其不服气地瞪沈宁,打他心底里就觉得沈宁这个弱者不配审判他。 “你敢打我吗?”季然压低的声音空幽似鬼魅,在沈宁周身飘荡。 他往沈宁身边弓了弓,声音压得更低。 “你算什么东西也想打我,别以为攀上薄肆野就是什么牛逼人物了,你等着,迟早有一天,我弄死你们两个。” “啪!” 沈宁忍无可忍,死死闭着眼睛,一个巴掌甩在还欲开口威胁的季然脸上。 这一巴掌不算轻,因为是沈宁咬了劲闭上眼睛胡打的,等巴掌离开季然脸上时,沈宁手掌心都热热麻麻的。 第25章 明明挨打的季然,沈宁却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兔子一般,红着眼眶跑回薄肆野身边,嘴里不住喘着粗气。 缓了好半晌,才慢吞吞打字给薄肆野看。 [不想踩他,这样也算报复回去了吧?] [而且我也没有吃亏,我推了他一下,他也受伤了。] 薄肆野抬手吩咐保镖回来,凤眸掠过他落在目眦欲裂的季然身上,淡淡说。 “趁早戒掉心软的毛病,戒不掉吃亏时就别哭。” 他又垂着眸子,居高临下对季然开口,“再怎么样,他也是我的人。” “我虽然是个残废,但处理你,绰绰有余。” “我想你不会想尝试我的报复。” 回到病房包扎完伤口后,薄肆野没有提季然口中,沈宁是薄修厉的omega这件事。 沈宁也不会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以为薄肆野是忘了,这事…好像也就这么过去了。 薄肆野的病情好转了许多,要喝的药自然也转变了品类药量,每天三遍煎药看锅成了沈宁每天最常干的事。 虽然无聊,但获得一室清静安宁,也是一种享受。只是那药,熬的时候不会散发苦味就好了。 离那次住院只过了3天,自认为对熬药十分熟悉的沈宁,听到阿姨的呼唤,帮忙去花园浇花了。 他喜欢花,浇水时阿姨才会叫他来帮忙,他喜欢看花瓣凝了晶莹水珠的鲜艳。 入了迷便忘了时间,还是打扫阿姨闻到糊味才急匆匆跑过来关了火。 砂锅里的药早已经熬成干了,黑乎乎一片黏在锅底。 阿姨看了眼时间,一脸急切地对沈宁说,“糟了,快到家主喝药的时间了。” 她迅速又拿出一个熬药的砂锅,不同于其他砂锅的干燥,这个砂锅底竟然油亮亮反着光。 “你先用这个,幸好今天消毒刷了两个砂锅,不然耽误了家主喝药可不好了。” 沈宁不疑有他,也十分庆幸自己的疏忽还有补救的<a href=" target="_blank">空间,用阿姨新拿出来的砂锅重新熬药,老老实实坐在厨房里盯着时间。 [药熬好了,要现在喝吗?] 沈宁把熬好的药端到薄肆野床前,打字问。 薄肆野正在进行视频会议,闻言斜眸撇了他一眼,淡淡开口。 “放着吧。” 沈宁听到视频会议没了声音,知道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了,站起来欲要离开,却被薄肆野叫住。 薄凉的嗓音中听不出情绪,“走什么,坐着。” 沈宁心头因为‘坐着’二字惊了一瞬,一时拿不准主意。 本来薄肆野就怀疑他是薄修厉的眼线,现在却让他坐着听会议,是试探还是真放松,他就不知道了。 [你在忙,我还是出去吧。] 薄肆野向来没什么耐心,偏偏这小哑巴小心谨慎过了头,揣摩不透他的意思。 他不耐地扬了扬剑眉,语气中添了几分烦躁,“不重要,用不着防备你。” “安心坐着,以后这些事终归要交由你参与。” 说完,不等沈宁反应过来,薄肆野修长的长指敲了敲平板电脑,解开秘书的禁言,让他接着汇报。 …沈宁脑袋里像在炸开一场盛大的烟花秀,银色的巨大花束在混沌黑漆漆的脑子里炸开来,那么绚烂,那么炸耳深刻。 在明白是什么意思后,毫不夸张地说,沈宁被话后惊雷般的意思惊得浑身一颤。 四肢百骸好似被微末的电流游走遍,酥酥麻麻,他整个人都要醉倒在这句话上了。 即使这场烟花秀已然落寞,但他荒草般的心突然生长出的大片绿意,不是作假,不会消失。 他好想好想打字问薄肆野是什么意思,即使话中的意思显而易见了,他还是想再征求一下心安。 但顾及着薄肆野的会议还在进行,他努力压下脸上的笑容,但即使手指捂着嘴也挡不住他的喜悦。 弯弯的眼眸里好似藏着银河星辰,眨动迅速的眼睫不小心泄露出点点星光,全部投在薄肆野身上。 会议里说了什么沈宁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撑着脑袋一心一意看着薄肆野。 眸中的星光乘着爱意搭就的飞机飞向薄肆野,在他和薄肆野之间拉出一道长长的彩虹桥。 等会议一结束,沈宁就迫不及待打字问。 [你是说,以后薄家也会有我一份吗?我也可以参与公司的事?] 薄肆野盯着他打的那一连串问题看了好一会儿,狭长的眸子掠过手机落在沈宁脸上,凉凉说,“早点认清自己的身份。” 沈宁听到这熟悉的句子愣住了,很多人都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无非是让他认清身份,承受屈辱。 他只觉得刚才乐成那样的自己是最蠢的傻子,傻透了,竟然相信有人会真心待他。 他抖着手指刚想打字问。 薄肆野就又淡薄开口,“你是我的妻子,如今也是薄家人。” “只要你想,现在就可以进入公司学习。” …哦…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情绪的大起大落差点梗在心口咽不下去,沈宁松了一口气,重重喘了口粗气才把心惊压下去。 [可是我很笨,以后搞砸了怎么办?] 薄肆野不置可否,轻笑了声,问,“你以为不经过学习,你就能进入高层?” 第26章 是沈宁想当然了,他脑子里幻想的自家公司高薪无烦恼的美好工作,瞬间破灭。 他眉眼挽起笑意,不好意思地偏开视线,摸了摸药碗碗身试探温度,温热又有些凉,再不喝就彻底凉了。 把药碗递给薄肆野,沈宁捧着脸继续笑盈盈看着薄肆野,薄肆野现在在他心里,因为那句话已经比蜜还要甜。 看薄肆野喝完竟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只是剑眉微微挑了下就恢复正常,沈宁无论是第多少次见都觉得不可思议。 沈宁的快乐很简单,让沈宁的心得到满足甚至不需要行动,几句话就能骗走他缺爱的心。 一向怕主动挑起话题的他,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对薄肆野侃侃而谈,即使薄肆野每次的回应都很淡,他也乐此不疲。 [这药其实已经熬第二次了。] [因为…] 这两个字还停留在面板上,薄肆野那边就出了意外。 “咳咳…咳!” 又是一阵毫无预兆的咳血。 沈宁赶忙把手帕递给他,心中浮起一丝不妙的预感,手忙脚乱把电话打给医生。 上次出院时医生明明说过,薄肆野的身体在慢慢恢复,并且恢复情况良好,像这种突然的咳血或晕倒发生概率很小很小。 这是大家都不愿意见到的情况。 猛然咳出一口血后薄肆野又陷入昏迷,沈宁赶忙叫来人载着薄肆野去了医院 急救室外沈宁等的焦急,脑子里不可遏制往最坏最糟糕的情况想,又忧心忡忡担心真的会发生… 急救结束后,医生严肃问沈宁薄肆野吃了什么,极寒极热在肠胃冲撞,不仅是肠胃,还带动身体的旧伤,破坏了恢复进度。 沈宁拧着眉仔细回想,也没想起医生说的那些东西今天有在饭桌见过。 中医针灸过后,薄肆野的身体状况才慢慢恢复,昏迷时蹙着的眉也渐渐抚平。 直到夜晚时,薄肆野才缓缓睁开尚且模糊的眼眸,慵懒半眯着眼睛没什么气力。 这种情况他俨然是经历过许多次,只是刚醒来时眼眸混沌,不消一秒就瞬间转换清明犀利,慵懒垂着的眼眸也多了威严沉肃的意味。 “什么时候了?” 他的嗓音还有些沙哑,好似优雅的大提琴尾音,动听撩人。 困的不知道打了多少哈欠的沈宁直起腰,激动的喜悦瞬间冲散了困意。 [晚上11点多了。] [你没事吧?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叫医生来吗?] 薄肆野疲倦揉了揉眉心,直觉这次咳血晕倒的原因,不仅仅只是平常普通的一次病发那么简单。 “没事,医生怎么说?” 沈宁已经把医生的话在心里复述了不知多少遍,就是为了在薄肆野问的时候准确答出来。 因为医生问的那些他拿摸不准,也许薄肆野就知道呢。 [医生说你是吃了极寒和极热的东西,冲撞的厉害,才导致牵扯到旧伤,破坏了你身体的恢复进程,这次等于被直接打散。 [不过没关系,老中医说有把握恢复。] 薄肆野剑眉蹙地更紧,目光也越发地沉,紧绷的下颌线锋利,思索着什么。 拧眉思索近一分钟之久,薄肆野沉冷的眸光还是不可遏制落在沈宁身上。 寒冷的眸光似凛冬长夜下的一片海面,风雪呼啸着平静幽深,但绝对骇人的惊涛骇浪正蠢蠢欲动! 第十六章 薄肆野怀疑 薄肆野没有直接给沈宁定罪,而是给了他一次机会,抛出信任交由沈宁。 “是你吗,沈宁。” 沈宁愣神,对上薄肆野冰冷的双眸时,更是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不敢相信,更不愿意相信,明明不久前还说着动听话的人,现在竟然怀疑是他下了药! 泪水瞬间蓄满眼眶,沈宁微微抬了抬下巴,清绝的脸庞多了几分坚毅的倔强,不愿让眼泪留下来。 但没有用,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脸颊,清白的小脸划过一行晶莹泪水,这让他看起来更加地脆弱易碎。 [不是我。] 被质疑后除了伤心,更深的就是害怕了。 沈宁不仅害怕薄肆野一心认为是他害的,也害怕薄肆野以为是薄修厉指使他干的… 这两样,不管是哪一个猜疑,都足够让他心惊胆战许久。 他怎么能忘了呢,这是薄肆野,冷情冷心的薄肆野,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留一个可能威胁他生命的人在身边。 沈宁以前从未有一刻那么后悔过自己的愚蠢行为,爱意上头时的行为完全失去理智,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薄肆野冷淡的话当做不会表达爱… 被薄肆野质疑的这几秒时,沈宁想了很多很多,从一心被薄肆野牵扯起情绪开始,到被质疑的现在。 “好。”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仅仅只是几秒,薄肆野沙哑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我信你。” 薄肆野将自己的信任全盘压在沈宁身上,他在和自己的心做赌局。 多年的理智清醒压向无情关押沈宁,被沈宁撩拨悸动的心,抛出全部的赌注—信任,压沈宁的清白。 “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否则,为了今天全部压下的信任赌注,他也不会让沈宁轻易逃过。 今天家里一切可疑的东西,薄肆野都派人带来医院检测,包括…沈宁熬药的砂锅以及端过来的药碗。 第27章 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沈宁就醒了,不过只睡了4个小时,望窗外外面远眺时心脏突突地厉害,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 觉没睡好,他也头晕的厉害,转头却发现薄肆野正直直盯着他,深邃的眸子如同幽深的寒潭,让人不寒而栗。 “沈宁,你还是做了。” 薄肆野那颗悸动的心抛出的全部信任,被沈宁没有心似的行为踩在脚下,反复蹂躏。 还从来没有人敢派omega在他身边骗得真心,再实施早就计划好的阴谋。 薄修厉是第一个,沈宁也是唯一一个靠纯真恬静走近他心里的omega。 “我以为领进家里的是只受人胁迫的兔子,却怎么也想不到,你是只演技精湛,养不熟的狼。” 沈宁不由得愣神,心中那股不妙的预感终于落了下来,如千斤重的巨石般,砸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明白薄肆野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已经认定是他做的了吗? “还在装。”薄肆野见他一脸懵的样子嗤笑了声,嗓音冷若冰霜,“你和薄修厉见面,真当我不知道吗。” 【没有!】 手机不在身边,沈宁急得只能用不太熟练的手语焦急比划,每一个动作虽僵硬但迫切用力。 【我…没有做,是他缠着我!】 【我没有、听他的话,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从前在薄肆野眼里,沈宁这些别扭的手语比划僵硬却十分可爱,如今辩解胡乱的手语,让他瞬间燃升不耐烦的焦躁。 “事实摆在我眼前,你的辩解一文不值。” 薄肆野打开他的手机,点开短信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发过来亮给沈宁看。 [做的不错,宁宁。] [你放心,等薄肆野一死,我立刻娶你,让你继续做高贵的薄夫人。] 发信息时间是早上十点,算算时间,是薄肆野病发刚进急救室的时候。 “你怎么解释?” 薄肆野冷冷收回手机,不屑瞥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内容。 “昨晚我活着出来的时候,你和你的情夫应当很失望吧。” 他冷笑了声,不给沈宁任何解释的时间,寒眸如同开了刃的匕首,一刀刀割在沈宁身上。 “失望我还没死,薄家轮不到薄修厉继承,你也嫁不得心爱的人,做心爱人的薄夫人了。” 沈宁看到信息的那一刻脑子里什么东西轰地爆炸,晕眩感瞬间袭来,脚下虚浮差点站不稳摔倒。 他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这就是薄修厉说的报复。 多么精妙的计谋啊,一边伤害了薄肆野,薄修厉就极有可能一步登天做薄家的继承人。 一边伤害了沈宁,薄肆野稍微一查就能查到是他这边出了差错,按照薄肆野暴戾的脾性,沈宁极难逃过这一劫。 真是…沈宁瞬间身心疲惫,对薄修厉卑鄙无耻的行为有了新的下限认知。 “怎么不说话?” 同样被恨冲昏理智的,还有薄肆野。 他第一次接触了解漂亮纯真的omega,对朝夕相处的omega第一次动心,就狠狠被从云端推到地上,摔碎他的一片真心。 他觉得不可思议,回想起近一个月口是心非对沈宁关心的行为,简直愚蠢至极,哪里还看得出生意场上恣意理智的样子。 “继续语无伦次向我解释,告诉我你没有,没有从一开始就是薄修厉派在我身边,要你铤而走险做任务。” 解释这件事对一个不会手语的哑巴来说,简直如同登天那么难。 比划了半天,意识到自己错句频出的沈宁,搜刮遍脑子也想不出要解释的话该怎么做出动作。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决堤,沈宁的手拼命捶打自己的脑袋,企图想出什么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没有,没有任何证明,他现在连解释的话都不能让薄肆野看懂。 【没有…没有!】 【你…你信我,我没有做!】 薄肆野剑眉轻挑,凌厉的凤眸里冷若凛冬风雪,全然是对沈宁的狠意。 “你要我怎么信你?” “是砂锅有毒药碗有毒的铁证吗?嗯?” 砂锅…药碗… 沈宁双眸失神,回想起阿姨新给他的砂锅。 是啊,他怎么想不到呢,怎么就那么巧阿姨叫他浇花聊天,又怎么会那么巧有新的砂锅解燃眉之急… 这一切都是薄修厉计划好的!薄家的佣人里有不少薄修厉的人! “我说过,跟着薄修厉铤而走险对付我,是最蠢的行为。” “薄修厉和沈清的订婚宴在三个月后,即使我死了,你也绝不可能继续做尊贵的薄夫人。” ‘尊贵’二字,薄肆野说时语气很重,饱含轻蔑。 “可你还是做了,你还是相信薄修厉能给你幸福,简直蠢到令人发指。” 沈宁愕然,突然全身泛起颤栗,眸中有水光流转,唇瓣在极力压抑着抖。 他的罪名在薄肆野心里板上钉钉一般确实了。 熬药是他一手熬的,药碗也是他亲自端过去给薄肆野,没有假手于人,自然就不可能产生别人嫁祸给他的可能。 沈宁想说些什么,打手语又不会,说话又说不出声。 难言的崩溃在心里似野火腾烧,漫天的飞烟卡在喉咙,他恨自己是个哑巴,连一声‘冤枉’都喊不出口。 第28章 一向果断狠厉的薄肆野,第一次在处理背叛一事上,多说这些没用的话。 “沈宁,你早就知道薄修厉的秉性,却也宁愿跟着薄修厉算计我,真是好样的。” “真要等到我死了,薄修厉娶了沈清做夫人,你的待遇又能好到哪去?” “为了这么一个东西,值得吗?” 不值啊,沈宁从来都知道薄肆野要比薄修厉好了不知多少倍,他又怎么可能选真正冷血自私的薄修厉呢! 【不是…我没有害你!】 沈宁情绪越发激动,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很大,企图让薄肆野看清他的清白。 泪水氤氲了眼前,他吸了吸鼻子,因为声带问题就连哭声都发不出来,声腔无法被调动所以连呜咽都没有。 要说自己人生中最难堪的一段时间,沈宁想不会是被沈清支配的童年,也不会是被薄修厉戏耍的几年… 而是被毒哑的这几个月。 其中承受的难堪和自卑,要比前半生多得多。 就像现在,看着薄肆野凝视自己平淡无波的眸光,沈宁却觉得浑身似火烧一般。 他觉得自己像个着火的小丑,即使痛哭也充满了戏剧性。 薄肆野看向沈宁的眸光中,不再有一丝温情,冷冷唤门外的秘书进来。 “关起来,待我出院那天再带出来见我。” 秘书是一个斯斯文文的beta,身形挺拔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脸上时刻勾着和善的笑容。 听到吩咐后他弓弓腰应下,带着愣神的沈宁刚要出去,忽的嗅到什么极细极淡的味道,转身问。 “薄总,容我问一句,您换香水了吗?” 薄肆野蹙了蹙眉,听到秘书的话细细嗅了下,果真嗅到一丝淡淡而酸涩的味道。 刚刚开着窗通风,他又一心扑在沈宁身上,怎么也不会注意到这个问题。 “不过这种香性,闻多了对身体不好,您多注意。” 秘书脸上笑意丝毫未变,带着沈宁就要走,却被薄肆野叫住。 “等等,带他去检测” 第十七章 狠心的薄肆野 检测结果显示,沈宁身上带有和昨天药里一样的药物,只不过昨天药里是实质,而沈宁身上是碾磨成粉末制成的香。 看着完全呆愣住,好似还不知所云的沈宁,薄肆野眸中冷意盛盛,怒声问,“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就连沈宁自己,都不知道这香是什么时候被下到他身上的。 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清白的线索由头…沈宁找不到哪怕一点点线头。 薄修厉就好像慢慢攀爬勒紧他的,一条吐着蛇信子的可怕毒蛇,伺机猛地咬住他的脖子,将绝望的毒液注射满他的心。 【我没做…】 除了这苍白又极其没有说服力的一句话,沈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好像除了认栽,老老实实陷进薄修厉做的局里,他没有任何办法了。 对于他这苍白的三个字,薄肆野深沉的眸光中尽数是失望,同时还有绝情的冷冽。 “手抬起来。” 沈宁听话把手抬起来,微微扬起泛有湿意的脸看着薄肆野,漂亮悲凉的脸庞是毫无血色地惨白,看起来像是心都要碎了。 薄肆野攥住他的手,力道之大像是要生生把他的骨头捏碎,凉薄地缓缓取下他手上的戒指。 “你不配佩戴薄家的传家戒指。” 薄肆野目光阴冷锐利,双眸微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泛着凛人的寒意。 他清绝的双眸闪过渗人的寒芒,直直盯着沈宁脆弱的脸,冷声吩咐秘书,“关进忏渊,等我出院亲自审问。” 忏渊,是薄家建立许久专门审问惩戒间谍、背叛者、办事不利之人的刑堂。 执刑的人都是薄家花重金培养出来的,用来惩戒折磨人的刑罚更是骇人听闻,执刑严格到挨罚的动作不标准,刑罚数目都会推翻重来。 进了这里面确认是背叛者,就没有一个能自己走出来的。 秘书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薄肆野这么狠,但也维持着脸上的笑,弯了弯腰把呆滞的沈宁带走了。 车上,沈宁缩在边上瑟瑟发抖,盯着空空如也的无名指发呆。 虽然不知道薄肆野口中的忏渊是什么地方,但直觉告诉他,在忏渊的日子一定会让他记忆深刻。 秘书仍是那副笑容可亲的样子,但金丝眼镜下闪过的阴毒可怕,似毒蛇吐出蛇信子试探,又迅速敛起锋利。 他点开备忘录,把手机递给沈宁,问沈宁,“有什么想问的吗?” 沈宁抬起眼睛看了看他,他的目光虽和善温柔,沈宁却莫名心里发毛,背后涌上一层寒意。 [忏渊是什么地方?] 沈宁接过手机打字问。 “忏渊啊。”秘书推了推眼镜,思索了会儿才说,“和他的名字一样,深渊一样的地方。” “你犯了错,所以要被关进忏渊接受惩罚。” 惩罚…脑子里一想到这两个字,沈宁全身就泛起一阵寒意,疼痛好似已经爬遍他的四肢百骸。 [我会疼吗?] 秘书看着这天真的一句问话,没忍住笑出了声,桃花眼里好似春水般温柔,用最柔和的嗓音告诉沈宁最残忍的事实。 “会,你会非常疼。” “只要薄总一天不见你,你就不会得到喘息的机会。” 第29章 “当然…” 秘书顿了下,想到薄肆野的爆脾气,这次真心对待却被辜负… 哪怕是世家养起的骄傲,都不允许真心一片被这么践踏,出院后还指不定有多恨。 “等他出院,你的情况也不会比在忏渊好多少。” 忏渊坐落在郊区无人之地,外表的装潢十分沉肃,曜黑色的主要风格更显沉闷。 忏渊的占地面积很大,和一个盛大的庄园一样,隔着很远看到这震人的装潢,沈宁心头一颤,手指不自觉捏紧衣角。 忏渊关押审讯的地方在最右边,沈宁甫一进入忏渊里,身后就跟了两个黑衣人,逼得他不得不跟着秘书走。 大门的隔音效果非常好,起码在大门打开之前,沈宁怎么也不敢想痛苦哀嚎声以及鞭子抽在身上的声音,听起来有多么揪心。 秘书见他吓得一颤,连脚步都迈不动的样子轻笑了声,“放心,你还是薄夫人,这样的刑罚怎么也轮不到你身上。” “但现在,我们忏渊的欢迎礼你是逃不掉了。” 秘书唇角笑容勾的更深,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黑皮手套,摇身一变成了忏渊的掌刑官。 “请吧,夫人。” 沈宁对这陌生又处处透着森寒的忏渊十分抵触,从看到忏渊整个规模的时候,惧意就在心中缓缓扩散。 当听到秘书这句话的时候,惧怕瞬间到达顶峰,几乎是下意识,他转身就想跑。 可他忘了身后还有两个黑衣人跟着,在他转身的瞬间就压制住他,压着他继续走进受罚的地方。 刑罚室内灯光明亮,刺眼地有些过了头,映得墙壁惨白,氛围更是如同吃人的鬼穴一般。 虽有几千几万个不愿意,沈宁还是被押到这里,按趴在刑凳上。 “考虑到夫人你的身份以及身体状态,原本杖背的罚改成了杖臀,并且可以接助刑凳完全。” 秘书低低开口,掌刑官的威严不容置喙。 “规矩也只限你一个人更改,姿势要求就免了,不躲不挡挨过20杖,就勉强算你过了。” 秘书笑了下,觉得碍于沈宁薄夫人的身份,他还得再追加一句,“如何?” 当看到红木的刑杖和刑凳时,沈宁眼前瞬间被氤氲模糊,泪水更是如同决堤的洪水啪嗒啪嗒滑落脸颊。 他被恐惧支配,无穷无尽的恐慌在心底蔓延,而秘书的话更是在他心里如炸雷一般,他的一颗心都快被捏碎了。 【…不!不要!】 沈宁绝望摇着头,情不自禁想要后退几步,却被身后的黑衣人挡住,一把推倒跪在地上,被大力按趴在刑凳上! 秘书抬眸看了眼墙角的监控,以及桌子上的指示器,拧眉想了半瞬。 直到目光落在沈宁惊慌失措,痛哭绝望的脸上,才轻笑了声,给薄肆野发去视频电话邀请。 如他所料,电话响了很久,直到快自动挂断的时候薄肆野才接通电话。 一张极其不耐烦的凌厉面庞出现在屏幕上,薄肆野黑眸深沉,低沉阴冷的声线从薄唇中吐出。 “有事?” “现在不是你处理叛徒的时候?还是这点小事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 秘书反转镜头,将沈宁狼狈挣扎的样子亮给薄肆野看。 “只是想让您亲自看看惩戒过程。” “开始吧。”他走到沈宁左后侧挺直站着,下了命令。 两个押着沈宁的黑衣人退开,上来两个拿着刑杖的人,红木杖又宽又厚,打在身上必定是沉闷到骨子里的痛。 “啪!啪啪!” 如沈宁所想,这杖打在身上很疼很疼,疼到他感觉自己要被生生撕成两半。 这种疼他从来没受过,受过训练的执刑人和沈清不同,沈清单独是为了泄愤,力度有轻有重,还时不时打歪。 而执刑人的力度始终如一,杖板好似打到了肉里,疼得整个臀肉都失去知觉。 只三下就疼得他出了一身冷汗,额头死死抵着实木凳,拧眉死死咬牙,克制住想要躲的冲动。 “啪啪!啪!”刑杖不会管他有多疼,也不会管他想不想躲,只始终如一死板落在他臀上。 好疼啊…沈宁的呼吸都变了频率,指尖狠狠掐着手心,感受整个臀部明显的肿胀感。 他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烫冒烟了,火辣辣的疼慢慢从屁股上蔓延到四肢百骸,酸胀的疼痛无边无际,还在慢慢加重。 “啪!啪啪啪!” 沈宁的理智已经到忍耐的尽头,难言的痛苦如潮水涌上来,淹没了口鼻般窒息绝望。 身体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浑身骨头都在劝说他躲闪,痒的他恨不得折断算了。 沈宁把脸埋进臂弯,呼吸轻一次浅一次,无力弓着的腰紧紧贴着凳子。 已经是第几下了他不记得,自从前三下落下来后,他脑子里立刻就出现嗡鸣,眼前空白花白了几瞬。 “啪!啪!” 不知道是心理作为还是什么,沈宁觉得这杖落下来一次比一次重,直快要把他的骨头打散了。 “啪!” 沈宁忍不住全身上下乃至骨头都透出的疼了,听到杖落下的破风声侧腰想要躲,却不料杖太快,一下打在了他后腰上! 他忍了再忍,还是耐不住溜进骨子里的疼痛,猛地抬起身子喘了口粗气,只一秒后就无力落趴在凳子上 第30章 室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除了沈宁的粗喘,没人敢在这时候发出动静。 薄肆野淡淡抬眸,眸光幽冷阴鸷,从电话里传出来的嗓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 “重来。” …沈宁这下是真的感觉自己要被撕成两半了,后腰传来皮肉被生生撕开的痛,他又是能清晰感受后腰慢慢肿胀。 生理性眼泪在躲罚的那一瞬就被吓停了,直到他听到薄肆野毫无感情的一句‘重来’,瞬间又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流个不停。 秘书上前掀开沈宁后腰衣服的一角,手在那片红肿迅速的地方按了按,确定没有伤到骨头后才淡定退回去,对执刑人点点头。 晾凉喘了口气的臀肉再重来,和火上浇油没有区别,每一次杖落下来都好像沾走了一层皮,疼得沈宁恨不得晕死过去。 “啪啪啪!” 一连串的责罚毫不留情打下来,每一次后都会给沈宁三秒喘息的时间。 足以让他吃够疼痛记住教训,面对下一次落下的杖心理压力倍增。 沈宁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额上,小脸上的汗水滑落在凳子上,一时间泪水汗水凝成一片小水洼般。 他感觉自己屁股的骨头要被敲碎了,全身上下从头皮到指尖,每一根骨头每一寸皮肤,都被炙烫的烙铁烙过一般。 再一次,脑子糊涂不知道已经打了多少的他,犯浑翻身滚落到地上,躲过这一杖。 … “重来。” 这次薄肆野没有丝毫停顿,狭长的眸子微眯,冷冷开口。 第十八章 好可怜的沈宁 沈宁实在没有力气了,导致在听到薄肆野凉薄的话时,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心中悲凉。 灯光惨白,映衬地沈宁的脸色都惨淡如霜,被碎发遮挡的侧脸看上去就像一块被打碎的美玉,凄绝脆弱。 再次被押在凳子上时,沈宁已经做不出任何动作了,眸中的光亮在一瞬间湮灭了,垂着眼皮失去灵魂的人偶一样。 “啪啪啪!”惩戒重新开始,一丝不苟连力道都丝毫未变,沈宁的双股肉眼可见地肿高不少。 这次留给他喘息的机会延长到五秒,却比连着迅速打下来还要折磨人。 汗水流进眼里蛰得眼睛生疼,沈宁调动全身力气侧了侧头,看到屏幕上薄肆野的脸。 那张俊逸的脸淡薄冰冷地可怕,他就像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居高临下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狼狈受罚。 沈宁的心被万把钢针刺了下似的,痛到喘不过气来,身后不断落下的痛又好像直直砸在灵魂里。 他没办法抵御这样的痛,一瞬间心底涌上绝望的想法,薄肆野是不是真的想打死他… 这一想法产生的一瞬,他只觉得耳边嗡鸣脑子里再次闪过一片无暇的白,脑子里的某根弦被大力拉扯地摇摇欲坠。 周身冰冷,他手脚冰凉,寒意直逼脑门,祸乱了他仅存的清醒。 “啪啪啪!”杖落在双股上的声音沉闷,酸胀疼痛到好像要皮开肉绽一样。 他感觉自己的屁股一定被打烂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疼。 这次哪怕是疼到睁不开眼睛,他的手也死死扣着凳子,再不敢生出躲的想法。 所幸,20杖在这一次终于打完。 沈宁就像刚被水里捞出来一样,白绸衬衣黏在背上勾出纤瘦脆弱的脊背,双股被裤子紧紧包裹,连呼吸都能带动疼痛递进。 omega轻醇幽长的茉莉花香不受控制地扩散开来,所幸在场全都是beta,才没有被这无意识的诱惑影响。 秘书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面上没有丝毫变化,笑着对沈宁说,“结束了。” 他退回桌子旁 把镜头翻转过来,“47杖,薄总,您还满意吗?” 薄肆野凉凉的嗓音传出来,“嗯,接下来按照规矩走,你自己看着办。” 秘书又翻转镜头对准沈宁,沈宁趴在凳子上安静地像人偶,除了颤抖的腿和脊背,再没有一丝活人的鲜活气息。 ‘啪嗒!” 鲜血顺着沈宁垂着的指尖落下,黑衣人扒开他的手臂,露出一个青紫可怖的牙印。 血丝争先恐后爬出来,凝结成珠滑落,在惨白细软的手臂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触目惊心。 秘书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视线又落在屏幕上的薄肆野脸上,问。 “好,您什么时候出院,我好斟酌力度,让他在见您的时候有口气。” 这次薄肆野的回复便没那么果断了,眸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顿停了几秒,才淡淡说。 “看情况,若是想调理一番,一周两周也未必可知。” “惩戒力度你看着办,活着就好。”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秘书看了眼挂断的电话,又看了眼沈宁,嗤笑了声。 心道要真是只剩一口气,他们重归于好,恶人可就是他了。 “送到禁闭室去吧,好歹是夫人,下一次坐刑延到9点,第一次时间缩短到1个半小时。” 送到忏渊的人,可没有单纯只关禁闭这样的好事,各项折磨人的刑罚根本不可能给人喘息的时间。 沈宁被扔到禁闭室的小床上,床铺坚硬宛如睡在石头上一样,被子也单薄的可怜,在这阴森凉意的禁闭室挡不住任何寒冷。 他疼得手脚绵柔使不上力气,可脚又冷的厉害,试探着撑着胳膊探起身子动了一下,却牵扯到臀上的肿胀,重重摔在床上。 第31章 疼痛无时无刻不压迫着他的神经,脑子里的一根弦一直绷着,生理性泪水不住滑落在被子上。 他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折磨人的刑罚等着他,无穷无尽的恐慌将时间拉得无限长。 不知过了多久,秘书走进来,站着面无表情看了他会儿,甩开床脚叠好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现在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宁没动,只是眨了眨眼睛,好不容易停住的泪水再次决堤。 他苍白唇瓣颤抖几瞬后,仍是什么反应都没有,重新归于沉寂,孤寂又脆弱。 秘书把手机递给他,他没接,反而动了动手指把手机推远了些。 “没力气吗?” 秘书轻声说,“那算了,休息会儿吧,再等两个半小时坐刑就开始了。” 坐刑?!沈宁眼睛瞪大了些,眼眸中满是恐惧,身体都害怕地瑟缩了下。 他提起些力气,手臂伸直够到手机,就这一个动作就疼得他动作顿了半天,闭上眼睛缓了半天才抖着手指打字。 [我会死吗?] 秘书轻挑了下眉,推了推金丝眼镜,戏谑地想这顿欢迎礼算是让沈宁受了苦了。 从一开始的‘会疼吗?’转变为现在‘会死吗?’ [薄]… 字打到这里沈宁的手指顿了几秒,抖的厉害误点了字,一个个删除后接着打。 [薄先生会让我死在这里吗?] 这简短的一句话,沈宁打了有一分钟之久,才亮给秘书看。 “不会。” 秘书想也不想回沈宁。 “薄总矜骄半生,第一次折在一个omega身上,所以先前有多宠你现在就有多恨你。” “只要薄总再次细查,确实不是你做的,你自然就安全了。” 秘书眸光暗了暗,笑问中藏着几分试探,“所以,是你做的吗?” 这次沈宁打字很快,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是我] 他连打标点符号都来不及,三个字急切地打出来。 秘书抬头看了眼墙角闪着红光的监控,笑说,“那好,你且再受几天,等薄总出院有空细查出来,你就能被捞出去了。” 沈宁颓然趴在床上,惨白的脸上好似笼罩一层灰蒙蒙,曾经灵动的双眸黯淡无光。 [我好疼啊,我想走] [求你放了我吧,我保证走出去不会接触薄先生了!] 秘书俯身凑近看着他苍白的脸,长指怜惜般在他脸上轻划,随便轻轻竖在沈宁唇前,“嘘,离开薄总这种话,怎么也不该由你说出来。” 沈宁一直觉得秘书轻缓柔和的嗓音藏着吃人的狠意,秘书一凑近他心里就更加紧张了,一股寒意涌上他的脊背他周身止不住的颤栗。 “小可怜了是不是。”秘书抬手轻轻拍他单薄的脊背,嗓音温柔,“嫁进薄家这样的大家族,怎么可能一直和谐平静呢。” 当初调查沈宁是秘书亲自办的,对于沈宁从小到大的遭遇秘书也一清二楚。 但这样悲催的遭遇,他在薄家见多了,在忏渊罚过的也多了。 “我知道你很疼,但没办法,放你走,疼的可就是我了。” “除非薄总开口,不然没人胆大到敢把你放出来。” “休息吧,不想睡也睡会儿,不然今天的罚你怕是捱不过去。” 沈宁觉得自己应当是疼得睡不着的,可没想到脑子极度晕眩下,竟也慢慢昏睡过去。 他是被惨叫声和连环的闷响吓醒的,鞭子、刑杖一些东西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又闷又响,听得他心脏揪疼。 负责看管他们的人敲了敲他的门, “起来了,到板上坐好,背挺直,双腿并拢手放在膝盖,一个半小时。” 他见沈宁没动,继续说责罚,“必须保持姿势,乱动一次10戒,刑罚时间重来。” “你是新来的,这次坐刑同时背墙上的规定,一个半小时后检查,错一个字一戒。” “快点,起来坐好!”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休息,沈宁身后虽是得到了休息没挨打时那么疼,但是酸胀感还是要将他吞噬一般残暴。 他勉强撑着胳膊坐起来,臀肉虚虚挨着床,侧头看向那人说的板子。 那是一块与床差不多同高的实木,体积只能容纳一个人,能更大限度地挤压受过罚的两股。 “10、9、8…” 见他行动缓慢,那人不耐烦了,手中的铁棍敲着门,开始倒数。 时间倒数带来的压迫感,让沈宁不敢再怠慢,不顾酸胀的疼痛,快步走过去坐下。 …好疼啊!沈宁差点没忍住从木上站起来,挨打的地方经过这全方位的重重挤压,更是如同蜂群回巢,密密麻麻的痛直击大脑皮层。 那人严格命令,“姿势!” 沈宁疼出了一身冷汗,喘了几喘才摆好姿势,挺直的后腰此刻也酸痛的厉害。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沈宁觉得煎熬好似过了许久似的,总以为再忍忍就结束了…再忍忍就结束了。 汗水流进眼睛蛰的眼睛都睁不开,墙上贴着的规矩刚念在心里就消失模糊,直到现在也还是怎么也过不去第一条了。 他撑不住摇摇欲坠的身体了,身体已经累到无法思考,闭上眼睛就要昏睡过去。 姿势,自然也因为他一时晕眩乱了。 第32章 那人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紫檀木沉甸甸的戒尺。 “乱了,10戒后时间重来。” 他严肃下达姿势命令,“小臂伸直,手伸出来摊平。” 沈宁受不了忏渊里的规矩了,听到他这句话吓得直往后躲,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 可他再怎么躲也躲不过受过训练的人,那人轻松制住他,将他牢牢按在木上。 无情说,“试图逃罚,数目翻倍。” 被扔进这森冷阴郁的忏渊沈宁无助极了,面对这里极严的规矩和折磨他更是感觉被扔进了鬼穴里。 他好像被全世界抛弃,没人会来救他,他只能被关在这里经受一轮又一轮未知的刑罚。 沈宁绝望落泪,凄凉悲寂袭上心头。 薄肆野,我恨死你了… 第十九章 受不了一点了 “啪啪!啪啪啪!” 在沈宁绝望把姿势摆好,把手献祭般伸平后,戒尺破风砸下来的声音极其脆响。 五下一轮打的很快,也仅仅只是五下,沈宁的手就疼得发麻,被热油泼溅一样火辣辣地疼。 他把手缩在身后,眼泪一颗颗啪嗒啪嗒地落,惨白的小脸凄惨脆弱。 秘书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门外,在那人没有开口之前冷冰冰说道,“躲闪,不计数重来。” 虽说秘书给沈宁的感觉不那么和善,但这是在忏渊唯一一个对他表示过善意的人了。 所以当秘书出现后,他下意识想要依赖求饶,却被这冷冰冰的一句话钉在原地。 “规矩不明白吗?手抬起来,伸平。” 执刑时秘书好像换了一个人,冷若冰霜命令道,“速度,没时间陪你耗着玩,拖延一秒加一戒。” 沈宁真的很害怕,看着秘书的眼睛摇了摇头,直到看到秘书眸中没有丝毫温度的冰冷后,他再次陷入绝望。 为了不让自己受更多的苦,他只得颤巍巍抬起控制不住发抖的手,摆好姿势后戒尺就不留余力兜着风打下来了。 “啪啪啪!啪啪!” 又是迅速的五下,这沉重的戒尺好似狠到了骨头里,打得沈宁白嫩的手心排满了戒尺的肿痕,针扎一般的痛麻迅速扩散。 “啪啪啪!啪啪!” 这次即使再痛,沈宁也没有躲过,控制不住想要躲了就用另一只手撑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肿胀嫣红。 戒尺只打在他手心位置,几寸的地方被厚厚的戒尺反复责打,几乎两下就覆盖了他整个手心。 终于,在沈宁手抖到精神快崩溃时,秘书冷声开口,“共25戒,结束。” “坐刑重新计时。” 听到这句话沈宁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已经被打怕了,赶忙手忙脚乱地按照规矩坐直。 秘书斜靠在沈宁房门旁,冷眼监察各个房间。 薄肆野在医院面无表情看着监控画面,画面里沈宁一脸痛苦坚毅地坐在木上,紧绷着小脸好似下一秒就要坚持不住。 他好似很疼,细眉间始终不见平坦,额前清透的细汗沾了些碎发凌乱。 腰背挺直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手臂更是抖如筛糠,一只手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即使是这样他也依然坚守,调动全身力气维持姿势,手紧紧扣着膝盖,手背青白的筋都看得真切。 薄肆野眼眸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幽深如寒潭的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情绪起伏。 沈宁如杂糅破碎画卷般的双眸直直看着墙上的规矩,也正是监控的位置。 不知时间已经过去多久,沈宁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心理防线之所以还在,只是因为他一遍遍安慰自己就快结束了。 一遍遍的自我安慰,才守住他几近崩溃的精神,守住标准的姿势不让自己无端受罪。 “姿势乱了,10戒,重来。” 他好像…听到薄肆野冰冷无情的声音带着几分电音的模糊响起,似冰锥狠狠扎在他心上。 沈宁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怎么就会又乱了呢!怎么还要再重来! 秘书听到监控器传来的声音,淡然垂眸看了眼计时器上的时间,一个小时零二十九分五十三秒。 还有七秒钟沈宁就要解脱了,却偏偏在这时候出了明显的错,身体晃荡那一下实在太明显。 执刑人只知道按照命令办事,听到薄肆野的话他走到沈宁身边,无声逼迫沈宁伸出手接受惩罚。 沈宁一遍遍安慰自己才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倒塌,精神也彻底崩溃,悲痛欲绝。 哑巴痛哭起来连哭声都晦涩难听,好似老旧破损的风琴,闷闷地呜咽。 他挣扎着想要跑,只不过禁闭室就那么大,没几步就连滚带爬被执刑人制住,抓着衣领像抓鸡崽子一样把他扔到木上。 执刑人无情沉肃说,“试图逃罚,数目翻倍。” 沈宁拼命摇头,泪水甚至甩出滴答落在他手背上,小小的泪珠好似崩溃情绪的开关,他哭得控制不住一直左右挣扎闪躲。 即使被执刑人禁锢住,也不愿意再听话。 薄肆野凉薄的嗓音再次低低响起,这次语气中多了几分愠怒,“沈宁,看清楚这是你能胡乱闹脾气的地方吗?” “不知悔改的东西!” “捆住他,数目再翻倍。” 这最后一句,就是说给执刑人和秘书听的了。 第33章 沈宁听到这句话骤然安静下来,脸上血色尽失,眸子中的光亮在一瞬间湮灭,不可置信地抬头呆呆看着监控。 脑子里好像出现薄肆野冷冰冰的脸庞,薄唇冷冷吐出的几个字,却让他崩溃到抓狂。 他整个人像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一样,浑身湿透冷得发抖,心也凉得彻底。 等执刑人拿来绳子回来时,沈宁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背对着人哭得可怜,听到执刑人的脚步声后连呼吸都停了一瞬。 这次他倒也没挣扎,乖乖被人捆住。 但想让他抬起手继续乖乖挨打,自然是不可能。 薄肆野嗤笑一声,丝毫不惯着他,冷声吩咐,“帮他抬起来,加罚20。” 执刑人刚要去拿辅助惩罚的工具,却被秘书拦住,只见秘书慢条斯理戴上黑色皮质手套,接过他手中的戒尺,淡声说。 “我来吧。” 看着站在眼前的人,沈宁还是拒绝合作,即使被绑着,双手还是倔强地身后躲。 秘书一把将他的手拽出来,黑色皮质的手套接触到沈宁肿胀的手心,激得沈宁打了个寒战,更加惧怕接下来秘书的狠。 “啪啪啪啪啪!” 五下一组,秘书扳着沈宁的手让他的手心朝上,力度不加收敛抽了下去。 只停留了一秒下一组就毫不留情继续抽下来。 “呜呜呜…!” 小哑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哭腔再次泄露,难听似锯子在木头上磋磨的声音。 他自己也因为这种哭腔自卑,每次只意识到难听之后都会控制自己停下,可这次实在太疼了,疼痛好似要把他的手砍成两半。 他哭成了泪人,手明明很用力往后面躲了,却怎么也抽不出秘书的手,甚至没有撼动秘书一分,看起来就像他老老实实受罚一样。 “换手。” 在沈宁感觉自己的手要被钝刀一下下砍断时,秘书停下击打,瞥了眼破皮出血的手心,淡声命令。 这次沈宁不会再故意犯倔了,换手挨他求之不得。 被打怕到骨子里了,他忙不迭把尚且完好的手递给秘书,生怕晚一秒又要加一戒。 沈宁趁机看了眼自己无力垂下来的手,肿胀是肉眼可见,可怖的青紫淤青已经浮现,手心嫣红到丝丝点点的鲜血挤出来凝成血珠。 这还只是30下。 另一只手罚完后情况也没有好多少,肿地像是随时要爆开,手心红得刺眼。 秘书解开捆住沈宁的绳子,沈宁瞬间失去全身的力气,摔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退回门外,按照规矩字句清晰说,“共60戒,结束。” “坐刑一个半小时,计时重新开始。” 沈宁没有动,他没有撑着胳膊再站起来的力气了,整条胳膊挨过打后都软绵绵的,手心突突地跳,时刻提醒他现在的惨状。 他想,自己现在应该很狼狈吧。 浑身湿淋淋地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脸色苍白维持不住简单的表情,身体颤抖剧烈地呼吸… 怎么看,怎么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 在人来人往中,可怜悲惨地孤零零趴着,没人会为他驻足关心他,更没人会重新给他一个温暖的家。 他勾了勾唇角,苦笑了下,自嘲地想。 从前在沈家他被沈宁当做狗般看不起,没想到来到薄家竟还切身体验了流浪狗的悲惨孤苦心境。 “10、9、8、7、…” 秘书给出最后倒计时。 听着倒计时沈宁虽心脏紧缩害怕地不行,但浑身骨头都散架了的疼支撑不起他站起来,只能瞪大了眼睛听倒数似催命符一般,来到‘1’! ‘1’。 秘书的嗓音更加地冷淡,倒数完后,沈宁还是趴在地上,眸光紧缩,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秘书耸了耸肩,深深看了眼不肯起来的沈宁,嗤笑了声。 在场所有人里没有一个心软的,面对沈宁摆烂式受罚他们也无所谓。 反正按照规矩翻倍罚,只要沈宁受得了一直摆烂,数目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 秘书收起脸上的笑意,面无表情继续说,“抗拒惩戒,罚戒20,再有下次翻双倍。” 执刑人重新把沈宁捆起来,秘书看着血珠已经停止冒出凝住了,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一板一眼重重往沈宁手上落戒尺。 薄肆野这边的病房门被敲响,季郁初进来环绕一圈却没见沈宁的身影,直接问,“小宁在哪?” 重物抽在皮肉上的声音引起季郁初的关注,那不一般又充满绝望的哭声更是令他好奇。 他走到病床前,还没来得及垂眸看薄肆野电脑上的画面,电脑就被薄肆野‘啪’地合上,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薄肆野淡淡抬眸,“有事?” 薄肆野不想让季郁初知道,季郁初倒也识相,问出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 “小宁呢?” 这几天季母一直念叨着沈宁怎么不过去看她,这一听说薄肆野又住院的消息,就整天期盼沈宁闲下来去看她。 可才一天她就等急了,催季郁初来邀请沈宁过去。 听到是找沈宁的,薄肆野眸光骤然一寒,“不在。” 第二十章 薄修厉会遭报应吗 季郁初当然不信,以为薄肆野误会他这次来还是认为沈宁是他弟弟,无奈解释。 第34章 “我知道小宁不可能是我弟弟,但没想到那么多像念念的人,我妈就喜欢小宁。” “你也知道她的病情严重,现如今有了可以调解她心情的办法,你要我怎么能不试试?” 季郁初无奈低叹了口气,开玩笑的语气戏谑道,“要不是因为我妈,你以为我想低声下气来找你要人,搞笑。” 薄肆野低低‘嗯’了声,随即淡然开口,“沈宁确实不在,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还未可知。” 季郁初面色瞬间凝重,话里也多了几分警告的意味,“薄肆野,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你把他弄哪去了?” 薄肆野压抑的暴脾气泄出来几分,锋利的眸光射在季郁初身上,冷声怒问,“跟你有关系吗?我的omega去哪还要跟你请示?” 季郁初更是被他这一幕气得梗了一口气,“你…” “算了,你的omega怎么也轮不到我管。” 是他主动来向薄肆野要人,本就处于低位,薄肆野不愿意给他也强求不来。 等季郁初走后,薄肆野才重新打开电脑查看监控画面。 监控里已经没了责罚的画面,沈宁安安静静趴在床上,像是被人随意扔在床上,脆弱地蜷缩着。 凌乱发丝遮挡了双眸,泪珠还沾在眼睫上闪着光,白绸衬衣湿漉漉黏在背上,亮光在身上打了薄薄一层,好似被丢弃的人偶娃娃。 本就贴身的裤子紧紧绷着高高肿起的臀肉,小臂随意搭在床边垂落,匀称修长的手指划有一条已经凝结,但极其耀红刺目的血线。 往下看手指下方有一滩已经凝结的血。 沈宁的手心肿地不成样子,青紫淤青遍布整个手心,更是依稀可见糊了一层血,触目惊心。 薄肆野凝眸看了许久,眸底幽深如寒潭,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问秘书,“坐刑结束了?犯人晕了就能停止刑罚的规矩,你定的?” 秘书不卑不亢,汇报,“犯人共戒105,坐刑两个小时零十八分。” “现还欠坐刑一个半小时,戒规一遍。” 汇报完这些,他说起沈宁当时的情况,“按照我们忏渊最低力度,再照规矩翻倍打下去,他的手就要废了。” “犯人是您夫人,在废他这件事上,我不敢定夺,只能请示您之后再继续。” “什么夫人,进了忏渊就是犯人。”薄肆野冷冰冰地说,“犯人不守规矩该怎么罚,在他身上你也就怎么罚。” “再闹下去不肯守规矩…” “生死不论。” 薄肆野眸中一瞬即逝闪过狠戾,对第一个胆敢背叛他的omega,再提不起任何怜惜。 他淡声重新为沈宁修改责罚,“今天的坐刑改为5鞭,加到明早的鞭刑里。” “戒规改到今晚,错一条10戒,责臀。” “今晚错得太多受不住再晕,就注射营养液,戒水戒饭一天。” 秘书倒没想到薄肆野这么狠,虽然这样的惩戒在忏渊其他犯人那算是赐福,但在正常人身上一定算是灭顶的绝望。 “是。” 薄肆野垂眸看了眼沈宁手机里刚冒出来的一个短信,不爽地挑了挑眉,冷声说,“这几天我没空再看他,一切都交给你看着。” “把他当普通犯人,在他能承受的极限里,别给他搞特殊。” 秘书应声,“是。” 挂了电话,薄肆野看着沈宁手机上明显薄修厉发来的短信,嗤笑了声,长指轻点拨打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薄修厉的嗓音中难掩兴奋,上来就亲密地唤,“宁宁,你没事太好了。” “薄肆野没发现你吧?这次你也好好看着他,记得藏好,千万别露馅了。” “给你的香天天用了没有?别用太多,虽然薄肆野已经被你捏在手里了,但香味太重露馅了你也容易被抓住啊。” 薄肆野黑眸深沉,低沉沙哑的嗓音还拖着慵懒的尾音,似漫不经心但掌握全局的主宰。 “他倒是听你的话。” “薄肆野!”薄修厉十分惊讶般,“宁宁呢?你把宁宁怎么样了!” 低沉冷郁的嗓音从薄肆野薄唇中吐出,玩味的声调充满了不屑,眼眸中尽数是阴鸷。 “不用担心他,很快你们就能团聚了。” “我不想再和你玩尔虞我诈的过家家游戏,重新开一场逃命的游戏怎么样?” 不等薄修厉做出反应,或者说薄肆野根本不在乎薄修厉的反应,他淡淡发布规则。 “我给你一天时间,你大可以逃到大江南北隐藏。” “三天时间的追捕,只要三天一过还没查出你,我这一身病骨就再和你没关系。” “但三天内被我抓到,忏渊会以残害兄弟的罪名等着你,你应该知道我手里捏了多少证据。” 薄修厉怔了半瞬没有反应过来,显然他算计了薄肆野会对沈宁做什么,但唯独没算过薄肆野不再迂回,直言要把他送进忏渊。 忏渊是什么地方他再清楚不过,他曾也是忏渊的掌刑官,刑罚有多可怖他也切身体验过,不过都是受罚。 但像犯人一样每天无止境的受罚逼迫…他解释不了。 “薄肆野你敢!我也是薄家人,我是你弟弟,你凭什么说送我进去就送进去!” 触及认知范围内最恐怖的事,不情绪激动抵触是不可能的。 第35章 薄肆野对薄修厉的手段始终不屑,随意应付当幼稚的过家家游戏,但这次他不想玩了。 再看薄修厉的手段相当拙劣青涩,想要得到什么时野心昭昭,这次想要毒害他之前的动静,大到他想不知道都不行。 薄肆野凌厉的凤眸猛地一凛,话中居高临下的傲气逼人,“凭薄家家主是我,而不是你。” “所以除了夹着尾巴做人你没有别的选择。” “偏偏你是个愚蠢的东西,明目张胆和我对着干,我早就想弄死了你了知道吗?” 薄修厉恨毒了薄肆野拿着家主身份压他一头的样子,那居高临下的语气好像一个响亮的巴掌抽在他脸上,羞辱地他抬不起头。 “我也是薄家人,你不敢把我送到忏渊,薄家的长老一定全票反对你!” 而对于他的垂死挣扎,薄肆野不屑一顾,“蠢货,你那不长脑子的毒杀,落出的证据我掌握了多少你知道吗?” “这些证据倘若被长老知道,你猜你会不会连玩游戏的时间和胜率都没有,立刻被送进忏渊?” “我不信!”薄修厉一直以来和薄肆野对弈打个平手的骄傲瞬间崩塌,“你诈我,你一定是诈我,我做的那么精细,怎么可能被你收集证据!” “还不跑吗?” 薄肆野拖着慵懒的尾音,看薄修厉就像看一只玩弄许久想要碾死的蚂蚁一般,允许他在牢笼里逃命,反正逃不出他掌握这方寸之地。 “从打这通电话开始,你的逃命时间就开始倒数了。” “现在你还有二十三小时五十七分,我的执刑人可都迫不及待再见到他们的二少了。” 薄修厉蓦地沉默下来,不是因为明白他和薄肆野的差距,而是愤恨薄肆野到了一定程度,心口堵了一团火。 另一方面他害怕以犯人的身份进入忏渊也是有原因的——他曾以掌刑官的身份杀了一位执刑人。 没有原因,只是那天薄肆野再一次碾压他,他将对薄肆野的怒气发泄到失误的执刑人身上,没想到也失误打死了执刑人。 因为这么一个失去理智的行为,他不仅被忏渊踢出局,还被忏渊的执刑人们记恨上了。 要是他这次真被薄肆野送进去了…有薄肆野这个家主的暗暗示意,这些执刑人们一定会公报私仇! 薄肆野轻吐出一口郁气,唇角勾起一抹嗜血残忍的笑。 “我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既然享受了和我对抗的侥幸快感,那就坦然接受我玩够了的报复。” 薄修厉不服,这辈子都不可能对薄肆野的手段服气,高声怒喊,“薄肆野!” 薄肆野垂眸淡淡看了眼时间,满不在乎地提醒道,“你还有二十三小时五十五分的时间,还不逃命吗?” 薄修厉恶狠狠挂了电话,气势虽狠看不起薄肆野,但心中深知这次当真是薄肆野作为猎杀者的主宰游戏。 现在他身边一定有很多薄肆野的人在暗中监视他,不论他跑到哪里,都跑不出薄肆野的掌控,他被抓住是迟早的事! 但万一呢,侥幸心理再次占据他的心,自大已经刻进了心里,自然不可能被薄肆野这一吓吓到失去狂妄。 . 已经是晚上,是忏渊晚上跪着念戒规的时候。 沈宁一天没吃饭的胃一阵阵抽痛,晚饭也只是喝了杯凉水,现在疼劲上来后背出了一身冷汗,身上就没有干爽过的时刻。 但即使是胃一阵阵绞痛,他也颤巍巍维持着跪姿,生怕姿势歪了再被勒令重来还要挨打。 时间结束后,秘书靠在墙上轻笑一声,说,“小可怜身上的病还挺齐全。” “低血糖,胃病,贫血,这娇气的身体竟然还能出现在忏渊里,你也算是让我开眼了。” 跪了一个小时,沈宁腿疼到以为不是自己的,不用看就知道肿了。 时间一到他就放松掉紧绷的身体,任由自己歪倒趴在地上,呼吸急促粗重,汗水蹭在胳膊上黏腻难受。 秘书上前用脚尖踢了踢他,“起来,默写戒规,错一条10戒。” 沈宁抬眸看了一眼墙上的戒规,一条条顺着心默念,庆幸忏渊的硬性规矩只是听话服从,所以墙上的规矩也不多。 要是默写他今晚默念的那本规矩册,恐怕他非得死在这里不可。 很快执刑人把纸和笔给他拿来,他重重吐出几口气才坐起来,跪到木旁趴在木上默写。 即使动作再小心,手心已经凝住的伤口还是崩开,血丝不可遏制地贴在了纸上,留下一片片血痕。 脑子晕眩是必然的,有几个瞬间沈宁都感觉自己的灵魂要强制脱离身体了,扯得他头晕眼花。 最后秘书拿起血色斑驳的白纸,透过光那血色更加刺目。 他一条条细细比对,看着沈宁秀隽又凌乱的字体轻啧了一声。 “很不幸,错一条,戒10。” 第二十一章 小可怜虫又挨打了 沈宁神色微怔,愣了几秒后还是乖乖抬起手,尽全力伸平抬高手心。 “啪!啪啪!”没有丝毫停顿,确认好姿势后戒尺就咬了上去,每一下都狠厉无比。 一只手五下,一次打完倒也没什么难以维持的。 秘书是这样想的,但对于沈宁来说却像生剥皮肉一般。 疼痛被连本带利唤醒,如狼似虎般扑上来,每一下都油辣辣的,掀了一层皮似的疼。 第36章 打完后沈宁的手像得了帕金森一样抖个不停,重如千斤般久久才缓过来挪到腿上。 “继续,把规矩一条条重新写好,就算你过。” 身体无时无刻不疼的感觉快要将沈宁逼到崩溃,好不容易撑到挨完打后,被告知还要重来,他的眼泪登时就憋不住了。 他抬起朦胧泪眼,努力控制唇瓣的颤抖,抬起不住发抖的指尖比划。 【可以…少写一点点吗?】 “不可以。”秘书斩钉截铁回他,面无表情给他一张空白的纸,抬抬下巴命令,“速度,我还有事,没时间守着你耗时间。” 经过再一次捶打后,沈宁的手心伤口崩地更开,血丝成线滑落在纸上,偏他的手疼得抬不起来,只能拖在纸上磨蹭换位置。 这次他的速度更慢,每写完一条都会细心检查,连一个错误的笔画规格都不允许存在。 他怕这忏渊的变态规矩超乎他的想象,不得不小心谨慎。 当他前脚写完,秘书后脚就把纸拿走了。 薄薄一层的白纸经过血液氤氲沉了几分,所幸黑笔字还能看清。 “啧。”秘书看了几秒又是一声轻啧。 沈宁心脏一紧,抬起头畏缩盯着秘书,真的害怕再重来的话从秘书口中吐出来。 但秘书收起纸,对他笑了声,“真幸运,你过了。” “休息吧,今晚没你的事了。” 沈宁猛地松了一口长气,秘书走后他把自己扔在床上,全身的力气在这一刻被抽离,紧绷了一天的精神终于得到彻底的放松。 “对了。”秘书拐回来,“你知道你手机里的监听器什么时候掉的吗?” 沈宁身子骨都泛着酸痛,懒洋洋趴在床上,听到这话满脸疑惑,歪了歪脑袋看秘书。 什么…监听器,还是他手机里的? “哦,薄总安的。”秘书看出他的疑虑,眸光暗了暗,随后扬起一贯和蔼的笑,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不仅有监听器,你手机打的每一个字薄总手机上也有备份。” 说完这些,秘书和善的目光里夹着犀利的审视,直直盯着沈宁的脸,不错过他哪怕微小的面部表情。 沈宁的心狠狠惊了一瞬,没想到他手机里一直被安有监听器,连打的每一个字都能被薄肆野窥看! 一切零散的事都因为监听器被连成一条线,怪不得薄肆野知道他和薄修厉见面了,又怪不得每次见面后薄肆野都那么生气… “你不知道?” 观察一会儿后,秘书笑说,“我还以为你发现有监听器才扣掉了,没想到你根本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 “监听器在你和薄修厉第二次见面中连接中断,连打字监控也断了连接。” 秘书竟向沈宁说出调查结果,“这让事情更加棘手,而且你手机里的电话变了音,你是哑巴自然不可能发出声音,所以电话一事更加加重你的嫌疑。” “没有足够证据证明是谁诬陷你,却有足够证据证明有人指使你。” “沈宁,这对你很不利。” 沈宁瞬间变了脸色,苍白的脸更加无力,惊讶瞪大的双眸氤氲满了泪水,泪珠沾在眼睫上水灵灵,看起来似蒙了雨尘的美玉,可怜悲凄。 看多了忏渊血腥的场面,秘书的心早就像石头一样冷了,看到沈宁这样乖软的omega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轻笑劝慰道。 “老实忍几天吧,在忏渊像你这么轻松的犯人一只手数得过来,你的刑罚结束了,他们的可才刚开始。” “对了,睡眠质量不错吧?可别被吓得一夜没闭眼了。” 沈宁虽然怕那个冷血无情的掌刑官,但一直和蔼笑着的秘书…是他在这阴森忏渊里唯一见到的温柔了。 他老老实实摇了摇头。 秘书又是一声轻笑,“也对,你身体那么弱,睡眠怎么好得起来。” “不过要不说你的惩戒轻松呢,现在刚晚上8点,你的下一次惩戒排在明天早上8点,你有12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他抬了抬手上捏的两张纸,是沈宁刚刚写完带着血的戒规。 “这两张纸你想留着吗?” 沈宁自己也被纸上的血惊的一颤,逃也似的移开目光不忍再看,咬牙忍着泪摇摇头。 秘书把纸放在桌子上一张张拍照,问沈宁要个手机号码,一张一张给沈宁的手机发过去了。 “记好在忏渊的每一天,你本该一辈子都接触不到这里。” 薄肆野说是要调理身体可真没开玩笑,挂了薄修厉的电话就叫来医生,忙到没空管沈宁手里响的那两声。 夜里迷迷糊糊听到重物狠狠打在身体上的声音,沈宁打了个哆嗦,用薄薄的被子把自己蒙住。 他觉得身体更加疼了,不仅屁股疼手疼,骨头缝里还像要被锯齿嘎吱嘎吱割断一般。 迷迷糊糊地听着惨叫哀嚎,心惊胆战之下,他竟还是睡了过去。 第二天哭过悲惨的眼睛肿到睁不开,早饭更是没胃口吃,为了避免低血糖晕倒随便塞了两口,喝了杯水润喉。 秘书看了眼脸色通红好似透着热气的沈宁,淡声问,“发烧了?” 沈宁抬起手背摸了摸脸颊,果然热得烫手,脑子里像搅了一摊浆糊,晕得走路都不稳。 不过沈宁发烧嫣红的脸反而更加漂亮,粉嫩娇羞的玫瑰似的,皮肤吹弹可破细腻如绸。 第37章 “走吧,忏渊没有给犯人用药的先例。” 沈宁只得眯着眼睛晕乎乎跟在秘书身后,刑室里执刑人已经等候多时,把沾了血的刑具擦了又擦,但依然掩盖不住满屋的血腥气。 他被推到一个长椅上绑了手脚,脸部位置刚好流出一个空,卡着脖子也不能乱动。 热烫的脸颊贴着冰凉的铁板才恢复几分清醒,他咽了咽口水,心脏砰砰在心口重颤,还没挨打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看到这里的鞭子和沈清的不一样,这里的鞭子个个是真皮拧成的几股,黑色鞭子粗长可怖,恐怕一鞭就能打掉他半条小命。 正当他浑身紧绷等着鞭子落下来时,身后却突然感觉一凉,反应过来怎么了后他的脸瞬间更红了。 秘书褪了他的裤子,没多看他一眼,退回到观刑最合适的地方,淡声说。 “得罪了,薄总的规矩,鞭子必须鞭鞭见血,监控在头上看着,我也必须按照规矩罚。” “虽然薄总说过对你的刑罚生死不论,不会看监控,但万一呢,你总不能让我拿命赌那个万一。” 沈宁眸光不可置信地颤了颤,呼吸都不敢用力,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了,大颗泪水从眨也不敢眨的眼睛中滚落。 他听到秘书说薄肆野的命令是,生死不论… 生死…不论… 一颗心仿佛被人紧紧握住,然后决绝的掏出来扔到冰天雪地之中,任由他被凛冬风雪吞噬。 “昨天坐刑欠一个半小时,薄总吩咐转为鞭刑5下,加进今天的数目里。” “共10鞭,开始。” “咻啪!”没有丝毫犹豫停顿,长鞭挥舞下来,横亘了沈宁的臀部,瞬间肿胀的皮肉崩开,血珠争先恐后冒了出来。 沈宁疼得弓了弓腰,破旧风琴一般的哭声艰难呜咽,像条可怜虫一样在长凳上扭,手腕脚腕都因为用力挣扎破了一层油皮。 “咻啪!”见沈宁状态不算太差,缓了三秒秘书立刻扬起长鞭打下,一条血痕再次出现在臀肉上。 “呜呜…呜!” 沈宁声带受损,所以哭腔厚闷难听,他以前从来不敢这么哭,呜呜咽咽地更惹人心烦。 但这两天在忏渊里被逼出来不知道多少回了,也不在乎难堪,只在乎受罚的疼什么时候能停下。 “咻啪!”这已经是第5鞭,沈宁胃部痉挛吐的昏天地暗,缓了许久才能继续受罚。 鞭痕在他青紫肿胀的臀上排列整齐,就连力道都始终如一。 血珠一个个甚至凝连成线侧边滑落臀部,在雪白如丝绸柔软的臀侧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线。 不论沈宁怎么扭想要逃罚,也逃不出被绑的长凳上,大片雪白因为他大动作的扭动泄露,在雪白对比下他惨不忍睹的臀肉更是可怜。 第7鞭的时候,沈宁痛到一个劲的吐,胃里吐到没东西就干哕,直感觉整个下半身都不属于自己了。 生理性泪水一个劲地流,本就肿了的眼睛疼得彻底睁不开了,疼得狠了只知道全力扭腰躲闪。 第7下已经是叠加在先前的鞭痕上了,斜着落下的鞭子再抬起时就是一道血口子,疼痛效果无限翻倍,直击沈宁的大脑皮层。 剩下3鞭沈宁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或者已经熬不下去晕了,又或许疼得太狠晕迷迷失去感觉。 薄肆野查看监控时沈宁已经醒了,正在进行坐刑,姿势标准仍是一副坚毅的样子,红扑扑的小脸紧绷着一丝不苟。 挨过鞭鞭见血的鞭罚,再进行挤压臀肉的坐刑,他屁股下的白布边缘洇出片片血红,臀肉紧绷不敢放松。 手放在膝盖上紧紧扣着,即使手上的伤崩开出血,他也没有任何因为疼放松的意思,怕自己一个不稳再晃荡乱了姿势。 他下身赤裸没有任何衣服,幸好白绸衬衫足够长,遮盖住才没有露的过分。 那白得刺目的细长双腿夺人目光,还算有些丰腴的大腿抖个不停,掀起阵阵肉波。 鲜血薄肆野见多了已经免疫,但在外表如此乖软可爱的omega身上,却是少见。 第二十二章 被逼绝望的小可怜 这次的坐刑十分顺利,没有一次失神重来。 接下来的流程沈宁也没有表现出丝毫抗拒,吃饭、下午的坐刑、晚上的跪读戒规,全都认认真真完成。 他整个人乖地不得了,但看着他乖却不能让人提起愉悦,反而觉得他灰蒙蒙,不似活人的鲜活生命力。 看着他那么黯淡的双眸,才知道这是绝望后的平静,是深知无法逃避的坦然。 夜里直到凌晨他都没有睡意,想到不一会就要接受皮开肉绽的疼,他就怕得抖个不停。 耳边其他犯人受刑的哀嚎一夜都没停过,沈宁的心脏时刻紧张,一道高声的嚎叫都能吓得他捂着心脏深呼吸好久。 他受不了了,这才第二天晚上,他就受不了了。 凌晨三点,他听到看守慌忙的声音,一个个排查禁闭室仔细确认。 为什么沈宁知道是凌晨三点?因为他听到看守慌忙问执刑人,“这都凌晨三点了,薄爷亲自送一个犯人进来?” 执刑人目光晦暗,嗤笑了声说,“薄家二少爷,要在我们这待3天,薄爷让我们好好‘照顾’二爷。” “薄爷指命吩咐收拾c区205犯人旁边的禁闭室,c区205,就是他吧?” 第38章 “嗯,掌刑官亲自押进来的人。” 他们不敢再揣测下去,打开沈宁旁边的牢门后就恭恭敬敬站着迎接薄爷的到来。 沈宁心脏紧缩地更厉害,不再面对墙角,慢慢抱着膝盖转过身,抬起朦胧泪眼看着牢门外。 不出多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走近,沈宁看到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薄肆野…竟然是站着的! 薄肆野路过他的牢门前步伐没有丝毫停顿,漆黑如墨的凤眸侧扫了他一眼,眸底深处是全然的漫不经心,满不在乎。 薄肆野身上穿了件黑色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衣袖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亮色灯光打在身上让他更显凉薄。 而薄修厉,被两个黑衣人紧紧桎梏押着往前走,不甘愤恨的眼神在看到沈宁的那一瞬,转变成了惊讶。 薄修厉没有直接被扔进牢房,而是一路被押进了刑室。 薄肆野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戴上黑色皮质手套,冷眼看着薄修厉被绑上刑架,吩咐身旁的人,“把c区205的犯人提出来见我。” 很快,沈宁被那人连拖带拽带了过来,无情扔到地上。 “过来。” 像以前呼唤沈宁过来一样,薄肆野嗓音平淡。 沈宁费力抬头看了圈刑室的氛围,这站了一排的黑衣人,以及主位上气势低沉的男人,黑压压的气氛闷地他喘不上气来。 “不听话?”薄肆野面上没有丝毫变化,“还是说你想和他一样,被绑在刑架上挨鞭子?” 当然不想,听到挨鞭子沈宁就条件反射地发抖,立刻连滚带爬去到薄肆野身边。 薄肆野看着跪在脚边的漂亮omega,眸中划过一丝幽芒,长指用力抬起他的下巴。 “看到了吗?背叛我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我早就告诉你,在我身边你铤而走险成功的几率为0,你为什么还要挑衅我的底线呢?” “真以为入了我的眼就能逃过一劫?照样弄死你。” 沈宁连连摇头,泪眼婆娑扒着薄肆野的腿哭。 薄肆野轻松把他抱起来揽在怀里,掐着他的下巴逼他看着薄修厉。 一天时间很快就到,薄修厉还没逃出国就被薄肆野的人抓住,连夜送到忏渊。 看着沈宁颤巍巍苍白的小脸,薄肆野冷冷命令执刑人,“打,打到他开口求饶为止,生死不论。” 生死不论… 原来亲耳从薄肆野口中听到这句话,才知道薄肆野的语气有多不在乎,碾死一只蚂蚁那样轻松。 所以在说他时,也是这样冰冷的语气吗? 沈宁抬眼定定看着薄肆野锋利的侧脸,原来亲耳听到这句‘生死不论’竟然这么疼,他的心都要被万把钢针扎成筛子了。 薄肆野垂眸对上他伤心又难以置信的表情,冷笑一声,“怎么,心疼了?” “你今天要是敢为他掉一滴眼泪,就在他求饶后多打10鞭。” “你只管哭,只要他还有命挨。” 沈宁抬头瞪大了眼睛看薄肆野,被冤枉的怨气终究还是忍不住,在薄肆野胸口捶打了几拳,趴在他怀里闷声痛哭起来。 “咻啪!”身后是薄修厉挨鞭子的声音,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声音脆响,震得沈宁耳边嗡嗡响。 每隔3秒一次的鞭子落下,沈宁就要条件反射被吓得一抖。 这在薄肆野眼里可不得了,恶狠狠掐着他的下巴逼他抬头,让他亲眼看着鞭子落在皮肉上皮开肉绽的样子。 耳边一遍遍响起的鞭子声好似抽在了他身上,沈宁不可遏制地回想起早上绝望的疼。 再看到一鞭子甩下来就是一道皮肉崩开的血口子时,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他不敢看问题可就更大了。 薄肆野怒冲冲掐住他的脖子,力道不断加重,似是要把这美似珍珠的脆弱脖颈掐断一样。 “唔唔…!” “睁开眼给我看着!”薄肆野那犹如寒潭的凤眸里,透出一股渗人的狠厉。 薄肆野越这样沈宁越是害怕,身后不断传来的鞭子声更是直击他的灵魂,一时间恐惧绝望充斥满内心。 他像个怕见光的废物一样,表情呆滞愣住,疯狂往薄肆野怀里钻。 薄肆野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拎出来,阴鸷狠绝的眸光落在薄修厉身上,逼着沈宁看这血腥可怖的一幕。 “出来,给我好好看清楚,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沈宁哭着摇头,崩溃着往后退却被薄肆野拉住,想要往薄肆野怀里钻还是被拉出来,他只得僵硬着身体转而看着薄修厉。 看着鞭子不断落在薄修厉鲜血淋漓的上半身,沈宁再一次被吓哭,不知哪来的力气,哆哆嗦嗦再次钻进薄肆野怀里。 这次薄肆野没再把他拉出来,只是眸光阴寒注视他许久,才吩咐身旁的人,“把他带回去继续关。” 转而目光落在始终不服气的薄修厉身上,也不怕他是个硬骨子,冷笑一声吩咐执刑人,“至于他,加50鞭。” 沈宁再次被毫不留情扔进牢房,亲眼注视着薄肆野大步离开。 他转过身面对墙角,颓然靠着墙想,继续关…是关多久呢? 三天五天,还是一周两周,又或者是和对薄修厉的要求一样,不承认是他做的就不会放他出去? 他受不了的… 沈宁最后看了一眼薄肆野离开的方向,刑室没有关门,鞭子抽在肉上的炸响,以及薄修厉的哀嚎,都不加掩饰地进入他耳中。 第39章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青色血管皮肤埋在白嫩皮肤下,只不过手腕今天早上挣扎肿了一圈,反而多了几分凌乱夺目的美。 他解开衬衫上的别针,别针上清纯漂亮的茉莉花瓣不知何时染了血,血液浸透柔纱做的花瓣,茉莉花歪倒着再不复往日洁白芬芳。 大脑启动保护机制不敢划的时候,他就狠狠心更加用力用牙去撕扯,直直用了半个小时,看到血顺着手腕往下淌时,才舍得晕过去。 他的自杀计划到早上6点宣告失败,巡房的人开始看到地上那滩血根本不在意,牢房里被打得血流不止的不少。 但当他看清牢房号,和沈宁垂下来手腕上的狰狞伤口时,连他都倒吸了口凉气。 沈宁的左手手腕血肉模糊,茉莉花倒在血泊中,血滴还不住摧打着脆弱的花瓣。 当薄肆野听到沈宁自杀进医院的消息后瞬间暴怒,冲到沈宁的病房门外大声喝,“一群废物,连一个omega都看不住!” 薄肆野一脚将巡房的人踹倒,“废物,他自杀前一点动静都没有吗?你干什么吃的连这个都发现不了!” 那人爬起来跪在地上连连认错,“是是是,薄爷您息怒,都怪我看管不严!” 薄肆野又是一脚将他踹倒,“滚去领罚!废物东西!” 病房内,沈宁已经醒了,半靠在枕头上垂着眼皮,安安静静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不仅是手腕缠着蹦带,两只高肿的手也裹得严实。 医生一并连他身上的伤都处理了,跪肿的膝盖都上了药。 薄肆野看着他手腕渗血的绷带,更是怒火中烧,“啪!”一个巴掌狠狠落在沈宁右脸上。 “谁给你的胆子敢自杀!” 沈宁被打得偏了偏头,凌乱发丝遮挡了眼前视线,火辣辣的疼瞬间在脸上扩散开来。 但他没动,因为躺在医院病床上的这一会儿,是这几天唯一让他感到舒服,身上不再是无穷无尽疼痛的时候,他想多享受几分钟。 说不定,马上就又要被押回忏渊,鞭子数目不知道要翻多少倍地挨。 薄肆野暴脾气控制不住地蹭蹭往上涨,“别给我装死气沉沉的样,抬头,看着我!” 沈宁乖乖听话,薄肆野让抬头看着他,他就抬头看着。 “啪!” 又一个巴掌重重甩下来,这次在左脸。 沈宁耳边嗡嗡地响,被这一巴掌打得头晕目眩,眼神涣散,好半天没缓过神来。 薄肆野恶魔般的嗓音在他耳边恶狠狠响起,“只要我没说让你死,你这条命就得给我留着,明白吗?” 第二十三章 沈宁会说话了 “乖乖留在我身边,就算死,也得等我玩腻了你再死。” 说不害怕是假的,沈宁极力想装作淡然,但身体却不自主地发抖,浑身僵硬听话地点了点头。 电话铃声突兀在气氛沉冷的屋内响起,薄肆野自从接通后就不住皱着眉,挂了电话眉眼间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鸷。 他侧眸瞥了眼强装乖巧的沈宁一眼,沉声威胁,“老实给我待着,再敢闹自杀,我打断你的腿!” 沈宁丝毫不敢怀疑薄肆野话中的真假,毕竟把他都送到忏渊去了,还有什么是狠不下心的呢。 薄肆野这一走就是一天,沈宁的心时时刻刻揪着,害怕忏渊的人过来再把他送进去。 所幸这一天直到晚上也风平浪静。 但沈宁时刻紧绷的精神状态,就没那么好了,一闭上眼睛耳边仿佛又有鞭子的炸响和犯人的哀嚎响起,好像冰冷无情的‘重来’狠狠扎在心上。 他仿佛又置身忏渊的牢房,阴森寒冷如无法躲避的雾缠在身上,惊惶恐惧的感觉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的口鼻像是被堵住,佝偻着身躯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如同一条缺水的鱼捂着心脏大口呼吸。 忽的,沈宁挣脱梦魇猛地睁开眼睛,入目却是刺眼的白炽灯灯光,和在忏渊的牢房一模一样! 霎时间,他的脸色惨白地可怜,好似溺水的人在海里不断扑腾,却被海浪一下拍回海水里淹没的绝望惊惶。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无意识的白,好似有人拿着鞭子走来,垂下的黑皮鞭梢爬了淋漓鲜血,血珠一滴一滴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亮光如白日的门外,即使知道这时候没人会抓着他去忏渊,可是那刻入骨子泯于灵魂的惧怕,更是渗人到皮肉里彻骨地寒冷。 “咳咳咳…!” 过度紧张下,沈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间涌上一股猩甜。 “啪嗒!啪嗒!”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震耳地响,薄肆野身上带着外面的森冷血腥气,沉着脸色走进来。 看到沈宁捂着心脏咳地无法自抑时,薄肆野冷笑一声,一步步逼近沈宁,气息沉沉压迫感十足。 专属于alpha对omega的压迫信息素流露,清冷的薄荷味凉进了骨子里一般,压得沈宁直不起腰。 薄肆野修长的五指深入沈宁的发,用了狠劲拽着他的头发逼他抬起头! “跟着薄修厉对抗我好玩吗?” 沈宁脸上的五指巴掌印还没有消下去,在他苍白破碎的脸上凌乱,此时咳地通红的脸更是为他平添几分楚楚可怜。 他怕薄肆野怕到了骨子里,被逼着仰起头时也不敢看薄肆野,垂眸咳嗽身体乱颤碰到薄肆野的手,他都会条件反射狠狠一抖。 第40章 薄肆野冷笑,修长的长指逐渐收紧用力,看着沈宁疼到皱成一团的脸,问,“得到现在的结果,还喜欢吗?” “为什么不肯老实待在我身边,为什么非要跟着薄修厉!” 沈宁皙白的脖颈被拽地生疼,喉间的猩甜更加猛烈,他推开薄肆野的手,扒着床边咳地天昏地暗。 “咳!”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吐在地上。 薄肆野眸色暗了暗,半蹲下来看着沈宁混沌失神的眼睛,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一丝…哭腔。 “呜…薄…” 这个模糊沙哑的‘薄’字一出口,薄肆野和沈宁都愣住了,屋内的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 “你叫我什么?” 好半晌,薄肆野打破平静,声线微不可察地有些抖。 沈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颤抖的手捂着咽喉,尝试着再次开口。 “薄…薄先生。” 很久没开口说话的嗓音沙哑地厉害,不似正常人清朗或沙哑,更像是老旧风琴被吹响呜呜咽咽。 真的…沈宁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会说话了! 唇瓣因为激动抖的厉害,重新恢复语言功能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他张张唇瓣继续试探说。 “我会…会说话了。” 但伴随着字字清晰出口,刀片割喉的感觉猛地冲上来,疼得他不敢吞咽也不敢再开口。 “你会说话?” 薄肆野剑眉轻挑,质疑的目光似利剑割在沈宁身上,“你的声带没坏?” 嗓子疼得沈宁不敢开口,但已经能说话了,他就不想再因为不会说话被冤枉了。 “坏了…是薄、薄修厉给我灌药,我不知道,突然就好了。” 他不敢多说一个字,太疼了,说完这短短一句话他就疼得再提不起力气来。 薄肆野凝眸深深看了他几秒,眸底划过一丝幽芒,不知是信了,还是疑虑更加深。 他冷冷道,“好,那现在我问,你答。” 沈宁极力把自己表现地十分乖巧,撑着肿痛的身体坐起来,认真听薄肆野说话。 “薄修厉这场计划里,你参与的部分占多少?” “是从始至终都跟着薄修厉,还是半路被薄修厉拉拢过去?” 沈宁毅然决然摇头,表情坚定,“没有。” “薄修厉做的事,我不知道。” 这样直接否决,薄肆野自然不信,双眸凝上一层寒霜,定定看着沈宁。 “这么说,你反倒是个无辜受牵连的可怜人?” 还没等沈宁辩解,薄肆野轻挑嗤笑一声,“你竟然敢说不知道?可笑,薄修厉掐断监听器的时候,你难道一无所知。” “这张嘴哪怕会说话了,也还是学不会乖是吗?” 薄肆野双眸微眯,alpha压制性信息素不留余力压在脆弱的omega身上,凤眸阴冷锐利,宛如黑暗中的最高主宰。 “需要忏渊的刑罚帮你记起被遗忘的记忆吗?” “我不知道…”一听说‘忏渊’这两个字,沈宁就条件反射地害怕。 板子、戒尺、鞭子的痛好像又经历了一次,身后突突跳地疼,他握了握肿痛的手心,不用薄肆野再说话,就出了一身冷汗。 “呜…我真的…不知道。” 沈宁弓着腰如被暴雨压枝直不起身的茉莉,美丽又脆弱,语句苍白又无力。 他微微低下头,纤瘦的脊背被alpha压制性信息素压得要断掉,眼眶湿润眼尾红得可怜。 “我没有做,我明明很努力地听话了…我真的学乖了没有不听话!” 他声声泣血,每一个句话都像是耗尽了全身气力一般,虚弱缥缈。 “求求你…求求你别把我送回去了…” 看到薄肆野眼底全然的轻蔑,沈宁心中更加慌张,那些无言的痛肆意在四肢百骸奔走,所过之处如同冰雪过境,寒冷脆弱到一敲就会碎成渣。 他全然顾不得什么形象,挣扎着下床跪在薄肆野脚边,真真是声声泣血,血仿佛糊了一嗓子,嗓音哑地几乎听不清。 “薄先生,求求您饶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没有做!” “是薄修厉缠着我,我不知道监听器为什么掉了,也不知道香为什么在我身上…” 说着说着,就连沈宁自己都觉得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他的清白。 “我真的…不知道。” 苍白无力的一句话,好像是他唯一能解释的话了。 “沈宁,你把我当什么?” 薄肆野眸色幽深看了沈宁几秒,压下心底别样的情绪,刻意压沉嗓音说。 “困在爱里被你耍得团团转还相信你的可怜虫?” “不是说无辜吗,那就拿出证据来,苍白无力的一句‘我不知道’谁都会说!” “再不说实话就给我拿出证据来,要么就和薄修厉一起在忏渊做伴!” 沈宁的心口仿佛被开了一道名叫‘忏渊’的血窟窿,每每听到这两个字都像生生把窟窿撕扯地更开,心口已经血肉模糊。 “不要!不要!” 沈宁怕地抓狂,抱着薄肆野的腿声嘶力竭哭喊,“求求您薄先生,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求您别把我送进去了!” 薄肆野垂眸冷冷看着他,竟才反正只两天的时候,沈宁的状态就差到这个地步。 脸色苍白无力是他身上最轻的症状了,一双圆溜溜的鹿眼红肿地可怜,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软若无骨轻飘飘搭在他身上。 第41章 他心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凝了凝眸后,抬腿就是狠厉的一脚踹在沈宁心口! “啊…!咳咳咳!”沈宁被踹地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喉间猩甜涌上来,他咳出一口血。 薄肆野冷眼垂眸看着他,随后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拎起来,重重扔在病床上,不顾他窒息的咳嗽和嘴角溢出的血丝,吻了下去。 沈宁被薄肆野这一脚踹地差点缓不过来,眼前闪过一片空白后就被薄肆野拎着扔到床上,然后…薄肆野欺身吻了上来。 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相反,他还松了一口气。 被亲了,就证明薄肆野不会轻易弄死他的…对吧。 沈宁安慰自己,随即扭动腰肢配合薄肆野的亲吻,双手搭在薄肆野宽阔紧实的后背上。 当吻越来越往下,亲到敏感的喉结时,沈宁全身都颤动了下,敏感地闷哼一声。 这让薄肆野更加兴奋,吻地重了几分,越来越往下… 沈宁嗓子疼地几乎发不出声音了,低低有气无力哀求,“薄先生,求求您,信我一次好不好?” 薄肆野狭长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暗芒,惩罚性在他唇上重重咬下,“闭嘴,你只不过是我养的雀,没资格提要求。” “况且,一只胆敢噬主的雀,死不足惜。” 沈宁瞪大了眼睛,泪水蓄满眼眶滑落,长睫颤动沾了晶莹泪珠,柔嫩如绸般的脸如同被撕碎的玉帛,凌乱破碎。 “您要…杀了我吗?” “可我没做…” “不,我不会杀你。”薄肆野冷声打断他抖得不成样子的腔调,大手在沈宁盈盈细腰上摩挲,“我会留着你,慢慢折磨,直到你忘了薄修厉。” “我会彻底标记你,让你成为我的人,这辈子都离不开我!” 沈宁慢慢闭上悲痛的双眸,泪珠滑落脸颊,细眉紧拧,苍白唇瓣抖个不停,似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可您…”以前不是这么说的啊… 他想不明白,明明曾经那么理智淡薄的薄肆野,为什么会因为薄修厉的陷阱诡计就失去理智,把无辜牵连进来的他也狠狠报复一番。 薄肆野暴戾偏执的行为彻底推翻了沈宁对他的印象,原来薄肆野从来都不是好脾气的人。 是他妄想了,怎么敢奢望这世界上真的有人温柔待他… 沈宁好像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嫁进怎样可怕的上流家族了,才明白在大家族里,你争我斗的生活是真正涉及到生命的。 薄肆野请来医生给沈宁的嗓子开了些药,凤眸微眯看着沈宁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样子,联系薄家的医生,让他单独治疗沈宁的嗓子。 身为一只逗乐的雀,没有一副动听的嗓子,就失去逗弄的意思了。 薄肆野如是想,他是担心雀的嗓子无法取乐才给他治。 他又联系到一位医术了得的老中医,开了大价钱动用了薄家的人情才请来。 这下他放心了,这只作死的金丝雀虽蠢笨,却实在漂亮,让人连升起碾死他的心,都觉得是自己不该。 薄肆野双眸微动,眼底薄薄的占有欲浮漫出来,在触及沈宁嫣红诱人的脸庞时,几近痴狂的占有欲快要将沈宁淹没。 但这只漂亮勾人的雀实在欠教训,这次不让他吃够了教训,对背叛一事惧怕到骨子里,薄肆野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秘书的电话在这时打来,薄肆野漫不经心瞥了一眼,看着熟睡的沈宁,垂眸毫不犹豫挂了电话。 ‘噔噔’! 几秒后,秘书的消息发来,言简意赅。 [薄总,我查到了。] 上架通知~ 宝贝们,暴戾大佬这本书到这里就要上架入v啦~感谢宝贝们一路的支持! 有了宝贝们的支持,相信我能坚持每天三千的,千字只要3个纸纸币,一章只要9个,也就是只要9分钱哦~ 一纸更新出了红包广场的模块,大家可以去凑凑热闹,领领阅读券,阅读券可以用来订阅哦! 本文可能会有缺乏逻辑的地方,但剧情至上,大家看得开心就好,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大家可以监督我!一定改! 好啦,提前感谢大家接下来的陪伴,爱你们~跪谢! 6月请假1 请假一天明天更~ 大家放心,每月只有两天请假卡,作者不会断更,并且一定会做到日更的! 第二十四章 后悔的薄肆野 “说。”薄肆野走进隔间,长腿微曲背靠在墙上,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 “重要证据稍等我会发到您手机上,现在我要向你汇报查出来的结果。” 秘书冷静淡然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句句精言,语速平坦,没有一句废话。 “这场局的始作俑者和夫人无关,或者说夫人和您都是他们的目标。” “被自动清除还无处追查的的通话录音、短信消息,都在薄修厉手机里找到了。” “他威胁夫人回去给沈家二少爷输血治病,不然就让夫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秘书的嗓音没有一点波澜,甚至夹着一分对这句话的不屑。 “显而易见,夫人没回去,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薄肆野薄唇轻启不爽地吐出一口烟雾,白烟袅袅飘升模糊了凌厉的眸子,一声冰冷的嗤笑瞬间将烟雾撕裂,四处逃散直至消失。 第42章 同样,显而易见薄修厉的计谋成功了,不仅让薄肆野发病差点死在手术室里,也差点让如此乖软的沈宁死在忏渊。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背靠在墙上的男人浑身散发骇人的低气压,单手掐灭了星星燃着的烟头,指腹被烫脱皮出血也面无表情,阴恻恻垂着眸,在眼底落下一片阴郁。 低沉的嗓音勾着不悦,薄肆野冷声问,“输血是怎么回事?” 秘书的嗓音依然平静,“我之前跟您说过,沈家二少爷沈清从小得了病,夫人的血刚好与沈清契合,由此被沈家领养,成了沈清的血…奴。” 说到这毫无尊严的‘血奴’二字,秘书罕见地顿了下,才压下波澜恢复平淡继续说。 “血奴…” 薄肆野剑眉紧蹙,这两个字梗在喉间不上不下,难受至极。 秘书停下汇报,详细又感性向薄肆野扩谈。 “在沈家,夫人当真和奴仆没什么区别,时刻跟在沈清身边,也随时都可能受欺负。” “也因此夫人的心理阴影很多,闷热的阁楼,潺潺的喷泉,漆黑紧闭的屋子…” 秘书不着痕迹嗤笑了声,淡淡补充,“现在多了一项,带血的鞭子。” “忏渊的刑罚重,即使是最轻松的罚也不是夫人能够受得了的,和忏渊比起来,沈清简直就是小打小闹。” “要想夫人彻底走出来,花费的功夫可不会少。” 秘书今天莫名多了很多话,语调也从一开始的公事公办,变成了揶揄嘲笑。 “虽然您不会上心,但总不能一直让夫人把自己封闭起来…” “够了!” 听到秘书刻意挤兑的话,薄肆野阴沉沉的神色顿了一瞬,微眯起狭长的丹凤眼,阴鸷眸光令人不寒而栗。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沙哑的嗓音中满是警告。 “周霆,五年之期快到了不是你放肆的理由!” 秘书,也就是周霆,笑了笑说,“薄总,五年兢兢业业像个机器人一样,我也会倦啊。” “好不容易看到您爱上一个omega,不逗弄两下怎么对得起五年的枯燥。” 想当年周霆还是周家肆意妄为的二少爷,一朝在赌局被阴输了五千万,手里一时拿不出钱,差点被逼着把周氏集团赔在那。 幸亏被薄肆野看中救下,以五年之约抵了这五千万。 “您娶了这么漂亮的omega实在令人羡慕,我的小未婚妻可还等着我去找呢,怎么能让人心中平衡呢?” 周霆扬起唇角笑笑,“不过您放心,下黑手不是我的风格,夫人在我这没有多受一分罪,都是按照您的指示办的。” 薄肆野不爽地按动打火机点燃一根烟在口中叼着,闻言冷冷嗤笑一声,“信不信最后一个月我让你生不如死?” 周家的联姻对象是季家,周霆的未婚妻…是季家丢了16年的念念。 这也是薄肆野为什么那么不爽季郁初认为沈宁是念念这回事了。 周霆褪去公事公办的样子,竟也恢复几分当年的痞性,对薄肆野少了几分恭敬,多了几分朋友间的谈笑真诚。 “可别,这5年没回家,不用您,我大哥就够让我想死不能了。” 周霆顿了顿,真心劝道,“您这omega挺漂亮,家传戒指都送出去了,就好好待人家吧,也是挺可怜一小孩。” 薄肆野语气冷得掉渣,薄唇凉薄吐出几个字,“用得着你提醒?” 他吐出一口烟雾,岔开话题,问,“薄修厉怎么样,还活着?” 周霆沉了口气,恢复平静无波的语气,“活着,在夫人被送往医院不久,薄老爷子把他带走了,还把屋里的执刑人都罚了100鞭。” 薄肆野毫不意外挑了挑眉,心道他这个爷爷还是忍不住了。 也是,同样是孙子,老爷子怎么可能偏心薄情狠戾的他,而不是重情孝顺的薄修厉呢。 “嗯,受了罚的执刑人这月双倍工资,另附一周假期。” “你在忏渊和集团最后这个月,恢复工资制度,奖金翻三倍。” 忏渊掌刑官和薄氏集团总秘书长这两个岗位,薪水都是顶尖上层,奖金更是丰厚。 即使只拿一个月,奖金翻三倍,也有近百万之多。 虽然这百万在周家面前也不算什么,但这是五年里第一次从薄肆野手里薅走这么多钱。 周霆明朗笑了声,也不推脱,大方道,“那就谢谢薄总了。” “想来我的未婚妻和夫人也是差不多的年纪,等我找到娶回家了,一定要介绍他们认识。” 薄肆野冷冷垂眸,长指微曲毫不犹豫挂了电话。 “哼…啊!” 外面沈宁沙哑到计划听不清话的叫喊响起,薄肆野随手把手机扔在柜子上,打开隔间门快步走出去。 床上的omega不顾身后的伤抱着膝盖坐着,纤瘦的脊背疼到发颤,额前疼出的冷汗沾得发丝凌乱,好似一块美玉被雨露侵占,破碎异美。 听到门打开的动静,omega颤巍巍转头去看,流转的眼波水雾氤氲,抬起的眼眸水灵灵清透,却又蒙了一层雾一般看不透。 等看清来的人是薄肆野后,他抖的更厉害了,浑身像被泼了一盆冰水似的,手脚都止不住地冰凉。 薄肆野蹙了蹙眉,不觉柔和了凤眸,抬步欲走近可怜的沈宁。 第43章 只是他刚抬步… “唔…!”沈宁重重一抖,瞬间瞪大了空蒙蒙的眼睛,抱着被子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身后的伤口瞬间崩裂开来,点点血丝透过绷带透露,沈宁咬紧了唇都不肯放松半分警惕。 “不要…” 睡了一会儿后,他的嗓子不仅没有半分恢复,反而哑地更加厉害 说一句话更是刀片割喉一般的疼。 “什么?”薄肆野顿了下脚步,问。 沈宁精致的脸庞如玉一般瞬间破碎,崩溃地抱着被子慢慢抬高蒙住自己,放声哭嚎,“不要靠近我…求求您不要把我送走了…” “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他捏着被子的手指都颤的厉害,发红的指节与匀称的手指微弯联合在一起,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薄肆野深深吐出一口气,犹如深潭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波澜,眸底仿佛翻涌着无数繁杂的情丝,细微杂乱,连他自己都理不清。 “沈宁,你没事了。” 几秒后,他沉郁沙哑的嗓音响起,声音低到堪堪压过沈宁抽泣发抖的声音。 这下轮到沈宁呆愣住了,他缓缓放下蒙住脸的被子,红肿的双眼眨了眨,沾了泪的长睫抖落一滴晶莹泪珠。 他满脸都写满了不可置信,动了动干涩的喉咙,再次哑着嗓音问。 “您说什么?” 薄肆野声音沙哑,思绪凌乱,一开口就是词不达意,喉间干涩说不出一句解释的话。 “我说,你没事了,不会再送你去忏渊。” 沈宁一下子俨然无法消化这么大的惊喜,表情空白扣着手指足足愣了五秒,空洞的眼神才慢慢恢复神采,小心翼翼看了眼薄肆野。 “真的吗?”他瞪大了眼睛,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您相信…相信我没有做对不对?” 薄肆野不知道该怎么向沈宁解释,闭了闭颓然的双眸,轻声说。 “嗯,我信你,不会再随意送你去忏渊了。” 终于…沈宁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缓缓闭上眼睛,一行泪滑落脸颊。 虽然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快得有些不正常,但他还是狠狠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了啊。 他的心被掏出的血窟窿,在这一刻被针线生生缝合,虽然疼得深入骨髓,但…好歹被缝合了啊。 看着沈宁痛苦哭泣的样子,心疼的情绪再次占满薄肆野的胸腔。 沈宁断断续续的哭嚎揪着他的心似的,在这间病房里显得格外悲痛,他的心也痛得呼吸一窒。 他红了眼眶,心疼的感觉转换为蚀骨的疼游遍四肢百骸,敲碎了无数骨节生生碾成碎块一样,浑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在忏渊的这两天,沈宁应该…比他这时还要难受万分吧… 薄肆野想要靠近沈宁,想要抱抱这个脆弱易碎的omega,却不料他每走近一步,沈宁的哭声就越重一分,哭嚎着拒绝他靠近。 “沈宁,别闹,让我抱抱你。” 薄肆野依旧棱角冷峻,却已然失去浑身傲意凛然,嘶哑着向沈宁祈求一分求得原谅的机会。 6月请假2 这月最后一次请假了! 我保证明天早点更新! 第二十五章 愧疚的薄肆野 听到这话沈宁不动了,僵直身体,抬头小心瞧着薄肆野。 “对不起…” 他知道他的嗓音不好听,所以在绝望退潮后,再发出的声音都低到几乎听不清。 “不用道歉。”薄肆野走近他,单膝蹲下与他平视,嗓音沙哑,却是前所未有的柔情。 “你什么都没做错,你是最乖的乖孩子。” 沈宁不会因为薄肆野几句话就忘记这两天的疼,但‘乖孩子’这个字眼还是刺痛他的心。 他的心脏猛地一瑟缩,动了动唇瓣,哑声说,“我不是…” 他的语气很静,虽然带有哽咽,却不是在委屈倔强,而是确切陈述事实。 “没人把我当乖孩子,您也没有,所以我不是。” 这平静的一句话如惊雷投到薄肆野心里,波澜不惊的心第一次出现裂缝,心痛咯噔一声震住,下一秒却是轰然奔向另一个高潮! 须臾间,像被扼住咽喉般窒息,薄肆野心痛到无以可复,那决策果断铁血手腕的双手,去抚摸沈宁的脸庞时,竟抖得不成样子。 还不等他说些什么,沈宁抬起空蒙蒙的双眸,怯懦看着他,轻声开口问。 “您…真的相信我没有做吗?” “真的不会…”他的嗓音顿了顿,双眸失神片刻,“再把我送回忏渊吗?” 两天的时间,没有一丝属于人间气息的忏渊,给足了沈宁绝望和惨痛,让他以为他是真的被全世界抛弃,丢在了荆棘里。 他怕极了那个地方,连听到名字脑子里都会强涌进疼痛的画面,他急切想要得到保证! 薄肆野喉结滚动了几下,“不会。” “那种地方我不会再让你进去第二次。” 话在喉咙里滚了半天,沈宁想不出什么话来表出自己一瞬间的安心,也想不出什么奉承讨乖的话对得起几近绝望的自己。 好半晌,他才咽了咽口水,干涩的地说,“…谢谢您。” 听到这句谢谢,薄肆野呼吸一窒,心脏更是绞拧地疼。 他再支撑不住,身体几欲摇晃站起来,宽阔的身体慢慢将沈宁圈在怀里,青筋暴起的手臂抖着收紧,不敢使一分力气。 第44章 “别怕我,宁宁。” 他已然失去浑身矜骄傲气,将沈宁揽在怀里像抱着稀世仅有的珠宝,将破碎的沈宁一点点聚拢。 “你本不该怕我…” …被薄肆野圈里怀里的时候,沈宁的大脑一片空白,紧张到呼吸都不敢用力。 抱着他的人,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啊… 轻飘飘一句话就能把他送到地狱般的地方,又一句话就放了他,随手将他在地狱的伤痛掩盖—— 现在,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叫他别怕… 沈宁垂下长睫,沾在眼睫上的泪珠啪嗒滴落,破碎的神情恍惚。 又是好半晌,他才敢对身上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开口。 “对不起,您让我太疼了,我做不到…” 沙哑的话语落下,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在此刻停止,短短呼吸间,却像一场对心脏可怖淋漓的残杀轰然落寞。 迟迟没有感受到回应,却得到满堂寂静的沈宁,也紧张不安起来。 他轻咬了咬苍白的唇瓣,抬头看着薄肆野凌厉的侧脸,以为这个可以决策他命运的男人再次生气怀疑他了! 恐慌无处不在如洋洋洒洒在空气中,弥漫至全身无孔不入钻进骨子里,一颗心瞬间坠到冰窖里。 “我错了,我做得到的!” 他口不择言,满脑子只会道歉认错了。 “我会改的,我能做得到的,您别生气!” “给我几天时间,不,明天我就能改好的!” “您不要生气!”沈宁情绪激动,胸腔快速起伏,喘了几口粗气挣扎想要翻身跪坐在床上。 薄肆野心疼地将怀抱渐渐收紧,紧紧抱着这个惹人怜爱的omega,后悔似毒药在心里满满扩散,侵蚀了全身心。 他这时候才切身知道试错的代价…竟然大到差点令他失去珍宝一样的爱人。 “宁宁。” “你没错,用不着改。”喉结苦涩滚动了几下,薄肆野低下矜骄的世家傲骨,哑声在沈宁耳边说。 “是我错了。” …! 这下轮到沈宁怔住,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他刚刚好像听到,薄肆野说…他错了? 这和他记忆里的薄肆野很不一样,但他没有心思去震惊薄肆野的改变,他低低舒了一口气,恢复失衡的呼吸频率。 沈宁紧拧细眉,嘴角僵硬扬着一丝苦笑,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自己也嘲笑自己惊惶的样子。 ——像只被虐打出阴影,驯化成功到只会求饶的流浪动物。 薄肆野一向凉薄的嗓音,在此刻沙哑含情,低低说话,像是怕吓到沈宁一样。 “抱歉,我竟没想到你当真是一片赤忱真心。” “不仅怀疑你,还亲手把你推进深渊…” 顿了顿,他又说,“是我错了。” “我错得彻底。” 薄肆野闭了闭狭长凌厉的双眸,低低叹了口气,压下喉间苦涩,颤抖双手抱着差点失去的珍宝,竟红了眼眶。 “我想不到…” “宁宁,你太干净了。”干净纯白到刺眼,才使他红了眼眶。 实际他早就知道罪魁祸首是薄修厉,也早就做好沈宁没有参与计划的准备。 左想就算沈宁再怎么无辜,也不可能清水一样没半分污秽,才狠狠心把沈宁推进局里,套出薄修厉谋害他的证据。 可他没想到,沈宁竟是白纸一般,和薄修厉没有任何关系,更不可能传递消息或者和薄修厉旧情复燃。 作赌被反赔进赌局里的事,薄肆野不是第一次经历。 但这次差点折了沈宁,他是第一次尝到后悔的滋味,简直…食髓知味。 “宁宁…” 薄肆野天生清绝的丹凤眸子颓然低垂,眼眶竟也如沈宁一般通红,却不掉眼泪,只是紧紧把沈宁抱在怀里,一遍遍喊沈宁的名字。 . 沈宁不知道薄肆野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痛苦,也不知道薄肆野为什么改了性子,温柔…地喂他吃饭。 没错,是温柔,那眸中满到快要溢出来的柔情,让沈宁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的嗓子被几位医生看过,不仅要喝好多很苦的药,短时间内还不能开口说话。 也是因为不能再说话,沈宁才发现薄肆野是真的改了性子。 他现在每次还没开口,只是看了某个地方时间长一些,薄肆野就会立刻把东西拿给他,柔声问他是想要这个吗。 …语气温柔低缓,像哄小孩子一样。 和当初的薄肆野一样,现在的沈宁也不再相信薄肆野,总觉得薄肆野对他这么好是暂时心怀愧疚,不久就会把他当做垃圾一样弃之如敝履。 其实也不怪沈宁,昨天还冷傲凉薄,在他自杀后还打了他的人,在他一觉睡醒后突然变了态度,殷切地爱他… 任谁也不信,一个人的态度能转变这么快吧。 日薄西山,天地之大披满了橙金色的暖光,沈宁小半张脸埋在胳膊上,脸上的软肉稍稍鼓了起来,眼睛眨也不眨侧着头看窗外。 这样的景色,仅仅只是两天没见,他却觉得已经过去好久好久。 沈宁是刚刚睡醒,困乏还没有褪去,眼睛滴溜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薄肆野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趴着。 放在小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屏幕,紧接着消息提示音‘咯噔’个不停,响了十几下才堪堪停住。 第45章 他不想看,懒懒转动脑袋换了个方向,享受为数不多的惬意时间。 掀开眼皮看到天花板上的灯时,他心里也咯噔一声,差点以为回到忏渊的硬床板上了,刺眼的灯光好似一根针不上不下扎进心里。 好不容易缓过突突直跳的心跳后,刺耳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叮铃铃还带震动的声音好似恶魔拿到刀在身后追赶。 心烦意乱时,他迷迷糊糊按下了接听键。 沈清娇纵埋怨的声音瞬间震起,“你是死人吗,看到消息还敢不回,你多大的面子啊,还逼得我给你打电话。” “欠收拾的贱骨头,等你回家那天,看我不打死你。” 沈清得知薄修厉受伤昏迷和沈宁有关系后,心里对沈宁的恨更加深,直恨不得把沈宁生吞活剥了,说话自然没什么好气。 “快点给我回消息,哪来那么多时间给你耗,耗的这几分钟比你的命都贵。” 沈清的脾气异常爆炸,但沈宁已经习惯了,这时候从沈清口中吐出什么污言秽语,他都不会惊讶。 知道他是哑巴,沈清也没有和他多废话,“什么东西,废物一个连话都说不了,给你打电话有什么用,挂了。” 沈宁始终保持沉默,挂了电话后去看沈清给他发的消息。 一共十五条,十条都是骂他低贱哑巴、勾引薄修厉的,剩下五条是长消息,质问他对薄肆野说了什么,才让薄修厉载了大跟头。 沈宁垂下眼眸,盯着后面的五条消息看了很久,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才敲字回沈清。 [我没有办法包庇他,这一切确实是他做的,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难道不应该吗?] 沈清很快回复:[去nm的,下贱的东西,拽道理教育拽到我面前了?] [谁tm跟你讲道理,你的贱命十条都抵不过修厉一条!] 看得出沈清确实很愤怒了,接下来连发了几条长达60秒的语音。 60秒是语音的极限,但不是沈清的极限。 沈宁盯着这几条长语音看了很久,久到没发现薄肆野回来,已经站在他身边把聊天记录看了个全部。 第二十六章 薄肆野让他乖乖的 “他的消息倒是快。” 低沉磁性的声音骤然在沈宁头顶响起,沈宁意料不到也猛然一震,怯怯抬头看到薄肆野冷硬锋利的侧脸。 他张张嘴刚想说话,薄肆野的长指已经抵在他唇上,生生压下他喉间欲出的话语。 “不长记性,别说话,好好养嗓子。” [好。] 不能说话,不代表就不用回话了。 但回话该回些什么,沈宁斟酌不好,咬着唇定了半天,才缠着手臂打出一个‘好’字。 昨天到今天,他和薄肆野的相处状态都是这样,不知道回什么话,他就一个字一个字地蹦。 ‘好’‘嗯’轮番替换着来,打字时那严肃又偶尔飘忽的眼神,那紧绷着的小脸,看起来乖巧极了。 沈宁深刻认识到薄肆野生气有多可怕,他好像又摸不清薄肆野的心思了,所以哪怕一丝可能让薄肆野生气的事,他都不敢忽略。 薄肆野默然,从心底腾升起一股无力感,硬朗凌厉的脸庞再冷不下来。 也是,只是一天的温柔以待,怎么挖得出埋藏心底的阴影。 他抽走沈宁手中的手机,顺手点开沈清发来的语音。 瞬间,难以入耳的污言秽语震碎屋内的平静,同时在两人心中起了波澜。 薄肆野一想到‘贱人’‘低贱的奴隶’‘婊子’这样的话,是沈清用来形容沈宁的,他的暴戾脾气就险些压不住。 他微微眯了眯清绝的丹凤眼,压下眸底阴鸷,垂下眼睫在眼下留下一片阴影,似是平淡无波地问。 “他经常这么骂你?” “点头,或者摇头,别说话。” 沈宁不知所措地捏了捏衣角,抬头犹豫地看了薄肆野一眼,咬了咬唇乖乖点头。 不知为何,他竟然从这句毫无波澜的话中,听到‘只要你点头,我就去给你报仇’的意思。 不不,一定是耳朵出了问题了,薄肆野怎么可能给他报仇,就算以前他不想要受委屈,还要小心翼翼借薄肆野的势。 薄肆野伸出大手在沈宁软乎乎的脑袋上揉了揉,习惯沈宁因为他的动作猛地一抖,柔声说,“好,很乖。” “别再怕我了。”薄肆野把沈宁圈在怀里,“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对,试着相信我好吗?” 得到的答案当然是沈宁乖乖打出的一个字—— [好。] 薄肆野低低舒一口气,面色平淡无波,不知在想些什么,剑眉微蹙。 “那好,下次再见我过来,别抖,更别紧张到连呼吸都不敢。” “下次再见,记得要叫声老公,多陪老公说说话,明白吗?” [嗯。] 得到的答案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应和,无论他说什么,他提什么要求,沈宁都只会回他一个‘嗯’。 薄肆野再次暗舒一口气,压着耐性教自闭的沈宁,“宁宁,下次不许再只回一个嗯字,一个好字,你想说什么都说出来,好吗?” [好。] …意识到自己触碰了禁区的沈宁瞬间瞪大了眼睛,急促地掐了掐手心保持清醒,赶忙找补。 [对不起,我会改的。] 第46章 薄肆野敛了敛眸底晦涩繁杂的情丝,垂下眼皮看着沈宁,心口堵塞,他做不出任何笑意柔情。 “还有,下次不要再让我听到你开口就是道歉认错。” “你很乖,没有什么是不能原谅你的。” 薄肆野无名指上戴的戒指闪了沈宁的眼,他默了一下,在除了害怕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就生不出任何情绪的心脏按了按。 [好。] [我会很乖的。] 薄肆野慵懒垂着眼皮看沈宁精雕玉琢般的脸,大手在嫩乎乎的脸颊捏了捏,动作算得上极尽温柔,面色却冷淡好似惊不起波澜。 “这几天我很忙,没有多少时间来陪你。” “季伯母明天来看你,要是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就常请她来陪你聊天。” 听到薄肆野这恢复成往常一样的语气表情,沈宁悬在心上的一颗巨石才轰然落下,但紧张还是紧张,甚至连身体状况都反应出难耐。 [好。] 他下意识又想打出一个‘好’字。 但猛地想起薄肆野刚刚的话,打了个激灵,又是一次慌慌张张的找补。 [好,我会的。] [您去忙吧,不用管我。] “小没良心的。”听到这句‘不用管我’,薄肆野蓦的笑了声,掐了掐沈宁的脸颊,颇有些气笑的意思。 “要是真不管你,你现在一定偷偷躲在被窝里哭。” “对了,下次再见,你要是还这个状态,晚上还躲起来哭,可就要受教育了。” 受教育… 沈宁眼睫微颤,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眼神却没有焦距。 他越想越怕,所有念头最后都指向一条可怖的猜想,在他心头毒蛇似的缓缓萦绕。 霎时间,冷水像把他从头浇到脚,他后背顿时出了一颤薄薄的冷汗。 [我不会的!] [您相信我,这几天我一定会改好的,我一定会和以前一样听话的!] 他急切地转身,想让薄肆野看清他眼眸中的认真坚定。 薄肆野把他圈的更紧,看到这两句话轻笑了声,低低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嗯,宁宁很乖,不许再哭了。” 薄肆野在沈宁贴了抑制贴的腺体上亲了亲,轻咬在抑制贴卷了一边的角上,肆无忌惮咬住全部撕开。 茉莉花香瞬间扑鼻芬芳,引得薄荷清凉以猛虎之势扑压而上! “嗯…哼。” 薄肆野咬破沈宁的腺体,强势灌入alpha薄荷信息素,这时竟蜿蜒绵长沁入,薄荷的清冷凉薄与茉莉花的清香绵长,实在沁人心脾。 直到沈宁脸上浮上红晕,坚持不住微眯的眼睛,眼神飘忽迷胧醉人,薄肆野才心满意足撤了回去。 “恢复成以前那样,我们以后好好的,好吗?” 现在沈宁身上充满了薄荷的味道,和清香怡人的茉莉花结合起来,倒也算另类的芬芳迷人。 第二天一早薄肆野就走了,沈宁趴在床上闻着自己身上味道还浓郁着的薄荷味,心里却不禁回想起薄肆野阴郁暴戾的一面。 他真的很害怕薄肆野口中的教育,他不知道还有多少折磨人的刑罚没见过,不知道薄肆野打算在他身上用上多少…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更疼,他必须乖乖按照薄肆野说的做,不能听从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他在网上查了查,看到一条貌似很权威的心理医生发的办法,叫——脱敏训练。 第二十七章 好像更糟了 那天季母来看望沈宁,却见沈宁把窗帘拉得紧实,屋内大亮着白炽灯,目光所及之处都泛着白圈一样,连季母都被闪了下。 沈宁老实板正坐在床边,双手紧贴在大腿上,不知已经坐了多长时间,双臂发颤,额前也出了一层冷汗。 灯光长明,照得他身影更加纤薄,那双眼眸里攀着倔强,长而密的眼睫不曾眨一下。 沈宁状态不佳,所以这场叙旧聊天只几分钟就结束。 即使季母看出沈宁眼眸中的纠结,以及不知在紧张什么,担心地说要陪陪他,也被他拒绝了。 一整个白天,沈宁都紧闭窗帘大亮着灯光,即使心里再害怕再紧张,也还是仿照忏渊里一样坐着。 心脏时时刻刻被自己压着,抬头坚持直视亮光时,他觉得自己像条缺水的鱼,下一秒就要呼吸不过来死掉了。 晚上时灯光自然也不会关闭,忏渊坐刑沈宁倔强坚持了两个小时。 不,是四个小时。 先前两个小时里,他完全凭着自己的求生欲坚持下来,却在最后一分钟太渴望结束,提前将自己摔在椅子靠背上。 他看着缓慢均匀走动的秒针呆了十分钟,心脏已经疼得麻木,大颗眼泪从眨也不敢眨的眼睛中滑落。 再次开始坐刑,那两个小时里光凭自己的意志力坚持下来,太令人窒息了,口鼻像被汹涌上来的潮水捂住,他差点就要溺死在里面。 沈宁一夜没睡,看着手机里那两张带血的默写纸,再次体会到心脏被重锤反复捶打的痛,空流泪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他的精神就不太对了,耳边总是回响起薄肆野冷情的话。 ——摘下传家戒指的一句‘你不配’,坐刑临到崩溃的一句‘重来’,还有一句‘生死不论’… 灵魂被撕扯,分不清白天黑夜地光在烹熬,白炽灯点燃他最后的坚持。 第47章 喝药喝到一半突然呆住变得习以为常,忘记今天做了什么也常常上演,精神疲惫到不想张口说一句话,甚至一个微表情都不愿意展露。 沈宁能清楚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但他不想改,依然坚持常开刺眼的白炽灯,以疲惫的精神一遍遍重来坐刑,抄写戒规也要划破手掌让字迹被血液浸透。 这次只用了三天,沈宁就崩溃了。 但他就连崩溃也是无声无息,白天依然表现地乖巧听话,晚上头疼欲裂睡不着几乎流泪一整晚。 心痛的感觉每每在无人之时发作,折磨地令人窒息,看不到尽头的明亮,一次次如狂风席卷过境,疼得人崩溃流泪。 如茉莉折枝,如野草拔根,沈宁终究是成了干枯的花,无根的草,落寞飘零。 由于灯光不分昼夜亮着,他时常分不清是什么时候,只知道医生让他喝药的时候就是天亮了,医生很长时间没有进病房就是晚上了。 现在,就连过去了多少天,沈宁都不知道了。 “啪嗒!”长亮了将近五天的灯光被关闭,病房内瞬间陷入昏暗,只隐隐能看到被窝里窝着一个偷偷流泪伤心的小可怜。 听闻消息后薄肆野紧赶慢赶完成进度,硬生生将十天的进度压缩成五天完成,赶来见情况不太妙的沈宁。 薄肆野硬朗锋利的下颌线紧绷,寒潭般的双眸里闪过一瞬繁杂的情丝,看向沈宁的目光中夹了几分无奈。 他薄唇轻启,嗓音低沉微哑,无奈疲惫的意味更重,“宁宁,我回来了。” 不听他的声音还好,甫一听到他的声音,企图用被子蒙住自己的沈宁瞬间抖如筛糠,低低的呜咽声泄露。 薄肆野抬步走到床前,俯身把又瘦了一圈的他圈在怀里,感受到他猛然一颤后蹙了蹙眉。 大手在他还算软弹的屁股上扇了两下,没用力气,没有责怪的意思,但也没什么波澜地问。 “不是答应我了吗宁宁,为什么不好好调养身体,不听话调整状态?” “怎么再见,你的状态反而更差?” 沈宁身体僵住不敢动弹,脸色瞬间惨白,眼睫沾了泪珠,苍白唇瓣颤抖几瞬,声音低到几乎成气音,“对不起…” 也正是薄肆野这平静无波的语气让沈宁更加害怕,好似长夜下绝对黯谧的大海,暗藏着吃人的骇浪惊涛,汹涌以待。 “嘘。” 薄肆野微凉的长指抵在他唇上,疲惫的嗓音慵懒低哑,在他耳边低低响起。 “还是不长记性,现在不该你说话。” 现在的薄肆野…甚至比之前凉薄时还要令人害怕。 不是暴怒狠戾,不是凉薄,而是平静慵懒… 但不难令人猜想到,他平静下藏着多深的怒火,而这怒火一旦到达临界点又会用怎样可怕的刑罚来惩罚。 沈宁好不容易保持住呆滞的精神,让它维持在一个平均点,没想到轻易被薄肆野两句话完全震碎,崩溃地大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做不到。” 大颗眼泪滚落脸颊,脆弱的脸庞好似已然破碎,他大哭着认错,声声泣血,“我真的努力克服了,可我没办法,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没用…” “我努力过的,我也想听您的话,但我真的做不到…” 薄肆野垂下眼皮,没再计较沈宁撑着病嗓哭喊的事,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拍在沈宁背上,疲惫的嗓音听着多了几丝冷情,“嗯。” 他这一声在沈宁听来没什么情绪的‘嗯’,几乎就等同于索命的锁链。 一条套在他脖子上,论他怎么求饶都冷血无情的锁链。 “求您别送我去忏渊了!” 即使知道没什么希望,即使已经绝望认命,沈宁还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薄肆野的手臂,语气急速迫切,哀凄凄请求。 “对不起,我不听话,我做不到您的话,您打死我吧,只求您不要把我送去那个地方!” 疲惫瞬间被沈宁声泪俱下的一句‘您打死我吧’惊退,薄肆野拧眉掀开眼皮,看着沈宁的眼睛一字一句问,“你说什么?” 这次他狭长清绝的眼眸中不再被疲惫占满,而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冷,薄唇吐出的语句沉肃。 “你脑子里怎么想的,竟然认为我会因为这些小事放弃你?” “对不起,对不起…”沈宁只低着头,露出脆弱的脊背,一个劲儿地道歉。 耳边再次重现薄肆野冷血无情的话,这些话像一根根针扎在他心上,密密麻麻地疼痛逼得他快疯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做不到,您不要生气,把我扔了吧。” 第二十八章 被薄肆野带出来玩 薄肆野低叹一口气,凤眸微眯,长指微挑轻抬起沈宁的下颚,就这样一滴热泪顺着手指滑落紧实的小臂,留下一道泪痕。 “别闹了。” “宁宁,我也很累,给我个面子别哭了好吗。” 沈宁脸上血色尽失,薄肆野的话似千斤重的巨石压在身上,无言蚀骨的痛肆意在四肢百骸奔走,手脚麻木冰冷。 他抬手胡乱抹了把眼泪,吸吸鼻子,带着哭腔沙哑害怕地保证。 “对不起,我不哭了,我马上就改!” 薄肆野腾升起无力感,大手在沈宁脸上怜惜地摩挲,疲惫时极易升起的暴脾气梗在心口不上不下,渐渐被心疼取代。 第48章 “为什么抗拒治疗?” “心理医生告诉我这五天都被你挡在门外。” 他也没想到沈宁会不见心理医生不接受治疗,怯懦把自己圈在病房里,只有每天治嗓子时才会开门让医生进来。 他把玩着沈宁柔软的发丝,没什么情绪地说,“长脾气了,嗯?” “不治疗不喝药,你到底想干什么,一直留着病停滞不前?” 这么一大项莫须有的罪名扣下来,沈宁瞪大了眼睛,慌忙摇头,“我没有…” “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在沈宁也绞尽脑汁思考自己为什么突然那么奇怪时,薄肆野打断他,又是淡淡问。 “只是战胜不了自己的恐惧,只是将自己紧紧困在囚笼,只是不敢主动出来面对?” 沈宁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自己现在好难受,被逼问时难以呼吸,眼前闪过雪一样的白茫茫。 “我不知道…” 他艰难咽了咽口水,眼前清明了些才抬头看着薄肆野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好难受。” 薄肆野安抚性轻轻拍他的脊背,“我知道。” “我知道你难受,但不能因为难受就停止。” 薄肆野捧着沈宁柔软的脸颊,盯着他朦胧的泪眼柔声说,“认真接受治疗,一切都会好的,宁宁。” 诚然,薄肆野的暴躁脾气总来得让人猝不及防,以前身边人无端受罪更是常见。 但现在,一看到沈宁害怕,看到沈宁眼睫沾着泪珠怯怯抬头看他时,他就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了,只剩下满心满眼的心疼。 沈宁红着眼圈点头,没再说什么,“嗯。” 他有很多话想说出来给人听,可那个人一定不能是薄肆野,他不敢说,也不想说。 薄肆野回来后收了沈宁的手机,拉开紧闭五天的窗帘,一大早就安排医生给沈宁做了前几天做不成的检查,心理辅导药物治疗一样不差。 沈宁也听话,全程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老老实实像个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布。 但在和心理医生对话时,沈宁只是一位的点头附和,表情空白眼神空洞,显然已经掉线不想言语。 为此薄肆野费力哄了沈宁半天,像看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一样看守着他,见状态有任何不对就想抱回怀里圈着,不想让他受一点苦。 但烧成灰烬的心,已经被过境狂风席卷走远,空落落的心里怎么可能凭空死灰复燃,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薄肆野虽然会对着夜里偷偷流泪的他气骂几句,无奈时巴掌还会落在他屁股上威胁,但捞回怀里柔声细语的哄不是假意。 又是五天过去,沈宁的情况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更呆了。 记忆力倒退减弱了不说,精神恍惚到出现错乱,听进去的话在脑子里立刻消失,回答的话也更是不着边。 沈宁…就像是一个被世界排挤在外的人一样,好像时时刻刻都被黑压压笼罩,美玉破碎被投在黑水似的,面色消瘦苍白。 那双曾经灵动漂亮的眼睛里,所有情绪全部都泯灭,看着他的眼睛时,和他隔了一层水帘迷雾一样,空蒙蒙又像雾一样随风飘散。 而得知薄肆野这几天一直被omega困在医院的朋友们,个个笑薄肆野有朝一日也会载在omega手上,都要见见这个娇气的omega。 碍于沈宁的精神状态,薄肆野推了好几天没有答应。 直到看到沈宁眼神骤然清明的一瞬,薄肆野看到了希望,继续温情养了几天,现在已经敢怯生生捏着他的衣角小声抗议了。 “想出去玩吗?” 薄家,薄肆野把沈宁挑出来的胡萝卜又扔回沈宁碗里,垂眸淡淡问。 沈宁又若无其事地把胡萝卜挑回去,已经习惯薄肆野这样的态度了,总在一些事上严肃,又总在无关小事上无限纵容他。 “嗯。” 但他还是不怎么想开口说话,心口堵着的那团气梗在了嗓子眼一般,倔到被薄肆野骂了几次还不肯开口说一个字。 但不管薄肆野怎么生气,怎么暴怒大声呵他,都不会提送他去忏渊的事,哪怕被他那股倔劲儿气到想动手,还是连忏渊的名字都没有提过。 他们两个之间好像拧着一根绳,中介线是沈宁开口说话,是沈宁恢复正常,是那钝刀割肉一般的旧事翻篇。 两人谁都不愿意落得下风,所以沈宁梗在一口气硬是倔到一句话不说,薄肆野压着脾气哄小孩一样逼着沈宁说话。 薄肆野总有戏谑的办法逼得沈宁开口说话,“今晚带你去酒吧玩玩,觉得吵记得开口告诉我,你不说话就不走。” “那…” 沈宁刚想说那我不去了,就接收到薄肆野一记寒芒似的眼刀,随意瞥过来的一眼暗藏着的威胁被他一丝不漏全部会意。 他怯怯缩了缩脖子,沉默地点点头。 薄肆野像养小王子一样养着沈宁。 沈宁喜欢穿白衬衫,他就特意买朴素简约的配饰,手镯手表乃至一个小别针上的装饰都价值不菲。 这些东西又有沈宁精致的脸撑着,所以沈宁一现身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贵气,挺直脊背站在薄肆野身边,神色不温不热,看上去极能唬住人。 大包间里的人坐了能有几十个,沈宁在看到那么多人的时间已经被吓得腿软了,侧了侧身子不动声色往薄肆野身后躲了一点。 第49章 那些个公子哥见是薄肆野来了,都停下手上的动作喊了声薄哥,自然地对着沈宁喊了声嫂子。 包间中间偏左一点的位置有人刚刚被包围着奉承,那人身穿一件黑色衬衫,吹瓶时洒的酒湿了衣服,黑色布料紧贴在身上,勾勒地腰身劲瘦有型。 他的目光毫不遮掩越过薄肆野,落在薄肆野身后的沈宁身上,意味深长地收回视线时还挑衅地看着薄肆野挑了挑眉。 薄肆野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到那熟悉的作风瞬间就不屑地笑了声,带着沈宁走到中间的位置肆意不羁坐下,侧了侧脸冷声问身边好友。 “怎么回事,不仅这么多人,还把薄修厉给我招来了,不解释解释?” 第二十九章 薄修厉作妖 秦昇衣冠楚楚手里夹着烟,听到这话浓眉挑了挑,嗤笑了声说,“这你问我?” “不然?” 薄肆野搂着沈宁的腰,大手一下下轻拍在他后腰,缓解他精神紧绷僵硬的身体。 秦昇笑骂,“你也看看你有多难请,就连你身体好了,我们还是tm从外人那听说的。” 他用了力气把烟在烟灰缸里捻灭,跪在他脚边举着烟灰缸的男人手臂发抖,因为他这个动作,本就发软的手臂重重抖了下,烟灰缸大幅度倾斜。 秦昇的笑容没有丝毫停顿,慢慢把项圈绳在手上缠绕两圈,猛地拽紧了男人脖子上戴的皮项圈! 男人被拽得一踉跄。‘砰!’烟灰缸掉落在昂贵的地毯上,人也趴扶在了秦昇腿上,狼狈抬头看着秦昇。 秦昇脸上的笑意勾的更深,冰冷的手抬起男人的下巴,眸光底暗藏的阴冷瘆得人心慌。 “不想活了?” 还不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薄肆野出言警告,“秦昇!” 一般来说薄肆野不会管秦昇的疯狂,但今天沈宁在,他的omega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身体,被这一幕吓得骤然一僵。 秦昇停下手上的动作,警告性用项圈皮绳在男人脸上甩了两下,随手把男人扔在一旁,扬着笑向薄肆野说。 “新收的宠物,野性大得很,还没调教好,见笑了。” “吓着小宁了吧?我回去一定好好收拾他。” 他说的收拾可与他轻松的语气不一样,男人这回不脱掉半层皮也得几天爬不起来。 但男人只是抖了一下,然后趴在地上把秦昇不小心脱手的项圈绳叼起来,轻轻放在秦昇手上。 秦昇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揉了揉他的脑袋,继续和薄肆野说话。 沈宁略带同情地看了一眼重新跪好的男人,没有错过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意。 只不过等他想细看时,男人已经低下头,在重新点燃一根烟的秦昇身旁,举起捧着的白净双手,开始新一轮的等待。 “害怕?”薄肆野的手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沈宁,自然不可能错过他任何的情绪变化。 薄肆野捏了捏他腰上的软肉,给他一个台阶,“那就开口跟我说想回家。” 沈宁小心看了一眼秦昇,又看了一眼薄肆野,心想这人不愧和薄肆野是朋友,这雅痞又野的作风说不是一路人都不可信。 这样一比,好像薄肆野的狠还有所收敛,而秦昇的疯却是不讲任何理由的,让人连看他一眼都觉得下一秒要被报复。 他又侧头看了一眼薄肆野,唇瓣紧闭,坚定摇摇头。 不是坚定不回家,而是坚定和薄肆野倔到底。 薄肆野气笑了,抬手在他屁股上扇了一下,“那就倔吧。” 周围想要过来和薄肆野搭话的人不在少数,只是薄肆野刚一坐下身边好友就已坐满,关系不到位连和薄肆野说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但薄修厉不是,不管是奉承还是什么他都照单全收,高调地不行。 于是包间的人隐形分成了两波,一波是以薄肆野为中心的圈,一波是以薄修厉为中心的圈。 按照薄修厉高调又骄傲的性子,虽然对于前段时间薄肆野的报复心有余悸。 但本性难改,再次见到薄肆野,还有越消瘦越素就越是清冷漂亮的沈宁,他怎么舍得放过这个好机会,不刺上薄肆野几波都算吃亏。 他硬挤进沈宁身旁坐下,意味不明笑了声,“大哥,好久不见啊。” 自从上次撕破脸后,薄肆野根本不会再给他留面子,侧眸不屑瞥了他一眼,连眼皮都懒得抬。 而对于这个让自己承受无妄之灾的人,沈宁也是敬而远之,甚至主动侧身往薄肆野那边坐了点,紧紧贴着薄肆野。 薄修厉甫一坐过来,整个包间都静了不止三秒,反应过来后都急忙各做各的事,壮着胆子将话题移开。 “厉哥,你这手表挺帅啊,什么牌子啊,还是定制的?怎么没见过?” 一个人看着薄修厉清楚露出来的银色表问。 薄修厉一进包间就特意将衬衫袖子挽起,露出这块一看就与众不同的表。 这个问题算是直接问到薄修厉套里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先是抬起手腕足以让大家都看清,然后又看着表笑得幸福又意味深长,目光若有若无落在沈宁身上。 足足几秒,成功把薄肆野一波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他才故作伤感地说,“杂牌子,你认不出也是正常。” “杂牌子?”问出问题的人有些惊讶,“不会吧厉哥,你那些表的价钱低过一百万的都没有,怎么会买杂牌子?” 第50章 “一位故人送的。” 那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什么故人?在厉哥戴百万名表的时候送这小玩意儿,不过还挺有眼光,这么漂亮一看就是个omega送的。” 薄修厉的手极其珍惜的在表盘上摩挲,目光露出几分怀念与忧愁,“这几千块的小玩意,却是他当时全程的积蓄。” “他当时多傻,剩下的钱又买了束花,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最后走了几里路才给我送来。” 那人会意,又立刻问,“明白了明白了,我看不止是故人,曾经也是爱人吧,哈哈哈。” 薄修厉的目光扫了一眼沈宁,很快收回来遗憾道,“都过去了,什么关系不重要。” 薄肆野面上没有丝毫变化,放在沈宁腰上的手却越收越紧,那绝对平静的双眸下,暗涌着绝对的波涛骇浪! “你送的?” 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是毋庸置疑。 “嗯。” 沈宁被那灯光下的银光闪了眼,觉得胸口被什么扎了一下,整个人坠入冰窖般,遍体生寒。 薄肆野的语气实在太平静,他还是打心底里害怕,唇瓣颤抖几瞬,嗓子像被堵住一样,声音低得几乎成气音。 薄肆野不满地在他腰上点了点,嗓音沉了个几个度,严肃阴鸷,“嗯是什么意思,说话。” 他颤了颤,又用低到让人怀疑下一秒就要飘渺消散一般的声音说,“我送的。” 出乎意料地,薄肆野并没有他想象地那么生气,竟然还扬眉轻笑了声,“好,很乖。” 沈宁一愣,所以刚刚薄肆野不是生气了,而是…在逼他说话。 第三十章 剑拔弩张 薄肆野毫不在意地低笑一声,凤眸掠过沈宁,凉薄落在薄修厉那块手表上。 “几千块的东西,确实不值得回忆。” “你薄家二少的尊贵地位,和这样的omega谈恋爱,有失身份。” 薄修厉一愣,没想到不仅没受到薄肆野的暴怒冷言,还得到了附和。 在场的人也目瞪口呆,他们中没几个不知道薄修厉前男友是沈宁,那时候沈宁对薄修厉好到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了。 现在又看到薄肆野和沈宁恩爱的场面,本以为薄肆野一定会维护沈宁,可没想到… 而在薄肆野这边的秦昇等人,对视几瞬后会意,扬起意味深长的笑继续看好戏。 “大哥你说什么呢。”很快薄修厉调整情绪,抚摸珍宝一样小心轻点表盘,略带不赞同地反对薄肆野的话。 “像我们这种alpha,和omega谈恋爱,不就图那点真心吗,难道还真贪他那点钱?” “他把全部毫不保留都给我了,我不能在背后再踩他的真心啊。” 薄肆野掀开眼皮淡淡扫了他一眼,看完他表演后凉凉开口,“我说你不是东西。” “和omega谈恋爱,竟然舍得让他花光积蓄买一块表,你缺钱还是缺爱?” 薄肆野句句沉稳,字字珠玑,波澜不惊的面庞冷峻锋利。 “他没钱坐公交车走路去找你,捧着真心给你摔,让你很有成就感?” 薄修厉冷笑一声,就知道对立这么多年,薄肆野根本不可能在外面给他留面子。 “当然不是,我这不是在跟你们讲他有多爱我吗?” 他垂下眼眸,目光眷恋地落在手背上,像是透过手表,在看背后那个送表的omega。 “他爱我,我自然也会对他好,现在只是缅怀当年本来不该分开的爱情。” 薄肆野侧眸看了一眼不自然僵硬的沈宁,薄唇轻启,冷冷吐出几个字,“早该分开。” “什么东西,谈恋爱几年连钱都不舍得给,让他花光积蓄才买几千块的表…” 他冷笑,“薄家至今没丢过这样的脸,你是第一个。” “也难怪分开成为回忆,需要我教你怎么谈恋爱吗?” 薄修厉脸色难看,暗暗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怒骂,但他极其在意在外的面子,不可能歇斯底里地与薄肆野对战。 “不用了。”他语气沉了不知道多少,颇有些恶狠狠的气势。 “谈恋爱时让omega保持漂亮的秘诀就是用钱娇养。” 薄肆野怎么可能在乎他的意见,拉着沈宁的手亮给众人看。 “银夜星空手表,表盘边镶嵌的每一颗钻石都极其耀眼。” 沈宁的手腕光滑细嫩,在灯光下如同流淌的丝绸闪着柔亮的光,银色的手表更好地展露手腕的美感。 “八百万。”薄肆野淡淡说出价格,又说,“像这样的表,我们宁宁有十几个。” 他又勾唇一笑,长指点过勾勒沈宁细腰的衬衫,以及华丽璀璨的宝石袖扣。 “这衬衫,最昂贵的丝绸手工所制。这袖扣,银白色宝石由专人定制。” 他像是在高调炫耀他的财力,又好像真的在向大家展示他养的omega有多贵气。 “一件件介绍太麻烦。” 薄肆野慵懒地眯了眯犀利的凤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么说吧,宁宁身上,不会有一件东西低于你手上的表。” 不仅不会低于,还远远高在上面! 甚至沈宁脚下一双袜子一双鞋,都能把这表甩在地上。 沈宁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有多贵,他不可置信地抬起手腕看着酷炫漂亮的表,刚刚还敢随意磕碰,现在却是连摸都抖着手。 第51章 这表…八百万? 他又悄摸摸捻了捻自己的衣服,面料柔软顺滑,有着珍珠般的光泽。 这衣服…专人定制的? 这袖扣…这银白色宝石,得多少钱啊! 沈宁又是悄咪咪咽了咽口水,长这么大以来,上万的衣服上百万的珠宝已经是他能想象到最贵的东西了,可没想到… 这一只表八百万,一个袖扣是价值不菲的宝石所制! 长在豪门圈里的他,好像第一次意识到上层的人究竟有多壕! 在场众人也被薄肆野对沈宁的舍得壕气惊到了,他们以为薄肆野和沈宁的恩爱只体会在面上,却没想到沈宁的一举一动都有薄肆野娇养的支持。 薄修厉的面色现在已经说不上不好了,是极其地难看,这一轮是谁出丑谁落败显而易见。 他难堪地抿紧唇,气得无法自通,粗重呼吸时胸腔都明显地猛烈起伏。 “那你和小宁还真是恩爱。” 极强的自尊心使薄修厉只几秒钟就调整好心态,笑着看向沈宁,“不像我那时候,受omega真心惯了,忘了回,没想到就这样折腾散了。” 薄肆野仿他的语句,阴阳怪气…不,直直反击道,“呵,那你可真是活该。” “别以为身居高位就可以免于报应,我想那个omega也很乐意坐看你自食其果。” 薄修厉话里话外的意思,薄肆野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无非就是挑拨他和沈宁的关系,把他们两个都玩弄在股掌之间。 但偏偏他想踩的人是薄肆野,那么他的愿望这辈子都不可能实现了。 “多学学我和你嫂子的恩爱日常,看看标准答案模仿半分也算你资质不平。” 这番说教的话,放在一般薄修厉已经控制不住扭曲的表情了,可没想到这次,他面上没有丝毫受挫的意思,反而挑了挑眉笑道。 “多亏大哥你点醒我,我一定会尽快把他追回来,按照你的方法疼爱他。” 薄肆野不置可否,无所谓地扫了他一眼,嗤笑道,“凭你?多学几年吧。” “现在你没资格,平白惹人笑话而已。” 这算是丝毫不留情面的宣战了。 “修厉!”一道娇嗔的少爷嗓音在门边响起,打破他们兄弟之间的剑拔弩张。 薄修厉一秒变脸,温柔地接住扑进怀里的沈清,“清清,不是告诉你别来吗?” 沈清恍若无人踮起脚尖在薄修厉唇上吻了一下,撒娇道,“这有什么的,我的病还没有严重到见不得人的程度。” 第三十一章 沈清露出算计 薄肆野挑眉看了看沈清,又看看身旁抿紧唇瓣不说话的沈宁,轻啧一声,低声在耳边询问。 “啧,你什么时候也外向爱我一次?” 说这话时,他好像隐去自己薄家家主的身份,像普通爱人那样和沈宁调笑。 “这辈子还能得此殊荣吗?” 沈宁呆呆看着薄修厉和沈清的相处模式,好半晌才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轻声道歉,“对不起。” “我马上改,您给我点时间,我也能学会的。” 这是十几天以来,沈宁对薄肆野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长久没有说话的嗓子有些沙哑,也轻到好似风一吹就散了。 薄肆野的大手在他屁股上重重捏了一把,“我有没有说过,再从你口中听到一句道歉,你就要挨教训了?” 沈宁恍然失神,轻轻点了点头,“…嗯。” 打就打吧,凭他声泪俱下地一句‘不要’,又能换得多少心疼呢。 他和沈清不一样。 沈清是从小在爱里长大的孩子,自然明媚娇艳,像朵野蛮带刺的玫瑰。 不过因为病身和对薄修厉的爱,收起尖刺和蛮横,像白玫瑰也漂亮地大方。 而他沈宁,不过是从孤儿院领养来的工具人,从来没有体会过被人从一而终的爱是什么体验。 更不敢想怎样坚不可摧的爱,才能理直气壮拿来做底气。 再经历薄修厉骗真心的恶劣后,沈宁不敢随意捧着自己的真心交给别人了,他怕再次看到那颗心被摔得千疮百孔的样子。 所以沈清外向敢于表达爱,沈宁这个胆小鬼却连爱都不敢。 因着灯光晦暗的缘故,薄肆野和沈宁的互动沈清看不真切,于是他一边往沈宁身边靠,一边套近乎。 “哥,你也在这啊?” “前段时间你不是病了吗?好这么快啊。” 沈清可是知道沈宁‘病’的原因,不是突如其来的大病,是被打得爬都爬不起来吧。 薄修厉可都和他说了,沈宁犯了错竟然被薄肆野扔进忏渊教训,最后出来时只剩一口气,活像从血水里捞出来一样,指尖还在不住滴血。 每每想到薄修厉的形容,沈清就没来由地收紧心脏,每一次呼吸都极力控制,因为真是…太爽了! 从小到大,他最是喜欢看沈宁流血,所以这次没亲眼看到沈宁的惨状,他还觉得有点小遗憾。 对于这个充斥在他生活中十六年,恶魔一样存在的沈清,沈宁打心底里抗拒,但也是真心害怕,表情都僵硬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点点头,轻声‘嗯’了下。 包间里人声混乱,他这一句轻如飘渺的‘嗯’,自然落不到沈清耳朵里。 像往常一样,沈清装得一手好弟弟,关切地看着沈宁道,“哥,你这大病一场瘦了好多啊,可得好好补补。” 第52章 “对了,还有你的嗓子,咱们家一直治疗你的医生找到办法了!” 沈清满心欢喜地握着沈宁的手,真心为他高兴一样,“他说研究出缓解的药方了,要是你一直喝下去肯定就能说话了!” …说话? 沈宁眼睫轻颤,所以刚刚…沈清并没有听清他说话,认为他还是哑巴? 看到沈宁呆滞不可置信的神情,沈清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哥哥,十六年过去,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还是那么蠢,那么好骗,而且永远不长记性。 想着,沈清自然把阴险地笑意切换成真诚,眼睛亮晶晶的,拉着沈宁的手高兴地说。 “他是一直跟着你治疗的医生,他说能救,你的嗓子就一定能救好!” ‘嗯。’沈宁将计就计,又点点头。 虽然沈清的心思对他而言已经摆在明面上了,但他还不能彻底和沈清撕破脸,他没有能力和沈家抗衡。 “薄哥你也一定很想听到我哥的声音吧?” 沈清把话题戳给薄肆野,满脸天真活泼地说。 “你可别嫌我哥现在是哑巴,我哥以前的声音可是非常好听的,你要是听了一定不会后悔娶我哥的!” 薄肆野剑眉轻挑,不屑拆穿这种小伎俩,漫不经心地回他,“宁宁的声音自然是好听,不然也不会引得一些人心怀不轨,妄想把他的嗓子锁起来。” 薄肆野知道了?不,这怎么可能! 薄肆野怎么可能会关心沈宁!要是真关心沈宁,又怎么会随手把沈宁扔进忏渊啊! 所以一定是假的,薄肆野话里的某些人一定不是他和薄修厉! 沈清脸上有一瞬间惊惶的神色没有掩饰好,他咬咬唇侧脸过去与薄修厉对视,在接收到薄修厉示意他没事的眼神才稳住。 “是啊,那我哥治嗓子的事薄哥你应该没意见吧?” 沈清异样的神色只闪过那一瞬,就又扮演起兄友弟恭的剧情了。 “毕竟这事对于我哥来说实在太惊喜了,他肯定也想不到他的嗓子还有治愈的机会!” 薄肆野抬眸望去,眸底尽数是散漫慵懒,“百分百治好?” 看薄肆野有了探究的意思,沈清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薄肆野有多难忽悠呢,这不还是三两句话就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回答道,“我哥是急病导致的哑巴,谁能保证百分百治好啊,不过多喝药肯定会恢复很多。” 谁料薄肆野根本不按他的想法走。 “让医生把药方交给薄家,不必来回折腾宁宁的病体。” 薄肆野双眸微眯,一双狭长锐利的丹凤眼透着审视,凉凉看着沈清。 “什么?”沈清愣了几秒,心里把薄肆野骂了千遍万遍,才调整好表情笑着说。 “我不能给你。”他先是拒绝,再亲切地挽着沈宁的胳膊对薄肆野说。 “也不是舍不得这药方,主要是我哥哥已经很久没回去了,我父母很想念他,这次又听说他病了,可是好一阵心疼呢。” “薄哥,你总不能让我哥嫁了alpha,就没有家了吧?” 好一招卖惨,要是不知道沈宁在沈家过得什么日子的人,恐怕真要心软把沈宁交出去了。 薄修厉附和,“是啊大哥,他们omega的家事你掺和什么,不过是回一次家,又不是<a href="" target="_blank">龙潭虎穴,你何必把小宁看守那么紧?” 第三十二章 “宁宁性子本就软弱,在外面被欺负了都不敢吭声。” 字字句句都是对沈宁的爱惜,薄肆野话里满是宠溺,“再不管着点,恐怕这么漂亮的omega什么时候死了我都不知道。” 薄修厉也笑了声,说,“你这说得小宁和易碎的玻璃一样,回家都怕碰碎了他。” “可不是嘛。”薄肆野冷冷睨着他,剑拔弩张的气势里说着最平淡的语气,“碎了哪怕再拼起来,也不是我完好无损的宁宁了。” 这一波恩爱算是直接秀在了薄修厉脸上,尽管薄修厉恨不得下一秒就带着沈宁回沈家,但只要薄肆野不松口,谁也没办法把沈宁强拉回沈家。 这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看了一场好戏的众人默契对视一样,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心中同时升起后怕。 看了这么一场好戏,他们不会被灭口把! 他们只是薄修厉请来凑数的啊!谁知道他那么胆大敢直接和薄肆野刚啊! 而薄肆野那一波则还是看好戏的神色,目光大胆在沈宁和薄肆野之间流连,对视一眼后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不可思议和刺激。 沈清依然挽着沈宁的胳膊假装亲热,其实背在身后的手早已经把沈宁细嫩的皮肉掐紫,得意洋洋欣赏沈宁痛到咬紧唇瓣的可怜样子。 以秦昇为首,薄肆野身边的朋友个个带着不怀好意地笑靠近薄肆野,说。 “行啊你,这么快就找到真爱了?” “真心?还是没享受过爱人是什么滋味,练练手?” “废话。”薄肆野剑眉一挑,压低声音却还是掩藏不住嗓音里的笑意,“拿这么漂亮的omega练手,你舍得?” 秦昇兴趣陡升,挑眉看了看乖乖软软的沈宁,虽然是一眼惊艳也十分耐看的漂亮,但这样的omega以薄肆野的身份,早见过不止十回八回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第53章 “想当年那么爬床失败还被你封杀的小明星,真没有你这小omega漂亮吗?” 薄肆野不悦地蹙了蹙眉,侧眸扫一眼乖巧温软的沈宁,清冽的嗓音低了一个度。 “真该你这辈子都不懂喜欢是什么。” 秦昇不以为意,在男人的手上抖了抖烟灰,不羁扬眉道,“我这么帅的alpha不想蹚爱情的浑水,才是实属明智。” 薄肆野冷睨着跪在他身旁佯装服气乖巧的男人,冷笑道,“那先提前祝贺你,必然在爱里吃苦。” 秦昇气笑了,燃着猩火的烟头狠狠按在男人手心。 男人疼得双手颤抖,但也不敢放下,低垂着头咬紧了牙,更加坚定了什么决心。 聚会结束到家时已经凌晨。 看着沈宁满脸倦容不甚开心的样子,薄肆野没说什么,反而问,“饿不饿?” ?沈宁踌躇的表情出现一瞬间的呆愣,紧张的心跳都被这平淡的吓得停了一瞬。 回家的这一路上沈宁忐忑不安,一颗心被薄肆野那句‘挨教训’吓得悬在嗓子眼一般,踌躇自我安慰半天,刚准备主动领罚时,却听到薄肆野这样一句问话。 他摇摇头,强忍着忽略胃里空落落的紧缩感,说,“不饿。” 薄肆野根本不在乎他的回答,卷起衣袖露出紧实有型的小臂肌肉,随手点燃一根烟叼在嘴边,打开冰箱拿出菜就准备做饭。 “坐着等我,很快。” 沈宁惊诧于薄肆野竟然会做饭,愣了几秒才按了按扁扁的肚子,倔强摇头,“不吃。” 薄肆野背对着他,有条不紊地处理食材,压低声音警告道,“坐好,别给脸不要脸。” “那您教训我吧。” 薄肆野明显没想到沈宁这么地…欠揍,切菜的大手顿了一秒后,才转过身看着沈宁。 “再说一遍?” “这就等不及想挨揍了?” 沈宁的气势始终低于薄肆野,这时候也不敢再抬头看,垂着脑袋焉答答地说,“您说的,我今晚犯错了,就要挨教训。” 这倔孩子… “坐好,等着吃饭。” 薄肆野压着最后的耐心咬牙挤出这句话,面无表情地转身继续切菜,动作流畅自然,不再管这倔着脾气的沈宁。 沈宁梗着脖子定声说,“不吃。” 说完也不管薄肆野的反应转身就想跑,反正薄肆野也不打他了,这时候不跑还等什么时候啊。 被三番两次地反驳,薄肆野压不住脾气了,狠声怒呵,“站住!” 沈宁又回到惜字如金的时候,扶着楼梯扶手跑得飞快,倔强地留下一个字“不。” 沈宁气人的本事好像一夜学到巅峰,起码激起薄肆野的怒气,只需要几句敷衍而倔强的几句话。 薄肆野幽深的寒眸中怒火腾升,恶狠狠掐灭烟头追了上去,怒声道,“好,不是想挨教训嘛,这次不打改你这个倔脾气都称不上教训你!” 沈宁脚步顿了一下,慢慢停下来,表情因为这句话出现一瞬间的呆滞,眼睫颤抖了几下,转身泫然欲泣看着薄肆野。 “好,那您就打死我吧。”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他泪眼婆娑,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一般难以呼吸,“上次没打死我算我命大,这么我不躲了,让您亲自打死解恨吧。” “我这么软弱,是连挨一次打都能留下心理阴影的人,您受不了我也是应该的。” “闭嘴!” 薄肆野目眦欲裂,被他带着哭腔的话激起千层涟漪,眸中闪过千缕难解的复杂情丝。 “不要,我就要说。”带着怨气的倔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彻底清除的,沈宁泪眼朦胧,深吸一口气看着薄肆野。 “一直以来都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惹您生气了您想打死我也是一句话的事,但现在您都要打死我了,还是连一句话都不让我说吗?” 薄肆野凝眸怒视,额角青筋直跳,对这个倔强的omega气到没办法。 “沈宁,够了,闹脾气也得给我有个度!” 可忍着委屈绝望乖了这么天的沈宁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 “我没有闹脾气!是您一直在逼我!” 沈宁崩溃了,无力地大哭起来,哭声幽怨揪着人心似的惹人心疼。 第三十三章 和薄肆野坦白 “下来!” 薄肆野气息沉沉压着沈宁,专属于alpha对omega的压迫性信息素,压迫地沈宁不敢动弹。 薄荷凉薄的气息冷到了沈宁骨子里,让沈宁丝毫不敢怀疑薄肆野会无情到什么程度。 omega虽然被压制地连抬头都不敢,双腿恍若灌了铅般沉重,每向下走一步都需要偌大的勇气。 等走到薄肆野跟前时,他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倔强仰着带泪的小脸看薄肆野,唇瓣颤抖地厉害,半晌才轻声说。 “您打吧。” 沈宁带着哭腔,语气已经极力平静了,但还是抑制不住地发抖,颤着声音好不可怜。 “规矩还是和忏渊一样吗?” 不,沈宁悲观地想,应该会是比在忏渊时更加严重的规矩刑罚。 说不害怕是假的,对于疼痛他已经怕到了骨子里,更何况是薄肆野亲自动手的惩罚,一定会比在忏渊时还要疼吧… “您把我绑起来吧,” 他受不住的。 第54章 要是躲了挡了再为自己加罚,还不如一次绑住被打个半死。 薄肆野怒气森然,拎着沈宁的衣领将他拽到餐桌前,薄唇吐出几个冷冽的字眼。 “不是想挨揍吗?多说无益,沉重的疼痛才是你最好的一课。” 说完手腕使了力气将沈宁重重摁趴在餐桌上! 餐桌的高度在沈宁趴下后才到肚子,身后的男人拖着他的身体将他往上面拉,这下刚好卡到肚子,只是脚尖踮起才能够到地面。 “啪!” 皮肉遭受重击的脆响,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地响。 沈宁瞪大了眼睛,虽说是只一下就疼得发麻,但反应过来是被什么打了时,焉红渐渐攀上他的耳尖。 他现在…像小孩一样被薄肆野摁在桌子上,用手打屁股。 “啪!”薄肆野抬手再次甩下一记。 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的训斥,“满意了吗?自己倔脾气讨来的打还哭什么?” “左一句打死右一句打死,要是真不想留你,你以为这时候还有机会站在这儿不知死活地倔?” 每训斥一句,他的大手就重重在沈宁屁股上扇打一记。 回以他的是重重的脆响声,软弹丰腴的手感,以及手下那微微颤抖的曼妙腰肢。 “陪你治疗是逼你,还是费尽心思带你走出来是逼你?” “惯的你倔脾气!” 责打自上而下地打下来,虽说有裤子能缓冲一点,但削肉一般地疼还是密密麻麻透进皮肉里。 沈宁把脸埋进臂弯,死死咬着唇还是止不住哭腔溢出来,如玉精致的脸颊殷红,抽泣到说不出一个字。 “说话!”薄肆野落下狠狠一记,炸响开来的脆声足足回了几遍才散,丰腴的两股荡起层层肉.浪。 “我有什么好说的…” 哭腔里夹着几分委屈,“我的生活一直都被你们掌管,看不顺眼想给我安个什么罪名惩罚,不是最顺手的事了吗?” 抽泣带动身躯颤抖,沈宁呜咽哭嚎,泣声控诉这十几年来的不公。 “我都由着你们发泄了,为什么还要逼我!” 沈家,沈清,薄修厉,是沈宁午夜梦回多少次都不敢触及的伤疤,无能为力的无力感将他吞噬,他如浮萍任风吹零。 “不够泄愤您就接着打啊,反正我怎么也逃不掉,今天死在您手里的几率都比我逃跑的几率大,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是我废物我没用,浪费您半个月的时间陪我,我还不知好歹跟您倔。” 他无力吐出一口气,抽噎好几次才找回凌乱的声音问,“行了吗?这个错误用做惩罚理由,您还满意吗?” 薄肆野寒潭似的目光直直盯着沈宁,幽幽眸光划过一丝暴戾,良久后沉沉吐出一口气,怒气已经收敛,淡淡问。 “你自轻自贱的毛病改不掉是吗?” “是。”沈宁照单全收,脸上满是疲惫,闭上双眼无力承认。 “我就是这么一个人,脑子又笨又没用,我改不掉任何毛病,我有病。” “我学不来沈清的样子,也管不好情绪装不了正常人,我就是这么一个没用的废物。”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泪水‘啪嗒’掉在冰凉的餐桌上凝聚成珠,正如悬着心的他将自己从云端狠狠摔在地上。 沉默,屋内陷入长久的沉默,如一张大网罩在沈宁心头,压住他苟延残喘的心脏。 “说够了?” 良久,薄肆野冷冷问出一句。 好不容易发泄一次情绪,十几年积攒的怨气怎么可能三句两句就够了,反正都要挨更狠的打,多说两句少说两句没区别。 沈宁也觉得自己这自讨苦吃的样子可笑,轻轻笑了声后开口,“没有。” “我比不上任何人,也许我曾经有用,但用过一次您就会倦的,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对您来说不值得,对我来说没必要。” “反正最后,我都会像垃圾一样,被嫌恶地赶出去。” 薄肆野喉结滚动了几下,常年波澜不惊的心脏因为沈宁而哗然。 想不到第一次听到沈宁心里的真实想法,竟然是在这时候。 再次开口时,怒气和冷意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没办法对这个可怜的omega狠下心,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颗心就被沈宁拿捏了。 “你是不相信爱,还是不相信我?” 已经做好准备挨狠打的沈宁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愣了一秒,“有区别吗?” 薄肆野的手在他微肿的两股上揉,摁在他背上上的大手慢慢滑落掐住细腰,眸色深邃,语气不容置喙。 “没有区别,我会教你如何被爱。” 薄肆野才真正看清沈宁需要什么。 “你不是没用的废物,你只是没被爱过的敏感小孩儿。” “爱哭鬼,胆小鬼,小可怜,倔起来没边的犟孩子,都可以用来形容你。” “唯独不该是没用的废物。” …! 沈宁怀疑自己的耳朵,慢动作似的瞪大了眼睛,怔怔呆呆看着前方空旷出神,微张着嘴转动生锈的脑子想了一会。 他有些不知所措,眼睫快速眨动颤抖,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薄肆野的这些话无异于在他死水般沉寂的心里翻涌骇浪,他第一反应先是质疑,质疑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吗?他配得上这样的话吗… 第55章 第三十四章 破碎的沈宁 “错了…”沈宁无力垂下脑袋,嘴里低声喃喃道,“错了,不该是这样的…” 怎么可能呢,这些话怎么可能是对他说的呢? “我没有任何值得您爱的地方,我做不到为您改变,我没用,我改不掉,我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他将自己贬低地一无是处,似乎只有感觉到心脏一阵阵传来的刺痛,他才能知道自己还活着。 “您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爱我呢。” 沈宁不理解,拧紧细眉,如颓废的神秘画作,眼眸中糅杂复杂情丝,仿佛自己被爱这件事是难解的难题。 他想不通,这样低下废物的他怎么可能会被爱。 他找回自己破碎的嗓音,凄凉笑着说,“您一定是搞错了…唔!” 薄肆野默然听着沈宁自我贬低,微眯的眼底射出的灼热目光,似火焰如蛇缠绕着的冰冷剑锋。 他薄唇含笑,沈宁每说一句,他要给沈宁一个教训的心就更坚定一分。 “啪!” 薄肆野抽出沈宁腰上的皮带,金属扣‘啪嗒’一声格外响亮,对折起来便如卷着火舌一样抽在沈宁臀上,脆响炸耳。 沈宁破碎凌乱的声音被一记狠打堵在喉咙里,即使隔着裤子,那火辣辣如热油泼在皮肉上的疼痛,还是瞬间冲上大脑! 他疼得弓了弓腰,喉间难耐溢出一声呜咽,泪滴‘啪嗒’甩掉在冰冷的餐桌。 “疼吗?” 薄肆野将皮带在手上缠了一圈,修长的长指在那块明显肿高的地方重重一摁。 沈宁被这一下摁地好半天找不回力气,喘了半天的粗气才有力气回答。 “…疼。” 怎么会不疼呢,他都怀疑这一下是不是奔着要他疼死来的。 应该是的,薄肆野听到这些话应该也醒悟了,看清一无是处的他了吧。 薄肆野嗤笑一声,淡淡收回手,“还知道疼,看来脑子没坏。” “你觉得,你要多有用才配站在我身边?” “要是连爱人都以有用没有来衡量,我岂不是连爱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他的语气松懒又漫不经心,下巴微抬,矜贵中露出肆意张扬来。 “于我而言,一位爱人的陪伴是至生幸福。” “于你而言,你急需一位强有力可以依赖的alpha。” “你可以是陪伴我一生的爱人,那这个alpha为什么不能是我?” 沈宁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是废物,急切地用一切可以想到的话反驳薄肆野,急于证明他就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不…我配不上您的,契合度和我差不多但有能力的omega多得是,他们才是您最好的爱人。” “您的爱人可以是任何omega,不该是一无是处的我!” “啪!”又是一下破空抽在他臀上。 “呜啊…!” 薄肆野眸光幽暗深沉,看似平静的眸底,翻涌酝酿着风雨欲来的惊涛骇浪。 “要是想疼想发泄我可以满足你,但再倔下去,你会如你所愿像垃圾一样被扔出去。” 他的语气冰冷,似裹着风雪冰冷的剑锋刺在沈宁心上。 “好。” 沈宁咽了咽口水,意料之中一样,他松了一口气,扯动干涩的嗓子,声音轻到恍若下一秒就要飘散了。 他颤抖双臂撑着餐桌站起来,疼痛被牵扯导致他脚下虚浮晃荡了一下,垂着眼皮直到精神缓过来,他才再次开口。 “我马上就走。” 好像是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可是心为什么那么疼呢…好像要碎掉了。 沈宁摁了摁自己的心脏,暗骂自己别犯贱,这不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结果吗。 他没有勇气抬头看薄肆野,但那灼热视线好似烙铁印刻在他身上,疼得他连动一下都难耐。 就这样,他低垂着脑袋,步履维艰走出薄家。 出了薄家大门时,沈宁有些恍惚,尤其是当清凉夜风吹在脸上,他不敢相信。 重情多想的他永远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直到现在他好像才真正为自己想一回,离开薄家远离沈家之后,要好好为自己活一回啊。 心脏疼的厉害,这也是他多情给予自己的重击,明明只是住了一个月的地方,离开的时候心都会疼到要碎。 沈宁没有看薄家最后一眼,从客厅离开后他就没有回过一次头。 不论是于沈家还是薄家,他本就是不值得如垃圾一样的人,自然也没资格流露出不舍。 “但愿这一生,与沈家不再见面,与薄家不复相见。” “我该为自己活着了。” 这两句话实际非常可笑,但沈宁就是想把心里话说出来,执拗的一次次坚定自己的想法,怕自己都觉得做的这一切都是错的。 他神情麻木行走,臀上的疼实际没有多重,只是挨的时候难挨了点,这时候走路时也只有那两下皮带的肿痕磋磨地难受。 他披着星星点点的星光走在独自一人的路上,暖黄路灯照亮周身的路,前方是望不到头的繁荣高楼。 他感觉不到累,真正如行尸走肉一样,只知道要向前走,一分一秒都不能停。 他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幅样子了呢,或者说他这样浑浑噩噩,疯疯癫癫的样子藏了多少年了呢… 第56章 长夜的风还夹着几分凉意,沈宁被扑面的风吹得手脚冰凉,脸上泪痕尽数被吹干。 “哪有那么多时间哭,学不完的课赚不完的钱,哪有不值得我努力。” 尽管这样自我安慰很可笑,但又有谁知道有谁在意呢,他又何必在乎有谁知道呢? 所以沈宁一边麻木地走着,一边安慰自己不要哭,不要伤心。 “被丢了有什么可哭的,我这样的废物早丢晚丢不都是丢吗,而且是我自己走出来的,没被扔出来已经很好了。” 小嘴叭叭絮絮叨叨了一路,沈宁将自己哑巴几个月的憋闷都发泄在了今晚,不过还是将压力全部压在自己身上。 直到双腿沉重到再抬不起一步,他才在一处花坛上坐下,抱着膝盖任由自己被冷风吹零。 “好可怜。” 思维发散,沈宁细数自己的一生,连他自己都为止叹息。 “没有爸妈,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怎么活了二十年,我还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可怜虫啊。” 不久后,离沈宁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了一辆低调的车,男人靠在车上吐出一口烟气,漠然瞧着沈宁自说自话。 今晚在沈宁看来发神经一般的发泄,一路上可笑的絮絮叨叨,在男人眼里却是拼好碎片般沈宁的希望。 第三十五章 和好啦! 说着说着,沈宁就累了,面无表情趴在胳膊上,空洞清绝的双眸凝望远方,眼睛已经哭得红肿,眼睫眨也不眨任凭泪水滑落脸颊。 这样的日子,真的结束了吗? 每一个长夜里,我想结束的是痛苦,还是生命呢。 直到晨曦初升,太阳从地平线升起逐渐明朗,呆坐着的沈宁也没有想明白,他这一生是不是从开始就是个错误。 阴影将沈宁笼罩其中,薄肆野不知何时走近,睨着眸子看他,问。 “清醒了吗?” 薄肆野的嗓音很轻,但莫名让人安心。 “沈宁,该回家了。” 骤然响起的冷冽嗓音,以及视线下停留的黑皮鞋,如一阵呼啸凛冽裹挟着针一样的风雪刮在心头。 沈宁抬头看,薄肆野定定站在他眼前,凌厉的下颌线镀上阳光洒下来的金光。 视线对上的一刹那,深邃双眸如利箭呼啸扎在他心上! 一瞬间,悸动、喜悦、无力、难受种种情绪在心头激荡,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雪到来。 也只是一瞬间的对视后,沈宁无力落寞垂下脑袋,表情空茫茫,嗓子像是被什么梗住,顿了半天才轻声说。 “我还没有家。” 仅仅时隔几个小时再见薄肆野,他的心境就已经发生巨大的改变,不再是惧怕,而是平静。 或者说这根本不是平静,只不过是与命运挣扎过对抗过后彻底放弃,任其揉圆搓扁的绝望罢了。 薄肆野垂眸看着他,“我给你一个家,带你开始新生活。” “从沈家出来的沈宁终会消失,而我薄家养成的沈宁,将会璀璨夺目,傲然矜贵。” 他的嗓音像是带有魔力,似是地狱深处最勾人的诱惑,不是诱往地狱,而是诱他——向上。 沈宁这次彻底呆住,感到自己的心算是被薄肆野紧紧攥着,顷刻间收缩成一团。 他呆呆的,在惊讶兜头到来的一瞬,痛苦心酸也撕扯着悄然蔓延。 “不要…” 哭腔抑制不住地颤抖,他一字一顿道,“是我,不要你们了。” 不论沈家还是薄家,他通通都不想要了。 “你如蒙尘的珍珠,褪去灰蒙蒙,便是最明亮珍贵的一颗。” 薄肆野嗓音沙哑磁性,单膝蹲下与沈宁平视,幽深的眼眸藏匿漫天的爱意。 “今天开始,你已经是洗净灰尘往事的珍珠了,为什么不回家开始新生活?” “你也知道,只有我,才能帮你摆脱沈家的纠缠,你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心。” 薄肆野向沈宁伸出手,“跟我回家,我会带你亲手惩治沈家的恶。” 是啊,沈宁直到这时候才真正考虑现实,离了薄肆野,沈家又能按捺多长时间,说不定打探清楚后明天就会把他捉回去。 他有能力反抗吗? 答案肯定是没有,他只能任由沈清侮辱殴打,任由沈父抽血救他的宝贝儿子。 现在沈宁想明白了,他想结束的一直都是痛苦,生怕少活一秒的求生欲证明他格外珍惜生命。 “我…” 他犹豫了,思绪在在听信薄肆野的话回薄家,和自己自由活一天被沈家抓回去之间徘徊。 决定人生的两个岔路口,他都不想选。 …他真的只有这两个选择了吗? 薄肆野低笑一声,牵起沈宁藏在身后僵硬的手,拇指指腹温柔摩挲。 “还在犹豫什么,不信我吗?” “是,我曾经也伤你伤得最深。” 在忏渊的那两天,无论是沈宁还是薄肆野,都不愿再提起。 但这时薄肆野强压住心尖刺痛,轻笑着说,“我也无法说出是因为太爱你,所以得知你背叛时才被恨意支配,无情把你扔进忏渊。” “虽然我那时确实被迷了心窍,但这是我安慰自己减少愧疚的方式,不该是要求你原谅我的理由。” 他轻轻拍了拍沈宁的手,站起身背对着沈宁,长指一颗颗解开衬衫扣子,露出触目惊心的脊背。 第57章 沈宁瞪大了眼睛,瞬间停滞了呼吸,因为这满背的血肉模糊冲击力实在太大。 薄肆野宽厚的背上布满了鞭痕,层层叠叠不知多少鞭被脊背承受,外翻的皮肉边缘泛红肿胀,好似要溃烂一般。 “这些作为求你原谅的筹码,够吗?” 沈宁惊讶到找不回自己的声音,泪水瞬间蓄满眼眶,好半晌才颤抖地问,“这是…多少?” 薄肆野好似感觉不到疼一般,慢条斯理穿上衬衫,只在衣料触及伤口时蹙了下眉。 “十分钟坐刑转为1鞭子,再加上板子鞭刑——” 他语气轻松,慵懒地眯了眯眸子,“不多不少,与你进忏渊挨的所有刑罚数目一致。” 黑色衬衫看不出血粘黏在衣服上有多可怖,但沈宁猜得到,现在衬衫背面一定满是鲜血黏腻。 “很疼吧…?” 两天的刑罚缩短成一次打完… 再次回想薄肆野背上的伤痕,那皮肉外翻可怖的伤痕,还让沈宁不禁打个哆嗦。 “嗯。”薄肆野丝毫不吝啬自己的伤痛,“但这是在给宁宁赎罪,宁宁受过的疼,我自然也受得。” 也是,怎么会不疼呢。 沈宁也是这时候才抬头端详薄肆野的脸色,那苍白的脸和勾得勉强的笑容,怎么会和他表现地一样云淡风轻呢? 他崩溃了,再也不管什么离开抛弃,猛地扑进薄肆野怀里放声大哭。 “薄肆野你混蛋!” 边哭他边控诉道,“你明明、明明就知道我害怕看这些血腥的,明明知道我会心软…还说没有逼我!” 薄肆野被omega香软的身体扑了个满怀,茉莉花香沁人心脾,后背的疼痛也被这如春风过境的香味抚平。 他伸出结实的长臂搂住沈宁的腰,享受这失而复得的珍宝在怀,终于安心般重重吐出一口气。 他亲手把沈宁打碎,自然也需要承担打碎的代价。 往后,便由他一片片把破碎的沈宁捡起来拼好,拼成一个独属于他的沈宁。 “回家?” 薄肆野垂首在沈宁耳边低声开口,呼吸间喷洒的热气裹挟着薄荷的清凉,惹人沉醉。 沈宁把脸埋进薄肆野胸膛,这时候除了清冽的薄荷信息素味道,铺天盖地地血腥气也瞬间冲入鼻腔,吓得人汗毛直立。 他颤了颤,闷闷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第三十六章 好像还不错 满背的鞭伤总不是那么好挨的,刚一回到薄家,还没来得及请医生来清理伤口,薄肆野就晕了过去。 因着薄肆野刚恢复身体还没巩固好,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所以这次病情一发不可收拾,十分严重。 薄肆野再次进了阔别不久的抢救室,沈宁不安地坐在等候椅上攥紧手指,眼神不住焦急地往紧闭的门上瞟,期待门打开的瞬间。 在沈宁出院时,医生不仅叮嘱他注意吃药养身体,也提醒薄肆野不可操之过急,循环渐进喝药调理。 所以他想不到薄肆野会以这种方式来赎罪,也实在想不到薄肆野会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次挨完刑罚! 这熟悉的环境是那么刺眼,每次薄肆野进抢救室时他都害怕地不行,生怕前一秒还矜贵冷冽的人,下一秒就是一具没有思想不会说话的死人了。 这次也是,这次的害怕远远比之前几次还要来得汹涌猛烈,直撞得他难以呼吸,眼睛一刻都不想离开抢救室的门。 精神太过紧绷,沈宁耳边出现嗡鸣,后背霎时间如爬了一条冰冷毒蛇般直泛冷意,头晕目眩到睁不开乏累的眼睛。 意识朦胧间,他好像看到急救室的门开了。 再然后他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也晕过去了。 “宁宁?” 迷迷糊糊地,沈宁听到薄肆野轻声唤他。 他慢慢睁开眼睛,头疼瞬间如针扎般密密麻麻冲上来,视线逐渐清晰起来,他终于再次看清了薄肆野的脸。 心口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下来,他松了一口气,放松全身紧绷的身体,懒懒躺在床上问,“您醒了?” “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薄肆野轻笑了声,语气中不难听出夹着由心的爱意,“我没事。” “中午了,吃点饭再睡吧,你需要好好休息。” 忍住不爱一个人,不能对爱人随心倾洒柔情爱意,真的是一件很难受的事。 好在被打碎地七零八落的沈宁,已经被薄肆野全部捧在手心里,接下来就是一片一片把他拼凑成全新的沈宁了。 沈宁累得睁不开眼睛,他打了个哈欠,动作缓慢地揉了揉眼睛,听话地坐起来背靠着枕头,“好。” 中午骄阳正盛,太阳光线滚烫炙烤着一切,烈烈风声在这时候倒成了唯一的清凉。 这样的氛围…说不上来的美好舒适。 虽然这样的氛围是在医院病房,而且是两张病床上的他们。 但温情不是作假,岁月静好,是沈宁心底最渴望的安宁。 他竟恍然生出,要是能一直这样,和薄肆野过上一辈子倒也不错。 沈宁眯了眯仿佛沾了胶水一般的眼睛,看着薄肆野那缠了一整个脊背的白色绷带。 “您背上还疼吗?医生说严不严重?” “什么严重不严重,这条命折腾这么些年了,这次的伤和之前比起来才算是小巫见大巫。” 第58章 薄肆野深邃的眼眸与沈宁对视上,好似一眼就看透沈宁心中所想,眉间扬起温柔的笑意。 “所以你不必内疚,宁宁,你没有错。” “是我执意于你赎罪,重点不是为了你才导致,而是我有错在先,赎罪更是理所应当。” 身穿黑色西装的秦昇慢条斯理鼓着掌走进来,嘴角勾起一抹玩味揶揄的笑,“精彩,精彩啊!”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两次不可置信地话,足以见得薄肆野向爱人低头这件事,有多么令人震撼了 秦昇像是高傲的胜利者,对着薄肆野‘啧啧’嫌弃了两声。 “堂堂薄家家主,想当年也是威名在外响当当的人物,现在竟然会低声下气,向自己的omega承认错误…” 秦昇轻挑地扬起眉,不顾薄肆野要杀人一般的冰冷视线,继续欠欠地说。 “天大的笑话,这次你不被笑个三年,都对不起你曾经以狠戾出名的脾气。” 薄肆野不爽地冷冷睥睨他,面上没有丝毫被发现的窘迫尴尬,宠爱纵容自己的爱人,不是最理所应当的事吗。 “有事快说,没事就滚。” “当然有事。”秦昇笑意更深了,“不过在说事之前嘲笑你,也是一大乐趣。” “秦昇,你吓到我的omega了!” 薄肆野也不跟他好脾气,毕竟以前的传闻还真不是虚传,哪怕对待朋友他也不可能收敛半分。 作为他的朋友,秦昇的怪脾气也不遑多让。 秦昇转身看向不知所措的沈宁,唇角勾着一抹笑,双眸眸底却是一片冰冷刺骨, “抱歉,吓到你了吗?” “没,没有!”沈宁打了个冷颤,转过头不敢与他对上视线,慌张摇摇头。 秦昇被他的反应逗笑,蝼蚁啊,胆小甚微到可笑。 薄肆野一瞬间冷脸,最后一丝情面也不留了,语气冰冷如冰锥,好似下一秒就要扎在秦昇身上。 “给你三秒,要么说,要么滚。” “抱歉,太可笑了,没见过,让我笑一会儿。” 秦昇走到薄肆野病床前淡然坐下,唇角的笑意还没有散尽,挑衅般挑战薄肆野的耐心。 薄肆野拧紧剑眉,怒声呵道,“滚!” 秦昇没什么反应,淡淡评价,“恋爱脑。” “圈里omega是恋爱脑追着人不放的我见过不少,但alpha里面恋爱脑到差点把命交出去的,你是第一个。” 眼看薄肆野挥拳要打上来,秦昇及时后撤一步,笑意反而勾得更深,“好好好,我不说了,恋爱脑最伟大了行吗?” 再看薄肆野眸中森然怒火,秦昇紧忙又后撤到安全的地方,笑说。 “过几天有场晚宴,这要是你身体不好的时候还好推,但现在你腿好的事都知道了,你还没表个态,再不参加就不合适了。” 秦昇会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一吊儿郎当惹怒薄肆野后,他总是这样。 见秦昇终于说起正事,薄肆野的脸色也没有任何缓和,目光落在背对着他们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沈宁身上,冷淡回。 “嗯。” “跟负责人打个招呼留好位置,告诉他今年,我将携伴侣如约而至。” 秦昇不爽地轻蹙下眉。 谁tm还不知道薄夫人的位置有人坐吗? 说这一声不过是告诉众人,沈宁在他心中地位不凡,欺负沈宁时得先掂量掂量配不配与薄家抗衡。 mad,恋爱脑没救了! 第三十七章 季郁初认出来了 “想去吗宁宁?” 秦昇走后,薄肆野才问道。 沈宁转过身,瘦弱的身子晃荡了一下,垂眸回,“去啊。” 怎么不去呢,已经答应回薄家做薄夫人了,这种场合不陪着出席岂不是平白惹人说闲话。 而且薄肆野都说过要留个位置了,他总不能再说不去,这样和打薄肆野的脸没有区别。 几天后,薄肆野的伤恢复地差不多,沈宁的身体也好全,将将出院赶上晚宴。 晚宴在一座庄园内盛大开场,沈宁身穿雅黑色西服,被造型师打扮地像个精致的小王子,又是一身价值不菲的贵气扑面而来。 “很漂亮。”薄肆野亲手给沈宁戴上合适的手表,双眸微眯,满是笑意地点评。 在位置上坐好后,周围人若有若无看戏般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准确来说是落在沈宁身上。 薄家消息封得严,直到现在他们结婚已经两个月,众人也还是第一次在正式场合见到薄夫人。 薄肆野身体恢复的太快也是不可思议,怎么突然就站起来游走在商业中了,恢复成之前那个手段狠戾的薄家主了。 不过据小道消息称,这一切和这个薄夫人之间,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沈宁感受到众人灼热的视线,不由得有些紧张,好似有一根根炙热的火针扎在后背上,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他僵硬地扯动嘴角,礼貌地笑了笑,细眉弯弯勾人心魄,如打了一层柔光似精致的脸笑意盈盈,真真是一块美玉。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地同时转移视线,闲拉些话题。 这个omega实在是漂亮,尤其的眉眼弯弯笑起来的模样,那才真是要把人的心都融化了。 和薄肆野坐的近些的人,闲聊时状似无意把话题引到了沈宁身上。 第59章 “小宁这么漂亮的妻子,你身体好了这么久竟然现在才舍得带出来给大家看看。” 遇到夸赞自己爱人的人,哪怕只是商业互吹,薄肆野眸中也漫上笑意温柔。 “前阵子被忙事缠身,刚解决完不就带着他出来见见面了。” “他性子温吞不爱说话,本是无意闭口不言,还要麻烦你们多担待几分。” 沈宁学的是金融系,迟早有一天要进入薄家公司工作,提前结交人缘不是坏事。 身边众人自然是堆着笑脸满口答应,而且都是人精,知道这是要把人往公司里面安排了。 说实话,要是没有薄肆野这句嘱咐,他们也不愿得罪沈宁,最大一层关系也是因为他是薄夫人。 周围举着酒杯寒暄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沈宁精神紧绷地更厉害,努力往薄肆野那边缩了缩。 薄肆野长臂伸在他后腰处,大手一下下轻拍,缓解他的紧张情绪。 在薄肆野的安抚下,沈宁悬着的心找到了依靠,但面对陌生的阿谀奉承,话术来往,他还是无法替薄肆野分担半分。 在沈家的十几年里,他还从来没有参加过宴会,都是沈父带着沈清见世面。 薄肆野耐心地轻拍安抚他,趁着空闲轻声告诉他,“不用紧张,一切有我在。” 沈宁急切地凑近薄肆野,悄声急说,“可我想做些什么,你喝了太多酒了。” “我知道你想帮忙,但宁宁,要是能让你多快乐一时,我当然希望竭尽所能护你无忧快乐。” 薄肆野话里的宠溺温柔快要漫出来了,好像对心尖尖上的棉花糖说话一样,语气不舍得重了。 “现在还不到你为我分忧的时候,况且这些应酬本来就难。” 薄肆野现如今对沈宁说一句话都要字字斟酌,担心自己习惯冷硬的话,脱口而出伤了沈宁的心。 “你不要气馁,留给你足够的时间学习,终有一天这些全都会交给你。” 沈宁被他话中的严重未来惊得瞪大了眼睛,尤其是在听到他说以后这一切他也会经历的时候… 沈宁直感觉天都要塌了! “我还是…还是不要分担了吧。” 开玩笑,不管在哪儿他都是一个小废物,成绩常常吊车尾,怎么担得起这么重的担子! “小宁?”这时传来一道熟悉地清朗嗓音,竟是季郁初迎面朝他们走来。 季郁初身穿深褐色西装,单手拿着红酒杯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在沈宁身旁坐下。 “你刚刚…是不是说话了?” 沈宁对季郁初很有好感,认真回答,“嗯啊。” 季郁初激动地‘砰!’一声放下红酒杯,双眸好似燃起了星星之火,猛地凑近沈宁说。 “能再说一次吗,随便什么话都可以!” 沈宁愣了一秒,眨眨眼睛没有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 “抱歉。” 意识到刚开口自己就失态了,季郁初干咳一声,缓声解释。 “没想到你的嗓子还有治好的一天,只是觉得你这么漂亮的omega,声音也应当格外好听。” 沈宁骤然被要求开口随便说一句什么,他倒也真想不到该说什么,但季郁初话都说到这了,他赶忙摆手说。 “没有没有。” “你过奖了,我的声音并没有那么好听,只是凑合能听而已。” 和他的脸一样,他的嗓音也十分地动听,细腻绵软,如清泉流响悦耳,也如融化在池水里的棉花糖。 轻缓有礼的嗓音听得人快要溺在里面。 季郁初脑子里面‘轰’地一声炸开,激动地连双手都颤抖,惊讶、欣喜、不可置信种种情绪在一瞬间凝入眸中,眼睛不舍得离开沈宁半分。 对!对!就是这个声音! 小时候奶声奶气依然听得出来是个懂礼的孩子,温声细语地听得人暖心,再怎么也对他生不起气来。 “念…” 季郁初眼含热泪刚要对着沈宁喃喃念出‘念念’的名字,就被薄肆野冰冷打断。 “季郁初,想清楚了再说话。” 淡淡的一句话却堵住了季郁初。 季郁初如鲠在喉,抖着手想对沈宁说些什么,但碍于薄肆野,欲言又止几次还是没有说出口。 毕竟沈宁是薄夫人,要是薄肆野不想让他调查,有的是办法阻止他。 第三十八章 薄肆野早就知道 “你确定你今年20岁?” 不顾薄肆野的阻拦,季郁初满怀希望地问。 现在心底有一个声音发狂般歇斯底里告诉他,眼前这个omega就是他丢失多年的弟弟! 沈宁仔细回忆,确认有记忆以来自己的记忆没有断片,现在他身份证上的真实年龄也确实是20岁。 “是啊,院长妈妈说我进孤儿院的时候就是4岁,在沈家16年,现在刚满20岁不久。” 季郁初眉头紧蹙,敏锐捕捉他话里的疑点,“她们告诉你的?你不知道?” 按理说4岁的孩子也应当记得住自己的名字,可看沈宁的样子,4岁之前的记忆他好像都不知道。 沈宁侧头看了看薄肆野的脸色,在收到默许后,他边回忆边说,“嗯,我确实不知道。” “我只记得那时候好累好累,脑子里很晕,好像到过很多陌生的地方。” “最后一个地方是p市,我发高烧晕过去了,是一位好心人把我送到了孤儿院,再醒过来的时候脑子就不太清醒了。” 第60章 季郁初不死心地继续问,“那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沈宁虽然惊诧他调查户口一样的询问,但一想到他找弟弟心切,还是耐心给他排除是自己的可能性。 “不记得,到了沈家以后我就一直叫沈宁了。” 沈宁朝他含有歉意地笑了笑,轻缓柔软的嗓音一字字一句句,都是在否认季郁初的希望。 “你真的是认错了,我猜我以前的家境绝对没有季家那么富裕,不然怎么会在p市这个偏远小城市的孤儿院呢。” “抱歉让你失望了,你弟弟一定会没事的,你离与他相认的日子一定也不远了。” 季郁初只是颓然了一秒,就突然抓到了灵光乍现的尾巴一样,眼眸中再次闪过希望的光。 “那时间呢!你记得你浑浑噩噩走过几个地方,一共过去了多少时间吗?” 沈宁摇头,“这个就更不知道了。” “但也许…没有多久吧,毕竟我那时候才4岁,走得再远也不可能走上一年半载。” 希望来得快,被浇灭得也快,季郁初神色颓郁,目光幽深盯着红酒杯不知在想些什么,又或者是透过玻璃的倒影,在回忆十几年前的谁。 好半晌,季郁初才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字,“…嗯。” 沈宁心软最看不得谁在他面前伤心颓废,尤其是与亲情相关,更是让他也跟着心一揪一揪地疼。 也不知是对季郁初有好感的原因,还是什么别的,沈宁感觉心脏疼得比以往厉害地多,这次竟连眼眶都悄无声息地被泪水浸满。 “别伤心,你弟弟要是知道他有一个这么疼爱他的哥哥,有一家人时刻挂心,幸福的温暖,一定会很开心的。” 而这些,都是沈宁可望而不可得的,无数次午夜梦回,他也怅惘,要是亲生父母也一直没有忘记他该多好。 他知道这辈子见到亲生父母算是无望了,所以这美好的祝福就都给这个素未谋面的‘念念’吧。 原来看到别人被爱的时候,作为看客的他也会心痛流泪啊。 听完这些,季郁初心事重重地‘嗯’了一声,眼神流连在他身上不愿离去,像是透过他在看小时候奶团子一般可爱的念念。 季郁初起身拍了拍薄肆野的肩膀,两人到无人的角落不知在谈些什么。 临走时薄肆野揉揉沈宁的脑袋,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问,“需要些时间谈话,你自己可以吗?” 沈宁乖巧地连连点头,“可以,我就在这里等你,不会乱跑。” 薄肆野听到这乖巧的话瞬间心软地一塌糊涂,克制住想要把他抱在怀里猛欺负的欲望,拍拍他的脑袋笑说。 “不怕你乱跑,就怕你被欺负。” “我就在那边,有不长眼的敢欺负你就大声喊,我听得见。” 沈宁认真点头,“知道了。” 季郁初无语地看着他们甜蜜互动,心道就这么远的路,就谈几分钟的话,至于千叮咛万嘱咐地,生怕乖崽被欺负一样的小心吗? 周遭甫一安静下来,季郁初就抛出一个足以打破沉寂的炸弹。 “我们要和小宁做亲子鉴定。” 薄肆野态度坚决,慵懒微眯的长眸中划过一丝狠绝,“不可能。” 季郁初当初是以为薄肆野占有欲强,不愿意自己的妻子被当成别的omega的替代,所以才拒绝。 可现在嘛…细追究起来,一切都是那么可疑又刻意。 季郁初冷笑,“我看你早就知道小宁就是我弟弟了。” “孤儿院你封锁不让我追查,小宁来p市之前的信息可疑你抹除地一干二净,甚至小宁发高烧失忆这事我都没查到!” 怀疑一旦产生落实,愤怒便如燎原的野火烧地猛烈,季郁初怒问。 “你早就调查过小宁!为什么不让小宁跟我回家?你知道我们家为了找他付出了多少吗!” “是,这一切痕迹都被我抹除。”薄肆野坦然承认,对季郁初的暴怒不屑一顾,“可那又怎么样?现如今你没有证据证明宁宁就是你季家的念念。” “至于亲子鉴定,你还是省省。” 薄肆野嗤笑一声,“只要你敢偷走沈宁的头发做鉴定,得到的结果一定是毫无血缘关系。” 季郁初拧着的眉就没有一刻放松过,听到这张扬肆意的话,他气红了眼眶,怒呵,“薄肆野!” “我们找了念念17年!现在人在身边却不能相认,你tm还是人吗!” 薄肆野慢条斯理地点上一根烟,夜风微凉卷走袅袅升起的烟雾,他垂眸淡声说。 “先看看你们季家现在是什么样子,再来跟我提把沈宁认回季家的事。” 想到季家令人头疼的情况,薄肆野嗤笑了声,“一个私生子就把季家上下折腾地不得安生,这就是你的本事。” 季郁初想反驳,“我…” 但薄肆野这话不无道理,就季家现在这情况,把沈宁认回来只会让他伤心难过。 “我尽快处理。” “只要季然的事落幕,你就立刻松口让沈宁和季家认亲?” 事关念念,又是面对薄肆野这么一个败类,季郁初不得不谨慎。 薄肆野长指微曲抖了抖烟灰,挑眉道,“当然,前提是宁宁自愿。” 沈宁扯着嗓子也仍然和小猫叫唤一样的声音依稀传来,“薄肆野!” 第61章 第三十九章 沈清灰溜溜落败 薄肆野寻着声音过去,就见沈清震惊地瞪大眼睛看着沈宁,脸上的不可置信实在太可疑了。 也难怪,沈清也是当初下毒的参与者,他亲眼看着毒哑的人,现在却吐字清晰,这让他怎么不惊讶。 周围众人在沈宁喊薄肆野过来时齐齐侧头看了一眼,然后默契地收回视线,交谈时的语气都不自觉放轻,竖起耳朵听。 坐得远听不到的人有难喽。 薄家的八卦听到就是赚到,因为薄家封锁消息的速度快到难以想象。 但是估计一出宴会的门他们就会接到委婉的警告电话,敢说出去公司破产的那种。 沈宁惊魂未定,眼眶红了一圈,氤氲着水雾。 看到薄肆野过来了,他像溺水濒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手紧紧攥住薄肆野的衣角,把昂贵的西装都褶皱了一片。 “薄肆野…”他低低地喊,嗓音带有哭腔,还有几分委屈的沙哑。 像极了小猫咪的叫声,直叫人想把最好的都捧到他面前来。 这难得的被依赖的感觉,薄肆野顿时就被迷得一塌糊涂,坐在他身边轻声问,“他欺负你了?” 沈宁撇了撇嘴,“还没有。” 季郁初也在沈宁身边坐下,审视的目光上下扫在沈清身上。 于是还没来得及实施威胁计划的沈清,就已经被对面的两个男人仇恨上了。 沈宁朝薄肆野那边探了探身子,在薄肆野耳边低声说,“他刚刚说想让我回沈家,我不想回去,他就说我早晚要回去,等回去了就打死我。” “他打人很疼的,和你比起来还要疼!” 这在他看来好似悄悄话只有他们两个听到的话,实际季郁初和沈清听得真真切切,顿时都黑了脸。 沈清是因为沈宁真的敢把他的话说给薄肆野听,事情败露他只能灰溜溜收手的恼羞成怒,以及对沈宁的恨意滔天。 而一向很擅长捕捉重点的季郁初,这次也敏锐捕捉到:薄肆野曾经打过沈宁。 想带着弟弟离开薄肆野这个黑心的想法,更加迫切。 不管怎么样,在这么盛大的场合,面子还是要维持住。 沈清熟练地捻起笑容,“哥哥说什么呢,你看清楚我是小清啊,我怎么会打你呢?” “我只不过看到你也在这,想跟你叙叙旧而已。” 俨然一个好弟弟形象,许久和哥哥不见有说不完的话题一样。 “对了哥,你这嗓子好了怎么也不知道和家里人说一声啊?” “爸爸妈妈自从你嗓子哑了以后可忙坏了,给你请了好多医生开了好多药方给你,没少操心啊。” “上次我说医生有办法治好你了,你没答应回去,爸爸妈妈也伤心了好一会儿呢。” 沈宁清了清嗓子,回忆起那一段灰蒙蒙的记忆就觉得难受。 沈清说得对,他嗓子哑了以后沈父沈母奔波为他开了很多药方,不过不是为了治他,只是为了他的嗓子能一直哑下去。 这样他们的秘密才能一直成为秘密。 “我觉得只是小事而已,不用在麻烦爸妈了。” 沈清惊诧道,“这怎么能是小事呢!” 把你带回沈家,可是他们最期盼的事了! “为了你的嗓子他们做了这么多,这么担心你,你嗓子好了怎么能不告诉爸妈一声呢,这太不应该了。” 你嗓子好了怎么能不告诉我们呢!我们好重新商量对策,再让你吃吃苦头! 沈宁有了薄肆野做靠山底气也硬了,况且他也不是傻子,知道季郁初也偏向他。 现在季家和薄家都站在他身后,虽然不知道是一次性还是永久,反正他现在底气大大地足! “我真的觉得是小事,而且最近太忙了,忘记告诉他们了,但他们那么爱我,应该不会计较吧?” 不等沈清说话,他又说,“我想着爸爸妈妈也不会怪我的,毕竟他们那么爱我。” 沈清尬笑两声,藏在下面的手都要掐紫了,但面上仍然维持和善的笑容。 “是啊,爸妈那么疼你,怎么会计较这些呢。” “不过我记得哥你快要回去上学了,不如带上薄哥,咱们一家人在一起聚聚吧。” 沈清主动拉开的话题没断过,他又说,“咱们以前一起聚餐的餐厅你还记得吧,你特别喜欢吃那家的口味,爸妈这次也就定的那家。” 薄肆野抬眸,丹凤眼冷冷掠过沈清落在沈宁身上,挑眉问,“真喜欢?” 沈宁看了一眼紧绷的沈清,又看了一眼眼眸中满是玩味的薄肆野,诚实地摇摇头,说。 “不知道,应该是爱吃的吧。” 回忆总是苦痛的,尤其是不被爱的那些年。 他低低说,“送的小菜味道不错。” 这也是事实,从前他们一家人聚餐,沈宁只有坐在末尾,低头只吃眼前那一道菜的份。 通常他跟前的菜都是餐厅送的小菜,因为点的菜都是沈清爱吃的,而沈清爱吃的菜根本也摆不到他跟前。 薄肆野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夜晚朦胧灯光在他眼睫下投下一层阴影。 一瞬后微阖的眼眸轻抬,状是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那好。” “时间定在五天后的上午,宁宁只有那一上午的空闲,你们把控好时间,过时不候。” 第62章 沈宁有些惊讶,顿时焉了。 刚刚膨胀起的胆子只够他在沈清面前耍威风的啊! 到了沈父沈母面前,再大的胆子他也只敢夹着尾巴不吭声啊! “好,只有一上午的时间也够爸妈看看哥了。” 沈清松了一口气,笑容多了几分轻松,“其实不论时间长短,只要见上一面再听听哥的声音他们就满足了,” “那我先走了,我要赶紧告诉爸妈这个好消息!” 沈父沈母就在不远处满目担忧地看着沈清的一举一动,当看到沈清面带笑容地回来,也松了一口气,暗暗把今天担惊受怕的仇记在沈宁身上了。 沈宁颇有些幽怨的目光落在薄肆野身上,“真的要去啊?” 薄肆野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一次次躲他幼稚的阴谋诡计太浪费时间,倒不如一次把他解决了。” 季郁初同款怨气的眼神也落在薄肆野身上,只不过多了几分怒意。 若是怨气能化为实质的刀,薄肆野现在指不定被他砍成什么样了。 等薄肆野安抚好沈宁后,季郁初和薄肆野靠在靠背上,属于两个alpha的波涛汹涌便暗暗较起劲来了。 季郁初率先咬牙切齿发问,“你打过他?” 第四十章 季郁初大舅哥 薄肆野剑眉轻挑,对于这个新上任大舅哥的质问不置可否。 “家事,你没资格知道。” 薄肆野嘴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作为他的朋友季郁初更是清楚。 不过这次是连他听了都要心梗的程度!太可恶了! “我是他哥!” 季郁初目眦欲裂,又怕沈宁听到压低了嗓音,咬牙切齿的像是想把薄肆野乱刀砍死。 薄肆野慵懒向后一靠,长臂搭在椅子扶手上,修长的手指轻点扶手,饶有兴趣地挑眉笑道,“他认了吗?” 季郁初自认为是个好脾气,不然也不会和薄肆野交友这么多年还没被气死,但这事涉及到弟弟,他没办法坐视不理。 “他再不认也是我弟弟!” “倒是你,一个连omega都打的人,也不知道小宁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 薄肆野嚣张嗤笑道,“已婚人士的家事,谅你也不懂。” 艹,季郁初郁闷地抹了把脸,一提起沈宁的婚姻,顿时如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 这谁tm能想到…一心一意找了这么久的弟弟,竟然和自己的好友,同时兼最瞧不起的败类结婚了! 打脸,季郁初想起以前说过的话,觉得那是真打脸啊! 他以前还说要是弟弟嫁给薄肆野这么个混蛋,他一定游说他们俩离婚。 可现在弟弟明显更依赖薄肆野,即便是以后认回季家了,相比于季家来说,沈宁心中也会更偏向薄家。 游说他们离婚…想都不敢想的事。 昔日好友成弟夫…季郁初现在的心情只有一个词能形容:心如死灰。 “薄肆野你不是东西!你tm小学快毕业我弟才出生!” 薄肆野丝毫没有讨好大舅哥的意思,反而冷嘲热讽,“8岁而已,但就算10岁又怎样,他照样是我的omega。” 季郁初冷笑,“老牛吃嫩草,可怜我弟弟小小年纪就被你祸害了。” 薄肆野侧眸瞥见沈家夫妇的目光断断续续扫在他们这边,淡淡收回视线后,凉声开口。 “祸害他的罪名你不如安在沈家头上,想必16年的虐待他们比我更担得起‘祸害’一词。” 和季郁初斗嘴不是他的风格,两人的起点都是为了沈宁好,与其争斗,倒不如一致向外。 “还有你爸颇为疼爱的私生子,私下找过宁宁不少麻烦。” 薄肆野斜睨季郁初一眼,“出国几年,你这优柔寡断的性子倒养出来了,任由一个私生子蹦跶地亲生儿子不能回家。” “先管好你们家的破事,再把沈家,薄修厉一个个解决了,才是目前的大事。” 他语气非常淡,但属于上位者的压迫从容,暗暗翻涌着暴风雨中的惊涛骇浪。 “再和我在这因为年龄这些小事争斗不休,我还真要考虑考虑,告诉宁宁他的亲生母亲是季阿姨这件事了。” 季郁初从找到弟弟的喜悦中清醒过来,才猛地想起沈宁没嫁给薄肆野之前,在沈家度过了16年阴暗的生活。 他之前也听说过沈家的事情,无非就是沈家的小儿子多么多么优秀,多么多么漂亮,信息素等级有多么高。 现在又在传小儿子谈的alpha有多么厉害,他们的感情有多么坚固。 这些都是沈父放出去的消息,大家也只当茶余饭后偶尔的笑谈,传着传着沈清也就被大家熟知了。 但这16年里,他的大儿子就像隐形人一样,只有宴会场合在沈家时,才能见到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但不爱说话的小omega。 在今年对于沈宁哑巴被毒哑一事,也是因为要嫁的人是薄肆野,才被大家关注。 不过也没有人傻到去问沈父,一个被迫残疾的omega嫁给一个重病残废的alpha,可是当初最热的饭后笑点。 季郁初气血翻涌,心疼的情绪瞬间到达顶峰。 他们无数次期盼弟弟还活着能得到善待,即使明白希望不大,但一直以来的希望在此时破裂,让季郁初怎么能不气。 “他们竟然敢!” 薄肆野眸子凝了一层寒霜,冷冷睥睨在生意场举杯笑谈的沈父,“比被毒哑更残酷的事还有很多,16年的时间里能受多少苦,你根本想象不到。” 第63章 他那狭长犹如深潭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渗人的狠绝,倍显阴鸷狠戾,让人后背爬了条吐着蛇信子的冰冷毒蛇般,不寒而栗。 “我会亲手为宁宁报仇,这就是我配得上原谅的理由。” 季郁初紧蹙的眉才因为这句话松了半分,生硬冰冷的语气也有了微乎其微的松动,不过只是一点点。 “我也一定会,即使季家损失惨重,我也一定会让沈家付出代价!” 听到‘沈家’二字,一直沉迷游戏的沈宁直起腰,微微歪着脑袋看季郁初,眼睛中明显浮现懵圈的情绪。 “怎么了?季…哥?” 沈宁突然的直腰打断了两个alpha的剑拔弩张,须臾间两人恢复正常,看不出刚刚你争我斗的模样。 季郁初听到这声‘哥’连正常都装不下去了,惊讶地看着沈宁,唇瓣抖得厉害。 怕是错觉或幻听,季郁初生怕沈宁跑了,攥住他的手腕急声说,“你…你叫我什么?” “季哥啊?”沈宁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你不喜欢吗,那我该怎么叫你?” 季郁初脸上高兴喜悦的表情收不住,十分没逼格地开怀笑道,“不不不,喜欢!” 他紧张期待地搓搓手,哄诱沈宁说,“不过带着姓叫多生份,以后你直接叫我‘哥’,显得亲切,显得我们两个感情好。” 沈宁虽然不明白他和季郁初为什么需要显得关系好,但季郁初既然提出问题了,而且是这么一个小小的问题,他怎么能不答应呢。 “哥!” 季郁初被这一声哥叫得神清气爽,感觉被薄肆野呛那几句都不算事了!感觉对搞垮沈家充满干劲了! “嗯,对了!以后就这样叫我!” 薄肆野对着傻乐出不值钱那样的季郁初嗤笑一声,长指快速敲击屏幕,发送一条信息。 [五天后上午,你也去早早埋伏好,他们那天很大可能会直接动手。] 第四十一章 季然再出现 晚宴结束后的几天里,季郁初总借口找薄肆野商量生意来看沈宁。 看着弟弟笑颜或动或静的样子,季郁初看得是满眼怀念,越看这张和妈妈相似的脸就越是喜欢。 搞得沈宁以为…以为季郁初对他抱有异样的心思,偷偷暗示薄肆野,让薄肆野劝诫季郁初。 这也不怪沈宁,因为谅谁不管什么时候转头,身后永远都有一个alpha正满眼痴迷地看着自己,都会觉得奇怪吧。 “我想去画展。” 一个平静的早上,薄肆野收到沈宁有史以来第一个外出的要求。 薄肆野自然不会拒绝他。 “可以,有选中的位置了吗?” 沈宁松了一口气,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嘴角扬地高高的,笑问,“有,我们现在就去吧?” 手机消息提示音登时震了一下,薄肆野垂眸扫了一眼,淡淡说,“稍等,季郁初马上到。” “…他怎么…天天来啊?” 虽然这样说很不好,但沈宁真的是被他那痴汉一般的眼神看怕了。 那么热切,那么迫不及待,好像下一秒趁着薄肆野不注意就要把他掳走似的。 “你真的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背后讲究人的事沈宁第一次做,嗓音压得很低,又因为薄肆野的坐视不理,他满是幽怨地问。 薄肆野微抬下巴看着沈宁,挑眉勾唇笑道,“不奇怪。” 哥哥看失散多年的弟弟的眼神,这样热切怎么会奇怪。 “别害怕,他不会伤害你,他是最希望你过得好的人。” 薄肆野都这么说了,沈宁只得放下一些戒备心,把心思转到今天的画展上。 这次画展举办在a市有名的画馆内,其中不乏价值上亿的名画,再往下千万百万级别也是令人眼花缭乱。 艺术的美在被画家用画笔展现在白纸上,糅合的美无不令人惊叹,来自灵魂的共鸣由画传导。 高深莫测的意境靠那寥寥几笔就体现出阔然自由,或是登顶雪山的自由,或是草原高林阔野… 只看了那幅画几秒,就恍如被画笔扯进画家的精神世界里,风中自由的味道扑面呼啸耳边。 薄肆野:“喜欢这一幅?” 沈宁正沉浸在由画而生的想象里,听到话语在耳边想起才猛然被扯了出来,仍意犹未尽。 太厉害了,他心中一直渴望的自由高山,被这幅画完美的表现了出来。 “不喜欢了。”转而看到价钱,沈宁立刻转移开视线,忽然也就不是那么喜欢了。 将近一亿的价钱,有钱买这幅画,倒不如主动去买自由。 一直在旁边充当背景板的季郁初开口,“喜欢就买啊,我有钱。” 看着以九开头九位数的价钱,季郁初当即就想招手叫工作人员来定下这幅画,另一手已经打算拿卡了。 沈宁摇摇头,若无其事走到下一幅画前,“没有没有,倒也不是那么喜欢。” “这里那么多画呢,接着看吧。” 直到走到偏僻的角落,沈宁才找到自己想要找的画。 这是一幅色调偏灰暗的画,传达出的意境也是颓靡不安。 万物都被黑暗笼罩,广褒无垠的天空阴沉沉黑压压,好似下一秒就要轰然塌下来。 季郁初和普遍的大家长一样,极其关心沈宁的一举一动,当看到沈宁停留在这幅画前后,终于忍不住开口。 第64章 “我认为我们很有必要关注一下小宁的心理健康。” 这是沈宁停留下来细看的第十一幅画了,其中十幅画风灰暗,充斥着颓废深陷泥潭的绝望。 薄肆野侧眸瞥他一眼,收回视线继续看沈宁,“嗯。” 季郁初惊讶,差点被薄肆野淡淡的态度气得压不住声音。 “你只‘嗯’?” “身为小宁的alpha,小宁出了心理问题,你就只‘嗯’?!” 薄肆野又淡淡上下扫他一眼,“他没病,你看上去倒是病的不轻。” 沈宁看着这幅画时就没有看那些画时的仰慕了,但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亮,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 真争气啊,a市最大的画馆都被你混进来了! 当他垂眸看到这幅画的价钱时,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甚至连产生抚摸的想法都怕自己破坏了画的感觉,影响画的价钱。 他这一笑,让季郁初更加担心了,恨不得扛着沈宁立刻送到精神科。 “你看你看,还说没问题,看着这幅画他都能笑这么开心!” 而对于季郁初小题大做的事,薄肆野保持中立态度,虽理解,但鄙夷。 “哟,我还以为是哪个有本事的狐狸精,身边还勾着两个有钱的alpha,原来是你啊,沈宁。” 这熟悉的声音拿腔拿调说些恶毒的话,那令人厌烦的感觉瞬间就到位了。 看到越来越近的人是谁时,季郁初瞬间变了脸色,面沉如水冷声呵斥,“季然,上次没弄死你,你心里不舒服是不是?” 季然心中对季郁初有泼天的怨气,也不打算装了,又是拿腔拿调地说。 “你说什么呢哥哥,我是季然,是你弟弟啊,你怎么舍得对我那么狠呢。” “自从上次一别,咱们两个可是好久都没见了,干嘛躲我呀哥哥。” 满脸的笑意掩不住的恨意,季然继续皮笑肉不笑地说,“爸爸最近天天念叨你,对了,我昨天去看妈妈了,妈妈可欢迎我了。” “看来还是上次的教训不够深,你的腿还没断。” 季郁初曾说过再见到季然出现在季家,他一定会打断季然的腿。 这从来不是一句空话,上次要不是季父拦着,季然的两条腿都要交代在季家。 “再出现在我妈病房,我弄死你!” 季母的病好不容易恢复很多,但只要季然或季父去过,病情就会反复失控。 季然背后有季父做靠山,根本不把季郁初放在眼里。 “哈哈,哥哥你说这话真可笑,我现在住在季家,她也是我的妈妈,我去看她有什么错吗?” “倒是你,不陪着妈妈恢复也就算了,还被狐狸精勾引诓骗,也不怕玩弄好友的妻子和好友反目成仇。” 第四十二章 季然作妖 “季然,你tm再敢胡说!” 要放在以前,季郁初绝不会像现在一样被季然几句话挑起怒火,暴怒到失去理智。 但被季然侮辱的中心的沈宁,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亲弟弟,他不能容忍半分! 沈宁拦住暴怒而起打算挥拳头的季郁初,“哥,别动手。” “这里不是吵架的地方,咱们走吧。” 还不等沈宁做下一步动作,季然就快步挡在他跟前,拦住他离开的脚步,一如既往地嚣张。 “走什么啊,狐狸精勾引alpha还不让说了啊?” 薄肆野长腿迈开一步挡在沈宁身前,寒潭般冰冷的双眸直直盯着季然,薄唇轻启冷声开口。 “说话之前先想想,只凭季叔一个人能庇护你多久。” “再想想我让季叔彻底倒台,又能需要多久。” 同样,这些威胁要是放在以前季然还会怕,但现在知道真相疯了一样的他,只想让季家众人都付出代价! “你以为我会怕?”他哼笑,不屑一顾地说,“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你的威胁?” “我这条命这一生也就这样了,换你们一生都不得安宁简直太值了。” 当坚持自己多年的光骤然破碎,季然就什么都不想管了,觉得拿自己的命换他们不得安宁也是值得。 季郁初对他的态度更是鄙夷不屑,听到这疯疯癫癫的话拧紧剑眉,狠声厉呵,“这段时间顾不得解决你放你一马,你竟然舞到我眼前来找死!” “要是想死我立刻就成全你,跑到这发什么疯!” “哪有,我哪发疯了?” 季然现在整个人都散发着疯癫,眼神痴狂,神情似坚定似恍惚,真真和疯了一样。 “不过是没见过婊子同时勾引两个男人,两个男人还都爱他爱到不在乎而已。” 想到沈宁刚刚喊季郁初的那声‘哥’,季然又有了攻击的的话。 “你们两个玩得真花,他顶着和你弟弟那么像的脸叫床的时候,你是不是特别爽啊?” “那你口味真重,我光是想想就恶心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眼看着季郁初脸色越来越难看,季然就更加得意,对他的怒气根本不屑一顾,论害怕就更不可能了。 “诶,你是不是因为太想那个什么念念了,才找他这么个人尽可夫的omega啊?你在床上意乱情迷的时候,是不是也喊他念念啊?” “不过你眼光真毒,一眼就知道他是婊子。” 揪到一个痛点就使劲踩,是季然攻击人时的基本操作。 第65章 更何况他知道念念是季郁初心底最深的疤,所以话头引着季郁初往不堪的画面去想,那种玷污念念的画面冲击力,远远比侮辱沈宁效果更好。 “啪!” 巴掌破风狠狠砸在季然脸上,登时火辣辣的痛就扩散开来,半边脸都麻木了。 季郁初气到手臂青筋暴起,拳头攥紧抖得抽筋,最后忍不住使了全力打下去。 “从你口中说出念念的名字都是玷污,你怎么敢…怎么敢那么侮辱他!” 季然噗嗤一声笑了,舌尖抵了抵腮帮,血腥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 他咽下一口血沫,转头看到周边围了几个保安,瞬间情绪激动地大喊,“还愣着干什么?打人啦!打人啦!” “他打我你们没看到吗!” “还不快把他抓起来!” 几个保安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经理硬着头皮上去劝解道。 “薄总,季总,这里是画馆,再深的怨恨咱们到外面再解决嘛,您理解理解我们。” 看到经理卑躬屈膝的样子,季然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有钱有势就是好,打了人还高高在上受小人阿谀奉承。” “可怜我一个没权没势的人,被打了还只有被赶的份儿。” 经理十分头疼,这四个人没一个是他得罪地起的,即使是一个私生子也能搞得他倾家荡产。 他只得又安慰季然,“季少爷这是什么话,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怨恨在我们这个画馆解决,终究是施展不开,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季郁初拧眉冷声说,“他算什么东西,也配你称一声季少爷。” “你管我?”季然双手环胸笑地嚣张,“再怎么着,我也比因为太想弟弟,和跟弟弟长得差不多的人上床,来得好吧?” “哎呀,也不知道妈妈知道了会怎么想。” 沈宁皱着的眉从季然来时就没有舒展过,到现在忍无可忍,绷紧小脸严肃地说,“我和季哥清清白白,你自己心脏就别看什么都说脏。” 季然听到沈宁的反驳也只觉得搞笑,“听听,季哥,喊得多亲热啊。” “叫床的时候怎么喊的?也是季哥吗?” “你们两个的恶趣味…啧啧,也不知道念念回来了知道这一段该怎么想。” 经理擦了擦额前的冷汗,默默退回去把场地交给他们自由发挥,不然再待下去听到惊天八卦的他,恐怕就要不保了。 薄肆野猛地掐住季然的脖颈,长指渐渐用力收紧,薄唇吐出的字眼冰冷暗藏惊涛骇浪。 “该说你蠢还是胆大呢,你以为你这条贱命能掀出什么浪花来?” “还扰得季家不得安宁,凭你虫子一样轻易碾死的命吗?” 薄肆野那双阴鸷冰冷的丹凤眸子嗜血般可怕,眼梢微红,暴戾如斯。 “额…唔,薄肆野!你敢!” 季然一张脸涨得通红,呼吸困难缺氧的晕眩渐渐袭上来,每说一个字都需要调动全身的力气。 可无论他怎么挣扎捶打,薄肆野的手就是没有松动半分,那只手似索命的钩锁,毫无温度甚至森冷。 这怎么可能!薄肆野怎么敢杀他! 爸爸明明说…明明说薄肆野肯定不敢的,爸爸明明说薄肆野欠季家太多不敢动手的! 看着季然狼狈狰狞的模样,沈宁心脏揪了一下,扯住薄肆野的衣角,担忧地唤,“薄肆野!” 他这一声轻唤并没有唤回薄肆野的清醒。 眼看着季然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神情恍惚,他急忙去扯薄肆野的手臂。 “放手,薄肆野,他快死了!” 端午安康 宝贝们端午安康啊!今天放假一天不更新,明天补回来~ 用纸纸币订阅过的宝贝们记得去领粉丝红包哇!之前的发了好久了,到现在还没多少人领呢。 第四十三章 可恶的季然 听到沈宁明显担惊受怕的声音,薄肆野才松开对季然的桎梏。 季然手脚无力直直摔倒在地上,脖子的掐痕显现出青紫淤血,急促地大口呼吸让那掐痕随着喘息跳动,恐怖骇人。 他眼前一片花白,耳边嗡鸣到连自己剧烈的呼吸声都听不到,手脚浮软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但恢复意识,劫后余生他第一个想法就是得意,看来爸爸说的对,薄肆野果然不敢杀了他。 知道这一点后,季然彻底发疯,反正没人能管得了他,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将心中的恶毒嫉恨全部发给沈宁又算得了什么。 “你们两个alpha联合起来欺负我这个弱小的omega,就不觉得羞耻吗?” 即使他现在趴在地上狼狈不堪,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丝毫减少。 他说这话时神情故意装柔弱,眼睛里的挑衅却直勾勾地盯着薄肆野和季郁初。 “两个高大的alpha说不过我就恼羞成怒,对我这个说实话的omega痛下杀手…” “这要是被传出去,我都替你们丢人。” 沈宁恼红了脸,一时找不出词来回击这种不要脸,还颠倒是非胡说八道的人。 “你别张口就污蔑人,明明是你先骂人!” “你不讲理一上来就骂人,我还没有追究你,你反而倒打一耙!” 季然听到沈宁显而易见地胆怯话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撑着胳膊坐起来,抬手抚了抚额前凌乱的发丝,明明是十足的胜利者嚣张气息,却用最可怜的表情带着哭腔说话。 第66章 “你们三个联合起来欺负我一个人,太不讲理了!” “你们把我围起来欺负到这种程度,你一个罪魁祸首还高高在上地审判我,这和霸凌有什么区别!” 季然声泪俱下,哭得身体一颤一颤看起来十分可怜,抬起的手不住地抹眼泪。 他的语气也似真受了这么大委屈一样,哭腔哽咽又倔强控诉,配合着他跌坐在地上的姿势,说是哭天抢地也不为过。 “你不就是仗着身边两个alpha都有权有势,才敢这么欺负我嘛,就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所以连说事实都是错,都活该被你们欺负了吗!” 沈宁真被季然的不要脸程度刷新了下限,心中无数反击的话语转了几转,最后憋出口的只有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是你先欺负我的!” 这样无赖的人沈宁见多了,但除了用不痛不痒的真相反击,还该怎么对付,他到现在都想不到。 两个alpha以同样的姿势垂眸冷冷睨着季然,冷眸中的厌烦毫不掩饰,如结了一层霜般的冰冷剑锋,直想狠狠插进季然胸腔! 薄肆野低沉的尾音勾着几分烦躁,薄荷淡淡的凉薄多了几丝浓烈地苦香,“以后离宁宁远点,再凑到他跟前嘴贱,他心软也拦不住我掐死你!” 季然现在不怕任何威胁,招惹沈宁又怎么了,不过是一个omega而已。 薄肆野作为一个精明的生意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omega动怒自己扰乱公司的股市。 “看看你们三个这副恶霸的样子,再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沈宁还说是我欺负他了,谁信啊!” 季然现在倒在地上发丝凌乱,脸上的巴掌印红肿得厉害,脖子上的掐痕青紫淤血,看起来还真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再看两个高大的alpha居高临下不屑地睥睨着他,在他的角度看压迫感十足,令人窒息。 要是一个alpha被这样围着,就已经可以看出是被欺负了,更别说是一个相貌柔弱面露委屈的omega了。 旁观人光凭现在这副场景,就能瞬间脑补出这可怜的omega遭受了怎样的霸凌,而站着的这两个alpha和一个omega是多么可恶! “季然,凭你现在这副样子,就注定输得彻头彻尾。” 季郁初眸光沉沉迎上季然故作可怜的眼神,嗓音沉郁,“趁着还有老头撑腰,想说什么你就说吧。” “要是你觉得在公司你有和我们兄妹抗衡的能力,就尽管来试,我们随时恭候。” 季郁初的底线就是沈宁,要是季然只针对公司他还不担心,但要是沈宁他可就怎么都安不下心。 他深深吐出一口郁气,双眸好似凝上一层寒冰,冷眸一凛,嗓音忽沉,“但你那些龌龊手段要是敢用在小宁身上,我一定让你百倍偿还。” 这发狠的一句话沈宁错愕地抬头看着季郁初。 刚才听到季郁初维护他,他还能以为季郁初是听到弟弟受侮辱才愤怒暴起。 但现在他如果没有听错的话,季郁初确确实实是为了维护他发怒。 可是为什么…他们明明没有什么关系。 只是这几天见面相处时间多了有些,关系就这么好了吗… 季然最恨的就是季郁初高高在上瞧不起他的样子。 凭什么啊,明明都是季家的孩子,凭什么他只能生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 凭什么好不容易回到季家,他却得处处讨好季郁初! 季家上下都以这种不屑鄙夷的眼神看他,连一个佣人都敢明里暗里挤兑他,这一切他早就受够了! “好啊,那就看看大哥的本事到底有多大,能不能把我碾到地底。” 季然站起来,脸上扬起的笑容表明了他的无畏,他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笑得人畜无害,歪了歪脑袋对季郁初说。 “但是大哥你忘了,我本来就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我不怕再回到里面。” 他长长舒出一口气,属于胜利者的笑容时刻被他挂在脸上。 “一无所有的日子我过了太久太久,在季家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赚了。” “所以无论结果怎么样,都是我赢。” “你定义不了我的输赢,我却能把季家搅成一滩浑水。” 季然脸上的笑容更深,那张和沈宁相似的脸上展露出灿烂的笑,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气人。 “大哥,你也不怎么样啊。” 他挥挥手招呼工作人员过来,指着沈宁看了许久的那幅画说,“这幅画我买了,把它给我摘下来。” 工作人员在画旁做了标志,刚要带着季然去付账,季然拦住了他。 季然拿出一张卡甩给他,“不用,现在就把它给我摘下来。” 工作人员没办法,看到经理点头才把画摘下来递给季然。 季然接过画看了沈宁一眼,在沈宁防备的目光中将画重重摔在地上,“才15万的画,这么廉价。” “和你一样,也怪不得你喜欢了。” 说着他恶狠狠地踩在画上,画框连着一层保护画的膜都被撕碎,整幅画也被糟蹋蹂躏地不堪入目。 “这么廉价的东西放在平时我可看不上,闲着没事给我磨磨鞋底解解闷,也是它唯一的价值了。” 季然潇洒收回脚,对沈宁笑道,“像你一样,被我闲着没事当做消遣,是你唯一的价值。” “哭去吧,一个没爸没妈的孤儿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了,竟然也那么不要脸学会勾引男人了。” 第67章 “当婊子勾引两个alpha伺候你是不是特别爽啊?” “看两个alpha给你撑腰是不是特别得意啊?” “不过你不用得意太久,我迟早把你拉下来和我作伴!” 这些污言秽语任谁听了都忍不下去,更别说是季郁初了,他怒喝,“季然!你tm再敢嘴贱!” 说完这些季然才不管他们什么反应,得意洋洋地转身离去,背影都透着嚣张。 薄肆野眸光森冷盯着季然的背影,直到那嚣张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他冷嗤一声,“谁给他的底气,认为能与我们抗衡。” 季郁初怒气没有消减半分,对背后的罪魁祸首季父的怨气绝不会比对季然少。 “家里那老头子背地里收<a href="" target="_blank">买股份,听说季然受委屈了马上拿出来全给季然,现在季然手里的股份和我差不多。” 季父知道因为出轨的事不受他们兄妹待见,这些年一直暗地里培养季然,为的就是季母垂危时从他们手中抢回公司,这样公司还是再次掌握在他手里。 现在公司股份分布均匀,他们兄妹二人各持百分之二十七,季然手中百分之二十。 现如今除了其他董事手中微薄的股份,就只有…念念名下那百分之十五了。 季郁初的目光落在沈宁身上,心中情绪万般变化,如一缕缕丝线缠绕在一起成了个结,无论想出什么办法都还是解不开。 薄肆野淡淡收回视线,“回去再说。” 转而侧眸看着沈宁问,“继续看还是去别的地方逛逛?” 他了解沈宁,知道沈宁会选什么,所以不会给出‘回家’这一选项。 沈宁还没有从那幅画被毁了的呆愣中缓出来,垂眸呆呆看着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画,嗓子像是被什么梗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唇瓣颤了几瞬,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回答。 “去别的地方吧。” 不只是耗费精力画了许久的画被毁的悲痛,还有被无端辱骂的愤怒、无力、酸楚… 各种情绪在心里化作无言蚀骨的痛肆意奔走,疼得他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呆呆的被动进入防御状态。 第四十四章 因为爱你 画画他只跟着老师学了一年,那年沈家忙活着选择沈清的学校,倒没太关注他,也给了他喘息学习的时间。 再之后他就只是跟着手机上的网课学习了,每每趁着沈清没空折磨他时,他就偷偷躲起来画画。 刚开始时画得内容色彩丰富靓丽,全都是他向往的画面。 随着年龄的长大活力减退,画风也慢慢颓废灰暗起来。 最严重时他放弃画画整整三年,直到被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想要放弃生命时,他才重新拾起画画拯救自己。 只不过不久,这件事就被沈清发现了。 被沈清发现他偷偷画画后,他的手被沈清活生生打断,虽然得到了及时治疗,但手部神经损伤了,再不能长时间握着画笔画画了。 ——被季然踩毁的这幅画,是他这一生画的最后一幅画了。 沈宁本以为这幅画能找到一个好归宿,再不济被买走只摆着不在乎也行,却没想到它被毁在自己眼前。 他浓密纤长的睫毛轻颤,微微拧眉,有些僵硬地侧了侧头,似是难以置信地疑问,呆愣的眼眸中慢慢浮现上来悲痛。 鼻头突然酸地发疼,两眼一热便滚落了泪珠。 再待下去,再多看那破碎的画一眼,沈宁都怕自己放声哭出来,偏过头闭上眼睛赶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咱们走吧。” 季郁初有些担心地喊他,“小宁…” 沈宁加快脚步,逃避地急声说,“快走吧,我不想看了。” 车上薄肆野捏着沈宁发凉的手轻轻按压,缓解他糟糕的心情。 季郁初眼看着沈宁的心情低落,自己也忧心忡忡,眼神里挂满担忧。 “没关系,小宁,季然一定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别太难过,他就是嘴贱想招惹你找存在感,你放心,只有我们在,他绝对伤不了你。” 沈宁吸吸鼻子,抬起通红的眼眶弯了弯眉,强撑着对季郁初笑道,“我没事。” “不用担心,我不在乎他的话,我又没有真的做那些。” 话是这样说,可季郁初瞧着,他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好转,那么颓郁悲伤,好像轻轻戳一下就要碎了。 薄肆野冷不丁地开口说,“以后再画一幅卖给我好吗?” “什么…?” 沈宁被问住了,一瞬间心中被疑问填满。 薄肆野怎么知道那是他画的… 难道,他的表现真的很明显吗? 薄肆野笑了声,再次开口说,“我要买你一幅画,以珍宝的价值将它挂在墙上,也定会像对待珍宝一样对待它。” 怎么会…薄肆野真的知道那幅画是他画的! 而且还要买下他的下一幅画,当做珍宝对待。 可… 算了,反正现在手伤了,再想画也画不出什么东西了。 “我画不出来了。” “我的手再也不能画了。” 沈宁牵动莫大的勇气,才将心底的疤痕揭开,以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来,即使心脏刺痛地他呼吸一窒。 薄肆野按压沈宁手心的动作一顿,显然没想过是这个原因,良久才紧紧将沈宁整个手都握住。 第68章 “没事,慢慢来,哪怕一年两年,我都等得起。” 沈宁摇摇头,认为自己一定办不好。 “太久没画,我画不好的。” 薄肆野:“想学的话,我给你请最好的老师。” 一旁理解半天终于明白事情原委的季郁初插嘴道,“你难道听不出来小宁的意思吗,他都说了不画,你还逼他干什么。” 薄肆野挑眉淡淡瞥了他一眼,没做任何反应,继续问沈宁,“画吗?” 沈宁空洞清绝的双眸凝望着车窗外,唇瓣颤抖几瞬后,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画。” 薄肆野意料之中地挑眉笑道,“好,无论多久,我都等你画完。” 说完抬眸又扫了季郁初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好像写着:已婚人士的事你少管。 从车内后视镜看到薄肆野那得意的嘴脸时,季郁初牙都快咬碎了。 他们来到极具奢华的商圈,薄肆野竟直接带着沈宁来到了珠宝店。 季郁初这下可找到嘲讽薄肆野的机会了,啧啧摇头,“俗,太俗了,他伤心难过你竟然直接带着他来买珠宝?” “简直俗不可耐!” 薄肆野冷冷瞥他一眼,“闭嘴。” 转身向店员说出要求,“要一款14万的手表,除了价格有要求之外,你随意。” 季郁初再次被震惊到,嗤笑一声嘲笑道,“原来你单单是俗,还扣啊。” “哄小宁的手段是花钱就算了,还只舍得花14万,你要是破产了就别强装,今天我带着小宁消费付账。” 薄肆野以看傻子的目光看季郁初,嗤笑了声,眼神中再次现出明显的嫌弃,以及那句—— 已婚人士的事你少管。 等到收银台结账时,沈宁的手机恰时响起短信消息提示音, 还没等沈宁看清短信内容,薄肆野轻笑着说,“都说消费能使人心情愉悦,宁宁,不试试吗?” 薄肆野说话的空隙,沈宁才看清短信消息是什么。 是银行卡内转入金额的消息。 沈宁瞬间明白过来,这是画馆卖掉的那幅画转来的钱,扣掉画馆的手续费,他还能落得14万多一点点。 而再一次明白事情原委的季郁初,瞬间炸了。 “艹,薄肆野你tm还是人吗!” “你让小宁给你买表?是我听错了还是你疯了?” 薄肆野淡定嗯了一声,“你没听错,我也没疯。” “14万,宁宁舍得买吗?” 沈宁打开手机付款码,一刻没有犹豫付了账,“舍得。” 付完账的那一刻他没有心疼卖画的钱瞬间就没了,而是想幸好钱及时到账了,不然给薄肆野买表的钱可就不够了。 季郁初一脸没眼看地抬手捂着眼睛,跟着这对夫夫出门可真是不愁操心,情趣…一切都是他不理解的情趣。 薄肆野似是也怔了一瞬,一秒后才笑出了声,揉揉沈宁毛茸茸的脑袋说,“大气!” 心动的感觉在心头激荡,一汪春水被投了颗石子一般荡起层层涟漪,每一层都写满了爱意。 涟漪会渐渐扩开散去,但爱意只会更猛烈地反扑回来,涟漪层层不断,爱意念念不散。 “知道为什么吗?” 还知道为什么吗,季郁初在一旁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识相地跟着他们后面不参与夫夫家事。 沈宁一手拎着包装袋晃晃悠悠,一手紧紧和薄肆野牵在一起,听到这话摇了摇头,“不知道。” 薄肆野眉间挂着温柔的笑意,“你给薄修厉买一个表花尽了积蓄,我这时讨回同样的心意,也不算太晚。” 提到薄修厉,提到手表,再到今天的手表,沈宁脑子瞬间宕机,表情空白地想了好久,才转过来弯。 “这都多久的事了,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怎么到现在才又提起来。” “你是…吃醋了?” 他眼睛里先是不可思议,然后瞪大了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好似有星辰银河在闪闪发光。 “真的吗?” “那你好幼稚哦,憋到现在才说。” 薄肆野紧了紧握着他的手,“你也不错,笨蛋,想也不想就付了账。” 沈宁的坏心情瞬间被一扫而空,笑眯眯地说,“这没什么的,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我只是为你买了个表而已。” 薄肆野:“所以这是…等价交换?” “不是,是因为我爱你啊。” 沈宁心情愉快,嗓音也雀跃,软声细语夹着爱意的嗓音像甜甜的夹心棉花糖一样,一口咬下去甜到爆! 他藏不住心事,高兴时很难憋在心里假装平淡,所以他敢大方承认爱,敢高声谈论爱的存在。 “你说得对,消费真的能让人心情愉快,尤其是给爱的人花钱。” “我以后一定要赚多多的钱,都给你花。” 薄肆野不觉得沈宁在开玩笑或是空谈,满眼宠溺地看着沈宁亮晶晶的眼睛,不自觉也跟着高扬嘴角。 “好,我等着。” 爱情的酸臭味弥漫到他们身后的季郁初身边,看到沈宁笑出来的那一刻,季郁初就什么情绪都没了,柔和了眉眼亦步在他们背后慢慢走着。 沈宁幸福欢笑比什么都重要,只要沈宁能一辈子顺遂开心,那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沈宁知道alpha的占有欲有多强,为了超过那次为薄修厉付出的钱,他特意数了余额,请薄肆野和季郁初吃了顿饭。 第69章 季郁初不知为何感动地涕泪纵横,埋头边抹泪边吃,薄肆野骂他是头猪只知道吃。 为了超过薄修厉,本来就是奔着一分不剩点的菜,但哪可能真的一分不剩,结果就是还剩下二十块钱。 出门碰到卖玫瑰花的小摊,刚好二十块一朵,沈宁欣然买下一朵送给薄修厉了。 季郁初嫉妒地一口牙都要咬碎了,“薄修厉还炫耀什么了?幼稚鬼你还真一一让小宁照搬啊。” 还没等薄肆野说话,沈宁唔了一声,回想起,“徒步几公里把礼物给他送过去吧。” “要不然你们先坐车回去,我走着追你们?” 薄肆野在沈宁屁股上拍了一下,“别犯傻,他舍得还觉得光荣炫耀,我可舍不得。” 季郁初这才对薄肆野有了好脸色,拍拍沈宁的肩膀,却是对着薄修厉说,“回家吧,其他事以后再说。” 第四十五章 清晨的吻 又逛了一下午,回到薄家时已经晚上九点,一弦弯月如钩挂在泼墨般的天空上。 确认沈宁睡着后薄肆野拉了窗帘关上房门,隔绝窗外浓重夜色,漆黑好似给熟睡的omega盖上一层灰暗的薄被。 书房里季郁初满面愁容颓废靠在椅子上,瞥见薄肆野进来了才懒懒抬起眼皮,问,“睡着了?” 薄肆野‘嗯’了声,走到季郁初对面的椅子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坐下。 “季然现在什么情况?” 再提起季然,季郁初有些头疼,扶额没什么好气地说,“还能是什么情况,简直疯了,跟疯子一样!” 薄肆野:“不久前我见过他一面,那时候还看不出现在的疯癫。” 是啊,不久前的季然又蠢又好强,虽然做事只管自己发泄,但还会考虑后果担惊受怕,有所顾虑。 哪像现在,不计后果地发疯,和神经错乱的疯子没什么区别。 季郁初蹙眉,“谁知道老头给他灌了什么毒鸡汤,让他连死都不怕了。” “我早就知道,这老头不会改,他只是知道我们兄妹都一定都向着我妈,他才假装放权悔改。” “但谁知道他背地里一直培养季然,竟然想让季然当他听话的棋子,夺走公司。” 季郁初气得咬牙切齿,猛地捶了一下桌子,“他还真是敢做!” 薄肆野拧眉将今天季然的所有话和疑点,都在脑海内重现了一遍。 忽的,他剑眉轻挑,笃定地说。 “步步为谋这十几年他很成功把季然培养了出来,不过看今天季然的表现,他这步棋绝对走错了。” 季郁初:“怎么说?” “这步棋一定是他谋划这么多年最重要的一步,他之前培养季然必然塑造了某种把柄捏在手上。” 薄肆野微微眯了眯眼,继续说,“这把柄的作用就是在合适的时机一举摧毁季然,把季然当把枪为他做事,好保他既得利益又得名声。” “他想挑起季然对你们的恨,但明显用力过猛,季然现在恨的是整个季家,包括他。” 季郁初若有所思,低声喃喃,“能一举摧毁季然的把柄…” “季然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这十几年里想要塑造出一个足以摧毁他的东西,再简单不过。” “但究竟是什么,要想查出来也难。” “难就先不管。”薄肆野慢条斯理站起来,慢慢在书房内踱步,不知在思忖什么。 “季叔如今是不是将全部的赌注都压在季然身上了?” “不全是。” 季郁初回想这几天季父对他的态度,依然维持着表面功夫劝他做个好哥哥别为难弟弟,无论他做什么始终都没有撕破脸皮过。 这才是最要防备季父的一点。 原本小心谨慎、老实忍耐了多年的人,已经拿出手底足以反击的杀手锏后,怎么可能还继续以前的卑微谨慎? “我逼过他,他比以前还能忍。” “看样子他也不信季然能胜任,不过他现在小心过了头,肯定藏有更深的算计。” 薄肆野哼笑一声,“季然必定也是反捅向他的一把刀,这步他埋伏十几年的棋,从一开始就偏了。” “盯紧他们,我们现在不该自乱阵脚,一步步把他揪出来,总会揪出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只要有些头绪,一举拉开这团难解的结还怕晚吗。” 季郁初吐出一口气,感慨道,“嗯,只要解决了这些,小宁就能安心回家了。” “只有小宁回来,我们这个家才能真正称之为家。” 薄肆野心中始终牵挂沈宁的安全,总觉得这一切的算计都会波及到沈宁,又或者沈宁也是算计中的一环。 不,应该是念念。 他不放心地对季郁初说,“这段时间你别再频繁出入薄家,让季叔知道宁宁是季家的念念…也许会提前发现一些我们难以预料的事。” 季郁初当然不会拒绝,颓然又不舍的低叹一口气,“好,只要小宁好好的就行,等事情安稳下来我再来看他。” 他抬眼扫了薄肆野一眼,有些别扭地说,“虽然你有时候挺不是个东西,但照顾小宁,我信得过你。” 和季父抗衡必定是一场长久战,他和沈宁说不定要多久才能见面,心情沉重下,他也只能多叮嘱薄肆野几句。 “小宁喜欢你愿意依赖你,对之前你打他的事我没什么好说的,但我一直记着,你小心别被我逮到,不然说什么我都必须带走小宁。” 第70章 他不知道薄肆野和沈宁夫夫之间的打到底有多重,又或许是他们的情趣,但警告必须警告,这种事绝对不能再次发生。 同样,提起那次在沈宁身上惨痛的刑罚,薄肆野心情沉重,长长叹出一口郁气才低声说。 “放心,他是我的omega,我对他的疼爱不会比你少。” 这场谈话到这里默契结束,季郁初沉默着缓步出了书房,脚步在门口顿了下,最后已经迈出去的脚步硬生生拐了个弯。 他去了沈宁的房间,推开的门瞬间将朦胧光亮收进屋内,门缝透进来的光刚好映在沈宁白嫩细腻如柔脂般的脸。 一阵风卷起厚重的窗帘,月光泄露进来倾洒在漂亮的omega脸上,月光缱绻如绸,omega肤色柔如脂。 随着呼吸起伏,借着月光朦胧,映衬他的脸好似柔雾绸缓缓流动,漂亮地令人不敢呼吸,生怕惊扰了这美得惊人的一幕。 季郁初站在门边看了许久,才轻笑一声,轻声说,“念念,我的弟弟,你和妈真的很像。” “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你是我们放在心尖上找了十几年的念念啊。” 熟睡后的一切沈宁并不知道,第二天他迷迷糊糊醒来时天光已大亮,窗帘不知被谁拉开,温暖的阳光直射在身上,平白让人添了几分慵懒困倦。 早晨醒来暖暖的感觉实在太棒了,尤其是家中有牵挂的人在有条不紊地忙活自己的事情,待会就会过来查看他醒了没有。 这样的感觉实在太令没有安全感的omega心安了,他开始懒懒地闭上眼睛等待alpha每天的叫醒服务。 “叮咚!” 手机响起的叮咚声打破这清晨的缱绻时光,床上正睡回笼觉骤然被震醒的沈宁不情不愿地睁开双眼,眯着困倦的眼睛把手机捞到床上。 沈清:哥,别忘了今天的家宴,记得不要迟到啊。 啊…好烦,大清早的就催着去送死。 沈宁反手把手机盖在床上,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打开喉咙高声长叹一口气。 他这么没本事的一个omega,去参加明知道有鬼的鸿门宴,不就是和送死一样嘛。 沈宁再次闷着长叹一口气。 只有鬼片里的主角才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吧,怎么这回就轮着他了呢… alpha含笑的嗓音伴随着清凉的薄荷信息素来到身边,“叹什么气呢?” 薄肆野轻易把沈宁从被窝里捞出来,放在床边坐好,揉揉他因为翻滚乱糟糟的头发,“起床吃饭。” 沈宁顺势抱住他的胳膊,软乎乎的脸颊贴在他结实的手臂上蹭了蹭,嗓音还有些困意,甜乎乎的。 “沈家的家宴…我能不去吗?” 原来还在愁这个。 薄肆野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着果断拒绝,“不能。” “怕什么,这次倘若真出了事,我也能借此机会一举把沈家压倒,解你多年的委屈。” 沈宁又像软若无骨的小猫咪一样蹭了蹭薄肆野,不情愿地哼哼两声,“我害怕…” 说完这句话沈宁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他还是不长记性,以前和薄修厉在一起时也是口无遮拦将心中的话都说出来,最后才遭受了最痛的背刺。 现在…又是对薄肆野开始口无遮拦了。 薄肆野被他靠着明显感觉他的僵硬,大手一下下在他后背轻抚,“别怕,有我在。” 沈宁压下心中酸楚,还是想再为自己做一次挣扎,“真的不能吗?” “你去解决他们,我在…唔!” 他慌不择路的解决办法还没说完,嘴就被薄肆野堵住了。 没什么比清晨一个缱绻绵长的吻更让人神清气爽了。 薄荷的清凉伴着茉莉的芬芳,相伴绵长幽远,随着吻的加深,两人之间的氛围越来越灼热,好像有什么界点渐渐虚化。 早晨,同样也是极其容易激起欲望的时候。 薄肆野眼梢微红,糅杂了呼之欲出的欲望,眼底翻腾的欲望很快被他压下去。 他定了定心神,哑声询问,“宁宁?” 沈宁咽了咽口水,没想到一个吻就激到这个程度,“…现在吗?” 可我才刚睡醒… 薄肆野把他抱起来,忍耐到青筋暴起的大手托住他的屁股,压下喷薄欲出的欲念再一次询问试探。 “宁宁…” 沈宁偏了偏红透滚烫的脸,身体竟也羞得粉红,指尖犹豫地扣了扣薄肆野宽阔的脊背,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好。” 得到允许薄肆野不再忍耐,把沈宁扔在床上便欺身而上,粗重的呼吸声伴着娇软的哼咛。 薄荷格外疼爱他身旁的小茉莉花,每每清晨都想将叶子上的露水浇灌给小茉莉。 他浇灌起来却不知道节制,娇花茉莉的花瓣都被浇地摇晃不停,他却霸道地非全把露水灌溉给茉莉才罢休。 第四十六章 家宴风波 床头仅剩的一盒草莓味被一次用完,脚尖触碰到地毯时沈宁腿一软差点摔倒,扶着腰带着哭腔控诉薄肆野。 “我明明都说不要了!” 第三次第四次的时候沈宁以为就要结束了,可没想到这次直接用完了一盒。 最后他泪眼朦胧爬着跑到床脚,还是被薄肆野无情箍住脚腕拖回去继续。 薄肆野好脾气地为沈宁擦干眼泪,“嗯,我的不对,下次轻点。” 第71章 沈宁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他,“你每次都这么说…” 沈宁错过一个最重要的漏洞,薄肆野说的是轻点,而不是少点。 简而言之,就是下次还这么干。 等他们到餐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刚好是约定的时候,没有早到一分钟。 沈清早已等在门外,看到他们来了笑着迎上去,“哥,薄哥,你们总算开了。” “咱们快进去吧,爸妈都在包间里等着呢。” 沈宁看到沈清的笑脸就条件反射的发抖,脚步顿时僵在原地,脊背瞬间发热僵硬,出了一层冷汗。 薄肆野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淡淡接下沈清的话,“嗯,走吧。” 一路上沈清絮絮叨叨说些闲话,薄肆野时不时接上一句,不过都是一个淡淡的‘嗯’字。 就这也没有打消沈清的热情,把话题往沈宁身上引无果后,他才笑意盎然地和薄肆野闲扯。 打开包间门的瞬间,里面众人的视线瞬间聚焦在他们身上。 沈母见到沈宁来了脸上笑容扩地更大,高声笑说,“宁宁,宁宁来了啊!” 沈宁无法,只得从薄肆野身侧走出来,硬着头皮喊人。 “爸,妈,我们来了。” 真正听到沈宁声音的那一刻,沈父沈母神情同时一僵,下意识把视线投在薄肆野身上。 看到薄肆野依然面色淡淡没有任何情绪后,他们才放下心,笑着招呼沈宁到他们身边坐下。 “快来宁宁,来坐妈妈身边,让妈妈看看你。” 沈父同时也热情招呼薄肆野,“肆野,来这边坐。” 薄肆野蹙眉扫了一眼座椅位置,只有沈母身旁有一个空位,往后依次是沈清。 看来早就安排好了座位,不让他们坐在一起。 薄肆野扬起唇角轻笑了声,灼灼目光直直盯着沈母,深邃的眼眸好似已经将他们看穿。 不过他没说什么,牵着沈宁的手在沈父身侧坐下。 沈母被他看得心惊,没想到薄肆野竟然真的不给面子,直到他们坐下才想起来劝。 “宁宁,怎么坐那么远,过来让妈看看你啊。” 薄肆野剑眉轻挑,面对沈母的虚假热情,语气没什么情绪地说,“宁宁身体不舒服,还是我在他身边照顾的好。” “诶呦,怎么又生病了。” 沈母脸上瞬间出现焦急之色,疼爱地看着沈宁说,“你这孩子从小就身体不好,长这么大了还是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薄肆野:“是我照顾不周。” 沈父‘诶’了一声,和蔼地说,“宁宁身子弱,生病是常事,怎么能怪你照顾不周。” 沈宁微微皱了皱眉,抬头不理解地看了一圈,想不明白沈父沈母怎么那么会演,寻常家庭的相处方式被他们搬了个十成十。 令人恶心。 沈母也丝毫不觉得尴尬,亲昵地走到沈宁身边的座椅坐下,捏着沈宁的手慈爱地说,“好孩子,现在嗓子好了怎么还像以前一样不爱说话啊?” 薄肆野察觉到沈宁骤然僵硬的身体,牵着他的手紧了紧,先他一步漠然说,“总需要适应。” 沈母面上没有丝毫变化,慈爱的目光始终在沈宁身上,“算了,不说这事,你嗓子好了我们就已经很高兴了。” “这几个月过去你和爸妈才聚这一次,你可得好好陪陪我啊。” 被握住手的瞬间沈宁全身僵硬,陌生又不可思议的触感令他不敢动弹。 明明沈母手心的温度是温暖的,沈宁却感觉像坠入冰窖般寒冷,寒意已经蔓延爬至脊骨。 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开口时声音轻到发不出来,再一次尝试才小心说出,“嗯,我会的。” 沈父笑呵呵地和薄肆野谈论些家常往事,他看出薄肆野一门心思都在沈宁身上,话题也就始终都在沈宁身上,才得到薄肆野几声应和。 沈清也如同寻常人家的好弟弟一般,面色自然地打趣沈宁,嗓音清朗还真像谁家不谙世事的omega。 一时间包间内的氛围其乐融融,看上去倒真像是平平无奇一家人的聚餐。 但这平静的时候注定不会维持多久。 沈宁被沈母热情亲昵地态度弄得不知所措,紧张地简直如坐针毡,偏酸痛的腰和肿胀坐麻的屁股疯狂叫嚣,一时间被影响地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求救的目光落在薄肆野身上,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希望他赶紧救救自己。 沈父正在和薄肆野笑呵呵地说些什么,只见薄肆野神色不明地嗤笑一声,“那这么说,宁宁的童年还真是精彩。” 沈宁瞬间了然。 哦,又捏造一些莫须有的事,来表现他们对他的爱了啊。 沈父也丝毫不心虚,笑说,“宁宁这孩子啊,是家里是最乖、最争气的孩子。” “虽然成绩从小到大普普通通,结果真该他发挥了,你看,这还一下考上a大了。” 和蔼的语气,骄傲的神色,以及令人信服的往事,都让人觉得沈父是一位很疼爱孩子的父亲。 沈父突然笑呵呵地朝沈宁举起手边的酒杯,“宁宁,这么对年,你一直是爸的骄傲啊。” “a大可是正儿八经的好大学,你不知道你这一次超常发挥给爸长了多少脸。” “现在提起来爸还高兴呢,来,必须再喝一杯庆祝。” 第72章 沈父亲自站起来给沈宁倒酒,吓得沈宁也站起来连连摆手,小声拒绝,“不行,爸,我喝不了酒。” “怎么喝不了啊宁宁,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家宴这么高兴的日子,喝杯酒怎么了?” 沈父立即不满道,边责备沈宁边倒酒,最后再把酒杯往沈宁跟前一推,无声逼迫沈宁拿起酒杯。 薄肆野蹙了蹙剑眉,眸中厌烦冷意不加掩饰地射在沈父身上,双眸闪过渗人的寒光。 “宁宁嗓子还没彻底恢复,忌口忌地严,这酒辛辣,他半滴都不能沾。” 沈父还想劝,刚想说是不是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薄肆野就端起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一杯烈酒滑过咽喉,辛辣紧随其后,薄肆野只是拧紧了剑眉,嗓音沉哑道,“我代他喝。” alpha身上薄荷后调微苦清凉的味道扑面而来,越过自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那矜贵风度,迷得沈宁心中悸动不止。 薄肆野骨节分明的长指慵懒拎着酒杯放下,隐在众人面前的手覆在omega后腰轻轻地揉捏,缓解omega身体的不适。 沈宁双颊微红,薄粉渐渐爬上耳尖,为了掩饰心中动荡,拿起桌子上的水不自在地喝了一小口。 虽然但是,薄肆野捏的好舒服,后腰发胀的酸痛瞬间被瓦解消散。 而看到他喝下那杯水的沈家三人,眸中不约而同亮了亮,随后低下头掩饰眼眸中的得意欣喜。 沈清抬头看着薄肆野和沈宁的互动,笑着说,“薄哥对哥真好啊,真羡慕你们的感情。” 他越是笑地真诚善良,沈宁心中就越是发毛,脑子都快转生锈了,也想不出今晚自己哪里出了纰漏,中了他们的套? 第四十七章 薄肆野发怒 可屏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什么反应,沈宁也就狐疑地稍稍放下心,极力往薄肆野那边靠了靠。 他轻轻说,“我想回家。” 这是一句极具依赖性的话,因为他感受过家的温暖安馨,才会在内心极度不安时说想回家。 “再等等。” 薄肆野闻言拍拍他的手以做安抚,气质慵懒地端坐,似是在静候什么人出现。 “等谁?”沈宁不解地问。 “薄修厉。” 薄…修厉? 沈宁怔住,脸上难掩惊讶的神色,抬眼震惊的看着薄肆野。 “他也会来?” 薄肆野气定神闲,挑眉淡淡朝门口的方向瞥了眼。 “嗯,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因为要是薄修厉真敢出手,今天就将会是他毫无顾及报复薄修厉的第一次。 他握住沈宁的手,勾唇笑了笑,语气轻轻但安全感十足,“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伤。” 这次沈宁不买账了,委屈地撇了撇嘴,憋闷得嗓音都带有哭腔,“不要,我害怕他们一家人,你为什么还要让我来?” 薄肆野:“害怕就一辈子都不解决了吗?” “你想不计较转身忘记旧怨,他们会放过你吗?” 薄肆野的话针针见血。 “向前一步解决干净往后便无忧,畏畏缩缩那就是一辈子的担惊受怕。” 沈宁抬眸扫了一圈沈家三人,他们其乐融融的氛围刺得他眼疼,放在桌下的手都攥地紧紧的。 “没有,我没有忘,我恨死他们了。” “但是你已经知道他们很坏了,为什么还要我来解决,我没有能力的。” 薄肆野:“你有。” “你只是被规训得胆怯,保护自己的能力被埋藏。” 他剑眉轻挑,扫了一眼视线正不住往这边瞟的沈清,轻笑着对沈宁说。 “实际对付沈清这种没脑子的人了,你很容易就能让他身败名裂。” “你可以胆怯内敛,但不能失去保全自己的勇气。” 薄肆野向来懒得对人说些大道理,在他一贯的行事作风里,怯懦不敢向前的人就放弃,没脑子的人就踢出局。 可沈宁不是他的下属。 所以纵使沈宁再懦弱再蠢笨,也没关系,因为他爱沈宁。 “君子可内敛不可懦弱,面不公可起而论之。” “宁宁,这是你的第一课。” 沈宁不明白,被逼着来到家宴,被迫接受虚假的亲情,算什么第一课。 薄肆野修长指尖在桌上轻敲,“嗓子好了,就得学会说话。” 沈宁默然,好半晌才嗫嚅开口,“我知道了。” 沈母听了半天都没有听清他们说的什么,但眼看着沈宁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她的双眸笑意更深,更是一眨都不眨地盯着沈宁。 话题东拉西扯,屋内倒也没有尴尬地安静过,不知过了多久,沈宁凑近薄肆野说,“我想去洗手间。” 薄肆野看了一眼沈家众人,寒眸不加掩饰地冷睨着他们,“好,五分钟之内回来。” 沈宁点点头,出去了。 沈母作为母亲听到儿子被这么管束,不满地问,“肆野啊,这是什么规矩啊,怎么宁宁去一次洗手间还要定时间?” 他们已经准备动手,那就没必要再装了。 薄肆野冷声,“你们心里清楚。” “五分钟之内宁宁没回来,别说你这家宴办不下去,我让你沈家在a市活不下去!” 气氛随着薄肆野威压铺开的一句话瞬间降至冰点,包间内静了足足五秒—— 第73章 沈父怒哼一声,站起来指着薄肆野的鼻子高声呵斥。 “薄肆野!别忘了你娶的是我沈家的omega,你竟然敢这么和你岳父说话!” 薄肆野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冷冽和漠然之色,上挑的丹凤眼眸寒意四射,闪动着轻蔑和傲慢。 “少在这装严父慈母,都心知肚明的事,再演下去就没意思了。” 不仅是被挑破真相的恼羞成怒,被小辈如此不尊敬也气得沈父脸红脖子粗,“你胡说什么!” “薄肆野你发什么疯,别以为宁宁不在你就能胡说八道,乱给我们扣帽子!” 苦心遮掩的真相一朝被拿到明目上挑破,沈父怎么可能不急,就差跳起来怒骂薄肆野了。 “你当真以为你们对宁宁做的事,我查不出来吗?” 薄肆野神色淡淡,狭长的凤眸微眯,“三番两次当着我的面想诱拐宁宁回沈家,你当我不知道回了沈家他会受多少苦吗!”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沈父气急败坏,又是指着薄肆野的鼻子骂,“他是我儿子,让他回一次家是诱拐吗?” “他是我养了16年的儿子,要是我真想虐待他,他怎么有命活到现在!” “你查的是什么东西,这16年里你都查明白了吗?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不疼他!” 薄肆野也不恼,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抬眸看向他的目光更加不屑,“那你以为,有什么是我查不出的?” “查出来16年的点点滴滴,现在需要拿过来帮你一条条回忆吗?” 沈清面露担心,担忧地看着薄肆野问,“薄哥你怎么了?你怎么突然…” 话还没说完,就被薄肆野冷声打断。 “还有你,你虐打宁宁的记录,我一条都不会忘。” “你最好祈祷宁宁能在五分钟内回来,否则我会把你虐待宁宁的方式,一条不差地还回你身上。” “不信就试试。” 薄肆野的目光缓缓游走在沈家三人身上,一字一句地沉声说,“要是宁宁出了事,你们沈家人,一个都跑不掉。” “你们会知道,血债血偿这个词,到底是怎样的折磨。” 沈家三人被他沉沉地语气吓到,一瞬间都僵硬住不知道说什么,毫不怀疑薄肆野疯起来有多狠。 与此同时,沈宁刚走到洗手间就感到一阵恍惚,头晕地几乎站不稳,刚想扶着门框缓一会儿,就被一股大力拽进一个隔间里。 “额…!谁!”他的脊背被狠狠撞在墙上,五脏六腑都被震地一颤,疼得他拧紧细眉。 可疼痛缓解下来,却有浑身酥麻浮上来,脸颊渐渐爬上红晕,眼神也迷离起来。 “猜不出我是谁吗?宁宁。” 第四十八章 事情严重 沈宁头晕地越来越厉害,四肢百骸涌入酥麻的痒,爬遍每一寸血肉。 他艰难开口,“薄…修厉?” “猜对了。” 薄修厉嗓音不正常地沙哑,揭开沈宁抑制贴的一角,俯身在沈宁脖颈轻嗅,茉莉花香如诱惑他理智发疯的丝线,丝丝缕缕无一挑拨他占有沈宁。 “好久不见啊宁宁,想我了吗?” 身体最敏感的腺体最触碰,沈宁瞬间打了个激灵,唇瓣颤抖几瞬后虚张声势地大声说,“滚,谁会想你!” 只是随着他和薄修厉短暂说话时,腺体也难受得肿胀起来,红肿发痒,抓心挠肝地想要被alpha的信息素安抚。 这是…被下药了? 可为什么啊,他今天晚上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 来不及多想,他被欲望逼得红了眼圈。 好难受…身体里好奇怪,想要…薄肆野凉凉的薄荷信息素。 薄修厉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单独和他相处,听到他的抗拒也只是嗤笑一声,“你还是那么嘴硬。” “宁宁,只要我还喜欢你,你就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就像现在,你还是中了圈套,只能在这里眼睁睁看着我标记你。” 薄修厉双目发红,显然也被茉莉信息素影响,迫不及待想要狠狠占用沈宁。 沈宁心中叫苦不迭,愤力挣扎也只会令薄修厉越来越兴奋。 直到再一次被狠狠撞在墙上,薄修厉直接压在他身上,朝着他红肿的腺体就要咬上去! 可他突然嗅到了什么,面色瞬间阴沉,恶狠狠掐着沈宁的脸颊怒问,“宁宁…你这么美,本来就因为是我的omega,你怎么能让薄肆野标记你!” alpha的占有欲强的可怕,他不允许他早就看中的食物被同类染指半分! 沈宁的手腕被薄修厉扣住,不然听到这话他第一反应一定是扇薄修厉一巴掌。 怎么能被自己的合法alpha标记这种话,估计也只有薄修厉这个神经病能问出来了。 “放开!别碰我!” 薄修厉怎么会听,咸猪手不老实地隔着衣服在沈宁身上流连,挑拨沈宁腰间软肉,惹得沈宁哼咛一声。 沈宁被气红了脸,不管不顾骂道,“别碰我,滚开啊!” “神经病!我之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们半点关系都没了!” 再怎么怕麻烦的人被三番五次纠缠也会有脾气,更何况现在心中有了底气,沈宁的怒气毫不犹豫地发泄出来。 “你竟然还敢给我下药!无耻!” 第74章 薄修厉轻轻笑了一声,近距离看着沈宁这张漂亮的脸时还是会痴迷,就连生气的样子都那么美,直叫人想狠狠欺负他。 “我还有更无耻的招数,只要你一天不肯跟我,我就一辈子纠缠你,让你看透我的无耻。” 看到沈宁脸上闪过的震惊,薄修厉笑得更加不要脸,“宁宁啊,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你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我有多煎熬。” “这一次标记你之后,就留在我身边吧。” “宁宁,我爱你。” 这一番深情告白听得沈宁犯恶心,没有他的日子,薄修厉怕是日日笙歌,流连夜场不想回家吧。 怎么有脸说出这么恶心人的话! 还不等他再次开口,薄修厉俯身下去,咬住抑制贴的一角,慢条斯理地扯了下来。 薄修厉叼着沾满信息素的抑制贴,茉莉花气味扑鼻芬芳,他极其享受地眯了眯眼。 “宁宁的信息素,是世间最好的药。” “这次终身标记以后,曾经那些不美好的回忆,就这么消失吧。” “让我们重新开始,我只会比薄肆野更加爱你。” 腺体红肿起来后只会更加敏感,薄修厉的呼吸喷洒在上面就足够刺激地他一阵颤栗。 感受到抑制贴边缘的黏胶一点点从皮肤扯落,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拨弄灵魂的折磨。 身体的难受晕眩,再加上听到薄修厉这么恶心人的一句话,沈宁咬了咬牙,怒怼,“什么时候你从世界上消失了,那么不美好的回忆才能算消失。” “别找我犯贱,是你先说分开,现在跟哈巴狗一样跟着我不嫌恶心吗?” 那些曾经沈清辱骂他的话,他想也不想拿出来还给了薄修厉。 这加以修饰以后,攻击力并不强的一句话,薄修厉听了嗤笑出声,一手恶狠狠掐着沈宁的细嫩脖颈,使了力气渐渐收紧。 “我爱你啊宁宁,我现在为了你不惜当卑微的追求者,你还是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 他表情狰狞扭曲,怒瞪沈宁,“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为什么还不肯回来!” “额…” 沈宁被迫高昂起头,脸颊充血涨得通红,眼眶红了一圈,像一只任人捏住耳朵肆意揉搓的兔子。 薄修厉正欣赏自己摆弄出沈宁的另一张美时,却忘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沈宁骤然得到自由的双手,没有自不量力去拉薄修厉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而是全力打在薄修厉逐渐狰狞的脸上! “啪!”巴掌声在空无一人的洗手间久久徘徊,脆响炸耳。 薄修厉被这一下打得偏了偏头,手上的力度没控制住松了一瞬。 当他反应过来咬牙切齿想要掐死不知死活的沈宁时,沈宁已经如灵活的兔子一般躲开他的桎梏。 “你从来都是为了你自己,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自私自利的东西!” 紧绷的神经还没来得及放松,下一秒沈宁就因为身体越来越严重的燥热酥麻手脚发软,无力跌坐在地上。 “不识好歹的东西!” 薄修厉还是第一次被一个omega拒绝这么多次,他身边的omega哪个不是想尽办法爬上他的床,即使分开后,只要他一句话还能像狗一样摇着尾巴求着他淦。 除了这个沈宁,除了这个清高不肯接受标记的沈宁! “你竟然敢三番五次拒绝我,找你复合是给你脸,要不是你还有点用,早就死在我床上了!” “好脾气和你说话你听不懂是不是,再给脸不要脸我打死你!” 沈宁呼吸也愈发地重,眼前被蒙了一层薄雾般,看人看不真切。 “你的那些情人,沈清知道吗?”他轻笑了一声,喘着气问。 薄修厉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他知道和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吗?” “做我的omega有个名分,他也该满足了。” 沈宁没力气支撑自己,靠在墙角喘着粗气,极力克制的双手抖得厉害。 “果然,你们两个真配。” 他假装轻松,“同样装都不愿意多装,这样的脾气能骗到人就怪了。” 沈清是暴躁脾气,急性子上来也会不顾场合地辱骂他。 薄修厉也是轻易就能挑起怒火的人,只是一巴掌就撕开了他的伪装面具,让他彻底暴露。 就是这样不堪的薄修厉,沈清还辱骂他狐媚勾引。 沈宁想起上学时班里最流行的小说,他不刻意留意也模糊记住一个词:渣攻贱受。 用来形容薄修厉和沈清再合适不过了。 “就这样的演技还想骗我心甘情愿跟你走?”沈宁不怕死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辈子都不可能。” 薄修厉阴沉沉地盯着他看了几秒,“宁宁,你这张嘴自从会说话后,就没有说出过一句我爱听的话。” “怎么,是又怀念哑巴时不能说话的绝望了吗?” “怪我,药量下轻了,不然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又怎么可能说出这些我不爱听的话。” 沈宁脑子晕的更厉害了,喘息声一次比一次重,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又想毒哑我?” “你敢吗?” 他嗓子恢复的事人尽皆知,这哑一次可以说是因病意外,第二次可就没那么好搪塞了。 更何况他身后还有一个薄肆野。 第75章 薄修厉目眦欲裂,抓着沈宁的衣领怒喝,“你以为你傍上薄肆野我就不敢了吗!” 语气虽然是一等一的硬气,但恼羞成怒的意思沈宁也不会听不出来。 可还不等他说些什么,薄修厉的手就已经发疯般撕扯他的衣服。 “滚啊!别碰我!” 沈宁极力护住自己,可双手手腕却被薄修厉一手攥住,alpha绝对的力量碾压下,他做什么都是徒劳。 “滚!薄修厉你敢!” 沈宁喊得嗓子生疼,绝望地泪水滑落眼角,还是阻止不了衣服被撕开的命运。 “你看我敢还是不敢!” ‘砰!’就在沈宁绝望之时,隔间的门被一脚踹开! 紧接着薄修厉从喉间闷哼一声,被闯进来的男人拖出隔间,紧接着膝盖被猛踹一脚跪倒地上! “艹,小宁也是你能动的人?” 这声音…是季郁初! 沈宁睁开迷糊的眼睛,就见季郁初气得猛往薄修厉脸上挥拳头,拳拳到肉,砸在骨肉上的声音听得人胆颤。 季郁初气得爆了粗口,鬼知道当他看到沈宁泪眼婆娑被薄修厉压在身下时有多生气。 那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打死薄修厉! 薄修厉被这一下下狠厉的拳头打懵了,足足挨了十几拳后才吐出一口血,恼怒与季郁初扭打在一起。 在这时洗手间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不久后就见沈清闯进来,看到这场面吓得惊呼一声,哭着去拦季郁初。 “修厉!修厉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薄肆野眸光越发沉冷,冷笑一声问沈父,“还有要解释的吗?” 看到被打的人是薄修厉,沈父脸色都快气成猪肝色了,面对薄肆野的质问硬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沈父气得浑身颤抖,恨不得亲自上去打死薄修厉! 他们明明安排的是一个平平无奇的alpha,现在要强沈宁的人怎么是薄修厉! “胆子够大,在我眼皮底下都敢欺辱我的omega,真当我不敢碾死你们?” “那就亲眼看着我是如何一步步踩死你沈家的吧。” 薄肆野抬手招来两个下属,冷声命令,“把沈清带过来,看好他们。” 下属强硬拉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沈清,和沈家夫妇扣在一起动弹不得。 “薄修厉,我们之间论起卑劣来,你不遑多让。” 薄修厉擦拭嘴角流出的血,即使狼狈地被打趴在地上,还是挑衅地笑说。 “是吗,这是你第一次承认我比你强,看来我以后还要更卑劣点才是。” 薄肆野冷笑,微微眯起的寒眸淬冰碎雪般森冷,“你大可以试试,前提是你的命够硬。” 没再理会薄修厉,他走到沈宁跟前。 脱下西装外套盖在沈宁身上,轻声说,“抱歉,我来晚了。” 真切听到薄肆野声音的那一刻,沈宁再也憋不住满腔的悲伤,扑进薄肆野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我好难受啊…薄肆野,我难受…” 薄肆野轻拍他哭得发颤的脊背,嗓音温柔,“好了,宁宁,没事了,没事了。” “等着我,我帮你报仇好吗?” 沈宁颤抖的指尖一点点收紧,揉皱了盖在身上那昂贵的西装外套,“…好。” 薄肆野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将袖子挽上小臂,解下腕上那14万的表,转身阴冷地睥睨着薄修厉。 “是不是近来我太仁慈,饶过你们一次又一次,你们才会产生我向善了的错觉?” 薄修厉竟被他这一眼看得心里发毛,不过很快他强装镇定道,“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薄肆野眼梢之下一抹浅浅的红,暗藏嗜血戾气,暴戾如斯。 “装疯卖傻的把戏你们还没玩够,我看够了。” 他俯身猛拽薄修厉的衣领,压制性信息素铺天盖地直逼一人,压得薄修厉震颤不止。 “你应该清楚,我的脾气从来都不算好。” “我的omega,又岂能任你凌辱?” 高级alpha对同类的压制力不容小觑,薄修厉五脏六腑都好似被碾碎,大口喘气说不出一句话。 “大哥…” 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下一秒就硬生生受了狠厉的一拳。 他吐出一口血沫,勾唇笑了笑,“有意思吗?因为一个omega你要杀我?” 薄肆野勾唇轻笑,沉默片刻,不语,眼神阴鸷。 忽然猛地拽着薄修厉的头发逼他抬头,一拳狠狠砸在他脸上! “他是我的omega,是薄家的薄夫人,单是侮辱他的罪名,就够你进忏渊死上一次。” 第四十九章 处置坏人 薄修厉忽的肆无忌惮地大声笑起来,笃定地说,“你不敢。” “有爷爷在,你不敢杀我。” 薄老家主就是薄修厉最大的底牌。 但薄老家主,却不是薄肆野最大的威胁。 “蠢货,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要是被爷爷知晓,送你进忏渊的人不会是我,而是他了。” 薄肆野那犹如寒潭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渗人的狠戾,不再多说,alpha绝对性压制的信息素全盛铺开,不管不顾在薄修厉身上下了狠手。 一拳又一拳毫不留情,血顺着冰冷地板流到黑色地毯下,喷溅出的血珠零落附在薄肆野脸上、小臂上。 第76章 可他依旧没有停,双眸莺红嗜血一般,眼梢下的一抹薄红更显阴鸷可怕,脸上血珠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从绝狱里走出来报仇的魔鬼。 薄肆野打红了眼轻易不会停,即使现在的薄修厉鼻青脸肿,浑身是血地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他像是真的要把薄修厉打死,不留余地。 沈清在一旁哭得嗓子都哑了,可他被几个身强体壮的黑衣人死死禁锢,只能哭嚎着做无用功。 “修厉,修厉!” 看到薄修厉的血缓缓蔓延,沈清瞬间大叫一声,疯了一般大喊。 “住手啊,这和修厉没有关系,一定是沈宁这个贱人勾引他,修厉他什么都没做!” “薄肆野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放了修厉吧,我求求你放了修厉吧!” 薄肆野甩垃圾一样随手把薄修厉甩在地上,转身冷冷看着沈清,瞳眸深邃宛如凛冬的风雪。 “聒噪。” 保镖立刻会意,堵住了沈清的嘴。 “呜呜…!”沈清绝望地哭嚎,看到躺在地上剧烈喘息的薄修厉时,心脏骤然一缩,疼得他半天都喘不上来气。 薄肆野见他崩溃的样子轻笑一声,只不过这笑意不达眼底,阴冷渗人,如三尺冰寒入骨般地冷,又饱含杀意。 “啪!”狠戾的一巴掌扇在沈清脸上。 紧接着薄肆野阴沉的嗓音鬼魅一般响起,“沈清,这么多年,欺负宁宁时爽吗?” “你怎么敢,怎么敢在他成为薄夫人后还肆意欺辱!” 沈清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脆重的痛瞬间唤醒他心中的恨,但他还有最后一丝理智,敛了眼眸中的恨意才抬头。 “放心,我向来说到做到,宁宁受的苦一定一分不差还回你身上。” 似是多看他一眼都嫌脏,薄肆野不屑扫他一眼后站起身,抬手吩咐下属。 “把你们二少请到忏渊休息片刻,务必好好伺候。” 此休息可非彼休息,说是休息实则是用刑,好好伺候就是用刑轻了都不行。 下属领命,上前将死狗一般的薄修厉拖走,血迹斑驳,拖拽出的痕迹触目惊心。 “对了,再请老家主定刑,一切听由老家主,生死不论,不必禀告我。” 听到要由老家主定刑,刚刚一直装死面色无波的薄修厉骤然一惊,震惊抬头瞪着薄肆野。 忽的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双眸虽散去浑浊清亮了一些,却转瞬心如死灰,颓废自嘲地哼笑了两声。 发泄般怒喊,“薄肆野!你这种人注定一辈子孤苦伶仃!” 无能狂怒罢了,薄肆野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冷眼看着他被拖走,斑驳血痕被拖得直蔓延到拐角处,才堪堪消失。 沈家夫妇二人吓得魂不守舍,盯着那长长的血痕眼睛都不会眨了,都怕下一个被这样打的人是自己。 沈清不是,沈清看到只有满眼的心疼,泪水流不完一样为薄修厉滴落。 同时对薄肆野的恨越来越深,直恨不得把薄肆野生吃了! 该来的终究会来,薄肆野勾唇轻笑一声,目色暗似寒潭深渊,寒芒乍射! “到你们了。” 这沉冷的声音如一条毒蛇蜿蜒爬在心头,尾音落下的瞬间,他们的心脏重重一沉,是毒蛇撕咬落下审判。 “我们什么都没做!” 欲盖弥彰的一句嘶吼反而将事态严重性推进一步,沈母意识到这一点,开始柔性劝导,堆出来的温柔笑容令人作呕。 “肆野,肆野你一定是没有查清楚,我是宁宁的妈妈,宁宁小时候我最疼他了!” “我怎么会害他,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啊肆野,你也查出来过吧,宁宁来沈家的时候是我把宁宁当亲儿子疼爱,是我给宁宁安排和清清一样的待遇!” “你不能把害宁宁的事安在我头上,我最疼宁宁了!” 她三番五次地嘶吼强调自己当年有多疼沈宁,再加上她欺骗性极强的温柔脸庞,不了解的人怕是真要信了。 可惜,后来查出的事件里,不论的抽血还是虐待欺辱,每一件背后都有沈母的手笔,这她赖不掉。 薄肆野双眸微微眯起,“宁宁被领养回沈家的原因是什么,你敢说吗?” 沈母脸上出现一瞬间的慌乱,虽然知道薄肆野已经查出全部的真相,但为了自己的命,她还是垂死挣扎道。 “领养孩子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宁宁这孩子长得漂亮合我们眼缘,才把他领回家给清清当哥哥。” “肆野你一定要查清楚啊,我是宁宁的妈妈,是沈家唯一对他好的人!” 说这话也不怕丧良心,季郁初在一旁直翻白眼。 那份文件他也看到了,他甚至坚持不到看十六年,看到第二年就忍不住想要掐死沈家人的恨了。 “放心,宁宁在沈家这十六年的点点滴滴,事无巨细查出全部了,不会冤枉你们任何人。” 季郁初话锋一转,眸光骤然沉冷下来,“所以,该你们还债了。” 沈父至今不敢相信自己步步小心的盘,会突然在一瞬间分崩离析,甚至危机他的命! “什么?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季郁初命令人拿来简陋的抽血工具,长针头在灯光下闪过银色锋芒,真如夺命的刀一般了。 “不是喜欢抽血治病吗?那就勉强用你们肮脏的血,为社会做做贡献吧。” 第77章 为沈宁报仇这件事,季郁初不会交给保镖执行,因为只有自己亲自折磨他们,才能解心头之恨。 不过他还是第一次抽血,技术不好,还得沈家三人见谅。 薄肆野走到沈宁身旁,一把将意乱情迷的沈宁抱起,茉莉花香如丝缕细线,轻易勒紧便可击碎他的理智。 “别怕,我们走。” 第五十章 开始大学生涯 “难受…”沈宁如脂般白嫩的脸上泛着薄粉,情欲逼出的泪水在眼眶打转,窝在薄肆野怀里难受地哼咛。 “我好难受啊…薄肆野。” 脑子里晕晕沉沉,他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了,把脸埋进薄肆野怀里,滚烫的脸颊感触到结实微凉的肌肉,迫切埋得更深了。 天旋地转之后,他感觉自己被扔到绵软的床上,身上衣服转瞬间就被剥了个干净。 一丝不挂的感觉令他很不适应,他无意识哼哼两声,抬手不知往哪抓了两下,企图找到遮盖自己的东西。 薄肆野嗓音微有些哑,攥住他的手腕,“别动。” 不知是摸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还烫乎乎的,沈宁很快收回手。 可不知怎的,他的双手手腕被什么东西绑在了一起,被薄肆野举过头顶牢牢按住。 再然后… 薄肆野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的感觉,即使是晕迷到失去意识,他也记得清清楚楚。 双手被束缚住动弹不得,沈宁被情欲染红的脸上沾满了细密汗珠,在他脸上粉嘟嘟像颗熟透的桃子,受不住微张的小嘴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他欺负的更深。 月光如纱如瀑倾洒在纠缠的两人身上,沈宁仰起漂亮的脖颈,汗珠顺着脖子优美的曲线滑落,他从喉间溢出难耐的闷哼。 这已经是薄肆野口中数不清的最后一次了。 沈宁渐渐恢复清明后第一件事就是想跑,不过双手被绑着,任他如何扑腾,那双漂亮的长腿也只是为薄肆野更添几分兽性。 腰间酸痛加上臀上的胀痛,更加严重的是酸麻的那处,让沈宁怀疑自己要生生被薄肆野搞死在床上。 次日清晨,破晓后第一缕阳光投射在大地上,同时透过玻璃照射到床上轻浅呼吸的omega身上。 日光柔和的光照射在omega脸上,如丝绸般闪着柔光缓缓流动的肌肤美得摄人,长睫颤动几瞬后,omega缓缓睁开了双眸。 “嘶…” 与他一起醒的还有浑身的酸痛,腰间骨头都酸麻,难受到他直恨不得腰断了。 薄肆野在床上还是一如既往地粗暴,每次沈宁都怀疑薄肆野是想把他弄死… “呜!比昨晚还难受!” 但想起自己昨晚双腿缠住薄肆野的劲腰,亲口求薄肆野用力些… 沈宁的脸瞬间爆红,深刻诠释了一下什么叫以头抢地。 “干什么呢?”薄肆野含笑走过来,把沈宁抱起来坐好,调笑道,“小土拨鼠在刨什么?” 沈宁双手捂脸歪在薄肆野怀里,别扭地哼哼半天才干巴巴挤出两个字,“脸面。” “我昨晚都说了什么啊…” “你不要误会,说那些…那些放浪的话完全不是我自愿的,我不想的,我只是太难受了!” 薄肆野听到这话眉间笑意更深。 原来只是因为这几句话就羞成这样。 沈宁不知道,当时听到那些话时薄肆野瞬间气血喷张,信息素浓度轰然爆涨,狠狠满足了他的要求。 “这有什么。” “我是你的alpha,这些话说给我听再合适不过。” 他越是这么说,沈宁就越是羞得厉害,从薄肆野身上滚下来又把自己埋了起来。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自愿,是那药性太重了才诱导了你是不是?” 沈宁坐起来狠狠点头,“嗯,就是这样!” 薄肆野又任他松散筋骨躺在床上赖了会儿,才开口问,“沈家三人现如今还被季郁初扣着,若是你,你打算怎么处置?” 昨天被带走时沈宁理智尚存,记得薄肆野的话。 现在听到这个问题,他当然是跟着薄肆野走了,“把他们对我做的事,全部还在他们身上。” “不错,这是最简单直接的报复方式。” 薄肆野勾了勾唇角,“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先自己试试反击,办不成再来找我帮忙。” 沈宁现在心中的靠山就是薄肆野,因为有薄肆野在他可以肆意去做一切,即使不会做,也有敢做的底气。 他乖顺点头,“好。” “季哥昨天晚上怎么会来?”忽的才想起昨天救他的季郁初,沈宁问道。 薄肆野淡定回,“凑巧。” 沈宁颇有些后怕地笑了笑,对季郁初的距离感彻底消失,“那可真巧,要不是季哥出现得及时,我就要被薄修厉欺负了。” “季哥走了吗?我想去谢谢他。” 为了维护季郁初在沈宁心里的形象,薄肆野淡声回,“走了。” 看沈宁张口还想再说什么,薄肆野又补充道,“他说过这几天你不必找他,你去a大那天,他会回来送你。” “那好吧。”大概是公司很忙吧,毕竟前几天季郁初都没有去找薄肆野闲扯了。 殊不知现在的酒店地下室里,季郁初正手持滴血的长鞭将沈家人打得无处可躲,残暴如斯。 . 第78章 沈宁去a大复学那天,季郁初确实又来了,轻和笑着像个邻家大哥哥,目光一直追随到沈宁的身影消失在视线。 “念念…真的长大了。” 十七年后再见,一切都天差地别,爱装酷的小团子现在胆小得不行,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沈宁提着行李箱去了新分的宿舍,开门的是一个热情的omega,手里还拿着没洗完的袜子。 omega面容便是大气明艳,性格也如他的面相一般热情外向,“你好你好,你就是新舍友沈宁吧,我叫段笙,医学系的。” 段笙指了指戴着耳机打游戏的alpha,笑着介绍,“他叫秦蔺,我男朋友,金融系的。” 沈宁也笑着点头,“你好,我是沈宁,也是金融系的。” 段笙走到秦蔺身后,凶巴巴拿掉他的耳机,“宿舍来新舍友了,打个招呼。” 秦蔺被打断游戏十分不爽,烦躁地啧了一声,散漫朝沈宁上下打量一眼,吊儿郎当地开口,“秦蔺。” 这就算打完招呼了。 秦蔺重新戴上耳机,在游戏里厮杀。 段笙看到沈宁脸上神情僵住,忍着把袜子砸秦蔺脸上的冲动,笑着打圆场,“他就这狗脾气,你别在意啊。” 说完就打算带着沈宁熟悉宿舍,临走时小声嘟囔,“也不知道这狗脾气是怎么活到现在还没被打死的。” 这一声嘟囔还是被秦蔺听到了,他低笑一声,“自然是因为你哥我万人爱。” “拉倒吧,穷得叮当响还万人爱。” 听到‘穷’字沈宁更是疑惑,而他神情僵住不是别的原因,而是这个alpha,他在一场宴会上见过。 第五十一章 新舍友段笙 简单介绍完一切后,段笙又钻卫生间去洗衣服了,不过看窗台刚挂起的衣服,不太像段笙的风格啊。 段笙现在穿的衣服洗得发白,而秦蔺的衣服新的一样干净,沈宁莫名觉得窗台上那些干净整洁的衣服,都是秦蔺的。 不过沈宁没纳闷多久,对他来说新舍友好相处就是天大的好运气了,上一个宿舍就是因为被舍友欺负才搬出去的。 薄肆野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同意他住宿舍了,之前还怕他被欺负坚决不同意,却在开学前几天给他办好了住宿。 还没收拾好床铺,就听到身后秦蔺冷冷的声音,“沈宁?” 沈宁停下手上动作转身,“嗯。” 秦蔺:“认识我?” 沈宁点头,“在一场聚会上,见过你。” 秦蔺眼眸暗了暗,又冷声问,“知道我是谁吗?” 沈宁觉得秦蔺莫名其妙,三连问把他问懵了,他老实回答,“不知道啊。” 秦蔺嗤笑一声,修长手指轻敲耳机外壳,上下打量的目光再次沈宁身上。 “薄肆野家的omega,别越界了。” 这不明不白的一句话让沈宁更加疑惑,懵懵地眨了眨眼睛,“什么?” 秦蔺知道他的alpha是薄肆野,他却对秦蔺一无所知,只是在聚会上模糊记得他的脸。 这样又能有什么越界的地方呢?莫名其妙。 秦蔺没什么耐心地吐出一口气,似是对蠢笨的omega忍耐到极限,“在段笙面前别多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 在段笙面前… 沈宁微微有些愣,半晌想不出自己在段笙面前有什么可说的,他们今天也才是第一次见面啊。 难道是…段笙说秦蔺很穷的事吗? 真怪了,能和薄肆野出现在同一场宴会的人,又能穷到哪里去呢? 秦蔺在骗段笙。 沈宁悟明白后觉得有些可笑,轻轻笑了一声后说,“说什么,你在他面前装穷的事吗?” “是。”秦蔺大方承认,并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沈宁也不想惹事,其实秦蔺不特意警告他,他也不会多管闲事告诉段笙。 “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说。” “最好是。” 秦蔺冷哼一声,懒得再和他说话,转身戴上耳机继续打游戏。 段笙从卫生间探出一个脑袋,看到他们两个各做各的事情才放心。 他也是才想起来,秦蔺脾气不好嘴又毒,刚搬进来的这个omega看起来乖软好欺负,万一被秦蔺欺负了可怎么办。 而另一边收拾好床铺的沈宁,坐在床上想了好半天,才想起秦蔺这个人到底像谁。 秦蔺…秦昇… 都是姓秦,而且,面相也有些相像。 想起秦昇那变态的爱好,沈宁暗自打了个哆嗦,忍住自己好奇打量秦蔺的视线,生怕秦蔺和秦昇一样变态。 但秦蔺和秦昇是一家人的话就更怪了,秦昇想要的omega都会花高价买来调教,而秦蔺喜欢的omega却要靠装穷去骗。 装穷就算了,还保留着少爷的傲娇习惯,连衣服都是段笙洗的… 就他这样,还真追到了omega,实在太稀奇了。 段笙洗完衣服出来后不多久就来找新舍友聊天了,他热情开朗像个小太阳,不多久就和沈宁聊熟了。 “秦蔺,我和小宁出去买饭,你吃什么?” 秦蔺慵懒抬起头,看到段笙的脸才有了几分笑意,“老样子。” 段笙:“好,等着吧,我们走啦。” 秦蔺家里穷,每天做好几份兼职才有钱上a大,所以时时顾不上吃饭,慢慢就把胃病熬出来了。 第79章 他和秦蔺还是在兼职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的秦蔺还没现在这么瘦。 得了胃病后秦蔺的胃口更是怪,一天总有那么三顿不想吃饭。 段笙很心疼他,所以一切琐事都不舍得让他插手,挖空心思让他每顿多少吃一点。 自从秦蔺越来越瘦,段笙以为是自己对他的照顾不够,加倍地对秦蔺好起来,不曾有一句怨言。 沈宁听了这些话却是若有所思。 得了胃病不想吃饭… 不是吧,应该是吃不惯那么廉价的饭菜,才得了胃病吧。 越来越瘦不想吃饭也是这个原因吧。 毕竟过惯了少爷生活的秦蔺,突然了解深入到贫民的生活,吃着十几块的饭菜,落差太大怎么也适应不了是应该的。 段笙热情地带领着沈宁 “我听说你之前没来过食堂吃饭,应该不知道哪层的好吃吧。” “来这边,3食堂的饭好吃,就是贵了点,一两个菜就四五十。” 四五十的价钱对于段笙来说,确实是贵,毕竟他每天兼职两份工作,才两百多块的工资。 段笙自己是不舍得吃这么贵的饭的,但秦蔺的胃娇贵,勉强只能吃下这里的饭。 一会儿给秦蔺买了饭,他自己还要去1食堂买点便宜的青菜凑合吃。 但对于沈宁…啊不,对于沈宁饭卡上的余额来说,四五十的价钱就尤其廉价。 段笙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我靠,余额十万多!” 沈宁捏着刚刚刷过的饭卡,也没想到里面竟然充了这么多钱。 “你是哪家的少爷出来体验生活的吧,穿这么朴素我差点以为你和我差不多了。” 朴素吗?沈宁捏着自己身上定制的衣服,垂眸想。 “我们就是差不多。”他看着段笙的眼睛,认真说。 “哈哈,别开玩笑了,我们走吧。” 沈宁看着段笙的背影默了默,alpha同样都是身价上亿,怎么不一样呢。 “怎么又来这了?” 1食堂里,段笙轻车熟路点了几个菜,刚要付钱时却被沈宁抢先一步,刷了那余额十万的饭卡。 段笙愣了一秒,倒也坦然接受了,瞬间贴着沈宁化作小舔狗,笑着对沈宁解释,“秦蔺爱吃3食堂的菜,我爱吃这里的菜,所以多跑了一趟。” 他带着沈宁找到座位坐下,大口大口吃起来。 沈宁的目光在两份饭菜上流转,一份色香味俱全但偏贵,一份清汤寡水但便宜。 段笙尽自己所能给了秦蔺最好的。 “怎么不吃啊?” 段笙抽空抬头看到沈宁的目光在两份菜上反复,问道。 沈宁摇摇头,“不怎么饿。。” 段笙应了一声,又把头埋进饭菜里大口吃。 沈宁的目光又在两份饭菜和狼吞虎咽的段笙身上转了半天,忍不住问,“为什么不回去吃,也好早点把饭给秦蔺啊。” 段笙动作顿了顿,低叹一声,感慨道,“一个谎要用无数的谎去圆啊。” 3食堂的饭菜贵,他不舍得多买,所以每次买完秦蔺的饭都会转回1食堂买自己的饭。 每次秦蔺问他怎么不一起吃,他都谎称吃过了,是和秦蔺一样的饭。 他不敢带自己的饭回去,怕秦蔺心疼。 吃完饭后段笙悄咪咪凑到沈宁面前嘘了一声,低声说,“你不要告诉秦蔺啊。” 沈宁垂了垂眸子,“好,我不会告诉他。” 这一幕莫名与不久前重合。 秦蔺面色沉冷威胁他不要告诉段笙他的身份。 段笙悄咪咪小声说不要告诉秦蔺他吃得不好。 这样的恋爱…也不知道秦蔺是怎么忍心把穷一直装下去的。 “你要吃我的饭吗?” 沈宁都有点心疼段笙了,把自己的饭菜推到段笙跟前,怕段笙嫌弃连忙补充。 “我没有动过,筷子都没有进去翻过,你放心吃。” 段笙看到眼前的饭菜先是愣了一秒,转瞬就笑开怀说,“你太可爱了少爷,我怎么会嫌弃你。” “不过还是你吃吧,我刚刚才吃过。” 沈宁被这一句揶揄的‘少爷’叫得红了脸,又把饭菜往段笙那边推了推,“我不想吃,但那边墙上写着浪费可耻,你把肉吃了吧。” “还有,别叫我少爷,叫小宁就好。” 段笙没再拒绝,拿起筷子又吃起来。 把肉吃完后段笙实在吃不下了,才放下筷子笑着对沈宁说,“好了,成功解决。” 见沈宁脸上显而易见的忧愁,段笙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轻叹一声,“你是觉得我可怜,想要同情我吧?” “没有必要小宁,都是认真生活的人,只要吃得饱穿得暖,我不觉得我比有钱人惨。” “你太善良了,像你这样盲目对别人好的omega,很容易被人骗的知道吗?” “嗯,知道。”沈宁想,你不就是吗,掏出自己的一切对秦蔺好,轻而易举就被秦蔺骗了。 “走吧,再晚点回去,秦蔺又要发脾气不吃饭了。” 沈宁因为担忧不自觉拧紧的眉,在这一刻豁然松开,“好。” 可才刚走没两步,段笙面色骤然一僵,眉头紧皱似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忽的,他冲向最近的垃圾桶,抱着猛地狂吐。 第80章 额前瞬间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疼得他手脚发软,别说是说话的力气了,就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沈宁守在他床前发呆。 段笙艰难地撑着身体坐起来,“小宁?” 沈宁回过神,忙扶着他坐好,“你醒啦?” “我这是什么毛病?” 对于自己的身体,段笙也了解不多,只知道有胃病要小心点。 他身上的小毛病多不胜数,这些年也一直害怕医院不敢来检查,胃药也一直吃着当年检查出胃病时的药,现在吃着也管不了多少用了。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沈宁的脸,心脏好像被巨石压着喘不上来气,就害怕从沈宁口中听到自己一直担心的话。 “胃溃疡。” 沈宁低下头,“对不起,要不是我硬要把饭给你吃,你也不用这么难受了。” 段笙听到胃溃疡心里咯噔一声,旋即转过来抖着手安慰沈宁,“没事没事,你愧疚什么啊,我早就习惯了。” 不适感终于压下去后,段笙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还钱。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多少钱啊,我转给你。” 沈宁连连摆手,“不用,本来就是我害得你,再说也没多少钱,不用给我。” 段笙执意要给,“什么你害得我,这和你没有关系,待会我问问医生,再把钱给你。” “没给钱。”沈宁默了默,说,“我的alpha是这家医院的股东,没给钱。” “哦…哦。那好吧。”段笙暗暗心惊,这么有钱吗! 电话铃声叮铃铃响起,是段笙的手机。 沈宁识趣站起来想走,无意间听到几句他们的对话。 “还没回来?”秦蔺的嗓音不冷,但也淡淡没什么情绪。 “嗯,出了点状况,我马上回去。” 段笙的嗓音倒是很开心,笑着说,“你饿了吧,别吃不营养的泡面,再等等我,我马上就到了。” 后面就没再听清了,因为沈宁刚刚出了病房的门,薄肆野的电话就打来了。 “在医院?” 同样的问句,同样有些淡的语气… 这些alpha,怎么说话都一个调调。 “嗯,你别担心,不是我,是我舍友。” 薄肆野不知道在忙什么,和沈宁说话时也心不在焉的,“嗯,照顾好自己,过两天去看你。” 沈宁察觉到薄肆野的状态,善解人意地说,“好,你很忙吗?现在要挂了吗?” 薄肆野听到这话才有了笑意,“这么乖?” “不挂,听听你的声音,安心些。” “和我说说今天遇到的事吧,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啊… 沈宁想了想,问,“那你知道秦蔺是谁吗?” 薄肆野:“秦昇还记得吗?是他弟弟。” “喔,真的,我就猜他和秦昇有关系。” “那他…” “装穷的事吗?”薄肆野抢先他一步问。 沈宁眼睛一亮,“嗯,你怎么…” 哦,都是一个圈子玩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薄肆野轻笑,“这件事你别管,他们两个的感情扑朔迷离,秦蔺或许不只是玩玩而已。” “好,我没想管的。” 这是实话,他连自己都顾不过来了,怎么还有空去管别人的感情生活。 不过段笙…真的是被骗得好惨啊。 薄肆野不想让他的话题一直在新舍友身上环绕,强行扯开话题,说。 “在宿舍实在不适应就搬出去,a大旁边两处房子都在你名下,什么时候搬过去看你意愿。” 7月请假1 7月第一次请假,明天双更补回来哦~ 7月请假2 抱歉宝贝们,紧急情况,更不了了。 不过没事,每月就两张请假卡,以后再遇到紧急情况也得更。 第五十二章 周霆 “我在宿舍挺好的啊,以后再说吧。” 薄肆野低声应,“嗯,别掺和秦蔺的事,他不会伤害你。” “哦,好。” 怪不得他能分到有alpha的宿舍,那原本就是秦蔺和段笙的恩爱小屋吧,也怪不得秦蔺从他一进门就不待见他了。 回到宿舍时,秦蔺还戴着耳机专注地打游戏,直到段笙把饭放在他桌子上,他才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随后搂住段笙的腰,让段笙坐在他腿上,俯身吻下去,细密绵长。 段笙本来习以为常顺势倒进他怀里,直到被吻住才发现旁边的沈宁,但这时候想推开秦蔺已经晚了。 沈宁脚步顿了一下,没惊讶太久,然后也秉持着不看不听不管的原则,走到自己的桌前坐下。 没有半点学习的心思,他发了会儿呆,直到身后声音渐小直到消失,跑远发散的思想才收回来。 手机这时收到一条短信消息,是一个他不熟悉的昵称。 [小宁,今天开学?] [下午有空吗,见一面怎么样?] 沈宁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好友,也想不出得罪了什么人约他出去整他… 可是不对啊,能和他成为好友关系的人,怎么连备注都没有。 一般凭着语气,沈宁就能猜出是谁了。 可这个人很奇怪,他脑子里完全没有关于他的记忆。 于是怀揣着试探,他问。 第81章 [你是谁?] [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边很快发来信息,几乎秒回。 [竟然不记得我了…] [我连一个备注都不配吗小宁,真是太令人心寒了。] ……沈宁久久没回消息。 对面那人这才正经起来,自我介绍。 [我是周霆,或许是你不愿回忆的老朋友。] 周霆… 沈宁无意识蹙紧了眉,显然想起什么不美好的事情,陷入了痛苦之中。 他之前听薄肆野说过,他的秘书长,忏渊的掌刑官,就是叫周霆。 所以对面那个人是… 给予他沉痛回忆的掌刑官——周霆。 想到周霆自然不可避免想到忏渊的那几天,沈宁心脏顿时像被巨石堵住,呼吸都憋闷,全身僵硬似是遇到洪水猛兽一样。 可是…为什么啊,都过去那么久了,周霆还找他做什么! 周霆那边又发来消息。 [想起来了吗,小宁?] 沈宁呼吸困难,抖着手指打字回:想起来了。 [请问有事吗?] 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警惕,也生怕说错一句话就给自己惹上麻烦。 周霆极其随意的扯了个理由。 [也没什么,不过是一月不见,想和你联络下感情而已。] 殊不知他这突然的一句话,差点把沈宁吓得呼吸一窒。 沈宁连话都不会说了,组织好语言后才飞速打字。 [我们之间,有什么需要联络感情的必要吗?] 周霆锲而不舍。 [没有吗?这一个月我可是很想你啊。] [小没良心的,一个月没联系我就算了,现在我主动找上你了,你连见一面都不肯给我吗?] …沈宁无话可说,实在不明白周霆为什么执意纠缠。 扯谎随口就来,沈宁丝毫不脸红地打字。 [不是不是,只是我今天刚回校,有很多事要忙的。] 呼,一个谎而已,没什么的,总比被骗出去结果被按着再打一顿来得好。 [真的很忙吗,宿舍已经收拾好了,午饭你也吃过了。] [而且,你今天下午没课,有足够的空闲和我见一面。] [为什么选择骗我呢,是不想和我见面吗?] 废话,沈宁暗暗咬牙,谁会想和一个打过自己的人见面。 而且…这个变态还清楚地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沈宁攥紧了拳,狐疑地四处望了望,确认看不到可疑人后才放心。 [不行,我今天下午还有别的安排。] 他咬咬牙,决绝拒绝。 周霆的话里也丝毫不见急躁,随和地问。 [和段笙?] [但据我所知,他今天下午和他男友同样有一节课,并且今晚都不会回宿舍。] [别挣扎了,你在学校没有别的朋友,下午有足够的空闲见我。] 周霆清楚沈宁抗拒他的原因,接着发消息。 [小宁,我不会伤害你。] [这次见面也只是单纯的叙旧,不是以薄肆野秘书长的身份,也不是以忏渊掌刑官的身份,而是以周家的身份。] [周家二少和薄夫人叙旧,又怎么会像以前一样。] 沈宁捕捉到关键信息,犹豫了半晌,耐不住好奇心,打字问。 [什么意思?] 周霆:[字面意思。] [我本来就是周家人,这些年不过是给薄肆野打工,前几天受不了资本家剥削压迫,已经辞职了。] [现在我是周家二少,一个对于你来说绝对安全的身份,你可以放心。] 莫名其妙…沈宁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放着少爷的身份不要,去薄肆野那里打工。现在辞职了又说周家二少的身份对于他来说绝对安全… 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无论周霆是秘书长、掌刑官,还是周家二少,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见他迟迟没有回消息,周霆似是等不及了,语句终于褪去运筹帷幄之中的随和,多了几分急迫。 [小宁,你不用害怕我,以后我永远都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我的身份只会永远保护你,我周家一直是你绝对安全的盾牌。] [今天下午你一定要来啊!我不会伤害你!] [a大旁的咖啡店里,下午三点不见不散!] 他也知道那场无妄之灾对沈宁心里是多么大的创伤,自然也知道掌刑的自己在沈宁心里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但他不能再等了,今天他一定要求证成功! 咬着指尖犹豫了许久,沈宁还是没有想明白周霆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心底的疑惑促使他打字慢吞吞。 [周先生,你不用等我,我不会去的。] [我也不想再追究以前的事了,就当它过去了吧,没有必要因为我们的见面被再次揭开。] 嗯,沈宁自认为这几句够礼貌,关了手机就要结束这场荒谬的对话。 手机嗡嗡的震动却不绝于耳。 显然,周霆并不认同他的想法。 [小宁,那些事过去了,我想以周家的立场邀请薄夫人见面,难道你也要拒绝?] 第五十三章 和周霆的谈话 最后抵不住消息的频繁震动,沈宁回他。 [我们没有见面的必要,有什么话你也可以现在和我说。] 第82章 周霆一如既往回复很快。 [不,还是见面更合适。] 沈宁这下仅存的好奇心也被消磨没了,拧紧了眉回复。 [你很奇怪,我明明都说了不想见你,不论你是什么身份。]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但我就是害怕你,不想见你。] [就这样吧,不要再联系我了,没有必要。] 发送完消息后他就调了静音模式,终于不再受骚扰了。 可没想到下午刚出宿舍楼,他就被几个黑衣保镖拦住,说周先生要见他。 这个周先生是谁不言而喻,即使沈宁心中千不愿万不愿,迫于几个高大保镖的压力,还是被请去了。 仅仅一个月时间,周霆就从斯文败类转变成了花花公子,嗓音也由矜持淡然变成风流华丽,扑面而来的气质大变样。 “好久不见,小宁。” 沈宁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在摸不清态度的周霆对面坐下,警惕的目光小心盯着周霆的一举一动。 “有事吗?”好半晌,他才从那些沉痛的回忆里走出来,强装镇定问道。 周霆全然没了短信中的急迫,轻笑一声后低低开口,“太冷淡了小宁,这么久没见,第一句话就这么冷硬吗?” “为了这次见面,我可是做足了准备。” 沈宁咬了咬牙,越发觉得周霆脑子有病,是不是从薄肆野交辞呈的时候,顺便把脑子也交上去了。 “所以,有事吗?” “你费尽功夫把我请到这,不会只是为了骚扰我吧?” 那真是无聊至极! “怎么可能。”周霆第一次见到沈宁脸上的其他表情,顿时觉得稀奇,好笑地盯着看着好一会儿。 “你真漂亮。” 这句话是由心而发的。 他也是第一次直视沈宁的相貌,那如绸般滑嫩的肌肤,那灵气逼人的眼眸,那红润的唇瓣… 无不勾人心魄。 沈宁被这样热忱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只觉得周霆怕不是找他来逗趣的。 “看来你找我是真的没事了。” 他有些生气,明明都淡漠在回忆里的人了,为什么还要约他出来逗趣看笑话。 “我没有时间陪你玩,再见。” 周霆觉得这个omega和一个月以前是真的不一样了,胆子大了,忏渊里脆弱倔强的可怜omega或许永远成为了过去。 不过也好,沈宁过了那么久的苦日子,哪怕以后真的嚣张起来,也是他该得到的。 他在心中轻笑一声,上前抓住沈宁的手腕,“等等!” “坐下聊聊吧,有什么可怕的呢,我总不会再把你抓进去。” “你现在是薄夫人,你把我送进去还差不多。” 沈宁有些反感陌生人的触碰,给周霆留了最后的面子,甩开他的手重新坐下。 “说吧,说完我就走。” 见他对自己有反感的意思,周霆无声笑了声,心中也知道急不得,但满腔的压抑快要将他淹没了。 “听说季家大少爷最近与你交接甚密?” 本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事,而真正要说的事当然不可能大大咧咧的就问了。 于是周霆试探着问了一句。 “是季哥?你找他有事吗?” 说到季郁初,沈宁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问季郁初的事又为什么要找他? 要是生意上的事就更莫名其妙了,季郁初怎么可能跟他说公司的事。 “嗯,我刚刚回到周家,尝试接手周家的家业,不可避免地受到一些阻碍。” 周霆始终笑着,眼睛眨也不舍得眨直直盯着沈宁的脸,后来又怕冒犯到沈宁,才稍微收敛一点。 “想找季家的大少帮忙,无奈他最近忙得不可交加,预约总也见不到他的面。” “听说他与薄家频繁见面,我自然也想到你和他也见面不少,所以想来找你帮忙引见一次。” …这样吗? 沈宁皱了皱眉,也实话实说,“他最近很忙,我也好几天没有见过他,也是今天开学才见了一面。” “要是想找我帮忙,你可以放弃了。” 他当然也知道生意上的事,不能小看一丝的裂缝,他不想莫名其妙被下了套,成为撕开裂缝的那个人。 出乎意料地,周霆面上不仅没有丝毫僵硬失望,反而满眼高兴地看着他,眼神里是满满的…欣慰。 周霆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就深知沈宁的变化不小,礼貌但不失倔强,害怕但不懦弱。 一个月的时间,就成长成这样,他心中除了惊喜就是欣慰。 他忽视了自己这一个月的行为,在公司像这样一个月还不能成长成挑大梁的存在,已经被揪到一个小错误开除了。 被他看得害怕,沈宁问,“你为什么不去找薄肆野?” “相比较我,他约到季哥的成功率才更高吧。” 在沈宁诱惑的目光下,周霆干咳一声,说出令人难以置信的话。 “我和薄肆野实际不和。” 沈宁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拧眉转动生锈的脑子想了一会儿,才问,“…什么?” 周霆定了定神色,这次再开口可信度就足了几分,侃侃而谈。 “我和薄肆野不和,所以求助的第一个人不是薄肆野,也不可能让薄肆野做这个中间人。” 第83章 沈宁被这个消息惊得脑子还没转过来,“没…没看出来。” 岂止是没看出来,结合薄肆野之前谈起周霆说的话,他也没听出来两人不和的意思。 周霆破功笑了出来,“你太可爱了小宁。” 不过他迅速收敛,镇定地说,“像薄肆野这样心计深沉的人,你看不出来很正常。”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找季大少另有所图,我只是想找他商量一件事。” “现在季阿姨在医院不见外人,季叔…不见也罢,除了你,我也没有联系他的方式了。” 沈宁被他严肃的语气唬住,“很重要的事吗?” 周霆这次说话语气比之前笑意更深了,“当然,涉及我未来几十年的事,你说重不重要?” “那…那好吧,我问问季哥。” 他也不敢完全保证季郁初会答应,迂回道,“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他有可能不会答应。” 周霆没有丝毫的挫败,灼热视线时时落在沈宁身上。 “好,试试也行,他不答应也行,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沈宁被他的眼神盯怕了,答应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只不过周霆这眼神好熟悉啊…好像季郁初开始频繁往薄家跑时,也是这个眼神看他。 沈宁走后,周霆脸上痴汉般的笑反而荡上了眉梢,看着手中的两根头发出了神。 第五十四章 薄肆野知道了 回到宿舍时,沈宁站在门外明显听到不对劲的声音,他拧了拧眉,也没多想,刚打算敲门时却想到了什么。 尴尬地放下准备敲门的手,耳垂慢慢爬上薄粉,轻咳一声转身走了。 左右闲着没事,沈宁当即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季郁初发消息。 [季哥,你很忙吗?] 也不知道季郁初是不是时时看着手机,沈宁的消息刚发送成功不到五秒,语言通话邀请就弹了出来。 季郁初含笑的嗓音低低从听筒传出来,“下午好小宁,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现在沈宁隐隐真把季郁初当可靠的哥哥了,一股脑把事情都吐了出来。 “嗯,今天有人找我,说是你太忙了他约不到你,想要让我跟你说一声,和他见一面商量一件事。” 第一次被弟弟主动发消息的季郁初脸都快笑僵了,听到这事才敛了几分笑,蹙眉问,“是谁?” “周霆。” “季哥你认识他吗?” 周霆…他竟然找到沈宁那去了。 季郁初眼眸暗了暗,半晌才轻吐出一口气,似是无力地回,“认识。” 岂止是认识,要不是找到沈宁时沈宁已婚,现在周霆可是沈宁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了。 沈宁已婚,他的未婚夫却找上门了,这就是麻烦所在。 薄肆野自然不会放手,他和沈宁可是扯了结婚证的。 季郁初敢肯定,他现在要是在薄肆野面前说出沈宁未婚夫的事,不是周霆死就是他亡,反正他们两个谁都别想好过。 但周霆…也不是好惹的人物啊。 季郁初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问沈宁,“周霆怎么找上你的?他都和你说了什么?” 因为对方是季郁初,沈宁不会说谎,也像找到了依赖,把今天的担惊受怕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全倒了出来。 他的语速很急,急着分享自己当时的无助,急着获得安慰心安。 “他在手机上给我发信息,约我和他见一面,但我不想去,他就一直发消息骚扰我。” “我告诉他我不可能去,然后就静音了,我以为事情到这就结束了,没想到刚出宿舍楼就被他的保镖拦住了,我只能跟着保镖去见他。” “刚一见面我就觉得他好奇怪,莫名其妙地盯着我看,说话的语气都好轻浮…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吐槽起来就忘了重点,他只知道他满腔的分享欲得到了发泄口。 季郁初也静静听他说,即使听了半天都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但他始终含笑,只觉得沈宁小嘴叭叭不停的样子可爱。 “他说他刚刚接管周家,受到很多阻碍,想要和你见面找你帮忙,但你很忙没有空见他。” “他知道你和薄家走得近,就找到我这来了。” 沈宁停顿的空隙,季郁初作为最好的倾听者,轻声回应自己的看法,“既然知道我与薄家来往多,那他在薄肆野手下做了5年秘书,为什么不找薄肆野?” 沈宁:“他说…他和薄肆野不和。” 季郁初顿时也被这句话无语到,拧眉冷声说,“胡扯。” 可不是胡扯嘛,薄肆野对他这个秘书长的待遇简直闻者眼红,散伙时也和气,任谁都不信他们两个不和! “算了,你接着说。” 估计不仅这句话是胡扯,自从周霆找上他说的所有都是胡扯,不过是为了验证自己心中所想罢了。 “他说他要和你说的事很重要,然后…” 然后就没下文了,因为仔细回想起来,沈宁才发现自己有多好骗。 季郁初追问,“然后什么?” “然后我就答应他了,现在就来找你了。”沈宁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说完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 季郁初吐出一口气,看来这单纯的发泄里,找不出可疑了。 “没事,你不用管了,我马上回他。” 第84章 想了想,他又问,“他碰过你吗?” “好像没有吧…” 沈宁仔细回忆,否认完后又急说,“他抓过我的手腕。” 他细细解释,“刚去的时候他尽说些废话,那时候我站起来想走,他就过来攥住了我的手腕。” 季郁初那边久久没有回应,半晌才低声喃喃,“近距离接触了吗…” 那…在沈宁不注意时拿到几根头发,再简单不过了。 瞒不住了。 沈宁突然陷入无端的恐慌,他本来就怕自己成为敌人眼里的漏洞,现在说完这些季郁初不出声了,是事情很难办了吗… “季哥?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季郁初正出神想着什么应对,听到这问话下意识,像哄小时候的弟弟一样说,“没有,你很棒啊。” 他干咳一声,“好了,不用管了,交给我吧。” 沈宁心有戚戚,“哦,好。” “那季阿姨的身体怎么样了,我听周霆说怎么还严重了。” 这个周霆,又胡扯… 季郁初无力抹了把脸,心道周霆可真敢编,就不怕他把真相都告诉沈宁吗。 “没有,不严重…” “不,她恢复快,今天才不严重。” “哦…周霆还说阿姨不见外人,既然阿姨现在身体好了,我要不要去看看阿姨?” 季郁初无奈,只能跟着周霆胡说,“不用,她心情不好,过几天想开了,想见人了我再告诉你。” “还有,你不在外人的范畴里,对我妈来说,你不一样。”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一样,但被偏爱总是高兴的,沈宁笑着说,“好,那等阿姨恢复好了我再去吧。” “就这些了,没什么事了。” “那…季哥再见,我挂啦。” 听到这软乎乎又带有依赖性的一句话,季郁初心花怒放,捂着脸也掩饰不住笑得发颤的身体。 此刻,想要认回弟弟的欲望到达了巅峰! 也是此刻,一道薄凉低沉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心情很好?” 哦…差点忘了,薄肆野还在。 “啊…咳咳,那倒也没有。” 这事吧,一个人知道发愁,但薄肆野这个正主也知道了,他就只剩下幸灾乐祸了。 即使薄肆野已经听了个清楚,季郁初还是笑得贱兮兮地说,“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你老婆要被抢走了,娃娃亲未婚夫的那种。” 第五十五章 互损 “…” 薄肆野微微眯了眯眸子,冷笑一声,“定了亲而已,只要宁宁不愿意,一句话就能剥夺他未婚夫的身份。” “哦,未婚夫而已啊…” 季郁初仍然笑得春风得意,“可现在小宁的未婚夫找上门了,想和小宁履行婚约。” “倘若我告诉你,这婚约是小时候宁宁亲口认下的,你如何应对?” ‘砰!’陶瓷杯子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四处飞溅的碎片就已表明薄肆野的态度。 季郁初抬头,薄肆野正勾唇薄凉笑着,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冷戾如斯,透出惊人的狠意。 “要是周霆冥顽不灵,执意与我作对,那就拼,那就争。” “他有什么值得宁宁选择,又有什么资格敢以未婚夫的身份和宁宁的alpha抗争。” 季郁初无声笑了下,意思就是周霆必输呗。 “行啊,你们两个争吧,没我什么事,反正小宁一直都是我季家的人。” 他的语气颇有些洋洋得意。 事实接受了小宁和薄肆野领了证,在薄肆野面前有个大舅哥的身份后,他就开始得意了。 但现在,他看得出小宁和薄肆野恩爱非常,肯定不能让周霆插进去搅混水。 他无奈低叹一口气,提起周霆都气得想笑,“这个周霆真敢说,胡扯到我跟前了,偏我还不能拆穿他。” “小宁也是傻的可以,几句话就被周霆骗得家底都不剩了,还委屈巴巴的向我告状。” “诶,你听到没有,小宁那软乎乎的声音甜得我心痒痒,真想早点让他知道我不是他季哥,我是他亲哥啊。” 惆怅…弟弟在眼前却不能认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薄肆野心情不佳,嗓音也沉冷,“早让他知道有用吗,不过是把他推进另一场阴谋。” 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但这个弟弟再不认回来,季郁初真的要疯了。 他小小的颓废了一会儿,“哦…” “这个周霆在你手下5年,你应该最清楚他的秉性,你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死缠烂打骚扰小宁的几率是多少?” 虽说周霆和沈宁小时候就有婚姻,但那时周霆还小,勉强算是一个脸臭但行为有礼的小孩吧。 自从沈宁被拐了以后,季家和周家几乎不来往了,即使来往也只是和周家父母。 这十几年里,见到周霆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也几乎都是见一面点个头就再没二话。 但听说周霆是因为赌才把自己输给薄肆野做秘书,想来也不是什么绅士风度的alpha了。 真让沈宁履行婚约嫁给这么一个alpha,季郁初还真不能放心。 “…风流有野心。” 薄肆野凝眸默了默,给出这么一个评价。 季郁初炸了,“风流?!” 薄肆野斜瞥了他一眼,冷声嘲讽,“虚浮。” 第85章 “他心中风流自由,这5年来野心或大或小,通通都会实现。” 大到忏渊掌权的掌刑官,小到一个项目,就没有他拿不到手的。 “那不好搞啊。” “他对小宁的兴趣浓厚,不像轻易会放手的模样。” 季郁初:“看他今天的所作所为,像是明目张胆向我们宣战啊。” 薄肆野嗤笑一声,“怕什么,如果评定输赢的人是宁宁,那他输定了。” 季郁初愣了一秒,随即笑骂,“就看不惯你这么自信的样子。” “真笃定小宁的心这辈子都在你身上了?要是人家周霆比你对他更好,更温柔体贴,你迟早被踹。” “直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危机意识,看等小宁被抢走了,你会不会发疯吧。” 薄肆野淡淡挑了挑眉,语气仍是漫不经心,“疯什么?” “我为什么要为周霆虚无缥缈的赢乱了方寸?他配?” 撬墙角撬到他的omega身上了,胆子够大。 “擦,你狂什么。”季郁初笑眯眯地骂道,“他赢就是虚无缥缈,你赢就是一定的呗?” “谁给你的勇气,小宁?” “滚吧,要真是周霆对小宁更好,我一定支持小宁踹了你。” 论嘴硬嘴狠还得是季郁初,早初还不知道小宁就是他弟弟时,他还说要是弟弟嫁给薄肆野这败类,他一定游说弟弟和薄肆野离婚。 开玩笑地骂了几句,他绷不住笑,“不容易啊,有生之年,我竟然看到你也有情敌。” “你们斗,你们斗,我这个大舅哥永远是你们的大舅哥。” 薄肆野冷眼瞥他,拿起外套转身就走,留下一句凉薄的话。 “走了,既然你这么有实力,今晚加班把事解决了。” 季郁初呆了,垂眸看着办公桌上堆成小山的文件,“诶…不是,你干嘛去!” “哄媳妇儿。”带着笑意的一句话随着门的关闭而被隔绝在外,但不影响屋内的人听个清清楚楚。 . a大宿舍楼下,薄肆野斜靠在墙上,长腿微曲,倒三角身材被斜靠的姿势勾勒突显得性张力十足。 随性慵懒的动作,再加上他硬朗冷冽的脸庞,更是直让人看得走不动路。 楼梯道上,一道白色身影小炮弹一样飞速冲下来,猛地扑进薄肆野怀里,同时与薄荷的清凉扑了个满怀。 “薄肆野!” 惊喜的声音闷在薄肆野怀里响起,胸膛前那温热的呼吸喷洒,鼻尖下那茉莉花香隐隐漂浮上来。 沈宁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满眼爱意更像包揽了山风朗月,看得人心头一震。 “你怎么来了?你最近不是很忙吗?” 薄肆野揽着他的腰,轻笑一声说,“我来看看,被几句话骗到的omega,有没有被别人拐回家。” 沈宁面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小声地说,“你都知道啦…”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犯傻了。” “我以后不会了,以后他们再套我的话,看起来再真实,我都不信了。” “嗯,你善良真诚是好事,但一味认为都是好人,就不对了。” 薄肆野这次来不是批评他,到这也就点到为止了。 “走吧,带你出去玩。” 繁忙的伴侣能抽出时间陪自己出去玩,沈宁立刻笑得眯了眼,“好。” “小宁?你怎么在这?”段笙的声音骤然在不远处响起。 沈宁自从下午出去后就没回宿舍,段笙没想到这么巧,他刚刚下了宿舍楼就碰见沈宁了。 第五十六章 一起吃饭 薄肆野微微眯了眯眸子,狭长的丹凤眸上下扫了秦蔺一眼,目光没什么情绪地在段笙身上停留一秒。 很快收回对他们的打量,好像刚刚只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隔膜。 沈宁左右将他们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笑呵呵地互相介绍。 他向段笙介绍,“这是薄肆野,我的alpha。” 转身又向薄肆野介绍这两个室友,“这是秦蔺和段笙,我的室友。” 段笙很捧场,立马笑眯眯地打招呼,“你好,我是段笙。” 薄肆野淡淡点头,“你好。” 秦蔺没什么打招呼的兴趣,烦躁的情绪压在心底快要喷涌发泄出来,但碍于对方是薄肆野,他还是顶着一张拽哥脸开口。 “秦蔺。”他连眼皮都懒得抬。 他没有好脸色,薄肆野也自然地忽略他,侧眸轻抬,这个招呼应也不应。 气氛有些尴尬,他们两个各自都为自己的alpha开解,岔开话题,“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沈宁率先开口问。 毕竟之前在宿舍门外听到的缠绵声音,他还以为还得一会儿才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回去呢。 “吃晚饭,你们呢?” 沈宁看了一眼时间,意识到现在也不早了,转身看了一眼薄肆野,询问他的意见。 “一起吧,我订了餐厅。” 薄肆野那双深邃的眸子含笑瞥了一眼秦蔺,对段笙说,“我家omega以后还需要你们多关照,这顿我请。” “啊…那怎么好意思。” 段笙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实际扭扭捏捏的脚步已经诚实地跟着沈宁走了。 段笙这家伙难道不觉得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吗! 第86章 秦蔺终于舍得抬眸,烦躁地看了薄肆野一眼,语气也十分地呛,“客气什么,他既然要请,你就只管答应。” 沈宁不懂alpha之间的相处之道,难道两个alpha第一次见面都是互相看不顺眼吗? 他能感觉到不止秦蔺对薄肆野不爽,薄修厉也存心和秦蔺不对付。 坐上薄肆野的车时,秦蔺依然冷着脸拽得不行,暗地里牙都快咬碎了。 谈个恋爱真tm憋屈,每多见一个知道内情的人,他暴露的几率就大一分。 也不知道这个没良心的段笙知道真相,是转身就走,还是骂他一顿再走。 艹,越想越烦,目光灼热似剑恨不得直直插进薄肆野心口。 “你小男朋友发情期到了?” 开着车想薄肆野从车后视镜里瞥到秦蔺杀人一般的视线,调笑开口。 段笙没听出这句话的意思,老实回答,“没有哇,什么意思?” 薄肆野嘲讽地勾了勾唇,挑眉看着车内后视镜说,“没什么,你男朋友挺矜贵。” 确实,段笙目不转睛盯着秦蔺看了几秒,不争气的被震慑住了,直到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个alpha已经被自己搞到手了才好转。 秦蔺完全不像段笙这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坐上这价值百万的车就拘谨小心,反而自然矜贵。 靠在后座翘着二郎腿,微微扬起的硬朗下颌线流畅,双眸似剑英气。 很像从小长在富豪人家的少爷,不仅是脸,还有那扑面而来的贵气。 段笙有时候也抱着开玩笑的意思,问秦蔺是不是哪家大少爷出来历练来了。 但每次秦蔺都瞬间冷下脸,凶悍地把他抱进怀里亲吻,直到喘不上来气才肯罢休。 他以为自己伤到了秦蔺脆弱的心,本来秦蔺的生活都够苦了,他为什么还拿秦蔺和大少爷放在一起,真是太不应该了。 薄肆野定的奢华餐厅也令段笙大吃一惊,听到价格的他更是连走路都小心翼翼,贴在沈宁身上问。 “这难道就是有钱人朴实无华的一顿饭吗?” “吃一次十万块的那种?” 沈宁看着段笙小皮猴一样左顾右盼好奇的视线,笑着说,“没有那么夸张。” 段笙第一次接触有钱人的壕,克制地小声问,“你看我这像不像那刘姥姥进大观?” “兄弟,感谢有你,我才能在有生之年吃一顿让我足够倾家荡产的饭。” “好兄弟,放心,这次餐桌上剩下一粒饭都是我对金钱的不尊重!” 秦蔺拉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拉到身边,让他离那两个随时能爆他秘密的家伙远点。 薄肆野像长辈逗小辈一样,狭长的凤眸微眯,“你叫秦…蔺?” “嗯。”秦蔺正专心给段笙剥虾,听到这话顿时觉得不妙,抬眸没好气地瞪了薄肆野一眼。 薄肆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在秦蔺想杀人的视线下淡然开口,“那还真巧。” 秦蔺几乎能猜到他下一句话,无非就是他有个朋友,叫秦昇。 段笙从美味佳肴里抬起头看了看薄肆野,“巧什么?” 薄肆野临时收手,“没什么,只是觉得他这个名字,和我朋友有些像。” “我那个朋友,家里有个不争气的弟弟,看到秦蔺,难免就想到了。” “哦…” 秦蔺年轻气盛,即使对薄肆野也是不服有余恭敬不足,听到这话暗暗咬牙,怒目盯了薄肆野几秒。 薄肆野自然地回视,勾起唇角笑了笑。 中途秦蔺和段笙去了洗手间,包间内也骤然安静下来,沈宁晃悠着腿高兴地哼着歌。 “宁宁,你觉得周霆怎么样?” …沈宁晃悠的腿瞬间停了,抬眼盯着薄肆野看了几秒,眉头紧皱陷入极其痛苦的回忆里。 好半晌,他才移开视线,盯着某一处出神地说,“我怕他。” “见到他都想发抖。” 薄肆野:“为什么?” “因为在忏渊,是他…” 是周霆给了他绝望的噩梦,在刑罚下恨不得死掉的每一秒,都不允许他对周霆的平常心态度。 所以只有怕。 薄肆野薄唇轻启,还想问些什么。 “别问了!”沈宁拧紧了眉,打断薄肆野想问的话,“别让我想起忏渊的事,不然我会连你一起怕。” 薄肆野顿住,神色出现一瞬间的哀伤,转瞬即逝。 “好,别激动,宁宁。” “我只是想问你,周霆今天都对你说了什么。” 好一会儿,冷静下来后,沈宁才嗓音微颤,说,“他很奇怪,对我热情的过了头。” 第五十七章 又见季然 “本来就是一件在手机上就能说的事,他偏要把我约出来见面。” “也没有说很多话,只是前面他不着调和我闲聊几句,说完事之后我就走了,他也没拦着。” 沈宁估计这次见面的时间,全程不超过十分钟。 所以,就更显得今天这场见面毫无意义。 沈宁心里直突突,担心自己又惹上麻烦了。 忐忑地问:“他…是坏人吗?” 薄肆野凤眸微垂,凌厉目光被垂下的眼睑敛了锋芒,“未知。” 对沈宁来说未知,但对薄肆野来说,却是十足的强劲情敌。 “不用担心,你的alpha还不至于让他任意摆布。” 第87章 他勾了勾唇角,“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最后都会输的彻底就对了。” “哦…那他下次再找我怎么办?” 沈宁眉眼间有了笑意,薄肆野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足够让他什么都不怕了。 有了定心丸,那委屈自然也随着发泄,撒娇的嗓音带着些不满的怨气。 “我拒绝他也没用,他会让保镖堵我,逼我过去,下次还不知道要怎么‘请’我呢。” “好讨厌。”他讨厌被强迫性做什么。 薄肆野接收到沈宁的情绪,柔声开口, “好,我来。” “这种请人的方式,在你身上不会发生第二次。” 沈宁十分信任薄肆野的话,只要薄肆野说出口,那就百分百会做到。 能得到这么一个说到做到的承诺极其珍贵,但在沈宁身上,早就不计其数的兑现了。 “今晚想回家吗?” 薄肆野忽的问。 沈宁微怔,话题跳的太快,他愣了两秒才呆呆问,“为什么?” “你还是不喜欢我住宿舍吗?” 薄肆野轻笑,一把揽着他的腰将他揽到腿上跨坐好,单手往上拎了拎,垂首在他耳边轻声说。 “难得我今天不忙,你不觉得只有我在,那张大床尤其空寞吗?” “不如你回来,让它发挥它该有的价值。” “不止它,浴室、落地窗前都格外想你,今晚回来…” 话里缠绵的意思不言而喻,不用薄肆野接着说,沈宁就满脸通红捂住了薄肆野的嘴。 在薄肆野淡然的目光直视下,沈宁也不忍拒绝,但面子是一定要维持住的。 他干咳一声,义正言辞地说。 “咳,我知道庄园的房间又大又空你一个人睡肯定会寂寞…” “怕寂寞,想要我陪你一起睡就直说啊,语气干嘛那么…轻浮,又不是不想陪你,你还要诱惑我。” 薄肆野低低笑了一声,捏了捏沈宁泛着薄粉温热的耳垂,“那好,我需要你陪我,今晚回去吗?” 沈宁满意了,脸上顿时明媚笑开,嗓音清脆,“回,我怎么会让你在寂寞里度过一夜呢。” 薄肆野心头一动,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推门回来的秦蔺、段笙二人打断。 沈宁迅速翻身从薄肆野身上下来,不自然地坐好整理衣服,抬头正好对上段笙也略有些尴尬的目光。 只不过这尴尬并没有多久,段笙就当没看到,都是有伴侣的人了,这些接触还只是最简单的,没什么可尴尬的。 他眼睛亮亮的,有八卦憋在心里迫不及待要分享。 “小宁,我刚刚在洗手间见到一个和你长的特别像的人。” 沈宁:“什么?” 段笙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把沈宁看了一遍,笃定的说,“真的挺像的,这眼睛这眉毛,我差点以为你跟过来了。” “不过气质不像,那个人一看就特别强势,而且听到我叫小宁,他眉眼还透出一股…那种阴险的狠,可渗人了。” 沈宁拧眉想了想,心中瞬间出现一个令他不怎么愉快的名字。 季然。 和他长的像,听到他的名字眉眼之间还透着一股阴险的狠,除了季然,沈宁想不出第二个和他有仇还长得像的人了。 他总觉得堵在心口的巨石快要将他压碎了,听到季然的名字下意识只有恐惧憋闷。 压下心中的不适,他假笑两声,“那还真巧。” 段笙虽然大大咧咧,但也能敏锐觉察身边人的情绪,尤其是脸上藏不住事的沈宁。 他哈哈笑了两声,转移话题,“是啊,真是太巧了。” “对了小宁,咱们得赶紧回去啦,再晚一点就赶不上回宿舍了。” 从学校来这家餐厅将近一个小时,再拖一会儿可能就回不去了。 不等沈宁开口,薄肆野含笑的嗓音响起,“他今晚不回宿舍。” 然后很自然的接上,“和我回家。” 经验丰富的段笙秒懂,“哦哦,那我们得赶紧回去了,不然查寝宿舍一个人都没有就完蛋了。” 他迅速扒了两口饭,和沈宁告别后拉着秦蔺就走了。 他们走后,薄肆野轻挑了挑眉,垂眸看着沈宁问,“回家?” “回家。” 沈宁主动与薄肆野十指相扣,笑得明媚灿烂。 只不过这灿烂心情,在出门就碰见季然以后,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过季然只是不屑地斜着扫了他一眼,径直路过离开,临走时留下一声冷哼。 “好巧,怎么又碰见他了?” 所有的巧合,背后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巨大阴谋。 被阴谋搞怕了的沈宁,如是想。 “应酬。”薄肆野对他的出现倒没什么反应,淡淡向沈宁解释,“如今他被季叔寄予厚望,和季郁初争夺董事长的位置。” “季叔自然准备了以往的人脉扶持他,他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沈宁点点头,他确实闻到季然身上有很冲的酒味,像一头巨兽裹挟着恶意扑在他身上,让他浑身不舒服。 薄肆野微微眯了眯眸子,嗓音沉了沉,“不过,两次路过,很 难保证他真的不是早有预谋。” 沈宁有些懵,“但他这样做…目的是什么?我想不通。” “还不知道,但你得知道一点,对你有恶意的人频繁出现在你面前,没有一次是无缘无故的。” 第88章 “总不会是单纯的恶心你。” 眼看着季然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沈宁收回视线,“那就等着吧,看看他还能对我做些什么恶心的事。” 第五十八章 发情期快到了 “他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沈宁记得那一闪而过的淤青伤痕,“季哥和他打架了吗?” “季哥怎么样,也受伤了吗?” 提起这个,薄肆野轻笑了一声,说,“这倒不是季郁初打的。” “是季郁初的妹妹。”他没多向沈宁解释这位脾气暴躁的omega,神神秘秘地说。 “现在还不是你认识她的时候,以后你会慢慢了解熟识她。” 沈宁也十分好奇这位据说漂亮且暴力的omega,还能在一堆偏见的老古董中争得和季郁初一样的权利,一定很厉害吧。 . 已经是凌晨,刚结束一场凌乱的沈宁正红着脸趴在床上,身下是刚换的床单,身上清爽是刚洗完的澡。 “宁宁,你的发情期快到了,这几天还去学校吗?” 算了下时间,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爆发浓郁信息素。 在家里还好,要是在外面突然手脚发软情欲上头,顺着浓郁信息素找来的alpha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宁懒洋洋地趴着,听到这话仔细算了算时间,哭哑的嗓子轻轻说,“还有好几天呢。” “再去上两天学吧。” 薄肆野不想违背他的意愿让他不开心,算着时间确实还隔好几天,也就由着他去了。 “嗯,抑制剂一定备好,有什么不对立刻联系我,明白吗?” 沈宁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乖乖说,“知道了。” 薄肆野事无巨细给他做好,嘱咐他,“抑制剂在你随身的包里放着,不管去哪都记得带上,两支足够你清醒请假回家了。” “请假后也一定记得联系我接你回家,记住了,只能是我接你回家。” 沈宁困得睁不开眼睛,听到这满是关心和爱的话,终于掀开眼皮盯着薄肆野看了几秒,笑着说。 “我记住了,出了事一定第一个联系你。” “又不是第一次了,不要那么紧张嘛。” 他伸出手指,模拟蚂蚁攀爬一样软绵绵爬到薄肆野手背上,指腹蹭了蹭那紧实温热的皮肤。 “别担心,发情期里除了你,我谁都不理好不好。” 薄肆野喉结滚动了一下,手背一翻死死压住沈宁的手指,握住沈宁细嫩的手腕用了些力气,丝丝缕缕薄荷清凉已经忍不住飘向沈宁。 “在发情期以前,除了明天住宿舍一晚,我都回来陪你。” 沈宁不知道这句话后薄肆野是什么反应,因为他已经坚持到了极限,趴着熟睡过去。 他不知道薄肆野低低应了声‘嗯’,然后俯身覆在他身上,深邃双眸隐忍了各种复杂情丝,最后只是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一触即分。 第二天早上沈宁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刚一动弹就唤醒全身的酸痛回忆,顿时迷迷糊糊的哼哼了两声。 直到吃完薄肆野亲手做的早饭才舒坦不少,也得益于薄肆野的大手一直为他揉腰,才能在他迷瞪发起床气之前让他舒服的忘了抱怨。 “你不忙了吗?” 眼看着薄肆野还打算送自己去学校,沈宁忍不住问。 “不是说还要忙半个月吗,我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 “你去忙吧,没关系的,我自己也能去学校。” 清醒过来的沈宁懂事的不得了。 薄肆野淡然驱车送他去学校,“这几天不算忙,而且就算忙得不可开交 我也不能抛下快要发情期的你。” “没那么严重啦,虽然被标记后需要多用一些抑制剂才能压制住,但我也可以自己度过啊。” “你只管忙吧,你的事更重要。” “而且就是一次普通的发情期啊,之前怎么过这次也就怎么过啊,又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薄肆野勾唇轻笑了声,“没事,有季郁初。” “这几天我都不忙,给你一个最舒服的发情期怎么样?” 沈宁笑说,“好哇,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哦。” “我走啦,拜拜。”下车后,沈宁软糯的嗓音清脆和薄肆野告别。 在宿舍住了一晚后,沈宁和段笙的关系又进了一大步,段笙的分享欲在沈宁身上也会到达巅峰,迫不及待的想让沈宁知道他的想法。 上午沈宁上完课回宿舍,刚好碰见段笙像只无忧无虑的蝴蝶一样在路上蹦蹦跳跳,秦蔺跟着他身后依然冷酷,只是目光不曾从段笙身上分离一秒。 看到沈宁回来了,段笙本就亮晶晶的眼睛更加明亮了,小跑到沈宁身旁,嘿嘿笑了两声问道,“你回来啦?怎么这么早。” 沈宁:“不早了啊,你们是要去吃午饭吗?” 段笙:“不是,秦蔺经常待在宿舍打游戏,也不爱锻炼,我拉着他下来走走。” “我们刚好下午没课,要出校去玩,一起吗?” 这句‘一起吧’落下尾音,沈宁就感觉一道灼热似利剑的目光毫不客气地盯着他。 好像下一秒他敢点头说好,这目光就能真像剑一样把他千刀万剐。 他急忙摆手拒绝,“不了不了,我还是回宿舍吧。” 第89章 “你们注意安全。” 告别段笙回到宿舍以后,沈宁几乎立刻就收到了周霆的信息。 周霆:小宁,出来见见吗? 沈宁颇有些无语的回:你又来了。 沈宁: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去了。 周霆:很重要的事想要和你谈谈,这次是正事,确定不来吗? 沈宁面无表情:不去,别想骗我。 沈宁没好气的接着说:之前忘记把你删除拉黑了,谢谢你这次专门提醒我,删除了。 也几乎是瞬间,周霆的消息发送了过来。 周霆:宁宁,难道连亲生父母的事,你都不想知道吗? 看到‘亲生父母’四个字,沈宁怔愣住,颤抖的手指点了很多次都没能准确按到删除,原来泪水早已经滴落在手机上,混乱了操作。 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沈宁很想知道周霆说的是真是假,但不彻底问出来,他还是放不下心。 即使他知道,这很大几率是假的,但他脑子里更加偏向去见一见。 压下这荒唐的念头,沈宁问:你怎么知道我的亲生父母?又怎么知道他们一定是我的亲生父母? 第五十九章 发情期到了 周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周霆:怎么样,要不要相信我赌一次? 周霆:赌你的父母这十几年对你的爱。 沈宁已经不冷静了,一脸纠结地靠在椅背上焦躁地扣着手指,在去与不去之间徘徊。 他犹豫了很长时间,焦灼的心让连血液都滚烫,为难堵着他的心口,憋得他额前出了一层薄汗。 周霆似乎笃定了他会去,也料到了他的纠结,倒是没再发消息,善解人意地给了他思考的时间。 思绪渐渐飘远,对见到亲生父母的强烈意愿,压制住清醒理智,在脑中叫嚣让他快点去见周霆。 可是不行。 因为对面是周霆,是和薄肆野有关的人,他在周霆那边出事了,一定也会影响到薄肆野的omega。 薄肆野最近很忙,他不能再给薄肆野添麻烦了。 他松开已经满是汗的手心,吐出一口浊气,修长匀称的手指慢慢打字,理智在撕扯。 沈宁:我愿意赌我的父母是不是爱我,但我不愿意赌你会不会骗我。 沈宁:就在这里和我说吧,没什么是必须见面才能说的。 周霆看到他这么说也不着急,发来一条语言,语气非常轻松,饱含笑意。 “搞清楚啊小宁,现在是你想知道我手中的证明,不是我求着你非要把证明送到你手里。” “所以作为本来就亏的我,提出见面的要求很过分吗?” “我只是想见见你,这要求难道很过分吗?” “还是你以为我还像以前一样有诸多权利,对你的生活造成威胁吗?” 风流又吊儿郎当的嗓音不仅不会让人下降半分警惕,反而还让沈宁生出满腔对未知威胁的惧怕。 沈宁不敢同样发语音,他怕被周霆听出脆弱紧张,于是快速打字回。 沈宁:难道不是吗? 沈宁:现在的你是周家继承人,拥有的权利会比以前少吗? 这次周霆那边难得顿了几秒,还发出一条简短的语言,只有两秒。 不过不等沈宁点开来听,就出现对面已经撤回的提示。 紧接着,周霆依旧不着调的笑着,重新发过来一条长语言。 “权利不少是事实,但我不会再向你施加。”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无论你和我的关系多么淡薄…我都不会再伤害你。” 沈宁:我不信。 沈宁:你现在的行为就很可疑,你接二连三的想和我见面,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周霆细细把这四个字品味了一番,才开口回他。 “为了…我幻想的,虚无缥缈的未来。” 他还有几个字没说,这时候也不敢说给沈宁听。 为了,我和你的未来。 是虚无缥缈也好,是步步紧逼也好,从始至终,他只想要沈宁。 沈宁:我不想听了。 沈宁觉得周霆实在病得不轻,莫名其妙的话让他摸不着头脑,也想不出他今天这出又是为了什么。 他一开始就很想干脆果断的拒绝,但亲生父母这四个字,就绊了他的心。 何止是现在被周霆提起绊了他的心,早在有记忆时,他就盼着亲生父母的消息了。 但现在,周霆这不着调的话,让他严重怀疑话里的真实性,怀疑周霆这次骗他出去又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沈宁:你真的很无聊,想要捉弄我也不用大费周章浪费你的时间。 沈宁:就这样吧。 及时止损。 没有丝毫犹豫,沈宁快速把周霆删除了。 终于,清净了。 可他心里,也真的清净了吗?。 没有,静谧到连手指摩挲书本的声音都格外刺耳的环境里,心中犹豫徘徊的声音更是震耳欲聋,逼的他无法静下心。 他有多久没听别人提起过亲生父母这四个字了… 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小时候那些幼稚的幻想早就不存在了,渐渐的也把这件事埋进心底。 这次被周霆破开血肉生生挖出来,被时间长河埋藏的沉痛惊涛骇浪般将他席卷,痛得他无法呼吸。 第90章 他就这样从上午一直坐到下午,落日余晖映照在窗台,暖黄色的光也给他带不来一丝温暖,只觉得荒凉。 “小宁,出来玩啊,我和秦蔺在海边,落日可漂亮了!” 段笙的电话打来,不给沈宁开口的机会,热情的嗓音便滔滔不绝的响起。 沈宁嗓音颓颓的,听起来没什么活力,“你们玩吧,我就不去了。” “别啊,一起嘛,来吃晚饭。” “不远的,坐车二十几分钟就到了,你快点来啊!” 沈宁本来真的不想去,可架不住段笙盛情邀请,再加上他也觉得自己该去散散心。 一直憋在往事里,总会拦住他的脚步。 到了海边他并没用直接去找段笙,而是坐在空旷处望着海看了许久,直到如海浪般翻涌的心归于平静,他才慢慢站起来。 “我不是没父母要的孩子。” 转身去找段笙时,他没忍住,顿住脚步轻声说出这句话。 赌与不赌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两种结果。 但没见到之前,他可以一直相信自己也是生活在温馨家庭被爱的小孩。 说完这句话他顿时浑身轻松,卸下了满身自己赋予的枷锁一般,嘴角挽起一抹笑。 段笙看到转身顿住的他,兴奋地招手,“这里,小宁!” 转身说完那句话后,他走的每一步都格外坚定,他告诉自己这是对的,坚信这就是事实。 进了小饭馆吃饭,他随手把小挎包拿下放在身后,心里轻松也忘自己把发情期抛之脑后,只觉得包里的什么东西这么硌。 心情豁然开朗后不久,总是要有霉运来打醒他,告诉他这个世界根本不想他好过的。 因为在饭馆外面的厕所隔间里,他突然感觉腺体一阵刺痛,紧接着头晕目眩,没忍住闷哼一声,扶着门板才堪堪站稳。 茉莉花信息素香味爆发一般瞬间占满隔间,也只是在一呼一吸之间溢到隔间外,浓郁到勾人心魄。 意识模糊间,他听到有沉重的脚步声正在向他的隔间走近。 是一群被信息素吸引的alpha,个个面露贪婪,此时站在隔间外虎视眈眈。 第六十章 向薄肆野求助 抑制剂…抑制剂… 当沈宁意识到抑制剂还在挎包里,而挎包被他放在外面时,心中一瞬间就被灰暗的绝望淹没。 意识模糊挣扎之间,他听到外面传来低声的交谈,几个alpha正在讨论一会儿该怎么教这个发情期的omega记住抑制剂的重要性。 毕竟,被他们碰到一个香甜可口的omega在发情期里,他们一定无论如何都不舍得轻易放过他。 就让他们辛苦一下,切身用实际教会这小白兔般的可口omega吧。 听到这些话,沈宁心脏砰砰跳地厉害。 隔间外站着比洪水猛兽还可怕的几个alpha,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等待里面的他坚持不住… 此时能被第一波信息素吸引过来的alpha,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多都无处发泄就等着捡漏发情期的omega。 这太可怕了…因为之后随着信息素扩散地更加远,闻着味来的alpha只会更多。 “砰!”一个alpha等不及,一脸凶悍地吹胡子瞪眼,砰砰砸门。 “出来啊美人,发情期没有抑制剂多难受啊,快出来,让哥哥们好好疼你!” 沈宁正沉浸在恐慌中,骤然听到咫尺之遥的门上砰砰地响,吓得他抖个不停,喉间不自觉溢出一声惊呼。 “诶呦,这一声叫的哥哥都立了。” “美人,别装矜持了,谁不知道你们omega发起情来都是什么货色。” 隔间外瞬间爆发一阵大笑,充满了恶意,以及对软弱无力的omega还在抵抗这件事感到可笑。 信息素纯度这么高的omega,一定是等级最高最漂亮的了。 而这些漂亮的omega就像是高等alpha的菟丝花,身体软弱的不像话,离了高等alpha的庇佑,任何一个人都能践踏他。 alpha们的笑格外不怀好意,对视一眼后诱哄道,“出来吧,哥哥们只是想和你深入交流…嘿嘿,教你omega发情期没有抑制剂遇到alpha该怎么办。” “这是好意,你快开门,哥哥们等不及要教你了。” 沈宁手脚发软,坐在地上倚靠着冰凉的墙壁,才勉强找回几分清醒,急忙拨打段笙的电话。 可电话的‘嘟——嘟——’声响了很久,久到自动挂断,都没能等到段笙接电话。 沈宁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一边颤着指尖一遍一遍拨打段笙的电话,一边难受地弓着腰控制信息素爆发喷涌。 “接电话啊…段笙,快接啊…” 无论他怎么祈祷,第二波更加强烈浓郁的信息素好似破开空气,霎时间喷涌到几米之外。 门外窸窸窣窣再次响起脚步声。 “砰!开门!” 显然这次来的alpha更加急迫,其中一个甚至憋不住用脚猛踹隔间的门。 “出来!臭婊子,装什么。” “你明知道alpha闻到发情期的信息素控制不住,还敢不带抑制剂就出门,不就是为了爽吗?” “我们十几个兄弟在你门外边站着,你还tm装什么,还不赶紧滚出来!” “要是现在你不欲擒故纵开门了,那我还可以考虑满足你。” 有了一个领头的,其他早就有贼心的alpha也笑开了,各种污言秽语砸向沈宁。 第91章 砸门的动作也更卖力,迫不及待发泄欲望前的精神抖擞一样,急迫到不顾一切。 怎么办…他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 没办法了,他也不可能若无其事钻过这群alpha去拿抑制剂。 恐怕他刚一有开门的动作,这个小小的隔间门,就会承受不住外面那群alpha的疯狂。 他定了定心,找到联系人,指尖终于在那串熟悉的号码上落下。 所幸,在沈宁以为隔间门要被那些alpha砸穿时,电话通了。 “薄肆野…” 刚一接通,沈宁就再也控制不住满腔的委屈,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哭腔就出来了。 薄肆野听到哭腔的瞬间蹙了蹙眉,“你那边很吵。” “出事了?” “嗯。”沈宁擦了擦眼泪,才憋住哭腔,老老实实说,“我…我的发情期到了,可是抑制剂在外面。” 他稳住声音,用手虚掩住听筒,担心那些侮辱他的污言秽语传到薄肆野耳边里。 他小心贴在听筒上说,“我出不去,一群alpha…呜,一群alpha站在门外边,砸门逼我出去。” “我没有办法了…怎么办啊薄肆野…” 向依赖的人述说委屈时,哭腔怎么可能憋住,反而愈演愈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在哪?” 沈宁吸了吸鼻子,逼自己不要搭理门外那些不要脸的alpha的话,认真回答薄肆野的话。 “我,我在xx饭馆的卫生间里。” 薄肆野立刻去停车场开车,柔声安抚沈宁,“隔间的门锁能拖一段时间,我这离饭馆不远,你保持冷静,等我。” “嘎——!”门外,又是一记猛踹在门上。 这个门锁边缘裂开一道肉眼可见的痕迹,内里木的颜色淡淡,在这时却是足以吞人血肉的可怖。 看着门锁边缘的木板出现裂痕时,沈宁瞬间被吓得呼吸一窒,眼神瞟也不敢瞟,不敢相信地对薄肆野说。 “这个门锁…好像,已经坏了。” 薄肆野那边顿了顿,“什么?” 一般门锁不可能踹了几脚就出现损伤。 沈宁说的那个卫生间他也曾见过,不可能那么劣质。 “冷静,宁宁,你现在有力气跑吗?” 沈宁尝试着动了动发软的腿,本来想犹豫一下试试,但门外催命的敲门激的他瞬间开口。 “…我好像没有,但站起来可以。” 薄肆野轻吐出一口气,也极力压抑自己烦躁的情绪,静下心说,“听着,宁宁,我在尽快赶过去。” “现在谁都不敢保证这门锁能撑到我赶到你身边。” “一旦门被破开,你就大声喊救命,一定第一时间说明自己薄夫人的身份,附近做任务的薄家人一定能赶到救下你。” “好…好,我记住了。” 薄肆野在驱车行驶的每一分每一秒里,无不后悔为什么不早把那证明身份的戒指给沈宁。 那样不管有没有他的指令,附近的薄家人都会第一时间锁定沈宁并保护。 那样哪还会像现在,光是联系那附近薄家的人就要费些功夫。 第六十一章 薄肆野来撑腰了 “美人,快出来啊,出来让哥哥好好疼你。” 这刻意压低的嗓音饱含恶意,隐忍不发就等着拽着沈宁发泄一通,令人遍体生寒,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救命啊!”眼睁睁看着门锁开裂的痕迹越来越大,沈宁慌了,扯开嗓子大声呼救! 外面那群alpha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又是一脚猛踹在门上。 “诶呦,还有脸喊,自己不检点连抑制剂都不打,你有什么脸喊!” 比薄肆野先到的不是薄家人,是omega管理所的警察。 一群身穿英挺制服的人冲进来,警官alpha大声呵道,“干什么呢!给我住手!” 紧跟着段笙冲出来朝着为首的alpha挥了一拳,他气红了眼,所以即使是omega的力量,也将那个alpha打得一踉跄。 那个alpha眼神更加恶狠狠,要把段笙生吃了一样,重重向段笙的方向走了一步。 秦蔺的双眸没有温度,侧步将段笙半边身子护在自己身后,冷冰冰看着那个alpha。 alpha警官又是大声呵斥,“停,警察在这你们也敢打架!” 警官的话说出口,暗地里躁动的alpha都静下来,但完全没有畏惧,平淡的好像来的不是警察,而是普通的路人一样。 omega警告不耐烦地拍了拍隔间的门,“我们接到附近民众报案,一个omega发情期的信息素诱导alpha滋事,是你吗?” 段笙觉得这话刺耳,皱着眉抬眼看了看omega警官,动了动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隔间里的沈宁听到场面被警官控制住,悬着的心才放下,听到警官拍门正打算开门,却被警官呵斥住。 “是你就行。”omega警官后退一步,“坚持一会,我们先疏散alpha到安全地区,免得再被你的信息素勾引。” omega警官忍不住抱怨,“你也真是的,自己不知道注意,等到勾引到alpha才知道害怕,早干嘛去了。” 看着警官一个个将alpha们送出去,并且柔声安慰劝导,让他们别往心里去,回家好好休息,还让他们注意易感期安全的时候… 段笙瞠目结舌,气得手指都颤抖。 “不是,他们…他们就这么走了?” 第92章 alpha警官白了他一眼,高高在上地说,“不然呢?” “事件的起因是你的朋友,他们只是被信息素诱导,本能走进来,事情发展成这样又不是他们的本意。” “你难道还想把他们关起来?” omega警官和alpha警官对视一眼,同时笑开,“别开玩笑了,要的真要关人,关你朋友还差不多。” “快发情期了还忘带抑制剂,信息素勾引一群alpha滋事,影响我们治安。” “你们知道被信息素诱导过的alpha有多脆弱吗,要是提前进入易感期,你朋友就等着出钱吧。” …这些话已经不是听着刺耳那么简单了。 饶是脾气开朗如段笙,也忍不住破口大骂,“去你mad!他们滥情像没有脑子的畜生一样关我朋友什么事?” “我想请问你们,是发情期的omega脆弱,还是一群蛀虫的易感期更脆弱?” 在等级高为珍贵的世界,段笙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声说,“我朋友是a+级omega,他们是最底层的alpha,你说哪个更重要?” omega警官沉下脸,“注意你的言辞,你竟敢辱骂警察,不怕我把你关起来吗!” 段笙胸膛剧烈起伏,缓了几口粗气,气势依然不减,“你也是omega,竟然能说出‘勾引’这两个字!” omega警官理直气壮,不屑地笑了一声,满是傲慢和偏见。 他的嗓门不输段笙,“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吗?” “表面忘带抑制剂,实际就想勾引alpha的omega我见多了。” “现在的omega哪一个出门包里不带着抑制剂,怎么就他不带?” “要是故意不带,放了几波信息素,勾引来十几个alpha,还不够他爽的吗?” “要真是忘了带了,也是他活该,我怎么就记得带抑制剂,我怎么就遇不到这种事?” 段笙头一次被气到无话可说,觉得任何话都表达不出他的愤怒。 omega警官一口气说完,看段笙不说话顿时得意起来,乘胜追击,“怎么不说话了?没话可说了吧。” “身为一个omega,明知道自己的发情期有多么诱导人,还忘带抑制剂,这种人真被alpha要了都不可惜。” 段笙气得浑身颤抖,“你被alpha驯化成为他们的走狗,不代表所有omega都得谨小慎微照顾alpha的脆弱!” “你是omega管理所,为omega撑腰的警察,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上面改了法律,把omega管理所改名成alpha管理所了吗?” 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但戏谑看着他们争吵的alpha警官,顿时笑了。 “我们这不是正在主持公道吗。” 他的语气慵懒满不在乎地宣布,“你朋友忘带抑制剂勾引alpha失控,导致对公共设施造成了损失,他必须依法赔偿,并对外面几个alpha道歉!” 段笙气结,“你…!” alpha警官笑着看他,又说,“至于你,辱骂警官,得跟我回所里一趟。” 秦蔺嗤笑一声,冷声问,“那你们打算,把他关多久?” alpha警官不屑地说,“三五天他跑不掉。” 秦蔺含笑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行,那你们这个警察局,最多再活五天。” 警官们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个个露出不可思议的笑,看傻子一样的目光落在秦蔺身上。 “你小子挺狂啊,不过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段笙扯了扯秦蔺的衣角,震惊又担忧的看着秦蔺。 秦蔺心中啧了一声,紧绷唇瓣才稳住穷小子的人设。 话到喉间被咽下去,他重新说,“我没本事。” 几个警官脸上的笑容刚刚扬起来,还没来得及哄堂大笑,就被秦蔺接下来的话吓得头皮发麻。 “但里面那个omega的丈夫,是薄家现任家主——薄肆野。” alpha警官虽然不过多关注上层人的事,但薄家的滔天名号谁不知道,顿时嘲讽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别开玩笑了,谁不知道薄家有多有钱,薄夫人怎么可能去那个破饭馆吃饭。” 忐忑的话音才刚落下,外面就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听声音是那几个挑事的alpha! 秦蔺勾唇笑了声,轻声说,“他来了。”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薄肆野裹挟着冷风快步走进来,深邃寒眸似数九寒天冰冷凝成的剑,眸光每扫到一个警官,那剑就已经插进他们咽喉一般。 在场的警官个个遍体生寒,低下头不敢和薄肆野对视。 “既然管理所的警官在,那就好办了。” 薄肆野的嗓音冷得骇人,尾音却勾了一抹笑意,像是恶魔发现事情变得有趣,迫不及待要碾死这些人一般。 这比那锋利的寒眸还要令人胆寒,几个警官听到这句话顿时浑身颤抖。 因为这不仅仅表现薄肆野的心情不佳,也昭示了他们的工作难保! 薄肆野径直越过他们,走到隔间门前,屈指敲门,“宁宁,别怕,我来了。” “出来吧。” 这一次,沈宁终于抖着手打开了门,唇瓣颤抖想要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委屈便化作哭腔。 他扑进薄肆野怀里闷声哭嚎。 薄肆野给他打了一针抑制剂,拍拍他的脊背安抚。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忘记带抑制剂了,我惹麻烦了…” 第93章 “对不起,我记住我错了,我一定会改的…” 薄肆野把他拉出来,在他沾了泪珠的眼睫上亲了亲,“没关系,你不需要道歉,也不用改。” 每个公共卫生间都有专门提供抑制剂的地方,刚刚他并没有在任何地方看到。 他在沈宁耳边温声开口,“你只需要让欺负你,指责你的人,彻底消失在你眼前。” 薄肆野的目光挨个扫过几个警官,“来,告诉我,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沈宁摇摇头,把脸埋进薄肆野怀里,还是只会道歉,“对不起,我给你们惹麻烦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薄肆野气笑了,脚踩着身侧的小箱子上,抱着沈宁坐在他支在箱子上的腿上,揽着沈宁的腰将沈宁往上拎了拎。 “看着他们,告诉我是谁。” “我不知道。”沈宁骤然被放在腿上坐着有些不知所措,但好歹知道说实话了。 “我在里面…没有看到他们的脸。” 薄肆野大手在他脸上摩挲,拭去他眼角的泪水,“好。” “既然找不出是谁,我也不想一个个猜,那就一视同仁全都开除,在各大行业永久拉黑。” 薄肆野微微眯了眯眸子,淡声问,“怎么样?” 几个警官顿时大惊失色,打死他们也不会想到这么这个地方还能碰到薄夫人,好死不死的,他们还对薄夫人恶语相向! 完了…彻底完了! 这是omega警官和alpha警官同时的想法。 以薄家的权势,他说的各大行业涵盖了无数种职业,等于a市没有他们的活路了。 “是他们两个!和我们没关系啊薄总!” 立刻有刚才没开口的人举报,“是啊,就是他们两个,我们都是无辜的啊!” omega警官眼神不自然地左右飘,狠狠瞪了一眼那几个人,“给我闭嘴!你们胡说什么!” 第六十二章 持续整坏人 “薄总您别听他们胡说!他们就是想撇清关系,才把那么大一顶帽子都扣在我们头上!” alpha警官很恨咬牙,怨愤地瞪身后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同伴,现在知道怕了,还敢一口气把责任都推给他们! 既然这次他们一定逃不掉了,那和他们一起出任务的警员又有几个是无辜的,哪怕真要被打入底层,他也一定要把身后几个都拖下去! “是吗?”薄肆野寒眸微眯,“这么说来,你们几个都是罪魁祸首?” “警务人员的职责权利你们就是这么用的?” “你们每次出警的任务,就是最大限度为难你们该保护的人?” “不…不是!”后面警员惊吓到说话磕巴,慌张摆脱自己以前的行径,“我们没有,我们几个一心保护omega啊!” “我们本来就是omega管理所的警员,保护omega就是我们的职责,不然这次omega发情期围了一圈alpha的事,就不是我们来了。” “你是想说,alpha管理所的警员来一定会逮捕我的omega,而你们只是口头辱骂几句,已经够为omega撑腰了是吗?” 薄肆野在生气时难得说这么长的话。 警员又慌忙摆手,“不是不是!” omega警官瞪了他一眼,为了自己还是开口说,“这次处理方式确实是我们的疏忽,没有了解事情经过就把滋事的alpha放走,也是我们的错。” 他能屈能伸,脸上看不出来一丝被逼迫或不得已的不愿,认认真真说。 “薄总您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外面那几个alpha我们一定以滋事最高天数拘留惩罚!” “让您夫人在发情期还不愉快,更是我们的错,拘留期间我们一定全程监督那几个alpha,给夫人一个交代!” 段笙皱了皱眉,感受到他恭敬下的恨,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秦蔺拽着手腕拽出去了。 薄肆野只瞥了他们一眼,垂首,问沈宁,“满意吗?” 沈宁还没说话,薄肆野就抬眸平淡地扫了omega警官一眼,带着凛冬肃杀之意。 “避重就轻,就是你们给我的解释?” omega警官依然惶恐真诚地说,“薄总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今天这件事不用深追,就是最平常的发情期诱导事件,这样解决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最平常?”薄肆野勾了勾唇角,笑意不达眼底,像是刻进人心里,令人不寒而栗。 “也就是说,这些年以来你们所里的处事风格,都是以为难贬低omega为主了?” “不是不是!”后面警官只知道下意识反驳,毕竟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他敢笃定他们所长也抵抗不住。 薄肆野懒得跟他们废话,此时收拾完那几个alpha的薄家人走进来,个个高大威猛,拎几个alpha像拎小鸡一样毫不费力。 押着几个alpha在一旁跪好,薄家人自觉成一排站在薄肆野身后。 薄肆野抬手招出来一个,问,“这里为什么不提供自助抑制剂?” 薄家人:“负责人称这些天上面管理换了人,这一块要逐一整改,暂时停止自助抑制剂的供货。” 薄肆野再次开口,问,“门锁质量为何这么差。” “不久前这一块的门统一换了供货商,负责人称更贵质量更好。” “不久前是多久?” “四天前。” 四天前…薄肆野垂眸,冷笑一声。 第94章 四天前刚好是他提醒沈宁注意发情期的时候。 这一切的一切,本该是最平常的事,毕竟谁也不知道沈宁四天后会来海边玩,一般人注意到也许只是说一句沈宁运气不好。 但一旦串联起来,就处处透着不对劲了。 “行了。”薄肆野心中了然,淡薄开口。 几个警员包括警官都因为这两个字提心吊胆。 因为这不仅仅是尘埃落定淡淡的两个字,更是牵扯了几个警员前途的巨石落下。 “还站着等什么,你们的结果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吗。” 不止是omega警官和alpha警官震惊,连他们身后的警员都怕得发抖,不敢相信那句本以为威胁他们的话,却是早早向他们交代的处理结果。 薄肆野从一开始就没想放过他们任何一个! 他薄唇轻启,似压着来自绝寒地狱的森冷怒气,“滚。” 这下他们哪怕再不服也只能跑出去,跑慢一步都怕薄肆野报复的更狠。 走了一波,薄肆野轻抬大手,指节微曲,慵懒下命令。 薄家人会意,将那几个闹事的alpha带到前面,硬压着他们跪下。 虽说薄爷这些年脾气收敛了几分,但一想到他前几年的狠绝,他们就又惧又敬。 而这些犯了错的alpha,有什么资格站着和薄爷说话! 十几个alpha个个鼻青脸肿,有些跪都跪不稳,捂着身上疼的地方倒吸一口凉气。 薄肆野冷眼看着他们,发问,“谁踹的门?” 十几个alpha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看向别处,一个都不敢说话。 他们跪的分散,踹门的那个反而在后面,所以心安理得地想能苟一时是一时。 久久没得到回复,薄肆野的耐心已经耗尽,冷笑一声开口,“都不说,行。” 骨节分明的长指随便一指边上唯唯诺诺的alpha,“来,从你开始,挨个向我夫人道歉认错。” 在那个alpha愣神的时间里,薄肆野说,“你最好在还没轮到你时承认,不然被揪出来,就不是废了你那么简单了。” 等他话音落下3秒,那个alpha还是没开口,脸上踌躇,明显在与自己身为alpha的自尊心做抗争。 “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薄肆野轻吐出一口气,“好,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当第一个。” 他不再多说,招一个薄家人上前抓住那个alpha,“拖出去。” 那个alpha直到被薄家人抓住还是一脸懵逼,然后瞬间慌乱,挣扎着爬起来大喊,“等等!我说!我说!” 可是没有机会了,3秒,是薄肆野耐心的极限。 薄肆野嗓音沉了几个度,语气冷冽,多了几分烦躁怒意。 “愣着干什么,继续!” 这是有意要把他们狠狠折腾一番了。 第六十三章 继续撑腰 “夫人我错了,我脑子糊涂了,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 轮到第二个人时,那人已经吓傻了,也不管面子不面子,闭上眼就硬着头皮大声喊。 怕被兄弟嘲笑的羞耻在丢命面前不值一提。 被拖出去的那个人无论是什么下场,无论是死是活,都足够令他们胆战心惊,不敢再触薄肆野的霉头。 薄肆野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平淡地令人胆颤。 “是他吗?” 沈宁摇头,“不是。” 眼睫轻颤,他抬头看着这个为他撑腰的alpha,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是怕还是爱了。 听着薄肆野语气冰冷他也会跟着打颤紧张,看着薄肆野面无表情的脸他也摸不清这是什么情绪——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看清过薄肆野。 但不知是不是发情期时,会主观依赖标记过他的薄肆野。 抬头看着那张冷冽的脸时,他竟再生不出一丝害怕,甚至还心中向往,想被疼爱。 “但是他骂我。” 既然薄肆野要为他出气,他还遮掩什么,现在不想麻烦薄肆野就是给薄肆野最大的麻烦。 所以他仰起小脸定定说,“他说他要狠狠折腾我,一定比我的alpha更让我喜欢。” 那个alpha连连摆手,脸上的震惊还没换下,紧接着心脏骤停的恐惧便定在了脸上。 “没有,我没有啊!” 否认,一定要否认! “夫人您听错了吧,我站在最后面,一句话都没说啊!” 沈宁眼神坚定,“就是你。” 他环视这些alpha,对上他们或惊恐或阴毒的眼睛,也强装镇定说,“我听得出你们的声音,也记得住你们每一个人说过的话。” 薄肆野眼睫微垂,眸中情绪不喜不怒看着沈宁,大手握住沈宁纤细匀称的手摩挲。 他察觉出沈宁的紧张,也知道这种场面沈宁还没有适应。 但身处高位,竟被一个小人物的怨恨吓住,怎么也不可能成事,连保命都困难。 “现在我只找踹门的几人,给你们3秒时间考虑,要么你们主动出来,要么被我夫人揪出来。” “主动站出来承认,我还会留一分力。” “要是被我夫人认出来,你就没有机会了。” 他淡漠开口,顶级alpha的威压还未释放就似头顶雾气一直环绕,一旦释放就如一座大山轰然压在身上。 有些级别普通的alpha别说是跪了,连坐都坐不住,在威压落下的瞬间就如一滩烂泥趴在地上。 第95章 3秒过去,没有一个人吭声。 诡谲的寂静在空气中飘荡,十几个alpha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几个踹门的人隔着距离对视一眼,谁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们心照不宣地沉默。 一半是认为这个小omega虚张声势,发情期还自顾不暇的他,怎么可能记住每个人的声音。 一半是对死亡的恐惧,能多活一分一秒都是享受,谁会主动站出去找死。 沈宁也确实是虚张声势,他记不住所有人说过的话,也记不清踹门的人到底有几个,声音都是什么样的。 但没关系,只要他指认记清的那些alpha,只要正确率够高,不怕他们吓不出来。 “拖出去,送到alpha管理所,易感期期间不许任何药物缓解。” 管理所的人不是傻子,看到是薄家送进来的alpha,一定会按最高惩罚关上十天。 而这十天里,受了omega发情期信息素的诱导,他的易感期一定会提前。 易感期五天硬熬过去也不是那么容易,没有抑制剂支撑就更难熬了。 第三个第四个…一个个挨着哭喊认错,却都不是踹门的人,全都去管理所相伴了。 第一排都走完了,就剩下最后一个alpha,此时他虽然紧张到出了一身冷汗,但也学之前兄弟的话,哭喊认错。 薄肆野寒眸直直盯着他,三秒过去薄唇轻启,就要宣告他的判决结果。 他心中高兴,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急忙低下头,等待熟悉的话把他送进管理所。 本来以为万无一失,谁都想不到沈宁突然开口指认! “是他。” 薄肆野神色变都没变,漠然开口吩咐,“拖出去。” alpha表情巨变,被这淡淡三个字吓得瘫软,不敢想象自己被拖出去是死是活。 反应过来他苦苦求饶,抛弃一直以来alpha的尊严,求薄肆野求沈宁,说尽了求饶的话,求他们放过他。 可是怎么可能,所以直到他被拖出几米远,毫无尊严的哭声惨叫还没停。 屋里剩的几个alpha毛骨悚然,再听到那人的惨叫戛然而止,几秒过后更惨烈的叫声传进来,都被吓得浑身一颤。 就在这时,心理一直承受压力快被吓傻的一个alpha站起来,大声喊,“我…我知道踹门的人是谁!” 他这一声,不仅引来了薄肆野的注视,还引来alpha们愤怒的目光,一个个恨不得把他生吃活剥了。 薄肆野:“说。” 这个alpha一脸谄媚,“薄爷,要是我说了,您能放过我吗?” “我父亲曾经和您见过,我也很崇敬您,这次实在是意外,我也是被他们诓骗过来的!” “要是早知道里面的您夫人,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过来啊!” 这种硬凑上来认熟人的戏码,听得多了就疲倦了,薄肆野没什么反应,淡声开口。 “你先说,要是我夫人满意,你就由他决定。” “好!好!” alpha高兴坏了!谁不知道omega都是心软的人,哪怕受了委屈辱骂也会大方原谅。 看薄夫人这么漂亮软弱,脸上看不出丝毫果决,一定也是普遍的心软犹豫的人。 他这次稳了! “我这次闻到信息素一开始不想进来,可是有人非拉着我,让我跟着对里面的美人说荤话!” 他不忘夸沈宁,奉承道,“还是夫人的高等信息素厉害,茉莉花香醇厚让人心生喜欢啊,所以这次足足引来十几个alpha。” “这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 之前围堵发情期omega的事他没少参与,但吸引来的alpha最多不超过十个,还是等级最高的omega发情期。 薄肆野本就烦躁,这个alpha还东扯西扯不说重点。 他凉凉开口,“再不说正事,就滚出去和他们作伴。” 第六十四章 脆弱敏感的omega “哦哦。” 他终于开始说重点,话里还不忘给自己洗白,“我被他们拉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 alpha指着他身后恨不得把头钻到地底的那个人,“就他,他一边踹门一边辱骂夫人呐,我听了都不敢离他太近。” “还有他!” 在身后那几个人吃人般的怒瞪中,alpha毫不畏惧指认在他左后方的一个,被咬牙切齿地瞪了还狐假虎威。 “不敢站起来承认就算了,你还敢瞪我!” 他义正言辞愤骂,“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觊觎薄夫人!薄爷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就等着吧!” alpha小心等了一秒,看到薄肆野没有发怒,瞬间觉得腰杆都直了,指认地更加起劲。 “还有这个薄爷!” 他指着最后面那个,看起来就凶神恶煞的alpha,“就这个人踹的狠啊,那力道像是要把门踹散架,几脚下去我就听到门嘎吱嘎吱要坏!” “幸好管理所的人来啦,不然那门再被他踹一脚就彻底坏了,夫人被他拉出来可就惨了。” “也幸好薄爷您来得及时,才没让他们几个逃走。” 他像极了墙头草,脸上挤出谄媚的笑,眼睛小笑起来眼睛都没了一样,看起来更加猥琐。 “夫人一个omega发情期本来就脆弱,还被他们几个恶霸吓成这样,您可得好好惩治他们!” 不理会身后三道刀子似的目光,他嘿嘿笑道,“就这三个了薄爷。” 第96章 “既然都指认完了,那我…就…” 薄肆野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容上,透着冷冽和漠然,“滚。” alpha顿时笑开,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乐呵呵地说,“好嘞!谢谢薄爷!薄爷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以后一定改邪归正,行善积德!天天以您为榜样!” 这熟悉的狗腿子作风…薄肆野倒是想起他爸是谁了。 一样的坏事做尽,一样的胆小如鼠,又一样的谄媚奉承。 既然重新记起他们家了… 那早被遗忘的一件陈年旧事,倒是,也该解决了。 那个alpha得了好,也不忘再坑那几个人一把,转过身指着最后那个人,“薄爷,就他就他,他最狠,他还说要把夫人拖出来…” 拖出来干什么他不敢说了,薄肆野那寒眸闪过的幽光震得他心头发颤,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您千万不要放过他,就是他带头侮辱夫人呐!听那个兄弟说,我们几个还是他让兄弟忽悠过去的。” 开玩笑,后面这个人目光狠厉,透出的杀意好像要把他千刀万剐,一看就不是单纯的坏,手上没几条人命都不能把他吓成这样! 他可得好好说那个人的坏话,让薄爷千万别手下留情。 薄肆野连一丝眸光都没分给他,“滚。” alpha圆润的滚了,“好嘞,薄爷您继续!” alpha走后,训练有素的暗卫便将那三个alpha拖出来扔到前面。 “这两个,拖出去。”薄肆野命令道,“这个捆起来,送去忏渊暂时关押。” 最后那个alpha眼里的凶狠杀意薄肆野不会看不出来,面相普通一双眼睛却意外的狠亮,不是俗人。 “剩下都扔管理所。” 想了想,薄肆野轻笑一声,说,“记得把他们关在一个禁闭室,除了每天三次送饭,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毕竟,他们的好事千万不能耽误。 回去的车上,窗外风景一闪而过,疾驰的车划过一道黑色的风景线,转瞬即逝。 “对不起。” 沈宁眼睫还挂着泪珠,被发情期的情欲支配瘫软在薄肆野身上,感受到身下滚烫结实的肌肉,他轻声道歉。 薄肆野拭去他泪珠的手骤然重了几分,若无其事收回手后,语气不咸不淡地问,“为什么道歉。” “因为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薄肆野不置可否,淡声开口,“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因为一件小事责怪你。” 他揉了揉沈宁因为颓废而跟着焉了的发丝,轻声说,“行了,别想了,过去就算过去了。” 沈宁神色恹恹地摇摇头,提不起什么精神,“明明你说过要随身带着抑制剂,我还是忘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那么糊涂,我提不起精神,做什么事都不会完美。” “就像今天,又因为我的糊涂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我特别没用。”对自己的厌恶在这一刻到达顶峰,哭腔忍不住溢出,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哭着说。 “没用就算了,我为什么还总是惹麻烦啊…” 薄肆野狭长的凤眸微眯着,虽然是一副慵懒随意的神色,但气势慑人。 “那你觉得,什么是有用?” “我不知道…”沈宁抬手抹了抹眼泪,“但起码…起码不像现在,到处都是麻烦。” 薄肆野低叹,看小omega抬眼泪眼朦胧的可怜样子,将快要爆满的烦躁极力压下去,轻声开口。 “谁定义的呢。” “什么?” 薄肆野:“有用或没用,是谁定义的呢?” “人活着为什么要有用,你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偏钻进有用没用的自证圈子?” 极度厌恶抛弃自己的情况,沈宁听不进任何安慰的话,他宁愿薄肆野暴怒生气把他骂一顿,也不想听到温柔安慰说他有用。 “可是我…就是个麻烦啊。” “我解决不了因为我发生的任何麻烦,每次都需要你帮我。” 薄肆野剑眉微扬,指腹摩挲沈宁如玉的脸庞,“我希望你成长,希望你独立解决问题,并不是因为嫌恶你没用。” “——而是我没用。” “我保证不了你绝对的安全,身为alpha的责任都尽不到。” 这一句话薄肆野语气极其平淡,但在沈宁耳中,就如惊雷在耳边炸响,是那么…不可思议。 他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忘了自我贬低,惊讶地看着薄肆野,“不是,怎么会…你怎么可能没用。” 这实在太难以理解了,沈宁不理解,拧紧细眉僵硬地动了动脖颈。 他脑子里嗡嗡地响,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呆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薄肆野还以为乖软的omega听得进话了,语气又柔和几分。 “你看,你定义不了我眼中你的有用没用,同样,我也定义不了你眼中的我。” “何必贬低自己呢,宁宁,我会心疼。” “可是我…” 毫无疑问,沈宁被那句‘我会心疼’撩拨了心弦。 但一股暖意刚升上心头,就被漆黑不见底的深渊吞噬,反噬上来更加猛烈的自我厌弃。 “可是我就是废物,没有人要我,我是没人要的。” 之前自我安慰的话,本就是执意握在手里的沙,一旦出现任何松动,就会彻底崩盘,建起的那些自信荡然无存。 第97章 “够了,发情期的小孩脆弱敏感我理解。”薄肆野含笑的双眸骤然沉下来,“但屡教不改的小omega,不值得被原谅。” 沈宁被他的肃穆之气吓得呼吸一窒,但本就敏感的他,又遇上了发情期,委屈就像雪崩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他吸了吸鼻子,哭腔压得嗓音糯糯,“…我说得不对吗,我本来就没人要。” 但话音才刚落下,沈宁就看到薄肆野打开了车内隔音挡板,隔绝了前面对后面的视野。 但目的是什么…沈宁摸不清,他只是本能地感到害怕心慌,不由得颤声问。 “你干什么…?” 薄肆野慢条斯理摘下手表,解开袖扣挽起衣袖,露出小臂肌肉流畅线条。 “揍你。” 这话实在太淡定了,好像说的不是要揍人,而是邀请人喝茶一样。 沈宁瞪大了眼睛,一下从薄肆野身上躲开,把自己紧缩在车门边。 并严词拒绝:“不行!” “轮不到你决定。” 那么独裁果断,那么不讲理。 所以轮到沈宁来问为什么了。“为什么要揍我!” 薄肆野的大手钳住他双手手腕,猛地一拽就将他拽到身边。 “除了挨一次记忆深刻的教训,我不觉得任何说教能改变你。” 对挨打的恐惧深入到了骨子里,以至于刚被薄肆野拽到身边,就止不住的滚落泪珠。 “不行!你不能再打我了!”, 薄肆野按住沈宁乱扭的腰,让他趴在自己腿上。 沈宁跪在车上身体弯曲,薄肆野做支撑的腿刚好卡在他小腹,现在也算是最舒服的挨打姿势了。 发情期脆弱的omega总会多想,所以尽管是气头上,薄肆野也冷静和小omega讲道理,即使这个小omega并听不进去。 “我打你,不是为了泄愤。” 沈宁委屈地撇撇嘴,“那还能为了什么!” 硬气的话支撑不了几句,第二句话还没说出来,眼泪就啪嗒啪嗒先一步落下来。 “我就知道…就知道你还是对我不耐烦。” “你也不要我…” “啪!”那浑圆双丘上被重重扇了一巴掌,酥酥麻麻的痛瞬间蔓延开来。 薄肆野的手覆在他双丘上抓揉,不过几秒那痛便消失,若不是升起来的温热,沈宁还能以为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你打我。”沈宁一撇嘴,哭腔控诉,“你明明说过不会再这样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打我?” “听着宁宁,我不是以一个对omega有绝对掌控权的alpha身份打你。” 薄肆野停下揉捏动作,不过瞬间,温柔的抚摸就转变成凌厉的责打,大手在沈宁臀上再次由上而下扇打。 “而是以一个爱你会心疼你的丈夫身份,管教你。” “你现在的状态,我不认为这次管教冤枉了你,也自信这是治疗你最快捷的办法。” “你觉得呢?” 接二连三不停手的惩罚,几乎不给沈宁喘气的机会,细碎呜咽溢出喉咙。 “我…啊,唔!” 由上而下的扇打像削肉一样疼,双丘的饱满已经备受欺凌,肉眼可见地肿高,几十隔着裤子摸起来依然滚烫,仿佛还冒着热气。 “我好疼…我错了,别打…别打了!” “啪!啪啪!” 以薄肆野的手劲,哪怕只是巴掌也够沈宁难挨的了,现在急而快的扇打就是薄肆野摆明不会轻易放过他了。 沈宁的双手被薄肆野铅在身后压制,他只能胡乱扭腰,往前冲妄想逃离这噩梦。 可薄肆野怎么允许,更加狠厉的一巴掌打下来,沈宁感觉自己的半边屁股都麻了,紧接着像被热油泼了一般火辣辣地疼瞬间涌入脑子。 “不要,够了够了,我已经知道错了!” 沈宁不是不耐打,也不是害怕刚开始的疼。 他只是害怕这疼痛一旦开始就没有终止了,怕自己还会像在沈家像忏渊一样,不打得他破皮流血不会罢休。 他怕无终止心中又无底的疼。 偏给他疼的人是薄肆野,这彻底颠覆了他好不容易养起来对薄肆野的信任。 他怕啊,他怕最后连薄肆野都对他失望不要他了。 那样他就真是没人要的小孩了。 “真的够了,我知道错了,别打了好不好?” 薄肆野褪下他的裤子,红彤彤的饱满双丘露出,五指痕迹遍布凌乱,部分地方已经由红痧严重到紫痧了。 “不,远远不够。” 薄肆野无情淡淡说,“宁宁,你并不算一个乖孩子,这点疼还不够你悔改。” 不是…乖孩子…,薄肆野说他不是乖孩子… 沈宁呆愣住,他这前半生为了一个乖孩子的称赞极尽讨好,谁知道乖孩子的称赞没讨着,反而给自己惹了嫌弃。 “因为我不是乖孩子,所以…所以都不要我吗?” 他捂着脸哭泣,闷闷哭声透过指缝溜出,眼泪濡湿了手掌。 “可你明明…”明明说过,我是一个乖孩子的啊… “如果我足够乖了,他们是不是就会喜欢了…” “你是不是就会对我满意,不打我了?” “啪!”非常重的一巴掌扇在伤痕累累的双丘,激起肉波震荡,添了一些青紫淤痕。 “胡思乱想。” 第98章 “你乖不乖不是我爱不爱你的分界,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我并不只是爱你示人的一面,我爱任何样子的你。” “因为是你,所以爱。” 无奈,他的omega实在太敏感,刚狠下来的心,又被小omega的眼泪哭腔轻松化解。 足足一分钟,沈宁才消化完这些话,这几句话里的每一个‘爱’字,都像绵长蜿蜒的春水源源不断流进深渊,不多时就能从深不见底的深渊里,见到春水晃荡的涟漪。 并没有被吞噬。 听到沈宁哭声渐渐消失,薄肆野问,“好了?” “嗯!” “那就继续。” 第六十五章 挨揍 沈宁瞬间像只炸毛的猫,“不行!” “啪!” 薄肆野又恢复冰冷无情,“由得了你?” 沈宁伸长了手指捂着双丘,可怜巴巴地求饶,“不能再打了,好疼的…明天会坐不下。” 薄肆野冷笑一声,“本就是管教你这个胡思乱想,你偏偏在挨打的时候再犯,不打哭你都对不起你作的妖。” 沈宁还是觉得自己委屈,撇了撇嘴说,“可是我好疼,也是你先说我不是乖孩子…” “我那么努力了,你还说我不是…” “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在车上打完,什么时候到家什么时候停。” “要么到家换工具打,数目我定。” …两个都不是很想选。 第一个选择是挨一路的打,谁知道离家还有多远,恐怕到家的时候他的屁股已经青紫可怖了。 第二个选择是换工具打,同样他也摸不清薄肆野会换什么工具,还数目不定,要是皮带他得疼到眼泪把床单都浸湿透。 “呜…第一个吧,你轻点。” “啪!”轻是不可能轻的。 “啊呜…疼,你轻点!” 薄肆野好似没听到,依然重重地落巴掌,“安静。” 沈宁无力地扑腾腿,一滴泪珠啪嗒掉在车座上,洇湿出一个小圆圈。 “呜呜…没有你这样的,挨打还不让人哭…” 不帮发情期的omega缓解就算了,还要求不能哭不能喊,这对一个发情期的omega是多么大的挑战啊! “啪啪!” 薄肆野打得更凶了,每一巴掌都像要把那饱满的肉削下来一样。 肉波晃荡好似荡开一圈涟漪,红肿浑圆的双丘激人起更深的破坏欲。 沈宁简直想以头抢地,额头抵着车座难耐地蹭,身体不住往前冲。 “停一停…停一停!” 连续不停的巴掌好像钝刀一下下在神经上磨,疼得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腿也蹬得起劲。 也不知是不是身后那个狠心的男人心软了还是累了,反正沈宁刚喊完这句话,身后折磨他的巴掌就停下了。 沈宁撑起身子歪着头看薄肆野,委屈地撇了撇嘴,还没开始说又要掉眼泪了。 “你怎么…怎么能在发情期打我?” 别人家的omega在发情期就不会挨打,反而会得到alpha更加强烈的爱。 可为什么到了他这,就要趴在alpha腿上挨打了? 他的alpha还是个心狠的人,屁股都要被打烂了! “不是你说你没人要没人爱吗?”薄肆野凤眸微眯,倏忽划过一丝玩味的笑。 “既然之前对你的好你看不见,那就以你绝对记忆深刻的方式,帮忙你记住我爱你。” 怎么会有人以揍人的方式表达爱爱! 沈宁表示不理解,并谴责,“呜,你骗人!” “你就是觉得我给你惹麻烦了,想揍我是不是?” “不然好端端的,哪有人会打发情期的omega!” 沈宁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对,“没错,你就是这样想的!” 担心薄肆野的巴掌随时会落下来,他弓起腰想跑,却被紧绷时屁股上牵扯的疼,疼得动作一顿。 然后…熟悉的手掌温热覆在他腰上。 他慌张极了,慌忙求饶,并自作主张说,“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惹麻烦了,我们就当今天这件事没有发生,就这样结束吧!” “啊…额嗯!” 他被重重按着腰重新趴好,那只大手铁钳似的攥紧他的双手手腕,直起来想跑的腿也被薄肆野一脚踹跪到车上。 薄肆野面上覆了一层寒霜,神情肃穆,沉声问,“宁宁,是教训还不够疼,你才敢在挨教训的时候再犯错吗?” 沈宁也才明白薄肆野是什么意思,也才确定薄肆野这次真打算不打改他就不停手。 可怜他的屁股,又要遭殃了! “不是!”他情绪激动,否认。 “啪!”不等他再解释,铁掌一样的巴掌扇下来。 巴掌扇在肿痛的浑圆上,疼痛好似已经深入到每一寸血肉里,一巴掌就能唤醒皮肉下翻涌的酸涩胀疼。 沈宁疼得控制不住表情,眉头紧锁,哀声为自己求饶。 “好了够了,我记住教训了,以后肯定不敢了!” “我保证,以后要是再犯你打死我都可以!” 他好话说尽,保证也保证了一大堆,薄肆野就是不为所动,无情地在他饱受摧残的肉上扇打。 “现在别打了!哪有像你这样的alpha啊!” 沈宁恼羞成怒,愤愤控诉薄肆野作为alpha的不合格。 第99章 他挣扎扭动腰肢,衬衫向上拉扯卷了一圈,露出一大片白嫩的腰间软肉,与臀上烂红对比鲜明,白的耀眼和红的刺眼。 “你难道不知道omega发情期很难受的吗!我有错你说出来我慢慢改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这么打我!” “我快疼死了你还不停,难道你真要打死我吗?” “没有你这么做alpha的!” 车内的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沉默充斥整个车厢,压抑遍布这小小的空间。 好像一下从云卷云舒变成阴云遍布,直叫人不敢呼吸。 就在沈宁快被自己的紧张憋得喘不过气时,薄肆野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你觉得你不该打?” “对!”顿了一秒后,沈宁还是坚定地说。 要硬气就硬气到底! “那就打开隔板和车窗,让他们都看看,屡教不改的omega是什么下场。” “让他们看到你肿高的红屁股,像烂熟的桃一样。” “让他们都评价,看这些疼对于记不住教训的omega来说,到底算不算重。” 说着,他长指微曲,就要打开车窗。 “不!”沈宁猛地向前扑,把薄肆野的手臂紧紧抱在怀里,羞得脸颊通红。 “不能打开车窗!” 想了想,他又凶巴巴补充,“也不能打开隔板!不能给他们看!” 他能感觉到车速降了很多,也不知道是司机知道他在挨教训所以慢慢走,还是快到庄园了减速。 反正一旦打开车窗,他趴在薄肆野腿上挨打的样子,一定就被路人看到了! “所以你该不该打?” 难道受了威胁他就要说该打吗! …… 但感受到身上薄肆野阴沉的气息,他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那…就算该打,现在也够了吧…” “都给你打了这么久了,你还这么生气干嘛。” 软乎乎的脸颊蹭了蹭薄肆野的手,因为哭过现在还有些烫,像只讨乖的小猫一样。 “别打了,你也别生气了,我们和好吧。” 薄肆野神色不明,垂眸看着那青紫交加,肿得像发面馒头一样的双丘,依然没什么情绪地问,“改得掉吗?” 沈宁现在正是委屈想求安慰的时候,薄肆野说什么他都依,“当然!改得掉。” “你相信我,我能改掉的。” “你改不掉。”男人冷情冷声开口,“这次教训还不够深刻,要是你讨饶几句就能罢休,什么时候才能让你记住。” 屁股上一跳一跳的疼袭击脑神经,沈宁神色呆滞,脑子宕机反应了几秒,才接受自己都百般求饶了,还不能被放过的事实。 “我能记住,我很听话!” 薄肆野语气陡然一沉,“够了,无论你怎么狡辩,该挨的打你一下都跑不掉。” 沈宁…沈宁无话可说,一口气憋在胸腔无处发泄。 索性自暴自弃,“你要是觉得怎么样我都改不了,怎么样都不够深刻——那你就打死我吧!” 几秒的寂静,连呼吸都听得清楚。 “再说一遍。” 话没什么语气,但隐约散发的寒意却让人冷到了心底。 “不是你说的吗…”沈宁是没那胆子再说一遍,颤巍巍控诉薄肆野,“你说还不够记住教训。” “呜啊…可我都这么疼了,怎么会记不住。” “你不就是存心想打我吗?” 薄肆野不说话,沈宁心跳更加快,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他主动递出台阶,“唔,要是你现在不打了,我就不跟你计较。” “我乖乖的,以后不惹你生气了。”他又用热乎乎的脸颊蹭了蹭薄肆野,“你也不想让我怕你的,对吧?” 说软话讨乖是沈宁害怕时的本能,他吸了吸鼻子,哭腔沙哑软糯,“别打了,让我在发情期好好蹭蹭你好不好~” 骇人的安静再次在车内弥漫,就在沈宁心慌想再说些讨饶的话时,就听薄肆野吐出一口气,嗓音沉沉,“最后十下。” 沈宁也跟着长长吐出一口气,“好!” “不过你看你都不生气了,轻轻打好不好?” “啪!”回应他的是薄肆野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唔!”晾了一会儿的青紫屁股好不容易断了酸痛,这一巴掌又把疼全部唤醒,好像泼了热油一样,疼痛全部跳动着叫嚣。 这次不再是不间断的打法,而是打一下掀起疼痛后,就给他几秒喘气的时间,吃够疼痛后再给以狠重的一巴掌。 现在的双丘肿得老高,巴掌扇下来也不再是脆响炸耳,而是闷声沉重。 但这样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内,也够沈宁羞的了。 只挨了五下,沈宁就又开始呜咽着挣扎,额前的汗打湿了凌乱的发丝,手腕被禁锢地红了一圈也动不了分毫。 就是那种,结束了一天的疲惫,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就要下班…突然又被叫回去加班,还都是非常难的任务… 想想就窒息。 但沈宁现在正在经历这种感觉,每一次喘息的机会都是他精神拉扯的时候。 手机铃声悠扬拉开沉闷的气氛,巴掌立刻停下,沈宁撑起身体,转头抬起泪眼看着薄肆野。 “是季郁初。” “趴好。” 薄肆野告诉他是谁后,按下接听键。 第100章 “啪!”刚重新趴好,屁股上就又挨了一巴掌。 刚刚整理好东西,打算说事的季郁初头顶一串问号,“嗯?什么声音?” 沈宁捂住嘴没有被突然的巴掌吓出声,不可置信地看着薄肆野,耳尖也红了个透。 “没什么。”薄肆野淡声岔开话题,“你先说有什么事。” “哦,能有什么事,还是季然。” 季郁初以为自己听错了,顺着他的话回,“这几天他竟然老老实实待在公司,没作妖也没来挑衅我。” “你说他是不是得了什么高人指点,知道藏东西了?现在不显山不漏水的样还真有点样子。” 薄肆野听他说些闲话长指曲起就要挂电话,垂眸却瞥见趴在他腿上的小omega羞得耳尖通红,把脸深深埋在臂弯。 “嗯。”他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大手在沈宁烫乎乎的双丘上又扇一巴掌。 “啪!”这次扇打的力道更重了。 “季然他…”季郁初的话顿住,他这次确确实实听到一道响亮的声音。 “诶,这次我听到了,你那边在干嘛?” 薄肆野计算时间,轻笑了一声说,“没什么,拍灰。” 季郁初那边皱了皱眉,竟也相信了这荒唐的借口。 “哦,那咱们继续说季然,他这次肯定憋了一个大招,我这边不用担心,以防万一,你千万得看好小宁。” “他的手段有多脏我们都知道,小宁要是中了套可就惨了。” “我爸他最近也老实的不对劲…他们两个是怎么了?” 季郁初滔滔不绝,说起季然这个危险分子,就忍不住关心沈宁,恨不得立刻就把沈宁是他弟弟的事告诉全世界。 他每天都在季然和季父身上花心思,就为了早日把沈宁接回季家,安心地当团宠小少爷。 “啪!” 一道响亮的声音经过手机的过滤也依然奇怪。 这都第三次了,季郁初不由得问,“你在哪呢?怎么这么脏,拍灰还没完了。” 沈宁咬紧牙关,却还是没忍住一声闷哼溢出喉咙,“嗯…” “不对劲…”睿智的季郁初终于发现不对劲,喃喃道,“你到底在哪?怎么还有人…那么奇怪的声音?” 薄肆野意味深长地看着沈宁羞红的脸,故意拉长声音,“奇怪的声音啊…” 沈宁眼含泪珠,可怜巴巴地扯着薄肆野的衣袖,摇摇头。 薄肆野这么一停顿,让季郁初觉得更有鬼了,声调一下下拔高,“你卖什么关子呢?你哪边到底什么声音?你在哪!” 沈宁双手握住薄肆野的手,放在脸颊边蹭了蹭,眼眸中哀求之意就要化作亮晶晶的泪珠滚落。 “是小猫。” 薄肆野淡淡说,“小猫跑进来踩脏了而已,大惊小怪什么?” “什么小猫?”季郁初还是警惕。 “一只调皮又很乖的小猫。” 薄肆野的大手在沈宁脸上摩挲,轻挑地笑着说,“来,给你季哥叫一个。” 第六十六章 讨厌你 ?!沈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薄肆野,脸上瞬间爆红,唇瓣颤抖几瞬发不出一点声音。 什么啊!薄肆野怎么能这么恶劣,真就吃准了自己不敢暴露吗! 本来就因为这几巴掌羞得恨不得钻进地底,他还让自己配合他学猫叫! 简直不可原谅! 季郁初耐心等了几秒,只听到薄肆野那边安静地不得了,连一声猫叫都没有。 他不禁又起了疑心,“猫呢?” 薄肆野屈指像逗小猫一样挠了挠沈宁的下巴,语气里是止不住的笑意,“叫啊,你季哥等着呢。” 叫是不可能叫的!而且…挠他下巴是怎么回事,真把他当成猫逗了吗! 真的要生气了! 沈宁偏头一口咬住薄肆野的手,觉得不过瘾还用牙磨了两下,抬眼挑衅性地故意瞪薄肆野。 薄肆野没什么反应,轻笑一声放下手机,然后双眸含笑在他屁股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啊呜…!”沈宁吃痛,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哀嚎。 但他还是没松口,反而咬得更重,他感觉自己腮帮子都酸了。 由于手机离得远,沈宁的哀嚎声音又闷,所以听在季郁初耳里,还真像一只小猫奶乎乎的声音。 “诶呦,真是猫叫啊。” 紧接着他问,“不过你又干什么了?” 薄肆野:“什么?” “你那边声音那么响,你是不是拍灰的时候打着它了?” 季郁初对猫咪还算有好感,所以听到薄肆野那边一声巨响后才响起猫叫,顿时觉得不对。 “小猫爪子脏弄脏了你的地方,你把它赶走不就行了,干嘛打它。” 薄肆野皱了皱眉,扯扯还在沈宁嘴里的手指,不由得发笑。 “不能赶走。” 季郁初:“你要养啊?” “那可不行,小宁猫毛过敏。” 想了想,他又补充,“你把它带回家单独放起来也不行,小宁一定忍不住去偷摸,到时候过敏了进医院可不是小事。” 操心的哥哥一旦提起弟弟的名字,可不是几句话就能结束的。 他又问,“对了,说起小宁,你今天去看他了没有?” 沈宁终于舍得松口,因为薄肆野的长指借机伸进了他口腔里,在里面胡作非为地探索。 第101章 薄肆野淡定抬起手,一缕银丝顺着长指拉扯。 他擦了擦手,在沈宁脸颊上轻拍,像是在奖励听话的宠物。 顺便敷衍回答季郁初,“嗯。” 而沈宁却呆了,拧眉想,自己什么时候猫毛过敏了? 在沈家的时候肯定没机会摸猫,离开沈家后他也没心思和猫接触。 所以他这些年还没机会见过猫摸过猫,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猫毛过敏,季郁初是怎么知道的? 太奇怪了…而且季郁初对他这么关心又是怎么回事? 再说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他就不信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巴掌又重重的扇在他臀上。 “嘶…”正是聚精会神的时候,突然被一巴掌打断了思路。 这一巴掌掀起的疼痛浪潮快要将他淹没,之前的酸胀全部卷土重来,他没忍住轻嘶出声, “不是,你那边又怎么了?” 一次两次的也就算了,三次四次季郁初也忍了,这第五次无论怎么样都憋不住了! “到底什么声音?” 薄肆野在沈宁烂红的臀肉上揉捏,丰腴饱满溢出指缝,他轻描淡写说,“拍灰啊。” 季郁初低骂一声,“艹,你骗我一次两次我可能不知道,三次我也发现不了。” “但你第五次骗我,真的过分了!” 薄肆野轻笑,“没骗你。” 车子已经在庄园外停好,薄肆野给沈宁拉上裤子,期间因为沈宁双丘肿的太厉害,硬挤进紧身裤子里时可没少受罪。 “行了,没事就挂了,我马上去接宁宁回家住。” 一说起沈宁,季郁初就立刻放弃之前的话题,附和,“对对,你就得把他接回家住。” “发情期快到了在学校里住多危险啊,平时顺着他可以,但发情期真不能开玩笑,他就算想住校你也得把他接回家。” “这几天跟他老师请个假,也别让他去学校了,在家好好待着。” 季郁初总有操不完的心,“他要是嫌闷想出去玩,你让他多带几个人。” “现在外面多乱啊,他一个漂亮的omega在外面多危险啊,你得给他安排几个能打的,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薄肆野敷衍轻声,“嗯。” “行了,你赶紧去接小宁吧。” 季郁初本来想挂了电话,却突然想起他之前的话题,赶紧再说,“对了,你摸了猫必须得洗澡换衣服啊,他过敏很严重,一根猫毛都不能见。” 薄肆野依然敷衍,‘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沈宁很疑惑季郁初怎么这么关注他过敏的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猫毛过敏,而且还很严重… 但现在对薄肆野的愤怒占了上风,他没心思思考这件事,开了车门下车后就快步走在前面。 现在一举一动都能牵扯到屁股上的疼,他没办法,走路一瘸一拐,疼得龇牙咧嘴。 薄肆野几步就追上他,拉住他的手腕将他逼停。 “走这么快做什么?” 沈宁吸了吸鼻子,哑哑的哭腔还在,不满地瞥了薄肆野一眼。 “当然是不想理你!” 说着就甩开薄肆野的手,自己也双手环胸不给薄肆野再拽他的机会。 脾气是硬了,但屁股上的疼却让他的硬气大跌,走路一瘸一拐,还时不时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这样子像个…气鼓鼓的企鹅。 薄肆野落他一步,看着他倔强的背影笑出了声,去给他准备药膏了。 回到屋里时,屋内还没有开灯,但现在的天还不算黑,灰蒙蒙笼罩万物,模糊了轮廓。 沈宁靠坐在飘窗长,头抵在窗上,脸上空蒙蒙没有表情,眼神也没有聚焦。 像极了即将凋零在雨夜枝头的茉莉。 他那精致的脸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只能让人看出凄凉悲伤。 一颗泪珠滑落脸颊。 这滴眼泪好像是导火索,紧接着泪珠如密集的雨点,啪嗒啪嗒掉下来。 “你…你明明说过不会再打我的,你现在和外面那些alpha有什么区别!” “难道因为我说那些话你就可以打我了吗?” “我讨厌你!” 第六十七章 “明天我就申请学校的隔离室,不想和你住一起了。” 沈宁侧着脸一眼都没有看薄肆野,语调激动地上扬,凶巴巴地继续说,“在隔离室里我天天和抑制剂一起过,你也不用担心我再说胡话了。” “好了宁宁。” 薄肆野抬手擦拭他眼角的泪珠,细看他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整个人都紧绷着,明显是挤压到伤处不敢用力坐。 薄肆野一把将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轻吻,浅尝辄止。 沈宁还在气鼓鼓的生气,被薄肆野扳着脸吻了一下非但没有解气,反而更生气了。 “干嘛,别亲我!” 虽然薄肆野这个人打他很可恶,但坐在他腿上确实比坐在床上舒服,还是像树袋熊一样反坐被抱着,屁股悬空就不会挤压到啦。 他撇过脸,“好什么好,打我是你一句话的事,难道要我和你好也是你一句话的事?” “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才不要原谅你。” 薄肆野没脾气一样,唇角时刻扬着笑,伸出长指在沈宁屁股上按了按。 第102章 “嘶…!”肿胀酸痛的地方被按压,涌上来的疼何止是一个酸疼可以概括的。 “你又干什么!” 他难道看不出来我在生气吗? 小omega都快气疯了,一口气憋在胸腔上不去下不了,双眉紧拧,唇角也下拉没有丝毫笑意。 看起来…可爱极了。 “不行!我一分钟都和你过不下去了!” 看到薄肆野还是这么轻描淡写,沈宁更气了,立刻挣扎着就要从薄肆野腿上下去。 他气鼓鼓的,说话语速和力气也提了几倍,“我现在就去申请隔离室,这个发情期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薄肆野拉住他,轻拍他的后背,温声细语地哄,“好了宁宁,别气。” “是我的错,我打重了,让宁宁疼狠了是不是?” 沈宁‘哼’了一声,倔强偏头没理他。 “宁宁觉得不该打这么重,不该让你这么疼是不是?” ‘嗯!’沈宁不说话,吸了吸鼻子,带着发泄意味地重重嗯了一声。 “宁宁觉得只是几句话而已,是我上纲上线了是吗?” 被这么一问,等于把他的委屈拆开来一点点给沈宁看,沈宁憋不住哭腔,撇撇嘴狠狠认同。 “嗯!” 薄肆野的语气始终温和,像是温柔绅士,引领沈宁的老师。 “那现在呢,现在的你还会说那些话吗?” 沈宁一想到那几句话,屁股就条件反射地疼得更厉害,他几乎立刻回,“当然不会!” 他的屁股都这么疼了,按照薄肆野的脾气,再说那几句话,不就等于上赶着找打吗? 开玩笑,他的脾气还支撑不了他的屁股硬到不怕打的程度。 薄肆野:“还会觉得自己是累赘,是最没用的人吗?” 怕是真的怕,但找出自己不是累赘麻烦的证明,他还真找不出来。 所以,还是会觉得自己是没用的。 但他不敢说,依然倔强地偏头气哄哄的哼了一声。 尽管沈宁都这么不配合了,薄肆野仍然生不出任何怒气,只觉得沈宁这样可爱。 虽然小omega倔起来实在该打,但挨完教训的小omega值得世上最好的宠爱。 现在在薄肆野眼里,沈宁就是高昂脖颈的傲娇小猫咪,等待信任的主人给他顺毛。 “宁宁,不气了,是我的错。” 薄肆野的大手轻轻覆盖在沈宁屁股上,觉得裤子紧绷又把沈宁的裤子脱了,揉着颜色烂熟又滚烫的双丘。 “去什么隔离室,不是说发情期让我好好陪你吗。” 薄肆野为了追回沈宁的心,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在家陪我吧宁宁,隔离室冰冷的抑制剂哪有我好用。” 沈宁虽然被揉的很舒服,但心里还是不愿意放过薄肆野,生气哼了一声,“不要你,我才不要一言不合就打人的alpha。” “抑制剂就算再冰冷,也能缓解我的不舒服。” “你就算再好用,想打我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我已经不是一个月以前的沈宁了,这些话你骗不到我了!” 提起挨打的事沈宁就生气,又气冲冲补充,“没有你这样爱动手打人的alpha,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 这句话话音落下,偌大的卧室就再没别的声音,陷入一片寂静中,只有沈宁时而粗重的呼吸存在感明显。 “对不起。” 就在沈宁心里七上八下,以为薄肆野又生气了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头顶传来这样三个字。 假…假的吧? 他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这个脾气上来什么都不顾的alpha,竟然会向他说…对不起? 沈宁心里更不安了。 “…你…” “你不要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算了,我在车上哭了那么久你也当没看到啊。” 他唇瓣颤抖几瞬,明明是气势汹汹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毫无杀伤力。 薄肆野把沈宁紧紧抱进怀里,长睫低垂,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 “对不起,我怎么又让宁宁受委屈了呢。” 他垂眸看着沈宁屁股上那惨不忍睹的颜色,“这么乖的小宁,我怎么舍得又让你受委屈了呢?” “可听到你说自己没用,说自己是累赘的时候,我又怎么会不心疼。” “我怕这么好的宁宁因为这些话,犯蠢真的敢永远离开我。” “怕宁宁心里永远这么想,一直委屈自己。” “我会永远爱你,我也害怕你离开。” “宁宁,我爱你,说过很多次。” 薄肆野现在这样和沈宁记忆里一点都不一样,好像高高在上、不染风尘的无情人被拉到俗世,有了属于人的感情。 “你…你都知道omega发情期敏感了,也应该知道我怎么可能因为这一点想法就离开你。” “发情期敏感只会放大你的想法,这些本来就是你心底的想法。” 薄肆野将沈宁抱的更紧,像是竭力抱着聚拢的沙子,稍一放松少了一分力,怀里的沙子就会分崩离析,一点都留不住。 “宁宁,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别再说你没用了好吗?” “嗯…可是我好疼啊…” 第六十八章 感情十分和谐 沈宁是个一向别扭的omega,委屈一旦在他心里扎根,就没那么容易彻底拔出。 第103章 “我求你别打的时候心里特别害怕,可是你不管,我以为你不爱我了。” “不会,宁宁,我永远都不会不爱你。” 薄肆野揉摸他的动作非常轻,对待生了病脆弱的猫咪一样小心,嗓音轻柔。 “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自家孩子,对你的爱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犯了错教训过了也就过去了,你也还是我的宁宁。” 沈宁吸了吸鼻子,心里还是难受的厉害,一颗颗泪珠啪嗒掉在薄肆野规整的西装上。 其实他还是说收敛了,那时候他确切的想,薄肆野就是不爱他了,所以才下手那么狠。 “你打的怎么那么疼啊…” “你是世界上最坏最狠心的alpha!” “嗯,我把宁宁打疼打委屈了是不是。” 薄肆野亲了亲他的额头,心疼地说,“不委屈了宁宁,怪我下手太重了。” “就是怪你,我难道是什么特别坏的omega吗?你好好和我说话,我难道还能不听吗?” “你都没想过跟我讲道理!还打我打得那么疼!” 疼到沈宁以为这世界上唯一还爱他的人就要消失了。 沈宁现在都不敢抬头看薄肆野,害怕一抬头对上的只有薄肆野冷漠无情的眸子,怕在薄肆野脸上找不出一丝对他的爱。 算了,今天的事到底划分不明白。 他只知道,自己好疼,不仅屁股疼,心也疼。 “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你也别抱我了。” 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装作平心静气自然的对薄肆野说,“今晚你睡这儿吧,我去旁边房间。” “明天开始我去学校的隔离室住,你不用送我,司机叔叔送就够了。” 他安排好了发情期的一切,而这一切,都没有薄肆野的身影。 薄肆野默了默,没有放开他,反而抱得更紧。 “别走,我给你上药。” 沈宁倔强摇头,沙哑的哭腔绵糯,“不要。” “不行,上了药才好得快。” “你不是说我还没记住教训吗,就让我疼着吧。” 沈宁哼唧两声,推了薄肆野几下,“别抱我,我要走了,我还不够乖,不能和你一起睡。” 薄肆野无声笑了一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别闹,不管你乖不乖,都是我的omega。” “是我的,就没有半途遗弃的道理。” 细细观看,就能看到沈宁精神聚集,正竖起耳朵假装不在意地听。 薄肆野的心被他的可爱袭击地一塌糊涂,软绵的哭腔述说委屈令人心疼。 那委屈又带有埋怨的小眼神看过来,简直和拿钝刀在薄肆野心上一下下砍一样,令薄肆野心疼的呼吸一窒。 想着,薄肆野嗓音压得更低,柔声开口,“我认定的人,那就是一辈子。和你,自然也得一辈子不分开。” “尤其是发情期的小omega,更是一刻都不能和我分开。” “我会担心。” 沈宁不知道薄肆野这话是着急哄他才说的甜言蜜语,还是真心是这样想的。 他分不清,听到这话也当然是高兴和悲伤各掺一半。 眼泪没停住,在眼眶里打转,眨眼间沾在了眼睫上,眼睛忽闪忽闪才掉落下来。 他鼻音严重,绵糯糯的嗓音掺了不少情绪,“哼,谁管你。” “反正我不和你一起睡了,你自己独守空房吧!” 耍脾气的话说的一套又一套,就好像他已经从薄肆野腿上下去,已经到门边,一推门就能离开了一样。 实际他还被困在薄肆野腿上,趴在薄肆野胸膛上气鼓鼓地说这些话。 一点都没有发脾气的硬气了! “放开我!我要走了!” 他虚张声势怒瞪着薄肆野,凶巴巴地抬手推薄肆野的胸膛,想要挤出富余的空间让自己离开那紧紧的怀抱。 “走什么,这才是你的房间。” 倔起来的小omega也实在难哄,薄肆野被他闹得不耐烦了,轻拍了拍他的屁股,“坐好。” 虽然是轻轻的拍,但对于沈宁来说,就等于薄肆野厌烦他了,他又挨了打。 ——更不会有好脸色了。 “我才不跟你睡,你喜欢乖乖听话的omega,我不是,我还算不上是乖的omega。” “放开我!我自己去旁边的房间睡!” 薄肆野单手就按住他的腰,大手按在他腰窝轻捏,“行了宁宁,别走。” “我忙了这么久,接下来有很长一段空闲时间,这个发情期你就当陪陪我好吗?” 沈宁的腰是最敏感的地方,被轻轻按痒得更厉害,他扭动腰肢在薄肆野腿上乱蹭,喉间溢出难耐的哼咛。 “别碰我!” 他还没消气。 至于什么时候才能原谅薄肆野嘛… 他屁股还这么疼,那就等什么时候不疼了,就什么时候原谅薄肆野吧。 “等明天早上我就走了” 薄肆野的手在他腰上轻轻摩挲,他再开口,一声哼咛就从口中泄露。 “嗯~哼,我才不要陪你!” “而且这一整个发情期我都不会见你的,你就独守空房好好反省吧!” “现在,放开我的腰!” 好痒啊,再不放开他就忍不住笑出声了。 可他在跟薄肆野吵架诶,先笑出来,气势上岂不是立刻就跌了一大截。 第104章 可是身体乱蹭躲避的时候,他好像蹭到了什么硬硬烫烫的东西。 而且…在他憋不住喉咙里露出几声哼唧时,那硬硬烫烫的东西存在感更强了,他还看到薄肆野紧抿唇瓣,双眸暗了暗。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 沈宁心里觉得不妙,佯装若无其事地镇定说,“说了不跟你睡,就是不跟你睡。” “不然你以为我说话是空气啊,你想不当回事就不当回事。” 沈宁想,薄肆野真是不懂事,就算为了他以后的威势,薄肆野也该懂事点放他离开啊。 “再说一遍,放开我,我要去睡觉了!” 薄肆野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沈宁颈侧,“留下来吧。” “宁宁,留下来陪我。” 沈宁突然想到什么,浑身一震,脸上再也维持不住镇定,哭唧唧开口,“不行,我屁股还疼呢!” 嗅到那清凉薄荷信息素的踪迹,即使只是一点点,他就差点忍不住。 “你不许放信息素!” 他继续凶巴巴威胁说,“你要是敢放信息素,我今天就真的不跟你睡了!” “啊——呀!都说了别放信息素了!放开我!” 沈宁的手为了离开胡乱扑腾,甚至有几巴掌乱扇在薄肆野脸上,‘啪’的一声,声音还不算小。 薄肆野眼神晦暗,闭了闭眼将快要溢出来的欲望压制在眸底,对沈宁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不讲理的小混蛋。” “情动时信息素泄露多少我倒能控制,但完全不泄露是怎么都做不到。” 沈宁也被勾得呼吸粗重,暂时压住欲望急说,“那你就放开我啊!我要去旁边房间睡觉了!” 信息素勾起的欲望是相互的,沈宁的茉莉花香也令薄肆野忍得胸膛剧烈起伏。 听到这话他咬牙轻笑了一声,“需要我的衣服吗?” …… “…要!” 在独自抱着被子翻滚忍到昏睡,和抱着alpha信息素浓重的衣服安然入睡,沈宁当然毅然决然选择第二个。 发情期的omega,被一件衣服狠狠拿捏了。 但信息素浓重的衣服,只有薄肆野身上这几件。 沈宁犹豫不决咬了咬唇,头顶薄肆野如狼似虎的灼热视线盯得他浑身难受,最后在自己呼吸逐渐不受控制时,他动了。 白皙匀称的手指搭在衬衫第一颗扣子上,一举一动带起的一阵风都有茉莉花醉人的香味,刚解开第一颗扣子… 他就看到薄肆野喉结滚动了几下。 到第二颗时,手侧边贴着薄肆野健硕有型的胸肌,那烫人的温度和触感激得沈宁浑身一颤,手下速度更快,也更乱起来。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啊,只是你身上只有一件衬衫,除了这个没有其他的能缓解了。” 边手忙脚乱解扣子,沈宁边自顾自念叨,“诶呀,快了快了,快解完了。” “别着急别着急,拿完衣服我就跑。” 等衬衫扣子解到最后两颗时,薄肆野上半身有型的身材就映在眼前了,随着呼吸的一起一伏,胸肌和腹肌也跟着起伏。 沈宁边解扣子边自说自话,“最…最后一颗了,快点快点,解完我就跑。” 终于,最后一颗扣子也解开了,衬衫彻底敞开,养眼的肌肉线条流畅,一大片一大片的肉色引得沈宁咽了咽口水。 沈宁脸上早就冒出细密汗珠,最后一颗扣子解开后他笑说,“好了好了,现在就差脱掉,我就能走了。” 薄肆野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一直微垂眼皮敛下的暗色,在这一刻幽然乍现,透出来的欲望像是要将沈宁吞吃入腹。 “还想走…” 薄肆野的大手死死扣住沈宁的手,另一只手抬起沈宁的下巴,俯身吻了上去。 沈宁被他那像狼一样幽幽的眸光吓得一抖,那眸光像是看到猎物一样兴奋的幽光,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紧紧扣住,被迫抬起下巴承受拥吻。 这个吻倒与沈宁想的不一样,不是和薄肆野表现出的一样凶猛,反而温柔缱绻,在他口中试探时也温柔万分。 两股信息素终于不再隐藏,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出来,猛烈对撞后逐渐融为一股。 这个吻温柔绵长,结束时沈宁已经被薄荷味信息素熏灌入味了。 因为紧绷疼痛被脱掉的裤子,因为要拿走解开的衬衫… 一个正好省了一步,一个用在绑在沈宁手腕上,让沈宁退无可退。 到最后沈宁嗓子都哭哑了,一个劲儿的骂薄肆野混蛋,手腕也被磨肿了一圈。 结束时沈宁好像奄奄一息,趴在床上呜呜地哭,却没有丝毫力气再动。 绑着他手腕的衬衫还虚虚被他握在手里,嫩白的皮肤和手腕上那一圈红肿对比鲜明,同时能激起人心中更深的欲望。 混蛋薄肆野!他的屁股要疼死了! 在车上欺负他一遍还不够吗,在床上还要在他伤痕累累的屁股上添新的疼。 简直可恶! 也就是趁着他发情期脑子昏昏沉沉,才敢这么哄骗他。 薄肆野收拾好一切从浴室出来,拿着湿毛巾给沈宁擦身体,小心避免擦拭到肿胀的臀部。 “别碰我!” 沈宁不高兴,倔脾气上来有什么讨厌什么。 薄肆野若无其事,继续给他擦身体。 第105章 “腰疼吗?” 擦到一个地方他就问一句。 “腿还酸吗?” “这里难受吗?” 大手拿着毛巾在沈宁细腻如绸的皮肤上游走,走遍每一寸皮肤,每一片被他抚摸过的地方。 “好了,小咸鱼翻身吧,擦这边。” 沈宁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是气哄哄的一个字,“不。” 薄肆野俯身在他脸上轻吻,笑道,“快点,让我咸鱼翻身后是什么样。” “快点,翻个身给我看看。” “哎呀,咸鱼翻身还能是什么啊。”沈宁被催烦了,翻了个身呈大字型躺好。 “还是咸鱼啊,总不能因为翻身就变成龙虾了啊。” “哼,和你一样,表面看起来不是好人,其实内里也不是好人。” 薄肆野洗了毛巾回来接着给他擦身体,无论沈宁说什么他都不会生气一样,唇角勾着一抹笑意。 沈宁还是不高兴,但没刚回来时那么憋闷了。 他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的欧式吊灯,平复情绪后说,“别以为这样就能挽回我了,我马上还是要去旁边房间睡的。” “明天早上我还是要申请学校的隔离室。” 薄肆野:“学校不会同意。” 沈宁听到这话瞬间炸毛,“为什么!难道他们也听你的?” 薄肆野淡然给他解释,“学校调查已婚且婚姻状态良好的omega,不能申请隔离室。” “而且已经被完全标记的omega,再想用抑制剂压制,只能起到短暂的缓解作用,帮不了你多少忙。” “所以除了我,你别无选择。” 沈宁沉默了,好半天才说,“…什么时候的离谱规定,我怎么不知道。” “那我们现在…现在就不算婚姻不和谐吗?” 薄肆野轻笑一声,在他还没消肿的小花按了按,“你说呢?” “哦…”这方面确实和谐。 沈宁不死心,“感情呢?他们来调查不看感情好不好吗?” “还有…” 沈宁还想再挣扎说些什么,就被薄肆野俯身堵住唇瓣,再次纠缠在一起。 第六十九章 感情调查员 第二天醒来时沈宁难受的厉害,不仅是因为发情期头昏脑涨,还因为昨晚薄肆野对他翻来覆去的折腾。 但他也确实如愿在旁边房间睡了,不过是和薄肆野一起。 稍一动弹就扯到了屁股上的疼,他轻嘶一声,又在心里把薄肆野埋怨了几句。 摸了摸身边的位置,早已经冰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唉…”沈宁低叹了一口气,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发呆,思维发散开始胡思乱想。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原谅薄肆野。 昨晚闹腾那么久,都是因为他察觉到薄肆野对他的态度,他知道薄肆野不会因为他发脾气而暴怒,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对待薄肆野。 他也觉得很奇怪,昨晚他哼哼唧唧别扭那么久,薄肆野竟然没有丝毫不耐烦,睡觉的时候把他抱在怀里一遍遍轻声说爱他。 这要是放在他们刚结婚的时候,估计沈宁刚别扭第一句话,薄肆野就让他滚出去了。 可现在不仅温柔耐心的哄他,还放下家族培养的傲气,在他面前说对不起。 也不是一句对不起有多珍贵,而是这句对不起是从薄肆野口中说出来的,是从身份尊贵的薄家主口中说出来的。 实在…令人不敢相信。 现在想想昨晚那场胡闹别扭,沈宁还觉得像做梦一样。 “早上好,宁宁。” 依然很巧,总是在沈宁醒后坐起来发完呆,薄肆野就走进来掀开他身上的被子,笑着道声早上好。 沈宁呆呆地点头,“早上好。” 说完这句话,他的大脑才算开机,霎时间想起了什么。 他浑身僵了僵,抬头瞥了一眼薄肆野,然后快速低下头,不自然地说,“那什么…其实我昨晚…昨晚就申请去隔离室了。” “程序上说我在早上八点准备好就行了。” “所以这个早上八点…是他们来调查的时间吗?” 薄肆野:“嗯。” 是真的就糟了,沈宁跪坐起来,赶忙追问,“现在几点了?” “七点…五十五。” 薄肆野唇角微扬,“按照你的计划来算,宁宁,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啊…他们真的有这么准时吗?八点整真的会到吗?” 薄肆野目光瞥了一眼窗外,“不是。” “哦!那就…”‘那就好’三个字还没轻松说出口,沈宁就被薄肆野接下来的话堵住了。 “他们早就到了,车现在就停在大门外。” “两位调查员在楼下坐着,防止我对你进行暴力行为。” 薄肆野惊人的话不断,偏他神色平淡,“接下来一分钟内你不下去,他们就要冲上来查看你的安全了。” 沈宁瞠目结舌,“不是吧…这么早就来了。” “那这一分钟哪够啊,就刚才几句话的时候,一分钟就快到了吧?” 薄肆野淡定抬起手表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秒钟。” “要是你再不出现在他们眼前,我们的感情就将被调查员怀疑,婚姻关系也就岌岌可危了。” 沈宁听了这些话瞬间被吓精神了,可以说是瞬间恢复了精气神,眼睛睁地大大的,下床慌乱踩上拖鞋就跑下楼。 第106章 边跑边催促薄肆野,“快点啊,怎么我急了你反而不急了。” “搞快点搞快点,我拖鞋都快跑飞了你还慢悠悠的!” 最后跑到楼下见到两位调查员时,沈宁累得气喘吁吁。 刚睡醒再加上跑得呼吸加速,他的脸蛋红扑扑,随着大口大口的喘气,像被赋予了某种感觉,细嫩粉红的脸颊可爱极了。 “沈同学,早上好。” 调查员是两位温柔又善解人意的omega,一位男性omega一位女性omega,都温柔大方。 沈宁边平复呼吸边回,“老师们早上好。” 女性omega调查员拿着一张a4调查纸,抬头看了沈宁一眼,然后低头在不知道哪一项打了个勾。 “我们昨天晚上收到你申请隔离室的信息,<a href=" target="_blank">系统这边查到你已婚,按照我们学校的规矩,是要来你家调查一下婚姻感情。” “方便接受我们几个问题的调查吗?” 男性omega调查员补充,“沈同学你放心,我们调查询问的时候,你的alpha不能在场。” “所以有什么话请放心对我们说。” 沈宁咬了咬唇,犹豫地说,“我那个其实…” “其实是和我的alpha怄气才申请的,但今天早上又和好了…所以没办法去了。” “抱歉麻烦你们跑一次了。” 女性omega了然,这些年几乎每个星期都能接收到这样的申请,她也习惯了。 但也有alpha威胁omega这么说,甚至有在他们走后alpha将omega打死的案例,所以他们不能因为这一句话就离开。 而且今天这位沈同学,很奇怪。 “哦~这没什么的沈同学。” “我们只是问你几个简单的问题,你不用有压力,按照规矩必须问的问题。” 沈宁愕然,好半晌才如梦初醒一般,点头,“哦…哦,好,你们问吧。” “请问你们结婚多久了?” 沈宁掰着手指数了数,不确定的回答,“也就才三个月吧…” “那你们认识多久了?” “还是三个月。” “那能冒昧问一句,你们因为什么结婚吗?” “商业联姻。”也差不多是吧,他总不能说因为薄修厉爷爷请算命先生算来的吧。 男性omega调查员:“好的,了解。” “传闻你丈夫脾气暴躁,在生病后更是暴戾,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宁:“脾气暴躁啊…这确实是,没什么要说的。” 就是很凶啊,昨天晚上还打他屁股了。 感觉不自在时,他下意识抓挠身体,手指不自觉就摸上了脖颈,无意露出了锁骨上嫣红的吻痕。 但调查员只看到一闪而过的嫣红,分不清的殴打所至还是吻痕,于是开口问,“沈同学,这是?” 沈宁不明所以,抬手又摸了摸脖颈,看到锁骨上的吻痕才知道调查员问的是什么,顿时尴尬地实话实说道。 “这是…他咬的。” 调查员皱了皱眉,很快警惕性用余光环视周围,迅速又展开恢复和善的笑意,利用男性omega的身体遮挡向沈宁展示一个家暴求救的手势信号。 掌心向外,大拇指收紧扣近手掌,四根手指缓缓扣向大拇指。 沈宁不明所以,冲他们摇摇头。 “你觉得你们的婚姻感情怎么样?” 沈宁:“应该还算不错。” 他又想起薄肆野昨晚说他‘算不上是乖孩子’的话,于是补充一句,“算不上是特别好。” 转念又怕薄肆野被抓进去,又补充说,“也算不上坏。” 是了,没有人比薄肆野更让他难过了,也没有人能比薄肆野带给他的幸福多了。 他能和薄肆野闹脾气,但不能和薄肆野永远分开。 调查员依然问些普通的问题,沈宁都一一回答,就在沈宁以为结束了的时候,却见女性omega调查员递过来的单子上,有一行字。 ‘请不要犹豫,告诉我你是否安全!’ 沈宁老老实实回答,“我很安全啊。” “谢谢你们的细心,不过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他虽然脾气暴躁,性格有些坏,但肯定不会对我的安全造成威胁。” “我就是生气了不想理他,才申请的隔离室,那时候也没想到今天早上就和好了。” 两人心照不宣不再提起,那就是过去了。 两位调查员对视一眼,瞬间明白沈宁和他的alpha和好的方式了,也明白下楼时一瘸一拐还疼得轻嘶一声是为什么了。 “哦…哦。” “那既然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走出薄家大门,两位调查员复盘。 “表情神色天真,眼神清澈懵懂,不像装的。” “嗯,眼睛里没有疲惫感,也没有任何阴郁麻木,看来他确实安全。” “好了,下一家,出发。” 大厅里沈宁懒懒打了个哈欠,坐了那么一会儿腰就开始疼了,趴在桌子上才舒服不少,享受地眯了眯眼睛。 “难受是吗?” 薄肆野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温暖的手心在他腰上轻按,“是发情期的难受,还是单纯的腰难受?” 沈宁没什么精神,恍恍惚惚差点又睡过去,反应了半天才把就差一步踏入睡眠的精神拽回来,打了个哈欠,说。 “都有吧,脑子昏得厉害,身体沉得厉害,腰也疼得厉害。” 第107章 “反正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个好受的地方。” “看来我昨天晚上我的想法没错,就不该和你一起睡,不然今天就不会腰疼了。” 沈宁舒服地哼哼两声,“你好好揉,别再挠我了。” 要是再被挠痒了发出一声哼唧,说不定薄肆野这大变态又起什么反应呢。 薄肆野不恼,调整好力度,温声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别说这么好听的话哄我,真到了你生气的时候,还不是什么都由不得我。” 刚坐下被挤压的屁股还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一提起昨晚他就消不了气,“不能再有下次了。” “下次就算你再生气,我也不会听你的话了。” “听你的话屁股就要遭殃了。” “为什么你总打我屁股,拿我当小孩儿吗?” 薄肆野调笑道,“你这肉乎乎的小屁股,揍起来手感好。” “既能让你吃够教训,又打不坏,是最适合你的教育方式了。” 沈宁羞愤地在薄肆野手上咬下,恶狠狠用牙尖磨了两下,才松开。 “混蛋!” “我如果真的犯错了,你要和我讲道理,不讲道理我才不听你的。” 他在教薄肆野怎么做他心中的alpha。 “下次你要再这么打我,我就真的不理你了,让你一辈子见不到我。” ‘一辈子见不到’这句话刺激了薄肆野,眉间的笑意瞬间散了个干净。 他嗓音微沉,大手在沈宁屁股上威胁性地捏了捏,“宁宁,生气了你可以闹脾气,也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 “但唯独离开,不可以,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离开,那我们就…不死不休。” “哼…” 他揉捏的力度重了几分,疼得沈宁闷哼一声。 “…我知道。” 沈宁认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也认不清自己的每一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但和薄肆野一直在一起的决定,已经在他心里扎根。 要想拔出来,必定要经历一场鲜血淋漓的疼痛。 “你别凶了,抱抱我吧。” 沈宁最会说讨乖的话,也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软化薄肆野的心。 毕竟昨晚连发脾气,他都把握着一个度,担惊受怕因为哪一句重话,薄肆野就不高兴不要他了。 薄肆野俯身把他抱起来,上楼回房间。 他把脸埋进薄肆野胸膛,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多时,一颗泪珠洇湿薄肆野胸膛前的衣料,他委屈地闷闷说,“讨厌你…” 薄肆野垂眸看他一眼,“小混蛋,在我怀里还说讨厌我。” “嗯…就是讨厌你。” 讨厌你,可我也只有你了。 接下来一整个发情期沈宁被折腾的不轻,他甚至都怀疑这是自己的发情期,还是薄肆野的易感期了。 虽然有时候是他缠着开始的,但该结束的时候怎么就不听他的了! 这次发情期直到第四天才结束,沈宁感觉自己的脑子突然就清明了,身体也不沉重了,顿感轻松。 这时候他还窝在薄肆野怀里,听薄肆野和季郁初打电话。 “我妈后天就出院了,小宁什么时候有空,咱们一起吃个饭啊。” “我吗?我后天满课,大后天整个下午都有空。” “好,那就大后天下午吧。” 说完这些沈宁就觉得没意思,站起伸了个懒腰走了。 沈宁走后,薄肆野才说起正事,“阿姨出院,季叔和季然什么表现。” “他们还能有什么表现,一个个装得跟真的一样,对我妈殷勤得很。” “我妈打他们骂他们,他们也当没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多爱我妈呢。” 季郁初一提起季父和季然就心累,“为了应付他们,我派了三个保镖,就害怕他们趁我不在给我妈药里添东西。” “不过我妈恢复得过于快了,一开始精神恍惚到现在理智清晰…太快了。” 第七十章 和季母一起吃饭 “算了不想了,我妈能恢复成现在这样,再好不过了。” 季郁初心中无限感慨,“等解决完季然的事,就把宁宁带回家,告诉她这就是她找了十几年的小儿子。” “她的日子,才算真的看到希望了。” 等被认回季家,沈宁就知道他再也不是被抛弃的孩子,他也有退路和底气了。 挂了季郁初的电话,薄肆野又拨通一个电话,冷冷问。 “查出来了吗?” 那边的人恭敬回,“查出来了,薄爷。” “他在圈里接了强迫夫人的任务,雇主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alpha。” “我们在夫人所有的交际关系里判断,他和夫人没有任何关系,他唯一一次见夫人的机会,也只是在a大校门外。” “他却承认自己爱慕夫人,一直悄悄留意夫人的去向,猜测夫人发情期将至才在赏金圈发布了任务。” “他的嘴很硬,抗了一个小时才肯说出指使他的人。” “但他指认的人也是极普通的一个alpha,也说自己爱慕夫人,为了夫人特意在各地发布任务,才能在海边第一时间让赏金者赶过去。” “我们接着审,他指认出的alpha依然是一个普通的alpha。” 第108章 “不过这次等我们赶到的时候,那个alpha却死在了家里,线索也…” 那边胆战心惊,顿了一下才敢硬着头皮说,“…断了。” 听到薄肆野没有开口,那边接着说,“一环接一环,他们的父母妻儿都被胁迫,谁都说不出背后的人是谁。” 薄肆野语气沉沉,“嗯,材料商是怎么回事?” “材料商在几天天开始大规模更换,我们发现周边围绕a大边缘的公共厕所统一换了门。” “这给材料商供货的是…周氏。” 薄肆野神色微怔,拧眉,冷声问,“周氏?” 那边:“是,薄爷,就是周长官的那个周氏。” “和他合作的人是谁?” “是季氏。”那边明显也感觉糟心,“季郁初季总的季氏。” 季氏… 季氏现在分为两拨,一波是季郁初和他妹妹,一拨是季然。 哪怕什么都不知道,季郁初也不可能选择和这么劣质的材料合作。 所以和周氏合作更换木门的人,一定就是季然了。 可这个周霆… 这么快就和季然串通一气了吗? “嗯,把所有线索整理好发到我邮箱。” “那个赏金者,接着审。” 那边挂了电话后,薄肆野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现在颇有些四面楚歌的感觉。 发情期结束的第二天沈宁就回去上学了,但由于他身上属于alpha占有欲性的信息素太强烈,没有人愿意靠近他。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让沈宁意外的事,宿舍里竟然没有段笙和秦蔺的身影。 与此同时,酒店房间里,气氛旖旎暧昧,情意在里面尽情释放,满是爱意的味道。 “还敢背着我去酒吧打工吗?” 段笙脸颊被情欲染红,眼睛微微发红,氤氲着泪水,“不…,不敢了。” “他没碰到我,…而且我也只是、只是想多攒点钱,早点有我们的家。” 他的指甲难耐地在秦蔺宽阔的背上抓,“好了…嗯~” “你别生气了,我马上就辞职。” 秦蔺不说话,凌厉的下颌线散发着冷漠,自顾自发了狠继续动作。 “不过他们好像…好像认识你?” “你以前和他们认识吗?” 秦蔺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简短果断,“不认识。” “哦~不认识就好。”毕竟那些人最后说的话,段笙很不喜欢。 这次发泄的教育持续了很久,久到段笙无力再想酒吧最后发生的事。 段笙昏睡过去后,秦蔺点燃一根烟夹在指尖,走到阳台拨通一个电话。 “哥。”他喊。 “有事?”秦昇微喘粗气,问。 秦蔺吸了一口烟,吐出长长烟气,淡淡说,“没事,帮忙处理几个人。” 他不提秦蔺正在做的事,秦昇倒也不客气,语气里满是隐忍,“小兔崽子,这点事还值得你给我打电话?” “找何秘书去,以后这种小事别打扰我。” 段笙被迫辞了酒吧服务员的工作,在去辞职的当天,意外听到昨天骚扰他的客人,今天全都被扒了衣服扔在酒吧门口。 段笙来的不巧,他来之前那几个人才刚刚被放走,所以现在正是议论纷纷正火爆的时候。 . 到了和季母一起吃饭那天,沈宁打扮得像个贵族的小王子,面容本就精致,被衣服一衬就更像矜贵的小王子了。 早上出门去学校时,薄肆野说中午去接他,可没想到,当沈宁存了一肚子话想说时,出校门却见季郁初在车前站着。 “季哥?你怎么来了?” 季郁初见沈宁出来,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浮现,眸子微弯,宠溺地看着沈宁一步步走过来。 “薄肆野临时有事,这个接你的任务就被我拿下了。” 他为沈宁打开车门,“走吧,到了地方你就能见到薄肆野了。” 沈宁坐上车后,季郁初好像有无限的话题和他聊,一路上谈笑就没断过。 听着导航里的女声一次次提醒还有多远到底目的地,沈宁在心底憋了一路的问题,终于还是问了。 “季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季郁初先是愣了一瞬,然后反问,“很好吗?” “是啊,除了薄肆野以外,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好。” 他对于薄肆野来说是被动的选择,后来才在相处中慢慢和谐。 而季郁初不一样,季郁初是主动选择他并对他好的,见到第一面的时候就对也好了。 季郁初压下心中狂喜,努力维持脸上淡淡的笑意,忍得嘴角抽动。 他说,“你觉得对你好就行了,至于原因,你暂时不用知道。” “我也很荣幸,在你心中的位置仅仅只在薄肆野之下。” 这话说的…怎么那么容易惹人误会。 沈宁不自在地搓了搓指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 时隔一两个月再次见到季母,季母精神面貌的改变让沈宁小小吃了一惊。 这简直是天翻地覆的改变,和以前对比强烈到让沈宁都不敢相信,这是第一次见面时病恹恹的季母。 现在的季母身着黑色丝绒典雅长裙,细长优雅的脖颈戴着一条珍珠项链,身形纤长往那一站就是一道亮眼的美景。 第109章 脸上也不再是病气颓废,唇色红润,脸庞美得惊人,眉眼间温柔七分锐利三分,直和换了个人一样。 “季阿姨?”沈宁走到季母跟前,确认真的是季母后,瞬间绽放灿烂笑意,说。 “原来您原本的样子,这么美。” “小宁来啦。” 季母看到沈宁抬起脸的瞬间,眉间也挽起笑意,拉着沈宁的手,将他带着自己座位旁坐下。 “看来肆野把你养的很好,脸上终于有点肉了,看看现在多漂亮啊。” “肆野也真是好福气,娶了你这么漂亮的omega,我是越看越喜欢。” 来自长辈的喜欢,是最容易使沈宁心里产生波动的,听到这些话他心脏一紧,紧接着不计其数的欣喜一举冲上心头,生生逆转了情绪。 被爱被肯定这种事,哪怕再经历无数次,沈宁也还会被触动。 但他脸上没有情绪,还是礼貌地微笑。 可他却忘了,眼睛会说话。 季母的心被触动,视线盯着沈宁的眼睛不舍得移开。 “我就喜欢你这双眼睛,多有灵气啊,亮晶晶的,直叫人以为看到了天上的星星。” 沈宁眉眼弯弯笑了笑,弦月一样惹眼。 “谢谢阿姨。” 餐桌上的气氛其乐融融,沈宁每次侧头转过来和薄肆野说话时,总能感受到被一股炽热的视线盯着。 他能感觉到这道视线的主人是季母,但每次疑惑转过头看季母时,季母总温柔笑着问他怎么了。 他摇摇头说没什么。 但这视线他再熟悉不过了,和之前季郁初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紧紧盯着他的脸,好像在看什么…炙手可热的宝贝一样。 太奇怪了…季郁初这样看他,他已经习惯了。 可是为什么,连季母也这么看他啊? 算了,沈宁脑袋瓜转不动,摇摇头想,可是又感觉错了吧,这次也可能还是季哥看的啊。 季郁初对他格外地好,不断给他夹菜。 也很巧,夹的菜都是他没怎么吃过的,却恰恰合他口味。 沈宁的饭量不大,所以薄肆野见他碗里堆满了季郁初夹的菜里,顿时不满。 估计这一小碗吃完沈宁就饱了。 薄肆野将那个小碗推走,把自己给沈宁剥的虾和蟹肉送到沈宁跟前。 沈宁摇摇头,把薄肆野推走的小碗拉回来,“吃不完,我喜欢吃这个。” 又觉得把薄肆野一个个剥出来的虾推走太残忍,于是夹了几筷子到自己碗里,笑说。 “这样就好了。” 季郁初更感得意,嚣张地说,“还是我懂小宁,你啊,还得往后稍稍。” 察觉出薄肆野沉下来的眸光,沈宁赶忙端水说,“没有没有,我两个都喜欢。” 季母笑意温柔看着他们三个,目光还是忍不住往沈宁脸上瞥。 发现无力改变自己后,她索性直直盯着沈宁,思绪不自觉划开心中的保护膜,回到小儿子小时候。 沈宁吃饱后百无聊赖在座位上发呆,静静听着薄肆野和季郁初的谈话,偶尔回答几句季母的话。 无意间,他抬头瞥见窗外漂亮的小花园,于是戳了戳薄肆野,小声说,“要不然你们继续聊,我先去外面玩一会儿?” 薄肆野侧眸瞥了一眼外面的花园,点头道,“好,早点回来。” 沈宁又和季母、季郁初说了一声,高高兴兴地出去玩了。 沈宁走后,季母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眉间愁绪难消。 她抬眸看着自己的儿子,劝道,“郁初,我知道小宁他像你弟弟,但你…” “但你不能把对弟弟的期盼安放在小宁身上,这不管是对小宁,还是对念念来说,都不公平。” 季郁初的视线才刚刚从沈宁离开的方向转过来,听到这些话面上笑意不减,笑说。 “妈,你就放心吧,你儿子还没那么浑。” 他笑地愉悦,“我对小宁好,不是因为他像念念。” 而是因为他就是念念。 季母却是不信,“唉,我管不了你,但这些年,你找来像念念的omega还少吗?” “这不仅让我们的期望落空,也或多或少伤了那些omega。” 她语气透着淡淡的哀伤,“也该够了,你也该放过自己了。” 我也该,放弃虚无缥缈的期望了。 “不,妈,我对小宁和对他们不一样。” 季郁初安慰她,话里满是恣意自得,“您就放心吧,我是真心把小宁当弟弟,无关找念念。” 季郁初心中补充,因为念念已经找到了,就是沈宁,他也就真把沈宁当弟弟看了。 一旁的薄肆野默不作声,季母这又想起沈宁是薄肆野的omega,转而对薄肆野说。 “肆野啊,你别误会,小宁这孩子是不是念念我心里有数。” “我知道。”薄肆野淡淡笑说,“小宁是不是念念,我自然也清楚。” “这没什么,小宁本就喜欢季阿姨。” “以后要是闲来无事,小宁能为季阿姨解闷,也算成全了你们共同的期盼。” . 沈宁蹲在花坛边看着开得正艳的花朵,抬手几次都想抚摸,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说,“你开得好漂亮啊。” 觉得只夸一个不好,他侧眸看着它旁边的花,开口,“你旁边…” 第110章 哦,它旁边没有花,不过地上倒是有一朵被修剪掉,花瓣都枯萎发黑,仅有几瓣漂亮花瓣的粉色花朵。 沈宁思索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你旁边的花,也还没死呢。” 突然,草草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几声,就在沈宁一脸戒备准备往后退时,一声软糯的猫咪叫声低低响起。 “小猫?” 他话音刚落,一只花色漂亮的蓝眼睛布偶猫慢腾腾钻出来,歪了歪小小的脑袋看着沈宁,宝石似的蓝眼睛瞬间软化了沈宁的心。 “喵?”布偶猫抖了抖耳朵,停在花坛边上,离沈宁仅有几步的距离。 “你好可爱!” “你怎么会在这儿?是不是迷路了啊?” “你有主人吗?你的主人是不是就是这家饭店的老板啊?” 沈宁往前走了一步,眼睛里闪着和布偶猫一样的亮光,好奇地问问题。 布偶猫同样抬起爪子往前迈一步,抬起高贵的脖颈盯着沈宁,顺滑的毛茸茸被风吹动。 “你想让我摸摸你吗?” 沈宁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抬手就要往猫咪背上从上到下抚摸。 可想起不久前季郁初的话,他的手顿在空中。 季郁初说,他对猫毛严重过敏。 就在他犹豫到底是信还是不信时,布偶猫主动迈一步,歪着脑袋蹭上他的手。 第七十一章 过敏进医院 “啊…!”陌生的毛茸茸的触感,让沈宁着实吃了一惊,赶忙往后退了几步。 原地戒备地盯着布偶几秒后,他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就说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季郁初怎么可能那么清楚。 布偶也被他突然的后退吓了一跳,短短喵了一声后,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继续盯着沈宁看。 沈宁拖长声调,面对可爱的动物时也不自觉软了语气,“小猫咪~” “你没有主人吗?” 知道自己不过敏后,沈宁就不再担心,肆无忌惮抚摸起布偶猫。 毛茸茸的软滑猫毛在手下清晰的触感,让沈宁瞬间爱上这个感觉,尤其是布偶一直盯着他看的那双蓝眼睛,俘获了他的心。 沈宁自问自答,“你这么漂亮,还这么干净,一定有主人吧。” “你真漂亮,你的毛也好软。” 和不会说话又非常可爱的猫咪在一起,沈宁也成了话痨,笑得眯了眼睛。 “要是我真的对你过敏,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这么舒服好玩的猫毛都摸不到。” “不过幸好,季哥说的是假的,我才不会对这么可爱的猫咪过敏呢。” “我以前还没碰过猫咪呢,没想到第一个碰到的你就这么可爱。” 他觉得这次就是他和布偶的缘分,一边揉布偶一边说,“要是你没有主人的话,我就养你好不好?” “喵~”布偶叫时拖长了声调,嗲嗲地叫,顺便低下脑袋向上蹭了蹭沈宁的手。 “你太可爱了,我…我…阿嚏!” “阿嚏!”沈宁捏了捏鼻头,满怀歉意地对吓到的布偶说,“不好意思啊,鼻子突然有点痒,你别怕我啊。” “不是…我,啊…阿嚏!” 这么一摸鼻子,痒得更厉害,喷嚏打得也更密了。 布偶猫谨慎地退后几步,转身深深看了沈宁一眼,然后毫不犹豫转头就跑,跑进草丛顷刻间就消失不见。 没有了布偶猫的存在,刚刚的一切都像场梦一样,不过沈宁还在不断地打喷嚏。 雪上加霜的是,他皮肤迅速发红,手臂开始出现瘙痒红疹,每一次抓挠都能留下一长串红肿,外加血痧的痕迹。 不一会儿整条胳膊就遍布血痧,沈宁的双眼也通红起来。 不过喷嚏是打不出来了,因为喉咙里好像被什么堵住,让他连呼吸都困难,更别提打喷嚏了。 这情况…不会真的过敏了吧? 沈宁欲哭无泪,手捂在胸口上大喘气,希望能获得微薄的空气,让他喘得上气。 他现在有点不太敢回去了,薄肆野清楚他知道自己对猫毛过敏,现在明知故犯摸了猫还过敏了,薄肆野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可是…好痒,好难受啊,也喘不上来气。 没有时间用来犹豫了,他的脸已经憋地通红,泪珠不受控制掉落。 站起来时,他的脑子一瞬间空白,晕得差点栽倒。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捂着胸口跑回去,到包间门边的时候他就挺不住了,顺着门框滑落跌倒在地上。 “薄…薄肆野。” “宁宁!”薄肆野瞬间站起来,第一时间冲过去把沈宁抱在怀里。 看到沈宁通红的脸和遍布抓痕血痧的胳膊,薄肆野剑眉紧拧,揽着沈宁胳膊的手逐渐收紧,细看还在微微颤抖。 “这是…过敏了?” 看出病因后,薄肆野抱起沈宁就奔出门,一路疾行。 季郁初满脸的担忧,隐隐有几分怒气,“他怎么会碰到猫!这里怎么会有猫!” 季母听到‘过敏’‘猫’这两个词瞬间警觉,拦住想要跟上去的季郁初问,‘你说什么,猫?’ “是,妈,小宁他猫毛过敏。” 季郁初急得原地转圈,“这次不知道摸猫摸了多久,过敏成这样才肯回来求救。” “快走!”季母突然发了疯一般,急喊,“快跟上,我和你一起去。” 第111章 明白了…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季郁初对沈宁那么热切,还说不是把沈宁当念念的替代品,是认真把沈宁当弟弟疼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沈宁就是念念啊! 怪不得她总觉得沈宁亲切,总想和沈宁说说话,总想着哪怕见一面也能缓解心中的焦虑。 这种亲切和其他像念念的omega不一样,她打心底里喜欢沈宁,想要再次见到沈宁。 原来刚见面时,连接两人的血缘亲情就已经告诉她了。 原来见到沈宁的第一眼她就该知道… 她就该知道这是她的孩子啊! 季母被这个消息的冲击力刺激地脚步虚浮,强烈的欣喜高兴情绪冲上大脑。 她要去再细细看看她的孩子,她要再好好看看她的孩子,她有很多话想对这个孩子说。 可才刚走出一步,她就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妈!”季郁初反应迅速,稳稳接住季母。 为了季母的病情着想,季郁初本来想一步一步循环渐进,让季母慢慢猜到沈宁就是念念。 可没想到,今天只暗示了一遍,又听到‘过敏’‘猫’这两个字眼,她就完全猜到了。 事情还是不受控制发展到这一步,季母受不住欣喜的刺激,晕过去了。 . 沈宁醒过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他睁开眼睛先是转了转脑子,思考自己现在的情况。 哦,这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医院啊。 他动作小心翼翼地转动脑袋,想要观察自己身边有没有人,顺便思考自己一会儿该怎么和薄肆野解释。 然后他就看到一向身形挺拔的薄肆野,微有些驼背坐在椅子上,微垂的眼眸不知压抑着什么情绪。 桌子上的小灯光线昏暗,照得薄肆野一半在黑暗一半在昏明,阴沉冷郁的脸庞更让人害怕。 沈宁的心狠狠一颤,不敢想象薄肆野隐匿在黑暗下的面庞,到底是什么情绪。 反正他该不妙了就对了。 沈宁咬了咬牙,感觉身边空气都稀薄了,压迫感十足。 担心和薄肆野对上视线,他又想悄默默转动脑袋转回去,却不料,这次被薄肆野叫住。 “醒了?” 沈宁耷拉着眼睛不敢抬眼看,心虚地闷声说,“可能是醒了吧…” “如果你要骂我明知故犯的话,那我就还没醒。” 沈宁会说的软话一箩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撒娇耍脾气的人,这些话也有了归处。 他软声说,“如果你心疼我的话,那我只能告诉你,你的宝贝醒啦。” 薄肆野不吃他这套,抬步走到病床前停下,冷眸睥着他,问。 “为什么摸猫?” 沈宁自知躲不过,破罐子破摔,小声说,“…它很可爱。” “我也很好奇。” 薄肆野:“知道自己对猫毛过敏吗?” 提起这个话题,沈宁心里‘咯噔’一下,稳住呼吸后老老实实回答,“知道,但我不相信。” 他试图狡辩,“我想着季哥怎么会知道我过敏的事,碰巧今天见到了一只猫,我就想…就想试试了。” 越说他的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和蚊子嗡嗡一样了,自知没理地小声嘟囔。 “我没想到真的过敏这么严重啊。” “你没想到?”薄肆野声调骤然拔高,冷肃开口,“在想着试探真假时,你就想到了这种结果!” “你听没听到你对猫毛严重过敏!” 他眸光幽暗深沉,眼底翻涌着难以抑制的惊涛骇浪,怒火腾然。 “你没想过你会因为过敏休克昏迷进医院吗!” 沈宁小心翼翼抬头看薄肆野,对上那双阴鸷暴怒的眸子,吓得一颤,又迅速低下脑袋听训。 “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你拿命去试一句话的真假,沈宁,我该说你是傻还是蠢?” 沈宁紧闭唇瓣不敢吭声,像被老师压制性教育的学生一样,一动都不敢动。 没区别的,在薄修厉眼里,估计他一直都是又傻又蠢的形象。 “小心谨慎一次很难吗?把自己放得重要些可以吗?” 一直到现在的担心,在沈宁醒来的瞬间转换为愤怒,滔天的怒火聚在薄修厉心头久久不能消散。 他怒声斥责,“说话!” 沈宁浑身一抖,极其顺溜地认错,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摸猫这件事一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薄修厉散发的森冷怒气使他不敢喘气,面对胶着的气氛,沈宁向来都是主动化解冰冷的那个。 他拉着薄修厉的手指轻轻晃了晃,拿起薄修厉的大手放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蹭蹭,软绵绵开口说。 “你别生气了,我以后肯定不敢了。” “我以后好好听你的话,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别跟我生气了好不好嘛。” 薄肆野的语气沉沉,并不打算轻易原谅这个大胆的omega。 “知道不对劲后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回去找我?” 脑中浮现沈宁晕倒在眼前了无生气的样子,薄肆野的手微微发颤,说是那一瞬间感觉血液倒流般的惊愕都不为过。 沈宁本就握着薄肆野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所以那轻颤的大手,让他误以为薄肆野是生气到极致,在极力忍耐。 第112章 犹豫了一下,他才小声说,“因为你会骂我,生气了可能还会打我。” “我不敢回去找你。” 薄肆野的小臂紧绷起青筋,忍着怒气沉声问,“你觉得你不该打吗?” “严重过敏是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吗?” “再耽误一会你晕在外面,等我发现的时候你该有多危险知道吗!” 沈宁被凶得心头狂跳,眼睛心虚地瞟向地板,极其小声地吐槽,“我这不也没事吗…” 他捏着薄肆野的手软声说,“我知道错了…” 却不知他那小声的吐槽被薄肆野听了个清楚。 薄肆野眸底射出灼热视线,就像缠绕着熊熊烈火的箭矢,刺在沈宁砰砰直跳的心上。 “现在没事就证明你对了是吗?” 沈宁更心虚了,捏着薄肆野的手低声说,“没有…” “你拿自己的命去赌真假时,考虑过我会担心吗!” “你知道你晕倒在我面前,我是什么心情吗!” 沈宁记不清自己晕倒前看到什么了,但现在能看到薄肆野发红的双眸,眸底满是疲惫愤怒。 为自己辩解的话到了嘴边又拐了个弯,他垂着脑袋,抓着薄肆野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他说,“我那时候就想试试,是不是真的过敏,脑子里没想别的。” “我害怕你…所以不敢回去找你。” “对不起,你要还是很生气的话,就打我吧。” …看着这个主动讨打的omega,薄肆野忍了半晌,表情恢复平淡,长吐出一口气,语气里满是倦意。 “算了。” 他说,“让你出事后不敢寻求帮助,是我的错。” “记住这次教训,再敢犯第二次,我绝不会轻易饶了你。” 第一次是意外是试探真相,第二次就是故意作死了。 “嗯…” 怒火本来就是因为太过担忧,看着沈宁委屈难过,甚至因为害怕不敢找他帮助,也不是薄肆野想看到的。 终究是抵不住心疼,薄肆野又低叹一口气,轻声说,“好了,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睡不着了。” 知道这件事算是翻篇了,沈宁也狠狠舒了一口气,转而委屈地说,“你好凶。” “我还难受着呢,你就这么吼我。” 薄肆野不生气了,不代表被凶了的他不能生气。 “吓得我心好慌,能睡着就怪了。” 仗着薄肆野翻篇了,沈宁终于敢敞开心扉吐出一长串的吐槽。 “你总是这样,每次一出事就知道凶我,我害怕你。” 温热泪珠啪嗒掉在薄肆野青筋暴起的手背上,薄肆野动作顿住,拇指指腹在沈宁脸上轻轻摩挲。 用这样的动作,无声述尽担心无力,以及隐忍克制的汹涌的爱。 他屈膝蹲下与沈宁平视,卸下所有伪装后只剩下疲倦,他微微有些驼背,看着沈宁说。 “我的错。”他轻声开口,“我害得宁宁出事后第一时间的想法竟然是怕我。”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alpha。” 薄肆野看着沈宁那懵懂无措的眼睛,蓦地低头自嘲地笑了一下,才继续说。 “我们朝夕相处这么久,我本该成了你最依赖的人。” “却没想到,让你下意识害怕的人是我,让你怕到胆颤的人是我,让你受伤最深的人还是我…” “原来,我竟然伤你这么深…” …“没有没有!” 沈宁看到薄肆野颓然的样子一阵心悸,慌忙开口,“你怎么能这么想。” 第七十二章 宁宁 “不然呢,心安理得地认为过去就过去了,对你的伤疤视而不见吗?” 薄肆野在沈宁手背上落下一吻,“宁宁,过去我不可否认,将来无论怎样,我都不可能松开你的手。” 看到沈宁低着头怯怯说‘我害怕你’时,薄肆野瞬间呼吸停滞。 紧跟着心疼地好似被暴雨般落下的银针扎,他再说不出任何责怪沈宁的话。 “你是我的omega,你本来不该怕我。” “是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亲手把你对我的依赖捏碎。” 爱是时长感到亏欠愧疚。 薄肆野认为他亏欠沈宁太多太多。 才让一个本该被爱浸满到自信张扬的omega,变得畏手畏脚,连闹小脾气时,都时不时瞟一眼他的脸色。 “宁宁,身为你的alpha,我错得太多了。” 沈宁无声低叹一口气,看到薄肆野颓迷悲痛的样子,他心里也闷闷的,说不出来的难受。 但他说不出来薄肆野没错,他无法替之前绝望到想以死解脱的自己,轻飘飘对薄肆野说都过去了。 虽然他揣着这些沉重心事是没用的,但起码,他应该记得有这么一件事。 同时,薄肆野这些日子对他的好,他也不是看不见,不然也不会试探性一次次朝薄肆野耍脾气了。 所以沈宁现在的状态就是矛盾,一方面放不下之前的伤,一方面又相信薄肆野对他的好。 所以他才说,薄肆野是伤他最深的人,同样也是爱他最深的人。 “你现在已经很好了。” 唇瓣颤抖几瞬,沈宁才笨拙地安慰道,“从来没有人对我好到这个程度,你是第一个,已经做得够好了。” “我是第一个,但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第113章 薄肆野面上终于有了笑意,他淡淡笑了下,“宁宁,以后会有很多人爱你,我对你的爱不会成为你人生中唯一的被爱。” “所以我还做得不够好,我怕我的宁宁以后不会在意我的小情小爱。” “所以我得对宁宁加倍地好,让宁宁心里永远有我一个位置。” 沈宁因为这话愣了一下,很快灿烂一笑,那好似盛满明月星辰的双眸亮晶晶地看着薄肆野,说。 “我很容易知足的。” “你不用那么累,稍微爱我一下就可以了。” 沈宁能敏锐感觉到爱的存在,所以只要一点点爱,真的只要一点点,他就愿意相信爱。 爱他不难的,所以不要再轻易放弃他了。 沈宁的这句话,在薄肆野听来是饱含心酸的懂事。 是一柄软若无骨的剑扎在薄肆野心上,却在薄肆野心上捅出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宁宁,我希望你乖,但从不希望你懂事。” 薄肆野说,“我想要你知道保护自己,而不是委屈自己。” “而且,怎么会累呢。” “爱你,怎么会累呢。” “以后别再说这种话,把爱全部化做行动给你,是怎么都做不倦的事。” “别再做没把握的事了。”薄肆野仍心有余悸,低声说,“看着你昏迷被抢救,我也会怕。” “怕身边的你,有一天会消失。” 沈宁点头,长睫眨呀眨,“嗯,你也别不开心了。” “就这样安宁过下去,还不错。” 要是能一直这样,那就凑合过吧,还能离了不成。 他笑了笑,“好了,亲亲我吧,以后可不能再凶我了。” 薄肆野唇角扬起笑意,半蹲在病床前,微微俯身朝沈宁探去,覆盖沈宁那甜软的唇瓣。 两人忘情吻得难舍难分,呼吸越来越粗重,沈宁口内被探索地更凶,激起心中震颤。 这个吻极其绵长,好似纷纷扬扬的暖流在心上冲刷,又好似汹涌澎湃的浪潮击打在心上。 酸酸涩涩,甜蜜酥麻,尝尽爱里的滋味。 “叩叩。”门外响起扣门声,声音很轻,像是怕打扰到屋里本该睡着的人。 病房内静了两秒,两人才分开。 “季哥吗?”沈宁小声问薄肆野。 “你先休息,我去看看。” 薄肆野走到门边打开门,侧着身体挡在门口。 门外站着的人果然是季郁初。 季郁初满脸疲惫,抬眼懒懒看了薄肆野一眼,倚在墙边问。 “小宁没事了吧?” “没事了,刚醒。” 季郁初闻言立刻探头想看病房内的情况,“醒了?他说什么了?还难受吗?” 薄肆野:“哪那么好受。” 在心里低叹一口气,他淡声说,“总归是没有危险了,难受也该他受一受。” 季郁初捶了他一下,“怎么说话呢?” “小宁又不知道自己过敏,本来高高兴兴和猫咪玩呢,突然就难受起来了,小宁也很无辜啊。” 薄肆野侧身瞥了一眼后面的沈宁,心中说。 他知道。 所以才该承受好奇心的代价。 季郁初目光又瞥了一眼病房内,发现什么都看不到后,他退后一步,转身走到病房外的走廊里。 薄肆野出去转身关了病房门,将他们两个的声音隔绝在走廊。 “小宁没事了就行。”季郁初无力叹气,“今晚我都快神经了。” “这边小宁休克了,那边我妈知道真相也晕了。” “好不容易恢复的身体,再激动出个好歹,我可真要后悔死了。” 他们本意是人季母和沈宁先多相处,培养出感情,让季母自己一步步剥出沈宁是念念的真相。 却没想到因为一只猫,全都毁了。 “明天早上她见了小宁肯定要哭一场,那样小宁也就该知道他是我弟弟了。” 季郁初开始说正事,“关键是现在的时机,适合小宁回季家吗?” “也不知道我爸给了董事会那群人什么好处,那群人从墙头草改成人大力捧季然了。” “天天开会吵得我头疼,就这还是让季然捡了几个大项目,还都tm做成了。” “现在好了,都把季然捧得高高在上,底下员工都猜我这位置该换人了。” 季郁初烦的要死,每天的精神状态都是想把董事会的人掐死,把季然掐死。 “艹,我这位置换给季二还是小宁都可以,就季然不行!” 季二是他妹妹,季家二小姐,同时也是公司和季郁初几乎平起平坐的副<a href=" target="_blank">总裁。 薄肆野抬眸睥睨窗外的昏黑,好像长夜里闪过一抹幽光狠绝的雄鹰,狠戾如斯。 “一个月。”他说,“再有一个月的时间办不成,那就不办了。” 季郁初叹了口气,心道哪有那么容易。 “从公司项目上,不知道为什么,季然总能和甲方相谈甚欢,甚至每次只有季然出马,第二天就能签合同。” “我派给他的阻碍根本派不上用场,无论怎么使手段,那甲方就是铁了心和季然签。” “即使是tm的劣质品!” 季郁初想不通为什么,他每次看到季然带回来成功签字的合同,他就气得呼吸不上来。 “我都要怀疑老头给他搭的线是红线,每次一抢到项目,他就把…” 第114章 话还没说完就被薄肆野打断。 “季郁初!” “你现在这样,和当初季然揣测宁宁时有什么区别。” 话没说完,但两人都清楚接下来的话是怎样的恶意。 季郁初及时止损,长叹道,“艹,我气糊涂了。” 虽然季父是混蛋了点,但季家是a市圈里正经的豪门,他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明晃晃说全刚才的话。 但实际,季然和他想说的差得很多。 因为季然不是把自己送过去,而是送一屋子年纪相仿的小男孩小女孩给甲方。 一屋子里,总有一个甲方喜欢的。 再加点好处,那这项目,自然就成了。 薄肆野眸光深邃,盯着窗外表情淡淡,声音没什么情绪起伏地说。 “一个月的时间,若是再办不成,我们就放弃斯文谋略这条路。” “这和坐以待毙有什么区别。” “有理。”季郁初点头赞同。 薄肆野:“我们便主动出击,一次击败他们。” “一次不成那也够他们喘息一阵,起码能给宁宁一个短期的保障。” 季郁初轻挑笑道,“你还怕不成?” “我看你这眼神,像是已经捏死季然千万次了。” “再说了,薄家家主都出手了,哪有不成的道理。” “要真不成,就把他们扔忏渊里去。” 季郁初的脑子已经不想再权衡利弊了,发泄般想,“那群董事会的人,哪个敢反,就把哪个也扔进去,进去陪着他力捧的未来总裁。” “要是全部反我,就把他们全部扔进去,这破公司不转了。” 薄肆野不由得笑了一声,“疯了?” 季郁初点头附和,笑说,“疯了,早就疯了。” “等什么时候念念喊我一声哥,什么时候才算好。” 他咂咂嘴,不切实际地想,“要是念念今天喊我一声哥,我今天就能高兴地跑到公司弄死季然。” “不过想想就算了。” 作为一个优秀的总裁,季郁初就连发疯都算好了时间。 理智回笼,他自嘲淡笑说,“还是得按照事实一步步走啊。” “急什么,宁宁就在我薄家。” 季郁初看了薄肆野一眼,调笑说,“就因为在你薄家我才急。” “对了,你妈知道你结婚的事吗?” 第七十三章 薄母要回来 “她?”想起那个潇洒自由的母亲,薄肆野嗤笑,“她知道与否都不重要。” 反正,结果都是不在意。 就像生下薄修厉后,就潇洒忘记她两个儿子,飞去国外过自由的人生一样。 二十几年来的不闻不问,她这个母亲早就和熟悉的陌生人一样了,又怎么会管他结婚的事。 “不是吧。” 季郁初愣了愣,“我听说,她要回来了?” “好像是为了给你们兄弟找寻登对的omega结婚,你不知道?” 薄肆野动作一顿,“她对外说给我们兄弟找寻omega?” “是,听那些人说,她还看好了两个不错的omega。” 季郁初才反应过来,兄弟两个… 薄修厉和薄肆野… 薄肆野已经有了omega,当时还闹得沸沸扬扬,一个月后身体好了的消息也火爆非常。 她要是真想关心这两个儿子了,不可能听不到外面的传闻,不可能不知道薄肆野已经结婚了! “坏了,冲着小宁来的啊。” “那怎么办,小宁这么单纯,婆媳关系轮到他身上他怎么应付得过来啊。” 薄肆野:“只要我还在,宁宁就不可能受到薄家人的为难。” 季郁初弟空的特性在这时候体现了个淋漓尽致,操心操到不放过每一个细节点。 “话别说太满,宁宁要是落单了被欺负了怎么办。” “你妈这二十多年没回来,一回来肯定要放大招,我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小宁该怎么办啊!” 季郁初心急如焚,就好像已经发生一样,“她看中的那个omega也一定不是善茬,小宁心善纯良,没有心计,一定斗不过他啊!” “哎呀,真是越想越愁!” “…你愁的过于早了。”薄肆野被季郁初至真至纯又非常傻的担心样子逗笑,唇角微扬笑说。 “只要宁宁拿得起薄夫人的身份,就没有人能欺负他。” 季郁初冷静想想,也是事实。 不过再想,沈宁性子怯懦胆小,被欺负时敢反抗几句恐怕都稀奇,又怎么敢拿权势压人。 “这不行,小宁胆小,遇到事了只剩下害怕,想拿也拿不起来啊。” 薄肆野:“胆小就任容他一辈子胆小吗?” “况且拿去薄夫人的权势,对他来说利大于弊。” 季郁初再次从宠弟思维挣扎出来,冷静想,说的也是,他们哪怕再小心谨慎,也不可能时刻护他平安。 真到了那时候,除了等他们去救,就只有他自己努力了。 季郁初安慰自己,“算了,别胡乱揣测了,万一你妈回来,只是为了给薄修厉相两个亲,传话的人传错了而已。” 薄肆野毫不留情打破他的幻想,“不可能。” “她不会突然念起亲情回来只为关心她的儿子,对她没有利益的事,她不会做。” 对两个儿子表示关心,哪怕现出一分一毫的亲情,背后一定有利益做支撑。 第115章 不然她没理由放弃自己的自由潇洒,回来管起他们的婚姻了。 “不要指望她有情。亲情,爱情,通通和她无关。” “她心向自由,她也完全自由,没有什么能束缚她。” 单论奔向自由,薄肆野还不至于会怨她。 只不过,为数不多的几次回国看他们兄弟二人,还只是为了装深情得到薄家的资金支持,一拿到钱就马不停蹄离开国内。 那时候他们兄弟二人正是最思念母亲的时候,他们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不再看他们一眼,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会拼命甩开他们挽留的手。 薄肆野现在想起小时候的愚蠢行为,还是被自嘲地笑一声。 从那时开始,薄肆野就不会再期待她回来。 如今一别也有…二十二年了吧。 她的模样,早已模糊。 季郁初:“二十几年不回来,一回来就找事,你这妈也是少见。” “真是,祸害薄修厉不就行了,非祸害你这个已婚的干什么。” 季郁初无奈地抹了把脸,“都揪着小宁不放,我们小宁是犯了什么天条吗?” “一个两个都想踩他一脚,连你妈都不远千里飞回来找他麻烦。” “他的名字都是‘宁’,这辈子怎么就偏偏得不到一点安宁呢?” 季郁初越说越心疼,眼梢下一抹红越来越深,“沈家是什么风水不好的破地方,要是一直在我季家,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吃这么多苦。” “今天看到他身上那么多疤,我…我恨不得再把沈家人揪出来抽一顿,他们简直该死!” 给沈宁后背擦药消红疹的场面,季郁初不敢再看第二遍,颤着手是怎么抹完药的他都不知道。 现在连回忆都心痛的不能呼吸。 “他们就算死上十回,都还不起小宁受的伤!” 沈宁背后的疤,是他们谁都不愿提起的痛。 薄肆野眼眸微敛,在眼睑垂下一片阴影,遮挡了眼底的情绪。 “以后这种苦,不会再让他受了。” “不论这次她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唯独宁宁,她不能动。” 沈宁出院后又在家里休养了一天才去上学,这次在宿舍看到段笙和秦蔺。 秦蔺依然是拽哥一个,坐在电竞椅上戴着耳机打游戏,冷眉紧拧,看起来心情不太美妙。 段笙也依然是热情勤劳的小天使,晾完衣服熟络和沈宁聊天。 “你终于回来啦!” 段笙凑过来问,“你请了好多天的假啊,出什么事了吗?” 没等沈宁回答,他就满脸歉意地再次说,“上次的事对不起啊,你给我打电话我没有及时知道,害得你差点出事。” “其实我的手机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没信号了。” “整个饭店都这样,饭店老板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几分钟后又突然有信号了,你的消息和电话也才弹出来。” 沈宁听到是这原因一愣,直觉告诉他全饭店的信号都失联太不对劲了,又恰好是他出事那几分钟。 他记下段笙的话,然后笑了笑,反安慰段笙说,“没关系了,这也不怪你。” 段笙回头看了一天秦蔺,确定秦蔺不会往这边看后,才神神秘秘地小声和沈宁说。 第七十四章 要出事 “怎么了?”看段笙神神秘秘的样子,沈宁不禁也压轻嗓音问。 段笙还是不放心,怕被秦蔺听到,在手机上打字给沈宁看。 段笙:小宁,你能不能帮我个小忙? 沈宁没有立刻同意,问,“什么忙?” 段笙知道自己突然让沈宁帮忙太冒犯,快速打字解释。 段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需要你帮我打个掩护。 沈宁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声问,“什么掩护啊?” 段笙:今天晚上我要出去,秦蔺肯定不让我自己出去,你帮帮我,陪我一起出去就可以了。 “出去做什么啊?” 沈宁忍不住问,“为什么要骗秦蔺啊?” 段笙:嘘! 段笙:这不叫骗,这是我最基本的人身自由。 段笙:秦蔺太坏了,竟然给我设了门禁,晚上十点不回来就不让我进门。 段笙义愤填膺,打字的动作又狠又重,实际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段笙:你陪我一起出去,秦蔺总会让的,晚上回来肯定也让我进门。 沈宁跟段笙越凑越近,声音也越来越小,还小心地瞄了一眼秦蔺。 “你要干什么去啊?” 段笙:现在还不能说,等成功一起出去了再告诉你。 段笙:求你了小宁,帮我这一次吧! 沈宁有些犹豫,没有听到这微不足道的帮忙,就立刻答应下来。 他总感觉没由来地心慌,总觉得骗秦蔺掩护段笙出去会出什么事,但会出什么事,还无可预料。 他的第六感时准时不准,但这次的心慌来得格外强烈,差点压不住表现出来。 段笙见他犹豫,发出一个可怜巴巴的小猫咪表情包。 段笙:猫咪打滚大哭.gif 段笙:求求你了,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段笙: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出去,你就帮我一次就好,就这一次! 沈宁神情紧张,脸上紧紧绷着,压下心中的慌张,抿了抿唇瓣才小声开口。 第116章 “段笙…今晚出去,真的很重要吗?” 段笙一听这个问题就知道沈宁心中已经偏向同意了,面上一喜,连连保证。 段笙: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今天出不去我就没机会了。 段笙:小宁,你不用担心,肯定不会出事的! 段笙:要不然你把我送出去就回来吧,秦蔺要是追究了也只会找我,和你没关系的。 沈宁还是觉得不安,担忧地握住段笙的胳膊,小心问,“可以不去吗?你也不去。” 段笙摇摇头,表情认真。 段笙:不行,真的是急事,只有今晚一次机会。 段笙:错过了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沈宁无奈,见他的表情实在认真诚恳,强压下不安和紧张,答应了。 “那好吧。” “我陪你去。” 段笙脸上立刻绽放灿烂笑容,激动地抱着沈宁蹭,笑着道谢。 “谢谢小宁!” “你简直是五星好室友,有你是我的福气!” “你太好了,谢谢谢谢!” 沈宁被他这一闹才平复了心情,被蹭地连带着段笙往边上歪了一下,又笑着坐好。 . 果然和段笙说的一样。 当沈宁和段笙一起站在秦蔺面前,表情似随意地说要出门一会儿,秦蔺虽然皱着眉冷扫了他们几眼,最后还是答应了。 只不过当他们松了一口气,挽着胳膊就要出门时,秦蔺的一句话瞬间让段笙打了个哆嗦。 “段笙,你最好别再瞒我,你知道我最烦什么。” 段笙脚步顿住,为了遮住话里的心虚,打哈哈地笑了两声,说。 “我当然知道了,怎么会再犯呢。” “你对我还不放心吗,我只是和小宁出去玩一会儿而已,又不是出去搞坏事去了。” “放心吧啊,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再直播,别太累了。” 秦蔺也不知道信了没有,眸底神色不明,面无表情地说,“嗯,早点回来。” “那我们走啦,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啊,再病倒了我好心疼的。” 段笙狠狠松了一口气,拉着沈宁快步走出门,出了门就小跑出去,直到跑出宿舍楼才停下。 段笙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手轻轻拍着胸膛,“吓死我了,我以为他发现了呢。” “幸好幸好,我们出来了。” 段笙想的很全面,为了百密无一疏,他对沈宁说,“小宁,你要不然先转一圈再回去吧,现在回去太惹人怀疑了。” 沈宁摇摇头,还是对段笙不放心。 “没事,你要去哪,我陪你一起去吧。” 段笙同样也是摇头拒绝,“还是算了吧,我自己去就行,你去不安全。” 沈宁:“那你呢,你去就安全了吗?” “你带我去吧,起码我还能帮你看着点。” 段笙还是拒绝,转身就要走,“真的不行,小宁,你帮了我,我不能害你。” “等等。”沈宁拉住他,“既然你知道危险,为什么还要去?” 而且还要瞒着秦蔺。 为什么? 段笙默了默,“危险我也得去啊,反正就只干几个小时。” “万一今天运气好,没我想的那么糟糕呢。” “但你不行,你不能去,你连进去都不能进去。” 沈宁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去?”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小宁,我有我的责任。” 段笙说这话时心情沉重,表情似陷入沼泽奋力挣扎后的麻木。 也许有无数个时刻他还想着出去,但他清楚地知道,他这辈子就只能待在这沼泽淤泥里了。 他只能保持现状,一动都不敢动。 “秦蔺没道理帮我那么多,他已经很累了,身体又不好。” 只有说起秦蔺,哪怕只是提起‘秦蔺’这个名字,他麻木的眼睛里就会出现波澜,爱意能够驱散所有。 他暗暗下定决心,“就只有今晚这一次了。” 就一次…真的吗? 最后一次的话,实际他自己也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 段笙长长叹了一口气,“你不用跟我去,找个安全的地方溜达溜达再回去吧。” 沈宁这次态度强硬,坚决摇头,“不行,我跟着你才能安全。” “别拒绝了,走吧,我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段笙无奈,又是叹出一口气,“唉…小宁,我不想连累你。” “算了,走吧。”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到酒吧里面就找个安全的地方坐好,结束我去找你。” “希望今天一切平安,那些神经病都别让我碰到。” 那边老板催的紧,段笙肉疼地选择了打车过去,车上和老板说报销的事。 很奇怪,老板很爽快就答应了。 要知道放在以前,这位老板可是要把他骂一顿,再怪他为什么不能提前出发。 沈宁坐在他旁边,问,“今晚要干几个小时,他给你多少钱?” 段笙也不瞒他,掐着手指数了一下,说,“到十二点,是5个小时。给我底薪两千,外加提成翻倍。” 沈宁好奇问,“那你这五个小时,大概能赚多少提成啊?” “一千吧。”段笙算了算,说,“没办法,他们看上我的脸了,老板有酒要开都点我去。” 第117章 “干了那么久,平均下来每天一千。” 他砸了砸嘴,说,“愁的同时,也忽略不掉他们的购买力和我的提成有关啊。” “我这算是铤而走险,赌运气。” 段笙自从经历上次差点被强迫的经历,也害怕了,这次老板找上他的时候,他本来都打算拒绝了。 但没想到老板开的价钱那么高,又恰好他最近缺钱,急需要来钱快的工作。 就这么答应了下来。 “不过我倒希望今晚提成不高,希望遇到的客人都只是为了开酒随便点的我。” 段笙不喜欢把自己往悲观了想,笑了笑说,“走一步看一步,五个小时而已。” 沈宁:“嗯,一定不会出事的。” 但愿如此。 到了酒吧里,见到老板后,段笙特意和老板说沈宁是他朋友,只是来陪着他,希望老板多关照沈宁。 老板是个中年秃顶的alpha,原本正焦急地团团转,看到段笙的脸刚想开骂,却看到了段笙身后的沈宁,还听到段笙说这是他的朋友。 情绪在看到沈宁后就瞬间消失,老板神色微妙,上下以一种极不礼貌的打量物品的目光盯着沈宁扫。 “好好,你放心,你的朋友就是我们酒吧的朋友,我还能不把他安排好嘛。” 段笙不动声色拧了拧眉,不过只是一秒,下一秒他依然笑着好声好气对老板说,“谢谢老板,辛苦您了。” “不辛苦,这辛苦什么啊。” 老板上下打量沈宁的目光终于收敛,冲段笙摆摆手说,“快去换衣服吧,大家都等你一个了。” “我带你朋友找位置坐,你就放心去吧。” 老板的眼神让沈宁很不舒服,但他没说什么,跟着老板去了角落的偏僻位置。 老板给沈宁指了一个位置,“就坐这吧小朋友。” 沈宁警惕地看着老板给他指的位置,没有去坐。 这显然在老板意料之中,他老板笑呵呵解释,“害,我都知道你们小omega警惕,尤其是酒吧这种地方。” “你一定想坐在惹眼的位儿,那样丢了还有人知道?” “别傻了小朋友,酒吧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单纯,何况是你这么漂亮的omega,坐在中间得惹多少alpha骚动。” “还是坐在这安全,这里灯光暗,哪个alpha能注意到你啊,更不会过来骚扰你了。” “你就放心坐在这等小笙回来,待会儿我让你给你送个果盘,送点饮料,省得你无聊。” …他这态度,倒是让沈宁有些琢磨不透。 因为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沈宁点点头,说了声谢谢,就坐过去了。 见他坐到昏暗无光的位置上,老板脸上的笑容更大,嘴角咧地更开,兴奋地搓搓手,指甲都在手心掐出印了才忍住没笑出声。 “好,你坐着吧,我还有事,得走了。” “有事你一定叫我啊。” 这当然只是客套话,沈宁这次听懂了。 沈宁坐在那么等了一个小时,只看到段笙匆匆忙忙出入的身影。 段笙穿上这身衣服是非常漂亮的,身材优势被这件收腰显腿长的衣服显现地淋漓尽致。 白衬衫黑西裤穿在他身上格外养眼,挺直的脊背和细长的腿被勾勒得更加漂亮,衬得那张脸都多了几分禁欲系。 时间来到沈宁定的计时器,一个小时已经倒计完了。 他按下提醒的结束键,想站起来去酒吧门口透透气。 可才刚走出那片昏暗的地方,就被服务员拦住。 “沈先生,您要去哪?” 沈宁还是第一次被称呼为‘您’。 他说,“我想出去透透气,这里太闷了。” alpha和omega外泄的信息素太多股了,混在一起飘过来的味道简直可以说是呛人,沈宁不禁犯了生理性恶心。 “请您稍等。”服务员的态度挑不出毛病,恭敬说,“您是老板让我们重点关照的人,所以这件事我要请老板做主意。” “不然您出了什么事,我们都担待不起,老板一怒之下一定会辞了我。” 沈宁听呆了,目瞪口呆说,“没有…那么严重吧?” “别去找你们老板了,要不然你跟在我后面,我只出去透透气,呼吸过来了就回来。” 服务员笑笑,“好的,沈先生。” 透完气回来又等了半个小时,没等到段笙过来,反而等到了老板。 老板神色严肃走过来,见到沈宁勉强撑起个笑脸,说,“小朋友啊,小笙那边遇到了点麻烦,他性子倔,不肯让我们帮他。” “要不然…你…” 老板话还没说完,沈宁就蹭一下站起来,紧张地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老板无奈低叹,“也不是大事,是小笙太倔,我们都劝不了他。” “他现在跑到一个空包间锁上门不肯出来,我们谁也劝不出来。” “你是他的朋友,要不然你我试试?” 听到段笙出事的话,沈宁心里‘咯噔’一声,心脏收紧,呼吸失控地厉害。 毫不犹豫地说,“好!我们快点去!” 老板走在前面带路,“好,我们快点!” “小笙这倔性子可千万别出事啊。” 沈宁心跳如擂鼓,慌得失去思考能力,只想快点,再快点。 第118章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老板收起紧张到神色,一脸悠然自得,以及轻松达到目的的骄傲不屑。 想着马上到手的钱,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眼神越来越阴险。 第七十五章 被打 沈宁被老板带到三楼边上的房门前。 此刻白金色瑰丽漂亮的房门紧闭,里面的动静一丝一毫都泄不出来。 沈宁心里惴惴不安,眼睛瞧着那漂亮的门,却觉得像故作姿态闭紧大口的怪物。 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等沈宁自己一步步靠近,然后猛地张口血盆大口,将沈宁嚼碎咽进肚子里。 沈宁的腿像灌了铅一样,站在老板身后久久没有开口的勇气。 他不禁回想起老板的话,此刻才觉得疑点重重。 段笙不是倔脾气的人,更不是会把自己憋在闭塞的房间里伤心的人。 他刚想拔腿就跑,却被老板拽住了胳膊。 老板和善的笑容在这时候显得阴恻恻,笑眯眯的眼睛像极了杀人的刀。 “小朋友,小笙就在这里面,我有钥匙,咱们打开门进去劝劝他吧。” 老板的脸还是和善地笑着,手却跟铁钳一样紧紧攥着他的胳膊,让他半步都跑不掉。 沈宁怕极了,脚步虚虚往后退,说话都发颤,“好…你别、别拉着我,我进去。” 老板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还笑得更加诡异,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小朋友,你在害怕吗?” “怕什么呢,你的朋友小笙还在房间里,你难道想他想不开出了意外吗?” 沈宁已经听不进老板的话了,满脑子都想着怎么逃跑,鼻尖都出了细密的汗。 “我不想…我当然不想…” 他感觉脑子被搅成了一团浆糊般,越紧张越是糊涂,晕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老板骤然变了脸色,笑容一瞬间散干净,只剩下满目的狠意和阴邪。 “我知道,你也不想啊。” 他抬脚重重踹开门,趁着沈宁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将沈宁甩进房间里! 留给沈宁的只有最后那句狠毒的话,“那就进去陪他!” 不消两秒,房门就被里面的人关上了。 ‘砰!’地一声关门声,就好像那头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吃饱了人,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 沈宁被甩到房间里的地毯上,晕眩的目光刚从这奢华毛绒的地毯上抬起来。 还没等他看清屋内所有的情况,就被关门的人按趴在地上,用黑色布条遮住了眼睛。 还用粗糙的绳子把他的双手背在身后绑起来,再然后,他就被抓起来甩垃圾一样甩到了什么地方。 貌似,还恰好歪倒在一人身上。 “啊——!” 还没等沈宁害怕尖叫,被他砸到的人便扯着嗓子大声喊起来。 这突然又极其震耳的喊叫,吓得沈宁惊呼一声。 这声响亮凄惨的喊声下,好像隐隐约约还有其他人的声音,听起来人还不少的样子。 好像…还都是omega的声音。 “叫什么叫!闭嘴!” 保镖凶神恶煞得走到他们跟前,一鞭子抽在喊叫的那人身上。 “啊!”那个omega惨叫一声,因为眼前看不到只能一个劲地哭着往后躲,哆哆嗦嗦把自己缩起来,紧闭着嘴不敢再吭声了。 “人都齐了?”一个保镖问。 另一个保镖说,“齐了,16个omega,8个男的,8个女的。” 他指指沈宁,“本来缺了一个貌美的男omega,正发愁呢,老板不知道从哪又凑来一个。” 保镖将人又数了一遍,开始训话,“一个两个都给我安分点,敢给我闹个试试。” “今晚都给我好好伺候许老板,乖乖撅屁股等许老板玩,要是哪个敢让许老板不高兴,我抽死你!” “你们早就盼着被有钱人包养吧,这次机会来了还装个屁。” 保镖脾气暴躁,一鞭子又狠狠甩在他脚步哭哭啼啼的omega,“哭!我让你再哭!” “被有钱人玩还不愿意,平时八竿子都打不着你,过了这次机会,你想卖屁股都没人买!” 挨打的omega疼得哀嚎一声,怕再挨打,紧紧咬住唇瓣。 十几个omega都怕得颤颤巍巍,因为害怕忍不住泄出的呜咽声,虽然小,声音却杂又多。 保镖不满意这次震慑的威力,一鞭子又随便甩了个人,大声呵道。 “给我安静!那张嘴待会给许老板玩的时候再张开,现在给我闭结实!” “哪个晦气东西再敢哭,许老板不满意没玩就退了你,我活活打死你!” “明白了吗!” 嘶…一句话甚至一声呜咽都没有发出的沈宁,就是被随意挑选抽中挨打的那个。 沈宁疼得一张脸皱成了包子一般,背上那道鞭痕火辣辣地疼,好似被人泼了滚烫的热油。 包间里的omega被吓得都闭紧了嘴,连呜咽都死死憋住,不敢再泄露半分。 被蒙上眼睛后,感官被无限放大,心慌恐惧更是被吓得成倍增长,时间也被拉扯地无限长。 不知过了多久,保镖对另一个人说,“许老板到大门外了,咱们先出去。” 那个人点点头,转过身,接着对这些omega训话。 “听见没有,许老板来了。” 第119章 “一个个都打起精神好好伺候,哪个功夫不好被退出来,直接拖出去打死。” “让你们看看,酒吧后面那条小路,一片片红是怎么来的。” 被这么一恐吓,这些个omega抖得更厉害,有几个还控制不住崩溃地哭了出来。 “哭!再哭!我tm打死你!” 保镖的爆脾气被此起彼伏的哭声点燃,甩鞭子的手使了泄气的力气,将一群omega抽得连滚带爬没地方躲。 …真疼。 又一次无辜受牵连的沈宁咬了咬牙,冷汗打湿了额前的碎发,为了不发出声音惹保镖更生气,唇瓣都咬出了血珠。 另一个保镖怕他真打出个好歹,拉着他走出去,“行了,许老板来了,咱们快走。” “虽然许老板喜欢破碎受伤的美人,见到美人身上的伤反而更兴奋。” “但真打伤了,许老板第一个惩治咱们。” “而且惹许老板生气,那位也饶不了咱们。” “快走快走,别惹一身腥。” ‘砰!’两个保镖离开,门从外面上了锁。 保镖一走omega们的哭声便一发不可收拾,被压抑的哭声在这时候全部反扑,一时间哭声震天。 沈宁被吵得头疼,自顾自摸索离他们远了点,脑子里思索靠自己逃出去的几率有多大。 “小宁?你在吗?” 段笙小心翼翼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沈宁:“我在这…” 段笙:“哪呢哪呢?” 沈宁声音大了点,“这边…” 段笙自己也摸索着方向找了过来,摊在沈宁身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早知道,今天就不会找你帮忙了。” “我以前以为这老板只是扣,却没想到这种事他都干得出来。” 沈宁稳住自己怕得发抖的手,却压不住心跳颤得厉害。 几个深呼吸也稳不住身体的本能反应,他只能逼自己稳住精神。 对段笙说,“这时候说这些没用,” “待会儿那个许老板进来,我们肯定不能就范。” 段笙附和,“肯定不能!” 听着身边十几个omega的哭声,段笙想起,赶忙问,“他刚刚打到你没有啊?” “幸好我在最里面,他一下都没有打到我。” “要是被打到留下痕迹,那就等于不打就招了,秦蔺知道了一定很生气。” 沈宁背上臀上挨了好几鞭子,此时鞭痕还在一跳一跳地疼。 他问,“你猜我被扔在哪?” 段笙想了想,说,“你在…边上吧?” 沈宁是最后一个被抓进来的,肯定在最边上的位置。 边上… 段笙一愣,那是距离那保镖最近的位置,肯定也是被打的高峰区。 “你挨打啦?” “可恶,他们竟敢打你!” “你别怕,待会那个叫什么许老板的人进来,我站前面保护你。” 沈宁轻声说,“你别逞强,咱们肯定打不过他。” 段笙:“怕什么,咱们有这么多人呢,把他按在地上打还差不多。” 沈宁提醒他,“咱们现在还被绑着呢。” “别说是按着打他了,我们连打他的机会都没有。” 段笙拧紧了眉,又无力挣了挣被绑着的手,手腕再次被磨破皮才肯放弃。 “我真的没想到…老板他这么恶毒。” 他垂头丧气地说,“恶毒就算了…不,算不了,还是先放一边。” “恶毒放一边,他扣得更厉害了,买我的价钱也太便宜了吧,四五千块钱就想买我一夜,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秦蔺还独守空房等我回去呢,他算什么东西,这么便宜的价钱就想买我。” “我以为老板不要脸的程度已经登峰造极了,没想到还有更不要脸的,这些钱买点时间还差不多,要买点别的我可得跟他说道说道了。” 段笙一个劲儿的吐槽,被扔到这地方等一个alpha玩的怨气到了顶峰。 “等我出去的,看我不举报他!” “不让他吃几年牢饭,都对不起小宁你挨的打。” 沈宁刚想说些什么,就隐约听到走廊那边传来大声的呵斥声,还离这个房间越来越近。 “嘘,有人来了。” 屋里正哭得起劲的十几个omega听到这话顿时停住了哭声,害怕地全身僵硬,凭着感觉看向房门,屏息等着开门声响起。 ‘哗!’房门被粗暴打开,外面几人凌乱的脚步声在这里停住。 “滚!”粗犷雄厚的男音不耐烦地怒吼。 他这吼完,脚步凌乱走了不少人。 不知道是谁胆子大还在,用谄媚的语气说,“许老板,这就是我们小季总为您准备的礼物了。” “您就看着收下吧,不合眼还是得罪了您的,就直接把他打出来,交给我们处理就行,保管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这次合作您辛苦了,您对小季总的好小季总一直念着,从那时候就下了心了。” “我们小季总虽然不在,但是真心想给您解闷,才四处搜寻了这些漂亮的omega。” “您敞开了玩,我就…不打扰您了。” 那人也走了,许老板这才有时间看这一屋子的美人。 只一眼,他就被迷住了。 第120章 妙,妙啊。 美人们全都被黑色布条蒙住了眼睛,脸上也全都是泪痕,抽抽搭搭跪坐在地毯上,此刻全都转身仰起小脸等他。 许老板不禁心潮澎湃,呼吸停了一瞬后,粗重灼热起来,轻手轻脚关上门并上锁,站在美得各色各样的美人跟前。 手在被捆住的omega细嫩的脸上摩挲,眼睛微眯一脸痴迷,仰头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心中舒爽,他连那美人往后躲都不生气。 笑呵呵地解开美人的衣服扣子,露出大片大片白得亮眼的皮肤。 他的手在美人脸上拍了拍,“愣着干什么,干活!” 许老板心里喜滋滋,对小季总又多了几分喜欢。 想着小季总也是个上道的,自从发现他喜欢他后,就开始找这么一屋子漂亮的omega。 这个美人虽美,却没有任何伺候人的功夫经验,还抖得不成样子,更别提干活的时候了。 许老板很不喜欢,开始挑选下一个美人。 以后他没得选,就算聚在一起玩也还是那几个,玩上两回就腻味了。 但这次不一样,今晚十几个omega都是他的,他想玩谁就玩谁,十几个人就算玩上半个月都不会腻味。 而且,小季总挑的人都是些贫苦的大学生,除了有一张好脸以外,没权没势没脑子,出了事想告状也会被他们拦下来。 就算把他们玩得腿都合不拢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吃闷亏。 想着,许老板心里更加畅快,一脚踹在抖得厉害的美人胸口,将美人踹得趴在地上咳了好半天,差点咳出血来。 无数折磨人又惊世骇俗的玩法在许老板脑中一个个浮现,刺激的他恨不得现在就抱着美人玩。 但玩嘛,前戏要做足。 他一个个抽走美人们眼前的黑色布条,看清美人们的全貌后,心中又被狠狠震撼。 美人们的眼睛是最有灵气的地方。 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美得惊人,泪珠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样子更是勾人心魄,惊得许老板更想一个个狠狠疼爱他们。 “你!”许老板坐在床上指着沈宁,颐指气使命令道,“跪着过来伺候我。” 第七十六章 有点解气了 许老板又指了几个omega,其中三女两男,都强横要求他们跪着过去伺候他。 “mad,耳朵聋了?老子叫你们过来!” 他抓起来床上的皮鞭,指着最前面的沈宁大声喊,“给老子过来!” 许老板的话音落下,被他指中的五个omega没一个乖乖跪着过去,全都屏住呼吸犹犹豫豫等一个带头的。 沈宁深吸一口气,忍住眼眶里打转的眼泪,转头和背对背的段笙对视一眼。 “还有那个美人!”许老板拿着皮鞭的手指向沈宁背后的段笙,激动地手都发抖。 “你也过来!” “告诉你们,要是还想活命,就听话好好伺候我,要是哪个晦气东西敢不听话,我弄死你!” 和那些人一样的话,一样的傲慢轻视,不把他们的命放在眼里。 想必今晚活着出去的omega,绝望发声的话也会被捂住,只能憋在喉咙里,烧穿他们的咽喉,将他们穿肠破肚。 不为什么,就因为许老板他们是有权有势的大老板,就因为段笙他们是无依无靠的穷苦大学生。 而omega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善良,要柔软,要懂得退让。 让他们知道,他们无论力气还是脑子天生就不如alpha,尽力事事顺着alpha,不能和alpha对着干。 所以遇到这种事哪知道该怎么办,都吓得傻呆呆坐着,满脑子只剩下绝望了。 段笙低声啐了一口,低骂道,“真tm把自己当皇帝了。” 借着哭声呜咽遮挡,他的这一句话才没有被许老板听到。 但许老板暴怒,面容狰狞显得十分吓人,几个步子就走到他们面前,皮鞭朝着沈宁甩下来。 他指中的几个美人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还跪坐着,没一个乖乖听话跪过来。 他本以为今晚能玩个爽,畅快地指了几个美人玩前戏。 却没想到这些美人竟然不听话,这让他怎么不生气! …艹! 饶是沈宁这么软的脾气,被三次当做示威的炮灰,也有了烦躁的情绪。 真疼啊…沈宁被打得趴在地上弓着腰,汗津津的额头抵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这皮鞭和那粗黑的鞭子比起来差不多,鞭子的钝痛慢慢浸入皮肉,皮鞭的疼瞬间滋滋啦啦高扬起来,像被掀走了一层皮。 许老板毫不怜惜地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拽起来,粗暴地像要把他的头皮扯下来,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啪!” 皮鞭扬起在沈宁脸上抽了一记,力道不算轻,那如绸般白嫩的脸颊瞬间红肿了一块。 “老子叫你过去,你听不见吗?!” 许老板不耐烦地用力扯沈宁的耳朵,拧转了两圈,恶狠狠说。 “耳朵要是不想要了,我马上就给你割了。” “听见没有!” 沈宁心中一阵悲凄,抵不住耳朵上快要被扯掉的疼,他憋着泪呜咽说,“听…嘶…听见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出去了再跟他横也不迟。 殊不知他眼里包着泪,一脸委屈和那藏不住倔强的模样,把许老板迷呆了,眼神痴痴胸膛快速起伏,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第121章 太美了,许老板就是最喜欢美人受损的凄惨破碎感,在他眼里沈宁又是淡颜气质美人,每一瞥都美得让他呼吸一窒。 现在沈宁脸上有一块皮鞭留下的红肿,眼睛哭得通红,鼻尖粉红,唇瓣也嫣红饱满… 这张脸上的每一个地方,都把许老板迷得发痴,恨不得眼珠子都黏在沈宁脸上。 “太妙了…” 许老板淫笑两声,手已经抬起放在沈宁脸上,问。 “你叫什么名字?” 沈宁全身抖得厉害,不仅是害怕许老板发神经再抽他一下狠的,也嫌恶许老板的手搭在他脸上摩挲,令人作呕。 沈宁这一害怕就没来得及回答许老板的问题,许老板顿时变了脸色,拽着他的头发一下把沈宁甩到地上。 许老板站起来,一只脚踩在沈宁背上,把沈宁弓起的腰狠狠踩下去。 ‘砰!’沈宁上半身没有任何防备扑到地上,再加上许老板有力踩他,这一下他摔得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了。 胸腔疼得他咳了好半天,嗓子眼都好像咳出血般疼痛。 许老板弯腰用力扯沈宁刚才被扯得通红的耳朵,“既然听不见我说话,这耳朵,还是割了吧。” !!怎么这么恶霸! “我叫沈宁!” 沈宁怕许老板真的拿刀把他的耳朵割了,他吓得马上喊。 许老板收回脚,走到沈宁眼前,又粗暴地扯着沈宁的头发逼他扬起脸,“沈宁?” “对,我叫沈宁!” 许老板得逞般眼中闪过得意,只是一次打,就训狗一样把沈宁训服了。 现在看来,omega就是跟狗一样贱啊,alpha只要伸伸手,就立马怕得服服帖帖。 许老板奖励性拍拍沈宁的脸。 “好,你我要了,以后就跟着我。” 他朝那堆被吓得瑟瑟发抖的omega喊,“刚才我指的那几个,以后都跟我,伺候我玩爽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滚出来!” 这次没人敢不听话,毕竟沈宁的下场他们都看到了,而且他们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沈宁。 “你听不见吗!mad,再不滚过来看老子打不死你!” 唯一没动的人,就是段笙。 段笙讪笑两声,笑说,“听见了听见了,绳子太紧勒得我反应速度慢了而已,我这就过去。” “等等。” 就在段笙站起来正要走过去时,却被许老板叫住。 段笙停住,迷茫地眨眨眼睛,好一副纯良天真的模样。 “怎么了?老板。” 许老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浑厚的笑声响彻整个房间。 “你和其他只会哭的omega不一样,我更喜欢你了。”他笑脸越来越大,折磨美人看美人哭泣的欲望,占了顶峰。 “所以你应该跪着走过来。” …段笙无语凝噎,纯良的面具僵了一瞬,差点转成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他撇了撇嘴,眼里含着一汪泪水,好像下一秒就要啪嗒掉下泪珠来。 “他们都能走过去,凭什么我要跪着嘛…”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想到被许老板厌恶的后果,段笙吓得立马求饶,“求求你不要把我扔出去,我不能出去,他们会打死我的!” “求你让我和他们一样吧,我不想死啊!” “我还是大学生,还没有工作赚钱,我好不容易从山里考出来,家里人都等着我出息赚钱呢!” 段笙哭得鼻尖粉红,抽抽搭搭地摸眼泪,“求你别杀我,我还要活着养家!” 许老板笑得更加放肆,本来蹭蹭上涨的怒气突然平复下来,上下打量段笙,“山里出来的?” “穷得要死的地方,还出来一个没用的omega。” “就你还想养家,不卖屁股你连自己都养不活。” 许老板不怀好意地盯着段笙笑,“不过你要是跟我,我给你钱养家,怎么样?” 然后财大气粗地大声说,“跪着走过来,我给你一万!” “一万!”段笙惊得瞪圆眼睛,不可思议下压着由心的悸动兴奋。 不过不是对许老板,而是脑子本能对钱的反应。 段笙往前走了一步,激动地问,“真的吗?” 许老板没耐心,呵道,“跪过来!” 段笙又高兴地往前走了一步,由于刚才他哭一句往前走一步,现在他和许老板的距离,也就只有五步之遥。 但他始终没有跪下去。 许老板没有耐心了,把沈宁甩开,皮鞭在空中一甩,炸耳的声音破空响起。 “艹,你的耳朵也不想要了是不是!” 他快步走向段笙。 段笙脸上的可怜纯良一瞬间消失,他拔腿跑向不远处架子上的花瓶边,身后松散的绳子落地,他抱起花瓶,转身狠狠砸在许老板头上! “mad,让我跪,也得看看你配不配!” 花瓶哗啦一声碎开,许老板没有防备被砸得耳鸣眼花,额头缓缓流出血。 段笙气上头了,一脚把他踹倒,夺过他手里的皮鞭就抽下去。 一边抽还一边骂,“拽你m呢,还拿小皮鞭,就你会抽人是吧!” “还弄死我们,我看你今天能弄死我们哪一个!” 按着抽是抽爽了,但许老板到底是个alpha,力气不是他一个人能抵的。 第122章 “小宁,快点,按不住了!” 沈宁身后被自己拽着的绳子在蛇时候终于能松了,他连连答应,“哦哦!好!” 许老板疼得龇牙咧嘴,表情狰狞得可怕,“你们这些贱种,我要打死你们!” “贱狗!婊子!你们竟敢打我!” 这些贬低辱骂的词,还不足以发泄他的恨,他无法逃脱,嘴一刻也不停地骂。 “你们这群贱狗,我要杀光你们!把你们的尸体喂狗!” “哗啦!” 另一边架子上的花瓶,瓶身砸在许老板头上,瓶底磕到地板才应声而碎。 许老板嘴里骂的脏话终于停了,眼冒金星,晕得真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好样的。”段笙抽空给沈宁竖了个大拇指。 他刚刚让沈宁来帮忙,是以为沈宁会拿来绳子帮他把许老板捆起来,却没想到沈宁直接搬了另一个花瓶砸在许老板脑袋上。 段笙压在许老板身上死死按住,怕一个放松许老板就逃脱出来,“拿绳子去,绑住他。” 第七十七章 并不安全 沈宁拿了绑他和段笙的绳子想,把许老板的手脚都捆住了,还另外牵了一条其他omega的绳,把许老板栓在床头上了。 “瞧不起人,你竟然以为就你一个傻逼能拿捏我们十几个。” 段笙和一群omega站在许老板前面,那些omega此刻都以段笙为主导,站在段笙身后对着许老板。 “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看看你的肚子,再看看你猪一样的身材,抓得住我们吗?” “还tm学人家皇帝招揽十几个,看你有那个命吗!” 每说一句,段笙就拿着鞭子抽许老板一鞭。 这不是那条皮鞭了,而是比之前保镖拿着的鞭子还要粗的一条鞭子,从床上那一堆工具里挑选出来的。 可以看出这许老板和那背后的人有多么变态了,调情的皮鞭和杀伤力十足的粗鞭子俱全,看来是早就做好了让他们走不出去的准备。 沈宁天生心软敏感,看不得旁人哀嚎受苦的样子,听不得刑具鞭打在身上的声音,即使对方是他非常厌恶的人。 他按了按刺痛的心脏,自己也不理解自己。 他毫不犹豫转身,不看不听,思考怎么才能安全出去。 他按亮手机屏幕,看清了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距离他设置的闹铃时间,还有五分钟。 “小宁?”段笙来到沈宁身旁。 “咱们什么时候出去?” 沈宁垂眸看着手机上拨打电话的页面,没有信号拨打不出去,这屋里还装了信号屏蔽器。 葱白的手指攥紧了手机,“再等等吧。” “电话打不出去,他们安了信号屏蔽器。” “我们还不能出去,他们的人一定密切关注着这个房间。” “外面没有人救援的情况下,哪怕我们出去,也跑不掉。” 只能等希望自己出现吗? 那和等死没区别了。 段笙气得破口大骂,“mad,一群缺德的东西!” “只会用下半身思考,还被欲望支配的东西,凭什么毁了我们这么多omega的人生!” “气死我了,给他物理阉割了算了。” “有办法的。”沈宁紧皱的眉松快了些,想到他提前定好的计划,微微有了笑意。 但想到这件事一定会被薄肆野知道,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犹豫着猜薄肆野的态度。 应该…不能因为这个揍他吧? 他定了定心,淡淡笑了声,说,“最多再等半个小时,不管我们有没有办法,都会成功离开的。” “但是我们现在得祈祷,祈祷这半个小时里,不会发生出乎意料变故。” 段笙听了他的话终于冷静下来,满眼期翼地看着沈宁,“真的有办法吗?我们今晚真的能安全离开吗?” “他们背后的老板甘愿放我们走的话,就是真的了。” 沈宁抬头,游离的目光突然看到了什么,锁定上面墙角慢慢转过来,闪着红光的监控摄像头。 他动作一顿,眨了眨眼睛说,“好像…成不了真的了,上面有摄像头。” 段笙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摄像头,看到摄像头对准他们时愣了一下。 “他们…够变态,这种地方还装摄像头。” “坏了,让那背后的老板心甘情愿放任我们等待被救,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沈宁抿了抿唇瓣,攥紧因为害怕恐慌发抖的手,脖颈紧张僵硬转不动半分,目光直视摄像头。 “可怜的omega们啊,想离开这个地方吗?” 一道变了声的粗犷男声在房间内响起,是摄像头那边发出的声音。 omega们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再次颤抖,一窝蜂似地躲在段笙和沈宁身后。 段笙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问,“你是谁?” “你到底想干什么!” 粗犷男声笑着说,“我想干什么你们不是都知道吗,至于我是谁重要吗,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我的真容。” “不过真可惜,你们现在不仅好好站着,竟然还绑了许老板。” 他的话音骤然阴狠下来,“你们知道这让我损失了多少钱吗!” “竟然破坏我的计划,你们这些该死的蛀虫!” “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第123章 段笙虽然怕,但看着身后怕得不停发抖的omega,还是壮着胆子大声问,“你又想干什么!” “当然是让你们付出代价了,不然你以为你们害我损失了钱和声誉,我会大方地放过你们?” “做梦!” 沈宁缓过来,捏着僵硬的手腕缓解慌张,出口的声音沙哑而破碎,“那你想怎么做?” “来玩个游戏吧。”粗犷男声说,“找东西,应该是最简单的游戏了吧。” “它决定你们生死输赢的方式也很简单。” “两分钟内找到我指定的东西,倒计时结束时,那东西在谁手上,谁就能平安无事的出去。” 段笙在心里重复几遍他的话,想了又想,生怕有什么被自己忽略。 他问,“要是两分钟结束后,我们还没有找到那东西呢?” “那就没办法啊,我会随机选一个人接受惩罚。” 站在段笙身后的omega有一个大着胆子喊,“谁想和你玩什么游戏!你放我们出去,我们肯定不会出去乱说!” 粗犷男声暴怒,“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我消遣的玩具而已,不玩游戏我现在就掐死你!” 不等他们反应,他就宣布游戏开始了。 “三、二、一!倒计时开始!” “现在,给我找一颗通体雪白的珍珠。” “一分钟过后,你们有一次要提示的机会,好好珍惜。” 段笙脾气不算爆,却被一次两次的戏耍气得屡屡发脾气,“艹,有病吧!谁想跟他玩游戏!” “我们想逃命,他想玩游戏,什么品种的变态!” 沈宁的目光在屋子里游离,寻找粗犷男声口中的珍珠。 他安慰段笙,“先不要惹他生气,我们现在还不安全。” “就按他说的做吧,先找找。” 他这话一出,原本犹犹豫豫等他们表态的omega们,再次一窝蜂似的散开,地毯式搜索寻找珍珠。 沈宁低叹一口气,“这半个小时,希望我们不会被他玩死。” 第七十八章 狡诈 “他…真的敢杀了我们吗?” 段笙瞳孔猛地收缩,看着那个摄像头的目光写满了恐惧。 他看看摄像头,又看看沈宁,“不会吧,我们十几个人,他要是真敢杀了,就不怕…” 不怕什么段笙没有说出来,背后那个人怕什么呢,怕报应吗? 除了报应,像他们这种生活在底层的omega,拼死一条命,恐怕都剥不开背后那人伪装的一层皮。 这样的他们,对那个人没有任何威胁,自然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那一刻,寒意从头顶贯彻全身到脚底,段笙呼吸急促,“他…他真的敢。” 沈宁:“谁知道呢。” “但我感觉,他在戏耍我们,不论我们是生是死,都不过是他取乐的游戏。” 他咽了咽口水,环视这华丽的房间,却见不到一颗珍珠的身影。 房间内十几道omega的身影乱窜寻找珍珠 ,寻找方式几乎是扫荡,东西摔在地上碎掉的声音不绝于耳。 全都争分夺秒,每一个人都害怕倒计时结束还没找到东西的随机惩罚,会落到自己身上。 可是为什么啊…他们都出身贫穷,漂亮的脸是造成他们悲哀的一大部分 现在又要因为这张脸丢了命吗? 可他们才刚考上大学,可他们的前途才刚见到太阳! 所以他们只能找,只能听从服从指令发疯地找,他们要活着! 可床上地毯上桌子旁,哪怕是墙角和床的缝隙他们都没有放过,却还是没找到那颗珍珠。 一分钟时间到了,粗犷男声响起,“看来你们比我想的还要蠢。” “一颗珍珠而已,我还觉得我玩得太简单了。” “你们真是,出乎意料的蠢啊,一群没脑子的东西。” 一个omega奔溃大喊,“这里根本就没有珍珠!” “你骗我们,你拿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骗我们!” “你根本就不想让我们活!你太恶毒了!” 粗犷男声:“你活到现在不容易啊,那么贱的条件你都能活得那么天真愚蠢,你没死在那真遗憾。” 他的语气随意,“不过没关系,我看你不爽,一分钟后再找不到珍珠,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你。” “你!你…!”omega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恐惧在他心里像气球一样慢慢鼓胀,他退后一步,脚下一软摔在地上,神情呆滞。 段笙刚才也找了一身汗,心里焦急万分,问 “别废话,提示呢?” “床上啊。”粗犷男声说,然后就幸灾乐祸地宣布倒计时,“还有一分钟,现在开始倒计时!” 话音一落 在场所有人全都看向那张被翻了无数次的床。 他们争先恐后扑到床上仔仔细细地翻找,柔软的床铺一分一寸都被按压排查,乱了形,失了真。 粗犷男声还在落井下石, "你们千万别找到了,我真想看看低贱的omega害怕,最后吓得跪地求饶的样子。” “你们的命在我眼里是垃圾,但我想看你们这些低贱卑微的人,到底能低贱到什么程度。” 粗犷男声哈哈大笑,“你们现在要真的跪下来求我,一边磕头一边说自己是贱种,那我还能考虑放过你们一次。” 第124章 段笙攥紧了手,“…他怎么能恶毒成这样!” 沈宁微怔,出神了一瞬。 因为他从这恶毒的话中,听出了几分熟悉。 兴许,以前有人也是这么骂他的吧,处处都是贬低侮辱。 “有可能他是真的敢凭心情任性杀死我们所有人。” 沈宁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愣了一秒,笑了下。 他对有钱有势的人的认知好像才被扒开一个角。 那些人荒诞、冷漠、怪异,他们可以用金钱、用权势,随自己心情结束一条生命。 穷人的命在他们眼里就是垃圾,是随意处置都不会被发现的垃圾。 “也有可能他只是在报复我们,他只是不甘心我们轻易就离开了,他想他必须做点什么让我们狼狈。” “所以这个游戏简陋,游戏规则和玩法也简单。” 沈宁笃定地说,“他一定是第二种,他知道待会儿有人会来救我们。” “他就是想借这个游戏折腾我们,他不想让我们轻轻松松离开,这场游戏,他是真的拿我们当消遣的玩具。” 段笙:“所以,我们不用死?他不敢杀我们?” 沈宁紧张地抿抿唇,“不一定,他不敢把我们杀完,不代表不会让我们受点罪。” “游戏失败被拉出去的人,也不会那么好受。” 段笙怔然,“所以现在除了找东西陪他玩游戏,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万一他给的东西这个房间根本没有呢?”他神色慌张,说 “他想整我们就是一句话是事,我们却有可能因为他的一句话丢了命。” “这场游戏根本不存在输赢,因为不论我们怎么努力想出去,结局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这场游戏,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是他一个人的主场。” 沈宁的目光抬起,落在床上的粉色床纱上。 “他说的床上 那床纱上,算不算床上?” 段笙抬头,“算吧。” “在…在床纱上!” 他看到床纱最顶端那一颗雪白的珍珠了! 段笙惊诧的声音不算小,瞬间吸引了苦苦寻找omega的注意,他们停下手中坚持不懈翻找的动作,抬头注视。 果然!灯光下,那颗珍珠高高镶缀在床纱上,通体雪白,光泽圆润。 “在那!”“在那里!”“有救了!有救了!” 他们再次争先恐后搬来工具,只是这次就没那么友善的,你挤我,我挤你,好几个人在椅子上被挤掉地上,摔得半天站不起来。 “倒计时十秒。” 粗犷男声幸灾乐祸的声音悠悠响起。 “十、九、八…” 倒计时好像是催命符。 “我的!是我的!” “求求你了!让给我吧,让我活…让我活!” 还踩在椅子上的几个人互相拉扯,听到倒计时更加紧张。 一人哭声悲切,用力把珍珠拽下来紧紧握在手里。 感受手中硌手的感觉,他终于放松地笑了一下,嘴里喃喃说,“…我有救了!我还能活!” 一个omega双眼通红,一把将那个人推下去,不顾那个人摔成什么样,骑在那人身上就开始抢珍珠。 “给我!” 第七十九章 薄肆野来啦 粗犷男声好像这才看到想看的有趣一样,声音多了几分笑意,无情宣布,“游戏…结束!” 就在他宣布游戏结束的那一刻,摔在地上的omega长吐出一口气,眼泪夺眶而出。 却不料在话音还没落下时,在他没有防备时,他的珍珠…被抢走了! 抢走珍珠的那个omega大笑起来,双眼通红迸射出希望的光,举起珍珠说,“是我的!我拿到了!” 摔在地上的omega呆了,随即目眦欲裂,不顾疼痛站起来和那个omega再次争夺起来。 “不是!不是!那是我找到的!” “游戏结束的时候还在我手里!” 他盯着摄像头,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是我的对不对!” “结束的时候是我的对不对!” 粗犷男声怎么可能如他的愿,他最喜欢看他们像狗一样撕咬的样子。 他更想看谁能撕下谁一块血肉,而不是做主持公道的人。 所以,他高声大笑,“不属于你的东西,再怎么抢都不是你的。” “不过真遗憾,我以为你们这些蠢货一个东西都找不到,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 “好吧,拿珍珠的那个人,你赢了。” 好像是大发慈悲一样,粗犷男声轻笑一声说,“滚出去吧。” 此刻手里拿着珍珠的那个omega松了一口气,喜极而泣,“谢谢!谢谢!” “果然是低贱的人啊,这种时候还谢谢我。”粗犷男声话里从一开始就满是嘲弄。 “你是踩在我鞋底都嫌脏的垃圾,连跟我说一句话都资格都没有。” “今天你走运了,让我为你这肮脏的东西说了那么多句。” “行了,滚吧,卖骚勾引alpha的东西,别再被我看见。” 那个omega脸上瞬间爆红,怒气才能冒了个头就被恐惧压下去了。 他讨好地笑了笑,再次长吐一口气,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平复好劫后余生激动的心情,他打开门。 被吓得差点腿一软跪下。 第125章 门外左右两边站了一排高大威猛的alpha,个个身材壮硕,手臂肌肉发达,一拳就能结束他的生命。 但他们看到他出来什么都没说,冷峻的脸面无表情,抬抬下巴示意他快点走。 omega被这气场吓得腿软,毫不怀疑自己要是输了会是什么下场。 他也再次见识到他和有钱人的差距。 在有钱人面前,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他们说错了,那也是你的错。 就像今天,他被alpha骚扰崩溃地哭,在摄像头后那个人口中,就是他卖骚勾引alpha。 没有任何道理的,也不需要讲任何道理。 身为穷人,身为omega,和他们站在一起就是他错了。 摔在地上的omega眼睁睁看着那个omega离开,他再也绷不住了,哭着跑到门边喊。 “那是我的!是我先拿到的珍珠!” 喊着,强烈的求生欲迸发,他也想要跟着走。于是挤出门外,不顾一切地狂奔。 只是跑了没几步就被守在门边的人扣住,拖垃圾一样拖着往反方向走,哭声渐小,直到消失。 粗犷男声:“不听话的东西,一个垃圾也敢忤逆我的话!” “他不是想走吗,那我就偏不让他走,敢无视我的命令,简直该死!” 房间内的omega全都脸色一白,不敢想象那个人被拖到哪里,又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地连呼吸都能清楚听到,没有人再敢轻举妄动,害怕下一个被拖走的人是自己。 段笙脸色同样不好看,目光怔愣地看着紧闭的门,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打开门出去的两个人,会走向两条完全不同的路。 沈宁抿紧唇瓣说不出话,在看到那个omega被拖走时,脑子里轰地炸开,紧张攥紧的手心出了不少汗。 他…还等得到救兵出现吗? 他抬眼看向那个摄像头。 那个人一定知道半个小时后他的救兵就会到,也知道救兵一定能从他手里救走他。 那个人应该认识他,这场游戏里一定不会放过他。 所以,摄像头背后那个人…真的能忍到最后一个刁难他吗? “下一个,就找蝴蝶结吧,一个暗色的蝴蝶结。” 粗犷男声始终笑着,嘲弄的笑,傲慢的笑。 他发布规则和要找到东西都非常随便,因为这不是他感兴趣的环节,他只在意争抢、戾气、背叛! “倒计时开始!” 快了,就快了!他怎么可能让沈宁轻易离开!他怎么可能忍得住什么都不做就放沈宁走! 沈宁这个低贱的omega,竟然跑到酒吧勾引alpha来了! 还专门坐到暗处,心里不知道有多渴望alpha,肯定等着alpha主动上他,借着暗处不被别人看到,还能增加刺激。 果然是生性低贱的omega!骨子里就只会勾引alpha! 这样的omega,凭什么被季母看作念念,还经常挂在嘴边!又凭什么得到季郁初的偏爱! 他不配,他就是个淫贱的omega,他配不上季家人任何的偏爱。 等着吧,等着他身败名裂的那一天! 那时候季家的一切就是他的了。 蝴蝶结…蝴蝶结… 一群omega好像疯魔一般,双眸充血通红,手上动作不停,一边翻找嘴里一边念着。 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蝴蝶结! 他们找珍珠的时候,几乎把这个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蝴蝶结! 现在再找一遍,重现之前翻找过的景象,崩溃也被推翻再次浪潮般席卷。 两分钟的时间本来就不宽裕,内心的急迫烧毁了他们的理智,找不到东西的焦灼像的往火里面添了干柴。 抓狂,是现在房间内每个omega的心情。 “还有一分钟,你们这些蠢货,果然没有找到。” 粗犷男声狞笑,好心情的声音再次出现。 “但是这次我不想给你们提示了,你们这些蠢货就该死,一群没用的东西。” 果然,这完全就是他一个人专横的游戏。 他才不管他们的死活。 他玩这场游戏的目的 从一开始就是折磨他们,怎么会发善心每次都提示,让他们每次都出去一个。 尽管这规则是他订的。 但推翻一个规则而已,还不是随他心情。 那些omega算什么东西,他们敢说话敢抗拒吗? 再说了,他们的反抗又算什么。 不过是踩在鞋底都嫌脏的东西,不过是随手就能捏死的蚂蚁。 “继续找吧,倒计时结束还找不到,我会随机挑一个人去死。” “不过别担心,现在我心情好,我会慢慢折磨你,让你看到第二天的太阳再死。” 这就是他想对沈宁做的。 “凭什么没有提示了!不是你说一分钟后有提示吗!” 暗色蝴蝶结本来就不好找,要是它隐藏在暗色的东西上,他们还没有眼尖到很快找出来。 所以找蝴蝶结找到崩溃的omega们就等着这个提示了,现在粗犷男声却告诉他们——提示没有了! 粗犷男声也不生气,哈哈大笑,“我不想给了,有问题吗?” “我的游戏里,你竟然还敢质疑我,没脑子的东西!” “继续找!找不到我要你们死!” 这句话话音刚落,房间里就瞬间爆发震耳的哭声,一群omega绝望的哭嚎,声声泣血。 第126章 一分钟的时间,他们根本不可能找到蝴蝶结。 如果说细心就能找到,他们也不可能找到。 现在已经够焦头烂额了,谁能静下心仔细找在哪,估计心还没静下来,倒计时就结束了! “我说继续!你们听不见吗!” 粗犷男声怒喝,“给我继续找,找啊!” 沈宁心颤,嗓音也跟着颤地不行。 他已经不敢抬眼看摄像头,眼角轻颤,心慌的感觉越来越重。 他说,“找!” 因为他们不用怕找不找得到,这是一场针对他的游戏。 或许从他被骗到这间房间开始,从摄像头背后那个人看到他开始,这场游戏主要针对的人就是他了。 沈宁咬了咬唇瓣,口水润湿紧张干涩的唇瓣,脑子里疯狂转圈,和身体本能的害怕抗衡。 他要找的地方主要还是床,从床纱看到床垫下,找遍每一处地方——没有。 和他们的结果一样,这次还是没有。 他站起来环视房间,不禁想,这个蝴蝶结,真的在这间屋子里吗? 屋子就这么大一点 他们刚才找珍珠时就差不多翻了个底朝天。 如果真的有蝴蝶结的话,再翻来覆去找一遍,他们不可能连蝴蝶结的角都找不到。 粗犷男声跳出来,“最后倒计时十秒,十、九、八、七…” 最后的机会了…到底在哪呢? 沈宁头疼地要爆炸,倒计时在心里造成的干扰不小,威力也逼得他焦躁,浑身焦灼发热。 这时,他余光一撇,目光落在许老板——旁边地上的鞭子上。 那鞭柄上面的,可不就是几乎和鞭柄融为一体的蝴蝶结吗? 哭得绝望的omega们的目光,一直都落在沈宁和段笙身上,在他们眼里,沈宁和段笙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所以当沈宁的目光落在哪里不对劲了,他们就会第一时间注意到,并—— 抢他一步! 那群omega脸上再一次迸发希望的光,齐齐奔着那鞭子跑去。 沈宁眼睛猛地瞪大,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强盗。 耳边倒计时的声音越来越刺耳 他心中焦急,想要挤进争抢中。 有一个omega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在拥挤的争抢中,一把将沈宁推翻,狠狠摔在地上。 “小宁!”段笙把他扶起来,恨恨瞪了一眼那个推人的omega。 “你没事吧?” 沈宁捂着尾椎骨站起来,痛得皱紧眉。 怕段笙担心,他笑了下,说,“没事没事,我们快抢,这个蝴蝶结我们不能再让了。” 说着,他也加入争抢中。 “三、二…”粗犷男声最喜欢看这种场面,最后一个数字故意拖长声音,“一!” “游戏结束!” 话音落下,一窝蜂乱哄哄争抢蝴蝶结的omega全都停下来,一个个表情阴狠瞪着那个手拿蝴蝶结的omega。 那个omega,正是沈宁。 蝴蝶结被解下来就只剩一根绳,沈宁运气好,刚加入争抢就摸到了那根绳,在倒计时结束时刚好拽到了自己手里。 一场胡作非为的闹剧…在他这里,真的要落幕了吗? “看来你们都没有找到啊。” 粗犷男声无视沈宁手里那根绳,傲慢笑说。 “那没办法了,我要遵守规则,选一个人接受惩罚了。” 一个第一个破坏规则的人,现在说必须遵守规则,多么讽刺。 沈宁一愣,动作僵硬举起手里的绳,“这不是…不是你要找的蝴蝶结吗?” “贱人,你敢质疑我?” 粗犷男声怒骂,“你看你拿的是什么东西!我要蝴蝶结!” 蝴蝶结… 沈宁目光呆愣,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绳子。 蝴蝶结散开成了绳子,就不是蝴蝶结了。 “你连蝴蝶结和绳子都分不清吗?以为拿跟绳子我就会放过你吗!” 不过,绳子在沈宁手里…也少了他再找理由了。 粗犷男声满意了,慢悠悠地说,“绳子在你手里,你就是破坏蝴蝶结的人,那么…就让你去死吧。” “你…” 就在沈宁心里咯噔一声时,摄像头那边停顿住了。 “滋…滋滋!” 那边像被掐住了脖子,再发出的声音小到听不清,但模模糊糊,像是…求饶。 之后那边磕磕碰碰掉了不少发现,噼里啪啦地炸响从摄像头传进房间里。 再然后摄像头的信号就断了。 紧跟着门外也出现声响,是拳头落在肉体上的声音。 不知是谁的,外面痛嚎声不断,也陆陆续续有肉体挨拳头的声音传进来。 等外面彻底安静下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宁觉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已经猜出是谁来了,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来人了! 在一众人心惊胆跳的等待中,门被缓缓推开。 众人翘首以待,终于见到那气势冷冽的男人。 男人身形挺拔高挑,薄唇紧抿,显然心情不爽,一双凌厉的丹凤眼寒锋乍射,眸底的森寒冻得人灵魂都颤栗。 在寒冷下,他眸底的暴戾还没褪去,眼梢之下一抹红,嗜血般骇人。 眸光在扫到沈宁后才褪去了冰冷,埋藏了情绪,面无表情地迈步走进来,浑身透着冷冽和漠然。 第127章 第八十章 安慰 “薄肆野!”沈宁眼睛睁地圆圆的,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还有一大半的倒计时。 抬头目光在薄肆野身上挪不开,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好像闪着细碎的光,看着他心爱的人一步步走近。 薄肆野走近,上下将他扫了一遍,捏着他的下巴,指腹摩挲他脸颊上的红肿。 “他打你了?”薄肆野侧眸扫了一眼被绑在床头的许老板,嗓音冷若寒霜,低压戾气两三分。 沈宁被薄肆野这么冷得语气冻到,一时间不敢抬眸看他的表情。 但在外面受欺负了,到了家人面前怎么可能没有委屈,委屈还会因为家人一句关心的话如潮水将他淹没。 沈宁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泪珠滑落脸颊掉在薄肆野手背上。 “嗯…” 薄肆野垂眸睥着他,那滴泪珠温热,却像最炙热的烙铁印刻在灵魂,心尖狠狠一颤。 好半晌,薄肆野嘴角勾起一抹笑,抬手把沈宁乱糟糟被扯乱的头发抚顺。 “好了,去车上等我。” 沈宁乖乖点头,非常喜欢这种被欺负了有人撑腰的感觉。 犹豫了一会儿,他慢声说,“好,你别太生气。” 这话不是为了许老板,他的心还没软到看不见别人挨打也闷,而且许老板也是罪有应得。 他是为了他自己。 唉,他现在都不敢打开手机看他和薄肆野的聊天记录。 薄肆野解决完许老板,就该解决他了吧。 沈宁转身招呼段笙,“段笙,咱们走吧,离开这里就安全了。” 段笙没动,他看着门边站着的酷拽身影,和明显写着不爽的俊脸,一脸的颓丧。 他还没想好该用什么理由,让秦蔺原谅他,秦蔺怎么就也出现了… “怎么,腿被人打断了,要我进来拖着你走?” 这一句话,只传递给段笙一个明显的信息:秦蔺生气了,而且很生气。 语气很冷,和他说话像外人一样了,毫不留情。 段笙深吸一口气,扬起笑容走到秦蔺身边,“没有,我好好的。” “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跑到这来找我干嘛,多伤身体啊,你打一个电话我就知道了。” 秦蔺冷笑一声,“然后知错不改,挂了电话就当我没打过电话吗?” 段笙继续笑说,“哪有,你打的电话我当然记得清楚啊。” 而且哪有什么错,不过是一晚上的兼职而已,男朋友打过来关怀的电话怎么会忘记呢。 那挂完电话,继续工作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走吧,咱们回去,像今天晚上这么晚休息就不好。” 他的嗓音温温和和,就好像一件平常的事,面对的也只是平常温情的秦蔺。 “对了,我得去要今晚的工资,你要不要先出去等我?” 秦蔺剑眉微蹙,压下胸腔积压的怒火,“一起。” 两人就这样渐渐走远,这么一件事,就这么平淡地结束。 沈宁震惊地听着他们对话,不敢相信以秦蔺的性格,居然就这么平淡地结束了… 只有段笙知道他自己脸上的笑有多勉强,估计明天…又要请假了。 回到熟悉的车内环境,沈宁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手里的手机像镶了钉子一样,让他拿也不敢拿。 那打开的聊天记录,更是像烫手山芋,烫得他呼吸都加速。 思绪不自觉跟着薄肆野留在房间里。 沈宁不禁想,薄肆野现在是怎样可怖的神情,又是怎样的冷戾。 会不会每次下手都用了狠力气,会不会锋利的下颌线微扬,看死物一样地看许老板。 沈宁坐立不安,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抓着衣摆心直突突跳。 他一直看着车窗外,盯着能看到最远的地方,等待薄肆野的身形出现。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道心心念念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视线里! 薄肆野拿着帕子慢条斯理擦拭手背,一根根擦拭骨感分明的手指。 沈宁这个距离看不清那帕子上沾了什么,不知道那一块深些的颜色,是手帕本来就带有的纹饰,还是… 薄肆野渐渐走近,那帕子已经被助理收起来了。 沈宁看到薄肆野手背那薄薄皮肤下经络分明的青筋暴起,还没泄了暴戾。 “你回来啦,我们回家吧。” 薄肆野打开车门坐在沈宁旁,闻言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还有哪疼?” “还有背上疼。”沈宁才不会错过让薄肆野心疼的机会,软声说,“屁股也疼。” 薄肆野一上车,车内的温度就降到冰点,空气都稀薄地令沈宁呼吸一窒。 他不敢靠近薄肆野,清凉薄荷信息素无情化作冰片。好像他一靠近,就要划破他的喉咙。 除了信息素外,薄肆野身上还有什么气味在慢慢飘散,这个沈宁说不上是什么味道,反正来势汹汹令人惧怕。 沈宁大着胆子握住薄肆野的手,瞬间被那冰凉的温度激地打了个寒颤,僵硬笑笑说,“别生气了,我只是有一点点疼而已。” “表情不要那么凶嘛。” 薄肆野冷笑,反手握住他的手紧紧攥住,“行,还知道跟我说疼。” “还看得出我脸色不对。” “看来眼睛没瞎,嘴也不哑。” 第128章 沈宁的手被他攥的生疼,挣扎着动了一下,心虚笑说,“没有,好着呢。” “你气什么啊,我看过他们恋爱的相处模式,不回消息是很正常的事,我们不能错过爱人之间的每一件小事。” “而且,我还和你报备了呢。” 薄肆野被他的歪话气笑,“那你看到接下来我的回复了吗?” “没有。”沈宁果断否认,“我和你报备完就关掉手机了,刚刚打开手机才知道你发了好多消息。” 薄肆野气笑了,看沈宁哪哪都欠揍。 不过担心这小omega再因为一顿打怕极了他,他抬起的手没落在沈宁屁股上,拧着沈宁的耳朵拧了一圈。 “再敢撒谎?” “呜…疼!” 沈宁被扯得生疼,往薄肆野身上凑了凑,最后趴在薄肆野怀里,耳朵上的力道才轻了几分。 “别扯耳朵…要掉了。” 他呜咽着说,“你怎么和许老板一样啊,扯得那么疼。” 薄肆野动作一顿,揽着沈宁的腰把沈宁往腿上提了提,这才看清沈宁耳朵的惨状。 车内的灯打开,而沈宁,也终于看清薄肆野手上没有擦干净的一抹红,令人胆颤的气味更重。 “我后悔了。”薄肆野的手轻轻在沈宁红肿的耳朵上捏了一下,说出这句话。 耳朵又胀又痒,薄肆野的触摸让他忍不住地躲了一下。 听到薄肆野的话,他微怔,“什么…?” “后悔没把他的耳朵割下来。” 薄肆野的嗓音很轻,凌厉的丹凤眼微眯,眸底暗藏嗜血戾气,令人胆寒。 沈宁抿了抿唇,晃了晃脑袋,“痒,别摸了。” “你也坏,来了就知道凶我。” 薄肆野嗤笑,“是,我来了应该对不听话的omega和颜悦色,鼓励他不要命去玩。” 沈宁哼了一声,趴在他肩上说,“你看你,又拐着弯凶我。” 薄肆野:“把聊天框打开,你好好看清聊天记录我说的话。” 沈宁无奈,趴在薄肆野胸膛哼唧,闷声说,“怎么还把这件事单拎出来说啊…” 他果断认错,“我错了,下次一定不会再不回你的消息了。” …但认的是不沾边的错。 薄肆野把他从怀里拎出来,让他在腿上坐好,冷声说,“打开。” “好嘛好嘛。” 沈宁认命了,慢吞吞地打开手机,翻出聊天记录给薄肆野看。 最上面是他刚和段笙坐上出租车时发的。 沈宁:我今天晚上要去xx酒吧。 沈宁:不过你放心,我不喝酒,只是我怕段笙遇到危险 想要陪着他。 接着薄肆野无情的话发来。 薄肆野:真要遇到危险你打算怎么救他? 薄肆野:他说我害怕,你和他面面相觑,说我也害怕吗? 薄肆野:别乱跑,我拨一个人去保护他。 沈宁:我知道你暗地里派人监视我了,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和他说。 虽然薄肆野不支持他跟着段笙去酒吧,但把保护沈宁的人的联系方式给沈宁这件事,他还是同意了。 薄肆野:要是想让他去保护段笙也可以,你别乱跑,回宿舍老实待一晚。 从这一句开始,沈宁就不回复了。 薄肆野:无论怎样,你不能去。 薄肆野:宁宁,不许任性,回宿舍去。 薄肆野:你的朋友很安全,不用你跟着他也能平安回去。 薄肆野:宁宁,听话,回宿舍等他回去。 …这里薄肆野的情绪还算温和,在温柔劝他回去。 中间又发了几句还等不到沈宁回消息,薄肆野焦急打来几个电话,全都等到自动挂断还没人接。 所以接下来的语气就没有那么温柔了,最后一句话是。 薄肆野:宁宁,你最好平安回来,你终会为你的任性付出代价。 看着最后那句威胁的话,沈宁心虚地低下脑袋,举手机的手越来越软。 “你是想揍我吗?”他小声问。 薄肆野没好气地开口:“不至于。” 为这么一件事再伤了omega脆弱的心,不至于。 在得知沈宁没那么缺心眼,还和保镖定了保证他安全的计划后,气就消了大半。 “我错了。”沈宁这次真心认错,并主动阐述错误。 “我不该故意不回你消息让你担心。” 薄肆野:“还有下次吗?” 沈宁连连保证,“没有了,不敢再有下次了。” “以后你的消息我一定秒回,你的话也一定刻在脑子里。” 他贴上去笑着说,“这样你就不生气了好不好。” “咱们两个,就不要再说这件事了。” 薄肆野:“嗯,回家给你上药。” 沈宁脸上笑容更大,“好,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薄肆野轻笑一声,没再说话。 车内气氛静下来,但沈宁心里可不会静,他积攒的委屈还没宣泄出来呢。 “我今天晚上可倒霉了。” 沈宁闷声说。 薄肆野的大手按在他腰上,“嗯。” 示意沈宁接着说,他在听。 “我被抓进去扔在最前面,那里看着我们的人想要立威势让我们听话,鞭子全都抽在我身上了。” 第129章 说起来沈宁就委屈,“还有那个许老板,不听他的话,他生气了过去打人,也好像盯着我打一样,都打我身上了。” “我好疼,为什么今天晚上这么倒霉啊…” 薄肆野冰凉的大手从沈宁衣摆下探进去,冰得沈宁打了个激灵,“嗯…别、别摸,痒。” 沈宁难受往边上蹭,薄肆野的手带起衣摆上扬,一大片如柔光丝绸般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这一大片白嫩上,果真多了几条青紫肿胀的长条伤痕,只一条就斜着跨越大半脊背,在这皮肤上是那么刺眼。 还有几条蔓延到尾椎骨下面,肉感的两股上肿有几道伤痕。 薄肆野的手轻轻在沈宁背上拍 ,哄孩子一样语气温柔,“不怕了,我会为你报仇。” 沈宁全身心放松窝在他怀里,闭上眼神轻声说,“嗯,我信你。” “今天晚上策划这一切的那个人,我听着他的语气有些熟悉。” “他是谁?” 薄肆野一下下轻拍他的后背,更像是哄孩子睡觉了。 听到这话他倒也不意外,毕竟那么恶毒贬低的话,能说出口的人也不多。 “猜猜。” 沈宁几乎立刻说,“季然。” 薄肆野揉揉他的脑袋,“聪明。” 沈宁羞涩一笑,“我听出来了,能像他这样说出这么刻薄的话,我身边没有第三个人了。” 第一个是沈清,但单单沈清出现在他身边这件事,就不可能了。 第二个就是季然了。 再想到季然在季家有一定的权利了,那么策划这场荒谬的局的人,只能是季然了。 只是…这未免太荒谬了。 聚集十几个穷苦的omega,供一个变态alpha取乐,惹了变态不高兴,季然还会帮他处理这个omega… 这是一场以穷苦omega取乐的有钱人的游戏。 “他太可恶了!” 沈宁义愤填膺,“他怎么能这么恶毒,牺牲这么多omega,就只是为了满足他的变态吗?!” 薄肆野:“不,他的欲望还远不止如此。” 8月请假1 嘿嘿,8月开始啦!我要开始放纵啦! 依然是大家熟悉的,月初连着请假两天,之后连更,保证不断! 么么宝贝们,后天见~ 8月请假2 第二次请假啦,明天就要开始连更了~ 第八十一章 段笙不对劲 “他还打算干什么?” 沈宁气得脸都红了,“今天一定不是他第一次组这个局了,之前不知道祸害了多少omega呢!” “不用担心。”薄肆野垂眸在他唇上轻吻,“我会解决。” 沈宁:“你今晚是不是已经见到他了?” 薄肆野:“嗯。” 沈宁抬眼看,“你把他放走了?” 薄肆野轻笑,大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怎么会。” 好不容易逮到他一次,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抓住这次错处,不追究到底把季然扒一层皮,谁都不会甘心。 沈宁放心了,点点头,“那你可要好好惩罚他,他太坏了。” “他自己也是omega,却把别的omega贬低地不像样子,还拿无辜的omega送人得到利益…” 细数他的所作所为,见到他的每一次,是没有哪一次没听到过他贬低omega的话的。 “这次要不是我也被抓了,他还不知道要再祸害多少个omega呢。” 那些omega,本就生在穷苦人家,本来就和那些alpha不公平,拼尽全力才考上改变他们命运的大学。 却不想,他们的穷苦出身成了畜生们肆无忌惮的底牌,他的大学文凭,成了被畜生挑选的首要金点。 好像他们这一生,除了受尽侮辱打骂,就只剩下沉默和压抑了。 “他是坏人,他伤害了很多人。” 沈宁撇撇嘴,“我讨厌他。” “他不会再有机会了。” 薄肆野嗓音很淡很轻,但有着莫名、值得信任的重量。 他盯着沈宁的眼睛轻声重复,“伤害omega的事,他不会再有机会了。” 伤害他的omega这件事,季然不会再有机会了。 沈宁表情愣了一瞬,然后满脸欣喜,笑弯了眉。 亲昵地在薄肆野肩上蹭了蹭,“嗯,你最好了。” 这件事闹得算大,也不算大。 算大是因为在季氏掀起了一番波浪,季郁初在这场争斗中占了绝对的上风。 算小,是因为在沈宁身上,第二天他就正常恢复上课了。 只是在宿舍里,没有段笙和秦蔺的身影,沈宁直等到第二天也没有见到。 而且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季母频繁地邀请他去餐厅吃饭。 季郁初和薄肆野有时在有时不在,很多时候都是沈宁和季母两个人的饭桌。 沈宁喜欢季母,能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不只是被夸赞的喜悦心情。 因为只要他一见到季母,坏心情就瞬间被扫空,和季母单独在饭桌上吃饭,竟然生出一种…温馨平淡好似细水长流般的感觉。 很奇妙。 沈宁想季母也是这样吧,不然为什么每次吃饭都默默看着他的脸出神,即使薄肆野和季郁初不在还频繁邀请他出来吃饭呢。 沈宁喜欢这种感觉,十几场饭桌谈心下来,和季母也多了几分亲近。 第130章 段笙那次请假足足请了十天,听老师说是发情期到了,段笙申请了在家隔离。 再次见面时,段笙精神不怎么好,耷拉着眼皮好像很疲惫,眼睛没有神,常常跑神发呆。 “段笙?”沈宁喊他。 “嗯?”段笙好像如梦惊醒,浑身颤了一下。 醒神了一会儿,他眼睛清明很多,抬头看向沈宁,问。 “怎么了?” 段笙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三天了,沈宁终于忍不住,关心问。 “你怎么啦?” 听到是这样的小问题,段笙吐出一口气,表情放松下来,揉揉太阳穴说,“我…” 沈宁:“别打算用没休息好的借口来堵我!” “我都等了三天才问,这三天就算再怎么没休息好,都养回来了吧?” 段笙掀开懒恹恹的眼皮看了他一眼,“你的脑子怎么在这时候长出来了。” 沈宁:“…” 一直都有好吧。 “所以你到底怎么了?” “还是因为上次酒吧那件事吗?你和秦蔺吵架了?” 段笙又懒懒垂下眼眸,“没有。” “我怎么舍得和他吵架。” 也是。 段笙那么爱秦蔺,要是真遇到矛盾了,他宁愿退一步也舍不得和秦蔺吵架。 但…他现在的状态太不对了。 沈宁自从上次和段笙一起共患难之后,就和段笙的关系也近了,所以才敢一直追问。 “那你这是…” 段笙摇摇头,苍白的脸色笑起来勉强,“没什么事。” “有点愁,又恰好发情期没缓好而已。” 话都到这了,沈宁觉得自己再追问下去就不礼貌了。 段笙能和他说到这已经够勉强了,更深的事实恐怕不会再说了。 沈宁点头,一脸担忧,“哦…” “那你要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一定要告诉我,只要能帮我一定会帮你的!” “好。”段笙撑起笑脸笑了笑。 蓦然,他看着沈宁出了神,脸上的笑才凝了几分真诚。 “小宁,在外面那么真诚,是会被骗的。” 沈宁点头,“我知道。” “你不是外人,所以我必须对你真诚,能帮你的我一定不会拒绝。” 段笙心脏狠狠一颤,很久才僵硬点头。 “谢谢你小宁。” 他笑说,“那能帮我个忙吗?今天下午帮我拖住秦蔺,让他不要去找我。” “就算你拖不住,也一定不要让他那么快去找我。” “你…”沈宁倒吸一口气,心道真狠啊,把这么一个艰巨的任务,交给社交废物的他。 估计他刚拦住,还没说几句话,就要被秦蔺一巴掌拍飞了吧! 最后他咽了咽口水,小声说,“你男朋友看起来挺狠的,能一拳一个我吧?” 段笙:“两拳吧。” 沈宁心中陡然升起感动,他这么弱鸡的一个人,在段笙眼里竟然这么厉害吗? 竟然能抗住秦蔺两拳,他命可真够硬啊。 “秦蔺这两天状态也不对,要两拳才能。” 段笙眼底浮现明显的笑意,“所以麻烦你,帮我拖延两拳的时间吧。”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沈宁:“我要跟着你一起去。” “保护你安全回来,秦蔺可能才会放过我知情不报。” 段笙闭上疲倦的眼睛,缓了缓,笑说,“他本来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你是薄肆野的omega,秦蔺他再怎么狠,也不会傻到惹上薄肆野。” 沈宁知道他这是认真了。 认真跟他说就算留在宿舍拦住秦蔺,秦蔺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玩笑过后,段笙还是不想让他跟着。 犹豫了一会儿,沈宁问,“段笙,你这次要去哪?” 段笙这次没再瞒着,顿了一下,说,“去高中学校,找我弟弟。” “他前几天…就想找我了。” 沈宁皱了皱眉,没想到什么可疑的点,不解地问。 “这没有危险啊,你为什么还害怕被秦蔺知道?” “不行,还不能让他知道。” 段笙声音很轻,似乎是很累,又似乎是心底的无力。 “再等等…等我有勇气了,再讲给他听。” 是讲给他听,不是和他一起面对。 “我们一起去吧。”沈宁说,“秦蔺太凶了,他要是真打我怎么办。” 段笙:“他不会。” “他不会你也得让我跟着你去啊。” 沈宁当然知道秦蔺不会。 但让这个状态的段笙独自出去,他不放心。 “我不会耽误你要做的事的,我就在不远的地方守着你,办完事我们就一起回来好不好?” 段笙欲言又止,“小宁…” 沈宁无声叹了口气,“你在担心什么?” “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你也不用担心我保护不了你,我身后保护我的那个人可厉害了,谁想动你一下都不可能。” “你就让我跟着去吧。” 段笙纠结地咬了咬唇。 让沈宁去吗? 可这一切和沈宁没有关系,他要做的事也不可能遇到危险。 万一…那些话被沈宁听到,会怎么想他?会和那个人一样被牵引了主观,开始认为他和话里一样吗? 第131章 想到这,段笙不安地抿了抿唇,飘忽的眼神落在沈宁身上。 “带我去吧。”沈宁的眼睛好像闪着光,坚定地说,“我保护你!” ……不算长久的沉默后。 鬼使神差地,段笙点头同意了。 段笙弟弟读书的地方是中上等的高中。 巧了,这正好是沈宁当年读书的地方。 看着朝他们走过来的少年,沈宁怀疑地看了看熟悉的环境,又看了看那流里流气的寸头少年。 默了默,他委婉地说,“你弟弟…不像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啊?” 何止是不像,看他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犯了事刚出来的。 段笙倒没有隐瞒,笑了一声,说,“花钱砸进来的。” “钱呢?”段铄刚过来,张口就问。 “在这。” 段笙习惯了他的态度,没什么情绪地翻挎着的包。 “小宁,你先去那边玩一会儿吧,我和我弟弟有些话要说。” “好。” 沈宁走到不远不近的位置,眼睛时刻盯着那边的动静。 不远的位置是,能看清他们的身形,能第一时间看到他们的动作。 不近的意思是,他听不到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但还没走远的时候,他就听到段铄不耐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怎么,专门带一个人过来,怕我打你?” “你要真tm害怕,第二天就该死在那!” 第八十二章 恶俗的段铄 段铄气得攥紧拳头,好像下一秒就要砸在段笙身上。 段笙沉默,动作顿了一瞬。 “看见你就烦,每次都摆个死鱼脸,好像我上赶着想见你。” “别给我装,你要是真那么伤心,怎么现在还没死啊?” “段铄,你够了。” 段笙把攒下来兼职结的现金递给段铄,“这些钱是我手上能拿出的最多的了,你…” 算了,要是说出‘省着点花’,段铄一定又要跳脚,指着鼻子骂他。 段铄见到钱才暂时没张嘴,但摸着这些钱的厚度,他不耐烦地在手上拍。 “就这点儿?” “你不知道我上学费钱,一次就给这么点,你打发乞丐呢?” “还我够了,我看你是心虚,怕我戳你心窝子!” 这样的态度,段笙早已经习惯。 他轻吐出一口气,“就这些了。” “我算过,你上学的花费,这些钱维持两个月都够。” “这也是我两个月才…” “够什么够!”段恶狠狠打断他的话,“我交朋友不用花钱啊?吃饭不用花钱啊?聚餐不用花钱吗?” “这些哪一个够!你给的这点钱吃完几顿饭还剩个屁啊!” “这个月给钱那么慢,要不是我朋友借钱,我特么就饿死了。” “还有,别tm跟我说你多辛苦多累,你活该!” 段笙无奈,被劈头盖脸骂也提不起怒火,“段铄…” “别叫我!” 段铄面目狰狞,恶狠狠瞪着他这唯一的哥哥。 “你活该,要是真累,你怎么还没累死,才给我这么点钱。” 段笙抿紧唇瓣,每次来都被段铄堵得无话可说。 “你别生气,钱的事,我再想办法。” “你安心在学校读书吧,别因为钱的事影响学习。” “下个月我再来找你。” 说完转身就要走,低垂的眼眸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段铄看到段笙逃避的样子就觉得可笑,他讽刺一笑,“这就走了?到这打发完乞丐就要过你的荣华富贵去了?” “段铄!”段笙顿住脚步,皱了皱眉,警告地训斥,“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什么?我说的都是事实啊。” 段铄两手一摊,耸耸肩说,“都知道你谈了个alpha,以你这张脸,一定傍了个大款吧。” “那个大款看样子很扣啊,都不舍得给你钱吗?” “那你亏了啊,像你这样的嫖一次都得不少钱吧,他白嫖那么久真就一分钱都没给你?” 段笙被这极具侮辱性的话气得胸腔快速起伏,本就隐忍的表情裂开,被愤怒占满。 “段铄!”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话,是他17岁的弟弟说出口的。 “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五六岁时他那么乖的弟弟,怎么就学歪成这样了… 这十几年,到底哪里出了错? “还用谁教我?”段铄无所谓地说,“不瞎就看得出来。” “诶,你那个大款多大年纪了,要是七老八十了你可得早点和他结婚啊,他明天咽气了,遗产不都是你的了。” “要我说他真扣,睡你这么久一点钱都不给,要不然你和他分手,去干陪吧,我给你介绍地方。” 段铄越说越肆无忌惮,像是从段笙脸上看到生气又无法奈何他的样子,比什么都畅快。 “你赶紧找个来钱快的工作,我在学校快穷死了,你给的这点钱还不够我一天花的。” “我认识一家大店,你进去一定是头牌,到时候一晚上几千块,肯定够我花了。” “你要是真心疼我,不是因为心虚随便说说,就去那上班吧,老板一定…”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无人的角落炸开。 第132章 段笙气红了眼,打完自己的掌心也红了一片,因为气极手还不受控制地发颤。 段铄嚣张讥讽的笑僵在脸上,很快被不可置信取代。 他咽下口中血腥味,“你打我?” “段铄,我不管这些话是谁教你的,还是你自己本来的想法——” 段笙尾音气得颤扬,“我都不可能再纵容你。” 段铄笑了一声,很不屑地说,“你竟然敢打我…” “妈都不舍得碰我一根手指头,你竟然敢打我?” “你个杀人犯竟然敢打我!” 段笙吸了吸鼻子,眼泪啪嗒掉到地上,“妈不在了,作为你哥,我有管教你的权利。” 段铄更加气愤,怒气冲冲上前一大步,“你还有脸说妈不在了,你配提妈吗!” “而且我说错了吗?你凭什么教育我?你没资格!” “没本事给我钱就算了,还装什么清高。” 他眯了眯眼,猥琐地打量段笙,“你是不是早就傍上大款了,把他给你的钱都藏着掖着,不舍得给我啊?” 又来了…段笙怎么都不敢想,这样侮辱打量的目光,竟然来自他的弟弟。 “段铄,要是有钱我会不舍得给你吗?” “你自己算算,这几年,我给你的钱有多少万了?” “从初中的一月一两千,到现在的一月三四千,我哪里亏待你了?” “你要球鞋,我给你买一千多块的。” “你要名牌衣服,一身下来比我一个月工资还多,我不还是眼都不眨就给你买了?” “我不舍得花的钱都砸你身上了,你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这么白眼狼了。 听完这些,段铄没有一点反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这些就够你口中的对我好了?” “不是你说要给我爸妈在的感觉吗?” “我们班有爸妈的同学,过的比这有钱多了,我也没听见过他们的爸妈一点点扣在他们身上花了多少钱啊。” “怎么就我的父母…那么不舍得呢?” “…”段笙的心脏狠狠一颤。 深吸一口气,他才有开口的力气。 “小铄,我会努力凑钱,下个月一起给你送过来。” 段铄满是嫌恶 “别那么恶心的叫我” “不过,你要是真心疼我,干嘛等下个月啊。” “你去卖个一两次,这钱不就有了吗?” “再不济,你去找个有钱的金主,把他伺候高兴了,不有的是钱?” 这恶俗的玩笑,段铄说起来完全没有负担,连带盯着段笙的目光再次充满打量。 “要不想我饿死,你最好下周就把钱给我送过来。” “两千,少一分都不行。” 第八十三章 段笙 “小铄,你明知道我…” 段铄打断他的话,“知道什么,我不知道!” “你自己没本事挣钱,还想拉着我受苦,要是妈还在,我至于跟着你过这种苦日子吗!” “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下周这两千块你必须送到我手里。” “要是没有…与其跟着你过这种乞丐都不如的日子,我还不如早点去找妈。” 段铄毫不客气扎段笙的心,居高临下看着段笙。 “到时候我和妈在地底下,一定不会放过你,扑上来咬死你个杀人犯!” “哦,对了。”段铄讥讽一笑。 “爸也不会放过你,你不仅害死了爸还害死了妈,现在还让他们最疼的儿子跟着你吃苦,你说他们想不想上来咬死你?” 段笙脚下发软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有些白,眼睛也因为这句话失去聚焦。 “…我不是。” ‘杀人犯’三个字刺耳极了,在段笙耳中是最可怕的惩罚,每每午夜梦回都惊出一身冷汗。 他梦到妈妈非常生气,和段铄一样怒气冲冲的,声嘶力竭地质问他为什么。 梦里妈妈和段铄两张生气怒火的脸不断反复,段铄喊他‘杀人犯’,妈妈吼着问他为什么要偷懒,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段笙耳边嗡嗡地响,脑子里不可遏制地将段铄的‘杀人犯’一遍遍重复。 他想说不是的,他不是杀人犯… 可爸爸…一直都没有出现在他梦里。 爸爸不肯来见他,爸爸也恨他… 段笙双眼通红,耗尽了全身力气一般,一字一句说,“段铄,我不是杀人犯…” “我对不起爸,对不起妈,但我…不是杀人犯。” 他艰难地深吸一口气,看着段铄的目光很…陌生,他好像看不清他这个弟弟了。 “我养你将近十年,我们是最亲的兄弟,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恨我?” 段铄恨声:“呵,你害死爸,也害死了妈,害得我成了孤儿,我恨你一辈子!” “你还是早点给我挣钱去,下周没有两千块钱,你看爸妈去你梦里恨不恨你。” 段笙头晕目眩到站不稳,几个深呼吸平复心情后,他轻声说,“我知道了。” “我想办法,你回去上学吧,好好学习。” 段铄嗤笑,“用得着你说?” 段铄走后,沈宁才跑到段笙身旁,扶住失魂落魄的段笙。 “没事吧?”沈宁担心地问,“他什么态度啊,跟你说话表情还那么凶。” 第133章 其实看到段铄咬牙切齿恶狠狠的模样时,他焦急抬步就想过来了,只不过段笙不让,对他摇摇头。 段笙脸色苍白,勉强撑起笑容,“我没事,他是我弟弟,能对我怎么样呢。” “送完东西了,咱们回去吧。” 一直回到宿舍段笙还魂不守舍,表情呆滞盯着空荡荡的桌面发呆。 是什么时候段铄变成这样了呢… 大概是爸爸刚去世,妈妈每天以泪洗面,咒骂他怎么还没死的时候吧。 大概是他初三学习任务重,把段铄放在亲戚家的那一年,听了不少对他的咒骂吧。 大概是段铄上了高中住了校,他努力赚钱给段铄赚学费,疏忽了段铄的管教,段铄性子越来越混的时候吧。 段笙无力抬起双手盖住脸,试图逃离现实。 拉不回来了… 以前满眼是他的乖巧弟弟,离他越来越远了。 秦蔺瞥了他一眼,问,“下午去哪儿了?” 回来就这幅样子,眼睛里空茫茫,不知道在想什么。 “啊?”段笙回神,“没什么啊,出去玩了一会儿而已。” 秦蔺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眸底墨色更沉。 “乖,说实话,你骗不了我。” 段笙心里咯噔一声,极力正常地笑笑,“真的没什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秦蔺抓住他的手腕,目光锐利,“别装了,你向来藏不住情绪。” “也骗过我无数次。” 段笙心里憋闷,被秦蔺探究锐利的目光盯得呼吸不上来,别过头深呼吸好几次,才转过来看着秦蔺。 “我真的没事啊,就是遇到点不愉快的事情,有点不高兴而已。” 真假参半,谎话能成功的最大几率。 “我快想好了,而且,我不想让你承担我的不高兴。” 段笙笑:“你看,你沉着脸干什么,怎么比我还不高兴。” 他整个人靠在秦蔺身上,声音中的笑意恢复,“那我哄哄你好吧。” “我不高兴你还要逼问我,你不高兴我就不会,你就不能学学我吗?” 他语调轻松,“别气了,我都没有不高兴了,你也别冷着脸了。” 秦蔺垂眸看着段笙,锐利的眸光转为审视,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的情绪转变。 “别以为靠骗能哄过我,只要你不说实话,这件事没完。” 段笙这段时间心事不少,每次问都搪塞过去,然后安分一段时间继续搞事。 被爱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令人不爽。 “诶呀——”段笙就当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冷气压,撒娇道,“我不是说过了吗,遇到了点不愉快的事,我自己就能调节好的。” 段笙抬手戳了戳秦蔺的锁骨,还能看到前不久自己留下的粉红印。 “你现在比我还要不高兴诶。” 秦蔺不会再被他的撒娇软攻势轻易攻陷。 他嘴角的笑意有些凉,嗓音更是凉薄,“笙笙,你又不乖。” “没关系,你尽管藏,看我能不能,把你的尾巴揪出来。” “你知道,我对你心软,但从来不是手软的人。” 段笙:“…” 他没想到这次混不过去了,还惹得秦蔺这么生气。 “别气,你也知道我不舍得你生气。” 沈宁下午刚陪段笙回到宿舍,就又收到季母的饭局邀请。 这次薄肆野和季郁初都在,不过吃的不是淡雅的饭菜了,而是选择了一家干净的烧烤店。 季母穿着淡雅,笑意温柔坐在沈宁对面,满眼慈爱看着沈宁吃。 “小宁爱吃辣,之前只记得给你点辣菜,我倒是忘了,火锅烧烤更受你们年轻人喜欢。” 这家店辣椒粉洒得多,沈宁吃了不少,辣得一口气喝了半瓶牛奶。 他辣得眼眶微红,还有两滴泪珠挂在里面泫然欲泣,唇瓣水润红肿,看起来…格外好亲。 第八十四章 薄母回来 沈宁感觉季母对他好的过了头,普通长辈…会这么频繁邀请他这么一个,儿子朋友的omega吃饭吗? 不过他一向不会和长辈相处。 他没有出过沈家,没有认识过沈家以外的人,所以也没有和长辈相处的经验。 当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季母对他的好到底因为什么。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沈宁的脑子里面存不下太多想不通的事,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顺心,是沈宁心心念念的平淡日子。 就在他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转运了,这段平静的时间能维持很久的时候,变故——又发生了。 那天是个不算好的天气,黑压压的乌云以不可抵挡之势迅速席卷整片天空,天地都变得灰蒙蒙,空气闷重起来。 沈宁坐在窗台看着窗外的天空,目光空蒙。 他不喜欢这种天气,被这样灰蒙的天压得喘不上气。 薄肆野刚从公司回来,看着衣着单薄坐在窗前吹冷风的沈宁,温声喊,“宁宁?” “嗯?”沈宁听到声音转头,看到薄肆野一步步走到他身边,“你回来啦。” “嗯。” “想什么呢?” 薄肆野脱下西装外套盖在沈宁肩头,护住那瘦削挺直的后背,关了大开的窗户。 沈宁想阻止他,“干嘛呀,我想吹吹风。” 第134章 薄肆野的手顿了一下,没关全,给沈宁留了一条缝。 “够了,吹一会儿就到床上暖暖。” “再头疼发烧就够你难受的了。” “不会。”沈宁亲昵地蹭薄肆野的大手,“我现在身体可好了,不会发烧。” 薄肆野不放心,又找了条毛毯把他的腿盖上,才在他身旁坐下。 沈宁被这么无微不至的关心感动地鼻子一酸。 这不是第一次,薄肆野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贯彻了他的生活。 越是不起眼的小事,需要灌注的爱越多。 他捏着暖融融的毛毯,“太小心了,我哪有那么容易生病。” “上次只不过是因为淋了雨,再加上吹风才发烧的。” “那是雨的问题,关风什么事。” 他喜欢淋雨,也喜欢吹风。 雨滴可以砸醒他一切不切实际的妄想,风可以吹醒他一意孤行的无用坚持。 离开沈家很久了,这个小爱好不会改变。 现在没有雨可以淋,但有风可以吹。 风吹着脑子能清醒一点,薄肆野却关了窗户,隔绝了风。 好吧,虽然留了一点小缝,但一点凉意都感受不到。 薄肆野轻笑:“别贫,下雨天哪哪都疼的毛病忘了?” “还想吹风,觉得头疼的时候很舒服是吧。” “没有没有!” 被头疼和受了凉骨头疼的支配的时刻,他一点忘不了,想起来就心有余悸。 但那是天气好的时候,天气不好要下雨的时候嘛… 他就可以放纵自己,当做想不起来,肆意吹风享受清醒。 和薄肆野这么一闹,他心中隐隐不安的感觉终于被冲淡,脸上恢复笑容。 薄肆野抬眸看着窗外,黑压压的乌云遮盖天空,找不到一丝有光透过来的迹象。 狂风席卷,枯黄落叶像蝴蝶似的凌乱飞舞,最终跟随风的方向扑朔。 他说,“明天,或许是个暴雨天。” “嗯,这天太憋闷了。” 沈宁想,狂风,会不会带来划破天空的闪电,代替原本光的方向,划亮夜空。 薄肆野垂眸,长睫在眼底垂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明天晚上…” 明天晚上…会怎么样,为什么薄肆野的语气那么沉重… 沈宁心里‘咯噔’一声,抬头惊慌看着薄肆野,不安的感觉随着薄肆野的话越来越重。 “薄家老宅举办家宴,为我妈接风洗尘。” “…妈?” 沈宁只知道薄母出国很多年了,从来没从薄肆野口中听到薄母的信息,猛然一听到,还有些陌生。 但在和薄肆野结婚之前,听到过几句对薄母的描述,不过现在忘得差不多了,也忘了自己从哪听到的。 他抬手敲了敲脑袋,心脏紧缩呼吸不上来,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薄母该是什么样子的。 他有些踌躇,小心问薄肆野,“你…不,妈怎么突然回来…啊,不是…” 一开始他想问薄肆野,你妈怎么突然回来了。 但想想,现在这也是他妈了。 怎么突然回来好像也不该问,因为薄家本来就是她的家。 沈宁语无伦次,紧张地手心出汗。 “没事。” 薄肆野揉揉沈宁的脑袋,指腹在他敲的地方摩挲轻揉。 “她突然回来,目的本来就不纯。” “不过是在国外过得没意思了,记起她还有两个儿子可以掌控着玩儿。” 薄肆野趁早给沈宁讲清薄母的本质,让沈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她掌控不了我,她不能替我做任何决定,所以她会找上你。” 沈宁浑身一僵,楞楞看着薄肆野。 搞什么,他本来就不会和长辈相处。 这下在他脑子里就是一团雾一般的季母突然回来,薄肆野还说会针对他,他真的…毫无办法啊。 薄肆野安抚他,“别怕,你不必对她太过真心,她说的话你一句都别信。” 沈宁的手抓紧毛毯,用力到指尖都发白,他问,“她…妈,找上我会做什么啊?” 喊‘妈’,他实在不习惯。 薄肆野知道他紧张,轻声说,“还不知道。” “不过无非就是几种办法,最直白的恶意也不是不可能。” “假装温情也是她的手段,你只需要时刻记得不能相信她,她说的话从来都是为了她自己,不可能为了你的好处。” “好。”沈宁答应,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没事的宁宁。” 薄肆野在沈宁唇上轻吻,“就算她想害你,我也不会让她得逞。” “嗯!”沈宁点头,他也会保护好自己,不能再因为心笨接受一切恶意了。 “薄修厉现在住在老宅,明天晚上,不可避免会碰到他。” 那次伤得不轻的薄修厉被薄老爷子带走,从此关在老宅禁足,似是真打算让他一辈子都守着老宅。 不过这次…薄母回来,薄修厉的事恐怕又要作妖。 第八十五章 笑闹 “薄…修厉?” 很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但这个名字的主人带来的伤痛无法愈合。 猛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像已经结痂的伤口被大力撕开,还没长好的血肉崩离,飞溅血弧落地淋漓。 第135章 “他怎么会…” 沈宁脑子宕机怎么转也转不动,就像一片空白,一瞬间都听不清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他想问一个特别蠢的问题。 ‘薄修厉怎么会去那?’ 薄肆野:“别怕,他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 心慌没那么容易压下去,沈宁咬了咬指尖,小声说,“我不怕他,我再也不会上他的当了。” 薄肆野轻笑,“嗯,宁宁现在有很多糖,不会再被他花里胡哨的糖骗走了。” 那糖不仅花里胡哨,漂亮的内里还藏着致命的毒药。 只能用来骗不谙世事的可怜小孩。 可沈宁现在不是了,那颗空落落的心,现在被糖填满,再也不缺那一颗剧毒的糖。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乌沉沉的黑云好像被劈开,天地间都闪过那闪电一瞬间的光。 豆大的雨滴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落地上,洇湿一个小圆点。 这时候雨还没有那么可怕,但紧跟着噼里啪啦的雨滴密集,闪电还在劈,暴雨如瀑。 “薄肆野,我们能在一起多久啊?” 狂风骤雨之中,沈宁歪着脑袋漫无目的地看窗外,像是随意一问。 “很久很久。”没有丝毫犹豫,薄肆野说。 沈宁心里高兴,但总觉得在狂风骤雨里,他该任性发泄一通。 堵住心底沉郁的那扇门,在极端天气悄悄开了一条缝。 他笑着说,“不信。” 薄肆野侧眸和他对视一眼,轻笑,站起来要去关窗户。 “诶!”沈宁拉住站起来要去关窗户的薄肆野,“不关,吹风舒服。” 薄肆野又回到他身边,看着他的眸光情深,那双丹凤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宠爱。 “你快说啊,我们会在一起多久?” 薄肆野看着他,“下辈子的事我不可预料,但这辈子,一定会陪你到底。” 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发泄,薄肆野愿意一直哄着沈宁。 “那太远了,以后的事谁知道。” 谈这些话时,沈宁心里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相反,他一直笑着,看着昏黑的窗外笑。 在心里也一直笑着,心里空荡地厉害,只剩下笑的情绪了。 “你现在要对我好一点,我已经坠入爱河了,以后你站起来走了,我溺在里面可太亏了。” 溺死在里面,靠这些回忆度日,却发现扣在扣去就这些回忆,多亏啊。 薄肆野拍拍他的脑袋,奇道,“这脑袋拍起来不像有那么多思绪的样子,难道都憋在心里了?” “你说我脑袋空?” 泄出来的情绪多变,沈宁瞬间被这句话吸引注意力。 他抬头做凶狠的表情瞪薄肆野,“不,你是在说我没脑子!” 生气,虽然他脑子确实笨反应慢,但至少…至少还有啊。 薄肆野简直太可恶了,他不是薄肆野最喜欢的omega了吗! “怎么会。”薄肆野屈指在他脑袋上弹了一下,笑说,“这脑子转这么快,怎么会没有呢。” “你是聪明的乖乖,记事都用心,很棒。” 哼,沈宁别扭地瞪薄肆野一眼。 别以为夸他很棒,他就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沈宁动了动手指,点点胸口,“你说得对,都在心里存着呢。” “你可别惹我,从心里翻出来你惹我生气,那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薄肆野垂眸看他,笑意在脸上不散。 薄肆野喜欢看沈宁脸上丰富的表情。 逗弄沈宁,看到沈宁脸上或生气或小傲娇的表情时,他只会更想把沈宁抱在怀里狠狠地亲。 “那可怎么办。”他说,“生气的宁宁一定会冷战不吃我做的饭吧。” “可惜了,特意买的你爱吃的菜。” “既然你要生气,就让它们放烂放坏进垃圾桶吧。” 沈宁动了动耳朵。 他好像没说生气就要冷战啊,怎么突然就没饭吃了。 不过他是不会被一顿饭俘获的,就是这么有骨气! “还有那一柜子的零食,也丢了吧。” “给你做的冰淇淋也不能放太久,顺便也丢了。” 零食…冰淇淋! “不行!” 沈宁按住薄肆野的胳膊,“你给我买的,给我做的,不能丢。” 他为以后做打算,想那满满一柜子的零食,想那好吃的冰淇淋… “就算…就算我们真的生气冷战了,我也会在晚上悄悄把它们都吃掉的!” 薄肆野反手压住他的两只手,揪着他的耳朵笑说,“这么厉害?” “但吃多了冰淇淋肚子疼的omega,会被他的alpha按在腿上,打他那不听话的屁股。” “啊呀!”沈宁连连往后躲,“不打不打。” “我才不会和你冷战。”逃离了薄肆野的魔爪,沈宁嘚瑟地笑着说。 “我还没有吃腻你做的饭,没有得到你做冰淇淋的配方,才不会傻到和你冷战。” 也就是说,等吃腻了他的饭,得到了他的冰淇淋配方,就会肆无忌惮和他冷战了。 哼哼,希望薄肆野听明白,好好钻研做饭,藏好他的冰淇淋配方。 窗外狂风暴雨,窗内温馨恩爱。 “我会一直爱你。” 一阵笑闹中,不知是谁,轻轻说。 第136章 “至于离开分别,等我走到生命尽头再说。” 第二天天气依然阴沉,下了一夜暴雨后的空气充斥着沉闷黏腻,天空中没了黑压压的乌云,但灰蒙蒙的,看起来随时都会下起暴雨。 “宁宁?起床了。”薄肆野每天的叫醒服务也依然准时。 沈宁迷迷糊糊哼唧一声,嗓音有些哑,好像猫咪嗲嗲的叫声。 “几…”他刚张开嘴想问。 不等他问完,薄肆野说,“八点半了,快起床吃饭。” “不…”他又想说什么。 薄肆野又熟练地打断他,“不能,没有再睡一会儿的时间了。” “啊~”沈宁无力哀嚎,翻了个身。 他睁开迷胧的眼睛,无神地放空几秒。 “今天要去老宅,马上吃完饭,就没有准备的时间了。” 第八十六章 回老宅 等解决完一切,到达老宅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再次踏入那许久不见的地方,沈宁感受到的只有压抑,连老宅内的空气都陌生,让他觉得僵硬。 尤其是,里面有很多不喜欢他的人。 一想到他进去就会收到无数怪异的目光,他就头皮发麻,怎么也迈不动走进去的步子。 “在怕什么?”薄肆野站在他身旁,没有急着进去。 沈宁抬头看着装潢华丽奢侈的老宅。 他一点都不觉得富丽堂皇的老宅是充满光亮舒适的,阴暗潮湿的一片角落还差不多。 他沉默着把话在喉咙里翻了十几遍,薄肆野默然等着他开口。 “上一次家宴…很多人都不喜欢我。” 沈宁说,“这一次,也不会喜欢的吧。” 薄肆野看着他,“你认为他们的喜欢对你很重要?” 沈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重要吗?” “但是感受到他们不喜欢我,我会难过。” 不被喜欢,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是他怯懦的样子惹人讨厌吗。 “为他们对你的的诟病难过?” 薄肆野看着他,“不,让你感受到他们不喜欢你,该慌的是他们。” “你是薄夫人,你的权利足够让他们闭嘴。” “大胆点吧宁宁,你可以没有被讨厌的勇气,但你可以让你的世界只剩下赞美。” 沈宁似懂非懂地看着薄肆野,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权利,那些权利又该怎么使用。 或许是他眼睛里的迷茫太明显,一眨不眨看着薄肆野的眼神太懵懂。 薄肆野失笑,牵起他的手向宅内走。 沈宁被拉着走,在薄肆野身后紧张地问。 “要是他们问我特别不友好的问题,我是老实回答他们,还是装傻啊?” 这些问题,在车上沈宁已经问了很多遍了。 但社交,尤其是和长辈社交,是沈宁短板中的短板。 薄肆野不厌其烦地回答,“你有站起来就走的选择。” “他们背后说我不礼貌怎么办,他们挑我毛病怎么办?” “那可太糟糕了,我有很多毛病,再加上不礼貌,他们一定更看不上我。” 叽叽喳喳这个词,只有在沈宁极其紧张的时候,才能用在他身上。 薄肆野捏了捏他的手腕,“从他们挑你毛病开始,他们就不是你必须礼貌的长辈了。” “你只需要记住,家宴里除了爷爷,没有一个人身份比你高。” 沈宁阴郁的心情被一扫而空,眼睛登时亮了,“是嘛,我这么厉害啊。” 他拍拍薄肆野的肩,“你也很厉害,记得保护我啊。” 因为有薄肆野的家主身份,他才能得到薄夫人的特权和权利,能碾压一大片人。 不过他还不会用,就暂时持保留意见吧。 毕竟他现在,除了得到薄夫人会受到的恶意外,还没有收获到多少好处呢。 这个不行,这得批评薄肆野了。 “别再离开我了。” “你一走,就有人围上来欺负我。” “你去谈事的时候也带上我吧 我不说话不动,只坐在你身边等你。” “…抱歉。” 这还是第一次,沈宁以乖巧的语气说出这些伤害。 这些因为‘薄夫人’这个身份带来的伤害。 薄肆野手里还捏着沈宁软乎的手,抬眸看着沈宁澄澈干净的眼睛… 心脏似被钝刀机械地砍,他根本不敢想象,被欺负时,沈宁有多么无助,多么害怕。 明明沈宁还没享受到任何薄夫人该有的嚣张,就被这个身份带来的负面欺负怕了。 这做好怎么才能不被欺负的打算,还小心翼翼询问他意见的样子… 可怜地像流浪猫扒着门槛小声叫唤,想进来又怕打扰了他。 薄肆野轻声说,“不会再留你一个人了。” “你也长长脑子。”他笑了一下,说。 “宴会上多听听他们说话,多看看他们的关系,找出他们最在意的东西。” “被欺负了就照着那个放狠话。” 估量了一下沈宁的胆子,薄肆野又说,“放的狠话不敢做就回来找我,我为你报仇。” “有一个来杀鸡儆猴,后面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了。” “好!”学到了! 沈宁打起十二分精神走进老宅。 刚进大客厅就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坐在沙发上。 第137章 她非常地漂亮,漂亮地看不出年龄,在她身上几乎看不上岁月的痕迹。 她年轻随性,懒懒靠在沙发上,和薄肆野非常像的眼睛扫过来,先上下将沈宁打量了一番。 “妈。”薄肆野没什么情绪地喊了一声。 同时轻拍了拍沈宁的背。 沈宁顿了一下,紧张地跟着喊,“…妈!” 薄母脸上没有表情,漂亮艳丽的富有攻击力,即使没什么情绪都能让人看出她不高兴。 她也没说什么,把视线移开。 “嗯,坐吧。” 她的声音冷冰冰,要不知是朝谁,或者是本来就这样。 但就在沈宁刚坐下时,他知道了。 这根本就是针对他的冷淡。 “阿姨,这就是薄哥?”一道黏腻嗲嗲的男声响起,是个年轻幼态的少年。 从他们刚进门起,这个少年的目光就一直流连在他们身上。 想来,是一直看着薄肆野了。 薄母听到少年开口,自己嗓音也带了笑,说,“是啊,小安,这就是你薄哥哥。” “肆野,这是江安,是你…” 到这薄母没说下去,但抬眼看了沈宁一眼。 江安的长相让人看了很舒服,清清爽爽,说话也大大方方。 他笑着和薄肆野打招呼,“薄哥好呀,我是江安。” “你可以叫我小安,安安,都可以。。” 他又转向沈宁说,“这是沈哥吧,沈哥好。” 是沈哥,不是嫂子。 这种场合,当着沈宁的面给他介绍omega,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薄母的居心。 薄肆野不给她面子,没搭理江安,捏了捏沈宁的手。 沈宁小脸紧绷,不是听不出江安对薄肆野的喜欢和重视,以及对自己微妙的敌意。 他愣住,不知该做什么表示。 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傻傻扬起笑脸回他你好吗。 忽的,他耳边轻轻响起薄肆野的声音。 “紧张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出轨,就算是在大家族,也是令人不耻的。” 沈宁骤然把自己从胡思乱想里拔出来,心有余悸看了薄肆野一眼,才意识到自己把薄肆野看作轻易被勾走的alpha了。 第八十七章 争论 沈宁抬头,目光踌躇,欲言又止看着江安。 江安回望他,靠坐在薄母旁边,姿态自然熟稔,好像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薄母的儿媳。 江安…沈宁… 安…宁,这两个字实在太像了。 也是麻烦薄母这么费心了,找个和他敌对的人,连名字都用心模仿了。 薄母坐起来,面色不悦,“小安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他和你打招呼,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是看不起小安,还是看不起我这个妈?” 她是面对着薄肆野说,却也是另类的警告沈宁。 令人窒息的说教,硬生生把意思歧到晚辈不应该不敢的高度。 不过缺席了薄肆野前半生的陪伴,当她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说教,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薄肆野听不出她的话里除了不满,还有什么别的情绪。 不过没关系了,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薄母走了,是薄母自己拔出了在他心里的位置。 现在他最不需要感情的时候,薄母却回来和他打起了感情牌。 可笑。 薄母自以为是的傲慢,也极其可笑。 薄肆野勾唇冷笑,“不用伪装,是您儿子就老老实实让他叫您妈,爷爷管不起您。” “薄家您来去随意,一个野孩子您想带着,就带着吧。” “肆野!” 薄母立刻变了脸色,美目瞪着薄肆野,“胡说什么,小安父母委托我带他回国转转,他跟着我回薄家,是薄家的客人!” “不是你张口就污蔑的人。” 薄肆野深深看了江安一眼,嗤笑一声,“是吗。” “和我夫人的名字这么像,我还以为只有您在外生的儿子,才肯听话改名字。” “原来只是朋友的儿子,就肯这么下血本啊。” “薄肆野!”薄母大声呵斥。 这次薄肆野的话是丝毫不给她留情面,一针见血。 “一个名字而且,难道天底下只有他的名字能有宁静的寓意,小安不能有平安的寓意了?” “就算你有天大的能力,也管不了小安父母取的名字。” 薄母脸色难看,压着脾气说。 虽然刚刚薄肆野的话没有难听的词,但那些字眼就像巴掌一样打在薄母脸色,告诉她,她的想法已经昭然若揭。 大厅内布置打扫的佣人动作一顿,心慌慌加快手脚,不掺和主人家的事,赶快到别的地方收拾去了。 薄母虽然是气得恨不得发疯,不管不顾地发泄辱骂。 但她最顾面子,目光在大厅的佣人们身上转了一圈,为了形象深呼吸几次,好歹稳住脾气了。 足足半分钟,直到江安拽了拽她的衣角。 自我调节好后,她皮笑肉不笑,再次慵懒靠在沙发背上。 “肆野啊,你这脾气和你爸最像了。” 她轻吐一口气,笑说,“你爸也是,最喜欢一脸冷静的惹我生气。” “你是他的儿子,这个脾气竟然也随他了。” 第138章 “薄家有你在就好啊,当家做主的样子和你爸真像。” 薄父,一直是薄家不能提的话题。 虽然很久不回薄家,但这个事薄母一直都知道。 她笑了笑,“好了,不说了,都过去了。” “原来这么多年了,你都二十几岁,已经结婚了啊。” 又是回忆杀、感情牌。 薄肆野心中毫无波澜,甚至再次见到薄母惯用的伎俩还有些好笑。 “原来二十几年了,当年您离开的背影,好像还在昨天。” “难怪,我提不起任何感情,原来已经二十几年了。” 二十几年,将近30年。 说严重点,半辈子都过去了。 薄母好像听不懂他的话,笑呵呵说,“说什么呢肆野,你妈回来了你还需要提起什么感情啊,妈知道你高兴就够了。” “算了,哪个妈心里不是儿子最重啊,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妈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是想和你们多待一会儿。” “在国外这二十几年我挂念你们,经常心里难受,这次回来得多陪陪你们。” 薄母不可能突然良心发现单纯的陪他们,这次不把他们的生活妨碍得天翻地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薄肆野脸上挂着未知的笑,“薄家您想来还是想走,不都是您说了算吗。” “想待多久想去哪里,您二十几年就知道没有人能留住您。” 提起不负责任的二十几年,薄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笑着说。 “嗯,小安也好久没回国了,对国内都有些陌生了,你没事多带小安玩玩。” “别总忙着工作,哪有那么多工作需要你忙。” 薄肆野淡淡‘嗯’了一声,“工作是不忙。” 薄母脸上露出喜色,以为薄肆野答应带着江安了。 “但闲暇时候,光是陪我夫人就觉得时间短促,分不出时间给外人。” 薄母的笑容僵在脸上,不动声色瞪了沈宁一眼。 “小安哪是外人,他信任我跟着我来到薄家,你把他当做弟弟带着玩啊。” 薄肆野不与她虚与委蛇,直截了当说,“我并不需要一个麻烦的弟弟。” “占用我和宁宁的相处时间,让我陪他去玩,是最浪费时间的事。” “既然是您带回来的客人,又带来薄家…” 薄肆野笑:“我想管家很乐意为他指定一位熟悉a市的人带他去玩。” “您觉得呢?” 薄母觉得…薄母觉得可恶! 本来是为了撮合薄肆野和江安,多相处总会日久生情,现在让一个下人带着江安是怎么回事! 她姣好的面目有一瞬间的狰狞,只不过她隐藏地很好。 “麻烦老管家干什么。” “小安这孩子认生,但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你,你带着他玩玩又能浪费多少时间。” 她把目光转在一直不说话,紧张地浑身绷紧的沈宁身上。 “小宁也不会介意的吧?毕竟小安也是你弟弟啊。” 沈宁呆呆‘啊’了一声,脑子里转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把求救的目光投在薄肆野身上。 他是个好捏的软柿子,这个他知道。 他不知道该不该拒绝。 拒绝了薄母会生气会不高兴,但薄肆野明显不喜欢江安和薄母,接受了薄肆野会生气会失望。 他不想和薄肆野站在相对的两面。 第八十八章 不欢而散 “我觉得…” 沈宁心脏紧缩,薄母的视线像针一样,让他快要透不过气了。 但他不能躲,不能偏着头躲闪和薄母说话,那样太不礼貌了。 他的手心出了汗,抿了抿唇,抬头看着薄母,说,“听肆野的比较好。” “您放心,薄家一定有很多人乐意带小安玩。” 薄母瞬间冷脸,面无表情地冷声问,“这么说,你们两个都不待见小安了?” 沈宁摇头,“不是,他是您带回来的,薄家不会有人怠慢他。” “我和肆野一个要上学,一个要工作,不是陪着他的最佳人选。” “所以比起我们,您找薄家的人专门带他熟悉a市,会更合适,更对小安快速熟悉环境有益。” 迂回的话术沈宁只能想到这了,他一次性全部说出来,态度温和不卑不亢,挑不出毛病。 呵,薄母冷笑,不论沈宁说什么,她对对待沈宁都不会有好脸色。 “我只有肆野和修厉两个儿子,我带回来的小安当然对我两个儿子有好感,首先信任我的儿子。” “小安认生,除了肆野和修厉,他不敢找外人带他。” 她亲昵地挽着江安,目光慈爱,“别说他不愿意了,就算他愿意,我也不能放心。” “我的两个儿子啊,一个和你结婚了,一个…” 她深深看了沈宁一眼,目光毒恶,像看罪大恶极的罪犯一样。 最后她的目光悠悠落在沈宁和薄肆野相握的手上。 “另一个儿子啊,就算有心带着小安,都没有那个机会了。” “你说,我把小安带回来,总要对他负责任对吧。” “我让我唯一能做到的儿子,带着他有错吗?” ‘唯一’两个字她咬的很重,眼眸中的狠毒也快溢出来,像毒蛇一样攀爬在沈宁身上。 第139章 沈宁浑身一僵,不明白她的恨从哪里来的。 但那种毒蛇一般阴冷的感觉,让他呼吸一窒,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薄肆野压住他紧张攥紧的手,安抚性在他手背上摩挲。 “您怎么会有错。” 薄肆野直视薄母,“他是您带回来的人,您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但我们两个,好像不在您可以安排的范畴里。” “你是我儿子,我是你妈!” 薄母怒喝:“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 “让你带着小安玩玩就这个态度,我好声好气和你商量你还不愿意,我还命令不得你了?” “你看看哪个妈当成我这样,在儿子面前都说不上话!” 一直观察的江安见情况控制不住,忙出来打圆场。 他拍拍薄母的背给她顺气,软声说,“阿姨,阿姨,您别跟薄哥生气啊。” “我知道我不讨人喜欢,性子也别扭…惹人讨厌。” 江安低叹一口气,似是对自己的恨铁不成钢。 “薄哥不喜欢我,不愿意带着我,很正常。” “您不用为了我和薄哥生气,不值得。” “我没什么的,不用那么在乎我,别因为我伤了您和薄哥的母子情分。” 薄母也低叹一口气,心疼地握住江安的手。 “小安呐…你这么说阿姨就不高兴了。” “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阿姨不想看到好孩子受委屈。” “你就该大胆点,想要什么就说,阿姨怎么样都得为你做到!” “阿姨…”江安声音带上了哭腔,“我没什么的,我真的不重要。” “别为了我和薄哥吵架。” 他抬头,泪眼汪汪地看着薄肆野,颤声说。 “薄哥,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性格不好,阿姨也不会担心我,想让你照顾我了。” “你不要和阿姨吵架生气,都是我的错,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薄母心疼地抚摸江安的脸,听到他说这话好像心疼到心尖都颤,不舍得他懂事退让。 薄母眼眶湿润,怒瞪罪魁祸首薄肆野,“小安,和他说这些没用!” “你别管,我是他妈,好好商量他要是不愿意,我就逼着他愿意!” 江安苦声轻喊,“阿姨!为了我不值得啊!” 薄母泪眼:“小安…你别怕!” 好一个母慈子孝的场面。 不知道的人,看到薄母和江安这副相望流泪的样子,还以为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沈宁有些茫然,眨眨眼睛看着他们上演一出好戏,张张唇瓣,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薄肆野看够了他们演的戏,拉着沈宁站起来,轻声笑说。 “你们先演着,我和宁宁还有事,失陪了。” 说完,不管薄母和江安是什么反应,拉着沈宁去了二楼。 在他们转身的瞬间,薄母脸上所以情绪瞬间龟裂,只留下满目的恨意,还有目的没达到的气愤愁怨。 与此同时,江安也卸下脸上的伪装,伤心自卑全都消失不见,计划失败的气急败坏倒全表现在脸上了。 他把自己摔回沙发靠背上,皱着眉紧绷着脸。 “阿姨,您不是说薄哥最听您的话了吗?” “还说那个什么沈宁,不可能真正成为薄夫人,薄哥不爱他。” 回想起刚才薄肆野对沈宁的种种维护,江安眉头皱的更紧了。 “现在看来,他一点儿也不听您的话。” “他还很喜欢那个沈宁,我看现在薄家上下,都把他当做真正的薄夫人了!” 薄母也恨得牙痒痒,不过这时候还得稳住江安的心,给他好处和承诺。 “急什么,小安,咱们不能自乱阵脚。” “一个普通没用的omega而已,一没用你年轻漂亮,二没有你有魅力优点,三学历性格也不如你。” “你想想,他是不是一无是处,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个地方能比过你,你还怕他?” 她拍拍江安的手,安慰道,“肆野只是被他迷惑了,你想想他一个大家族的家主,会一心扑在这么一个普通的omega身上吗?” 江安仔细一想,觉得薄母说的有道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现在薄家上下都把他当做薄夫人,我替代他成了薄夫人,他们会不会看不起我?” “怎么会呢小安!”薄母笑道,“薄家人尊敬他是因为肆野啊,你要是得到了肆野的心,薄家哪个人不得巴结着你求着你。” 第八十九章 风波 “真的吗…?” 嘴上这样问着,实际江安已经飘飘然了。 他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成为薄夫人,在薄家受尽尊敬,耍够威风的样子。 光是想想,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了。 “那可太好了。” “阿姨,你放心,我一定听您的话,早晚把薄家收进手里!” 薄母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笑说,“好好,好孩子啊,阿姨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成功。” “不过别着急,我们得一步一个脚印,稳稳收进手里,让它再也跑不掉。” 江安得意地笑,“这是当然。” “不过装得我累死了。” 他嫌弃地说,“这个沈宁的脾气性格太窝囊了吧,我装着都憋屈。” 第140章 “这样的脾气,被欺负除了哭什么也不会吧,哈哈哈。” “今天这场戏还是我自己改编的,要是完全按照他的性格演,我刚刚恐怕得全场不敢说一句话。” 薄母:“是啊,也不知道这个性格怎么配成为薄夫人,老爷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当年我比这沈宁强千倍万倍,进门的时候他还不待见我,处处找我麻烦,看我不顺眼。” “怎么到了肆野娶omega,就给肆野娶一个这样的货色。” “是啊。” 江安嗤笑,跟着吐槽。 “我还以为能成为薄夫人的人,怎么着都得是阿姨您这样的人物。” “却没想到,是这么懦弱无能的一个omega。” “就算是从穷人家里随便拉一个出来,脾气也没有沈宁那么窝囊吧。” 江安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沈宁,在国外看着调查结果的时候,就对这位软弱无能的薄夫人产生鄙夷不屑了。 不过这也恰好方便了他。 试想一个遇到事情只知道哭,软弱无能,脾气约等于没有的omega,又能有多有趣。 而alpha,需要有趣的人来满足他们的占有欲和侵占欲。 这些沈宁这样的无趣omega根本不可能做到。 时间久了,薄肆野对他还能和刚开始一样吗?他们之间真的不会出现嫌隙吗? 江安想,他不是来破坏他们的感情的,而是来提前加速他们的分离而已。 他自信,薄肆野厌烦了沈宁那样呆板无趣的性格,一定会对他产生新鲜感。 倘若他和薄肆野在一起了,他也有足够的自信,让薄肆野一直对他充满新鲜感。 “不过也亏了肆野的omega是沈宁这样的脾气,好欺负好拿捏,只要我们联合起来,他一定没有招架的办法。” 薄母好心情地笑说,“要是换了一个强势的性格,恐怕我们还要多下点功夫。” 江安明白她的意思,跟她对视一眼,也跟着笑了两声。 “是啊,就沈宁这样的,我们今天还没动手,就把他吓得不敢说话了。” “还怕计划会失败吗,哈哈哈。” 忽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撇了撇嘴。 “但是,我的名字和他这么像,还有点膈应。” “我叫江安,他叫沈宁,连姓氏都这么像。” “咦~一想到和我名字这么像的人,性格竟然那么呆板无趣,我就直犯恶心。” 薄母心里一咯噔,担心这傻孩子因为膈应做傻事,忙坐起来拉着江安的手安慰。 “这不是什么大事啊小安,不能因为小不忍而乱大谋。” “而且你想啊,正是因为你们的名字这么像,才有可能扎透沈宁的心,还能让肆野多注意你啊。” “这不是坏事,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傻孩子。” 江安再次撇撇嘴,但他就算心里膈应也没办法,他还需要薄夫人的位置呢,当然不会做傻事。 谁不知道薄家有钱有权啊,就连他国外的爸妈知道薄母是薄肆野的妈妈后,都让他多跟薄母走动,争取在薄母面前混个眼缘。 但他巴结薄母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到薄肆野的面。 这次偶然得知薄肆野结婚了,结婚对象还是个什么都不是的omega,他嫉妒得都快疯了。 他也想要薄夫人的位置,也想要只手遮天的权利,想要薄家上下以他为尊! 这样,才算不枉他巴结薄母这么多年。 沈宁和薄肆野到了二楼,去了薄老爷子的书房门外。 在书房谈话时,向来不允许不相关的人进去旁听,所以沈宁主动留在了门外。 不过这次薄肆野和老爷子谈话的时间明显缩短。 沈宁在等待时,看到有不少人在观望他,不过只是观望,没有一个敢过来的。 有几个大胆的,观望了一会儿抬步就想上来。 不过就在他抬步上了楼梯时,薄肆野打开书房的门出来了,冷冷扫了那人一眼,让出书房的位置,让他进去和老爷子谈话了。 那人不敢说自己上来是干嘛的,只能硬着头发到书房和老爷子谈话。 不清不楚地胡扯了几句,被老爷子训斥几句赶出来,缩着脖子悻悻离开了。 晚上将近八点,薄家的人才算全部到齐。 薄家洋溢着嘈杂的热闹声音,让这座冰冷的老宅也添了几分温度,终于像是家的样子了。 “真热闹啊。” 看着三五岁的男孩女孩满地跑闹,看着餐桌上大人大笑攀谈,沈宁有感而发。 坐在主位上的薄老爷子看到沈宁的视线一直看着小孩子,心中一喜,慈祥笑着开口。 “小宁喜欢孩子?” 突然被点名,沈宁‘啊’了一声,才转头看向老爷子。 他挠了挠脑袋,看了看无忧无虑的小孩们,说,“他们很可爱。” 就是喜欢了,薄老爷子看着沈宁的目光更慈爱了。 “那你是喜欢小alpha,还是小omega啊?” 话音才刚落,沈宁还没反应过来,薄母接上话说,“爸,这话还用问吗,谁不想生个小alpha啊。” 她意有所指看着薄肆野,故意低叹一口气说,“虽然这alpha不孝顺,但他是alpha啊,是心头肉啊。” 她又笑着看沈宁,“小宁要努力啊,早点给我生个孙孙,争抢第一胎就是小alpha,那才真是惊喜。” 第141章 “早生小alpha早好,不但我们高兴,你也能放松了不是,接下来再生的,哪怕是个omega也无所谓了。” 沈宁疑惑,看了看满地跑的小孩,又看了看薄母和老爷子。 这是…在催生了? 第九十章 催生 “我觉得,都一样啊。” 沈宁又看了一眼嬉戏打闹的小孩们。 其中有3岁疯跑调皮的男孩omega,5岁人小鬼大的女孩alpha,再到10岁脾气大谁都不敢惹他的男孩alpha。 他看了一圈,十四个小孩,alpha就足足占了十个,剩下的是两个女孩omega,和两个男孩omega。 沈宁说,“他们都很可爱。” 话音刚落,薄老爷子还没说话,薄母再次开口,“这可不一样。” “那个omega不得生个小alpha出来才算完整啊,你看看一直生小omega的人,哪个老了有好下场。” 在场的婶婶阿姨看了一眼薄老爷子的脸色,见他面上没有不悦的表现,也都大胆附和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指责起沈宁来。 所以在沈宁眨着眼睛,思绪还停留在这些小孩闹腾腾还挺热闹的时候,一大通阿姨婶婶的自我经验就兜头砸了下来。 婶婶说,“对啊,小宁,生omega和alpha不一样,现在谁家还没个小alpha。” 大姑说,“你都是薄夫人了,你既然有这个身份,享受了这个身份,就得付出点什么啊。 “而且生个小alpha这么幸福的事,怎么也不算为难你。” “再生不出个小alpha继承家业就更说不过去了。” 小姑说,“是啊,小宁,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不爱听,但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 大姑接上,“生个小alpha才能维持家庭啊,这都是我们的经验。” “对对对。”婶婶激动地放下筷子,指指她旁边的老公说。 “你叔年轻的时候力气大有本事,那时候因为我做饭不好吃,把我打得没了半条命,我还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你猜怎么着,我生下你哥以后,诶,他就好了,也知道照顾家里了,打我也打得少了。” “你哥现在长这么大了,你叔也顾家,我有福的日子也就来了。” “是啊。” 她这话还没说完,就引起在座阿姨姑姑一阵认同,纷纷放下筷子谈起自己受过的苦,以及生了alpha后现在的甜。 大姑说,“你姑父年轻的时候也是,在外面找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小三,结果那个小三是个不下蛋的鸡,就是生不出孩子。” “我肚子争气啊,我生了两个小alpha,把你姑父高兴的,立马回归家庭,从那以后一个都没找过。” “我那时候啊,婆婆公公打我进门起就看不上我,刁难我为难我,现在我头上还有一道疤。” 小姑说完这些,调笑地指指薄母,对沈宁说。 “我婆婆比不上你婆婆,看你婆婆现在对你这么好,刚才见面也没为难你。” “你不给他生个alpha孙子,对得起她吗?你心里过意的去吗?” 沈宁被这一连串的豪门秘辛砸得半天没反应过来。 眼睛看着刚刚说过话的婶婶、大姑、小姑,脑子里过着她们说过的曾经的生活。 家暴、出轨、婆媳不合…这好像是omega<a href="" target="_blank">婚后最容易遇到的噩梦了。 这些婶婶姑姑,能嫁给薄家的人,出身应该不会太低,怎么着也该是个大小姐。 怎么结了婚,被家暴、遭遇各种婚姻问题,解决办法都是生一个小alpha呢? 沈宁不理解,他疑惑着,怀疑着自我。 他开始反思自己。 自己遭遇婚姻不平等的时候,做了什么呢。 不过他的遭遇和这个婶婶姑姑不一样,他是真的差点死掉。 他仔细想,那些黯淡绝望的日子,他用颓废、钝化情绪来保护自己,把那么害怕惊惶隔绝在外。 现在想想,沈宁觉得自己在那段日子里确实做错了。 错就错在,在经历那么绝望的事,心底还能依赖薄肆野。 还能在离开后因为薄肆野几句话,就信以为真跟着他回家了。 在忏渊的那段时间,就是现在想起来都难受得不能呼吸,最严重的时候还会怕得无意识发抖。 沈宁低下脑袋,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不能和婶婶姑姑比。 她们是不觉得操持家庭苦,忍为晚年幸福的沉沦。 他是明知道自己受了苦难以忍受,一边清醒一边下坠的沉沦。 没什么区别的。 “是不是啊小宁,嫁给肆野这样的好alpha,还有你妈这么好的婆婆,你不给他们生个alpha继承薄家,说不过去是不是。” 沈宁还没从嫁进豪门的omega,还能碰到最普遍的事情里缓过来,脑子还懵着。 他悄声问薄肆野,“我们结婚…好像还没有多久吧?” 薄肆野从婶婶姑姑开口的时候,就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们,眸光冰冷没有任何温度。 看到沈宁身体悄悄倾斜一点,听完沈宁说的话,他勾了勾唇角,说。 “年底到现在你快要期末考,新婚刚过半年。” “半年啊…”沈宁坐直回去,小声问,“才半年,就该考虑孩子的事了吗?” 婶婶姑姑的嘴还没停,在沈宁耳边嘈杂地响。 都是在讲自己年轻时被老公怎么打怎么折腾,生了alpha之后老公改好后对家庭的付出。 第142章 沈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专心竖起耳朵听薄肆野说话 薄肆野说,“没有什么是应该做的。” “应该是你想做,顺心做的事,才是主要。” 沈宁又问,“那你喜欢孩子吗?” 薄肆野淡然:“没什么喜不喜欢,有了养得起,没有也掀不起波澜。” “哦。”沈宁低低应了声,说,“我不喜欢。” 薄肆野回的很快,“那就不要。” 沈宁抬头,看了一圈热闹谈当年事情的婶婶。 确定她们的注意停留在互相诉苦当年,和炫耀alpha儿子上,才轻声问薄肆野。 “你不问为什么吗?” 薄肆野轻笑了一声,“不管为什么,都是你做下的决定。” 沈宁抬头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眸说,“我怕疼,怕累怕苦。” “我担不起生育孩子的责任。”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这理由太可笑,说不定薄肆野听了还会笑他矫情。 可是没办法,他真的很害怕。 从小到大,他遭遇过的悲惨和疼痛太多了,受过的折磨也太多了。 生育孩子在他眼里,和前半生屡屡受到的疼痛折磨没有区别。 那很痛苦。 他不想,也不敢再经历一次了。 第九十一章 勇敢起来 “我理解。” 薄肆野握住沈宁的手,“你有权利决定自己是否要疼痛。” “那种痛如果要坦然,要幸福地去接受…” “宁宁,我都怕我给不起足够的爱,来偿还你的痛。” 沈宁本来就不敢凭一时心动生育孩子,但听到薄肆野这一番话,还是不可控制地心颤了几下。 薄肆野说,“宁宁,你的想法没错。” “只要是需要你做主决定的事情,你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你能心疼自己,这很好。” “诶,小宁,你这孩子,怎么不说话啊?” 婶婶好一通炫耀后,才注意沈宁没有回她们的话。 “嫌我们说话不好听了?还是不想生孩子啊?” 她砸砸嘴,“现在的omega啊,矫情得很,这不想干,那不想做。” “哪像我们当年,多有钱的大小姐,结婚了操持家庭也没喊过一声苦。” 说这些话她们都有经验了。 想当初多少不愿意生孩子的omega,在她们的劝解上不生个三个五个的,家业都牢牢握在孩子们手里,多幸福啊。 “你要是不想生孩子那更说不过去,你有肆野这么好的老公,有你妈这么好的婆婆,你还想要什么啊?” “要是什么都凭你们心意,咱们这么大的家族就等着灭绝吧!” 小姑连连赞同,点头说,“是啊,小宁,你现在多幸福啊,不给肆野生两个小alpha,你心里过意得去吗?” “你对得起肆野?对得起薄家吗?” 这话音一落下,瞬间激起在场所有人的认同,叔叔姑父厚声赞同。 “小宁啊,哪个alpha不喜欢孩子啊,你不生个孩子栓住他的心,不怕他在外面再找一个能生alpha的人啊?” 叔叔憨厚笑着,喝酒喝得满脸通红。 “哪个omega不生孩子,生个alpha你就是大功臣,可比我们alpha在外打拼好啊 在家带孩子多轻松。” “早生早好,先生个omega也行,给我们家看看盼头,少不了你享福。” “再等几年没孩子,肆野没意思了出去找几个,哪个有本事生了alpha,你就得靠边儿站了。” “哪个omega不是看着孩子活的,没有孩子你自己有意思吗?老了寂寞了你自己都活不下去。” “你不生个alpha出去谁看得起你,你想让薄家因为你生不出alpha蒙羞吗?” 话题上了一个高度,他们义愤填膺地说,“你想让薄家以后到哪儿都被人戳脊梁骨吗!” 姑父恨铁不成钢地埋头喝了一杯酒,再次开口,话中拉上了刚结婚的儿媳妇,满是骄傲。 “你嫂子,来家里一个月就怀了,看肚子还是个alpha,现在高兴地睡不着,享福都享不完。” 沈宁记忆还挺好,嫂子的身体也憔悴地厉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所以席间嫂子所以异样反应动作,他都还记得。 姑姑旁边坐着的嫂子,面容憔悴苍白,脸上没有血色。 嫂子本来就瘦得弱柳扶风,怀了孕以后更是瘦得脱了相,刚刚才离席吐过一次。 回来以后刚夹了一筷子辣菜,就被姑姑打掉筷子,夹了一筷子酸的放进她碗里。 嫂子无奈,但也没说什么,皱着眉吃完了。 她皱着眉好像也让姑姑不高兴了,姑姑放下筷子严厉地跟她说了什么。 嫂子面容苍白,撑起微笑,埋头只夹姑姑端到她面前的一盘酸味的菜。 沈宁不解,姑父觉得这很幸福吗?嫂子确定是高兴得睡不着吗? 他张张嘴想问,又看着七嘴八舌的亲戚们,那些话一句又一句不断,好像凝成实质砸在了他头上 把他砸得晕头转向。 他最后闭上嘴什么都没说。 中年人起了这个话头,就不会轻易落下,都攀谈起孩子这个事。 最后总结:“现在的omega,还是太享福了,给他们放开的权利太多了,他们都敢骑到alpha头上,连孩子都不愿意生。” “以前结婚挑omega真是千挑万选,在那么多好omega里面挑一个。” 第143章 “现在啊,想找当年那么好的omega,是一个都找不到了。” “越来越退步啊,现在温柔贤惠、品形端庄的好omega太少了。” “我儿子想结婚都找不着合适的,退一步找能生alpha的omega,还是都太差劲了。” 姑父喝了一口酒,摇摇头说,“是啊,我儿子娶了个生不了的,也不知道娶他有什么用。” “幸好他是个识趣的,给我儿子找了几个,生个几个omega以后,才生出来一个小alpha啊。” 沈宁听完全程只觉得荒谬,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深吸一口气,和薄肆野对视一眼。 薄肆野凌厉的丹凤眼在看向他时含着笑,握着他的手紧了几分。 沈宁抬头,语气略带不解, 但清冽的嗓音传进每一个人耳朵里。 “所以,在大家族里,出轨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事情吗?” 场内嘈杂谈话声瞬间消失,众人同时转头看向沈宁,气氛足足静了两秒。 婶婶姑姑第一个不答应,筷子重重放下,不高兴地质问,“你说什么呢!” “你懂不懂尊重长辈,你的家教就是这样吗!” “这怎么能叫出轨。”小姑冷脸瞪沈宁,“是我们做妻子的满足不了alpha,他在外面找人我们羞愧还来不及,得加倍地伺候他们才对。” “我们肚子不争气还生不出alpha,他难道不着急吗?” 大姑看起来是真的善解人意,满是沉溺地看了姑父一眼。 她说,“他在外面找人真生出来alpha了,我们还得把外面那人供起来照顾呢。” “你怎么能说是alpha的错?” 沈宁极力稳住自己的声音,按住因为情绪激动而颤抖的手,保持平静说。 “肆野说,你们大家族的人,出轨也是令人不耻的。” “我没有感觉到。” “是肆野不是大家族的人,还是肆野说错了,大家族本来就是这样的?” “哪家不是这样,你看哪个omega有脸抱怨自己的alpha出去找人。” 姑姑表情狰狞,恨不得把沈宁这个异类撕碎。 “他自己肚子不争气,不下蛋的鸡,给alpha留不了种,不给alpha在外面找一个怎么办,难道让他绝后吗!” 沈宁点点头,表情木然,“好,我明白了。” 忽的,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他轻轻笑了一声,“感谢各位姑姑婶婶让我明白,大家族的alpha也和市井小巷里的alpha一样,没有什么可向往的。” “你们的婚姻怎么样,我知道我发表不了什么意见,但请不要把你们的观点灌输给我。” 他说,“我不喜欢。” 他打断叔叔婶婶们聊天的那句话,就已经够让他们惊讶了。 却没想到,接下来还有这么惊人的话。 他的话音刚落,毫不夸张地说,席上就像捅了马蜂窝,叔叔婶婶姑姑姑父瞬间炸了锅,全都暴怒指责起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肆野怎么娶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们做错什么了你这么侮辱我们!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啊!” 诸如此类,他们一起责骂的声音太多太杂,沈宁并没有听清太多。 刚刚那些话他在心里过了很多遍了,生怕哪一句带刺让长辈们误会,也担心太软表达不出自己的态度。 说完这些,他已经预料到亲戚们的反应了,所以刻意放空自己,给紧张一个释放的空间。 “这么热闹啊。”一道含笑的男声突兀穿插进来,“抱歉,我好像来得太迟了,看来错过了很多热闹。” 第九十二章 薄肆野撑腰 席上的人听到这声音,再次瞬间安静下来。 沈宁浑身一僵,转过头去看来人是谁。 其实不用转身他就知道是谁,这声音实在太熟悉了。 ——薄修厉。 他转头去看场外,却没想到见到的不是身姿挺拔,满脸笑容装得人模狗样的薄修厉。 是… 沈宁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直到薄修厉的轮椅动了,慢慢往席上驶来,才陡然反应过来。 他看到的薄修厉,是坐在轮椅上,笑容柔和,浑身散发着随性慵懒,看上去一点也不危险的薄修厉。 不,比起看起来野心昭昭的薄修厉,现在温柔内敛的他反而更可怕。 看着他温柔随性的笑脸,沈宁从心底里觉得寒凉。 “是修厉来了啊,不晚不晚,快过来坐吧。” “是你嫂子,哎呦,我们还没说什么呢,就把我们都骂了一顿。” “现在的年轻人啊,矫情得很, 真是让我们说一句话都不行了。” “是啊是啊,没办法管哟。” 薄修厉含笑在席上落座,耐心听亲戚们说话,脸上看不出一丝不耐烦的意思。 他侧眸看了沈宁一眼,没什么异样的情绪,和看那些长辈一样温和有耐心。 “嫂子年轻不懂事,也是才新婚半年,难免说话不合长辈们心意,您们多担待。” 他们心里也怵薄肆野,刚刚说话时忘了看薄肆野的反应,现在想起来心底都一阵慌。 看到薄肆野脸上不喜不怒的表情时,不自在地转过头。 摸不清他的情绪,谁都不敢再造次。 不过不说点什么就不计较了,他们也下不来台。 第144章 所以薄修厉的到来解决了这个问题,他们顺势借着这个台阶下来了。 姑父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摇摇头,“现在年轻人主意大得很,管不了,管不了。” “算了,吃饭吃饭,不说这个了。” “对,吃饭,管不了的咱们就不管了。” 沈宁听到这些话也提不起什么情绪,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过薄修厉的到来,倒是给他心里来了一次重击,他脑子现在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薄修厉看他的一眼他知道,但他做不出反应,抿了抿唇,往薄肆野那边靠了靠。 就在众人各自做各自的事转移注意力,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薄肆野开口了。 “各位说完了?” 众人心里咯噔一声,装傻道,“嗯?肆野这是什么意思啊?” “家宴上肯定说不完的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啊,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这次人都齐了,话题找都找不完。” 薄肆野眸中笑意尽散,冷声说,“我不管你们私下品行多么糜烂,但把那些令人不耻的东西搬到我夫人面前,我没理由不管。” “还有,别拿你们和我相提并论,不是所有人都滥情到处留种。” 这话对亲戚长辈们说,是一点情面都没留。 也是话音刚落,在座的人都黑了脸,不满地瞪了薄肆野一眼。 “肆野,够了!” 薄老爷子终于开口,却是厉声呵致薄肆野。 “爷爷,您终于开口了啊。” 薄肆野轻笑一声,“不过刚才您没有制止,现在您也制止不了我开口。” 他抬眸,丹凤眼淬了冰一般,一个个扫过刚才开口过的亲戚们。 “我也不想和你们多说。” “还是我夫人那句话,别把你们的观点灌输在我们身上,我们的婚姻关系怎么样都和你们没有关系。” “所以,少管我的家事,以免祸及你们家。” “我夫人的意见就等于我的意见,希望你们以后尊重我夫人,少做明知道讨嫌的事。” 薄肆野的眼眸幽深,压下心中翻涌上来的戾气,先为沈宁正了身份。 “我夫人的权利也与我同等,他处理小事不需要我知道,做主全凭他意见。” 小事的范围没有定性,谁都不敢试探这个小事的决定权,最高到底到哪。 薄肆野勾了勾唇角,“希望以后我夫人的声音,也能被你们听到。” 席上这次足足静了三秒,才渐渐有人出来打圆场。 叔叔说,“当然了,小宁可是你的妻子,他的话我们怎么可能听不到。” 姑父说,“唉,你们的婚姻我们管那么多也得不到好啊,以后不管就是了。” “哈哈,你们年轻人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我们老了,观点跟不上了啊。” 婶婶脸上也没有刻薄的神色了,笑着说,“小宁可真有福,嫁给肆野你这么贴心的alpha。” 姑姑说,“是啊,小宁嫁了个好alpha,以后有享不完的清福了。” “看看小宁嫁的多好,果然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过法,你们好好的就行。” 听着他们的奉承,薄肆野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只侧眸看着沈宁。 沈宁拍拍他的手,意思自己已经好了。 薄修厉倒是安静得很,听完这全程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听着。 他坐在薄老爷子旁边,还低声劝解黑着脸生气的老爷子。 怪,太怪了。 越是内敛不张扬,沈宁心里就越觉得不对劲。 不过现在还没有露出什么端倪,也看不出薄修厉有别的心思,他只能在心里提防着薄修厉。 席上没人再关注这个话题,都尽快扯出一个话头,他们接着聊了起来。 “你也会和他们一样出轨吗?” 沈宁默然,捻了捻手指,突然小声问。 “你也会觉得出轨是很正常的事吗?” “你——结婚也是为了生孩子,有个继承人吗?” 薄肆野默了一下,耐心和他说,“曾经婚姻与我而言形同虚设,重病时,我根本没想过会结婚。” “我遇到了你,才发觉婚姻的幸福,只要有你在,幸福就在。” “所以这幸福只是因为有你在,不是因为你能为我生alpha,不是因为会有小alpha才爱你。” 沈宁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小声说,“那我信你。” “你可得做好准备,我们不会轻易有孩子。” 薄肆野笑:“早就做好了。” “病重时就做好一辈子没有孩子的准备了。” 沈宁心里轻松了,脚尖抬起放下轻点地面,“嗯哼,你会如愿哦。” 第九十三章 薄修厉腿废了 直到深夜家宴才打算散场。 沈宁没有吃多少,筷子有一搭没一搭夹菜,余光一直在薄肆野身上。 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回过神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刚刚想了什么,晕得厉害。 散场的时候,沈宁迷迷糊糊也跟着站起来,站在薄肆野身旁。 亲戚朋友们一个个都站起来准备走,几个喝醉了的叔叔姑父也被搀扶着离开。 只不过离开时,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路过沈宁时突然发酒疯,把沈宁骂地狗血淋头,还骂薄肆野当家做主只知道仗着权势欺负人,说他没有了家主这个名头,还算什么东西。 第145章 薄肆野也不生气,抬眸,看向薄老爷子,“爷爷,您听到了吗?” “这就是他们的安分守己,为薄家兢兢业业吗?” 想当初他重病时就说过要解了他们的重权,老爷子不同意,和他谈了几次都没有松口。 他那时重病,没办法亲手去办,这件事也就暂时搁置了。 身体恢复好之后,他才开始着手一点点瓦解他们的权利。 他们心里因为这事一直憋着气,明里暗里都和他不对付,变本加厉地阻挠生意收进他们自己腰包。 薄肆野再次提出彻底解决他们,又被老爷子回绝。 但这次虽然拒绝彻底解决,却同意了之前慢慢瓦解他们权利的事,让他慢慢来。 他们心里憋着气,所以这次敢当着他的面暗里挤兑为难沈宁,说完才想起他这个家主,沈宁的alpha丈夫还在。 现在,趁着醉酒更是明目张胆,耍酒疯把心底的话全都骂出来了。 薄老爷子脸色难看,看向那个耍酒疯的姑父。 姑父被吓得腿软的姑姑制住,他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奋力挣扎,边挣扎边大骂。 他挣扎的力气大,在姑姑的脸上扇了几巴掌,身上也踹了几脚。 姑姑捂着脸眼里噙着泪,看着不住作死的丈夫心慌极了,干劲喊来保镖制止住他。 薄老爷子上前,气得拐杖往地上重重一震,抬手扇了姑父一巴掌。 “混账!” “今天是家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薄肆野冷笑,吩咐保镖,“扔到客房,明天醒了押到爷爷面前。” 他回身扫了一圈,似笑非笑说,“我看叔叔醉得也不轻,有兴趣跟着姑父留下来吗?” 婶婶拉着叔叔赶紧走,“不用啊肆野,你叔酒品好,从来不耍酒疯。” “但醉酒也难受你知道吧,我带着他先回家,有空了再来。” 这话一落,瞬间有几位姑姑婶婶跟着说对对,拽着自己丈夫快步走了。 闹了这么一出,很快薄家就空了下来,连薄老爷子气极的粗重呼吸都听得真切。 夜风吹来几分萧瑟,薄老爷子扶着拐杖的手颤巍巍地抖,腿脚沉重迈开一步。 他低叹,“这个老三,最不知轻重。” “肆野,跟我来。” “嗯。”薄肆野应下。 他放心不下沈宁,问,“先回家吗?” 挑起为难沈宁话头的薄母,躲到现在终于说话了,却是嗤笑一声,问薄肆野。 “他是你的omega,让他等等你怎么了,我们还能吃了他?” 刚来在客厅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撕破脸了,刚才在家宴上挑起话头的又是薄母,所以薄肆野现在对她们没有什么好脸色。 “你们还真可能。”薄肆野说,“都是对我夫人虎视眈眈的人,就等着我一走扑上来把我夫人撕碎。” “我就这一个夫人,让我怎么不担心。” 走在前面的薄老爷子沉声唤,“肆野!” 薄肆野轻笑了下,没再和薄母多说什么,偏头叮嘱沈宁。 “想回家还是想在这里等我都可以。” “要是想等我,我就尽快解决,早点陪你回家。” “别怕,想回家有司机,想在这里等着,他们欺负你了一定记得告诉我。” 沈宁点点头,余光瞥见薄修厉的轮椅驶过来慢慢靠近他。 “我还是…” 他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温声的薄修厉打断了。 “大哥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嫂子。” 薄肆野瞥了他一眼,“希望在我回来的时候,我的omega在安然无恙地等我。” 薄修厉:“一定。” 薄肆野点点头,这才跟上薄老爷子走了。 薄肆野走后,沈宁觉得气氛尴尬,捻了捻手指,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 他不知道薄修厉为什么要开口把他留下来,但曾经被薄修厉欺负的伤痛刻进了心里,他总觉得目的不纯。 “走吧,去客厅坐着等他。” 薄修厉说完,也不管沈宁是什么样的反应,先催动轮椅走了。 沈宁无奈,也开不了先走的口,只能硬着头发跟着走到客厅。 在客厅沙发上,薄母、江安两个人坐在大沙发上,沈宁坐在单独的小沙发上,薄修厉的轮椅停在沈宁的小沙发旁边。 沈宁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膝盖上,身体紧绷,好像一个面前站着老师的小学生。 他心里哀嚎了一遍又一遍,面对尴尬缓慢流逝的时间,他心里也胡乱想了很多。 他出神的时候,薄母正在和薄修厉谈话。 “修厉,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她蹙起细眉,拔高了音量,“怎么回事,我儿子出事了怎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薄修厉垂下眼眸看了看自己盖着薄毯的腿,不甚在意地说,“小事,废了而已。” 薄母震惊,“废…了!” “你生病了?” “怎么可能,那么大的病怎么没人告诉我!” 她想到了什么,再次拔高了音量,“那是被谁打了?” “谁敢打你!谁敢废了你的腿!” 薄修厉还是满不在乎地说,“一双腿而已,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还是说说您吧妈,您怎么突然回来了?” 第146章 薄母立马丢了问腿的事,接起这个话头。 “能是什么事啊,你们两兄弟年纪大了,我回来给你们勘察勘察结婚对象啊。” “结婚可是大事,现在你哥是有着落了,可你还没有啊,我不得回来好好替你选选。” 她面上忧愁,在心里也长叹一口气。 大儿子是个不听话的,本来以为能指望二儿子,却不料二儿子竟然废了一双腿! 第九十四章 落单被围 现在她生的两个儿子都指望不上了,她这次回国…还能捞到什么啊! 薄修厉废了一双腿还怎么和薄肆野争家业啊! 她本来想试试大儿子听不听话,结果显而易见,大儿子很有主见,而已恨她。 在察觉到薄肆野恨她时,她脑子里就盘算起还没见面的二儿子。 听说二儿子脾气大,而且和他大哥不对劲,她想好好哄哄二儿子,让二儿子和他一起对付大儿子。 却不料,这两个儿子一个都指望不上!都是不该养活的东西! 薄母眼里闪过一抹怨恨,气得攥紧了手,做了美甲的长指甲都差点被折断。 不,还有希望! 她眼睛一亮,看向身边坐着的江安。 只要薄肆野爱上江安和沈宁离婚,那薄家的财产她就还能分到一份! 她在国外的滋润日子就还能过下去! 一想起自己在国外捉襟见肘的日子,薄母就忍不住埋怨起薄老爷子。 不过就是回来拿了两次钱,薄老爷子就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黑着脸好像随时要把她赶出去。 这些她都不在意,只要有钱拿就行。 可没想到,第三次想回来拿钱时,薄老爷子竟然直接派人把她拦在了国外,她提出早逝的丈夫的名字都不管用了。 薄老爷子不禁止她在国外的一切行为,但只能待在国外不能走动,相当于把她软禁了起来。 十几年只能在那里定居,每天数着剩下的钱过日子,连新款的包都不舍得买。 这次回国还得低声下气求老爷子,足足一个月才答应让她回国。 她恨呐!她该得到的远远不止这点钱啊! 她要的不多,只要够让她在国外活一辈子就行! 她是薄家的儿媳妇,给薄家生了两个alpha,其中一个还成为了薄家的家主! 她的功劳是薄家最大的!她要点钱一点都不过分! 薄修厉没有错过她眼里的疯狂,却也装作没看到,低下眼眸,说。 “妈替我做主就好,我现在这样子,有个omega愿意嫁就不错了。” 薄母眨眼间就收起心中的恨,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着和薄修厉说。 “怎么能这么说。” “你是薄家二少爷,就算变成什么样,都要优秀的omega上赶着嫁给你。” 薄母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消息,她笑了一下,“对了,你大哥娶小宁的时候就是这样吧?” “我记得那时候你大哥病重,时不时就要发病住院,那时候小宁不也愿意嫁给你大哥了吗,把你大哥照顾得多好。” “别怕啊修厉,有的是omega想嫁给你。” 她这话把沈宁比做爱慕钱财不惜牺牲婚姻的omega。 不管沈宁是什么反应,反正她是过了嘴瘾。 沈宁没听出来她是什么意思,听到提起自己的名字才有点反应,抬起眼皮看着薄母。 但就算听出什么了,他也不会觉得羞愧。 因为他和薄肆野本来就是利益关系啊。 薄老爷子给沈家一大笔钱 让沈家把他嫁给病重随时会撒手人寰的薄肆野,不就等于把他买过来了吗。 他运气好,嫁给薄肆野后,薄肆野竟然真的慢慢恢复了,他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薄修厉看破不说破,和薄母维持着表面上的母子关系。 “那好,麻烦妈为我操心了。” “你是我儿子,这么见外干什么。” 薄母又向薄修厉介绍了江安,并嘱咐薄修厉多照顾江安,让江安在a市早日熟悉。 薄修厉全都答应,只不过看着江安的目光十分平静,连温柔耐心都没有了。 “沈哥,薄哥平时和你在一起都做什么啊?” 江安突然问。 “你们在一起真的很忙吗?忙什么啊?” “连带上我,把我当电灯泡的时候都没有吗?” 只是在薄肆野不在时单独问沈宁的问题,沈宁瞬间就陷入头脑风暴。 薄肆野之前就拒绝过江安了,理由是很忙。 现在江安又问他们在忙什么。 沈宁能说什么,他总不能说一有空他们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里平凡普通地过一天吧。 那样江安一定觉得他们不忙,可以带上他了。 不行不行,平凡普通的生活十分温馨,这个温馨的家里容不下一个刺眼,还有可能碎掉扎伤他的电灯泡。 可是他也不能直说他们不忙,就是不想带江安这个电灯泡而已吧。 沈宁想了想,硬着头皮张口就来。 “是啊,我们在一起可忙了。” 江安眨眨眼睛,说,“可是,你们总是在家里,能忙什么呢?” 谎话被拆穿,沈宁人都傻了。 他心里第一想法是:完了,要不然我实话实说吧! 第147章 幸好最后脑子里一阵乱想拉住了他,他急得红了脸,小声说,“在家、在家怎么不能忙了。” “我们也很想帮你啊,但是每天都很忙,实在找不出时间来。” 听到这话江安眼神奇怪,上下把沈宁扫了一遍。 最后目光停留在沈宁通红的脸,以及爬上粉红的耳尖。 “你们真是…好兴致。” 他查到沈宁和薄肆野时常见面,只要有一上午或者一下午没课,沈宁就会回家等薄肆野。 原来,是忙这个啊。 说起这事,不可避免地,江安又提起孩子的话题。 “沈哥,你们生活这么幸福和谐,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啊…”沈宁没想到到这还要被催生,还是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omega。 他想了想,觉得当着薄母的面说打算一辈子不要孩子,是不是不太好? 毕竟哪个当妈的不想孩子的生活幸福美满。 他抿了抿唇,说,“我们不打算那么早。” 江安锲而不舍地追问,“哦,那沈哥,你现在不生孩子是为什么啊?” “你不喜欢孩子还是薄哥不喜欢孩子?” 忽的,他也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一下,好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他说问,“哦,你是因为有阴影怕疼吗!” “嗯?”沈宁不明所以,不知道江安怎么猜的,竟然这么准。 “我知道那件事。” 江安笑着往沈宁那边挪了挪,扒着沙发边看着沈宁,说,“你自杀过是吧。” 第九十五章 挑拨离间 “…什么?” ‘自杀’两个字如惊雷在沈宁耳边炸响,如闪着寒光的银针贯彻扎透耳膜。 他强打精神,勉强撑起笑容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关孩子什么事啊。” 江安好似天真地歪了歪头,“我说的不对吗?” “哦,对了,你自杀也是有原因的。” 他往前坐了坐,离沈宁近了一点,睁大眼睛问,“什么原因你还记得吗?我好像有点模糊了。” 沈宁脑子被炸懵了,张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错愕的眼神一直看着江安。 他还没开口,薄修厉就浅笑着说。 “小安这些年一直在国外,怎么对小宁的事这么清楚?” “我也很好奇,不如先听你说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好吗?” 江安听到这些明显维护沈宁的话有些惊讶,意料之外地皱着眉看薄修厉,似是想看出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毕竟,据他打探,薄修厉和薄肆野的关系十分恶劣,水火不容。 在沈宁和薄肆野结婚后,薄修厉也不知为什么恨上了沈宁,好像之前的旧情丝毫不存在。 那现在…是突然醒悟想要挽回沈宁,还是和薄肆野和好了? 不管是哪个猜测,对江安和薄哥来说,都是不利的。 “厉哥,我不过是很长时间没有接触国内的事了。” 江安只愣了一秒,随即友好纯良的笑容就附在了脸上,面上看不出丝毫破绽。 “知道这次要跟着薄阿姨回薄家,所以回国的时候特意多注意了一点薄家的事。” “只不过当时只是粗略看了一眼,没记住太多细节,什么才好奇,想问问沈哥而已。” “厉哥你干嘛这么问我,你知道那时候是怎么回事吗?” 江安真诚地看着薄修厉眨眨眼睛,又把目光移向恨不得隐身的沈宁。 “我真的很想知道,脾气这么好的沈哥,那时候为什么要放弃自己。” 沈宁脑子空白想不出任何对策,还总是闪出一帧帧在忏渊的黑暗时刻。 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攥,酸疼难耐,怎么骗自己都麻木不了。 下意识使用了敷衍加打哈哈。 “没什么啊,遇到了一点不开心的事情而已,都过去了。” “没什么可好奇的,都过去了。” 江安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他撇了撇嘴,不满地软声道,“既然都过去了,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 “是薄哥吧?我记得…是因为薄哥。” 他又提了一个新的问题,“薄哥那时候对你做了什么啊?” “他那么凶吗,把你都逼到那种地步了。” “看着不像啊,我觉得薄哥现在看起来好温柔,当初怎么会那么凶呢?” 温柔吗… 确实是温柔的,不会再对他发脾气,不会再大声吼他,也不会再冷言冷语。 有的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小心翼翼的珍切,汹涌澎湃的保护欲、占有欲。 沈宁回想起点点滴滴,垂眸想。 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简直是天翻地覆,判若两人。 那时候薄肆野是真的凶,冷着脸的样子常常吓得他不敢出声,肃冷地让他心脏发颤。 被送进忏渊的第一天,他还时时盼望薄肆野能来看他,能手下留情放过他。 后来,薄肆野确实是来了。 后来的后来,他也真的被薄肆野带走了。 不过薄肆野是因为薄修厉而来。 不过他是在奄奄一息时被送到医院抢救。 “谁知道呢。” “可能突然就开窍了吧…谁知道呢。” 沈宁抬眸,眼里带着水光泪花,轻描淡写地说。 第148章 “哦…” 江安表情失落,对他这个回答还是不满意。 但江安已经不满足这么刺激他了。 “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一定是很难过的事,才会在你心里留下阴影吧。” 江安语气轻软,笑着说完这句话。 接下来他话锋陡然一转,“不过你要努力克服阴影啊,毕竟薄哥是真的要家业留给孩子继承。” “薄哥辛苦创下的家业,你舍得留给不亲不近的孩子吗?” 这话上升到道德高度,江安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指责沈宁。 沈宁:“薄家没有人了吗?” “…什么?”这下轮到江安怔愣。 沈宁轻轻笑了一声,“我相信今晚家宴上的亲戚们,很乐意让薄肆野挑选出一位来继承薄家。” “这样来说,继承薄家的,不也还是薄家的孩子吗?” 江安:“可是,谁能保证那个孩子是什么性格,是个白眼狼怎么办?” “那样薄哥以后退了家主位,那个白眼狼的孩子把权利握在自己手里,让薄哥晚年都不好过…” “你是说,薄家这么大,还找不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上升高度沈宁也会,他微笑,看着江安说。 “还是说薄家出生的孩子,都是劣性根,找不出一个可以培养的孩子?” !江安震惊! 他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薄家的孩子当然都是人中龙凤。” “可是以后的事谁知道?还是培养自己血缘的孩子把握比较大。” “而且三年还没有生出来一个小alpha的话,薄家长老有权利替薄哥做决定,让薄哥和你离婚。” “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 “就算薄哥总会帮你,那薄哥抵挡了无数压力,你却因为不够勇敢拖他的后腿,你就不会觉得愧疚吗?” 沈宁笑了一下,说,“不会。” 他知道江安心里想听到什么话,他就偏不如江安的愿。 即使,他的心里确实会像江安说的一样难受。 江安被这句话出乎意料的‘不会’两个字,气得笑容僵在脸上,差点没维持好表情管理。 “那…沈哥,你应该知道薄哥的脾气多变吧?” “没生病的时候,他的脾气也像现在一样,像个温柔儒雅的绅士。” “但是,是一段时间温柔,一段时间凶狠。” “所以很多人都怕他,怕他突然改变情绪。” “生病后他的脾气也变了,变得一直都很凶,温柔的一面都消失了。” 江安说,“不过据我知道,那时候薄哥虽然冷但不狠,对别人都是冷脸,也只是冷脸。” “现在温温柔柔的,是病好了。” “但是你不觉得怕怕的吗?” 他突然小声说,“我光是看那些资料都心惊胆战的,回来亲眼见到他的时候,每一秒都害怕他像以前一样凶狠。” “他这个脾气,变得太快了,也让人摸不着规律。”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变回去了。” 江安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第九十六章 薄肆野回来了 江安的话像最锐利的尖针,毫不收敛他的恶意,狠狠扎进沈宁心里。 扎透沈宁一直以来藏在心底的迷朦纠结,将埋藏在长夜里的苦痛挖出来,黑暗低沉瞬间将沈宁压得喘不上气。 是啊,alpha在恋爱里站在绝地的主位,光是信息素压制就能完全掌握omega。 alpha天生的占有欲爆棚,那会化作雷暴雨中的压抑,黑压压扑到omega身上。 在这场婚姻里,薄肆野就是站在绝对的主位,他被薄肆野牢牢掌控在手心里。 所以,谁知道呢… 谁知道他的脾气什么时候就变了。 谁知道他的温柔耐心能维持多久。 谁知道他口中的爱什么时候会消失殆尽。 未知是恐慌的来源。 无法预料且多变的未来,更是压垮沈宁理智的最后一颗稻草。 薄修厉先是瞥了一眼情绪低沉想沈宁,再斯文地看着江安,“小安,你好像对大哥很感兴趣?” 江安对上他的视线,大胆承认,“是啊。” “不止是薄哥,还有厉哥你啊。” 他笑弯了眉眼,“你们都是阿姨的儿子,我对你们都很感兴趣。” “只是薄哥不愿意带我玩,我有些遗憾,所以才想和沈哥多说一会儿,多聊聊薄哥了。” “至于厉哥你啊,等明天你带我出去玩,还有什么是不能问、不能答的。” 江安笑眯眯地看着沈宁,“沈哥,阿姨都十几年没有回国了,和薄哥都疏远了,这让一个母亲怎么受得了啊。” “好在薄哥娶了你这么良善的omega,你也不会那么吝啬,连薄哥的生活都不舍得讲给阿姨听吧?” 沈宁听到他喊自己,才从愁乱的思绪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拧眉想了一会儿。 “薄肆野的生活嘛…” 他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他的脾气和今天一样,是个很优秀的alpha。” 这个平淡的回答,不论是江安还是薄母,都不太满意。 江安亲昵地挽着薄母的胳膊,对沈宁说。 “你讲一些关于薄哥有趣的事啊,让阿姨听听,也好让阿姨更了解自己的儿子啊。” 第149章 沈宁:“没什么有趣的事。” “他平时的生活循规蹈矩,是个完美的alpha。” “唔…这样吗?” 江安:“那你真的很爱薄哥,他在你心里是个优秀完美的alpha。” “不过…” “我听说他以前对你不好啊,他还把你送到忏…” 江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薄修厉的厉喝打断,“江安!” 江安被吓了一跳,紧绷起小脸,瞪着薄修厉。 “啊…厉哥你凶什么!” 薄母心疼地拍拍他的背,美目也瞪着薄修厉。 她责怪薄修厉,“修厉,这是怎么了。小安还是个孩子,他是你弟弟,你不疼他就算了,吼他算怎么回事?” 薄修厉看着她们一致责怪他的样子,忽的笑了一下。 这样看着,薄母和江安还真像一对母子啊。 这样一致对外的样子,还真是母慈子孝啊。 怪不得抛下他们远赴国外,在国外待了二十几年都没想过回来。 原来是在国外有了可以代替他们的人啊。 “妈,我想您比我们清楚,您到底有几个孩子。” 薄母训斥他,“小安在国外陪了我好几年,难道你连一个弟弟都不愿意认吗?” 薄修厉轻笑,一点脾气都没有似的。 “没意义,就算我认了,薄家的东西你们也拿不走一分一毫。” “修厉!”薄母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气得咬牙。 “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我好不容易回薄家一次,你还想让我带着遗憾回去吗?” “我这次回来都是为了你们好,你和肆野都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一点都不顾你们。” 薄修厉还是没什么情绪,深深看了薄母一眼。 “您开心就好。” 江安被薄母维护了,看到薄修厉也真的不敢再凶他了,他心里非常高兴。 看着只听到一个‘忏’字,就神色痛苦怅惘的沈宁,他再次开口。 “那是忏渊吧?” “我只是听说过,它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好可怕的,薄哥怎么舍得把你关进去啊?” “你也是从那里回来之后自杀的吧?” “你心里的阴影是这个吗?薄哥当时怎么想的啊?还是你做了什么吗?” 江安的问题没完,那好奇的声音叽叽喳喳在沈宁耳边响个不停,但没有进入出神怅惘的沈宁耳中半个字。 忏渊…多可怕的地方啊。 没去过的人能好奇地说出这个地方,能好奇地想知道里面的情况。 而去过的人,在听到‘忏渊’这两个字开始,就深陷进过去的阴影里,耳边好像又出现鞭子抽在皮肉上的炸响。 已经过去几个月,沈宁时而觉得过去几年一般长,时而觉得就在不久前。 “沈哥?沈哥?你怎么不说话啊?” 江安喊,“沈哥?你怎么了?” 沈宁神色落寞,耳中听不进一丝声音,深陷进过去里,被阴影黑暗包裹。 眼眸里水光下的挣扎和麻木不断交织,单薄瘦削的身体支撑不住,虚虚向一边歪斜。 “薄哥是不爱你吗?他为什么要把你送到忏渊啊?” 江安还在说,“历代薄夫人,都没有被送到那个鬼地方过,你好像是第一个诶。” “薄哥不止是不爱你,是要恨死你了吧?” “omega进到里面都没有活路的,他竟然把你送进去好几天。” 他尽力压下上扬的嘴角,“太狠了。” 沈宁闭了闭眼睛,努力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他看着江安,说,“我还活着。” 江安一时有些懵,没听懂沈宁是什么意思。 他皱着眉想了半天,还是没把沈宁这句‘我还活着’,和他刚才的问题合理地结合在一起。 “可是你…”江安还想说什么来刺激沈宁,企图看到沈宁失态发疯的样子。 “有什么想问的,不妨直接找我。” 薄肆野特有的肆意恣扬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江安心惊,猛地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 薄肆野慢条斯理下了楼梯,灯光下逐渐清晰的视野里,他的面庞冷鸷,眼眸里是熟悉的狠戾和翻涌的暴怒。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就是这么和我的omega友好相处的?” 第九十七章 “肆野,这么快就谈完了?”薄母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像是最普遍的妈妈关切孩子一样。 “你爷爷怎么说?” 薄肆野没有回答,或者说懒得再跟她虚与委蛇。 他迈步走到沈宁跟前,微微俯身,牵起沈宁的手,“好了,我们回家。” 沈宁抬头看着他,什么都没说,眼眸里渐渐氤氲出泪水,红着眼圈点了点头。 薄肆野没有回答薄母,薄母也好像没发生过一样,像寻常母子一样说。 “这么晚了还回去吗,这儿又不是没有你的房间,在这儿歇一晚吧。” 薄肆野没有任何表情,拉着沈宁站起来,将沈宁护在身后。 “再待下去,恐怕我的妻子被扒了一层皮我都不知道。” 他说,“您这次回国既然想多了解薄家,就好好住在老宅。” “不然什么时候回去了,再想像现在这样,可是不容易。” 薄母表情僵在脸上,气得浑身发颤,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第150章 车上,沈宁小心靠在座位上,被薄肆野牵在手里的手心出了不少汗。 “他们对你说什么了?” 感受到沈宁手心的汗,薄肆野非但没有放手,反而攥得更紧了。 沈宁:“没有…” 薄肆野打断他委曲求全的话 “想好了再回答。” “哦…”沈宁低下头,干脆破罐子破摔。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江安提起了忏渊,我心里有点难受。” 忏渊…沈宁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语速极快,好像烫嘴一样。 ‘忏渊’这两个字,一直以来都是沈宁和薄肆野心照不宣的话题。 几个月过去了,谁都没有再提起过这个名字。 却没想到,会在今天被沈宁以随意的语气说出来。 尽管沈宁随意的语气下是掩藏不住的紧张。 薄肆野猛地将怅然若失的沈宁拉近,凶狠地在那滑软的唇瓣上吻下去,发泄一般攻陷城池,用力深吻。 沈宁现在的心情也算不上美妙,迎合着薄肆野加深这个吻,感受亲吻疼痛激起的心脏紧缩的快感。 一吻结束,沈宁眼眶微红,氤氲的雾气迷蒙了眼前,他看不清薄肆野是什么情绪了。 薄肆野拿出手帕擦拭沈宁嘴角的涎水,沈宁侧头躲过,浑圆的泪珠啪嗒掉下。 “他还说…”沈宁委屈地狠了,忍着哭腔控诉,“你以后还会变,变得不喜欢我。” “你会吗?” 他认真看着薄肆野的眼睛问。 “你会变得一点都不爱我吗?” “你会不要我吗?” 薄肆野微微仰了仰头,闭上眼眸平复汹涌的情绪。 他轻吐出一口气,同样认真说,“不会。” “啪!”沈宁抬手扇了薄肆野一巴掌。 他一字一句说,“骗子。” 这一巴掌不算轻,薄肆野轻侧了下脸,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很快浮在脸上。 这一巴掌打散了薄肆野积郁在心里的忧郁。 垂眸静了两三秒后,他低低笑了一声。 “打得好。”他嗓音低哑,却也是真真切切笑着。 “我不会变心,更不会不要你。” “但这些虚无缥缈的承诺给不了你什么。” “觉得委屈了,你可以跟我闹,可以像刚才那样动手。” “不管怎么样,你的想法心情最重要。” 薄肆野揽着沈宁的腰将沈宁抱在怀里,温声说。 “宁宁,我不希望你懂事,不高兴委屈了就多跟我闹几场,怎么也比你闷在心里好。” 沈宁吸了吸鼻子,闷声说,“我才不跟你闹。” “你动起手来可比我狠多了。” 他趴在薄肆野肩头,泪滴啪嗒啪嗒掉在昂贵的西装上。 “跟你闹,你生气了再把我揍一顿,我多亏啊。” 薄肆野低声说,“以后不会了。” “我慢慢改,你别怕我好吗?” “嗯。”沈宁说,“你好好的,不生气不发脾气,我就不怕你。” 薄肆野的声音很轻,像是平常闲聊,温柔谈心一样。 他问,“他们还和你说什么了?” “江安说历代薄夫人没有一个进过那个地方,我是第一个!” 仔细回想江安的话,沈宁越想越委屈。 “他还说你恨死我了。” 他在薄肆野背上咬牙捶了几拳,“你是不是一点都不爱我?其实心里想的和江安说的一样是不是!” 薄肆野闷哼一声,抱着沈宁的双臂紧了几分,以沈宁为支撑才稳住。 “怎…怎么了?” 沈宁慌张,不敢相信自己两拳的威力这么大,挣扎着想从薄肆野怀里出来。 “薄肆野,你没事吧?” “你背上疼是不是?” “别动…别按我的胳膊,你让我看看!” 薄肆野紧紧抱住沈宁,贪婪地在沈宁脖颈侧嗅茉莉信息素味道,开口的嗓音低哑。 “小伤。”他按住沈宁,“别动,让我抱抱。” 本来听到小伤沈宁还担心,非要看到才安心不可。 可薄肆野后面还有一句,沈宁僵住,然后慢慢软在薄肆野怀里,棉娃娃一样被他抱个满怀。 被薄肆野抱在怀里,薄荷凉薄的信息素弥漫整个车内,茉莉花香淡淡追随。 胳膊不能动,但手腕可以啊。 沈宁抬高手腕,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看到手上出乎意料的那抹颜色,他瞪大了眼睛。 车灯下他的手细腻白嫩,正是这样,看到手侧那一抹红色,冲击力才更猛。 “你…” 沈宁奋力挣扎,拉开薄肆野的衬衫,露出背后的惨状。 那精壮背后一道道鞭痕触目惊心,每一道都是皮肉翻飞,血肉模糊。 血肉好像都黏在了黑色衬衫上,强硬掀开衬衫时,也好像撕开了皮肉一般,血流不止。 沈宁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手指虚虚在一道鞭痕上面,抖得厉害。 “你这是…” 薄肆野轻笑一声,拉回沈宁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轻声说。 “没事,小伤。”薄肆野拇指指腹在沈宁眼下擦拭掉泪珠,声音依然很轻。 “哭什么,几天就能好的伤,不值得你掉眼泪。” “好了宁宁,很晚了,再哭眼睛还要不要了。” 第151章 沈宁眼前的氤氲水雾被擦u去,他看到薄修厉脸颊上鲜红的巴掌印。 “对不起…对不起…”眼泪几乎是瞬间又掉下来。 第九十八章 细水长流 “别哭了宁宁。”薄肆野吐出一口气,柔声安慰,“没事,你自责什么。” “我不知道你这样了…” 薄肆野背后的惨状,沈宁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你都这样了,我还打你,还跟你发脾气…” “…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 薄肆野将他搂得更紧,薄薄一层皮肤下脉络分明的青筋暴起,指节用力到发颤。 “宁宁,我担不住你一句对不起。” “是我欠了你一辈子,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更何况今天的事和你没有关系,是嫁给我才让你受到这么多,我受这一顿罚没什么。” 沈宁呆呆微仰起脸,长睫轻颤,眼泪滑落眼眶。 “可是…你流血了。” “你现在很疼。” 沈宁害怕见到血,因为能带来血的只有疼痛。 薄肆野轻拍沈宁的脊背,“没事,回家就好了。” 感受到手下的躯体僵硬颤抖,他轻声说,“别怕,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回到家时医生就已经到了,立刻给薄肆野处理伤口上药。 看到黑色衬衫因为血的干涸而黏在伤口上,医生用剪刀小心剪下衣服布料时,沈宁的眼泪又绷不住了。 但他不敢大声哭,怕薄肆野分心又反过来安慰他。 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他只得绷紧唇线忍住哭腔,细碎哽咽从喉咙里泄露出来。 医生走后,薄肆野陷入晕睡,沈宁就坐在床边守着。 几次昏昏欲睡,眼皮沉重万分他都没有离开,握着薄肆野的手坚持,时不时还要测一下薄肆野的体温。 来来回回几次,窗外墨色越来越深,只有屋内床前的一盏小夜灯长明。 沈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越来越敢发脾气了。 难道他对薄肆野一点恨都没有了? 难道他真的陷进薄肆野的爱里无法自拔,无法清醒了吗? 他真的要靠薄肆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的爱,来支撑这段感情吗? 到了薄肆野不爱他的时候,他…真的能清醒脱身离开吗? 沈宁握着薄肆野微凉的手,温热的泪珠啪嗒掉在那骨感宽大的手背上,激得薄肆野动了下手指。 “宁宁…”薄肆野的声音沙哑低沉。 现在已经是深夜,薄肆野背后的伤缠上了绷带,沈宁一直坐在床边守着他。 “怎么还在哭?” 沈宁迅速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装作正常的样子说,“我没有哭啊。” “你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沈宁端起手旁的杯子递给薄肆野,杯子里的水正是温热着。 给薄肆野递了水,他又给薄肆野测了体温。 “你发烧了。” “ 低烧,医生给你留了药,吃点药吧。” 他又把手边的药细心分好,冲剂和药片都准备好,换了杯水测了水温,才一起递给薄肆野。 看着沈宁细心地忙前忙后,薄肆野忽的笑了一声,按照他的安排吃了药。 薄肆野不由得笑着说,“怎么这么懂事啊宁宁。” 沈宁收拾好东西,又备好薄肆野下一次吃的药,才坐回来。 听到这句话,他默了默。 “你以前,就是这么照顾我的。” 那时候薄肆野比现在的他还有温柔耐心,吃药都是喂给他。 哪怕是发低烧,薄肆野还是每晚醒好几次,摸摸他的体温,感觉温度降下去了才能安心睡觉。 现在薄肆野生病了,他要是能安心睡觉,就真是白眼狼一个了。 而且…薄肆野现在背上的伤,不亚于他在忏渊受的伤。 在薄肆野晕睡的时候,沈宁曾极力劝说自己这不是自己的错,但他过不了心里这关。 尤其是薄肆野那句…以后没人敢欺负他了。 “你太讨厌了,干嘛对我这么好…” 让他连恨,都觉得自己不应该。 他这一哭,薄肆野又束手无策,“是是,我错了,宁宁别哭了。” 他在沈宁额前亲了一下,“很晚了,上来睡吧。” “好。”沈宁没再犹豫,躺在了床里面。 “要不要换个位置?” “我躺在外面守着你吧?” 薄肆野握着他的手,轻笑,“不用。” “不让你躺外边,是因为你睡觉不老实,翻身容易掉下去。” “我不会。” 他轻轻拍沈宁,大手有节奏地在沈宁肚子上拍,进行每晚的哄睡环节。 “好了,你安心睡吧,没事了。” 沈宁有些脸热,按住薄肆野轻拍他肚子的手,“不用哄我了,你也赶紧睡吧。” 薄肆野没依他,从他的按压下挣出来,继续轻拍。 沈宁不敢太用力压他,怕他扯到背上的伤,所以是薄肆野刚有动作,他就松手了。 “习惯了,你赶紧睡吧。” 沈宁不是睡觉不老实,是总是做噩梦,那小脸苍白紧皱眉头的样子,可怜极了。 每到这时候,薄肆野就一边柔声哄他,一边轻轻拍他,哄着他继续安心睡。 第152章 现在也习惯了,每晚会轻拍他的肚子哄睡。 他们睡觉时已经是凌晨了,所以相拥着睡睡后,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九、十点才清醒。 洗漱过后,医生又来给薄肆野背后换了药,还挂了一针消炎药水。 沈宁用掌心柔软包裹薄肆野扎完针的手背,守在薄肆野身边,一步都不愿意离开。 下午的时候季郁初来了,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信,还是凑巧了。 季郁初问,“老爷子打的?” 薄肆野没回,反而嗤笑一声,“来看笑话的?” “那不欢迎,马上让宁宁把你请出去。” 季郁初咬牙,恨恨在他背上捶了一下,“嘿,你持宠而娇是不是?” “让我弟弟请我出去?亏你敢想。” “季哥!” 沈宁进来送水果,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他连忙跑到薄肆野身边,小心地查看。 “没事吧?你疼不疼?” 薄肆野安抚性拍拍他的手,轻咳两声,虚弱地开口,“别紧张,我没事。” 沈宁怎么可能不紧张,薄肆野背上的伤有多严重,他昨晚可是亲眼看到过的。 “季哥…”沈宁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季郁初,“他背上有伤,就算开玩笑,也不能这样啊。” 季郁初:“…” 季郁初瞪了薄肆野一眼,只得好态度地保证不会了。 真能装,以前挨了这种程度的罚,第二天起来还能开会工作。 现在不但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干,还连碰一下都不能碰了! 第九十九章 出事了 “季然的事解决了?”薄肆野给季郁初倒了一杯茶,茶香袅袅,淡雅清香。 季郁初端起来轻抿了一口,“差不多。” “短期之内,我爸乱了的阵脚是理不齐了。” “季然也只能跟着灰溜溜避风头,他这段时间很低调。我找了个由头,把他遣出去了。” “他也没说什么,董事会那群人夹着尾巴做人,都不敢再帮他说话。” 薄肆野放下茶杯,垂眸不知在思索什么。 良久,他悠悠开口,“嗯,不能掉以轻心,这次把他们逼急了,私底下筹备的计划我们避之不及。” “不做些准备,等于拿宁宁的安危去赌。” “这个赌局,我们输不起。” 沈宁是季郁初丢了十几年的弟弟,见到弟弟第一面的那刻起,季郁初就是个弟控了。 季郁初恨不得把沈宁捧在心尖上呵护,怎么可能舍得让他去冒险。 “当然。” “我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就是为了防备他们。” 季郁初低叹一口气,觉得认弟弟回家的路漫漫。 “我爸可能已经怀疑了,前段时间手都插到小宁大学里了,亏得我时刻关注着,才暂时打消他的顾虑了。” “也因为他,这些日子我一直忍着没过来看小宁,这次也是借着你的由头来看看。” “你好好给我养着啊。” 季郁初回想起沈宁护着薄肆野的样子,又是一声低叹。 不过,我看着怎么瘦了呢?” “眼眶怎么也肿了?受委屈了?” “你怎么照顾的?就给我照顾成这样?” 薄肆野都懒得掀开眼皮看他,冷嘲热讽,“你知道这世上还有‘心疼’这个情绪吗?” “哦,你应该是不知道,毕竟你从来没有体会过。” 他姿态自然拿着茶具泡茶,一丝不苟地做一系列泡茶流程,表情变都没变。 薄唇轻启,说出的话无比凉薄,进一步扎心。 “心疼和被心疼的感觉,你应该都不知道,是我高估你了。” 季郁初:“…” 季郁初抬手闷了一杯茶,心脏有被薄肆野的冷嘲热讽精准狙击到。 “你别得意,等小宁知道我是他哥以后,我们就是世上最亲的兄弟。” 来自没有弟弟偏爱的季郁初的无能怒吼。 自这以后,薄家人的闲话再没有传进沈宁耳朵里过,沈宁也终于安安心心过了一个月的学习时间。 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猛然抬起头时,才发现盛夏骄阳的到来,茂盛树荫下阵阵清凉。 离放假不远了。 这期间周霆又联系了沈宁几次,沈宁也不能每次都拒绝,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他们见了一面。 奇怪的是,周霆并没有和他说什么,只是说些他最近过得怎么样的话。 像是很久不见的老朋友闲聊,他们坐在咖啡厅安静的位置,听着窗外茂盛大树上的蝉鸣,开始了谈话。 周霆全程温声细语,很有分寸,不会逼着沈宁问问题,话题停在双方都舒服的地方。 让敏感的沈宁都感受不到任何不舒服。 沈宁出了咖啡厅迎面就看到来接他的季郁初。 季郁初见到他眼眸里瞬间有了笑意,绅士地为他打开车门。 周霆侧眸看着沈宁和季郁初的互动,隔着透明玻璃,他的指尖在沈宁的方向轻点。 . 这段时间,段铄主动来找段笙要钱,在宿舍门口当着很多人的面咒骂段笙,最终要走段笙所有积蓄才肯罢休离开。 几天后。 秦蔺坐在上位,冷眼看着慌张的段铄。 “你这双手,早就该废了。” 第153章 段铄听到这话瞬间把手背在身后,惊恐地看着秦蔺,“你…你到底想干嘛!” 他认得秦蔺,知道秦蔺是段笙的男朋友。 但他也知道秦蔺是个穷小子,压根不可能雇人绑架他,还是门外那么多黑衣保镖。 秦蔺睥睨着他,看无关紧要的蝼蚁一样,抬手甩下来一张卡。 “这张卡里有一百万,够你还清赌债再生活一辈子。” “以后给我离段笙远点,再让我知道你找他要钱,我剁了你的手!” 段铄被这张卡里的钱砸晕了,也顾不上他哥的穷男友怎么一跃成为有钱人,惊喜地喊,“一…一百万!” “我一定!一定离他远远点,我再也不见他了!” 贪婪的神色出现在他脸上,他捡起那张卡,疯狂地亲了亲。 有了这一百万,谁还找那个穷鬼每月要几千窝囊废,连他在外面欠的钱都不够还。 “今天的事你给我憋死在心里,但敢吐露半个字,你尽管试试自己有没有命花这一百万。” “我既然有帮你还清赌债的能力,就有让人压死你的能力。” 秦蔺不怕他生出坏心思,对付贪婪的人,就是要快刀斩乱麻。 “还有,不怕被剁了双手双脚的话,你尽管去找段笙。” 秦蔺唇角勾起残忍的笑,“离开的时候,你双手双脚还健在,就算我输。” “明白?” 这段话彻底断了段铄所有算计,他吓得脸色发白,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出了房间,段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秦蔺,你去哪儿了?” 段笙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还夹着担忧,“还在外面兼职吗?你不要太累了。” 秦蔺敛了寒意,一贯地淡声说,“嗯,很快就结束了,马上回去。” 段笙高高兴兴地分享今天的快乐,“我今天的工资涨了一百块钱,晚上下班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秦蔺猜,这顿晚餐一定是段笙想吃很多次,但很多次都舍不得的饭。 秦蔺默然,舌尖抵了抵腮帮,无声嗤笑了下。 他突然后悔了。 但落子无悔。 “好。” 晚上他们在一家小饭店里吃饭,段笙终究还是顾忌着秦蔺的口味,权衡之下来到这里。 “怎么样,好吃吗?”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胃受得了吗?” 段笙知道秦蔺的口味挑剔胃也娇气,所以每次给他吃新东西时,总会问这么一句话。 “可以。”秦蔺颔首。 看到秦蔺面上确实没有异样,段笙才放心,边吃饭边玩手机。 当他逛到学生论坛,无意间扫了一眼,看到词条‘沈宁’两个字,愣住了。 第一百章 舆论 论坛热门热度爆红稳居第一的,是舆论最吸睛的一段标题,段笙一眼就注意到‘薄肆野’和‘沈宁’这两个名字。 ‘薄肆野的omega沈宁,竟劈腿两人,脚踏三条船!’ 要单说沈宁出轨,那么这条帖子一定不会有这么高的热度,因为没有多少人记得沈宁。 但加上薄肆野就不一样了,谁不知道薄家这位年轻有能力的alpha。 之前薄肆野病好的新闻,也在论坛前十挂了几天,没有多少人不知道薄肆野的名号。 段笙皱起眉,立刻放下筷子点进去看。 一点进去就看到百十字洋洋洒洒对沈宁的明嘲暗讽,最后一句是‘同时交往有钱有势的三个alpha,这胆量也是没谁了,你们怎么看?’ 段笙没有一句句看那些话,直接翻到帖子里的图,点开放大看。 第一张是薄肆野扬眉含笑抱着沈宁的照片。 第二张是一个长相不输薄肆野的alpha,笑起来的样子还和沈宁有一点像,看着沈宁时眼里好像有光,笑着给沈宁开车门。 段笙平时也见过这个alpha来接沈宁,沈宁那时候给他介绍,说他是谁来着… “季郁初?他怎么了,看他干什么?” 对对,段笙想起来了,就是季郁初。 嗯?不对。 他侧头看向秦蔺,“你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秦蔺表情都没变,甚至连眼眸里的神色都没变,淡声说,“沈宁说过。” 段笙继续把目光投在手机上,“哦,我在看论坛。” “这简直是造谣!他们竟然说小宁劈腿,还两个!” “这个虽然季郁初平时来接小宁下课勤了点,但我看得出来,他对小宁完全是哥哥看弟弟的眼神。” 他愤愤往下翻,“我倒要看看,这个谣言他们还能怎么造。” 第三张,是沈宁和一个俊逸的alpha在咖啡厅面对面谈话。 两人面上都带有浅浅的笑意,对面那个alpha绅士优雅,正在听沈宁说话,目光落在沈宁脸上,耐心地等沈宁说完。 这张照片加了滤镜,特意把他们放大,把背后的场景和人模糊化。 这样照片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滤镜加持所以清晰度很高,好像对面那个alpha的眼里爱意满满,那一刻眼里只有沈宁一样。 这样认真倾听的眼神,在特意处理后,就改了原本尊重的意味,多了几分爱的深沉和暧昧。 “这是谁啊?” 段笙这下真迷糊了。 因为这张照片太像了,那个alpha好像真的满心欢喜地看着沈宁,眼眸里好像溢出了浓浓的爱。 第154章 不过他知道沈宁和那个alpha的谈话一定不是旖旎的。 这张照片顶多可以说是那个alpha喜欢沈宁,怎么可以直接定夺,说是沈宁出轨了呢! 评论更是乌烟瘴气。 13l:三个?想不到啊,玩得挺花。 15l:不愧是高等omega,就是耐玩,三个都玩得开。 16l:就这样的omega也配嫁给薄肆野? 20l:怎么这么贱,干脆让他们三个认识认识,晚上爽翻他 39l:不要脸的东西,哪有omega出轨的,被打死都不亏。 45l:这要是我的omega,我打断他的腿! 65l:恶心死了,一个omega出轨两个alpha,他该庆幸他生在现在,在以前浸猪笼都便宜他了! 78l:你们omega都这么缺爱吗?活该挨打,还有脸喊家暴,都是一样的浪货,打死都活该! 98l回复65l:上面的你们叫唤什么,老实回你们狗窝去,一群没有脑子全是屌的东西。 100l回复78l:yue了,闻着味来了是吗?你别让老子顺着网线查到你是谁,否则老子挖了你的腺体喂狗! 101l回复100l:来来,查查我是谁,mad,一群omega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真硬碰硬,老子扒你一层皮! 100l很快回复:[笑脸]大三住在b栋的张同学,最近小心点,老子黑你电脑分分钟。 真让我逮住你,别说腺体,你那细短的金针菇,也得切碎了喂狗! 一时间,不管是omega还是alpha都集中到评论区吵架,吵得不可开交。 段笙越来越气,干脆关了手机,气得胸膛快速起伏几下,皱着的眉就没舒展过。 “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光是看了这几张图,就能以最恶毒最恶心的话去骂吗!” 秦蔺给他递过去一杯水,“跟他们生什么气,舆论就是这样,往往能牵动无数人的情绪。” “现实生活中无处宣泄的情绪、疯狂、病态,总要找到发泄口。” “在意他们的话,等于把他们发泄的情绪吸进你心里,何必呢。” 秦蔺少有地对段笙说了很多。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沈宁的alpha会出手。” 他知道段笙真心把沈宁当成朋友,出了这种事,段笙不可能不担心。 “你大可以放心,被牵扯进来的那两个人,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他揉了揉段笙的脑袋,先是把段笙的注意力转移。 “回去吧,去看看沈宁怎么样了。” 段笙赞同,站起来拉着秦蔺就要走,“对,我们得赶紧回去,现在事情发酵地这么大了,小宁知道了不知道要多害怕呢!” 等他们回去宿舍时,一眼看到的就是被涂得脏乱不堪的房门。 上面用红笔黑笔写的极尽侮辱的话那么刺眼,门上湿淋淋还被泼了污水,段笙才刚走近就被熏得捂住鼻子。 段笙忍了又忍,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才咬牙切齿骂出一句,“…一群疯狗。” “只能先去酒店对付一晚了。” 秦蔺的目光落在这堵混乱不堪的门板上,然后幽幽抬眸看了一眼被砸坏的监控,忽的勾唇笑了。 这笑意不达眼底,像是恶狼被一群兔子偷了家,笑着磨牙准备一口咬穿他们的脖颈。 他们错就错在,将这场可笑的污水般的闹剧,沾了段笙的衣角。 时刻盯着学校论坛的季郁初那边,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在压热度。 但这条凌晨突然降世,在五个小时内迅速爬上热度第一的舆论,可没那么好压。 各大新闻都开始报道这件事,不只是学生论坛,现在最热的软件上面,都被这条新闻爬上了热点。 热度发酵起来,就不只是背后的资本在推动了,有无数被牵动情绪的人也在做最有力的推手。 在沈宁还一无所知的时候,薄肆野就把他保护了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 周霆出现 “薄肆野,你今天好奇怪。” 沈宁坐在薄肆野身旁,抬起下巴看他阴沉冰冷的脸。 这已经是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沈宁从薄肆野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了。 他担心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薄肆野敛下眼眸,遮掩了眼底的阴沉,再抬眸时,眼里就只有沈宁。 “不是大事。” 沈宁相信薄肆野,而且薄肆野生意场上的事他也不懂,所以从来不会怀疑薄肆野的话。 “好吧,如果真的出现很难解决的事,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虽然没有能力为你解决,但我会站在你这边安慰你,缓解你的情绪。” “所以你不用瞒我什么,我只能发挥我力所能及的作用,再多的牺牲,我也做不到不是吗?” 薄肆野听到他这一番话,轻轻笑出了声,再多的负面情绪,也被眼前这番治愈的话压下去了。 他拍拍沈宁的背,大手放在沈宁腰上,“别胡思乱想。” “我的事又怎么会让你来分担。” 沈宁不满,“什么你的我的,你的事也是我的事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享受了薄家的优越生活,享受了薄肆野的温情耐心,这些不可否认。 要是真的出事了还什么都不做,他的良心过不去。 薄肆野:“没什么,没有出事。” “你这脑子里,只放得下相信我就够了,哪还需要你做什么。” 第155章 沈宁点头,“那我一直信你,他们说你我都不信,只听你亲口对我说。” “很乖。”薄肆野笑着看沈宁,就像看治愈的白团子狗狗一样,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喜爱。 “要去睡个午觉吗?”他问。 沈宁抬眼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将近下午两点了,也到了他平时犯困的时间了。 “好,你去吗?” 薄肆野笑着拒绝,“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今天自己睡好吗?” “可以,你快去忙吧。” 沈宁站起来,朝薄肆野挥挥手后,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他直到现在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检查身体要在全天满课的情况下请假去。 检查结果很健康,除了平时一点小毛病,根本不值当这么急地去检查。 不过看薄肆野执意要带他去,他还是妥协了。 . 季郁初来到薄家的时候,沈宁正是熟睡的时候。 他把门悄悄推开一点缝,扒在门边看沈宁的背影。 屋子里空调温度适宜,沈宁身上盖着一条薄毯。 薄毯松松搭在腰上,更好地勾勒了沈宁的身体曲线。 不过季郁初看到最直观的,还是沈宁太瘦了,露出来的手腕腕骨都凹出了形,那两只手腕一只手就能完全桎梏。 心疼的情绪憋闷在心里,十几年里缺失的汹涌的爱,更是无处宣泄。 “艹,我弟弟被骂成这样,传出来的谣言竟然是和我劈腿?!” 书房里,一条条看过点赞最高骂沈宁的话时,季郁初再也控制不住脾气。 “砰!” 他猛一拍桌子站起来,气得破口大骂。 “这tm是造谣!” “拍了几张图就是真的了?几句意味不明引导性那么强的话,就能让那么多人心甘情愿被当枪使?” “他们知道什么了就在那骂,我接我弟弟放学,他们也能传出去这种谣言!” 季郁初气得叉腰在屋里来回转,想起谣言里的第三个人,“周霆呢?tm的,他怎么不来!” “他也是被造谣的人,我们两个急成这样了,他怎么不来?” 他打开手机就要给周霆打电话,边听着电话的振动,边厉声呵,“他要是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我掐死他!” 书房的门被推开,悠扬的手机铃声也跟着挤进来,与此同时还有周霆一贯悠悠的嗓音响起。 “季大少,找我?” 季郁初按断了电话,“废话,你别说你tm不知道这件事!” 周霆穿着休闲,简单的黑色西装裤和白衬衫,鼻梁上挂着一副金丝眼镜,隐秘了眸底最深的神色。 他和善地笑着迈步走近。 “季少消消气,今天叫我来不就是来商量这件事的吗。” “坐。”他为季郁初拉开凳子。 季郁初长吐出一口郁气,到底没驳了他的面子,坐下了。 他们刚一坐下,薄肆野就开口直接问,“周霆,为什么一直想约我的妻子单独见面?” “为什么不久前你们刚见过面,昨天这条舆论就横空出世?” “我想这一切,你必须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周霆坐下慵懒地往凳子靠背上倚靠,听到这一连串问话,他表情变都没变。 他斯文地笑着,金丝眼镜镜框在光照下好似闪过一缕幽光,“为什么一直想见他,薄家主您心里应该清楚。” “周霆,在我面前你不用装。” 薄肆野同样面色不变,目光幽深,“这幅斯文败类的样子,骗骗你哥还差不多。” “在我面前,行不通。” 周霆没有多余的反应,还是笑,却是比刚才笑得要真。 “好吧,我想约我的未婚妻还需要理由吗?” 薄肆野冷脸,危险的丹凤眸微眯,“需要我把联盟盖了章的结婚证拿给你看你才能醒?” 周霆笑:“我知道啊,小宁现在是你的妻子。” “不过以后谁知道呢,我手里那张订婚宴卡上面,可还有小宁的名字。” “要是小宁和你离婚了,你还能拿出什么来证明,离婚证吗?” 季郁初听得头都大了,更何况他因为弟弟被造谣的事烦躁得不行,这两个人竟然还在争一个名分! “都给我闭嘴!” “今天我们三个都在这,是让你们两个吵架的吗!” 周霆耸了耸肩,“好吧,等解决完这件事,我会努力让小宁接受我。” “毕竟之前他那小可怜的样,现在还烙在我心里,让我忍不住想疼惜他。” 薄肆野:“这次你害了他。” 周霆挑眉,“是吗,不去追究罪魁祸首,薄家主您就把罪名安在我身上了吗?” 季郁初这次是被他们气得长吐一口郁气,“我说够了,你们两个再吵一个试试!” “都给我想解决办法!就现在!” 第一百零二章 讨论 “我要公布小宁的身世。” 几番各述己意的争论后,季郁初斩钉截铁地说。 周霆笑着推了推镜框,立刻搭腔,“可以,我同意。” 薄肆野没有表态,敛眸若有所思。 “或许,季伯上次并没有打消对小宁的怀疑。” 季郁初表情僵在脸上,慢慢归于平淡。他沉默了,往后一靠,“你是说,这件事和他有关系?” 第156章 薄肆野颔首,“或许他们等的就是你认回小宁的这句话。” “因为这是最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你一定会提出来。” “可…为什么?” 他微微蹙眉,抬眸看向季郁初,“认宁宁回季家,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季郁初拧眉思考,把这件事拆开了想出几种结果,把季父的品性、做事风格从头捋到尾。 还是想不出,本来地位就岌岌可危的他们,为什么要做背后的推手,把沈宁推回季家。 他摇摇头,“我想不出来。” “把小宁认回季家,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他们没道理这么做。” 周霆插话:“为什么认定罪魁祸首就是他们呢?” 薄肆野对他没有好脸色,“你有更合适的怀疑对象?” 周霆耸肩,“没有。” “…” 沉默过后,薄肆野眯了眯眸子,目光直直盯着周霆的虚伪笑脸。 “你给我提了个醒。” 他幽深的眸中闪过一缕暗色,冷冷看着周霆,一字一句说。 “目光最想让宁宁回季家,并且从中获利最多的人,不是季伯,而是你。” 季郁初听完觉得好有道理,立刻警惕地盯着周霆,若有所思道,“罪魁祸首拿自己进局混淆视线,也不是不可能。” “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要把我们小宁怎么着!” 周霆无奈地闷声笑了笑,懒散向季郁初撇了一眼,“季大少,别开玩笑了。” “虽然小宁回到季家,是我未婚妻的事必定会曝光。”他笑说,“但在外人眼中,依然坚定认为小宁的薄肆野的omega。” “他们只会觉得我们的关系尴尬,而不是让小宁履行未婚契约。” “我从中获取不到任何利益,还有小宁疏远我避嫌的风险。” “所以季大少,这亏本的事,你认为我会做?” 季郁初摆摆手,“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要是真做了,在我们几家你至于遗臭三代。” 周霆不可否认地挑眉笑了声,朝着薄修厉颔首,气定神闲地看着薄肆野。 “不过小宁也没有得罪什么人。” 季郁初一一捋沈宁的关系圈。 沈宁平时也不爱出去玩,朋友很少,目前还在玩的就是新认识的段笙。 仇人自然也不多,一个沈清,一个季然。 这两个也都不可能,沈清没有这个机会回来造谣起势。 季郁初脑子灵光一闪,他或许高估季然了… 按照季然那没有脑子的蠢样,可能还真看不出来他和沈宁关系近是为什么,还真有可能以这种方式来报复沈宁。 “季然呢?”想到这一点后,他说,“季然那蠢脑子,可能真的是奔着毁了小宁来的。” “前段时间刚把季然赶出去,他有这么狠不计后果的算计,也正常。” 薄肆野:“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季郁初点头,“好,那现在怀疑的范围就在我爸和季然身上了。” “我们身边的人不可能刻意关注小宁,连怀疑小宁是季家人的猜想都不可能出现。” 他肯定地说,“就是我爸或者季然了。” 不过…这两个怀疑的对象,解决难度可是两个极端。 “要是季然,还好对付。” “可要是我爸,他又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无从考究,也无从下手。” “走一步看一步吧。”季郁初叹了口气,“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弟弟被诬陷,还被骂得不能出门吧。” “等小宁回了季家,我们两家一起保护他,还能再出什么危险的事。” 这也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薄肆野点头,指尖有节奏敲着桌子,“先公关控制舆论,马上在网络热点预热一波,为公布宁宁的身世做准备。” “今晚八点或者明早八点公布,再趁热宣传顶上热点,任它发酵。” 周霆再次点头,“可以,我没意见。” 季郁初白了他一眼,“你的作用也就是搅混水了。” 周霆不认同,斯文地推了推镜框,“作为舆论的主角之一,我马上可以为我造势经营,分散舆论的注意。” “这难道没用吗?” 薄肆野:“用不着你,作为宁宁的alpha,我是最应该出头的那个。” 周霆好像气笑了,“那你们叫我来干嘛?” “今天有你控制控制舆论吸引注意,晚上有季郁初爆出小宁的身世。” “你们吸足了视线,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小宁的alpha,季郁初是小宁的哥哥。” 周霆不满,“我被边缘化到看不清了。” 薄肆野分毫不让,“在小宁身上,你有什么身份需要被大众看到?” 周霆:“…” “得了,你们过河拆桥。”他站起来,“反正也用不着我,叫我来干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薄肆野勾唇轻笑,“确实,你的作用是凑数,让这场舆论看起来更荒唐出格,吸引注意力罢了。” “……” 周霆转身就走。 . 等沈宁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阳光正好,清风带来夏天的灼热气息。 他伸了个懒腰,迷糊着眼睛洗漱完后,才想着找薄肆野。 第157章 他给薄肆野发消息:你在哪? 薄肆野收到消息后很快回复:我在书房。 薄肆野:睡醒了?自己先玩一会儿,我很快解决完。 沈宁:嗯嗯,没事你先忙,我看会儿书。 打了个哈欠,沈宁趴在沙发上,翘着腿微晃,心情轻松开始翻书。 门铃在这时候响起,又急又重。 他踩上拖鞋,小跑过去,没有立刻开门,看着门锁上的智能屏幕辨别是谁。 门外是打扮精致但一脸不耐烦的薄母,她身边还跟着江安。 沈宁一愣,想发消息给薄肆野,却被突然又响起的门铃吓得止住思绪,慌张打开了门。 第一百零三章 被侮辱 “妈,您怎么来了?” 薄母烦躁地白了他一眼,“这是我儿子的家,我还不能来了?” “…我不是这样意思。” “您先进来吧。” 沈宁退后一步,给她让出进门的位置。 他惊讶薄母来到这里,是因为这里是薄肆野的私人住宅,薄家人都只知道大概的位置,不知道具体住哪。 薄母走进屋内,上下打量了一番屋内的布局,以及处处都是两人生活气息的痕迹。 江安走到沙发旁坐下,拎起沈宁的书甩到一旁,左右看了看,说 “你在这儿的日子还挺滋润啊。” 沈宁摸不着头脑,也不理解他们找到这来到底想干什么。 他回:“嗯,还好。” 薄母懒得和他做表面功夫,何况现在没有外人,薄肆野还不在,是最佳的刁难机会。 她嫌恶地看了一眼沈宁的肚子,张口就是阴阳怪气,“日子过得这么滋润,肚子也快有动静了吧?” “不过你生下来的孩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就算是alpha,也得去检查检查,省得让我们肆野养别人的种。” 莫名其妙的恶意,让沈宁更愣了。 他警惕地看了薄母一眼,“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薄母抱胸居高临下看他,“只是从你肚子里生下来的种,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我们薄家——不认!” “所以你不用费尽心思挑唆肆野,让肆野因为你和整个薄家对抗。” 她语气轻蔑,不屑地看着还不知所以的沈宁,“我这次来是老爷子的意思。” “我代表整个薄家通知你,你在薄家没用了,尽快和肆野离婚吧。” “能生优秀的alpha继承人是你唯一的价值,现在薄家舍弃你这唯一的价值,新的薄夫人随时能替代你。” “离婚协议书明天就能送到这 ,你最好利索给我签了,然后收拾东西滚出薄家!” 沈宁抿了抿唇,还在云里雾里,听不懂薄母这些话,到底是因为什么。 但他听得出薄母满满的恶意,以及…薄母要他和薄肆野离婚! “我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他语气有些僵硬。 “别给我装!” 薄母猛一拍桌子,语气又急又狠,“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别逼我摆在明面上给你难堪!” “不过,你连那种事都做得出来,现在还装得那么纯良,我也就不用给你留面子。” 薄母胜券在握地往后一靠,轻蔑地笑了笑,看着沈宁说,“来吧,帮我选选哪个omega才配嫁给肆野做薄夫人。” “听说肆野和季家大少爷季郁初走得近?” “好啊,季家还有一女omega,相貌能力都是顶级的好,嫁给肆野那就是亲上加亲了。” “他哥虽然混了一点,但在alpha里不算大事,她还嫁得出去,我们薄家勉为其难娶了她也算对得起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 要是她哥没有和沈宁混到一起,薄家人还不敢让她嫁给薄肆野。 季家的这个omega性格强势,能和alpha比肩。 真要在两家势均力敌的情况嫁给薄肆野,恐怕不能甘愿在家里相夫教子。 薄母眉飞色舞,得意地说,“她虽然性格强势了点,但哪个omega嫁了人不得顾家,以后在公司还能辅佐肆野,让肆野没有后顾之忧。” 她看向沈宁的目光始终不屑,“这么优秀还干干净净的omega,和我们肆野生的alpha一定是顶级,是薄家优秀的继承人。” 江安越听心里越膈应,拽了拽薄母的衣角。 不是说做戏吗,怎么他听着薄母的笑声…那么真呢? 薄母被拽了一下才拉回思绪,眸光骤然冷下来。 她转移了话题,冷硬地命令,“识相点就赶紧滚出薄家。” “老爷子半辈子攒下来的面子都快被你丢尽了,他现在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自己走,你还不识相点赶紧滚!” “别用你肮脏的身体真给我们薄家生一个晦气孩子。” “薄家历代薄夫人里,还没出过一个像你这么不要脸的,简直给我们薄家抹黑!” 薄母:“你耽误我们肆野这半年时间,要是换成别的omega,孩子都几个月了!” 这些话沈宁听了脑子晕乎乎的,明明每一句他都能听懂是侮辱自己的话,但源头到底是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平时他除了在学校就是在家里,到底能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薄母还一会儿说他生的孩子薄家不认,一会儿说别的omega嫁给薄肆野半年孩子都该几个月了… 第158章 他越听越晕,深吸一口气,问,“我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值得您费劲找到这里,亲自上门赶我?” “您的意思我真的不明白,我怎么就脏了?” 江安笑了,“薄哥那么护着你,我还以为你们很恩爱。” 他直接开门见山,“我就不明白了,薄哥那么爱你,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出去乱搞?” “什么?”听到这匪夷所思的问题,沈宁睁大了眼睛。 “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什么意思你不是最明白了?” “敢做不敢当?” 他噗嗤一声笑了,“不过你可真会玩,会故意想恶心薄哥吗,出轨都挑他最好的朋友?” “一个季郁初,谁不知道他是薄哥玩得最喝瓶的朋友。” “一个周霆,在薄哥身边五年,成功拿到薄氏伸出的橄榄枝,和薄哥也是关系不一般的朋友。” “你怎么敢啊,劈腿劈两个就算了,两个还都是薄哥亲近的朋友。” 江安忍不住笑了,打开手机翻出新闻热点,点开热度不断攀升的那条,然后把手机甩到沈宁跟前。 “你自己看看吧,自己看看事情闹得有多大。” “现在薄老爷子的脸都被你丢尽了,周家的老爷子恨不得掐死你,季家的啊…季阿姨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小看你了,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凭一己之力,在圈内外搅动这么大的风波。” 他幸灾乐祸,“现在圈内谁还不知道你沈宁的名字。” “你应该庆幸薄爷爷不想和你计较,让我们来和你说,不然你现在已经像条狗一样被踢出去了。” 第一百零四章 倔强 沈宁心里发毛,手脚僵硬,狐疑地拿起江安的手机,一眼就看到加粗醒目的标题。 其中‘薄夫人沈宁疑似出轨劈腿三人!’这一串加粗的引导语,让沈宁当场愣住。 他往下翻,当看到季郁初和自己的照片,还有不久前自己和周霆在咖啡厅的照片时,彻底被这当头一棒打晕了! 难怪… 难怪薄肆野非要今天去检查身体 ,原来是以检查身体为由把他留在家里。 难怪今天薄肆野眉头紧锁,愁容满面。 沈宁表情呆愣,长睫不知所措地忽闪,泪水渐渐蓄满眼眶,模糊了视线。 他的手机没有下载任何新闻软件,也没有关注过a大的学生论坛。 所以如果今天薄母和江安没有过来,他还是会被薄肆野一直蒙在鼓里。 或许等事情结束了,渐渐消失了,薄肆野才肯告诉他吧。 又或许这件事,薄肆野根本就没打算让他坦诚解释… 沈宁当场就想给薄肆野打电话质问,却猛然想起出绯闻的是自己,自己才是最应该解释的那个。 江安看到他震惊慌张的样子心情大好,夺回手机,洋洋得意地问,“看到了?” “你做出的那些龌龊事所有人都知道了,你还打算在薄家赖到什么时候?” 沈宁忍住满眶的泪水,“…我没有。” “这是谣言,我没有做过!” 江安嗤笑一声,“别装了,现在整个薄家都认清他们的薄夫人是什么样不检点的omega了。” “你应该知道吧,他们很讨厌你,你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出这种事。” “你猜,你薄夫人的位置,还能坐几天?” 沈宁眼眶红了一圈,想完午饭后他和薄肆野还一同靠坐在沙发上,说过彼此不再欺骗隐瞒。 这个谎言就像带着美好憧憬缓缓上升的泡沫,却在他午睡醒后,就被人无情戳破。 “和你没有关系。”他语气倔强。 微微仰了仰头,把泪水逼回去,平复内心的喧嚣和挣扎。 薄母冷硬地呵斥,“还嘴硬!” “现在还让你住在这儿,是薄家仁慈,你别给脸不要脸!” “马上给我收拾东西滚出去!” 沈宁的心颤了一下,不愿意相信薄肆野瞒着他,把他留在家里,最后却要把他赶出家门。 他看着薄母,一字一句坚定地说,“薄肆野不会赶我走。” 他这样自信的语气,让薄母心慌了一瞬,还以为薄肆野什么都跟他说了。 不过转念再一想薄肆野的性格,薄母也就散了慌张,她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 薄肆野既然要保护沈宁,就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 绝对。 “荒唐!”她大声道。 “你非要等到肆野开口赶你,你才肯走?” 沈宁定定看着薄母,“是。” “他不亲口跟我说,我就不信。” 薄母:“你知道肆野现在有多难吗?” “为了你,他一个家主不得不委曲求全。” “在薄家没人支持他,他走的每一步都被人刻意加重,他的前路也因为你断了!” “你现在心安理得享受肆野给你的优渥生活,你想过这种生活是怎么来的吗!你想过这些生活是肆野拼了命赚来的吗!” 薄母脸上强势的表情慢慢消失,语气骤然转柔。 她低叹一口气,神色哀伤。 “你作为肆野的omega不知道心疼他,但我作为他的母亲,该有多心疼啊!” “现在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可以吗!” 第159章 沈宁脸色苍白,薄母的话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每一个字都似最锋利的刀刃。 他的心脏紧缩,憋闷地透不过气。 “我不知道。”他微微低下头,眼内湿润,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 他不知道,不知道走或不走这两个选择,会让他承受到怎样的煎熬。 但他知道,无论选择哪个,他的心都会像被扎漏的气球一样,不断泄气,再也恢复不到以前的完整了。 “什么你不知道!” 几乎是沈宁话音刚落的瞬间,薄母就抓狂般大喝,“肆野没遇到你之前是多么骄傲的一个孩子啊,现在为了你变成什么样了,你看不见吗!” “算我求你行不行,你放过肆野吧!” “他走到家主这个位置有多难你我心里都清楚,难道你想看着他因为你,把这条路一步步走成绝路吗!” 不…沈宁心里无力地嘶吼,他不想。 “我想要听到薄肆野亲口跟我说。”他咬了咬牙,还是说。 他的眼睫不住的颤抖,泪珠沾湿挂在了长睫上,微皱的眉间不止有痛苦,还有徘徊的挣扎。 他也不想让薄肆野的路断在这里,不想薄肆野辛苦经营的薄家排斥薄肆野。 如果薄肆野看向他时满眼的爱和体贴入微都是假的,让他离开薄肆野 他也就认了。 可…这一切是那么真,看向他时眼眸里的爱,都快要把他溺在里面了。 看着沈宁一直不上套,江安恨得牙痒。 他攥紧了拳,狠声道,“我真没想到你的心这么狠。” “看着薄哥被你耍得团团转还那么爱你,甚至愿意为了你和整个薄家对抗,你心里一定很自豪吧?” “也对,你连出轨两个人这件事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沈宁的表情也终于坚定不下去,出现裂缝时,江安适可而止了。 他们这次来,本来就要速战速决,赶在薄肆野回来之前离开。 所以和沈宁重复强调这些没用,还不如留下悬念,让沈宁自己挣扎去吧。 他站起来,“我们对你的忠告就到这里了,听不听是你的自由。” “薄家的人已经快按捺不住了,薄哥现在要承受公司、薄家和社会的压力,你既然忍心看下去,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反正离婚协议明天就送过来了,我们会想办法让薄哥签字,你要走还是要留,自己好好想想吧。” 两人就这样轻松地来,也轻松地走了。 沈宁看着大门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或许有些话不方便直白地说出口,赶他走的话,薄肆野也不方便直接跟他说吧。 任哪个alpha看到自己的omega有了这样的花边新闻,第一反应难道不是摊开来问清楚吗? 薄肆野这样占有欲极强的alpha,更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所以…薄肆野把他留在家里是什么意思? 他应该坚持不久前和薄肆野的承诺,要听到薄肆野亲口说出不要他的话吗? 第一百零五章 季绾 沈宁打开手机,下载了视频新闻软件,点开热点上最热的那条,逐字逐句地看。 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看着这些旖旎氛围的照片,和引导性悬念的话,沈宁也差点信了。 但他偏偏就是那主角。 亲眼看着自己被造的谣,除了感到可笑,就是荒谬。 由于不少人已经爆出周霆和季郁初的身份,现在不仅热度爆了,他也快被人骂爆了。 热度上升也多了不少人爆出他平时的品性,很多a大同学冒出来,指认他在学校的种种恶行。 这些词条把沈宁捏造成一个贪慕虚荣、淫荡下贱、阴狠小气的omega,宣告众人他是怎样的可恨。 他一条条翻着高赞的评论,看到一个又一个刺眼的辱骂词语,一句又一句贬低的话语。 还有,一个又一个a大学生发的评论谴责控诉。 :本人在现场,沈宁傍了那么多有钱人,脾气怎么样你们心里都清楚吧?[嫌弃] :沈宁啊?我见过他,一脸小人得志的相,高傲的不行,从来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过。 :同学+1,他本人真的不怎么样,听说高中还霸凌过同学?(这是可以说的吗?) :同学不请自来+1,他的脾气真的很怪,动不动就黑脸,好几次都差点霸凌我们。 :他还是这种人?那出轨劈腿这事就不奇怪了。 :天呐,这种omega简直给我们omega抹黑,真没教养。 :说到教养你就不懂了,他是沈家领养的孩子,没人要的omega你指望他有什么教养。[狗头] :那难怪,这种不检点的omega,活该被父母扔了。 :能把他生出来就扔,他父母还能是什么好人,他们家的根就烂吧,哈哈哈! :也不知道学校老师怎么教的,没有教养还没有教育吗?学校就该设一门调教omega的课,不及格就不能上大学! ……像这种评论太多太多了。 沈宁麻木地拖着步子回屋,坐在床上用薄毯把自己包围,抱着膝盖盯着窗外出神。 脑子里一直回想着评论里的话,那些刺眼的词语在他脑子里盘旋,快要把他折磨疯了。 薄肆野才刚送走季郁初,家里就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季绾。 第160章 季绾的面容是典型的蛇系凌厉,细长的眉眼上挑,清醒果断。 她挑了挑黑如墨的长眉,冷静自若的眼眸扫了扫屋内,迈动长腿进了屋。 “你的omega呢?”她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红唇轻启,嗓音也是又冷又傲。 薄肆野的眸光瞥向二楼,“卧室。” 他给季绾倒了一杯茶,“有什么要说的话,跟我说也是一样。” 季绾没喝他的茶,“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和我哥传绯闻的对象。” 薄肆野淡定开口,“谣言。” 季绾同样淡定点头,“我知道。” “我想知道,能被我妈和季郁初青睐的omega,到底有什么魅力。” 季绾没有绕弯子,薄肆野轻笑一声,直接坦白,淡声说。 “他是你弟弟。” “…”季绾面色不变,伸手端起薄肆野的茶,在嘴边轻抿了一口。 细看,她细长的手腕在颤。 她问,“念念?” 她的嗓音依然平稳,但仔细听就会发现尾音一点抖。 薄修厉颔首,“嗯。” 季绾低吟一声,“…嗯。” “我知道了。” 几乎是薄肆野说出沈宁是季绾弟弟的下一秒,季绾就信了。 一是相信薄肆野的人品,这么多年的相识让她相信薄肆野不会骗她,更何况是‘念念’的事。 二是相信自己的母亲和哥哥,能让他们喜欢接受的omega,还和爸爸相似,也不会出错了。 所以她妈和季郁初都知道了,还和沈宁多次密切相处,就剩她一个人蒙在鼓里,还要处理季郁初懒得处理的烂摊子? …可以,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季绾深吸一口气,“热点的事,我会处理。” “我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向所有人宣告沈宁是我季家小少爷的身份。” 薄肆野勾起唇角,“可以。” 倚靠在楼梯栏杆上的沈宁缓缓把自己缩成一团,泪水忍不住滴落。 由于楼梯护栏的镂空的,他只能躲在最后的拐角处才堪堪隐藏,这也导致他完全听不到下面的谈话声。 时不时探出个脑袋看他们谈笑的表情,还要担心暴露地太多被他们发现。 沈宁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再次探出脑袋偷看。 只见薄肆野表情柔和双眸含笑,正在和季绾说着什么。 季绾优雅坐在薄肆野对面,冷肃的侧脸竟也有几分柔和笑意,正认真和薄肆野说话。 沈宁缩回去,捂着嘴无声地哭,瘦弱的脊背微弯,哭得浑身发颤。 这就是薄母口中优秀的季家大小姐吧。 果然和薄母口中一样,那么漂亮优雅,身着气质黑色连衣裙的样子,和一身黑西装的薄肆野多般配啊。 这样看着,沈宁觉得自己就像个捷足先登的第三者,抢占了本该属于别人的位置。 他错了,错得太离谱了。 他阻拦了薄肆野的前路,让薄肆野的路更加艰难。 或许没有他,薄肆野现在的生活和正常的商人一样,循规蹈矩,和薄家人齐心协力把公司经营得更加厉害。 薄肆野放他走那次,他就不该心软再回来。 沈宁仰了仰头,闷声哭着,泪水擦也擦不及,顺着脸庞滑到脖颈。 ‘他们说得没错,你就是贱,自己是个废物拖累自己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没有自知之明地挡住薄肆野。’ 他用最狠的话骂自己,想要以心脏的疼唤醒自己,逼自己有勇气离开。 心脏被重锤的酸痛,疼得他直不起腰,咬着唇闷声呜咽。 后来他没再看了,站起来踉踉跄跄回屋,坐到床上用薄毯把自己覆盖,抱着膝盖把脸埋了进去,放肆哭出声。 网上刺眼的评论、薄母痛心疾首嫌弃的话、楼下谈笑风生的两人… 无不将他击溃,把他推向自我的悬崖,让他自己一点点往悬崖边挪,让他自己‘失足’掉下去。 他们成功了。 沈宁现在脑子里乱成了浆糊,用最刻薄尖酸的话对向自己,似握着一把尖刀捅向自己心口。 薄肆野送走季绾,来到卧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沈宁背对着薄肆野,瘦弱的身体被薄毯完全包裹,抱着膝盖脊背微弯,一动也不动。 他的表情呆滞,眼神空洞,眼底满是悲伤凄寂,唇瓣轻张呢喃着什么。 “宁宁。”薄肆野轻唤。 “…嗯?” 沈宁听到薄肆野的声音才骤然回过神,一滴在眼眶里打转的清泪,随着他猛一怔的动作掉落,沾湿了眼睫。 他抬起眼,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的薄肆野。 薄肆野半蹲下,略有些粗糙的指腹擦拭去他眼角的泪水,语气轻哄,“才刚睡醒,在想什么呢?” 沈宁看到薄肆野温柔耐心的眼神再次出神。 心里想,这温柔是真是假,他还要不要信。 他不说话,薄肆野站起来坐到他身旁,把薄毯往下拉到他的肩头,露出沈宁完整的脸。 “做噩梦了?” 他的手覆盖在沈宁柔软的脸上,指腹轻压,被那嫩豆腐一般白嫩的肌肤半裹住。 沈宁一言不发,瞪了他一眼。 偏过头,留给他一个倔强的侧脸。 “这是怎么了宁宁。”薄肆野不由得发笑,虎口钳住沈宁的下巴,把沈宁的脸扭过来。 第161章 然后微微俯身在那红润的唇瓣上轻吻。 沈宁还是不说话,也不同意他任何的亲密行为,再次一扭脸躲开他的亲吻。 被三番两次拒绝,薄肆野也不恼,好脾气地搂着沈宁的腰,温着哄他。 “怎么了宁宁,有什么不高兴。告诉我,我会满足你一切要求。” 沈宁不说话,没有任何反应,侧着脸看也不看薄肆野。 薄肆野又说,“我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好不好,以后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沈宁哭着扭腰往后退,跪在床上双手双脚小猫一样爬到了床头,离薄肆野远了点。 他咬牙对薄肆野喊,“别碰我,骗子!” 薄肆野不明所以,但对于沈宁时不时表露的小脾气,无论闹得多狠,他从来都不会生气。 他甚至会欣慰沈宁成长了。 他走到另一边床头,在沈宁逃跑之前箍住沈宁的双手。 “别跑,说说为什么生气。” 沈宁手被禁锢住不能动作,他抬起腿,最后也只是拍灰似的在薄肆野胸口踹了一脚。 “别碰我…”他呜咽着喊。 薄肆野给他顺毛,揉揉他的脑袋,“乖,宁宁,有什么想不开的,说出来让我知道好吗?” “不好。”沈宁别过头,闷声说。 薄肆野继续哄,“那好,我问你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沈宁转过头,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定定看着薄肆野,“今天。” 薄肆野一怔,随即挑了挑眉,“什么?” “今天你明明说过有什么都会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 沈宁哭腔哽咽,“可你骗我,你根本就不打算让我知道一切,你想一直瞒着我,什么都不让我知道。” “骗子,今天你给我承诺的时候,就是你瞒我的时候。” 薄肆野从沈宁的语气中,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蹙了蹙眉,语气严肃,“宁宁,你知道什么了?” “我什么都知道了…” 沈宁挣扎着想把双手抽出来,薄肆野却越攥越紧,力气重到活像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出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热点上铺天盖地的词条每一条都和我有关系。” “你都不听我解释就自己解决了吗?” “那你瞒着我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解决以后,把我也解决了吗?” 沈宁眼眶通红,瞪着薄修厉说,“别碰我…” “你都不要我了,还装什么。” 薄肆野皱眉,抬手在他屁股上扇了一巴掌,“再胡说?” 这一巴掌可不得了了,几乎是打出了沈宁满腔的委屈,他的眼泪一出就再也忍不住了。 “你…你打我?” “不要我你亲口和我说,我又不会纠缠你。”他哭着说,“只要你开口说了,我马上就走,不会影响你新的薄夫人住过来。” 沈宁哭得实在凄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漂亮的脸蛋通红,泪眼汪汪。 “怎么可能不要你。”薄肆野柔了嗓音,“乖,告诉我今天从谁那知道的?” 沈宁哭声渐渐小了,抽噎着说,“明天我们就要离婚了,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做,热点上的事你想怎么处理?” “别再瞒着我了,我们中午才说过有事要一起承担,起码你要让我知道。” 听到‘离婚’二字,薄肆野冷眸微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透出逼人的寒意。 “你再说一遍。” 沈宁满脑子想着坦白以后他们就不得不分道扬镳了,还以为薄肆野会看在这个份上,不再瞒他了。 却没想到,等到的是这么阴森的五个字。 他心里有些发怵,“什么?” “是…明天我们就要离婚了吗?” 薄肆野沉声怒吼,“休想!” 沈宁被这突然的怒吼吓得一抖,挂在眼眶的泪珠,当时啪嗒就掉下来了。 这滴泪水好似滚烫的烙铁,骤然拉回了薄肆野的情绪。 薄肆野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压制住翻涌沸腾的情绪,“宁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有心事趁早坦白,我们把心事解决了,就算过去了。” “至于离婚,你想都别想。” 沈宁有些懵,“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先瞒着我的吗?” “难道不是想解决完事情以后就解决我,然后和季家的大小姐在一起吗?” …那为什么,薄母说她有办法让薄肆野签字和他离婚? 季家大小姐难道不是薄母想的办法吗? 薄肆野明明和季小姐相处融洽,不就是薄母的办法成功了吗? “宁宁,我是为了保护你。” 薄肆野深吸一口气,无奈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眸底是浓浓的心疼。 “网上戾气太重,我担心你看到那些评论崩溃…就像现在一样哭鼻子。” “解决完事情,一切稳定下来,你再看到热点受到伤害能控制到最低。” 既然沈宁把伤心纠结的纽扣都露出来,他就一颗颗把难缠的纽扣解开。 “至于你说的季小姐季绾,她是你亲生姐姐。” 第一百零六章 吵架了 “什么意思?”沈宁不敢相信,眼睛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薄肆野。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喉结滚动几次,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胸口像堵了一团棉花。 第162章 薄肆野松开他的手,大手放在他脸上抚摸,“季绾是你亲生姐姐,季伯母,是你的亲生母亲。” “至于季郁初,他是你亲哥哥。” …轰! 平静流淌的池水被扔进一颗巨石,荡起巨大的涟漪,池水飞溅! 这下不只是胸口堵得慌,沈宁连嗓子眼都憋了一口气,眼眶里渐渐被泪水氤氲。 那一刻,千万种复杂的情绪迅速涌上心头,汇聚成一股堵在心口。 他慢慢闭上眼,皱着眉说不出话,捂着胸口闷声地哭,哭得直不起身子,被薄肆野捞进怀里。 “你一直都知道?”沈宁哭着问薄肆野。 薄肆野默了默,不可否认。 “是。” 沈宁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了,缓缓闭上了眼,眼泪已经洇湿了一片衣料。 在得知自己盼了十几年的亲人,早就出现在了他眼前,那一刻,他心痛到无法呼吸。 几乎是瞬间,童年受到的虐待,以及对亲手父母的期盼模样,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那些沈宁以为早就遗忘释怀的痛,如春柳抽条复苏,变本加厉肆意在体内游走,所过之处皆是血肉淋漓。 无数个寂静的夜里,他顶着一身伤望着窗外独自舔舐伤口,靠想象亲生父母的模样来自愈。 那些伤口一次次自愈,然后在某一个长夜一次次发作,狂风席卷般猛烈,折磨得令人窒息。 沈宁以为,他早就不是期盼被亲生父母找回去,然后捧在手心里宠的,爱做梦的小孩了。 可事实是,他一直都是缺爱的孩子。 那个爱做梦的小孩,终于在今天圆梦了。 十几年的期许,十几年的漂泊,突然就找到了根… 不真实飘飘然的感觉让沈宁好似站在一团雾上,生怕只虚虚挪动一步,那雾就会消散,他就会掉进万丈深渊。 沈宁哭得喘不上气,缺氧的晕眩使他瘫软在薄肆野怀里,用力抓着薄肆野衣服的手颤个不停。 忽的,他挣开薄肆野的怀抱,趴在床边抱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瘦弱的脊背哭得一颤一颤,额前几缕被汗浸湿的碎发虚掩了眼前,他难受干呕着快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胃也是情绪器官这句话。 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挤压,缺氧的感觉再次加剧,眼泪也流个不停。 薄肆野轻拍他的脊背为他顺气,拿来湿毛巾给他擦眼泪,“好了,宁宁,他们都回来了。” “他们不是不要你了,这十几年他们也一直在找你。” “你有爱你的妈妈,有爱你的哥哥姐姐,你再也不是无依无靠的宁宁了。” 晕起来的时候沈宁大脑一片空白,等直起身来,他第一句话就是,“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薄肆野扶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肩头,端着一杯温水喂给他。 既然都告诉沈宁了,再隐瞒也没有必要,薄肆野干脆地解释,“季然是你爸的私生子,你爸帮助他在公司霸占了你的位置,不解决了他,你回季家我不放心。” 沈宁偏过头躲过薄肆野的水,嗓子哭得沙哑,眼眶通红,湿漉漉的眼睛瞪着薄肆野,“你总是这样。” “自以为是的保护我,什么都不告诉我。” “在你决定向我隐瞒我的亲生父母铲除季然时,难道不应该先问问我的意见吗?” “对不起,宁宁。” 薄肆野表情温柔,虎口卡着沈宁的下巴将他的脸扳过来,杯子抵在他唇缝,逼他喝了一口温水。 他的动作自然温柔,说着最温柔的话,却做着最强势的事。 “我是你的alpha,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我必须这么做。” “宁宁,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害。” 沈宁被他逼着喝了一口水,下巴还被他扳着动弹不得。 “那你难道不该让我知道吗?” “我没有知情的权利吗?那是我盼了十几年的亲生父母,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对我有多么重要。” “我知道我是废物,我什么都做不了,这件事上你有你的考量,我没有…唔!” 他脾气上头自贬的话还没说完,薄肆野的巴掌就扇在了他屁股上,眉尾轻扬垂眸看着他。 “我想说虽然我什么都做不了,但我才是最应该承受这件事的人,你不能独裁到完全瞒着我!” “就这样全程瞒着我,让我按照你的安排一步步走,像提线木偶一样,就是你说的保护?” “混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可以随便安排的玩偶吗!”沈宁的抽噎还没停,在薄肆野怀里一颤一颤,但这不妨碍他生气。 “我是一个人,不是被你全权掌控的布娃娃!” 薄肆野又给他喂了一口水,嗓音极尽温柔,顺着他的话说,“是,我的宁宁是独立的。” “我的错,我把宁宁闷起来保护,忘了给宁宁看世界的机会。” “但这不是你能承受的事,我必须这么做。” 薄肆野面色不变,似乎早就料到沈宁会生气,“你是我的omega,只要是我能处理的事,就没必要烦扰你。” 人就是双标的,薄肆野一边希望沈宁成长能保护自己,一边遇到事情忍不住出手,把沈宁完全保护起来。 他淡然自若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让沈宁的情绪更糟了。 第163章 “滚,别碰我!” 他大声喊,“我要去找我妈!” “我要回家!” 他等不及了,只有飞奔在回家路上,他才能平复波涛汹涌的情绪。 薄肆野:“好,我现在带你过去。” 沈宁瞪了他一眼,“不要你。” “我自己回去。” “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你好好想想你错了没有,以后会不会改。” “我也需要时间想想,我们这种婚姻相处模式,到底是不是正常的。” “不需要冷静。”薄肆野的嗓音骤然沉下来,眸中温柔一瞬间褪去,锐利的眼神直直看着沈宁。 “不考虑你的感受是我错了,至于改,给我时间,我会向你证明。” 会改,兴许是下次藏的更深,清除一切外界告密的可能。 不过,兴许呢,小事告诉他也没什么。 第一百零七章 回季家 如果薄肆野单单对沈宁隐瞒的是网上越演越烈的舆论,那沈宁不会这么生气,甚至不会对薄肆野发脾气。 但偏偏薄肆野对他隐瞒的是他期盼了十几年的事。 他无法接受这么久了,薄肆野还瞒地那么严实,他连一个苗头都看不出来。 这未免…保护地太过了。 “需要。”沈宁坚定地说,“我无法和一个欺骗我的人待在一个屋檐下,而且,你最好已经没有事再瞒我了。” 他认真看着薄肆野,“你真的很可怕,把我玩弄在股掌之间完全操控。” “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就会被完全蒙在鼓里。这让我感觉,我在你手里,就是一个没有思想的玩偶。” “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夫妻、是爱人,我们之间是坦诚的,没有任何隐瞒的…” “没想到,你背地里瞒了我这么多,你让我还怎么能继续和你待在一起。” “这是我的错,瞒着你这么多是我的错。” 薄肆野同样态度坚决,“但你绝对不能离开我。” “我错了宁宁。”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汹涌的情绪。 揽着沈宁细腰的臂弯紧了紧,“我知道这次的事对你很重要,但这对我也同样重要。” “正因为是你的人生大事,是你多年的期盼,我才必须谨慎,瞻前顾后。” “宁宁,我必须保证你不会受到伤害,这是我作为一个爱人应该做的。” 沈宁听得懂薄肆野是为了他好,但亲生父母这件事就足以摧毁他所有的理智,他心里执拗地不愿意原谅薄肆野。 他扭了扭腰,闷哼一声,锢在他腰间越来越重的手才如梦初醒一般松了松。 “没必要。” 他吸了吸鼻子,“找到亲生父母是我盼了十几年的事,我不至于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 “至于你担心季然伤害我,才不让我回季家这件事,我承认你是为了我好,我看得出你是为了我好。” “但是,你对我隐瞒的这半年多里,为什么不肯让我知道呢?” “你就认为我一定会破坏你的计划?” 沈宁语气加快,抬头直视薄肆野,“还是你根本就不把我当一个独立的人,认为没有告诉我的必要?” 薄肆野微怔,“怎么会。” “我的宁宁有思想有能力,是富有生命力活泼的omega。” 他为沈宁拨开额前凌乱的碎发,语气温柔,“是我的疏忽,我只顾着解决麻烦事,忘了我的宁宁还闷在不透气的保护膜里。” “对不起,这次矛盾说开了,这层保护膜就彻底揭了。” 他这么柔的态度,倒是让沈宁有些不知所措了。 沈宁本以为他发了这么一通脾气,按照薄肆野以前的脾气,一定会暴怒和他争吵,可能气狠了又把他按在腿上打一顿屁股。 沈宁想了一切薄肆野生气可能会做的事,就是没有想到薄肆野态度这么温和,还认真地给他道歉认错。 他垂下眼皮,不由得小声嘟囔,“认起错来倒是快…” “哼…瞒我的事是一件没少过。” 薄肆野揽着他的腰小心护着,另一只手极轻极柔地擦拭他眼角泪水,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捧在手里怕掉了。 “不生气了宁宁。” “我向你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会让你有知情的权利。” 是的,知情的权利。 沈宁在薄肆野这一直都有知情的权利,不过一直没有行使过就是了。 沈宁的安全在薄肆野这是一顶一的大事,他不希望再在沈宁脸上看到伤心的神色,不想在沈宁身上看到刺眼的伤口血红。 他必须这么做,为了他的爱人。 沈宁的心情在他的柔情似水下渐渐平复下来,只有数十年如一日对亲生父母的期许在心底炙热燃烧。 他低下眸子不看薄肆野,闷声说,“…你中午的时候也这么说。” “中午是谈心,这次是承诺。”薄肆野轻笑,“一诺千金,你知道的,我绝不会食言。” “嗯。”沈宁没有了闹的心思,脾气全都被薄肆野抚平了。 忽的,他抬起头,“你承认你是骗子了。” 在薄肆野还没做出反应时,他轻哼一声偏过头,“那我不信你了。” 薄肆野:“什么?” 看到沈宁恢复活力的样子,沈清他扬唇轻笑,像看一个活力的小鬼头一样,揉揉沈宁的脑袋,“宁宁别闹。” 第164章 “你说的,中午说的话是谈心。” 沈宁:“那谈心就说明你说的是真心话对不对?真心话你还对我撒谎诶。” “真心话你都撒谎,那承诺怎么就不会毁诺了,这你还让我怎么敢信你?” 他正说得得意的时候,抬眼看了一眼薄肆野,正好撞进薄肆野好整以暇看着他含笑的眸子里。 他的话一顿,表情有一点不自然。 搞什么啊,薄肆野这怎么像在宠溺地看着活泼捣蛋的…儿子一样? 这个念头一出,沈宁自己吓了一跳,摇摇脑袋,赶紧把这个荒谬的想法赶出脑袋。 他干咳两声,“要想我信的话,起码你得向我保证点什么。” 薄肆野眸中的笑意不减,果断答应,“好,想要什么?” “我要…一个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必须答应我的承诺。” 说完,沈宁顿了顿,又补充,“哪怕是离婚,你也得立刻去民政局。” … 薄肆野表情僵住,然后瞬间沉了脸色,“什么都可以,离婚不行。” 沈宁早就猜到薄肆野会这么说。 “你生气什么。”他说,“我说的是你要是真的骗我了,我才能获得这样的承诺。” 他歪了歪脑袋,“你不敢给我这个承诺吗?” “难道你刚刚是骗我的,你以后还会瞒着我?” 薄肆野蹙眉,语调瞬间拔高,“不会!” “宁宁,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唯独离婚——不行!” 沈宁发现薄肆野只要听到‘离婚’两个字,就疯了一样,再听不进去其他的话。 他有些头疼,也拔高音量强调,“我没有要离婚。” 顶着薄肆野森冷的目光,他解释道,“我只是说,你要是再次骗了我,我能拥有这样的承诺的罢了。” “只要你不骗我,咱们两个好好的,我怎么会向你提出离婚呢?” 沈宁主动往薄肆野怀里坐了坐,在薄肆野脸上亲了一口。 “薄肆野,我们的感情的相对的。” “不只是你很爱我,我也很喜欢你。” “如果不是在你身边不可控的情况太多,我又何尝不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他拿出自己的真心给薄肆野看,发现对爱的人认真说话,语气真的会不自觉变柔变软。 “你只需要向我保证不会骗我,再给我一个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不会拒绝的承诺——” “那我就信你。” 薄肆野凤眸掠过他的脸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深邃眸底翻涌着复杂的情丝。 沈宁的这一番话好似世上最甜的糖果裹在心口,薄肆野无法做到不被触动。 这是他爱的人,他爱的人同样在向他表达爱。 沈宁睁大眼睛认真回看薄肆野,“你不信我吗?” “难道你看不出平时我对你的爱吗?” “如果没有这些纷扰的事,我又怎么会坚定地想要你一个承诺。” 默了默,他问,“你给不了吗?” 他的话音落下,房间内瞬间沉寂下来,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缠绕在耳边。 半晌,薄肆野薄唇轻启,松了口,“可以。” “我向你承诺,只要今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你可以向我提出任何要求,我会满足你。” 沈宁放心了,脸上绽放笑容,“好。” 他说,“我们一起回家吧,回季家。” 至此,这个矛盾算是接受了。 不过,在薄肆野心里埋了一个不定时的炸弹。 一个足以摧毁他的炸弹。 回季家的车上,沈宁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嘴角轻轻扬着,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期盼。 他心里高兴,话也多了起来,许多没必要的问题叽里咕噜的全投向了薄肆野。 “这里是哪啊?我们到哪啦?还有多远啊?” 这个三连问,是一路上出现率最高的问题。 薄肆野总耐心一个个回,小到沈宁问他车里的香味是什么,大到沈宁问季家的情况。 在听到已经到了别墅区的时候,沈宁默了默,紧张地扣着手指,小声问,“我…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薄肆野:“季时念。” “季时念…”沈宁小声地跟着重复,笑容更加灿烂,“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他又问,“你见过小时候的我吗?” “见过。”薄肆野说,“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沈宁捧着脸看向薄肆野,“嗯哼。” 示意他接着说。 “和你现在没什么两样,圆嘟嘟的小脸时常挂着开心的笑,每次看到你,你的眼睛总是盛着光。” 薄肆野回忆,轻笑道,“小时候的你,还是个很有礼貌的小绅士,刚学会说话的时候,就把谢谢和你好挂在嘴边。” 沈宁一愣,“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他轻轻笑,“看来,我的妈妈把我养的很好,我小时候很幸福。” 薄肆野:“你的家人很爱你。” 还没到季家大门前,就遥遥看到季家三人翘首以待等在门前。 沈宁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走近喊,“妈妈,我回来了。” 这一声‘妈妈’,藏在心里十几年,终于得以给予他的妈妈。 这句‘我回来了’,把十几年的伤痛模糊,好像放学回家的孩子见到妈妈最平常的一句话。 第165章 季母眼眶红了,把沈宁抱进怀里紧紧搂着,“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的孩子,我的念念啊……” 她拉着沈宁的手往家里走,“回家,我们回家。” 季绾搀扶着季母,表情紧绷,唇瓣拉成一条直线,含泪的眼眸时不时投向沈宁。 沈宁捕捉到她的视线,扬唇笑着唤,“姐姐。” 在生意场上无所不往的季绾,听到沈宁一声‘姐姐’竟不知所措,眸中神色变了又变,最后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 季郁初走在沈宁身旁,听到沈宁喊季绾姐姐,顿时不乐意了,“我呢我呢?” 他可是和沈宁相处时间最多的,没想到他期盼的一声‘哥哥’,竟然落在了季绾后面。 沈宁看了看他,轻声喊,“哥哥。” 季郁初满意了,像回小时候那个总跟着他身后喊哥哥的小跟屁虫一样,笑回,“在呢。” 边走,季郁初边跟沈宁说,“还记得这里吗?这个花坛,你小时候喜欢坐在里面揪花揪叶子。” “那个喷泉,小时候我把你扔进去洗过澡。结果大夏天的你还发烧了,妈把我好一顿揍。” 季母回忆起一家人团团圆圆时的事,也是哭笑不得。 “念念那时候才两岁,刚学会走路。你倒好,把他扔进去,他刚站起来你就把他戳坐下,非把他惹哭不可。” 季郁初颇为怅惘,含着泪笑道,“小孩那时候正是好玩的时候,他刚学会说话,我把他戳倒,他还说谢谢哥哥,你好哥哥。” 他又指了指那大片的草地,“还有那,闲暇时候,你就在那撒欢地跑。” “腿不长跑得倒挺快,我和季绾一起抓你才抓得到。” 季绾勾起了回忆,同样笑着说,“你小时候非常淘气,哪里陡峭就往哪里爬,吓得妈都不敢让你离开她的视线。” 听着他们的话,沈宁试想着回忆缩小版自己的身影在季家各个地方,在花坛、在喷泉、在草地、在客厅…… “我小时候的生活,真好。” 在季家无忧无虑地玩闹,忙碌的身影每天奔波在玩的路上,还有哥哥姐姐陪着玩。 这样的生活,在沈家,他也曾在梦里见过。 薄肆野让出位置在他们后面慢慢地走,听着他们的话,脑海里也想象出沈宁小时候的可爱活泼。 就该是这样。 薄肆野想,沈宁这张脸就该是笑着的,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就该是盛着光的。 若是没有被拐,沈宁安安全全在季家被宠着长大,一定会出落成一个恣意自信的少年,是人群中最璀璨耀眼的天之骄子。 第一百零八章 季父回来了 他们一行人来到客厅坐下,季母拉着沈宁的手不舍得放开,生怕今天只是美梦一场。 沈宁拿着手帕小心为季母擦眼泪,“妈,我真的回来了。” “您别哭了,别再因为我把眼睛哭坏了。” 季母握紧他的手,“念念……” 沈宁点头,“是我,妈,我回来了。” “你这孩子怎么自己回来了,我们本来还想隆重地把你接回来。” 沈宁笑了笑,“我等不及了,我想见你们。” 季母抹了抹眼泪,拍拍沈宁的手,“好, 好,好孩子。” “妈这十几年,也很想你。” “在知道你是念念的时候,妈这颗心才重新活过来。” “要不是因为你……你爸,妈恨不得当时就把你接回家。” 一说起来,季母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可怜的孩子,没回家的日子,又在外面受了不少苦。” “你放心,这次网上的事我们来处理,不然他们还真以为我儿子无依无靠,可以随便欺负了。” 她的手在沈宁脸上细细摩挲,像是要把沈宁的每一寸皮肤触感都记在心里,又像是在触摸小念念那张包子似圆滚的脸蛋。 “我的念念啊,要是平安在我们季家长大,你又怎么会是现在的模样。” “被欺负虐待这么多年,你疼不疼啊?” 沈宁含着泪摇头,“不疼。” “还能回来再见到您,就不觉得以前疼了。” 在每个难熬的长夜,支撑他熬过去的,不就是幻想母亲的爱和家庭的温暖吗。 季母的心被巨石砸中一样,闷疼地不能呼吸。 “怎么会不疼,傻孩子,妈都不敢想你在外面过的是什么日子。” 这十几年,每每想到她的念念在她找不到的地方受苦挨打,她就哭得肝肠寸断,恨不得以自己去换念念。 她的儿子那年才三岁半,又造了什么孽,才孤苦伶仃地在外面漂泊。 “妈怕你饿肚子,怕你生病,怕你热怕你冷,怕你哭了没人哄该怎么办……” “你还那么小,没有人照顾你该怎么办啊……” 季母不知道他吃不吃得饱,不知道他睡不睡得着,不知道他受没受欺负…… 不知道……那么小的孩子,能不能活得下来。 每个冬天,在看到初雪落下,看到厚雪白茫,季母就心慌意乱,担心她的念念折在某一个雪夜里,再等不到妈妈。 “念念……”季母只有不住地唤,才能止住这十几年的担惊受怕。 沈宁眼前被泪水氤氲,苍白的脸撑起笑容,“妈妈,我在这呢。” 第166章 “我这些年,真的过得还不错,不要为我担心了。” 说实话,‘过得还不错’这几个字,沈宁说出来都感觉心脏沉闷。 夏天被关在狭窄小木屋的闷热窒息,冬天站在雪地里给沈清当雪球靶子的寒冷,猝不及防地挤进他的脑海。 “都过去了,妈妈,我现在已经回家了。” “这里是我的家,我找到家了。” 季郁初抹了抹眼泪,上前安慰季母,“是啊,妈,别哭了,念念回来了这天大的好事,我们得好好庆祝庆祝!” “念念也不能哭了,你看他眼睛肿成什么样了,咱们说点开心的。” 季母看到沈宁红肿的眼睛,心疼得不得了,止住眼泪,“好,好,我不哭了。” 她抬手在沈宁眼下轻轻擦拭,“念念也不哭了,眼睛都肿了。” 季绾提议,“去念念的卧室看看吧。” 沈宁自然答应,“好。” 他搀扶着季母站起来,踩着楼梯到了三楼。 卧室后面是一个小花园,还有缓缓流淌的湖和大片的草地。 他的房间是观景视线最好的地方,光照也是极好的,站在窗边就能把季家看在眼底。 房间的布局和念念被拐前一模一样,每一年所有家具都会换一遍,每一季衣帽间的衣服都会换,以便于念念回来随时都能住。 这个房间很大,有独立的卫生间、衣帽间,还有一个玩具房,小时候的念念兴许光在房间里就玩得开。 他们走到念念专属的玩具房,一个实木的大柜子做到了顶,几十个柜子被放得满满的。 好像……从一岁到现在的玩具都有。 隔着一层透明的防尘罩,沈宁看到最上面有小婴儿的奶粉罐、一捏就会跳舞的玩具,看到小孩的小玩具、玩偶,看到少年的辅导书本、试卷。 以及吉他、小提琴、尤克里里、口琴,以及墙角的一架大钢琴。 季母:“也不知道你会喜欢什么,这些年就按照年龄,给你买了点。” “还算喜欢吗?” 沈宁上前摸了摸钢琴,“我很喜欢,谢谢妈妈。” 他们一起坐在阳台聊天,季母笑着给沈宁说他小时候在季家的点点滴滴。 季郁初感慨地坐在床上看着,长吐出一口气。 心想,一家人这么多年的期盼,终于实现了啊。 薄肆野坐着书桌前的椅子上,开口,“今晚就住在这儿吧。” 季郁初听到声音看了他一眼,“什么……你还在啊?” 薄肆野皮笑肉不笑,“不然呢?” 季郁初:“忘了你个混蛋了。” 拐走我弟弟。 沈宁一回家,季郁初就觉得薄肆野这个弟夫的身份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有种……强烈的割裂感。 在找到失踪十多年的弟弟时突然得知,弟弟和他二十多年的好友在一起了,他们两个还是结了婚的夫妻…… 难以接受。 又是想劝弟弟离婚的一天。 “不止今天,这个月都让小宁在这儿住吧。” “你知道我妈盼他盼了多久,如果可以,让他待在季家一辈子我们也愿意。” 季郁初格外不爽,弟弟结婚了,连回家住都得迁就他那个混蛋alpha。 “不过我说了不算,看我妈的,我妈想让他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马上让人给你收拾一间客房,你先住着,住得不舒服就回你家住去。” 薄肆野‘和善’地浅笑着,“我和宁宁住一起。” “这是他的家,他就算要住上一辈子又未尝不可。” 季郁初没好气地说,“呵,我弟弟当然想住多久住多久。” 他直接说,“你和我弟弟住在一起,我接受不了。” “这算什么啊……咱们两个二十几年的交情了,我tm做梦都想不到,我弟弟会嫁给你……” 季郁初头皮发麻,“艹,我现在都不能想,我怕我想掐死你。” 薄肆野:“我们两个结婚的消息你已经知道半年多了,现在说接受不了,没用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早点发现小宁是我弟弟,你们还有离婚的可能?” 薄肆野微笑,“没有。” 季郁初摆摆手,“那你跟我说什么,害我白高兴一场。” 薄肆野:“你始终持有反对的权利,但接不接受,是我的事。” 季郁初:“……” 还是一如既往地混蛋。 “算了,我弟弟幸福就好。” 他们一直聊到日落西山,暖黄色的光照在身上,橘红色的云卷云舒,缓缓流淌,为他们这份温暖更增添了暖意。 看着窗外那片草地,恍惚间,季母好像回到十几年前。 那时候,日头渐渐西沉时,小小的念念席地而坐,指着晚霞问她云朵为什么还会变颜色啊。 她侧头看着这个对世界好奇的孩子,正如现在,她侧头看着历尽千帆回来的沈宁。 “走吧,念念,我们去吃饭。” “嗯。”季母叫他季时念他会应,别人叫他沈宁他也会应。 他的过去不可否认,他的将来也无可限制。 今天的晚饭格外丰盛,多数是沈宁小时候爱吃的菜,又加上了些符合他口味的菜。 饭桌上都对沈宁格外照顾,给他夹的菜都快把小碗淹没了。 第167章 季母当然也没忽略薄肆野,时不时问上几句,一家人其乐融融。 只不过,在快接近尾声时,回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人——季父。 “念念?是念念回来了吗!” 季父风尘仆仆出现在客厅,那张岁月沧桑的脸更显悲伤,眼眸里半分泪水半分懊悔。 “念念,我是爸爸啊!你不认识爸爸了吗?” 看着沈宁眼里的陌生,季父愣了愣。 “念念,都是爸的错,要是爸爸一直把你带在身边,你又怎么会被拐走啊!” “我的孩子,我的念念……这十多年你受了不少苦吧。” 他步履颤颤,上前抱住不知所措的沈宁,“念念啊,这十几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我的孩子……” 对于他这一阵悲伤,季家众人全都熟视无睹,冰冷的眼神已经没有任何起伏。 季郁初无奈,把季父拉开,“爸,既然回来了,就坐下吃饭吧。” “好……好,吃饭。”季父摸了摸沈宁的后脑勺,满是慈爱地看着沈宁。 “这么多年了,念念都长这么大了。这张脸,一看就是我们季家的孩子。” 季父想在沈宁身边坐下,奈何沈宁身旁坐着季母和薄肆野,他餐桌找了个空位坐下,顿时成了离沈宁最远的人。 季郁初状似无意问,“爸,你不是在外地考察吗?怎么着也得一天的路程吧?” “你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回来得这么快?” 季父看了季郁初一眼,“还不是看到你在网上的事,当时就善后准备回来了。” “没想到回来的路上,听小王说念念回来了,我紧赶慢赶才在这时候赶回来了。” 小王是季家的司机,他爸是季家管家。 “我真没想到……小宁就是我们家念念啊!” 他慈爱地看着沈宁,低叹一口气,“这孩子,现在跟我还认生。” “小时候就数他最没规矩。” 是了,在沈宁还小时,季父对他有无限的耐心,任由他玩闹。 不过现在想想,不过是外面的omega也几乎同年给他生了一个孩子,他跟着将喜爱分给了沈宁而已。 “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是现在。”季母对他没有好脸色,绷着个脸冷言,“怎么没见孩子跟我认生?” “孩子也不傻,他分得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季父当做听不懂,呵呵笑着,“你是念念的妈,这孩子从来都是跟妈亲一点。” 季母冷笑,“是啊,孩子自然是谁对他好跟谁亲,那个不闻不问的爸,有什么可亲的。” 季父和气地说,“好了好了,念念终于回来了,你还跟我斗什么嘴,平白让念念听了伤心。” “念念心里也想爸是不是?孩子哪有不想亲生父母的。” 季母再次冷笑,“我们念念只有一个妈,哪有什么野爹。” 哦,那个野爹在外面还给念念有一个小妈,一个弟弟。 季父哑口无言,索性也不说话,把存在感放低。 沈宁自然也是跟着季母走,在知道季然和他同年生以后,他对季父就没有相亲相爱的幻想了。 这一顿饭即使季父回来了,气氛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们还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完全把季父当成空气。 吃过晚饭,他们一家人又一齐出去散步消食。 当然,这一家人里,不包括季父。 季家书房里,季父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手里夹着一根烟,冷眼看着已经接通的电话。 “季然,说话。” 电话那边,季然声音很低,“爸,对不起,我没做好,让沈宁把我挤走,有回季家的机会。” 季父冷笑,“我不想听这些,季然,这些话我从你嘴里听过多少次了?” “实际行动呢?你做出的成绩呢?” “废物,我给你创造这么好的机会,让你在公司立足。眼看着你就要升职,在这个骨节眼你还能被季郁初抓住那么大的把柄……” 他深吸一口气,被季然这个蠢货气得揉了揉太阳穴。 “我的努力功亏一篑,你以为你几句对不起就能揭过去?”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沈宁,绝对不能留。” “我的公司,也不能留给那两个白眼狼。” 季然的态度极尽卑微, “是,我知道了。” “这次我一定小心谨慎,不会再被他们抓住把柄了。” 季父冷声‘嗯’了一声。 默了默,他再次开口, “过段时间我再找机会,把你安排回公司。” “这段时间你也别闲着,给我联络圈子里的人,和他们处好关系,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别带着不情愿,低声下气一点,他们喜欢乖的。”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爸,你的未来是掌管公司,我不至于在这点上坑你,他们对你的未来帮助很大” 第一百零九章 澄清舆论 季然那边默了很久,才再次开口。 这次他的声音更低,像是压抑着什么喷薄欲出的情绪。 他说,“我知道了。” 季父低叹一声,软硬皆施,“爸现在就你一个知心的孩子,用半生积蓄陪着你争,以后我的公司不还是留给你。” “现在委屈点就受着,等把那两个白眼狼赶出去,季家上下,都只认你一个主人。” 第168章 季然长吐出一口气,语气低落,“我知道,爸您都是为了我好,我不会再让您失望了。” “您帮了我这么多,我知道我们才是最亲的父子。” 他表态,“等把季郁初和季绾赶出去,您尽管放心,我也会尽我的所有赡养您。” 对于这样口头上的承诺,季父不以为然,无声嗤笑。 季父的语气倒真像和知心的儿子谈心。 “好,爸知道你是好孩子。” “这么多年在外面委屈你们母子了,要是你妈还在,我们一家三口……” “唉,不说了。”季父长叹,“你妈是个贤惠的女人,那么艰苦的环境,都把你养得懂礼谦和。” “她为我生了你这么好的孩子,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疼她,她却……” “造化弄人,我欠她一辈子啊……” 季然一声不吭,不知道是同样对母亲的离世而悲痛,还是对季父这些话麻木了。 好半晌,在季父的沉郁话语下,他才开口说,“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我妈走的时候告诉我,她一点都不怪您,让您不必为她的死感到愧疚……这是她的命。” 说到最后一句时,季然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好像又回到那个阴雨绵绵秋季。 破烂的房子漏着水,冷风丝丝冷入了骨,他抓着妈妈越发冰凉的手,企图靠发烧的体温暖热妈妈的手。 妈妈死前有气无力的最后一句话,还在说不怪季父。 要他有机会如果回季家,一定要好好孝顺季父,在季家一定要不争不抢,给那三个婚生子做好陪衬。 那时仅有八岁的季然因为发烧,也差点死在那个冬天。 他想说,可是妈妈,造成你无依无靠的人是他,使得你悲痛欲绝患上恶疾的人是他,对你不闻不问的人也是他…… 季父又说了什么季然没注意听。 等他回过神来,只记得季父说,“去准备吧,这次别再让我失望了。” “是,我知道了,我迟早会得到季家。” 挂了电话,季然眼神阴郁,恶狠狠地盯着窗外,好像一匹恶狼遥遥盯着季家的方向。 这么多年来,他对季家的恨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命运总是不公平,同样是季父的孩子,季郁初他们就能享受荣华富贵,自由快活地长大。 而他从小呆在漏雨破风的破房子里,每一年冬天,每一个雪夜都有可能是他的祭日。 他是孤苦伶仃、捉襟见肘的乞丐小孩,季郁初他们却是温暖幸福,肆意挥霍、挥金如土的少爷小姐。 一想到在他担惊受怕的冬天,季郁初他们却快乐地去旅游滑雪,呆在暖烘烘的大房子里一家人其乐融融…… 再想到他过生日没钱吃饭快要饿死时,季少爷却在明亮灯光下开着生日聚会,亲朋好友都围着他转。 一个大蛋糕的钱,就够骨瘦如柴的他活好几年了。 他垂死挣扎的时候,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活得风生水起,多姿多彩。 越是对比,季然就越恨得牙痒。 不过,这一切很快就会两极反转了。 到时,他会是季家最尊贵的掌权者。 而他们,只是被季家赶出去的流浪狗而已。 · 晚上八点整,季家灯火通明,除了季父,一家人齐齐坐着客厅。 还有才被叫来的周霆。 确定好一切都准备就绪后,季郁初登陆wb账号。 他这个账号有身份认证,平时也会发点生活风景,平时也累积了一些粉丝和关注度。 更因为这次网上发酵的舆论,作为舆论中心的其中之一,他的粉丝上涨了十几万。 于是紧紧盯着他账号的人和蹭热度的博主在晚上八点,终于见到这场发酵全网舆论的主角之一的回应。 季郁初:介绍一下,我弟弟,季时念。[照片] 配图是一张沈宁的照片,好像正在认真思索时被叫了一声,抬起头懵懵看了一眼,正好对上镜头。 看清季郁初发布的内容,网友瞬间炸了。 当年季家丢了季小少爷的事在网上闹得还挺大,季家人从来没有停止过找,连他们都知道季小少爷是季家永远的伤痛。 不过私底下他们都猜测,这季小少爷多半是遇害了,所以这么多年也没再提起过。 没想到多年后,还能在wb看到小少爷被找回来的那天! 看热闹的人心态大反转,博主疯狂转发,逐字逐句拆开分析,好抓住热度吸引眼球。 不多时,‘季郁初回应沈宁出轨’、‘第一消息!沈宁竟是季小少爷!’迅速冲上热搜的尾巴。 紧跟着季绾也发了一条。 季绾:欢迎念念回家。[照片][照片] 配图是两张照片。 一张是小时候的沈宁和季绾,沈宁粉雕玉琢的小脸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圆溜溜的大眼睛笑得弯了弯,歪着脑袋正满心欢喜看着给他拍照的姐姐。 一张是长大的沈宁和季绾,沈宁也是在看着身边的季绾笑,不过比小时候多了几分羞涩,眉眼弯弯。 季绾是出了名的冷脸美人,很少能看到她表情松动的时刻。 但这两张照片里,她嘴角微勾,都是在笑着的。 :呜呜呜,有生之年终于见到绾姐笑了! 第169章 :这是什么?会笑的绾绾?啊——我亲亲亲,立刻和我结芬! :庆幸我没乱喷,我一看宁宁宝贝就是被冤枉的! :+1,生平第一次管住了手,差点误喷绾姐的弟弟! :弟弟也好漂亮哦,小孩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楼主小心点,晚上睡觉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某位姓薄的alpha深夜暗鲨你也不是不可能! :弟弟看绾姐的眼神好有爱,小时候是,现在也是!这是什么感天动地的姐弟情,我哭死! 舆论瞬间两极反转,都在关注季家找回小少爷的事,不少人心虚装死,已经开始删自己一天前的评论了。 薄肆野紧跟着发了一条:我的宁宁,再也不是找不到家的小孩了。 :好甜的称呼,我应声倒地! :我也不想磕啊,可是他们往我嘴里灌糖诶~ :他超爱! 三人前后脚发完wb后,网上炸开了锅,从沈宁小时候考古到现在,发在网上瞬间吸引了无数观看。 不过还是有不少人提出不同的意见。 :那周霆呢?被你们吃了? :什么叫终于找到家了,沈家不是他的家吗?他们对沈家没有感恩的心吗?那沈家白白养了沈宁十几年算什么! :就算养了条狗十几年也有感情了吧,你们把沈宁带回家了,对沈家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要是没有沈家,沈宁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这十几年沈家养育沈宁的付出你们是一个字都不提啊。 :周霆呢?没记错的话,他和沈宁刚出生时就定了娃娃亲吧? :别以为随便就能糊弄我们,再怎么澄清,沈宁都是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沈家怎么说也养了他十几年,这十几年你们打算怎么还? 不久后,备受关注的周霆终于登录上来发布澄清了。 周霆:首先感谢各位对我的厚爱,其次周、季两家关系密切,最后念念是我弟弟。[微笑] 翻译一下就是:你们可真是闲的没事了,来拿我开刀。 我们两家关系好,私下聚一聚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念念是我弟弟,娃娃亲自然不做数了。 至于沈家的问题……他们集体装作看不见,无可解答。 沈家夫妇以及沈清虐待沈宁这么多年,只把他们发配到偏远地区,这辈子以及后代都不能回a市,都是算便宜了他们。 还给沈家在外界维持一个名头,正是担心好事的记者拿着不孝的污点拿捏沈宁,在网上大肆发布舆论。 即使他们全部都回应了舆论,还是有不少人乌烟瘴气地在评论区里咒骂,还在拿沈宁私生活不检点的舆论到处传播。 他们往往能找到同伙,不仅把沈宁,还把omega群体全都贬低到尘埃,拿omega调笑。 于是一个小时后,薄肆野整理了近千名用户评论,语句简短有力。 薄肆野:等着。 :喔擦,这名单好长,一下都翻不到底!这是把十几万条评论一个个翻着看了吧? :我认错!我是傻逼,跟着评论把沈宁喷了一遍…… :我现在就去道歉,求求了,别挂我! 之前跟着舆论走、无形成为推动舆论的网友,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完蛋,一排排地在薄肆野评论区里道歉。 :我再次应声倒地!他超爱! :宁宁老婆,香香!薄肆野,也还有用。 :楼主,危! :薄总别看我,我可没有觊觎你老婆。(吸溜,香喷喷可可爱的宁宁老婆!) :宁宁老婆的眼睛好漂亮,哭起来一定也很好看吧,嘿嘿~ :你看绾姐晒的照片,宁宁老婆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 :什么?嘿嘿,薄总,那对不起了,这眼福我今天也要占! 热度发酵到了这,就没有再时刻盯着的必要了。 周霆懒散靠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结束了?” 薄肆野颔首:“你回去吧。” 周霆哑然失笑,“用完就扔,也就只有你薄肆野了。” “不然?”薄肆野反问,“请你在这住下?” 周霆离开的动作顿住,放松地重新靠坐,笑着说,“也不是不行。” “念念还小的时候,我经常住在这里。”他笑着看了看季母,“是吧伯母?” 季母知道在薄肆野面前提周霆和念念的以前不合适,只是笑着说,“你小时候总喜欢跟念念玩。” “念念小时候很可爱。” 周霆挑眉笑了笑,站起来理了理衣服,“好了,既然已经结束,我就先走了,不多打扰你们了。” 季郁初送他到门口,“有空咱们几个带着小宁再聚。” 周霆没说什么,意味不明地勾唇笑了笑。 季家几人又陪着沈宁聊天,带沈宁回顾小时候在季家的点点滴滴,直到晚上十点都恋恋不舍。 最后还是看出沈宁表情逐渐困顿,季母才舍得放他回房间睡觉,揉揉他的脑袋,像以前一样给他热了一杯牛奶。 回到房间喝完牛奶洗了澡以后,沈宁躺在床上还感觉自己的身体飘忽忽,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他拍拍薄肆野,睁大眼睛问,“我……现在真的回家了?” “没有在做梦吧,真的假的?” 薄肆野在他脸颊上捏了捏,轻笑,“是真的,我们宁宁找到家了。” 第170章 “别怕,困就睡吧,明天早上醒来他们还在。” 沈宁摇摇头,翻身抱着枕头趴在床上,“我睡不着。” “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 还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呢。 他止不住的高兴,“我妈妈很爱我,哥哥姐姐也是,原来我也可以有这么温馨的家庭。” 嘿嘿,一想到小时候的梦在二十几岁时实现了,他就激动地睡不着。 薄肆野的大手在他脊背上轻拍,哄他睡觉,“你终会获得梦寐以求的。” “你的人生就该是顺风顺水,恣意快活。” 沈宁笑:“是吗,这样的生活我只有在梦里才敢想。” “我以前还会羡慕沈清,羡慕他有无条件疼爱他的父母,羡慕他的父母给他满满的爱。” 他撑着下巴高兴地摇头晃脑,翘起的小腿晃啊晃,“不过现在不会了,我再也不会羡慕别人了。” “因为现在就很好,有妈妈和哥哥姐姐,还有你,我什么都不缺了。” “现在轮到你做万众瞩目的小孩了,你的家人同样会无条件爱你。” 薄肆野:“不过现在,你得睡觉了。” 沈宁看着薄肆野,摇摇头,“不要,还早着呢。” “我还没有消化完失而复得的高兴,睡不着。” “那我们谈谈。” 第一百一十章 谈话 “谈什么?”这样意味不明的一句话,让沈宁瞬间提高了警惕。 因为谈谈的后果一定是两个极端,一个是毫无隐瞒感情更好,一个是歇斯底里感情出现裂缝。 薄肆野看到他好似应激般突然警惕的动作,安抚性在他背上轻抚。 他调笑道,“紧张什么,你又没背着我做亏心事。” 是哇!经薄肆野这么一提醒,沈宁瞬间挺了挺脊背。 要是做了亏心事心虚害怕谈话,那害怕的人应该是薄肆野啊,他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他自信地抬抬下巴,“好,你想问什么,问吧。” 薄肆野:“今天谁来找过你,或是谁联系过你?” 沈宁眨眨眼,“你是想问,是谁来告诉我网上的事的吗?” 薄肆野颔首。 沈宁果断地说,“你妈,还有江安。” “他们今天下午突然来了,进了门就对我说一些听不懂的话。” “他们说我在外面乱搞快要怀孕了,说我生的孩子薄家不认,还说要把我赶走!” 这下不用薄肆野问,他开口如数家珍,一条条向薄肆野告状,全都交代了。 “他们还说了,我得感谢爷爷仁慈,没有直接把我赶出来,让他们来告诉我和你离婚。” “你妈说,有办法让你签离婚协议,还要我帮你选新的薄夫人。” “她喜欢我姐姐,想让你和我离婚以后……” 剩下的话沈宁即使不说出来,薄肆野也懂。 “哦,对了,明天离婚协议就送到我们家了。” “到时候你记得抽空回家签收一下。” 薄肆野:“……” “他们还说有办法让你签离婚协议。”沈宁停下告状的滔滔不绝,看着薄肆野,“你会签吗?” 薄肆野目光沉冷,“绝对不会。” “他们让我今天收拾收拾,明天就把我赶出薄家了。” 沈宁翻了个身,笑嘻嘻地说,“所以我现在还不能睡,我得回家收拾东西啊。” 薄肆野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别闹。那是我们的家,你收拾东西走了,那就不叫家了。” “哼哼~”沈宁再翻个身翻回来,呈大字型自在躺在床上,心情愉悦。 “他们还对你说什么了?” “都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薄肆野揉揉他的肚子,把手从他衣服下摆伸进去,在他软乎的肚皮上捏了捏。 沈宁肚子最敏感最怕痒,被薄肆野一捏顿时痒得在床上打滚,笑声止不住。 偏薄肆野不肯放过他,在他肚子上蹂躏过瘾才撤回手。 沈宁生气了,这次翻身滚到床边,侧着身子在床边上,尽力离薄肆野最远。 “过来。”薄肆野唤他。 他哼了一声,揉揉还酸疼的肚子,态度坚决,“不。” 薄肆野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眉宇间染上温柔笑意,“过来,老公给你撑腰。” ……!沈宁眼睛蓦然睁大。 他转身坐起来,不可置信地和薄肆野对上视线。薄肆野朝他招招手,又唤他过去。 这个称呼,他们结婚已经半年多了,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骤然从薄肆野口中听到,沈宁还真有点不适应。 这个称呼太亲昵了,他还叫不出口。 他僵着身子,慢吞吞挪过去,仰着脸看薄肆野。 “我过来了。”所以那种羞耻的称呼,到此为止! 薄肆野奖励性揉揉他的脑袋,“好了,继续说。” “好像也没什么了……” 沈宁想了想,把今天下午薄母说的所有难听话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想起了什么,皱着眉不太高兴地开口。 “你妈说我拖你后腿,说因为我你得罪了薄家不少人,光明的前途变得灰暗了。” “所以为了你的未来,我们必须得分开。” 第171章 “你支持你妈的话吗?” 没等薄肆野开口,他撇了撇嘴先说,“我是不怎么赞同的。” “虽然有一瞬间我真的反省过自己,觉得或许我们分开,你会比现在过得更好。” 沈宁:“但……爱不仅使人勇敢,也使人失智。” “我知道,我的身份比起他们想让你娶的人,还是太低微了。” “但我想,管他呢,我的身份地位就是低,就是不能给你提供任何帮助。” 回想起今天下午出神想的事,他笑了声,“我任性想着,只要你不在意就好,管那些长辈说什么呢。” “如果因为这些长辈的压力,我们不得不分开,我更想听到你亲口说不要我了。” 薄肆野:“不会有这么一天。” 沈宁不以为然,“谁说的准呢。” “不过现在,我知道你爱我。”他笑得眯起眼睛,“这就够了。” 对于沈宁对待未来随意以及不信任的态度,薄肆野默然,唇线抿成一条直线。 不过,他并不气沈宁不信任他,将这一切归于自己给沈宁的安全感还不够。 沈宁没再说话,哼着不成曲的调子重新趴在床上,眼睛亮亮地,好似窗外月光如丝如缕在眼睛里缓缓流淌。 他还沉浸在找到家的喜悦里,不管看什么都是满眼欢喜,就算看床头柜上小黄鸭的小夜灯都觉得有格调。 睡衣被他一顿翻腾弄得有些皱,下摆往上折起一角,露出他白得惹眼,线条漂亮的腰窝。 薄肆野的手覆在他腰窝上,他说,“明天我回老宅处理一些事。” “好。”沈宁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大概猜得到薄肆野回去处理什么事情。 薄肆野嘱咐:“你在这儿乖乖的,别吃太多生冷的东西。” 闷热的夏天里,连迎面的风都可以称为热浪。 在这样的季节里,吃冰淇淋喝冷饮是缓解闷热最享受的办法。 沈宁在沈家的时候没多吃过这些,所以出了沈家后开始报复性地吃。 据他所说,去年夏天他破了新纪录,短短一天吃了大半箱冰淇淋。 不过晚上就拉肚子了。 对此,他好像还挺骄傲。 薄肆野当然不允许他今年再这样不顾后果地吃,定下一天最多三根的条例。 “别想着钻空子,季家有人帮我看着你。” 沈宁撇撇嘴,不太赞同地说,“今年我又没有吃坏肚子,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薄肆野点了点他的脑袋,“对自己的身体上点心。” “嗓子才好多久,就这么想着作。” 说起嗓子,薄肆野不放心继续叮嘱,“还有,按时吃药。” 沈宁怕了他的细心了,“我知道,对我身体好的事,我能忘吗。” 忘倒是没忘,不过…… 薄肆野:“说这话之前,我劝你想想走廊被你用药浇死的平安树。” …… 沈宁心里嘟囔,就倒了两次,谁能想到那么茂盛翠绿的叶子,第二天就枯了呢。 “你就走一天,不用交代这么多,不会出事的。” 他怕再说下去,明天一天尽是他不能做的事了。 9月请假1 老规矩,月初请假两天,后续日更不停哦~ 9月请假2 明天就开始日更了~除去不可抗因素,以后就开始日更4千,月底完结啦~ 第一百一十一章 紧张 说说笑笑畅谈到深夜,沈宁才睡着。 但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醒了,洗漱过后一脸乖巧的坐在床边,紧张地缠着手指。 “我现在出去……是不是太早了啊?” 自己比哥哥姐姐还早出去,他总觉得突兀。 到时候他一个人僵硬地坐在沙发上等待,很尴尬的。 薄肆野捏了捏他的脸,“放轻松,这里是你家。” “他们是你最亲的人,不用觉得拘束。” “试着大胆一点,向前迈一步接纳他们。” 沈宁侧耳听外面声音的动作收回来,手心用力握紧,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我知道,就是…需要时间适应。” 他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满脸颓废。 “这太快了,我发热的头脑已经因为睡了一觉清醒了,现在又紧张又尴尬。” “啊……我知道这是我的家,我出去要面对的是我妈妈和哥哥姐姐,但就是……” “好紧张啊。” 也不知道昨天满脑子只有哭,晚上他们为他澄清时他还在伤怀的时候,妈妈是怎么看他的。 会不会觉得他是个矫情的孩子,除了知道哭就一无是处了。 啊……第一次见面还没有留下好印象。 这样一想,沈宁都快被自己蠢哭了。 薄肆野哄他,“别怕,他们是你最亲的人,他们会无理由包容你,疼爱你。” “无论你的性格怎么样,在他们眼里,不过只是为他们的亲人增添了多彩而已。” “他们不会责怪你,他们会比我对你还要真心。” 沈宁意外地看了薄肆野一眼。 他以为薄肆野是非常自信的人,凡事都会做到最好。 这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他说别人比他还要真心的话。 沈宁歪头看着薄肆野,看着现在温柔耐心的他,思绪不由得回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 第172章 想到和薄肆野第一次见面,自己那胆小的样子,他噗嗤笑出了声,看着薄肆野笑说。 “我想起了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我唯唯诺诺,胆子比现在还要小,腿一软差点被你吓跪了。” “你那时候真的很可恶,每天都凶我,吓得我根本不敢靠近你。” 薄肆野单膝触地蹲下,看着眉眼弯弯笑着的他,确定脸上只是笑没有悲伤后,才放下心。 “那时候哪知道你这么可爱,认真又小心,心里纯粹的不像话。” 沈宁抬腿轻轻踢了他一下,“什么意思,是说我要是不纯粹了,你现在对我还是那个态度吗?” 薄肆野抓住他的脚腕,骨节分明的手完全圈住那白皙骨感的脚腕。 手背上脉络分明的青筋,手指用力按下的软肉凹陷,更显得这脚腕莹白漂亮。 “我爱你,只因为你是你。” “当初的恶劣脾性确实可恶,我会用一生来弥补你,真心给你摔着玩都行。” 因为你是沈宁,因为你释放了爱。 因为发现你爱我,所以我回以成倍的爱意。 沈宁笑着,把脚腕从薄肆野手里挣出来,“知道啦,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陪伴我。” 沈宁对爱的理解就是陪伴,是随时转身都在身边的陪伴,是生活的点点滴滴。 他不再避讳当初的事,回想起那时候有多么难熬、多么绝望,他的心里也不再是一片沉闷。 他会可笑当初的胆小,可笑自己被沈清戏弄的愚蠢,可笑深夜里一声不吭舔舐伤口的疼痛。 就像很火的一句话。 回头看,轻舟已过万重山。 “我们出去吃早饭吧,妈妈应该也起了。” 薄肆野自然没意见,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 走廊上,沈宁还在小声嘟囔,“诶,这是我家啊,你怎么一点都不见外……” “这样一对比,好像我才是跟随你进来的。” 薄肆野牵着他的手,哑然失笑。 “胡思乱想什么,这是你家,你才是最不应该紧张的人。” “别…别说话,让我缓缓。” 沈宁看到沙发上已经坐着季郁初和季绾了。 薄肆野揉揉他的脑袋,拉着他走下去,“好了,去打招呼。” 季郁初和季绾听到楼梯传来的脚步声已经抬头看过去。 季郁初笑着朝沈宁招招手,“小宁,早啊,昨晚睡得好吗?” 季绾也温和笑着,“念念,早上好。” 沈宁在听到两人的声音后,心里奇妙地安定了下来,扬起笑脸打招呼,“哥哥姐姐早上好。” “我昨晚睡得挺好的。” 季郁初指了指他的黑眼圈,“昨晚做贼去了?这么重的黑眼圈。” 沈宁抬手摸了摸自己眼下,一脸茫然。 “没有啊,我今天看了,还好。” 他笑了一下,“昨晚太激动了,很晚才睡。” 饭桌上,不受待见的季父依然热络,对沈宁的态度十分热情,关切的话语随着一次次夹菜就没停过。 沈宁摸不准季家的相处之道,但知道季父和他妈妈关系不好,和哥哥姐姐的关系只是表面关系。 所以季父关心他,他十分小心谨慎,把握着不亲近也不冷淡的度,尴尬的从头回到尾。 季家人没阻止的原因是,季父问的问题,恰巧是他们想知道,但怕伤到沈宁的问题。 季父也只剩下会说话,不会得罪人这一个优点了。 吃过早饭薄肆野就离开了。 平时一直借口忙躲在外面的季父却没有离开,反而留下来一起张罗欢迎沈宁回家的宴会。 圈内但凡有头有脸的人都能收到邀请函,一般也没人会驳了季家的面子,更何况他们这次风头这么大。 季家也是想让他们认认沈宁的脸,让他们知道沈宁是他们季家的少爷,是他们小心爱护的孩子。 知道沈宁的身份,在外面想要欺负沈宁还得掂量掂量自己。 知道沈宁在季家的分量,恰巧碰到沈宁被欺负的人大部分不会袖手旁观,看季家对沈宁的看重,他们必定会出一份厚礼答谢。 这对沈宁的安全保障,无疑是一次坚固的加护。 一整天季母都陪在沈宁身旁,她看起来比沈宁还要没有安全感,总是盯着沈宁出神,猛然清醒时紧紧抓住沈宁的胳膊。 她一夜没睡,5点天还没亮时就迫不及待想看看沈宁。 “念念,妈的念念回来了,就不走了好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心疼 这一天里,季家人还带着沈宁去做了亲子鉴定。 没有特意隐藏行踪,为的就是被报道偷拍,让那些还在说闲话的人好好看看,沈宁就是他们季家的念念。 一天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在季母忙不迭的弥补疼爱下,他们一家忙得团团转。 上午不仅联络宴会和做亲子鉴定,还给沈宁定做了几身衣服和西服,各大品牌店送货上门的衣服塞满了整个衣柜。 商场里季母不论看到什么沈宁可能喜欢的东西,都要买下来送给沈宁。 宝石、项链等饰品不要钱一样的买,买了一圈还是感觉不够,甚至把自己之前拍卖会买来的蓝宝石项链都给了沈宁。 商场里也碰到不少圈里的贵妇,季母骄傲地向大家介绍身旁的沈宁,成功收获一堆夸赞沈宁的话。 第173章 虽然知道奉承的话能有几分真诚,但身为一个母亲,总是愿意听些夸孩子的话。 听到她们夸沈宁和她长得像,季母更是高兴,面色前所未有的红润,满面红光。 等回到家彻底清闲下来,已经是傍晚,日暮西沉。 长时间的站立行走累得沈宁腿酸,他平时也没有刻意锻炼过,像今天这种运动量,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他懒恹恹靠在沙发上,也顾不上形象了,伸长了腿放松身体,俨然一副咸鱼的模样。 季绾看沈宁终于放松下来,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递给沈宁一杯水,状似随口问。 “念念今天是不是没有多喝水?” 沈宁接过温水道了声谢,抵在唇边抿了一口,“好像没有。” 此时也累瘫在沙发上的季郁初转头看他,关切问,“嗓子没事吧,疼不疼?” “薄肆野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看紧你,我怎么忘了。” 沈宁摇头,三两口咽下一杯水,“没事了,一点点涩疼而已。” “医生说,再吃一个月的药就好了。” “对了,药。”季郁初猛地坐起来,“你的药呢,今天中午没见你喝。” 沈宁目光躲闪,身体不自觉紧绷。 “今天中午本来想监督你喝药,死活找不到,薄肆野的电话还打不通。” 季郁初:“那时候还想问你,被什么一打岔忘了,忙活到现在。” “在我房间的柜子里。”沈宁垂着眼皮,捏紧了手中的杯子。 因为太苦了,每一次吃饭的时间他都会清楚地记得要喝药。 但记得,和主动喝完,是两码事。 季郁初看出他的小心思,点了点他的脑袋,“你啊,喝药还能害你吗。” 十分钟后,在季家众人的监督下,沈宁皱着脸喝完了热好的药。 季母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糖。 想起小儿子是因为在外面经历那么多,带回一身病才需要喝药,她眼里就瞬间泛出泪花。 她心疼地抚摸沈宁的脑袋,“念念,你的嗓子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能告诉妈妈吗?” 水果糖的甜味在嘴里泛开,甜味丝丝浸进了心里,轻而易举撬开了半开的心门。 沈宁笑了笑,用不甚在意的语气说,“现在好多了,没什么的,妈您不用担心。” “念念,妈怎么能不担心,将近20年啊……” “这十六年你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妈心里揪心的疼啊。” 季母落下泪来,心疼地抚摸沈宁的脸颊,再一次真切感受到小儿子的小半辈子都过去了。 他现在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大人,不再是她的绅士小娃娃了。 “我曾经,和薄家的薄修厉有过一段感情。” 沈宁轻轻开口,像是以一个讲故事的人的身份,讲述那段疼痛钻心的过往。 他开口的瞬间,季郁初和季绾沉默了,对视一眼都默然地垂眸。 沈宁那段过往他们查得到,也知道沈宁在那段感情里受到了怎样的伤害。 但他们听了都控制不住情绪的事,又怎么能让季母知道。 不过昨晚一个母亲,她应该有知情权。 从沈宁口中讲述出来,兴许要比他们转述的要更……令人心疼。 看着沈宁淡然的样子,他们心里已经开始滴血了。 沈宁的嗓音轻而平稳,不带有任何情绪,从一而终娓娓道来。 “……他不喜欢我,这一切只是他和沈清的一场戏。” 沈宁脑海里再次浮现过往种种,薄修厉的背刺、沈清的得意辱骂,以及那时他恍若世界末日般的绝望。 越想他嘴角的笑越是深,可笑他悲哀的前半生。 “他们怕我把这件事曝光,所以合力把我毒哑了。” 听到耳边季母的哭声,他轻松地笑了一声,“不过我现在没事了。” “你们听,我现在说话很清楚啊。” 屋内寂静,除了季母细细的哽咽,没有人说话。 沈宁低叹一口气,知道他们是心疼自己。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 “没用必要纠结过去,我的未来会更好。”他说,“这不是妈您告诉我的吗。” 季母气得浑身发抖,“薄家这个小子,小时候我就看他不是东西。” “现在还这么虚伪,还敢使这么下作的手段!” “这要是别人被欺负死都没地儿说理,但欺负我季家的孩子,我绝饶不了他!” 沈宁没什么激动的情绪,软了声音安慰季母,“好了妈妈,咱们不说他了。” 季郁初站出来打圆场,“这么高兴的日子,我们多陪陪小宁,不说那个晦气东西。” 季母的情绪这才敛回一点,瞪了季郁初一眼,暗中责怪他身为哥哥,知道弟弟受委屈一点表示都没有。 她不解气又补上一句,“前段时间还为他瘸了腿惋惜,现在看来,这还便宜他了。” 说起这个,沈宁的好奇心动了动,想起前段时间薄家家宴薄修厉瘸了腿,性格也内敛了的样子。 他问,“妈,他的腿怎么瘸的啊?” 季母:“还不是年纪轻爱疯,攀岩摔了,幸好是掉到树上起了缓冲作用,不然那么高的地方,直直摔下来人都没了。” 攀岩?不像是薄修厉喜欢的极限运动。 第174章 “算他运气好,废了一双腿,捡回一条命。” 沈宁心里加重了怀疑的苗头,“什么时候的事,我那时候怎么没听说。” 第一百一十三章 聊天 “也才是这两个月的事。”季母回想,说,“当时听说的时候他就已经出院了,我们只知道他因为防护措施没做好摔了。” “谁知道呢,坏事做尽,这是他的报应。” 不过他的报应,不会止步于此。 沈宁附和点头,笑着眯起眼睛,但没再说什么。 薄修厉自己手段恶心毒辣,那就不要怪别人以牙还牙,让他自食恶果了。 季父在晚餐时满面春风从书房出来,笑呵呵自在地和季母说。 “他们都夸念念随了我们,是季家孩子里最像我们的。” “这鼻子这眼都不用亲子鉴定,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我们季家的孩子。” 季母见他靠近,脸上的笑瞬间淡了,就连生来漂亮含情的双眸里,都冷淡到了极点。 “你的孩子哪个不像你,不过你不用说最像的话,那个孩子比念念还要像你吧?” 季母语气淡淡,“你们两个…即使十几年没见过面,品行也如出一辙。” “那才是最像你的孩子,念念可不敢当。” 季父一噎,自知没理。 但笑容在他脸上只尴尬了一瞬,就又扬起来,笑呵呵地在餐桌上坐下。 沈宁不置可否,他认同季母的话。 比起他,季然的相貌五官和季父更加相像。 不同于沈宁是眼睛极像,季然是鼻梁、眼型、脸型都大差不差,只不过比季父多了几分年轻和青涩。 沈宁吃了晚餐又喝了药以后,薄肆野才踏着月夜回来。 “晚上好,我回来了。”薄肆野在沈宁侧脸轻亲了一下。 沈宁点点头,回他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们进屋吧。” 回到房间薄肆野先去冲了个澡,浴袍松垮穿在身上,随意系着的腰带隔绝了向下光景,精壮上半身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 发丝掉下的水珠顺着喉结滑到胸肌上,浴袍露出的光景呈倒三角形,更显得他健硕线条。 他将沈宁压在床上抱在怀里,呼吸的热气全都喷洒在沈宁敏感的耳垂。 “很累吗?”沈宁侧了侧头,让酥痒的耳垂得以喘息的时间。 薄肆野轻笑,“嗯。” 这一声轻笑喷出的灼热温度,更是让沈宁的耳朵酥痒不止,惹得他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别对着我笑,好痒。” 薄肆野勾起长指,在他温度逐渐升高的耳垂挑了挑,嗓音低哑诱惑,“好不讲理。” 沈宁耳垂更烫了,他闭上眼睛急喊,“够了够了……!” “你今天晚上想干什么啊……” 色诱勾引吗? “先不说这个,你要是觉得累,可以向我倾诉啊。” “我一定能给你提供情绪价值的。” 薄肆野见他正色,再次轻佻地笑了声,“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处理那些伸长的手脚太多,有些累。” 沈宁默了一下,“如果抱着我能缓解一点,就抱着吧。” 但你……压着我是怎么回事? 算了,看在你很累的份上,不和你计较,压着就压着吧。 房间内陷入寂静,两人的呼吸声渐渐交缠在一起。 窗外幽远传来的蝉鸣隐匿在夜色,夜风晃动枝条,树下月影婆娑,叶影斑驳。 这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夏夜,屋内两人好像也是最平常不过的恩爱夫夫。 窗内窗外,各有各的婆娑一梦。 每每这时候,沈宁就觉得‘感情’是多么奇妙的东西啊,它让你感到爱的存在,感受到夜的美,月色朦胧的旖旎。 这是一个平常的夏夜,但会在沈宁记忆里留下浅淡的一笔,随着一次次回想起而加重浓墨,成为记忆深刻。 “睡吧。”感受到沈宁看向窗外的动作,薄肆野轻拍他的背。 这时候他们已经是薄肆野侧躺着,把沈宁搂在怀里的姿势。 沈宁抬头,在薄肆野唇上亲了一下,道,“晚安。” 第二天早上沈宁依然很早就醒了,精神百倍地洗漱过后,已经没了昨天出房门前紧张的流程了,推开门直接就下楼了。 季郁初和季绾也依然比他早一点,已经坐在客厅喝茶了。 他和两人打了招呼,坐下轻轻笑着,讨了一杯茶喝。 经过昨天一天的相处,沈宁紧张的情绪被抚平很多,对待热情的亲人终于不再担惊受怕。 “薄肆野呢?”季郁初问。 沈宁:“他在洗漱,马上了。” 季郁初:“行。” “正好今天一起陪着妈去逛街,让他们都好好看看,我们小宁现在过得有多幸福。” 现在网上质疑沈宁身份的人还是不少,还嘲讽沈宁的命哪有那么好。 说他嫁了一个豪门alpha就算了,连他自己也是豪门丢失的小少爷? 别太好命,不信。 季郁初气结,“他们竟然说我弟弟除了漂亮的脸什么都没有。” “这个漂亮的脸我赞同,但后面那句我不同意。” “我弟弟想要什么没有,钱和宠爱要多少有多少。” “学历不差,家世不输,相貌公认漂亮……这说是人生赢家也不为过。” 第175章 季绾抿了一口茶,声音浅淡陈述事实,“他们的意思是,我们念念自己奋斗的成果。” “什么?”季郁初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都这条件了还需要奋斗?” “有什么好处吗?” 沈宁憋笑,心想确实没什么好处。 反正他就是肤浅的人,最喜欢钱,选金融也是想赚钱。 但现在他手里握着的钱足足够他奋斗几辈子,奋斗赚到的成果,可不就是没什么突出的好处嘛。 薄肆野下来的时候他们聊得正高兴,沈宁也会笑着附和几句,饶有兴趣地听季郁初讲圈内的炸裂故事。 忽的,季郁初的声音模糊起来,他感觉自己耳朵上覆盖了一双骨节修长的手,这手的小拇指还挑了挑他的耳垂。 原来是薄肆野把他的耳朵捂住了。 “别跟他学坏了。” 季郁初无语,“……薄肆野,你真行。” 薄肆野在沈宁身旁坐下,端起沈宁的茶杯,抵在唇边抿了一口。 他问,“宴会准备的怎么样了?” 季郁初撇撇嘴,“快了,预定的明天。” 薄肆野:“邀请函都拟定完了?” 季郁初:“昨天傍晚就发出去了。” 薄肆野:“宁宁的朋友请了吗?” 季郁初愣了一秒,然后满怀歉意地看向沈宁,“这……倒是忘了问小宁。” 沈宁笑着摇摇头说,“没关系。” “我也就……需要两个邀请函吧。” 不知道秦蔺会不会来,但作为段笙的alpha,还是邀请一下吧。 “要邀请秦蔺吗?”薄修厉问 他。 季郁初笑了一声,“那可就好玩了,场上认识秦少爷的人可不少。” 第一百一十四章 段笙被绑 “这样么……”沈宁低下眼眸想了想,“那就不请他了吧。” “可我觉得,这样一直瞒着段笙也不太好。” “秦蔺到底想做什么,打算一直骗下去吗?” 季郁初耸耸肩:“谁知道呢,这秦少爷被秦家宠得任性,嚣张得很。” “和段笙在一起,要说是情真意切,我是百分百不信。” “但矜贵的少爷过着贫苦的生活,要是没有一丝爱,我也不信。” 沈宁有些迟疑地问,“那他这……打算一直假扮身份陪段笙生活下去吗?” 季郁初笑笑,“那你这就是说梦话了。” “秦蔺可是秦家的少爷,他娶的omega可以是豪门世家,可以是书香门第,但唯独不可能是段笙。” 沈宁已经开始为段笙这段注定悲伤的感情默哀了。 再一想到,段笙满怀希望爱着的人一直在骗他,他身边知道真相的所有人还帮忙隐瞒…… 沈宁就更笑不出来了。 “……哦。”他无声叹了口气。 季郁初安慰他,“别想那么多,他们的事我们不好插手。” “真到那个时候了,让他们自己理吧。” 沈宁的心情还是好转不起来。 不管怎么理,受伤最重的一定是段笙。 是那个可怜坚毅,脸上始终挂着笑的小太阳段笙。 现在秦蔺在沈宁眼里,已经和薄修厉没有区别了,同样都是玩弄omega感情的渣a。 所以邀请函他也毅然决然只送出一份,只给了段笙。 不料他关闭几天的手机刚一开机,还没来得及点开聊天软件,就看到屏幕上一条条消息涌了出来,可以说是铺天盖地。 等震动终于消失下去,聊天软件上面的小红点,俨然已经显示‘99+’,还有电话,也显示‘99+’个未接电话。 这两天白天忙得和家人联络感情,有空坐下就一起坐下聊天,根本没有浏览手机的时间。 所以沈宁干脆关机了,一心扑在家人上面。 这一打开这么多消息弹出来,倒是把他震懵了。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的聊天软件第一次出现‘99+’的消息。 好一会儿,他才眨了眨眼睛,点了进去。 看到下面一排通讯录——新的朋友那一块顶着99+,他就明白了。 这一段时间网络热点的眼睛还在他身上,谁在这段时间把他的联系方式泄露了,才引得这么多人疯狂加他的好友。 他没有再关注这里,点回聊天,找到段笙的聊天框,点进去。 段笙这几天也给他发了很多消息,从一开始的担心他出事,到知道他被认回季家的恭喜,再到今天早上一句早上好。 这一长串的关心中,每一句问他是否安好的话,都像炽热的火一样,温暖的同时烧得沈宁越发愧疚。 沈宁想干脆告诉段笙,但一想到段笙看秦蔺那盛满爱意的眼神,眼中那交付了未来的安心信任…… 他就拿不定主意了。 段笙现在只有秦蔺了,他要早一步揭穿秦蔺的骗局,告诉段笙其实没有人爱他吗…… 这太残忍了……沈宁眼眸闪烁了下,抖着手退出和段笙的聊天框。 但秦蔺秦家少爷的身份摆在那,就注定这是场悲剧。 叮咚! 段笙的聊天框瞬间冲上第一,是发来新消息了。 段笙:小宁,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看着你输入中都好久了。 沈宁一怔,没想到段笙再次发来的是这句话。 第176章 沈宁:没什么。 沈宁:想找你聊聊,但发现无从下手。 段笙:没关系,我随时在,想什么时候聊都可以。 段笙:你在季家怎么样,这两天忙坏了吧。 沈宁:还好,不是很累。 他把那个不成熟的想法摒弃,说起自己的事,对段笙这几天的关心担忧有个交代。 沈宁:我爸妈对我很好,哥哥姐姐也是。但这幸福兜头来得太重,砸得我晕乎乎的,今天才有实感,知道我真正回家了。 沈宁:明天家里会举办一场宴会,我想邀请你也来,你明天有时间吗? 段笙那边隔了一会儿,才有消息弹出来。 段笙:好啊,我很荣幸能亲眼见到你的幸福。 段笙:希望我也能沾沾你的福气,早点攒够钱和秦蔺结婚。 这下,换沈宁顿了很久,才缓慢敲着手机键盘。 沈宁:你也会幸福的,人不可能总是倒霉。 沈宁:你受过的苦,一定会成为未来覆盖在地上的红毯。 段笙:借你吉言。 乐观坚毅的心态是段笙每天笑呵呵的关键,对秦蔺的爱是段笙每天心跳悸动的燃料。 希望那红毯,是他和秦蔺结婚时的红毯。 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沈宁心绪不宁,匆匆结束了话题。 彼时,段笙正行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眉眼弯弯走得轻快,漂亮含情的眼睛里满是轻松笑意。 他身形虽纤细,但并不干瘦,穿梭在过往的行人中,他的清爽相貌也会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 他脸上挂着笑,笑起来有甜甜的酒窝,脸颊也是有些肉的。 脸颊肉捏起来很软,秦蔺很喜欢捏。 段笙走到学校的小树林旁,要再穿过一个僻静的小径才能走回大道。 忽的,他面前快步走过来两个壮汉,表情冷硬。 他们挡在他面前,不等他反应,严肃地开口。 “我们秦总想和您谈谈。” 段笙不得不顿住脚步,警惕地后退一步。 看着两个壮汉,他心里发虚,狐疑地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 才虚虚问,“你们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什么秦总。” “不会认错,秦总要找的人就是您。” 壮汉伸出手做出请的动作,“请跟我们走一趟。” “既然不会认错……”段笙一小步一小步地后退,然后转身就跑。 留下一语速极快的话,“那我就要报警啦!” 呜呜,好可怕,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人敢拐他! 双腿跑得再起劲,他也跑不过训练有素的壮汉,还没跑出这小径,就被两个壮汉控制住。 “等等!等等……!” 段笙的哭腔都吓出来了,“这里是学校,你们把我拐去卖器官是犯法的!学校不会放过你们的!” 两个壮汉对段笙的想象力无语,“秦家资产千亿,不缺你这一身器官。” “而且,我们说的秦总,是你男朋友的亲哥。” 第一百一十五章 被甩保姆费 两个壮汉将段笙带到气势宏伟的秦氏集团,直奔秦氏集团现如今的总裁办公室。 自从听到壮汉曝光秦昇秦少爷 的身份开始,段笙就陷入沉思,被架着坐上车后坐着一动也不动。 他主观不愿相信壮汉的话,因为秦昇可是陪着他生活了好几年的男友啊,他们曾相依为命,认定彼此是世界上唯一的爱人。 可壮汉说,他们是秦昇的保镖,从小就跟着秦昇,也算是陪着秦家两兄弟长大。 段笙沉默了,焦虑地不停用指甲盖掐着指腹,眼神无法聚焦,但神情紧绷努力在脑子里搜刮着什么记忆。 忽的,他抬头,问保镖一些秦蔺的生活习惯。 他才一次次抬头问壮汉,眼睛满是期翼,希望从壮汉口中得到否定或不确定的答案。 但很不幸,不管他问什么,壮汉都能答上来。 他不得不相信,这两个一直跟在秦昇身边的保镖,真的很熟悉秦蔺,连秦蔺的小习惯都一清二楚。 这也证实了,与他相依为命几年的男友,从一开始就在骗他。 他不问了,两个壮汉也不再说什么,把段笙带到秦昇办公室后就关上门离开了。 “段笙?”办公桌后的真皮椅上,一位面容俊毅冷硬的alpha掀起眼皮将段笙上下打量了一番。 段笙从没来到过这么厉害且严肃的地方,此刻站在比他家大好几倍的办公室里,双腿止不住地发软。 “是我。” “知道我是谁吗?” 秦昇的长指还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他吐出一口烟雾,却是俯身向下,有目标一般。 段笙不明所以,不懂他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但他听得懂话。 “你是……秦蔺的哥哥?” 秦昇勾唇笑,“不错,看来他们都告诉你了。” 秦昇和秦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面相上自然有很多相像之处,比如那双冷漠的眼睛,比如高挺的鼻梁,冷硬的面庞。 所以在看到秦昇的那一刻,段笙就骗不了自己了。 秦昇指了指段笙对面的椅子,“坐。” 段笙深吸一口气,心里没有足够的勇气抬头看秦昇的脸了。 这张脸和秦蔺太像,不由得让他幻想起秦蔺穿成这样坐在办公室里的样子。 第177章 那样,秦蔺身边就不会有他了吧。 段笙坐下后,秦昇挑了下眉,“既然都是明白人,那我就直说了。” “小朋友,这么多年,我这任性的弟弟被你照顾得很好,我们家很感谢你这些年对他的照顾。” “他年少不懂事,要不是你,他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 段笙默然,脑子里还震撼着,回想起这些年和秦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日子虽然比现在还穷,但多么幸福啊。 两人都能自信地向旁人炫耀对方心里只有自己,丝毫不害怕会被打脸,他们坚信他们彼此深爱着。 可这一刻,段笙动摇了。 他礼貌答应着秦昇,“他脾气很好,我们在一起并不辛苦。” “你还是第一个觉得他脾气好的人。” 秦昇深深看了他一眼,几秒后慢悠悠收回视线,好像是感慨地说。 “我这弟弟从小调皮爱玩,上学的时候就精,装病连医生都能骗过去,那眼里的痛苦和委屈他小小年纪就演得真切。” “这会演的本事也惹得爸妈更疼他,见不得他眼里有一点委屈泪花。他就这么被宠坏了,脾气臭得成了万人嫌,动不动就离家出走。” “谁也没成想,这一次离家出走倔了几年。” 秦昇无奈摇摇头,然后笑着抬眸看向段笙,“幸好他离家出走以后遇到了你,你这么照顾他,我们家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段笙平时表现的再怎么明媚活泼,心里也还是极其敏感,尤其是在这么严肃的场合。 他几乎瞬间捕捉到秦昇的意思,心脏都疼得漏了一拍,滚圆的泪珠在眼眶打了几个转,掉在被自己攥的通红的手上。 几次深呼吸均匀了呼吸以后,段笙嗓音依然轻柔,“不用谢,他也照顾了我很多,我担不起这份恩情。” “好了,你今天找我来,还有事吗?” 他想站起来,“没有的话我得先走了,学校还有事要忙。” 他下意识想逃避,不想掺和这些复杂的事,不想被逼着做选择。 他明明…和秦蔺说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要一直怀着满心的爱去爱对方。 明明……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安稳生活。就要伸手触碰未来的时候,怎么就从天上掉下去了呢? 命运为什么总是不放过他…… 秦昇叫停他,好整以暇,“我们的对话才刚开始,你躲什么?” 段笙站起来,“没有,我学校里的事很重要,我今天必须要完成它。”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秦昇再次用慢悠悠的语气叫停他,“急什么,现在转身就走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况且你对我弟弟的恩情不止这些,现在走了,可就一点好处都拿不到了。” 段笙:“什么意思?” “你对他,还有放手推他进正道的恩情啊。” 秦昇看着他,字句清晰传进他耳中。 放手… 终于,还是来到这一步了吗。 “我今天找你来干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需要我干脆挑明吗?” 秦昇好像很喜欢看秦蔺失神伤心的样子,轻笑一声说,“你应该清楚,以你的身份,这辈子都不可能嫁进秦家。” 他补充,“我弟弟也不可能娶你这样普通的omega。” “他爱玩爱演,或许骗到了你的真心。” 秦昇:“但我劝你,及时止损,拿你的真心和他的演技玩,你玩不过他。” “我弟弟爱玩,这几年让你费了不少心,该出的钱我一分都不会少。” 他拿出一张卡,推到段笙桌前,“这张卡里有300万,作为你照顾我弟弟的……保姆费。” 接着,他又推出一张,“这张卡里有200万,辛苦你这些年的陪睡。” 段笙听到‘保姆费’和‘陪睡费’以后,气得浑身发抖,“秦昇,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了?” “你以为这些年我和秦蔺在一起,图的是钱吗?” “没有钱的时候我和秦蔺照样过得好好的,你拿这些钱羞辱谁呢!” 秦昇却是挑眉,反问,“不够?” “但你就值这些。” 第一百一十六章 答应了 “我要找秦蔺。” 段笙脸色白了白,忽的拿出手机就要拨打秦蔺的电话。 不管他和秦蔺这几年的感情是不是一场泡影,他都想向秦蔺求证,想亲耳听到秦蔺说他们结束了。 “没这个必要。”秦昇冷眸,眸子里锋芒乍现,居高临下地看着段笙。 “他和你的这场戏,演到这里就算谢幕了。” 段笙忍住哭腔摇头,“秦蔺不会……他不会。” 可刚打开手机,看到几分钟前弹出来的一条消息,彻底呆住了。 显示在开机屏幕上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段笙,我们结束了。 这一刻,段笙脑子晕胀,像被鼓鼓囊囊的棉花塞满,顷霎间又好像化作不断涨大的气球,好像下一刻就要胀到爆炸。 怎么会呢?这怎么会是秦蔺说的话呢…… 他的手抖得不成样子,点开消息,清楚地看到秦蔺发来的五条消息。 秦蔺:段笙,见到我哥了? :你现在应当都知道了。 :秦昇给你钱你就拿着,这是你应得的。 第178章 :以后别在联系了,我很忙。 :段笙,我们结束了。 一字一句看完秦蔺这五句话,段笙足足用了五分钟,倔强挺直的腰背渐渐弯曲。 这些刺眼的话,让段笙觉得他们这几年的感情像是一场笑话,他们辗转兼职打工,即使累得直不起腰还觉得幸福的日子,就是彻头彻尾的笑话! 秦昇:“看到了?他不想见你。” “识趣点,拿了钱就走,别让他太为难。” 段笙缓缓直起腰,“我不缠着他,但他得给我个交代。” 秦昇挑眉,“交代什么?” “交代他一个富家少爷陪着你吃糠咽菜,几年里一直陪你干着下等的服务工作?” ……是啊,秦蔺是从小就富贵的少爷,却陪他打了几年的工,吃着对他来说难以下咽的饭菜。 这或许是秦蔺这辈子受过最大的苦了吧。 段笙忽的感觉浑身没劲,心空了,也提不起力气再说什么了,只定定看着秦昇。 秦昇笑了,“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叫他和你分手。” “知足吧,我们家富贵养这么大的少爷,跟着你过了这么久的苦日子。” “不过他倒也不傻,挑了你这么个omega,洗衣做饭贤惠能干,把他伺候的不错。” “所以这300万,你应该拿着。” 段笙更没精神了,耷拉着眼皮,“你们拿这300万,买我这几年对他的真心吗?” “我的真心,在你们有钱人眼里,是不是最可笑的东西?” “真心?值几个钱?” 秦昇笑着,“别傻了,你最需要的是钱。穷得叮当响还谈真心,怎么这么蠢。” “知道吗,你这傻小子浑身上下都透着两个字:好骗。” “怪不得秦蔺当年一眼就决定要骗你,我现在,都想骗你玩玩。” 段笙抹了一下眼角的泪,坚定说,“我爱秦蔺。” “他不爱你。”秦昇残忍说。 “现在拿着钱就走,秦家就只当你是秦蔺的保姆、陪睡,不会追究。” “你要是不走,还纠缠秦蔺,秦家就只能以对待秦蔺情人的方式解决你了。” 段笙的眼泪越流越凶。 尤其是看到刚刚发给秦蔺的消息前面,出现一个红色感叹号的时候,他哭得泣不成声。 “别做没有用的挣扎,秦蔺从小长在秦家,虽说是被宠大的,但怎么会不知道婚姻的深浅。” 秦昇继续扎段笙的心,眼眸中划过一抹狠意。 “他结婚的对象,必须是门当户对的少爷小姐。他要是实在喜欢,要求往下放低,也得是对他事业有帮助的omega。” “你能吗?” “你和他结婚后只会像吸血虫,趴在他身上吸血,把他的钱搬给你那个好赌的弟弟。” 听秦昇说秦蔺要娶的omega必须门当户对,段笙苦笑一声,看着自己已经有老茧的手。 伤心的情绪刚似针一样密密麻麻扎在心上,还没来得及化成眼泪流下,就又听到秦昇说起他弟弟。 秦昇说他弟弟……好赌? 段笙脸上伤心低迷的神情都僵住,震惊地睁大眼睛。 “什么……?” “我弟弟他……怎么可能!” 秦昇早就有所准备,拿出一沓照片,甩在段笙跟前。 最上面的一张,是段烁被两个凶神恶煞的人按住,跪在昏暗的赌场里。 段笙闭上眼睛,每一次呼吸都用了很大的力气一样,喘息声非常重,其中哭腔难掩。 他不得不信。 “他现在在哪,怎么样了?” 秦昇笑意加深,瞥了一眼照片上一脸惊恐的段烁,“放心,我们都是当哥哥的人,你的心情我理解。” “秦蔺找过你弟弟,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别纠缠你。他却拿这笔钱接着赌……” 秦昇给段笙伸出一根长指,“一百万,他三天输得倒欠十万。” “他还不上钱,老板要切他两根手指,好在……” 他悠悠说,“好在我去的巧,救下他一根手指。” 就是说,那跟手指没能救下。 段笙只觉得天都塌了,“他今年……才17岁。” 怎么会去赌呢?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孩,他怎么想得到去赌呢! 段笙气得快要吐血,眼前晕眩,他差点身体一歪气晕过去。 深深的绝望将他笼罩,几个深呼吸还是不能平复汹涌的心情,一呼吸连带着心脏都疼。 秦昇:“我帮你弟弟把赌债还清了,但我看,他的瘾……可不是一般的重啊。” “这次因为秦蔺他找不到你,下次欠了债,可就需要你帮他还了。” 段笙气得红了眼圈,“我不管他,他想怎么作就怎么作!” 秦昇自然看得出这是他的气话,轻笑一声说,“这两张卡你收下,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只要你收下这两张卡,你弟弟立刻就能回家。” 这是说,秦昇把段烁救下后,就一直囚禁。 泪水模糊了眼前,段笙没有看清秦昇看向他时,眸子里是逼人的寒冷狠绝。 “好。”不知默了多久,段笙直起腰,一脸坚定地看着秦昇。 “这两张卡里是你们对我照顾秦蔺的补偿,不包括分手。” “想要我和秦蔺分手……” 第179章 “要加钱。” 第一百一十七章 离开 秦昇眼里划过一丝诧异,很快就被浓浓的趣味压下,挑眉看着段笙。 “可以,你是懂事的孩子。” 他拿出一张支票龙飞凤舞写下一个数字,推到段笙跟前,“300万,买你干净利落的和秦蔺分手,永不纠缠。” 段笙笑了,眼里细碎的泪花正如他和秦蔺的感情,在这一刻化作泪珠啪嗒掉落。 他收下支票和那两张卡,“我弟弟呢?我要和他一起回去。” 秦昇:“放心,他在车上等你。” 段笙放心了,但他没动,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的手指攥紧又松开,默了一会儿,才问,“秦蔺他…是不是快结婚了?” 秦昇不瞒着他,说,“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段笙点点头,又问,“他和谁结婚?” 秦昇:“柳家的小姐,相貌惊艳,家世虽比不上秦家,但也是书香门第。” 其实这句话说不说都是一个样,因为处在底端挣扎的段笙,又怎么知道他们口中的书香门第有多有钱。 段笙轻吐出一口气,“好,我知道了。” 他虽然不清楚柳家和秦家相差多少,但知道自己和秦家,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甚至只是地下一粒尘土。 等段笙失魂落魄离开,一个长相妖异漂亮的omega从秦昇办公桌下手脚并用钻出来,是上次聚会秦昇带出来的情人。 只不过比起那个时候,现在的他多了几分顺从。他知道自己的脸和身段有多么勾人,就利用这些柔成媚骨,不知为自己少了多少惩罚。 秦昇虎口钳住时尧的下巴,好脾气地擦拭他脸上的白浊,“秦蔺这小子,从小到大都不让人省心。” 时尧顺从抬起下巴,嘴角始终勾着浅笑,对于秦昇的话不置可否。 “说话。”秦昇在他微有些红肿的嘴上扇了两下,力道不重,是警告的意味。 时尧委屈地撇撇嘴,“先生,您和您弟弟的事,我能说什么啊。” 秦昇笑,“秦蔺这个omega倒是痴心,我们打个赌吧,赌他什么时候能忘了秦蔺。” “半年?”路尧试探性说。 秦昇凉凉瞥他一眼,“你们omega都这么绝情?” “他们是相互扶持几年的伴侣,你赌段笙半年就能忘了秦蔺?” 路尧:“您好像很了解omega的心软?” 秦昇:“不,我是了解把感情当做活下去的希望的…可怜人。” 路尧讶然,没想到是这个回答,“您既然知道段笙可怜,为什么还要……” “他可怜关我什么事。”秦昇笑,却没有任何情绪,“但他阻碍了我弟弟未来,我不得不管。” 秦昇忽然凉凉看了路尧一眼,“要是你离开时,能有段笙这样伤心,给你一千万又何妨。” 在路尧明显惊讶的表情下,他抬手在路尧脸上轻扇两下,清脆的响声并不重。 “要是哪天伺候不好我,我不要你了,记得多哭。可怜巴巴看着我的时候,兴许我心软,能多给你点钱。” 路尧垂眸,几秒后抬眼直勾勾看着秦昇,笑着说,“先生放心,您要是厌恶我了,我一定躲得远远的,保证不碍您的眼。” 秦昇最讨厌看到曾经扔了的情人出现在他眼皮底下,所以路尧故意讨乖这样说。 他已经准备好秦昇欣慰一笑,揉听话狗狗脑袋一样揉他的后脑勺了,却不想…… 下一刻,秦昇皮笑肉不笑抬起他的下巴。 “啪!” 路尧被打懵了,脸被重力扇得偏了偏,很快像被热油泼了一样,脸上掀起一阵火辣辣的疼。 但他没时间想又是那句话没说对惹了秦昇生气,原本跪坐在地上的姿势瞬间直起来,跪得板板正正认错。 “对不起先生,我说错话了。” 秦昇冷笑,嗓音清淡,听不出情绪,“把脸抬起来。” 路尧照做,眼皮始终垂着。 秦昇命令,“看着我。” 路尧再次照做,几次飘忽都不敢直视秦昇,最后一狠心直直对上秦昇幽深的眼睛,吓得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秦昇的声音好似严峻高山的威压,强烈的压迫感快要将路尧压得直不起腰。 路尧咽了咽口水,一字一句、缓缓得重复刚才的话,“先生放心,您要是厌恶我了……” 看到秦昇解开皮带,金属扣的那端对折了一下的时候,路尧声音一颤,张张唇瓣,说不出话了。 秦昇看着他,“继续。” “呜……我一定躲得远远的,保证不碍您的眼。” 未知的疼痛最让人恐惧,尤其是秦昇这种用皮带能抽得人皮开肉绽的alpha。 秦昇要是真生气了,虽然不至于抽得见血,但这顿也一定不好挨。 “刚才你说知道错了,现在告诉我,你知道哪错了?” 看着秦昇拎着那质感沉重的皮质皮带,路尧低下头,“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秦昇挑眉,皮带轻挑抬起他的下巴,“继续说。” “我不该说躲得远远的这句话,我怎么敢躲您。” 秦昇扬起的眉瞬间落下,紧接着甩手,皮带在路尧脸上抽了一记。 “好,说得不错。” 第180章 顶着迅速肿起来火辣辣的脸,路尧的心越来越沉,摸不清秦昇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会有人一边说他回答的不错,还一边抽他的脸。 秦昇不管路尧在想什么,他只知道他因为那段话现在极度不爽,不爽到恨不得把路尧抽死。 “自己数那句话多少个字。”他咬牙,目光凶狠,“有多少个字,我就抽你多少下。” 路尧听话在心里数,得出第一遍时暗暗心惊,又数了几遍,才嗫嚅对秦昇说。 “26。”他说,“那句话,一共26个字。” 秦昇单手一揽他的腰,轻而易举把他抱起来,放在旁边高点的桌子上趴着。 挺翘的两团瞬间被送到最高点,他的脚连地都够不着,只能虚虚踮脚保持平衡。 结束时路尧疼得满身大汗,身后两团肿胀青紫,在白皙身体的对照下无比刺眼,惨不忍睹。 偏秦昇又是个性子野的,就这样来了一发。他的汗水已经在红木桌上留下水痕了。 他吐出自己咬在嘴里的衣角,衣角留下一片涎水。一时累得他合不上嘴,不知多久才平复脸上嫣红,涎水顺着嘴角流下。 秦昇拍拍他的屁股,进浴室冲澡去了。 路尧长吐出一口气,垂下眼皮,目光晦暗幽深。 这时候的段笙,正平淡看着弟弟段烁歇斯底里的咒骂,无声摇头笑了笑。 “你笑什么!段笙,我现在混成这样,全都怪你!” “你不仅欠爸妈一条命,你还欠我一辈子!你怎么还不死!” 段烁脸上表情狰狞,咬牙切齿盯着段笙,像匹睚眦必报的恶狼,随时都想从他身上扯下一块肉。 段笙没什么情绪,“我不欠你了。” “我……” 他还想说什么。 但段烁只听到他这句话,就瞬间炸了,冲上了扑在他身上揪着他的衣领,紧接着一拳砸在他脸上。 登时,段笙被打得眼前发黑,咽下一口血沫。 他面无表情一根根掰开段烁的手指,反手一拳挥在段烁脸上! “段烁,我早就不欠你了。” “爸是因为我任性闹着要吃零食,横穿马路时被车撞死,我的记忆比你深,不用你一次次刺激我。” “你扪心问问自己,还记得爸的模样吗?还记得他的脸吗?” “段笙!”段烁怒吼。 “这些年我给了你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有数。”段笙垂眸,“你算算,这些钱你要是用来读书,能不能供你读完大学。” “钱钱!你眼里就只有钱!” “你给我再多钱有什么用,我爸我妈能活过来吗!” “只要你一天不死,我就恨你一天!你什么时候死,我和你的仇,什么时候才算消!” 段笙感觉浑身无力,听了无数次的话也麻木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心脏痛得发颤。 他看了段烁一眼,满是失望和疲惫。 “不谈钱谈什么呢段烁。” “爸妈走了以后,要是没钱,你我现在说不定早就死了。” “你我上学要是没钱,现在说不定在哪里当服务员。” “哦对了。”段笙说,“要是没钱,或许现在沾了赌博的你,已经没命活着了。” “段烁,你现在说说,钱重不重要?” “我拼出全部的钱,省吃俭用养你上学,你就是这么上的?上到赌场去了!” 段笙情绪激动,一双眼睛里怒气漫漫,“谁教你赌博的!我给你的钱还不够你上学吗!” 段烁被他打了一拳,比他更气,声音更大,“还不是你没本事!我同学穿几千块的鞋,戴几万块的表,你给我的那点钱除了够吃饭,还能干什么啊!” “我让你去傍金主你不去,如果你去了,我至于穷到去赌博吗!” 说起金主,段烁想起段笙那个男朋友的身份,眼里浮现疯狂的贪婪,“对了,你那个男朋友是有钱人,他上回给了我一百万。你找他,找他要钱!” “他喜欢你,你找他要钱,跟他要一千万!” “他那么爱你,他一定给你!” “哥,我求求你,求你救救我,没有钱我就要死了啊哥!” 第一百一十八章 说清 “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段笙扯了扯嘴角,自嘲笑了一下。 深吸一口气,他定下决心,抬起眼神看着段烁,“我只养你到18岁。” “18岁以后,你是赌还是上学,是死还是活,都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 段烁瞬间慌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段笙!你是我哥,你杀了我爸我妈,你凭什么不管我!” “你害得我没爸没妈,现在还想害死我吗!你怎么这么自私!” “我欠他们的这辈子都还不完,但我不欠你了。” 段笙:“我养了你将近十年,把你从八岁养到十八岁,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段烁面目狰狞,狂风骤雨般打断段笙,“不够!你欠我们家的、欠我的,还一辈子都还不够!” “就养了10年你凭什么说还够了,要是没有你,爸妈能养我好几个十年!你凭什么说还够了!” 段笙默然,忍住心口撕裂一样的痛,说,“我不是你爸妈,我是你哥。” 段烁愣了一下,然后更加生气,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你什么意思?” 第181章 “你想推卸责任,你不想养我,是你也不记得爸妈了吧!” “你忘了他们死了,我就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了!我就是能为段家传宗接代唯一的孩子了!” “你怎么这么自私,没良心的东西。不想养我,是存心让我们段家没有后,让爸妈死了都不安息是不是!” 从段烁口中再听到什么话,段笙都不觉得震惊了。 段烁变本加厉,嘶吼着继续骂,“爸妈死了十年了,你还想让他们被邻里邻居拉出来戳脊梁骨吗?” “段家绝后了你就那么高兴吗!” “怪不得妈说omega不能养,还是alpha好。现在只有我还记得爸妈,你却想把段家唯一的后断了!” 段笙面无表情,听到段烁一阵怒骂讽刺地勾了勾唇,看着段烁,“你生下的孩子姓段,爸妈就能活过来吗?你这段家唯一的种,这么多年回过老家一次吗?” “爸妈的墓园你去过一次吗?每年清明你回老家、去墓园祭拜过吗?” “还不是我这个omega回老家祭拜爷爷奶奶,还不是我这个omega常常墓园看爸妈。” 段笙:“段烁,你没有必要扯到是omega还是alpha上,当年的事,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把自己摘了那么多年,你是不是忘了,是你哭闹撒泼催促爸爸回来,爸爸才慌忙加快了脚步的?” “既然你都坦坦荡荡指责了我这么多年,我又凭什么不能放过自己,过我自己的生活。” 他好像泄去了全身的力气,升起足以埋没他的疲惫感,提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眼神灰蒙蒙的,说着放过自己的话,却没有丝毫解脱的轻松。 “段烁,我认为我说的不错,独自揽下罪错,尽心尽力养了你十年,我确实仁至义尽了。” “三个月后,你18岁生日那天,我会给你一份够你正常生活一辈子的礼物——” 段笙顿了一下,接着说,“和一份需要你签字的断绝关系证明。” “那以后,我就不管你了。” “段笙!”段烁没想到段笙竟然真的这么狠,双眼通红。 “我是你弟,是段家唯一的alpha!段家的根!我还没娶媳妇没生孩子,你敢跟我断绝关系试试!” “你个白眼狼,你敢跟我断绝关系,就不怕亲戚们骂死你!” 段烁的情绪一直很亢奋,他害怕段笙真的不管他了,怕他以后没钱花、没钱去赌了,赌债没人还了。 他的神经紧绷,在听到‘断绝关系证明’的时候,彻底疯了,好像心里那颗可以依靠的石头裂得粉碎。 他看不见,看不见那颗石头被风吹雨打的伤疤,看不见石头早就裂得只剩空壳。 “段笙,你必须得养我!” 段笙平静地看着他,“凭什么?” “凭你是alpha?” “你是alpha有什么特别的吗?特别爱沾赌瘾,特别暴躁易怒,特别狼心狗肺吗?” 段笙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跟同学学的那套别在我身上用,我不觉得你是个alpha有什么特别。” “你的身份或许在社会、在同为alpha的人、在喜欢alpha的omega面前,会更受优待。但在我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段笙:“你从小被爸妈宠,长大中被我养着,你是一点苦都没有吃过。” “但没关系,哪个omega也不是天生贤惠勤劳,我也不是突然就会打工。” “你自傲于自己alpha的身份,在赚钱吃苦上一定比我更厉害,一定赚的比我多几倍吧。” “三个月后,就是体现你身为段家的根,身为alpha的能力的时候了。” “加油。” 段笙不愿再跟他过多拉扯,面无表情说完这些,转身就走。 实际上,话说得再狠,他也做不到放任刚成年的段烁漂泊。 他会给段烁300万。 这300万足够普通人结婚生子,轻松生活一辈子了。 要是段烁没那么大的贪心的话,娶妻生子平平淡淡一辈子,倒也会过得幸福温馨。 怕就怕在,他拿了钱接着去赌。 不过无所谓了,‘仁至义尽’四个字一直在段笙心里默念,他克制住自己心疼段烁的心,走得决绝。 等段烁追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上了出租车离开,留给段烁的只有车尾气。 . 季家大办宴会,作为主角的沈宁一大早就被喊了起来,边打瞌睡边被发型师做发型。 季母、季郁初、季绾都聚集在他房间里,各自都为他挑了一件西服。他们谁也不服谁的审美,拿到他面前让他必须选一个出来。 这些衣服沈宁之前都试穿过,他按照自己的记忆,把她们选的衣服看了看。 季母选的黑西服白衬衫中规中矩,但一些时尚的设计很加分。沈宁穿上矜贵漂亮,无忧无虑的娇纵小少爷一样。 季郁初选的偏正式,好像是他经常穿的品牌,沈宁有些衬不起来。 季绾选的很酷,沈宁穿起来意外的合适,化上剑眉星目的妆造,拍的写真气质痞帅。 “这个吧。”沈宁打了个哈欠,想也没想说,“我要穿妈选的。” 既然三碗水端不平,那就端最重的那一碗。 第一百一十九章 宴会 在沈宁和季家人忙碌的时候,薄肆野坐在沈宁身旁,眼神一直追随沈宁,看沈宁被幸福包围。 第182章 当然,作为一个合格的爱人,沈宁也不会忽略薄肆野。 “你看看,我穿上好看吗?” 沈宁穿戴整齐,站在薄肆野面前。 “好看,很适合你。”薄肆野说,“突然长大成独当一面的样子了。” 沈宁抚摸着精巧的宝石袖扣,又看了看薄肆野的,“我们今天穿的是情侣装哦,袖扣都是配对的。” 圈里没几个人不知道薄肆野和沈宁结婚了,而且薄家和季家合作不是一天两天了。 所以这次宴会他们可以高调穿情侣装出场,在人面前再次加深薄、季两家关系和睦的事实。 宴会即将开始,也将沈宁的激动情绪拉到最高点。他眼睛里亮晶晶发着光,深切知道自己被家人的爱包围。 与此同时他情绪亢奋,心里说不完的话,发现什么话题就揪出来和薄肆野说。 “你看我的发型,是不是显得我成熟了很多,不像小朋友了?” 心情高兴当然也会从动作上体现,现在的他感觉什么都新奇,什么都想上手摸一摸、揪一揪。 于是,凑近给薄肆野看发型的时候,沈宁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发型师立刻一边惊呼‘我的小少爷耶!’,一边过来补救被他揪出来一撮的发型。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连道歉。 薄肆野看着他颇有少爷天真气质的发型,屈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不是小朋友,是大孩子了。” “连手都控制不住,还是个调皮的大孩子。” 沈宁无所谓地晃了晃脑袋,“高兴嘛。” “今天以后,他们就都知道我是季家的孩子了。” “以后别人再骂我,就骂不到我心里了。” “我可以骄傲地告诉他,我现在可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了,我哥哥姐姐特别厉害。” 可不是只有他们会搬哥哥姐姐出来打人,他也有哥哥姐姐! 沈宁再也不是那个没有人撑腰兜底的人了,他哥哥姐姐都特别厉害,才不会让他输。 沈宁不知道,他现在眼睛亮晶晶幻想的得意样子,特别像得意的狗狗在摇头晃脑。 薄肆野克制住想要揉他脑袋的欲望,笑说,“不要忘记告诉他们,你还有一个疼你的alpha。” “以后我们一起保护你。” 沈宁幻想地正起劲儿,已经想到那些人见到他的哥哥姐姐害怕地求饶的样子了。 听到薄肆野的话,他分心出来,认真地说。 “打架只能搬哥哥姐姐,这是兄弟之间的事,不能搬伴侣。” 薄肆野‘啧’了一声,没忍住拧了拧沈宁的耳朵,‘你还和他们讲上公平仗义了?’ 沈宁捂着耳朵往后躲了一步,哀怨地瞪了一眼薄肆野,“这不是幻想吗,你怎么还真拧我啊……” “那我联系不上哥哥姐姐的时候,找你过来帮我打架好了吧?” 看着薄肆野站起来一副要给他好看的样子,沈宁又往后退了一步,赶忙讨好地笑了笑,“我开玩笑的,我才不和他们打架呢。” “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怎么连我哥哥姐姐的醋都吃啊。” 薄肆野没有说话,靠近他,单手环住他的腰肢将他带进自己怀里。 沈宁抬头,对上薄肆野幽深的目光,以及那快要溢出来的疼爱。 “宁宁,你拥有疼爱你的亲人,他们比我更加爱你,我怎么会吃醋呢。” “我只想你快乐。” 沈宁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笑嘻嘻地说。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他眨了眨眼睛,“不过还是不要抱我了,西服会皱,马上造型老师会疯的。” 已经陆续有宾客来了,沈宁正在给段笙发消息,问他来了没有。 段笙回他马上到。 沈宁拧眉,“段笙好像……有点不对劲。” 薄肆野:“怎么?” “他以前回消息不会这么短的。”沈宁就是直觉段笙不对劲。 “而且不是刚刚这一次,昨天中午我们还聊得好好的,但是下午他就有点…颓?” “反正他给我的感觉不对。” “只是隔着屏幕发的消息,判断不了他的状态。”薄肆野说,“别担心,等他到了再看。” 很快宾客就来了大半,作为主角的沈宁,和季家人一起走向中心,成为众人的焦点。 他挺直脊背,坚定目光不卑不亢地走着,也会随着季母向宾客微笑打招呼。 自然收获了不少称赞,说他和季母长得像、不愧是季家的孩子,就是漂亮,这两句话出现最多次的。 但无论听到多少次,季母都能被这两句话戳中心窝,高兴地顺势多把沈宁夸两句。 沈宁自从进来陪家人和客人们打完招呼以后,就一直在找段笙的身影。 终于,他在甜品区找到了段笙。 段笙身上穿的是一件休闲西服,很衬他,在一群公子少爷里,沈宁差点分不清他。 “段笙!”沈宁轻拍段笙的背,在他身旁坐下。 “你终于闲下来啦?” 段笙转头看向他,满眼的笑意,和他猜测的不一样。 “怎么样,还习惯吗?” 沈宁微微睁大了眼睛,有点怀疑自己的直觉了。 不过他没有想太多,立刻转移注意力问。 第183章 “要是不舒服,咱们去后院吧。那里露天席地,可漂亮了。” 段笙摇摇头,“我想看看有钱人经常出入的宴会是什么样子。” 他轻笑,“托你的福,我还是第一次参加宴会,这里果然非常豪华,每一个地方都写满了很值钱一样。” “所以我买了一件西服。” 段笙的手指摩挲价格昂贵的西服,细腻重实的手感摸起来,就是和他几十块的衣服不一样。 天差地别。 所以他有些理解秦蔺了。穿惯了这样衣服的少爷,陪他穿了几年的便宜衣服,也是难为少爷了吧。 段笙笑得有些腼腆,“第一次穿可能不太好看吧,气质肯定没有你们合适,不过我还是很开心。” 沈宁第一次在段笙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心脏有些疼。 “才没有,你穿上很合适,我刚才都没有认出你。” 段笙微笑:“没什么的,你不用安慰我。” 沈宁刚想反驳他,告诉他真的很合适时…… “我和秦蔺分手了。” 忽的,段笙低声说。 第一百二十章 秦家不对劲 “……什么?”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沈宁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段笙和秦蔺多么恩爱,紧接着就是秦蔺隐藏身份的事。 难道……这么快秦蔺就不装了? 沈宁心脏揪起来,小心地问段笙,“为什么?” 段笙抬眼看着他,笑说,“你们都知道吧,他是秦家的少爷。” “分手还能有为什么呢。他骗了我,我不高兴,就分手了。” 这话轻飘飘的,就好像这是一件平常的事,是早就有所准备所以根本不伤心一样。 好像他只是一个旁观者,旁观了一场狗血闹剧,然后毫无波澜地离开。 可是怎么可能呢,被心爱的人瞒了这么多年,段笙怎么可能连愤怒的情绪都没有。 沈宁心里更不安了,他紧张地握住段笙的手,道歉,“对不起,我……” 段笙打断他,平静甚至有些温柔地说,“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秦蔺的身份。” “不用觉得愧疚,这没什么。”他说,“我和他分手只是迟早的事,和你们没关系。” 他微仰起下巴,将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只是我没想到……” “没想到他竟然骗我这么深。我也分不清,他的感情有几分真几分假了。” “不过没关系,都过去了,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这段感情也不用再提了,不会有人记得,或许作为主角的我们两个都会忘记。” “秦蔺他说什么了?”沈宁神情一顿,“是他提出的分手吗?还是你提出分手他立马就同意了?” 要真是这样…… 沈宁皱着眉心疼地看着段笙,越是心疼段笙,心里就越是嫌弃没担当的秦蔺。 一旦有人发现段笙的脆弱,段笙的眼泪止不住了。 他眼眶通红,眼底藏着的伤心难过冲出来,刺激地他鼻子发酸。 明明……已经不想伤心了啊,怎么被别人一问,委屈就忍不住往外冒呢…… “他发消息说我们结束了,我想问清楚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拉黑了。” “什么?”沈宁脸色一变,声调瞬间拔高。 他想过很多事情暴露后秦蔺的态度,却唯独没想过,秦蔺这个混账竟然在信息上发消息说分手! 还把段笙拉黑了! 沈宁咬牙切齿,“他还是不是个人,你们几年的感情,要结束的时候他就这么敷衍?!” 段笙落寞地低了低眼眉,也对秦蔺冷漠的态度十分失望。 但昨天的事,也并不是没有不值得拿出手的。 他扯了扯嘴角,说,“昨天,他哥哥给了我八百万。” “所以这件事,要真论起来,我也没有吃亏是不是?” “八百万,我这一辈子不吃不喝拼命地工作,也赚不到吧。” “只是和秦少爷谈了几年恋爱,掏了几年真心,就得到这么多钱,也不亏是不是?” 他一连问了两个‘是不是’。 秦昇给的八百万是他唯一能安慰自己的事,他需要得到精神支撑,需要别人来肯定他的想法的对的。 这样……他才能坚持下来。 段笙的脸色太不对劲了,沈宁想要安慰他,却找不到可以安慰的话。 毕竟,他也是间接导致段笙这么伤心的一个。 要是他早点告诉段笙事实,或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吧…… 沈宁神情落寞,握紧段笙的手,“段笙,你别这样……” 这句话是那么苍白无力。 但他现在能做到的,也只有这样了。 看到沈宁脸上的悲痛心疼,段笙忽的笑了,他说,“小宁,你伤心什么,这件事又和你没有关系。” “我只是想找个说话的人,不是想让你也跟着伤心。”他说,“今天是你的宴会,把你惹哭了我的麻烦可就大了。” “我没有想哭,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你……” 沈宁叹了口气,“作为你的好朋友,我却没有向着你,跟着他们瞒了你这么久……” 他懊恼,“我怎么和秦蔺站到一块儿了……” “我是害怕……害怕伤害到你,没想到现在让你更伤心了。” 第184章 段笙:“没事,我不怪你。” “这是我和秦蔺的事,和你们都没关系。” “而且……我今天来,还想拜托你一件事。” 沈宁心里对段笙有愧,所以他当然义不容辞,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就干脆地答应了。 “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帮你的。” 段笙扬起一个笑容,说,“我想请你帮忙去看看秦蔺。” 沈宁呆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段笙低下脑袋,“秦蔺要结婚了,我想最后听听他的消息。” “今天的宴会,我没有看到他。” 不止没有看到秦蔺,还当面撞上了秦昇,被秦昇笑里藏刀警告了一番。 “他还要结婚了?!” 沈宁被这个消息砸懵了,更被段笙这个捉摸不透的态度看晕了…… “他……你!” 沈宁顿时感觉心脏揪疼。 段笙这么好的人,怎么就碰到了秦蔺呢! 秦蔺这个混蛋,刚分手立马就结婚,还有良心没有!知不知道良心两个字怎么写! “你能去秦家吗?”段笙看着他,小心地询问,“会太麻烦你了吗?” 沈宁还没说话,段笙忽的凄凉一笑,声音很轻,说。 “也是,你才刚回季家,人还没认全,去秦家帮我看秦蔺一定很难。” “算了,怪我没有考虑清楚,你就当……” 沈宁:“我可以!” 担心段笙因为难为情拒绝他,他忙接着说,“我可以去秦家帮你看秦蔺。” “真的吗?”段笙灰蒙蒙的眼睛骤然亮了一下,惊喜地看着沈宁。 “可是这样太麻烦你了,我知道你不喜欢社交,我还这么……” 听到段笙温声愧疚的话,沈宁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忙摆手说,“没有,秦家和我们家关系也不差,我作为小辈去秦家看看秦爷爷,也是应该的。” 段笙没有再推脱,向他道谢,“那就先谢谢你了。” “如果秦蔺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 “他可以顺利结婚再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事业平顺,一辈子平安健康…就更好不过了。” 如果秦蔺的事业婚姻都步入正轨,那么他们这段几年的感情,将彻底消失在秦蔺心里。 兴许只有年迈时走马观花才会回忆起,笑着说年少不懂事,只是和妻子提上一嘴感慨一下。 “那你呢?”沈宁问。 “你祈愿秦蔺一生平安顺遂,那你呢?” “我?”段笙抬头看了看天,“就这样了,不会更好,但也不会更坏了。” 就守着这份回忆过呗,总不能让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就这么轻易消失吧。 而且,把和秦蔺有关的一切都忘了…… 光是想想他就心疼地不能呼吸。 他怎么舍得。 “你也知道,像秦家这么有钱的家族,怎么会让少爷娶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omega。” 段笙感慨,“爱是什么,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我的爱,一文不值。” “所以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可能下次再看到秦少爷,是在财经频道上。” “我很满足了,八百万的分手费,什么情啊爱啊的不能平。” “我得先活着,才能讲为爱肝肠寸断,爱他爱到死去活来。” 沈宁低叹,也无能为力。 想不久的以前,他不也曾因为身份的事被为难吗。 都说沈家小门小户,说能嫁进薄家只是为了给薄肆野治病,现在薄肆野病治好了,他什么都不是…… 看现在段笙的样子,沈宁就算是想安慰也无处下手。 他总不能说:别伤心,你一定能找到更好的! 那样段笙一定会更伤心的。 沈宁坚定地说,“我明天就去秦家,一定尽快告诉你秦蔺的样子。” 现在,他能为段笙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这也算是对段笙最有用的安慰了吧。 宴会结束的第二天,季家人就带着沈宁去了秦家,拜访了秦老。 秦家是百年世家,住宅布置更有文化底蕴,庭院小楼上的雕刻盘旋漂亮精致。 秦老年轻时从事军业,年老了身上那股肃穆的气质也没有消失,随着年纪的沉淀反而更加肃杀威严。 不过秦老现在年纪大了,在小辈面前很少冷脸。 今天来主要是围着季家找回沈宁的事来说,两家人寒暄一阵,聊得投机。 秦昇也在,他看着沈宁刚想说什么,就被季郁初拐开话题,拉着他聊起公司的事。 沈宁左右看了一圈,在秦家那么多小辈里,就是找不到秦蔺的身影。 “秦爷爷,秦蔺不在家吗?” ‘秦蔺’两个字话音刚落下,沈宁就感觉秦家人全都顿下话题转头看了他一眼。 不过很快聊天声就接着响起,好像刚才是沈宁一刹那的幻想。 秦老:“小念啊,你认识秦蔺?” 沈宁转头看了一圈,不懂刚才秦家人的反应。 他诚实地点点头 :“我和他是室友。” “他今天不在家吗,我还以为今天来能顺便看看他呢。” 秦昇直勾勾盯着沈宁,眸子里的笑意渐渐消失,慢慢覆上一层寒意。 季郁初侧身挡在他眼前,一挑眉,好整以暇看着他。 第185章 好像在说:‘对我弟弟有意见?那来找我。’ “缘分呐,小念竟然和这小子一个宿舍。” 秦老咳嗽一声,然后呵呵笑着说,“秦蔺那小子,又出去和朋友玩赛车去了。” “等他回来爷爷一定教训他,今天来了这么重要的客人,他还非要出去玩什么赛车。” 秦老的话音才刚响起来,客厅内的诡谲云涌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秦昇勾唇笑,无奈耸了耸肩,主动拉着季郁初谈起事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艰难 出了秦家后,季郁初‘啧’了一声,对沈宁说,“这件事,我们不好管呐。” 沈宁一愣,他也意识到秦家提起秦蔺时的不对劲,但不知道季郁初口中的不好管是什么意思。 “秦蔺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季郁初挑眉,直说,“赛车这种消遣,和段笙在一起之后,他就戒了。” 沈宁听到这话眼睛猛地睁大了,恍然大悟,“所以……秦爷爷是不想让我们见秦蔺。” “而且提到秦蔺,秦家人的反应也很不对劲。” 确定了秦老在骗他,他就笃定秦家人同时诡异沉默的那一秒,不是他的幻觉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啊?”沈宁不解地询问季郁初,“秦蔺不是快要结婚了吗,秦爷爷为什么不想让我们见秦蔺啊?” 季郁初挑眉,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 “小宁,少爷的身份,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你要知道,他们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顶端,享受了普通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的金钱娱乐。” “那么,他们就必须接受这个身份的束缚和身不得已。” 沈宁还是不解,眨了眨眼睛,带着疑问懵懂的眼神投向季郁初。 “哥,你都知道了吗?” 季郁初被这一声自然熟稔的‘哥’叫得心都要化了,瞬间眉宇舒展满面春风,高兴地上手捏了捏沈宁软乎的脸颊。 “怎么这么可爱啊,小念念……啊不对,我们念念不小了。” “哥?” 沈宁脑子转不过来,还等着季郁初为他解惑,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被捏脸。 于是他歪了歪脑袋,又喊了一声哥,试图唤醒季郁初。 没想到季郁初更兴奋了,抱着他一阵揉搓,直把他的脸揉到发红,像是从肉里透出来粉红颜色。 “哥……哥!” “别逗我了,你快告诉我吧。” 对于季郁初这种时不时就发疯的情况,沈宁这两天已经习惯了,每次都被揉捏地红了才能被放过。 季郁初终于收敛,拍拍沈宁的脑袋,眼神里的宠爱快要溢出来了,“诶呀,我的念念弟弟,怎么这么可爱啊。” 他无视沈宁有些无语的表情,笑说,“理解理解哥哥,你四五岁的时候可是经常被哥哥按在怀里亲。” “现在长这么大了,哥哥也只能捏捏你了。” 沈宁非常能理解季郁初想接触又不合适过近的行为。 谁让他被拐卖的时候是小孩最可爱的时候呢,又乖又软乎的小孩让季郁初这个弟控怎么把持地住。 季郁初还没过够抱弟弟的瘾,弟弟就被拐了! 再找回来的时候弟弟已经成年还有了alpha,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任亲任抱、被宠在蜜罐里的小朋友了。 十几年啊,可以改变的太多了,现在沈宁还能平安回到季家,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过,今天沈宁来秦家是带着任务来的,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秦蔺和秦家藏着的秘密了。 沈宁学着成熟的样子拍了拍季郁初的背,把说了几十遍的话又搬出来耐心地安慰。 “没事了,我已经回家了,我们不会一辈子的好兄弟,不会再分开了!。” 尽管这些话季郁初已经听了很多遍了,但每次听到沈宁温吞耐心的语气,他还是忍不住欣慰。 不过还没等季郁初感动到热泪盈眶,就听沈宁接着说…… “所以你能快点讲秦蔺怎么样了吗?段笙还等着我的消息呢。” ……看着沈宁倾耳恭听的动作,季郁初脸上所有表情瞬间消失,紧绷着脸说,冷硬地说,“死不了。” 沈宁大惊! “什么?我不是问你秦爷爷为什么不让我们见秦蔺吗?” 他瞳孔猛地收缩,问,“怎么…怎么突然就说死不了啊?” 季郁初继续面无表情,直接把秦家的事摊开了给沈宁说。 “秦蔺这个傻子,肯定向秦老摊牌说要娶段笙了。” “秦老怎么可能同意孙子娶普通的omega,他要彻底绝了秦蔺的念想。” “不然那和柳家小姐的婚宴邀请函,不会那么着急就送到各大家族。” 肯定是发生了大事,才会让秦老连对女方的尊重都顾不上,一天就直接定了婚宴,定下婚宴的当晚邀请函就发出去。 “什么?”沈宁人傻了。 他竟然误会了秦蔺吗? 难道秦蔺还真是难得的痴情,和段笙提分手是被迫的? 季郁初:“你朋友那边,没出什么事吧?” 沈宁摇头,“没有。” “他说,秦昇前天找过他,要他和秦蔺分手,还给了他八百万。” 季郁初了然,这是最常见的解决方法。 他挑眉,问,“他收下了?” 第186章 沈宁点头,“嗯。” “那就好。” 季郁初:“要是没有收,执意要和秦蔺在一起,秦家人的解决方法就不会这么仁慈了。” “要真在意这个朋友,还是劝他放弃秦蔺吧,秦家他招惹不起,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这下他提示的很明显了,再听不懂就是真蠢了。 听懂提示的沈宁脑子里‘嗡’地一下,秦家的解决方法在他脑子里盘旋,越想越是心惊。 段笙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比普通人更惨的是他无父无母,要是某一天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恐怕都不会激起半点波澜。 秦家的解决方法对上段笙,兴许比抓只猫还要容易,多么轻松。 沈宁不敢再想,忙止住发散的思绪,深吸一口气抓住季郁初的手。 他把思绪捋了一遍,从最根本的问题问,“所以秦蔺是喜欢段笙的,他也想娶段笙?” “是。”季郁初回答。 “秦蔺会怎么样?秦家会怎么对他?” “秦老不会手软,现在秦蔺指不定被关在哪挨罚。” 季郁初正色,“和柳小姐结婚的事,要么是他被打服,要么是……被威胁不得不结。” “……他会被什么威胁?” 沈宁心中咯噔一声,已经有了猜想。 如果秦蔺深爱段笙,那能威胁秦蔺的的,不就只有段笙了吗…… 但沈宁不敢相信。 他也不愿意相信那么好的段笙,会因为情爱丢掉性命,坎坷跌宕的一生就此画上句号。 沈宁的共情力向来很强,尤其段笙是他最好的朋友,是唯一一个真心把他当做好朋友的朋友。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好像被猎枪逼到走投无路的小鹿,哀求地看向季郁初。 “哥,段笙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看到他因为谈一场恋爱丢了命。” “哥你帮帮我,帮我救救他!” “你有办法对不对?” “不行的话我们回去找薄肆野,一定会有办法保住段笙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找到办法了 季郁初眼神晦暗,“我们帮不上忙,要想保住段笙,还得看秦蔺。” 长在世家豪门圈里,少爷爱上普通人被家族反对的戏码季郁初看过无数次,成功的例子也是不少。 既然是家族反对,少爷爱上的又是普通人,那么说服家族的责任只能落在少爷身上。 要么家族强势,对他这个少爷毫不心软,宁愿打死少爷也要给家族谋利益,少爷逼不得已放弃身为普通人的爱人。 要么家族很疼爱少爷,少爷心智坚定宁愿挨打也要娶爱人,家族心软放过他们随他们去。 “那秦蔺是第二种吧?”沈宁有些担忧,但他又觉得有点希望,满眼希翼看向季郁初。 “秦家人好像很疼他,要是他能坚持下去,一定会成功的吧?” 季郁初默然,“不一定。” 秦家情况复杂,秦蔺有四个叔叔,为了秦氏集团争得头破血流,暗中做了不少龌龊事。 长辈之间都那么斗了,小辈之间也是表面和谐,实际勾心斗角,恨不得把兄弟算计死。 而其中,秦昇崭露头角,已经在秦氏集团立足,大有直逼四个叔叔的势头。 他这么厉害当然引得兄弟们集体针对,那么身为他亲弟弟的秦蔺,怎么可能幸免。 不然秦蔺离家出走这几年,秦家为什么不把他劝回家。 这次秦蔺一回家就带来这么劲爆的消息,秦家小辈乐得看他作茧自缚,然后再从中插上一脚,让秦蔺多受点罪。 豪门世家复杂的争斗简直令人发指,沈宁听得心惊,然后暗暗感叹自己还算幸运。 幸好季家没有这么多争权夺利,不然他肯定是被踩在脚下的那个。 “……那秦昇,会救他的吧?” 沈宁试探性问。 听了季郁初细细给他讲的话,他也摸不透秦家的情况,不敢再给秦昇和秦蔺的兄弟情下定论了。 季郁初颔首,“他们兄弟相互扶持一起长大,关系很好。” 沈宁点点头,眼睛里带着探究意味,小心地瞥了季郁初一眼。 季郁初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哑然失笑,摸摸沈宁的脑袋。 他那双本就生得深情温柔的眼睛弯了弯,眸子里的疼爱喜欢快要化作实意将沈宁包裹了。 “别害怕,我们家以亲情为重,兄弟之间和睦平安就够了,谁也不会为了那点钱丢了兄弟。” “公司不论落到我还是你姐姐手里,都不会让你吃半点亏,最好还能给你一辈子享福的资本。” “嗯嗯,我知道你们都很好。” 沈宁微仰起下巴,有些骄傲地笑了笑,“我们家和他们才不一样。” 季家公司里沈宁还有不少股份,不论最后掌权的是季绾还是季郁初,他都吃不到半点亏。 而且和薄肆野结婚以后,薄氏集团他也持有少量的股份,每年也能得不少钱。 现在沈宁再也不是那个打工供自己学费,一份钱恨不得掰成三份花的穷学生了。 他现在可富了!富到现在饰品盒里随便一条项链、一个戒指,都够他之前打工三辈子! 他现在精神也可富足了!有三位疼爱他的亲人,还有一个温柔耐心的alpha。 第187章 历尽千帆,总会得到幸福的。 “哥,你们真好。” 沈宁突然觉得,那16年受到的苦,与在回到亲生家庭以后的幸福生活比拟下,就都不算什么了。 虽然现在每次回想起整整16年里的遭遇还是会心痛,但很快就会被现在的幸福感冲淡,然后慢慢遗忘、消失。 季郁初听到这话瞬间心潮澎湃,心里高兴地快要疯了,笑眯眯地又上手捏捏沈宁的脸。 “我的念念呐,你怎么这么可爱。” “不止我们家和他们不一样,我们家的弟弟也比他们的可爱。看看这漂亮的脸,多招人疼啊。” 沈宁任他捏,也没忘记自己想问的事,才刚要开口问,脸颊两侧就被季郁初捏住,嘴被迫嘟了起来。 “哥?”沈宁的声音变了调,好像棉花糖一样软软糯糯。 他抬手把季郁初的手往下按,忽略季郁初听到他那一声‘哥’亮起的眼睛,以及被他按下后还跃跃欲试的手。 沈宁正色,绷起小脸一本正经地看着季郁初,“我们要谈正事的,话题别再歪了。” 季郁初干咳一声,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 “好,那我们接着说。” “秦蔺这件事,说重也不重,说轻也不轻。” 沈宁点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认真等着季郁初的下文。 季郁初忍住想拍照记录的欲望,正经给他解释。 “这件事主要还靠秦蔺,要是他足够爱段笙,打死都不松口,秦老总不能真的打死他。” “那时候秦老一定会从段笙下手,利用段笙威胁秦蔺,保不齐秦蔺被逼无奈真的会妥协。” “要想挽救他们的爱情,其实很简单,最重要的就是保护段笙。” 季郁初:“并且想办法找到秦蔺给他递消息,让他知道段笙很安全,秦家不能把段笙怎么样。” 认真听讲的沈宁立刻做出‘恍然大悟’懂了的表情,然后用真诚好学的眼神坚定地看着季郁初,示意他接着讲。 季郁初表面毫无波澜,实际心中的小人已经被沈宁可爱到喷鼻血倒地! 太乖了吧!这认真诚恳的小表情,谁看了不喜欢啊! 他又干咳一声,才拉回思绪,接着说。 “让秦蔺知道段笙不会出事以后,就全靠秦蔺和秦昇了。” “秦昇在秦老面前说点好话,软化秦老的态度,那秦蔺也能好受点。” “秦蔺要是抗打,熬得到秦老松口,这件事到此就圆满完成。” “哦~” 沈宁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然后眨了眨眼睛,问季郁初,“所以接下来,我们就看着秦蔺挨打吗?” “你说这件事能不能结束,要看秦蔺抗不抗打,他必须要挨打吗?” 季郁初:“按照秦老的性格,是的。” 秦老年轻时手段比现在狠多了,靠暴戾和狠辣打出的名声,后来离开军事在生意场上还是这个风格,行事果断又狠厉。 秦蔺的四个叔叔哪个不是被打大的,这也是他们暗地里斗得再狠,在秦老面前还得合作做生意的原因。 不过到了秦蔺这一辈,秦老收起锋芒沉稳起来,但周身浑厚的气势也能吓得小辈不敢造次。 细算起来,秦蔺是秦家小辈里唯一一个敢向秦老坦白的。 那些兄弟里养情人的养情人,瞎混的瞎混,正经谈恋爱的少之又少,但最后都得听秦老的娶门当户对的omega。 像秦蔺这样,不仅爱上普通的omega,还敢跪到秦老面前说要娶他的人,是独一个。 沈宁听了这些豪门密辛更是咂舌,默默在心里对秦蔺改观了。 这哪里是冷傲且渣的少爷啊,这明明是段笙那傲娇真诚的alpha丈夫! 希望秦蔺能守住他们的爱情,挨打什么的……抗抗就过去了。 偏心眼的沈宁这样祈祷。 “那我现在告诉段笙啦?” 季郁初颔首,“可以。” “顺便联系薄肆野,下次换他陪着你来秦家,找到关着秦蔺的地方。” “好~”解决了这件事,沈宁心情舒畅,高兴地连答应都拖着尾音。 他给段笙发消息,简单和段笙说明了情况。 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段笙的消息,沈宁没放在心上,毕竟谁能时刻捧着手机回消息啊。 不过联系薄肆野……直接去说不就好了,用不着发消息。 “哥,你直接把我送到薄肆野的公司吧,我和他说说。” 季郁初无奈斜了沈宁一眼,刚要嫌弃薄肆野,就又顾着沈宁止住了,让司机改了目的地。 沈宁更是习惯季郁初一听他提起薄肆野就紧绷的脸色了,熟练地讨好笑了笑,“我和他说完就回家。” 季郁初借势绷起脸,问,“回哪个家?” 沈宁顺着他的话说,“当然是我们的家啦,有妈妈和哥哥姐姐的家。” 季郁初听到这暖心的话才绷不住表情,笑眯眯的摆手放过他了。 到了薄氏集团,刚下车沈宁快速和季郁初说了声再见后,就脚步轻快跑出了季郁初的视线范围内。 季郁初仰头望天,长叹感慨,“弟大不中留啊。” 沈宁是感受不到哥哥的多愁善感了,他正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了薄肆野的办公室门外。 他在门外站定,假装正经敲了敲门,压低声音说,“薄总,这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第188章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薄肆野含笑磁性的声音就从门内传出来。 “宁宁,进来吧。” 沈宁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推门进去,“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的声音我怎么会听不出。” 薄肆野放下钢笔,像看幼稚小孩一样看着沈宁,满眼溺爱,“怎么这时候来了,吃饭了吗?” 沈宁没回答,直接把椅子推到薄肆野身边坐下,拿起薄肆野的钢笔在手里比划,还装模作样看了看文件,装作视察工作的样子。 “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薄肆野剑眉轻挑,狭长的丹凤眸子微微眯起,心中大差不差已经有数了。 他看着沈宁,“说吧。” 薄肆野的态度不对,沈宁敏感地感觉到了。 其实…也不算是因为敏感才发现。 沈宁抬头瞥了一眼神情淡淡的薄肆野,那眼眸里要和他秋后算账的意味太深了。 “秦蔺的事你知道了吗?” “嗯。”薄肆野皮笑肉不笑地说,“是你这两天废寝忘食忙活的事。” 沈宁缩了缩脖子,心想这两天不就是晚睡了一会儿,忘记吃了两次药嘛,至于吗…… 他深吸一口气,暂时忽略薄肆野的阴阳怪气, “你也知道段笙是我最好的朋友,自从和秦蔺分手以后,他的状态很不好。” 沈宁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劝薄肆野,他的声音饱含感情。 “那么作为好朋友,我一定看不下去啊,而且秦蔺对段笙还有情,他们两个谁离开谁都不行。” “现在秦蔺被关在秦家,段笙也快要被秦家针对了。” “段笙只是个普通人,要是秦家真的打算对付他,他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沈宁垂下眼睫神情低迷,像只走投无路呜咽的小兽。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薄肆野,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向薄肆野,“眼睁睁看着段笙出事我却什么都不做,那我还配做段笙的朋友吗?” 圆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哀求,微红的眼眶让他看起来更惹人怜爱,羽毛般扑闪的眼睫上挂了泪珠,眨眼间啪嗒掉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幅我见犹怜的样子,似针在薄肆野心上扎了一下, 刺痛心扉。 他失笑,曲起长指在沈宁脑袋上敲了一下,“装可怜越来越熟练了。” 沈宁捂住脑袋往后躲,见他脸上有笑意,立刻借势追问,“那你帮不帮忙?” “帮。”薄肆野笑,“你为了这事废寝忘食,在我面前都掉眼泪了,不帮都对不起你这滴眼泪。” 顿了顿,他盯着沈宁,有意补充,“还有你为这件事累到忘记吃饭睡觉,不帮也对不住你费的心。” 沈宁紧皱细眉,捂住耳朵语速极快地说,“别提忘记喝药这件事了,我错了,我马上就回家喝药。” 天呐,现在一次不喝药都能被薄肆野明里暗里念叨几十遍。 我知道你很爱我,但喝药的时候你先别爱。 薄肆野按住他,抽出个文件给他看,“回什么家,坐这儿学习。” “饶了我吧,我错了!” 跟着看文件学习是沈宁最害怕的事,这两天薄肆野经常拿这个考他,考的全都是他考虑不到的事。 但薄肆野说他注意不到的事才是签合同的关键,让他查资料复盘。 沈宁扭腰想跑,却被薄肆野牢牢按住。 薄肆野那结实的双臂按在凳子扶手上,将他圈在怀里,以一种绝对掌控的姿势。 “再跑?” “我错了,你别圈着我,我要回家了!” “你也知道我今天一大早就去秦家,到现在还没有休息,很累的。” “而且我明天就要去上课了,更得多休息了。” 薄肆野勾唇轻笑,眸子里的情绪迅速被另一种欲望代替。 他把缩成鹌鹑似的沈宁抱起来,长腿迈动走向小房间,磁性的嗓音意味不明地缓声说。 “只剩下半天的时间,是得好好休息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见到季然 沈宁浑身都紧绷发颤,眼睛被薄肆野的领带蒙住,因为看不见身体就更加敏感,牙尖咬着曲起的指节。 薄肆野轻笑。 脉络分明的大手温柔掐在沈宁细长的脖颈,完全将这脆弱的脖颈掌握在手中,尾指指腹摩挲着红肿发烫的腺体。 信息素交织的旖旎氛围缓缓弥漫,龙舌兰的烈性缠绕交织在茉莉花上,惹得花瓣四落。 然后薄肆野的另一只手捏住沈宁的腮帮子,迫使他张开嘴,指尖撑在他的臼齿。 紧接着身体敏感的反扑令沈宁仰起身体,下意识要咬紧牙关。 却在咬到薄肆野手指的一刻停下了。 沈宁半仰着头,鼻尖萦绕着龙舌兰缱绻的气味,汗珠随着泪珠一起滚落。 他头晕眼花,又不舍得咬薄肆野,终于如薄肆野所愿,低低出声。 他这一出声,薄肆野更起劲了…… 后来逃避的借口也成了真,他真的累坏了,泪眼婆娑想往下爬。 却被薄肆野抓住脚腕拽了回去,抱着他来到窗前。 一切结束以后,沈宁累的连抬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几乎是沾床就睡。 日暮西沉,昏黄的太阳光倾占了房间,暖光映照地屋内设施模糊了轮廓,沈宁安睡的面容也说不出的恬静柔和。 第189章 期间季郁初发来过消息,问沈宁什么时候回家,一连好几条,消息提示瘾叮叮当当的差点把沈宁吵醒。 薄肆野简单回了一条,担心季郁初发神经接着发把沈宁吵醒,就把手机静音了。 等沈宁真正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他眯起酸涩的眼睛,活动了一下酸软的身体,无力地趴在床上。 微眯的眼睛透过濡湿鸦睫看到薄肆野。 薄肆野端坐在房间的书桌前,宽阔的腰背挺直,衬衫衣袖向上挽了两节,露出精壮的小臂肌肉。 沈宁的视线向上延伸,看到了薄肆野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思绪再次回到这只手在他软热的唇齿间的时刻。 再往上,就看到薄肆野锋利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以及摄人的剑眉冷目。 “醒了?”薄肆野侧眸看向他,上挑的丹凤眸子里有了笑意,嗓音带着餐足的轻松快意。 沈宁偏头把脸闷在柔软的被子里,懒懒的哼了一声。 “你太讨厌了。”想起白天的荒唐,他闷声控诉。 怎么会有薄肆野这样的人啊,做到饭点还逼着他喝药,之后又卡着点喂他吃了点饭。 天呐,他只不过以为躲过喝药了,挑衅性用无辜的语气说薄肆野没分寸,谁能想到薄肆野还真能做到一半喂他喝药啊! 沈宁揉了揉后腰,谴责薄肆野,“我现在腰疼屁股也疼,你每次都这样。” 每次做完沈宁全身上下都是红的,薄肆野就好像饿到眼睛发幽光的恶狼,非得把他蹂躏的全身遍布红痕。 薄肆野敢做,沈宁都不好意思说。 不管沈宁说什么,薄肆野都好脾气地照单全收,手法娴熟在沈宁腰上按摩。 沈宁舒服地有些飘飘然,差点趴着又睡着了。 眼睛无意瞥到窗外的夜景,他惊了一下,瞌睡跑了大半。 “什么时候了?” 薄肆野:“八点多一点。” 沈宁打了个哈欠,坐起来,“不早了,回家吧。” 薄肆野往他身上套衣服,照顾三五岁的小孩一样,最后还撸了撸他的头发。 “找个餐厅吃过晚饭再回去。” 沈宁也摆烂任由薄肆野给自己穿衣服,没有骨头一样让薄肆野摆布身体。 薄肆野正单膝跪着给他穿鞋,捏住他白嫩的脚,忽视那脚踝上红了一圈的掐痕。 这样被伺候着简直太惬意,沈宁打了个哈欠,抬起脚踩在薄肆野肩膀上。 薄肆野的动作认真,哪怕是给沈宁系鞋带都像处理文件一样,一丝不苟。 沈宁的脚慢慢下滑,停在薄肆野硬邦邦的胸膛上,泛着粉的足尖点了点,一脸好奇的问。 “你们健身的都这么厉害吗?” “精力这么旺盛哇。” 明明是双方的运动,他累得恨不得和床融为一体,薄肆野却还能气定神闲地处理文件,完全看不出累的样子。 薄肆野但笑不语,在沈宁极其好奇崇拜的神情攻势下,他意味深长地说,“大概是,alpha与生俱来的能力。” 沈宁想起来了,alpha在精力方面个个都跟狼一样,像薄肆野这样健身的,就更了不得了。 虽然你很强…… 但是,能不能考虑一下你的伴侣只是一个病弱气虚的omega啊,给他留一条命吧! 他们就近找了一家餐厅,等餐期间沈宁百无聊赖地给季郁初回消息。 这时,沈宁才想起来,指着脖子问薄肆野,“我脖子上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薄肆野失笑,“脖子上怎么会有奇怪的东西?” “我记得你好像咬我了。”沈宁蹙眉,瞪了薄肆野一眼。 “我们马上是要回家的,让家里人看见会怎么想?” 薄肆野在他脸上掐了一下,“你真当我没分寸?” 沈宁放心了,撇撇嘴没再说什么,继续和季郁初发消息。 “我哥说半小时之内到不了家,就让我们别回去了。”忽的,沈宁笑着抬头。 “他说让我们滚外面鬼混去。” 薄肆野淡定:“别管他,门禁这套东西,不实行。” 沈宁眼睛一亮,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对薄肆野指指点点,“双标啊薄肆野。” “之前家里有门禁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你说规定时间内没回家就亲自逮我回去,还想抽我呢。” 沈宁咂舌,“啧啧,怎么到了我们季家,就说门禁这套东西不实行了呢?” 他大方的摆手,“既然这样,家里门禁这套你也快点废了吧,不然你这双标的样子,很难以理服人啊。” 虽然沈宁本来就不喜欢出门,晚上更不可能玩到那么晚,但有门禁这规矩他心里也很不舒服。 薄肆野笑着看他,无奈的颔首同意了。 得到了这个允许,沈宁像只高仰着脑袋的小狗,竟也居高临下垂眸看薄肆野了。 他得意忘形,顺着杆子往上爬。 “以后不许再管着我了。” “什么规矩都不许再管我了,把你安在我身上的规矩都搬走。” 薄肆野抬手在得意小狗的脸上又掐了一下,淡淡点评,“蹬鼻子上脸。” “但凡你自觉一点,我也不至于这管你。” 沈宁这时候一身反骨,撇了撇嘴,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第190章 他的态度就是: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反驳不了,但我不管,你得听我的。 他要翻身农奴把歌唱! 吃完饭准备走时,他们迎面撞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季然一脸惊喜地和沈宁打招呼,“好巧啊,哥你也在。” 沈宁被这一声‘哥’膈应的不轻,回到季家小儿子的身份里,他对季然这个小他一两个月的弟弟到了厌恶的程度。 尤其是季然之前嚣张对他的辱骂,以及上次拐无辜omega的事,他现在看到季然都犯生理性厌恶。 “你们这是要走了吗?” 沈宁对着季然摆不出笑脸,反而绷起脸敷衍的‘嗯’了一声。 季然身旁还有一个alpha,普通没有记忆点的外貌,以及油腻的啤酒肚身材。 这个alpha听到季然喊沈宁‘哥’,第一时间上下将沈宁打量了一番,“你是念念啊,和昨天不一样了。” “昨天宴会上我还远远见过你,你还对我笑了一下,怎么今天见了我不笑了?” alpha抬头看到沈宁身旁的薄肆野,意识到自己的话不恰当了,立刻谄媚地笑了一下,说。 “薄总你也在啊,你千万别误会,念念好不容易回季家,没见过咱们这种商业人士好奇很正常。” “你们两个千万别因为我吵架,念念越过那么多人对我笑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我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想法,对你造不成威胁。” “……神经。”沈宁还没见过这么自信的alpha,憋了半天小声憋出一个‘神经’。 他就知道季然不是什么好人,季然身边的alpha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不知道季然这次装成小白花的样子到底想干什么,喊这一声‘哥’的背后又藏了多少花花肠子。 季然的眼神直直盯着沈宁的脸看了几秒,脸上绽放和善的笑。 “哥你的命真好,嫁给了薄总,亲生父母还是咱们季家,以后身边的商业成功人士一定很多吧。” “不像我,事业都得一步一个脚印挣出来。真羡慕你啊哥,下辈子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命就好了。” 沈宁看了一眼季然身边的alpha,“你要是真的脚踏实地,怎么也比现在好过。” 季然眸子里的神色一怔,笑容僵在脸上,他没想到沈宁这么不给他面子。 在那个alpha看不到的视角,他狠狠剜了沈宁一眼,表情阴狠。 只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小白花般无辜的表情,在那个alpha转头看他之前。 “哥你在说什么啊,你现在这么幸福,我不管再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你啊,你现在可是爸妈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 季然语气有些委屈,声音很低,“你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比我得到的多,我再不努力脚踏实地,就永远都赶不上你了。” 薄肆野眸光冷凝,嗓音冷硬,“你就算拼命去做,也比不上他动动手指就能得到的东西。” “更别提你满心满眼的歪门邪道。” “要是不服,你大可以找罪魁祸首痛快复仇,卧薪尝胆也不会令人看不起你。” 薄肆野居高临下睥睨着季然,“但把刀架在同样是受害者的人身上,是你必输的原因。” 季然面色很明显的僵硬住了,连身旁alpha狐疑的目光看向他时,他都没有反应过来伪装。 沈宁直觉感到季然要作妖,现在的季然给他的感觉,比之前发狠咒骂他时还要危险。 季然发疯侮辱他,这种直观的恶意,远远比不上披上一层伪装的皮,隐藏在皮下的恶意。 沈宁只和季然对峙了这一会儿,就觉得呼吸都憋闷,心里也烦躁起来。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季然没再出声,沈宁拉着薄肆野离开了餐厅。 临走时沈宁还被那个alpha撞了一下。 出了餐厅,沈宁吐槽道,“他身边怎么总有那么多不怀好意的alpha?” 薄肆野:“一部分是他主动招的,一部分是你…,是季叔给他搭的线。” 沈宁知道薄肆野停顿这一下是什么意思。 “我就知道他不是表面上那么和善的人。” “每天在家里装得好像多么爱我一样,要是真的爱我,我怎么会有一个小我一个多月的弟弟。” 沈宁的声音有些郁闷,“要是真的爱我,我们家现在也不会是这样了。” 季父当年的混账事,季母以及两兄妹都没和沈宁说,但沈宁猜的到。 “我不管他,也不想亲近他。”沈宁说,“你们要斗他尽管斗,不用管我,我不在乎。” “不过他和季然,到底想干什么啊?” 沈宁疑惑地问薄肆野,“他一直给季然介绍这样的人,是想着靠这些人帮季然吗?” 薄肆野:“季然现在被踢出季氏一无所有,季叔在给季然积累人脉,好让季然早日回季氏做发展。” 以……这种方式吗? 介绍这些alpha给季然认识,季然还和他们那么亲密,真的能得到帮助回季氏吗? 薄肆野揉揉沈宁的脑袋,轻声说,“你不用担心,解决季叔和季然,是我们早就定下的决策,一定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沈宁点点头,羽睫轻颤,没再说什么。 回季家的路上,沈宁点开和段笙的聊天框,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第191章 如果说上午段笙没有回消息,可以认为他在兼职或上课,拿不到手机。 可现在已经晚上九点了,不管是兼职还是上课,段笙都应该已经拿到手机,可以看到消息了啊! 沈宁不放心,心中惴惴不安,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打字。 沈宁:段笙,你在哪? 看得到消息吗? 如果看到了你尽快回我一下。 消息好像石沉大海,终究得不到段笙的回信。 第一百二十四章 狠绝的秦老 意识到不对劲沈宁瞬间慌了,他猛地抬头看向薄肆野,“薄肆野,段笙不见了!” 车内光影黯淡,沈宁微微仰起的脸上惨淡如霜,杏眸圆睁写满了惊慌无措。 在这之前他还信誓旦旦说要保护段笙,却没想到只过了一个下午,就联系不上段笙了。 “你安排人去保护他了吗?” 薄肆野:“别慌,联系季郁初,问他秦家的人是不是有动作了。” 沈宁慌忙点头,当即给季郁初打去电话。 季郁初接得很快,清冽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小宁,回家了吗?” “哥我在路上呢。” 沈宁没时间和季郁初闲聊,回答完这一句就立刻着急忙慌问。 “哥,段笙不见了,是不是秦家的人已经对他动手了?” 季郁初听到沈宁慌张的语气立刻正经起来,问,“不见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刚刚我才意识到,我中午给他发的消息,他现在还没有回。” 季郁初听着他逐渐急促的呼吸声,温声安抚,“别着急小宁,我查查,段笙一定会没事的。” 挂了电话以后,沈宁焦虑地扣着手指,眼睛时不时瞟向车窗外,望着转瞬即逝的车水马龙转移注意力。 手机提示音响起,收到手下回信的薄肆野眼底薄薄的怒意弥漫出来,眸光骤然冷了下去。 “段笙确实被秦家的人带走了,就在半个小时前。” 真是好的很,下午才调他们去暗中保护段笙,晚上就把段笙给看丢了,竟是过了半个小时才反应过来! “真的被秦家的人带走了?!”沈宁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空中飘着的破碎雪花,下一秒就消散化作水珠。 他近乎哀求抬头望向薄肆野,想要听到心中渴望的肯定,“半个小时……不会出什么事的吧?” 薄肆野默然,嗓音极低,“……大抵不会。” 但他们谁都知道,半个小时的时间,要是真想做什么,早就做成了。 “放轻松,必要时刻我和你哥会自曝身份。秦老总归得顾忌薄家和季家,一定不会对段笙怎么样。” 一般时候两队人暗中保护着段笙,段笙出事的几率就已经很小了,像今天这种一声不吭消失的方式更是不可能。 可秦家偏偏不在一般时候的界限里,就这么在他们眼皮底下把段笙带走了。 “他们动手怎么这么快,我上午才去看过秦老,晚上他们就动手了……” 这时候的秦家正因为秦蔺的事肃穆紧张,肯定是调查发现段笙和沈宁关系不错,敏锐的洞察到沈宁这次来还有其他目的。 季郁初和薄肆野派出的两拨人也一定引起秦老注意了,不然也不会用那么隐蔽的手段把段笙带走,连薄肆野的手下都到现在才发现。 沈宁直到现在才感受到老一辈的人有多厉害,即使深沉的双眸渐渐浑浊,但年轻时的铁血手腕不会消失,只会随着年纪沉淀地更加骇人。 那双看似不动声色的浑浊眼眸,实际洞察力敏锐得令人胆寒,一切小动作在他眼中都无所遁形。 而秦老周身带来的威压到底有多骇人,正站在他面前的段笙非常有话语权。 段笙被黑衣人蒙住眼睛带来秦家,被丢进一个黑蒙蒙的小房间里。 房间内潮湿阴暗,气味刺鼻,空气中似乎有弥漫的……血腥味。 在这里,他听到了秦蔺的声音。 “谁?滚出去!”秦蔺气若游丝,困兽一般怒吼。 秦蔺听出这不是秦老的脚步声,也不是母亲的声音,想来是某个看热闹顺便来落井下石的表兄弟。 黑衣人捂住段笙的嘴,摘下蒙住他眼睛的黑布条。 然后……段笙看到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这是一间阴暗潮湿的小房间,房间内昏暗无光,只有一扇小窗透进来窗外的月光。 秦蔺无力地趴在地板上,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面色苍白眉头紧锁,一张富有攻击性的脸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除了脸和脖子,秦蔺几乎全身都是血,胸前、背上、腿上都是触目惊心的鞭痕,衣服都生生被鞭子抽破! 几乎是看清秦蔺的瞬间,段笙眼眶里的泪珠就掉了下来,下意识向秦蔺伸出颤抖的手。 但他被黑衣人制止,黑衣人死死捂住他的嘴,把他拖了出去,带他到旁边的房间。 在另一间小房间,段笙见到了秦老。 秦老气定神闲,犀利的眼睛直直探向段笙,好像一柄久经风霜、沾满鲜血的利刃出鞘,是沧桑也是沉淀后更加的锋利狠绝。 这柄利刃狠狠刺进段笙心里,令段笙感受到来自灵魂的碾压。 秦老声音浑厚,扫了段笙一眼,“看到秦蔺了?” 面对对象的长辈总是令人紧张,尤其是反对他们恋爱的长辈。 第192章 再尤其像秦老这样的长辈…… 段笙额前已经出了细密的汗珠,紧张的连声音都发不出,嗓子像被一团棉花堵住。 “我的孙子因为你糊涂成这样,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没有。” 看到秦蔺浑身是血的样子时,段笙脑子里‘轰’地一声,就已经晕得快站不住了。 现在即使和秦老面对面,心里想的依然是秦蔺,脑海里反复浮现秦蔺趴在地上虚弱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 段笙不由得瞧瞧抬眼看了下秦老,不敢想象秦蔺这一身伤都出自秦老这个爷爷的手。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心疼地喘不过气 ,秦蔺被抽得皮开肉绽的地方好像复刻在他身上,和秦蔺伤口相同地方的皮肤都灼热疼痛。 他恨不得拥有感同身受的能力,恨不得秦蔺的疼全都转移到他身上! “您是秦蔺的爷爷,我没有立场指责您。” 段笙深吸一口气,对秦蔺的心疼化作勇气,“但秦蔺是您的孙子,仅仅只是因为我,他就受到这样惩罚,会不会太过了?” 秦老冷笑,目光犀利盯着段笙,“太过?” “他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秦家从没亏待过他。而你,是他第一次忤逆我的原因。” “他竟然跪到我面前跟我说愿意为了你脱离秦家!” “我养他这么大,不是让他为了一个omega忤逆我,也不是让他因为一个omega放弃权势!” 秦蔺和秦昇都是秦老一手抚养长大的,秦昇肩上抗了公司的责任,秦老对他的要求严格,没少罚他。 但秦蔺却是被宠大的,秦老和秦昇都护着他,他那些表兄弟嫉妒地咬碎牙都伤不了他半分。 秦老对他的期望不大,但起码也是和门当户对的omega结婚,在公司辅佐秦昇。 秦老还想过,秦蔺要是不满,就给他几家分公司让他玩,玩够了他出钱给秦蔺开一家新公司都行。 可没想到啊,秦蔺不仅没有按照他预想的轨迹走,还爱上了一个普通的omega,甚至还为了那个omega求他,长跪不起…… 秦蔺坚定的‘愿意脱离秦家’六个字一出,秦老差点被他气出心脏病,那一刻抽死他的意都有。 “他的坚持还有用吗?” 段笙抿了抿唇,浑身力气像被抽离,有气无力地说,“您知道,我已经收了秦昇的分手费,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您既然能拿秦蔺的手机给我发分手短信,应该也有办法伪造我的账号、我的声音和秦蔺说分手吧。” “现在在我们两个眼里,彼此都是提了分手的存在,您为什么还不能放过他呢?” 秦老意外地看了段笙一眼,“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秦蔺眼光不错,找的普通omega都比他几个表兄弟的聪明的多。” 像段笙这样识时务,在第一次找他时就收下分手费的,还是秦老解决小辈情人中,遇见最干脆的一个。 秦老眼神一凝,“但即使你再聪明,把目光放在我秦家,也是徒劳。” 段笙:“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在得知秦蔺那么快就要结婚时就感觉不对劲了,后来在沈宁的宴会上没有看到秦蔺,就更加坚定了他心里的想法。 所以他才委托沈宁帮他来秦家探探。 实则不用沈宁带回去什么消息,只要让他知道在秦家没有见到秦蔺,他心里就明白了。 明白秦蔺是被逼的以后,段笙也没想过和秦蔺重归于好,他知道他们跨不过长辈和家世之间的鸿沟。 却没想到,他还有再次见到秦蔺的机会。 更想不到,秦蔺的情况远远比他想象的要惨。 秦老直接拆穿他,“让季家那两个孩子来秦家试探,是你的主意吧?” “你运气不错,早早和季家那孩子成了朋友,才有今天完好无损走出秦家的可能。” 段笙也不再虚与委蛇,直接戳破两人之间虚伪的纸,直接问,“您想杀了我?” 再一细想,段笙瞬间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看向起秦老,“您把我绑到这儿,是想当着秦蔺的面杀了我?” 秦老冷笑一声,看向段笙的眼神是深深的狠意,“这样,才能彻底断了秦蔺的念想。” “您真狠。” 段笙的心沉到了谷底,浑然不觉中,他已经出了一身冷汗,遍体冰凉。 第一百二十五章 段笙狠心分手 秦老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冷笑一声,不以为然,“我是养他到大的爷爷,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总比看他自断前程好。” 对秦蔺的爱和心疼,使段笙坚定打破对秦老的畏惧。 他镇定地问,“那现在呢,您放弃了杀我的念头,又打算怎么让秦蔺死心?” “难道真的要逼死他吗?” 秦老不失锐利的眼神盯着段笙。 “你应该庆幸薄家还有季家愿意保你,不然让你坐在这和我说话,就是我最大的宽容了。” 薄家…和季家,段笙心中了然,垂首沧桑勾了勾唇角。 沈宁总是说他是活泼、永远不会熄灭活力的小太阳,但现在他想,沈宁才是真正的太阳,温暖有力,那么坚毅。 段笙想,沈宁怎么总那么善良,好像世界上没有坏人一样,认定一个好朋友,即使拼尽全力也要帮忙。 第193章 “马上好好配合,只要让秦蔺绝望了、放弃了,你就能安然无恙走出秦家。” 这样一句狠心的话出自秦老口中,出自疼爱秦蔺二十几年的爷爷口中,多么不可思议。 思绪飘回秦蔺那一身伤上,段笙更加无法把眼前的秦老,和秦蔺口中非常疼爱他的爷爷联想到一起。 “如果…秦蔺就是断不了这个念想呢?” 秦老冷哼,“这是你该想的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怎么折腾他,都必须让他断了和你结婚的念头!” 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人心中最重要的东西。 是亲情?还是爱情? 好像都不是。 联系秦老和秦蔺亲情的,难道只是一根薄如蝉翼的丝带,只要秦蔺有一丁点反抗的意思,这丝带就断了个彻底,亲情就不再往复! 段笙在秦老身上,只能看到狠绝冰冷,看不到一丝对孙子的疼爱温暖。 这太可怕了……好像亲情也是利益的一环。 段笙是个俗人,他认为自己恐怕一辈子都做不到对感情把控自如,理智清醒也和他完全不沾边。 段笙没再开口说话,苍白唇瓣咬出了血丝,抬眼看向窗外越来越浓的夜色。 爱是常觉亏欠,爱是想要对方过得更幸福。 现在,他给不起秦蔺轻松幸福了,他的爱支撑不起这段感情了。 秦老没有给段笙太多思索的时间,品完一杯热茶后,一声令下,黑衣人进来又把段笙押起来,不客气地推着段笙回到关押秦蔺的房间。 秦蔺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好像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浑身鞭痕早已经结痂,斑驳血流干涸在鞭痕周围。 细看下来,痂的边缘红肿地老高,已经是发炎了。 段笙浑身血液都被冻僵了一样,只是向秦蔺抬腿迈近一步,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缓缓蹲下来,死死咬着唇忍住哭腔,抖个不停的手缓缓抚上秦蔺的脸。 “秦蔺。” 有气无力的秦蔺还以为又是表兄弟来羞辱他,本来已经放弃挣扎,毫无波澜了。 却没想到……他听到了段笙的声音。 “……段笙?” 秦蔺猛地睁开眼,看到段笙的那一刻瞳孔剧烈收缩,紧张急促的声音哑的厉害。 他直直看着段笙,眼睛眨都不舍得眨。 他害怕这又是幻想,害怕不抓紧再看看,下一秒段笙就消失了。 段笙闭了闭眼,一滴泪啪嗒掉在秦蔺满是血污的手上。 但再睁开眼睛时,段笙看向秦蔺的眼中冰冷一片,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你发烧了。” 如果忽略他发颤的手和声音,就更完美了。 “我没事!” 秦蔺的眼前晕眩,但只要看到段笙,他就什么感觉都顾不上了,满心满眼都是段笙。 “你怎么、怎么在这?” 段笙收回手,“听说你为了我快被打死了,来看看。” 秦蔺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他情绪突然激烈,“是我爷爷把你绑过来的!” “他和你说什么了?你别听他的!” 秦蔺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带起的身体轻颤都是给伤口雪上加霜,疼得他眼前发黑。 “段笙,你别听他的,我爱你,我能找到办法和你在一起!” “你等我!你等等我!” 忍着咳嗽,秦蔺一股劲说完这句话,生怕段笙听信秦老的话离开他。 秦老怒,冷声呵斥,“秦蔺!” “爷爷!”秦蔺被这一声怒喝激得瞬间清醒。 几乎是爬着,他拖着沉重的身体爬到秦老脚边,跪着哀求。 “爷爷,我求求您,您放过段笙,全都是我的错!” “您放过段笙,您要是还不解气就打我,别为难段笙!” “混账东西!” 看着一手养大的孙子竟然为了一个omega,毫无尊严跪在他脚边苦苦哀求,秦老只觉怒极攻心。 他恨铁不成钢,一脚踹在秦蔺心口,将秦蔺踹翻倒地。 “你想要什么秦家给不起,不识抬举的东西!” 秦蔺被踹翻,捂住心口更加剧烈地咳嗽,脸色涨得通红,好像下一秒就要吐出一口血! 但他大口喘息后的下一秒,就是向秦老嘶吼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段笙!” 段笙垂眸,借着秦蔺不会注意他的时候,哭得肩膀直颤,泪水流不尽一样。 秦老踹秦蔺那一脚他看得心惊胆跳,下意识就想站起来去扶秦蔺,却被秦老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秦老怒声,“我不管你,让段笙亲自跟你说,你好好听听,你的爱算什么东西!” 说完这句话,秦老黑着脸离开这个小房间,黑衣人保镖识时务立刻退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一时间,屋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没有尊严的样子。” 段笙率先开口。 秦蔺弯眉笑了,凄凉地看着段笙,“段笙,我离不开你了。” “你想连累我吗?” 段笙面无表情,“我收了你哥八百万,现在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就算一辈子不工作我也活得起。” “你明明知道,这是我最渴望的生活,为什么非要打破它?” “呵,八百万而已,嫁给我能得到远比八百万多的钱。” 第194章 秦蔺不顾浑身伤疤,紧紧抱住段笙,“别跟我赌气,我对不起你,但我很爱很爱你。” “你别听爷爷的话,一定是他让你和我分手,是他让你来跟我当面分手的是不是?” 秦蔺声音紧张,即使伤口崩开也浑然不觉,痴了一般紧紧抱着段笙。 “段笙,你等等我,我们一定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段笙勾唇冷笑,“我听说你愿意为了我脱离秦家?” “但你知道吗,离了秦家你远远给不了我八百万的生活。” “之前装穷的时候不是体会过了吗?”段笙毫无温度地说,“没有秦家少爷的身份,你什么都不是。” “凭你现在的能力,凭你一个吊儿郎当的少爷身份,你说能给我幸福?” 段笙的话字字都是奔着戳秦蔺心口去的,每一个字都是最锋利的刀,每一句都能捅到最柔软脆弱的心脏。 往往最亲近的人,最知道刀子往哪捅最疼。 “你打算怎么离开?怎么和我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段笙的语速不紧不慢,眼眸中的神情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冰冷。 “到头来,不还是靠硬熬过去,惹秦老心疼。” “仗着有人爱你,所以你才认为一定能用自己的命逼人妥协。” “这就是你的办法……你是那些兄弟里面最天真最蠢的一个吧。” 秦蔺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此刻他眼眶通红,直勾勾盯着段笙的脸,企图从段笙脸上看出一点爱和伪装。 “别这么看着我。” 段笙怕被他看出破绽,在和他对视一眼后就始终垂眸,逼着声音更沉更冷静无情。 “秦蔺,你不是小孩了,可你的心智竟然比小孩还天真。” “你知道吗,其实这几年照顾你我真的很累。你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我一直迁就你也很累。” “其实我们就这样结束也挺好的。像保姆一样照顾你好几年,我就当得到了八百万的保姆费,你们秦家应该不缺这点钱吧。” 段笙一条一条和秦蔺说清,说清的却是刀子一样伤人的话。 秦蔺自嘲地笑了。 “段笙,你真的要这么说吗?” “不行吗?”段笙轻飘飘笑了一声,没什么情绪地说,“你不会以为像你这么幼稚的alpha,真的能陪我过柴米油盐的平淡生活?” “不说你们家不同意,就说我,也觉得你不配。” “你是任性离家出走几年的少爷,天真愚蠢的可怕。跟我在一起的几年还像傻狗一样,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和你过一辈子。” “那我们以前说过要一辈子的话?”秦蔺脸色更加地白。 段笙:“骗你的。” 秦蔺呼吸一窒,紧紧抓住过去和段笙的畅想,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个个向段笙抛出,渴望被段笙抓住。 “你说,我们以后会有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段笙闭了闭眼,冷漠,“我现在有八百万,已经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了,容不下一个你。” 秦蔺颤声:“你说……我们会养一只猫。” 段笙:“假的,猫那种娇气的动物,我从来没想过养在家里。” 默了默,段笙接着说,“和你一样,又蠢又傻的狗,我从来没想过和你过一辈子。” “以前说过的全部,都不作数了。” 秦蔺身体晃荡,差点被段笙这些没心肝的话气晕过去,“段笙!” “你怎么这么狠心!我们几年的情分到底算什么,你说不作数就不作数,凭什么!” 他为了这段感情得以延续和秦家闹翻,被关在这里打得皮开肉绽,都没有起过一秒和段笙分开的念头! 可段笙!今天来竟然是跟他说分手的! 这让他怎么不气。 段笙不理会他,站起来,吐出一口气。 “我管你怎么想,你做的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了。秦少爷,以后见面千万别犯贱和我打招呼。”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颓然沉默的秦蔺抬起头,原本锐利幽深的眼眸变得灰蒙蒙。 “段笙,我们的未来,你当真都是骗我的?” 段笙顿住脚步,没有回头,“是。” “未来这么久远的承诺,也只有秦少爷您这么天真的人才会信了。” 他哼笑一声,“别再挂念我了,我有钱,日子过得绝对比和你在一起时好。” “别等下次见面了,你还是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晦气。” 说完这句话,段笙脚步不停,彻底离开了。 房间内,秦蔺颓废地躺在地上,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笑,随机是闷声的笑。再然后胸腔震动,他疯狂大笑起来。 “段笙……段笙!”秦蔺一声声嘶吼段笙的名字。 另一个小房间里,段笙目光无神坐在椅子上,耳边嗡嗡地响,听不清秦老又说了什么。 在听到隔壁房间笑声渐渐消失以后,段笙终于绷不住了,双手捂着脸痛苦,泪水溢出指缝滑落。 他无声呜咽,把心上所有疼痛全部化作泪水,咬着唇狠狠发泄了一番。 秦老再次品完一杯热茶,段笙的哭声才渐小,陷入无声的颓迷。 他双眸痴呆般盯着某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没等秦老开口,段笙的目光有了聚焦,但依然神色沉痛。 第195章 “您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完了。” 秦老颔首,正想问段笙想要什么奖励时,就听段笙说。 “您打算什么时候放了秦蔺?” “他发烧了,伤口也发炎了,再不把他送进医院,恐怕就晚了。” 秦老脸色瞬间冷下来,“你怎么保证这一次他就死心了?” 段笙轻轻笑了一下,说,“我了解他,他最多再颓废三天,就能恢复过来了。” “好,那我就再给你三天时间。” 秦老冷哼,“要是三天过后他还对你念念不忘,既然有薄家和季家保你,我秦家也绝对不会饶了你!” 段笙不置可否,被黑衣人保镖蒙住眼请出了秦家。 秦家大门外,停着一辆黑色低调的车。 段笙出来以后,车上立刻欢喜跑下来一个活泼漂亮的omega,跑到段笙身边紧紧抱住了段笙。 “担心死我了,还好你没事。”沈宁松了一口气,羽睫轻颤,紧皱的细眉终于舒展。 第一百二十六章 段笙伤心 段笙勉强撑起一个笑容,“我没事,多亏了你们。” “谢谢。” 他与车内的薄肆野点头示意,轻声像他们道谢。 “我们送你回去吧,你要回宿舍吗?” “不回。”段笙轻轻摇头,说,“送我去xx小区吧,我在那里买了房子 。” 沈宁有些诧异,他虽然知道段笙收了秦家的钱,却也没想到短短一天的时间,段笙连房子都买好了。 看到段笙伤神的样子,沈宁不禁问,“你见到秦蔺了?” “我和秦蔺彻底结束了。” 段笙突然自嘲笑了一声,声音很轻,轻到下一秒就会随风飘渺一般。 那时候所有安慰的话都是骗他自己的,他深爱秦蔺,他见不得秦蔺身边有别的omega。 昨天和沈宁说话时,他表现的多么清醒自持,还说会祝福秦蔺结婚,祝福秦蔺一辈子平安幸福。 实际到了晚上,一想到秦蔺身边有了别的omega,想到秦蔺和别的omega幸福到老,他的心都快要疼死了。 他根本离不开秦蔺,即使秦蔺骗了他,他也再离不开秦蔺了。 “我得放过他。” 段笙说,“我现在是他最大的阻碍,没有我,他的事业、家庭都会顺利的多。” 其实秦昇给他分手费那天,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确实也想过孤注一掷,拼尽全力都要凭他们两个的爱情挣破阶级束缚。 可今晚看到秦蔺被打得惨不忍睹的样子那一刻起,这个念头就被打消了,并且被他狠狠扔出心里。 段笙才明白,他们的爱什么都不算,跨越阶级的爱是这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秦老态度坚决,看样子就算是打死秦蔺,也绝不会松口答应。 而他和秦蔺不可能对抗的过整个秦家,他们两个只会像蝼蚁一般被秦家磋磨,最后的结局还是分开。 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放过秦蔺。 段笙在xx小区里买下的房子,是当初他和秦蔺看中的房子。 为了买下这里的房子,那时候他们两个日夜奋斗也不觉得辛苦。 看着余额离买房的金额越来越接近,幻想着买房后的温馨生活,是他们缓解一天辛劳最好的方式。 到了楼下,段笙主动邀请,“进来坐坐吗?” “今天是搬来这里第一天,陪我吃一顿乔迁饭吧。” 沈宁自然不会拒绝,答应了。 推开门进去,房子内部的温馨就映入眼帘,房子装修整体都透着温馨,暖色系的漆面和装饰,处处透着生活的温暖平淡。 其中饭桌上、沙发上、书柜里,处处都放着提升幸福度的精致小玩意,可爱的抱枕成对放着。 沈宁站在玄关惊讶地看了一圈,睁大眼睛问段笙,“一天时间,就全部装修完了吗?” “不是,这个房子我和秦蔺之前就看好了,那时候付了首付就开始装修了。” “前不久刚排完线刷完漆面,我手里有了钱以后,一口气把软装都买完了。” 说起和秦蔺以前的幸福日常,段笙脸上才露出笑意,指指餐桌上的摆件说。 “还有这些小东西,也是我和秦蔺之前就看好的。” 段笙正温柔笑着给沈宁介绍,一只布偶猫竖起尾巴喵喵叫着跑了过来,围着沈宁转了几圈,然后乖乖坐在沈宁脚步,抬脸看着沈宁。 “哇,你还买了一只猫啊,好可爱。” “它还不怕人诶,性格好好。” 说着,沈宁就要弯腰去抚摸这个可爱的布偶。 布偶猫喵了一声,也仰着脸微微眯起圆眼,做好了被摸的准备。 但还没等沈宁弯下腰,就被薄肆野抓住后脖领拉了起来。 薄肆野的大手覆在沈宁后脖颈,抓猫似的抓紧。 “你对猫毛过敏忘了?” 段笙一怔,从秦家出来以后,他神经就浑浑噩噩的,竟然忘了沈宁对猫毛过敏的事。 “抱歉,我忘记了。” 他回身看了一眼屋内,发现这屋内沈宁没有一处落脚的地方,到处都是布偶跑酷过的痕迹,猫毛也一定留下不少。 这段乔迁饭,是吃不成了。 “今天是我考虑不周,只能等下次我先处理好猫毛,再请你过来了。” 沈宁也记起来了,讪讪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 第196章 他看着屋里温馨的氛围,以及形单影只的段笙,又动了恻隐之心。 “要不然我们出去吃一顿?” 段笙摇头,拒绝了。 送走沈宁和薄肆野后,段笙站在玄关看着曾经无数次幻想的房子,再也忍不住心酸,泪水模糊了眼前温馨的家。 模糊了这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家。 他本来自我安慰的想着,乔迁饭是朋友们聚在一起热闹的一顿饭。 沈宁是他和秦蔺都认识的人,有了沈宁在,他就可以欺骗自己这个仪式好像秦蔺也在。 可一切总是那么不尽人意,就算他和秦蔺注定不会有好结果一样。 布偶过来蹭了蹭他的腿,歪歪脑袋看着他,凑过来用鼻尖轻嗅,然后伸出舌尖在他手上舔了一下。 “布布,我只有你了。”段笙抱起布布,咬着牙憋住的哭腔在看到布布的瞬间,就再也憋不住了。 他跪坐在地上放肆地大声哭,看一眼空旷的家都心痛得不能呼吸。 最后他直哭得缺氧干呕,哭得眼泪流干,心痛到快要死的感觉也没有消失半分。 一回到季家,薄肆野二话不说就让沈宁脱下衣服去洗澡,就害怕不注意衣服上沾了猫毛。 上次沈宁严重过敏昏迷住院的事,薄肆野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所以对沈宁猫毛过敏这件事,是一万个上心。 沈宁乖乖听话,并且认真地道歉,承诺下次一定不会控制不住摸猫了,才让薄肆野紧绷的情绪缓解。 洗完澡出来,沈宁坐在凳子上,薄肆野抓着他湿淋淋的头发吹干。 房间内的沉默并不会让人觉得尴尬,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温馨。畅想未来,要是每天都这样更是幸福。 刚出浴的沈宁像被茉莉花香腌入味了,抓散的柔软发丝都飘着茉莉花香味。 “薄肆野,你说,段笙和秦蔺真的没有可能吗?” “他们明明那么相爱,以后真的不可能在一起了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 薄肆野 薄肆野给沈宁吹头发的动作依旧,默了默,说,“很难。” 沈宁眨了眨眼睛,眉眼也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可是我不明白。” “秦蔺的身份虽然和段笙差了很多很多,但秦蔺最后不还是一个闲散的少爷吗,他身上明明没有那么多束缚。” “秦氏不是还有秦昇吗,秦昇现在在秦氏已经站住脚了,秦氏最后一定还是秦昇的啊,秦爷爷为什么不肯放过秦蔺?” 就是的呀,沈宁到底还是想不通,明明秦蔺身上没有扛着公司未来的责任,明明秦蔺这一辈子怎么活都可以。 他想不明白秦老为什么偏要把秦蔺和段笙分开,甚至还对秦蔺下狠手。 把秦蔺打成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血海深仇的仇人。 在秦家,不难看出来所有人都很疼秦蔺,秦昇也说过秦蔺是从小被一家人宠着长大的,这一家人其中肯定也包括秦老。 可不论是沈宁白天在秦家,还是今晚知道秦老带走段笙,他都看不出秦老对秦蔺半分疼爱,眼眸里冷漠地像是… 像是上级对下级的掌控,冰冷无情。 薄肆野放下吹风机,五指深入发根撸了撸,柔软又带有微微温度的发丝飞扬。 他站在沈宁背后,捏了捏沈宁的腮帮子,认真跟沈宁解释。 “秦老眼里容不得忤逆,早在秦蔺幼年,就给秦蔺定好了一辈子要走的路。” “怎么成长,考上哪所大学,结婚的年龄,结婚的对象,日后创业的板块,一步步都给秦蔺规划好了。” 秦蔺现在这个年龄,正好是秦老规划他上大学的时候。 秦蔺考上了秦老规划的大学,大学这四年秦蔺就是自由的。所以即使他离家出走,秦老也没强硬把他抓回家。 秦老在小辈的感情方面一向宽松,不管是正经的恋爱还是情人或一夜情,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对待感情宽松,可不代表秦老能容忍小辈擅自偏离他的规划。 秦蔺长跪不起说要娶段笙,还要为了段笙脱离秦家,在秦老眼中着实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沈宁听了不禁咂舌,“这真的是亲爷爷吗?” 怎么和他那没有血缘的养父母一样无情啊。 薄肆野轻笑,又忍不住捏了捏天真omega的脸颊。 “你觉得这很窒息吗?” “其实没有,秦蔺长到现在还是恣意少年的心性。无畏大胆,凭的还是秦家给他的底气。” “在秦家,秦蔺算是成长最幸福的孩子了。” 也是,沈宁想了想,他从来没在秦蔺身上看到过颓废难过的情绪。 秦蔺就连装穷人时,身上都散发着傲娇高贵的气质。 虽然经常冷着脸,但大抵是高贵冷艳的毛病又犯了,只有和段笙在一起时才会笑。 “那他们就只能分开了吗,没有别的办法了?” 沈宁还是为他们的感情感到遗憾,发生在身边朋友身上的事,他怎么也做不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兴许有,但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薄肆野拍拍沈宁的脑袋,温声向他说清楚利弊,让他少掺和旁人的人生大事,省得最后失败了弄得里外不是人。 沈宁一旦掺和进去了,哪怕只是帮了个小忙,在秦老眼里,就是薄家和季家一起在背后帮忙。 第197章 帮助段笙这件事不论是成功还是失败,秦老都会记恨上沈宁,到时候报复在薄氏和季氏公司上,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薄肆野的话不无道理,这件事太重,沈宁插手后肯定不能全身而退,还会连累薄家和季家,顺带伤了和秦家的关系。 “我明白的。” 沈宁垂头丧气,低低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看着他们明明互相喜欢,也都努力过,却都受了这么重的伤,最后结局还是分开,有点伤感而已。” “唉,看他们两个的运气吧。” 这世界上,分分合合本来就是常态 ,真心实意的爱、刻骨铭心的离别、一眼万年的重逢…… 谁知道会发生在什么时候,也许在不久的明天,或是不可预见的将来。 但为此惋惜,是沈宁这个局外人唯一能做的事了。 不过提起家族老一辈的事,沈宁忽然想起薄老爷子。 “对了,薄家那边最近没出什么事吧?” 薄肆野:“没有。” 沈宁却笑了,眉眼弯弯,“看来爷爷现在真的很讨厌我啊。” 前段时间网上爆出他出轨这一舆论时,薄老爷子可是派了薄母上门来通知他离婚的啊。 薄母那时候说了什么,沈宁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些恶毒羞辱的话,深深刻进了沈宁心里。 沈宁侧抬头看向薄肆野,薄肆野同样垂眸看他,狭长的眸子深邃幽远。 他淡淡低垂的眼眸天然带着攻击性,给人居高临下睥睨的感觉,可看向沈宁时,这种攻击性被薄肆野隐藏的很好。 “可是凭什么呢……” 沈宁轻轻地笑了一声,五指抓住薄肆野胸前的衣服,用力一拽,拽到自己眼前。 薄肆野俯身,几乎与沈宁脸贴脸,沈宁喷洒出的温热鼻息好像都带有茉莉花香。 那么淡,那么勾魂。 沈宁匀称细长的手轻轻搭在薄肆野脸上,温软的手指好似世间最牢固的锁链,让薄肆野逃也不想逃,甘愿被锁住。 沈宁主动探身,吻在薄肆野唇上。 这是一个完全由沈宁掌握的吻,所以在薄肆野想加深时,他毫不犹豫后撤出来。 薄肆野轻笑,下一秒将他揽腰抱起来扔到了床上。 沈宁在柔软的床垫上还颠了两下,反应过来忙翻身翻到另一边的床边。 “今晚不想跟你胡闹了。” 他的目光落在薄肆野的腿上,然后冷哼一声。 “爷爷可是觉得我没用了,要我和你离婚呢。” 当初他们结婚,是薄老爷子找高人算了命,婚礼风光大办把他娶进薄家的。 那时候薄肆野病入膏肓还又凶又狠,一双天生富有攻击性的眼睛始终闪着锋芒,见了谁都没有好脸色。 身体脆弱的像琉璃似的,出趟门吹了风都能咳血昏迷,进医院收病危通知书。 哪像现在,双腿健步如飞,身体比正常人还要康健,从恢复到现在都没生过一次病。 虽然那双眼眸在外人面前还是冰冷幽深,但在亲近的人面前,却再也没露出过烦躁厌恶的神情。 沈宁当然不敢说这全都是他的功劳,但他兢兢业业照顾薄肆野,用信息素为薄肆野治疗的贡献,没有人能否认吧? 现在薄肆野恢复好了,重新在薄家树立了威信,薄氏运作再次走上正轨。 薄老爷子就觉得他没用了,要他和薄肆野离婚? 不可能!离婚是不可能的! 思绪在夜晚总是控制不住发散的沈宁,坚定的想。 第一百二十八章 秦蔺要订婚 “你们这些大家族的人,果然不讲感情,只看利益。” 沈宁冷哼一声,“昨天宴会上,几乎所有薄家家宴上见过的亲戚都来了,只有爷爷和你妈没来。”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昨晚没见到薄老和薄母过来,就连好脾气的季母都生气了,直言问薄肆野薄家是不是根本不在乎沈宁。 沈宁也没想到薄老爷子竟然因为讨厌他,连表面的礼数都不顾了,甘愿被人在背后诟病。 薄家人个个都说他沈家小门小户配不上薄肆野,怎么现在他成了季家流落在外的少爷,身份高了不少,还是看不起他呢? 薄老爷子真是过河拆桥的典型例子 ,他到底想要薄肆野娶什么样的omega啊? “妈在医院。” 就在沈宁思绪发散地越来越远,薄肆野清冽的声音响起。 “我知道,昨天晚上他们的话我都听到了。” 但那能有几分真几分假,他们要是不想来,当然是什么托辞都能想出来。 而且,突然就得到消息说重病住院了谁能信啊,反正前几天还被气血十足的薄母骂的沈宁不信。 薄家那几个叔叔还说,薄老爷子在得知薄母突发重病进了抢救室后,因为殚心竭虑,心脏病复发了。 这件事是当冷笑话说都能逗笑一屋子人的事,但凡是个长了心眼的人都听得出其中的荒谬,怪不得季母听了都生气了。 “但是你们家想骗人能不能挑个高明点的借口啊,这么假的话传出去,让我们家也很难办啊。” “不是借口,妈在那天晚上就突发重病,住院到现在。” 那天晚上是哪天,他们两个都很清楚。 沈宁有些惊讶地‘唔’了一声,在床上翻了个身,手肘支在床上拖着下巴,小鹿般明亮机灵的眼睛滴溜溜的转,若有所思。 第198章 “报应啊。” 白天骂完他,晚上回去就突发重病,这现世报来得可真快啊。 “那爷爷呢,真的因为担心妈也突发心脏病了吗?” 薄肆野嗤笑一声,毫不客气揭穿自家人,“借口。” 沈宁咂舌,心道果然。 他看得出薄老爷子对薄母没有那么深重的感情,哪怕薄母是他的儿媳妇,是两个孙子的妈。 “妈住院这几天你去看过吗?” 薄肆野:“去过一次。” 沈宁趴在薄肆野大腿上,仰着脸看薄肆野,“就一次啊,薄家的人没有说你吗?” 那些长辈最是擅长道德绑架,亲妈住院了薄肆野只去看过一次,不被戳着脊梁骨骂就算长辈改邪归正了。 不管这位亲妈做了什么,不管这位亲妈揣着什么坏心思,只要她出事了你不能放下过去,就是不孝可耻。 “既然出了重症监护室没有生命危险了,我去与不去也没什么区别。” 沈宁:“爷爷呢,他没说什么吗?” “没有。” 薄老爷子巴不得薄肆野少和薄母来往呢,不然他苦心培养长大的孩子,被亲生母亲几句话就哄回去了。 薄肆野要真和薄母和好,用薄老爷子培养的本事孝顺坐收渔翁之利的薄母,薄老爷子怕是真的要心脏病复发了。 沈宁:“江安一直陪着妈的吧?” 薄肆野颔首。 照着薄母对江安那么好的劲头,这次她重病,江安没理由不随时陪着。 要是江安一直在,那他和薄肆野去不去都无所谓啊。 不去更好,去了薄母看到他和薄肆野那么恩爱,再气着了可就不好了。 “咱们两个再看吧,哪天闲下来了,再去看妈吧。” . 第二天沈宁就销假回去上课了,勤能补拙一段时间,倒也在期末考试及格线上稳稳飘过。 日子也重回正轨一天天过去,盛夏骄阳炙烤,枝繁叶茂下的光影斑驳,彼时距离假期结束就只剩下一个月时间了。 这将近一个月里,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也似乎所有事都不足挂齿,回忆起来也觉得没什么,平平淡淡。 这其中,最令人记忆犹新的,还是段笙的事。 如段笙所说,只三天时间,秦蔺就一改颓废振作了起来。 不仅把关于段笙的所有东西都扔了,还对秦老言听计从,秦老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甚至比秦老想象的还要完美。 这出色的能力令秦老都讶异,更加确信秦蔺和段笙分手是对的,他的决定向来不会出错。 秦蔺借机提出请求,要先创业再结婚,让秦老收回和柳小姐的婚约。 秦老肯定不同意,不过看秦蔺在生意场上表现卓越,还是同意了他先创业再结婚的想法。 不过也只是推迟婚期,订婚宴必须得办。 秦蔺的订婚宴……就在他们开学的前一天。 这个消息沈宁还没有告诉段笙,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开口。 这个假期里,其实他也没怎么见过段笙。 不过每次见面时,段笙总是笑眯眯的非常活泼,完全看不出伤心的样子。 后来沈宁听说段笙还在到处兼职,不过不再是漫无目的的求职,而是把之前做过的工作又都做了一遍。 好像也不是全部的工作,只是这几年才开始做的工作,段笙好像在有目的的在这些工作里找些什么。 能找什么呢…… 段笙在找回忆,找他和秦蔺共同的回忆。 他把自己投入到曾经和秦蔺一起做过的工作里,几乎是连轴转,一点也不给自己休息的时间。 好像这样就能忽略心里的痛,好像那个明明是少爷却陪着他干活的秦蔺还在。 看段笙这样,沈宁更不忍心把秦蔺要订婚的消息告诉他了。 这天和季郁初在外面玩了一圈的沈宁刚回家,就发现季家客厅里坐着两位意想不到的人。 季母看到他回来了,温柔笑着招手说,“回来啦,快过来打个招呼。” 沈宁走过去,站在季母身旁,乖乖打招呼,“妈,你们怎么这时候来了。” “怎么不跟我和肆野说一声,我们好做个准备,好好招待你们。” 季母对面坐着的正是薄母以及江安。 还不等他们说话,季母拍了拍沈宁的背,笑说,“从外面回来出了不少汗,快去,先洗个澡再过来。” 沈宁点头,和他们招呼了一声,脚步轻快跑上楼了。 心中不免暖了暖,知道季母这是还记着上个月宴会上的事呢,借着今天要敲打一下薄家。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过就薄家人这明目张胆的不待见,季母不生气才怪。 这一个月里薄老爷子来过一次,在季家坐了不少时间,九点多来的,在季家吃了午饭坐到下午三点才走。 不过这并没有挽回薄家在季母心中的形象。 兴许是薄老爷子看出来了,这次让薄母来了,以此彰显他们对沈宁的重视性。 等沈宁冲完澡回到客厅的时候,两家人脸上都挂着客套虚伪的笑,你来我往聊得倒也和谐。 季母见沈宁下来了,招手又唤他过来。 沈宁乐颠颠走过去在季母身边坐下,也客套地和薄母说了几句话。 季母温婉地笑,看着江安问沈宁,“小宁,这位是你弟弟吧,怎么不打招呼?” 第199章 薄母拍了拍江安的手,笑说,“小安比小宁也大上两岁,你忘啦,刚才你问过。所以应该叫哥哥才对。” 沈宁稍稍歪了歪脑袋,看着笑得高兴的薄母。 期末考试周的时候,沈宁也和薄肆野去看过薄母一次,也是去看了,沈宁才真正相信薄母没有装病。 因为那时的薄母确实脸色苍白,短短十几天瘦到面颊凹陷,精神状态也十分萎靡,见到沈宁来了都没有力气阴阳怪气了。 现在恢复的也确实好,早已经恢复得面色红润,今天打扮一番就是一副贵妇模样,完全看不出来不久前生过一场大病。 “哦…是哥哥啊。” 季母好像恍然大悟一样,看着江安笑得意味深长,“真是看不出来,这孩子这么亲你,我还以为……是你给念念带回来的弟弟呢。” 此弟弟非彼弟弟。 意思嘛……薄母自然能听明白。 薄母给薄肆野带回来一个要相亲的omega,这事贵妇圈里都传开了,听说闹得还挺大,就连不问世事的季母都记住了。 那时候,季母只是想薄母实在不应该,薄肆野已经结婚,并且和他的omega甜甜蜜蜜。 她带回来一个omega不是存心找事吗? 但无论怎么想,季母也一直站的是看客的位置,从没想过这事竟然是她家小儿子身上的…… 不过既然薄母针对的是她的儿子,她又怎么能袖手旁观,任由薄家一群老的和一个小的都欺负她的儿子呢? 薄母怎么会听不出季母的意思,她脸上神情一僵,不过很快恢复正常,脸上堆着笑解释。 “这孩子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不免和我亲近一点。他性子安静,猛一回国进到不熟悉的环境,所以更黏我了。” 季母笑,没把话说得太直白,给她一个台阶下了。 “对,你刚才也说过,这孩子和你投缘,也确实是你带回来的孩子。” “不过孩子嘛,不能总拘在身边不是,让小安也大胆一点,早点熟悉国内。” 薄母:“是啊,我也想这孩子大胆一点,性子像小宁就不错,到哪里都不怕人。” “小安是要在国内常驻吧,怎么不找个工作先熟悉熟悉,让公司的同事带着早点熟悉风土人情。” “说到工作,小安也找过,但他肆野哥严格,亲近的人都不能在公司工作。” 薄母叹了一口气,“也怪小安,能力太出众,到了薄氏不久就升了职,让人猜忌肆野给他开了后门。” 季母惊讶地说,“是吗,那我得赶紧让念念辞职了,明目张胆走后门可不好。” “辞职?” 薄母神情又僵在脸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疑问地问。 “小宁现在在薄氏上班?” 提到沈宁,季母脸上的笑意真了几分。 “是啊,念念开学就大四了,早点出来实习积攒经验。” “我和他哥都想他在季氏,还没来得及说就被肆野给截跑了,转眼已经签了合同了。” 薄母:“进薄氏也、也好啊,肆野能帮扶着点,小宁在公司一定吃不了一点苦。” 江安背后攥紧了拳头,听着这些话眼中不禁浮现阴郁。 他费尽心思才能进去的薄氏,沈宁却连勾勾手指都不用,光是站在那,薄家和季家就争着要! 江安现在都觉得薄肆野不近人情到可怕的地步,却没想到不是不近人情,只是单纯看不惯他啊…… 薄母好不容易把他安排进薄氏,怕薄肆野不同意还只是安排了一个组长的小职位,结果薄肆野发现了,直接就把他开除赶出公司了。 原因是他没有从底层实习生做起,挑战了公司的公正性。 那沈宁呢!大学还没毕业成绩也不顶尖,就能被他亲自领进公司吗! 这难道就不违反公司的公正公平吗! “我们念念以前过得苦,幸好嫁给肆野没有继续受委屈,还是你教育孩子教育得好。” 进入经典互夸环节了,不过贵妇圈里谁不知道薄母有多无情。 当年她得知薄父意外去世,趁机和薄家要了一大笔钱,扔下两个刚降生的孩子就出国了。 期间每次回来都闹得很难看,两个孩子也都没有管过,看都没看一眼就又走了。 这次季母说她把孩子教育得好,不是因为薄肆野家教好,明里暗里都在讽刺。 薄母要是敢接,那就是又一场笑话诞生。 薄母垂眸笑着思索几秒,既不能应下是她教养的,又不能在亲家面前落了面子…… 片刻后她低叹一声,将话引到早逝的丈夫身上,“肆野和修厉这两个孩子都像他爸,多亏了他爸的基因,不用怎么教这两个孩子就成才了。” “现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他爸的影子,有些时候……我都恍然。” “前不久重病,肆野来看我,我看恍了眼,还以为是他来接我了。” 季母但笑不语,温婉笑意似水又似柔中藏针,就这么看着薄母。 “别太伤心了,要是他在,一定不愿意看到你因为他病情再加重。” “我认识一位这方面的专家,改天我约他给你看看。” 薄母话都说到前不久的重病了,她及时停住话题,转到重病上。 “孩子都这么大了,正是该享福的时候,这身子不调理好该怎么办啊。” 第200章 薄母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是啊,为了孩子我也得好好看病。” “不止是肆野,小安在国外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和我总是更亲近,这次住院也亏得小安一直照顾我。” “我住院期间一个两个的都忙,要是没有小安,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第一百三十章 “是嘛,小安这么孝顺。”季母满眼惊讶地看向江安。 “这比你两个儿子都孝顺啊,小安还是你看着长大的,这么亲近怎么不早认成干儿子啊?” “你看你两个alpha儿子,不正好缺一个omega吗,omega多贴心啊。” 薄母干笑两声,“这个啊…之前也想过。” 季母追说,“想过就早点认下来啊,你和小安去哪都在一块,谁见了不说比母子还亲近。” “omega小棉袄似的多贴心,你看小安多乖,不像那两个alpha总不着家是不是。” 薄母僵笑,一时没接话。 怎么季家的三个孩子就那么孝顺,alpha能干还不胡混,omega孝顺一直在跟前,新找回来的沈宁还一心向着她妈! 就她的两个alpha不成器,一个成了瘫子还一无是处,一个无情不着家,完全不把她当成亲妈! 光是想想这对比,薄母都快气死了。 江安察觉到薄母情绪不对劲,忙握了握她的手提醒,面上满是担忧。 薄母这才恍然回神,看到江安顿感欣慰,幸好她还有一个比亲生孩子还孝顺的江安。 “我倒是想啊,可是小安不愿意。” “小安这孩子执拗,说这辈子只会有两个妈,一个是他的亲生母亲,一个……是他结婚以后的妈。” “我两样都不占,怎么能强迫他认我当干妈呢。” 结婚以后的妈……这是意有所指啊。 “哦……”季母笑容深了几分,“那也好,小安现在陪着你比亲生孩子还亲就够了,也不是强迫孩子不是。” “到我们这个年纪了,只要孩子过得好,那就比什么都好了。” “我现在是看着我这三个孩子过的,年纪到了就不想做那么多了,什么事交给孩子不就行了。” 季母的三个孩子就像一根刺扎在薄母心里,尤其是季母所有事都能交给孩子做的那句话,更是深深刺痛了薄母的心。 薄母的手越绞越紧,想到自己虽然有两个比常人优秀俊逸的alpha儿子,却凡事都得她亲力亲为,两个儿子一个能帮上忙的都没有,连赡养她的责任都尽不到! 她这次回来本来想着薄肆野当上了家主,她作为亲生母亲怎么着也在薄家有了一席之地。 那薄家不就是她说了算,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吗? 却没想到……薄肆野这个儿子一点都不顾及她这个亲生母亲的恩情,别说是给她在薄家的地位了,连给她一个母亲的尊重都没有! 这就是她生的好儿子! “肆野这段日子都住在这儿实在太打扰你们了。” 薄母刚要开口让薄肆野回薄家住,就被季母笑着打断。 “没有,怎么会打扰,他是念念的alpha,也算我半个孩子不是。” “而且肆野这孩子啊,比我家这个季郁初懂事多了。” 季母:“你可真有福气,肆野这孩子一看就孝顺,让人省心。” ……是孝顺,孝顺到你家去了。 薄母不愿意再聊这个话题,赶忙转移,又把话中的主角变成了沈宁和江安。 她不愿意聊薄肆野,季母也不愿意一直说沈宁和江安,岔开话题说起别的事。 相同年龄的人怎么都能找到共同话题,更何况季母观察出薄母的品性,话题都往薄母的包和首饰上扯。 薄母果然中了话题的圈套,兴致勃勃地说她这个包有多难抢,她这个首饰有多珍贵。 但她们两个大人的话题,孩子也插不进去,就那么干坐着听她们说话。 季母拍了拍沈宁的手,主动说,“念念先和小安去后面玩玩,待会儿到了饭点我再喊你们。” 沈宁点头,乖乖听话,“好。” 不过听话去后面玩是一回事,和江安玩就是另一回事了。 季郁初生怕沈宁受欺负了,保镖似的寸步不离跟在他们后面。 来到花园,沈宁目不斜视直接在秋千上坐下,看也不看江安。 因为说多错多,看多也错多。 那他索性不说也不看,自己闷自己的,就不会有事了吧。 江安也不见外,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借着季郁初站在他身后看不到,他怨恨的眼神毒药似的快要把沈宁看出个孔来。 沈宁不说话,但季郁初不会太落江安面子。 毕竟季母还在客厅和薄母客套,他们总不能先和江安闹翻了。 季郁初上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那是圆桌离江安最远的位置,是离沈宁最近的位置。 他含笑给江安倒了一杯凉茶,客套道,“不用紧张,把这当自己家就好。” 江安捧着凉茶,无精打采耷拉着眼皮,落寞地咬了咬下唇。 几秒后,他几乎是喉咙里挤出一声苦笑,声音很轻很轻,“要是真的是我自己家就好了。” “小宁现在真的很幸福,有亲人有爱人,这辈子都不缺什么了。” 季郁初在听到江安骤然低迷的语气后,就蹙紧了眉,身体微微往后仰了仰。 第201章 好像在说……别来沾边。 但看在江安是薄母带过来的客人,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低吐出一口气闭上了嘴。 话音掉在地上还没有人接,江安好像并不觉得尴尬,自然地微笑,接着说。 “不像我,身边的亲人总差了点亲近,爱人现在还没有确切,回国找了份工作还被肆野哥辞退了……” 江安提起真正的意图,状似无意地问,“小宁进薄氏有难度吗,肆野哥没有为难你吧?” 沈宁回身看他,好像是不理解江安的话,微微歪了歪脑袋说,“没有啊,怎么会为难我呢。” 江安心脏陡然一沉,满脸的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哦,肆野哥就是太较真了,我怕他对你也来那一套。” “也对,你是他的omega全公司都知道,就算走后门了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薄肆野不能辞退我啊。”沈宁眼神清澈,笑说,“因为我不是去当员工的,我是去当股东的啊。” 他说放假无聊没有事情做,薄肆野就让他先去薄氏捡回挂名股东的身份,跟着他学习。 不过……江安说薄肆野严格较真还真说对了,因为开学以后,他就得从实习生一步步做起了。 不过再怎么样他都是不会被开除的,一般实习生做错事被开除,他做错事……会被老板亲自教育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薄肆野虽然极致要求公正,但是不会记仇小心眼啊。” 沈宁眨了眨眼睛,小鹿般清澈无害的眼神落在江安身上,嗓音压得软糯。 “你被辞退以后怎么不重新面试啊,是不喜欢了吗?” 江安尴尬地干笑两声,明明情绪不稳定到暴躁,他却不能表达,努力保持嘴角的平衡。 但怒气丝毫不会减少,现在就是情绪主导嘴角向下,理智努力上扬嘴角。 最后就是……他嘴角抽搐,气得呼吸都急促几分,却还是要控制情绪笑着回。 “是…是啊,我才刚回国不久,在a市还没有转够,薄氏的工作只能暂时放放。” 去他妈的不喜欢,薄氏的职位是他喜欢就能应聘上的吗! 在a市顶尖的薄氏集团人才济济,即使是他海归的学历在薄氏只能算普通常见。 但普通职员的身份江安怎么愿意,薄肆野的妈妈薄母都那么疼他,那他在薄肆野的公司,在薄氏怎么着也得有个经理的职位啊! 在江安那扳回一城的沈宁高兴了,坐在秋千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脚,带动秋千轻轻地摇。 江安和季郁初坐在椅子上闲聊,大部分是江安问季郁初答,且答得十分敷衍,把江安想听的都抹去了。 沈宁不参与,翘着脚乐颠颠的秋千上,在秋千前摇时感受扑面的花香,看落下时片片绿茵盛景宽阔更多。 薄肆野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沈宁坐在秋千上微微往后仰,秋千晃动幅度很小,短裤下那双细长白嫩的腿前后晃悠,漂亮的惹眼。 一贯爱穿的白衬衫把他的腰身衬得非常漂亮,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盛得下绿茵草原。 正是盛夏骄阳的上午,阳光有些刺眼,恰好在沈宁周身镀上一层白光,模糊了他的脸颊轮廓。 那一刻,随秋千飘荡的沈宁似轻盈的蝴蝶煽动翅膀,纯白的蝶翼是那么 地美。 薄肆野迈动长腿走过去,轻轻握住沈宁搭在秋千绳上的手。 沈宁的皮肤细腻光滑,握住这手就像握了一块暖玉似的,但又软乎乎的。 握住就容易上瘾,一辈子不舍得松手了。 沈宁就算不用回头,也知道握住他手的人是谁。 “你回来啦?” 如他所想,薄肆野低低的声音很快在背后响起。 “嗯。” 薄肆野的手松开,开始为他推秋千,力道不重,像沈宁刚刚那样荡出一个小弧度。 “妈来了,你怎么不去陪妈说话?” “见过了,再过来看看你就去。” 两人之间用最平淡祥和的语气对话,但莫名让人觉得温馨,好像他们其中有看不见的保护罩一样,美好的不可思议。 但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态度令旁边的江安很不爽。 “薄哥,你回来这么快啊。” 江安压着声音软声说 “你那么忙,我们本来想着等吃午饭的时候再去喊你。” 见薄肆野来了,对江安避不可及的季郁初松了一口气,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忙当然也是分人。” 对外人,薄肆野可以忙上一整天没有空闲。 但对内人,薄肆野可以因为担心内人受欺负、受挤兑马不停蹄地赶回家。 今天这一圈人,谁是外人,谁是内人,不是一目了然吗。 刚刚一圈套话下来,江安已经被季郁初气得无奈了。 所以现在听到这句话,竟然维持住了面部表情管理,嘴角的笑容一丝都没有垮。 “既然薄哥待会儿要回前面聊天,不如咱们现在就一起去吧。” 薄肆野没应声,先是扶住沈宁让秋千稳稳停下,然后俯身,问,“现在想去吗?” 沈宁笑,从秋千上下来,牵住薄肆野的手,“走啊,没有什么想去不想去的。” 季郁初当然也没意见,走在最后时刻盯着江安,目光犀利快要把江安的背盯出个洞了。 第202章 等他们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后,季母朝薄肆野点点头,示意薄肆野和薄母聊天。 薄肆野神情淡淡,对薄母提不起什么情绪,不会厌恶,但更不可能欢喜。 才刚一坐下,薄母的埋怨就到了。 “肆野,今天来这儿可是见到你的面了,公司那么忙,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啊。” 薄肆野淡淡点头,语气没有起伏,像看没有关系的陌生人一样陈述事实。 “您住院时去过,您应该还记得我为什么走。” 薄母突然低叹一声,“唉,妈也不是怪你。” “只是咱们薄家的规矩重,你身为家主却连薄家都不回……你让他们在背后怎么说你啊!” 看薄肆野的神情依然冷淡,薄母不着痕迹皱了皱眉,很快想起一件事。 “再过不久家宴又开始了,你得多带小宁回薄家看看,监督操办一下家宴啊。” “这次家宴大家就等着看小宁呢,多少年不联系的亲戚都来了,都想看看小宁,和咱们小宁攀关系呢。” 她这话一方面是告诉季母薄家非常重视沈宁,一方面又奉承了季家的地位,季家的儿子让薄家旁系都上赶着巴结。 结果薄肆野还只是清淡地‘嗯’了一声,但他凝眸思索片刻,还是给出了薄母想听的答案。 “家宴的事这几天我会回去安排,参与的人也会核选,亲疏远别。” “好,好啊。” 薄母高兴地连说两个好,意识到反应太过热切她才干咳两声,收敛了几分。 “你这个家主还知道回去就好。” 薄肆野不回去,不仅薄老爷子趁机怪她,连薄家的几个亲戚叔伯都怪她管不好儿子,以至于薄肆野到现在都不被管控。 天知道薄母比谁都想管控薄肆野! 管不了薄肆野,她就拿不到薄家多给的一分钱,在薄家就得不到该有的尊敬和看重。 那就等于……她在薄家当儿媳的那几年都白费了。生了两个alpha,即使一个当了家主也是白费了! 不行,越想薄母心中越是发慌,好像已经看到捉襟见肘、连包都买不起的窘迫生活。 她不能坐以待毙了,再这样下去薄肆野怎么才能喜欢江安啊,她的钱什么时候才能从薄家出来啊。 她必须得动手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打情骂俏 中午吃饭他们在餐厅定了包间,几人坐在一起,谈笑的声音没断过,氛围伪装的很和谐。 沈宁没那么多心思聊天,也不想分出心思听薄母说话,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无聊地盯着面前的碗筷出神。 无它,话题转来转去,又转到了孩子的事。 即使季母努力委婉地表示还想让沈宁多享福几年,薄母却像听不懂一样,一直羡慕地说圈里哪位贵夫人年纪轻轻当了奶奶。 “我们念念还小,而且他们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年轻人做决定吧。” 薄母热情不减,像是一心为了沈宁着想一样,苦口婆心地说 “这事晚了对小宁的身体也不好啊,越等越是难。” “趁着年轻身体好,早点有了早享福。” “像章家那个孩子,媳妇今年和小宁一样上大四,前年就生下来个小alpha。” 她眼里满是羡慕,“章家上下高兴坏了,孩子满月的时候操办的比结婚的时候还隆重。” “前几个月查出来又有了,听说这次还是个alpha!” 薄肆野面上毫无波澜,脉络分明的大手覆盖在沈宁手背上摩挲,将那玉白的手背蹭出一片粉红,那片颜色像水灵灵的粉桃一样,格外漂亮。 “您的消息倒是灵通。” 多少豪门世家结婚亦或是联姻的人,都盼着一个alpha继承人降生,他们结婚就是为了子嗣。 alpha继承人比什么都重要,第一胎就是alpha更是令他们兴奋。 如果接下来一胎还是alpha,嫁进章家的这位小姐在章家的地位就奠定了。 而连生两胎都是alpha这件事,会在圈里成为一个美谈。哪位贵夫人见了这位小姐,知道这位小姐连生两胎都是alpha以后,都会凭空生出好感。 俨然,这会成为她的功勋。 很讽刺,但也很正常。 互惠互利的事,生了alpha娘家也能获得不少帮助。娘家教养出一个能连生两个alpha的omega孩子,在外面也很有面子。 当知道季母不想让沈宁生alpha的事时,薄母还有些诧异。 很多omega的亲妈都催着生,omega生不出小alpha亲妈都着急,到处找能生alpha的偏方大夫。 生孩子是很平常的事,生不出alpha就一直生的也是很平常的事,决定不生孩子的,才是不正常。 所以骤然见到omega不生都不在意的妈,薄母觉得不可思议。 “alpha也没什么好的,你没养过你不知道,当你真养了才知道有多头疼。” 季母皮笑肉不笑看着薄母,淡定喝了一口凉茶,指指季郁初说。 “季郁初这孩子从小皮到大,养他这么多年可辛苦死了,我当年愁得头发大把大把掉。” “他们小两口的事,让他们放手去做吧,谁知道未来什么样呢。” 季母笑笑,原本端坐的姿态消失,微微往后仰靠在椅背上,美目虽然含笑但是眼尾上扬凌厉,显然对薄母的话意见很大。 “就像季郁初,谁知道他长大这么孝顺,不然我年轻时候可亏死了。” 第203章 “不过你怎么都不亏,肆野这孩子怎么看都是个孝顺孩子,你可比我赚多了。” 季母这段话很犀利,直言薄母没有费心养过薄肆野,将来薄肆野不孝顺她也不亏。 但其中季母的笑着,锐利的词后往往有柔婉的谈笑,让人想追究都没有办法。 开玩笑,生孩子有多疼多苦她又不是没有经历过。 一想到自己丢失、受苦十六年的孩子,还没享受几年幸福,就要用受伤的身体孕育生命,重复走上她当年无异于开膛破肚的疼时…… 她就心疼的不能呼吸。 季母不敢想沈宁生孩子的样子,沈宁在她眼里就是一个需要被疼爱的孩子,没有母亲愿意推着孩子去受罪。 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如果可以避免,就再好不过。 薄母攥紧了手,暗骂季家一家都是不正常人,把疼爱孩子看得那么重,惯的孩子连正常社会生活的路都不想走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以后…以后恐怕也不能,季家位高权重,真要撕破脸逼迫沈宁生alpha,对薄家的负面影响也很大。 这个认知让薄母的脸色更臭了,以前沈宁只是小小沈家的omega,还不是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现在好了,沈宁一跃成了季家失散多年的小少爷,身份不知道尊贵了多少倍,现在骂他几句都得掂量掂量他会不会告状给季家。 无奈,迫于季母的身份,薄母即使气到极致,还是得笑着恭维迎合。 “我真的很讨厌在任何形式上谈起这件事。” 沈宁眉眼低垂,嘴角不太高兴地向下撇,细长匀称的手指在薄肆野手表上郁闷地敲。 “那就不管,不论怎么样,我不会强迫你。” 沈宁抬眼撇了薄肆野一眼,这一眼里不免有几分不信任。他很快垂下眼睫,继续分散注意力敲着薄肆野的手表。 “你说了又不算。” 他的声音放的很轻,也很闷。 薄肆野抓住他的手,惩罚性重重握了一下,挑眉问,“不信我?” “不信你的家人。” “过几天家宴上,这种话我肯定又会听到很多。” 想了想,沈宁又补充,“比今天难听的肯定也有很多,到时候指着我鼻子骂我不给你留后代对不起你,也不是不可能。” “我的态度都表明了他们还那么对我,都是长辈我也不能顶嘴吧。” 一想起薄家的家宴沈宁就格外的头疼,各种催生、omega的责任义务、omega应该怎么样的话,好像化作苍蝇在耳边嗡嗡的飞,烦的要死。 “你们家的长辈好像都是这种人,不像我们家。” 季母可是很快就接受薄肆野了呢,嘘寒问暖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对待,薄肆野在季家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沈宁的手覆在薄肆野的手表上,越想心里越是不平衡,最后气愤的把手表摘了下来,压着声音凶声说,“还给我。” 这个手表还是当初沈宁最后一幅画卖给季然后,给薄肆野买的。 买完手表不久,薄肆野就经常接受朋友的聚会邀请,为了寻找一两个有眼睛的人,问出他这个表的来历。 可他们都眼瞎,最后薄肆野到了聚会包间第一句话,就是…… 你们怎么知道这是宁宁给我买的表? 没多少钱,就是宁宁赚的第一个十几万,都拿出来买了这个表而已。 有好几次薄修厉在的时候,话锋顿更加锋利,话里话外都在针对挤兑薄修厉。 听说自那天以后,但凡聚会里有薄肆野,薄修厉转身就走。 现在,这个表被沈宁攥在手里,凶巴巴地威胁薄肆野,“不把这事解决掉,这块表你就别想要了。” 他的威胁没有任何威慑力,薄肆野轻笑,轻而易举从他手里将表夺回来,顺势压住他的手腕,反过来以上位者的姿态轻挑道。 “送出来的东西还想拿回去?” 沈宁高傲抬起下巴,轻哼一声,“那当然,我花钱买的东西,想拿回来还要看你意见吗?” “不把这件事给我办好了,这表我就给你拆了。” 薄肆野轻笑,握住沈宁手的力度轻了很多,眼眸里深沉的满是笑意。 狭长的眼眸微眯,他低低地问,“这么狠?” 沈宁点头,“嗯哼。” 就是这么狠。 “那我就只能…遵命了。” “哼,算你识相。” 这么一番角色扮演下来,沈宁的心情两极反转,高兴地翘了翘脚尖,把手表扔给薄肆野了。 “今天去哪玩了?” 话题回归正常,薄肆野问。 “我哥带我看比赛去啦。” 尾音上扬,显然跟着季郁初出去乱转,沈宁很开心,连回忆起来都高兴。 “哥还说后天带我去海边,出海玩。” “我钓鱼回来给你吃啊。” 沈宁如数家珍,一件件将开心的事都说给薄肆野听。 “今天姐姐打电话过来,把哥骂了一顿,说他只知道出去玩不去工作。” 顿了一下,他笑嘻嘻接着说,“姐姐知道他过几天还带我出去玩,更气了,明天哥哥就要被抓回去上班了。” “不过姐姐明天陪我。” 说完,他还暗示地看了薄肆野一眼。 薄肆野当做没看懂,无情地提醒他,“很遗憾的提醒你,你后天并不会有假期。” 第204章 “……你太讨厌了。”沈宁撇撇嘴,不高兴地按住薄肆野的手,“不管,你改日程,我后天要出海玩。” 薄肆野捏住沈宁命运的后脖颈,“没得商量,给我老实听话。” “独裁的资本家!” 他们这一番悄悄话的行为,动作有些大,自然吸引了桌上其他人的注意。 薄母原来岔开的话题,又落到了他和薄肆野身上。 沈宁干咳一声,应付几句敷衍过去了。 手在背地里使了狠劲掐了薄肆野一下,抬头看向薄肆野时却是满脸的清澈无辜,圆溜溜的鹿眼里闪着细碎的光,瞧着可怜极了。 薄肆野笑着揉揉他的脑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句说,“晚上见。” 啧……晚上见,能在哪见当然不言而喻。 沈宁瞪了他一眼,唇瓣轻张,无声吐出两个字。 “恶毒。” 恶毒的薄肆野表示心情很好,并且会在晚上身体力行的讨回来。 忽略薄母在饭桌上一系列的催生话题外,这顿饭吃的还算融洽。 离开时薄母春风满面,因为薄肆野答应回薄家,并且在家宴前后都回薄家住。 季母笑着和她道别,眼里看不出情绪。 一顿饭下来没有出事,季郁初也松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撑起得体的笑意。 而亲眼目睹了沈宁和薄修厉这小两口打情骂俏的江安,却是不太舒服了。 薄母和他打了包票,说薄肆野以后一定是他的,他未来才一定是薄家的薄夫人! 可现在再看,薄肆野和沈宁的感情好的不能再好了,他根本就没有希望了! 今天饭桌上薄母还压住他的手,不让他说一句话。 他还以为是有了什么新的办法,却没想到这都要走了,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眼看着越走越远,江安急了,忙扯了扯薄母的衣袖。 薄母侧身看了他一眼,安抚道,“别急,这次咱们回来就是为了薄家,不能太着急。” “您有办法了吗?” 江安急问,“我看薄哥不像会听话的样子,我真的能成为薄夫人吗,薄家真的能到我们手里吗?” “你傻呀小安。”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出了餐厅,早就走出了季家人能听到的范围,所以他们两个说话要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薄母拉着江安的手,耐心说,“肆野他只是对伴侣这样,他看重伴侣这个位置,肯定不在乎这个位置上的人是谁。” “不然你以为,肆野为什么迟迟不结婚,为什么会对刚嫁给他的沈宁那么好?” “沈宁就是挑了个好时候,肆野被逼着娶了他,无奈对伴侣这个位置的重视才对他那么好。” 江安听了这些话,好像醍醐灌顶,灰扑扑怨愤的眼睛里,一下就清明起来,恢复了自信和希望。 他在心里悄悄盘算,如果薄肆野真的只是对伴侣才这么好的话…… 那如果是他江安有朝一日成为薄肆野的伴侣,今天薄肆野对沈宁的种种维护疼爱行为,也会对他?! 这一想法,让江安被激得浑身颤栗,已经想象到自己坐拥薄家的钱权,还被薄肆野温柔爱护的场景了。 “那…那您现在有办法了吗?” 江安脸上顿时绽放出讨好的笑,亲昵的挽着薄母的胳膊,撒娇讨糖的孩子一样。 “当然。”薄母骄傲地高扬下巴,手指怜惜地抚摸新买的限量款皮质包,自信地应。 “再怎么说,我都是他亲妈,他都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怎么可能管不了他。” 要是薄肆野敢真的不管,她也敢真的动手。 反正混到现在这个地步,她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她也不甘愿一辈子穷困潦倒。 要怪就怪薄家人生来的凉薄自私! 她这个儿媳妇嫁进来这么多年,还连生两个alpha,这在圈里哪个豪门里不是被供着的媳妇,偏偏在他们薄家,到处受冷落。 结果生下薄修厉没多久,她那个老公就死了,那这个不待见她的薄家,她还有什么可待的。 对,真要出了事,薄肆野就该怪他那个自私凉薄的爷爷!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对劲的钱辉 沈宁今天的心情出奇的好,踮着后脚跟目送薄母和江安离去,心里更加松快了。 季郁初懒懒伸了个懒腰,“可算是走了。” “走,小宁,哥带你出去玩。” 季母的笑容消失,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嗔怪,“整天就知道带你弟弟出去胡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念念当掩护,自己去喝酒。” 季郁初抱头逃窜,拼命为自己辩解,“没有没有,我没有啊妈,我怎么可能带念念去那种地方啊!” 薄肆野偏头,直接问身侧的沈宁,“去了吗?” “没有哇,我哥怎么可能带着我去喝酒呢。” 既然季郁初拿他当了掩护,又怎么会算不到事情败露,还和他提前对了供词,收买了他呢。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他拿什么收买你了?” 两人边说边往外面走,步伐悠闲不紧不慢。 沈宁背着手,步伐轻快,“不告诉你。” “除非……”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薄肆野眼前,笑嘻嘻地说,“除非你许给我双倍。” 第205章 薄肆野推开他的手,嘴角噙着笑,“我不想知道了。” 知不知道去没去喝酒没有意义,沈宁每天跟着季郁初出去玩的时间不长,回来的时候只有身上沾了些酒味,很淡很淡。 兴许是季郁初喝了,但沈宁一定是没喝。 沈宁郁闷地皱紧了眉,牵着,的大手晃悠,“啊…烦人,你答应嘛。” “你答应了我立刻就告诉你!” 薄肆野再次笑说,“我不想知道了。” 啊……算盘好像落空了。 沈宁愁眉苦脸,拽拽薄肆野的衣角,“你答应嘛,我想听你问。” 薄肆野:“好,那我现在可太想知道你有没有喝酒了。” 沈宁得逞了,脸上的愁容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扬起大大的笑容,像狡黠的狐狸似的嘿嘿笑了两声。 他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高兴得意,“我哥带我去喝酒了,但我没有喝!” “那你可是答应我了,要带着我出去玩两天!” 他再次伸出两根手指,在薄肆野眼前得意的比划,“两天哦,我都听到了,你不能反悔。” 薄肆野笑着看他闹,长指微曲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长不大是吗,脑子里除了玩还有什么?” “还有……”沈宁拖长尾音,嗓音软糯,“还有你啊。” “所以如果是你带着我玩的话,我就会更开心了。” 薄肆野从一开始就猜到沈宁打的是什么算盘,接着问下去就等于是同意了。 听沈宁软声细语闹了几句,他更是不能拒绝了。 “好。” 薄肆野说,“过两天休假,带你出去玩。” “好,那就这么说定啦。” 希望到时候独裁的资本家还记得这件事,要是再克扣他的休息日,他真心会生气的! 还没走出这层楼,他们就迎面撞上了冒冒失失跑出包间的omega,沈宁差点被撞倒。 惊吓之后抬头看,就看到那个omega抬起头来,看清沈宁脸的瞬间瞳孔骤缩,呆呆的站着不动了。 沈宁觉得奇怪,说句冒犯的话,这个omega的相貌身高极其普通,是扔到人堆里很难找出来的一张脸。 可这张脸做出的表情,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情绪,他都有些诡异的熟悉。 是在哪里见过呢…… 正在他们僵持在走廊都呆住的时候,季然慢悠悠从包间里走出来,看到被撞的人是沈宁后,惊讶地挑了挑眉。 “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哥啊。” 沈宁拉回思绪,偏过脸冷淡地说,“我不是你哥。” 季然当做没听见,自顾自迈步出来,神情恢复怡然自得。 “真巧,我们在餐厅偶遇的几率好像有些高,我的朋友竟然也会撞到你。” “这位……是你的朋友?” 提起对面那个还呆着,神情颓然的omega,沈宁才主动拉起话题问。 季然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停滞,自然的答应,“是啊,哥你见过?” 沈宁摇摇头,暗自想自己疑神疑鬼的状态又上来了。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熟悉。” 熟悉……呵,熟悉就对了。 季然心中嘲讽笑了两声,面上却不显,自然地走到那个omega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我这个朋友是大众脸,如果说你可能在哪见过的话,可能是他脸上五官哪个和令你有些记忆的朋友相似。” 那个omega被他拍了一下好像才回神,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睛狰狞瞪大,直直盯着沈宁。 以至于沈宁看得清他眼底的血丝,再加上他瞪大往外凸的眼珠,看起来更加骇人。 沈宁被他这个样子吓到,控制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发狂似的omega。 “他叫什么名字?” 沈宁在脑子里想了一遍,把每一个自己认识并且有记忆的人都扒出来了,就是找不到哪一个和这个omega五官相似的。 “他啊……” 季家再次拍拍这个omega的肩膀,“没听到薄夫人问你呢吗,你叫什么名字?” “钱辉。”那个omega嗓子好像破旧的大提琴,这一句话好像还是他费尽力气扯出来的,声音嘶哑尖锐。 钱辉,一个很普通的名字,很配他这张脸。 沈宁确信,他并没有叫钱辉的朋友。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像在哪见过钱辉。 “念念?”季母和季郁初走过来,问,“怎么在这停了?” 听到季母的声音,季然抿了抿唇,“季阿姨。” 他不敢按照辈分像喊沈宁一样喊季母‘妈’,不仅是季母听了可能会冷嘲热讽回来,季父知道他擅作主张争一口气一定也会生气。 想想还是算了。 季母走到跟前,淡淡地应了一声,“嗯,是小然啊。” 她的目光锐利落在钱辉身上,将钱辉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问,“这是怎么了,念念怎么不走了?” 没等沈宁从思索的状态里出来,季然就抢先一步解释。 “没什么,就是我这位朋友出门去洗手间,意外和念念碰上了,两个人撞了一下。” 在季母面前,季然出乎意外的乖巧,收起了尖锐的爪子和獠牙,像只暖烘烘无害的猫咪。 之前在季母面前,他装的一直都是这个形象。 第206章 只不过这张和沈宁相似的脸,做出和沈宁脾性相同的表情时,更惹季母厌恶。 “撞了一下?”季母狐疑地眯起漂亮的眸子,“你这位朋友未免太过冒失了。” 季然应下,语气中有卑躬屈膝的意思,微微低头说,“是,他脾气急,手脚向来冒失。” “今天撞到念念他犯了大错,我一定好好教他,让他记住念念这位不能得罪的贵人。” 他的语气卑微,但吐字清晰,每一个字都好像阴森的毒蛇在心口爬过,阴冷可怖。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沈宁好像看到蛰伏的毒蛇苏醒,竖瞳里倒映出他的模样。 钱辉在一旁始终低着头,呼吸轻喘似是在极力克制什么,仔细看他攥起的拳头,带动着浑身都发颤。 为什么…… 沈宁不禁想,他没见过钱辉,钱辉难道在哪见过他吗? 但即使是曾经见过,为什么抬头看到这次撞到的人是他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呢? 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一段被他遗忘的渊源? 怎么想都是白搭,因为沈宁实在想不出他和没见过面的钱辉能有什么渊源,才导致钱辉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这段插曲很快过去,季然和钱辉站在墙边,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开。 站在楼梯口看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餐厅,季然瞥了一眼钱辉,拎着钱辉的后衣领回到包间。 钱辉还没从情绪里挣脱出来,眼睛瞪的老大,但对于季然这样不尊重的行为,他还是抗拒地躲开了。 “行了吧少爷,还没学会隐藏情绪你回来干什么?” 钱辉始终低头,一滴泪掉在手上,温热的触感却像刀一样生生割开他的心。 “我恨他们。” 钱辉的声音嘶哑又尖锐,似垂暮的老年人。 “你恨他们我就不恨了?” 季然语气陡然狠绝,“背着我偷偷回来,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你以为你脱胎换骨了就连脑子都有了吗?” “你连忍和装都不会,还想复仇?” 他气愤地骂,“你能复个屁,像今天的情况再来上一次,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不起……” 钱辉被骂的抬不起头。 自从失去一切被季然带进疗养院以后,他就很听季然的话,他和季然有着差不多的目标,季然就是他的主心骨。 只是他等不及了,在疗养院的每一天他都想疯,他恨不得撕了把他害成这样的两个人! “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回来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季然快气疯了,怎么也没想到那么听话的钱辉,有一天竟然敢擅自回来! 他的计划都被打破了! “他们要是发现你麻烦就大了,不止是你,我辛苦做的一切都会因为你毁了!” “接下来你给我好好躲着,再敢让沈宁和薄肆野看见你,你就自己解决去吧。” 钱辉低头,“我知道了。” 季然恨恨剜了他一眼,心中暗暗盘算被打乱的计划,一条条彻底清算打散,剔除或排了先后顺序,脑子里重组成一条线。 钱辉不敢再吭声,但能回到a市他还怕什么呢,他和季然总会成功的。 而且只有盯着仇人的一举一动,让恨意在心里蔓延,他才能得到诡异的快感。 将来下手,绝不会出现手软的情况。 他要做,就必须做的狠! 这样想着,钱辉阴郁的心情瞬间恢复晴朗,坐直了身体,姿态挺拔,动作优雅矜贵的夹菜。 他这些优雅的动作,和他这张脸完全不符合。 但他好像没有丝毫觉悟,表情也是悠然自得,好像少年人的天真。 “钱辉!” 钱辉立刻如临大敌一般抬头,“嗯?” 季然皱眉,不悦地看着钱辉,冷哼一声。 “伤口还没恢复好,也才刚学了几天,你就敢来a市?” “就你刚才的反应,足够薄肆野发现破绽,第二次毁了你。” 钱辉一愣,放下筷子,“我怎么了?” 季然眉间缠绕着烦躁,语气也急,“我不想跟你废话,明天那位老师就过来,你给我好好学,一个月后我去检查。” “一个月?” 钱辉难以接受,一个月的时间只浪费在学习上,对他来说实在太长了。 他忍受不了长时间的枯燥,只想快点报仇雪恨,最好明天就能将仇人杀死。 可季然怎么可能容忍他的计划被二次打破,当即冷声呵斥,字字珠玑割钱辉的心。 最后,季然冷冰冰看了钱辉一眼,没有任何感情。 “要是你实在学不好,我就只能放弃你了。” 听到要被放弃,钱辉立刻触电一般站了起来,用嘶哑的声音大声喊,“不!我能学好!” 钱辉现在所有行动都是被季然指挥,当他对复仇路毫无希望、空茫的时候,是季然出来带走了他。 季然说他们有相同的仇人,只要他听话,季然一定会带着他复仇。 可以说钱辉现在的所有行动,都是靠季然,没有季然他就像只无头苍蝇,乱转也找不到办法能报仇。 “季然哥,我听话,我一定听话!” 钱辉急于表忠心,焦急地喊。 季然慢悠悠喝了一杯茶,看钱辉似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心中没有任何情绪。 第207章 他只知道,他费心培养的棋子,不听话了。 “那就给我好好躲着,什么时候学精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不过季然也没有太为难钱辉,钱辉对他来说还有用。 他费心培养钱辉那么久,不发挥出作用怎么会轻易丢弃呢。 出了餐厅第二天,沈宁就把钱辉的不对劲忘在脑后了。 他之前在季然身边见过几个alpha,但这次撞见的omega还是第一个。 不过他也没多想,以为这次和以前一样,只是偶然。 薄肆野已经去薄家住了,因为晚上见不着,白天就压着沈宁去公司学习。 使得沈宁苦不堪言,原本和季郁初定好的玩乐规划全都乱了。 好在这种枯燥的日子没能维持多久,薄家家宴就如期到来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有问题 “你确定都解决好了?” 装潢古典,处处透着奢华的薄家老宅客厅里,沈宁靠坐在大沙发上,不放心地问薄肆野。 薄肆野颔首,摘了两颗浑圆透亮的葡萄递给沈宁,“放心,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委屈了。” “倒也没有,今天来的这些长辈里,没有指着鼻子骂我的,就算不错了。” 沈宁笑眯眯看着薄肆野,“不过我没有说你管不好的意思哦,只是这些长辈太难缠,我想你解决也一定很辛苦的。” “这几天都警告过了,谁敢在这个重要的节骨眼上再犯,我绝对不会饶过他们。” 家宴这么重要的场合上,要是真有人敢不顾警告辱骂沈宁,那就是不把沈宁这个薄夫人放在眼里,不把薄家放在眼里。 这样挑战权威的人,沦为牺牲品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拿起你的气势,家宴在你座位下面那些人,地位都没你高。” “不管你回多重的话,就算你以他们骂你的方式骂回去,你永远都不会错。” 薄肆野不是第一次这么跟沈宁说了,但被环境慢慢磋磨成逆来顺受的沈宁,能养成如今带点小娇纵的性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沈宁听得头疼,敷衍道,“我知道啦,还有你在呢。” 开玩笑,光是平常说一句音调拔高的话,他都要回想很多次自己语气是不是太重了,然后抓心挠肝的反省。 有一句名言是吾日三省吾身,沈宁是每天反省三百次还不够。 现在每天被疯玩的快乐填满,倒也没那么多时间反省了。 如果不是很烦很气,他是不会主动说重话的。 而且这不是还有薄肆野在吗,为难他的人也都是薄家人,交给薄肆野处理就再好不过了。 沈宁就这样放平心态,还悠然自得地在薄家老宅的房间里小睡了个午觉。 家宴聚餐都在晚上,晚上才是重头戏,他可得养精蓄锐呢。 . 晚上,薄家老宅灯火通明,长桌上薄家主系和旁系已经坐满,满桌的佳肴尚温。 薄老爷坐在主位,主位以外以左为尊,薄肆野自然就在左边坐下,沈宁跟着坐在薄肆野旁边。 右边做着的就是薄母和江安了。 两边暗地里不对付的人这样面对面坐着……实在太考验人的心理抗压能力了。 不,好像是考验沈宁自己的抗压能力。因为其他三人都和正常一样,谈笑来回是那么自如。 沈宁自愧不如了,他真的一点都忍不了,他自己都觉得装笑装得假。 尤其是,在看到他旁边的空位置出现薄修厉身影的时候…… 薄修厉含笑的声音响起 “小嫂嫂,别来无恙啊。” 沈宁立刻收起假笑转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哦,是温的,不烫,没发烧。 不对,没发烧怎么出现幻觉了呢? 沈宁又悄咪咪侧头,要再看看旁边的薄修厉,却没想到恰好对上薄修厉望过来温润如玉的眼神。 ……疯了,沈宁脑子快要炸开了 他身边还有好人吗! 薄修厉原来不羁的性格呢?原来疯狂嚣张的眼神呢? 真的摔坏两条腿以后就彻底改了,疯了吧?! 要真是原来那样,沈宁也不至于对上一眼就感觉头皮都要炸开。 这熟悉的、被盯上的感觉,像毒蛇盘旋在心上,冰凉的鳞片在心上游走。 平生第一次,沈宁想骂脏话。 他感觉自己好像进了毒蛇窝了,一个两个眸底神色都阴冷的可怕,温润的眼神下总是藏着更疯狂的伪装。 “薄肆野,薄修厉他……” 沈宁小心朝薄肆野那边靠了靠,非常小心谨慎地,一边警惕看着薄修厉,一边问薄肆野。 “他不是不来吗?” 是啊,沈宁还记得回来的人带话,说是薄修厉腿不舒服,今天晚上不能出席了。 却没想到,恍然的一转头,薄修厉已经出现在他旁边! 薄肆野瞥了薄修厉一眼,淡漠道,“不用管他,当做没看见就好。” 这句话是正常音量,但在正在热烈交谈的家宴上,并不算很重,但也足够让薄修厉听清了。 薄修厉就当没听到,见他看过来,笑着打招呼,“大哥,好久不见啊。” 薄肆野对薄修厉的感观更是差,薄修厉带着并不真诚的假笑和他说话,他连回一个虚伪客套的笑都觉得浪费。 他语气轻飘飘的,一听就知道是敷衍,“嗯,腿好了?” 第208章 终生只能坐在轮椅上的薄修厉:…… 舌尖在尖牙上顶了顶,薄修厉忽的轻轻笑了一声,心想真是天道好轮回。 前几年薄肆野只能靠轮椅活动时,他见到寒暄的第一句话,也是‘大哥这是身体好了?’ 现在算什么,苍天有眼,报应不爽吗? 默了默,薄修厉才终于开口。 “嗯,托哥的福,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薄肆野淡淡点头,狭长的凤眸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不用谢,好不了我就放心了。” 这气死人不偿命的说话方式,也不知道薄肆野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薄修厉绷不住了,温润和煦的笑容也挂不住,脸色瞬间沉下来,咬牙切齿地看着薄肆野。 “那你这心放的就太早了。” 薄肆野见他表情终于绷不住时,却是嗤笑一声,好像早就料到这个蠢货三两句就会被激得恢复原型。 他薄唇轻启,好似恶魔在耳边低语,“看你还是这么蠢,我就更放心了。” “不论你装的多像,都改变不了你 蠢笨如猪的事实。” 薄肆野看薄修厉的眼神真像在看一只猪一样,满是嫌弃,“别想着学我扮猪吃老虎,从小你就没长这种脑子。” 薄修厉被这句话气的差点从轮椅上站起来,“薄肆野!” 面对害自己成为一辈子只能坐轮椅的废物的人,薄修厉的接受和伪装能力,显然没有薄肆野那么强。 沈宁目睹薄修厉被薄肆野三两句话气得恢复原形全过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你还是那只猪啊,闲着没事没事扮什么老虎,我还以为你心有城府,脑子比我聪明了呢。” “……”薄修厉阴郁地盯着沈宁。 沈宁眨巴着眼睛,用清澈懵懂的眼神看着薄修厉,真诚问,“你怎么不笑了,是生性不爱笑吗?” 还笑呢,这两次见面那温柔和煦的笑快把沈宁吓死了,没想到都是装的啊。 沈宁就说嘛,薄修厉那猪脑子什么时候会聪明啊,还学会用一层温柔掩盖阴郁了。 “呵。” 薄修厉看到沈宁和薄肆野夫唱夫随的样子就恶心,冷笑一声,阴森的眼神直直盯着沈宁。 “别得意,你迟早是我的!” 沈宁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又往薄肆野身边靠了靠,“神经。” “脑子不怎么样,还挺有毅力。” 薄修厉索性也不装了,贪婪地看着沈宁,“宁宁,你所有的小脾气都展现在我面前,还说不是爱我?” 沈宁在所有人面前都是活泼可爱的 ,乖顺听话地不得了。 只有在他面前,每一次都紧绷小脸发脾气,也会有怒气和不满。这样不完美的沈宁,才是真正的沈宁。 沈宁都把真正的自己摆在他面前了,还说不爱他就太假了。 “啧…”沈宁嫌弃的皱紧眉,侧头跟薄肆野说悄悄话,“跟神经病坐太近会传染的吧,咱们得离他远点。” 沈宁现在和薄肆野靠的很紧,和薄修厉的座位之间就隔了很大的空间。 薄修厉不知悔改,装下不去以后就一个劲的缠着沈宁,偏说沈宁对他和对别人不一样,说这就是沈宁给的独属于他的偏爱。 把沈宁缠的更加头疼了,埋头当做没听到,专心只吃跟前的菜。 不过今晚宴会的氛围确实不错,虽然还有催生的话,但辱骂贬低他的话却是没有了,不知道还真以为这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呢。 期间薄母竟然也转性了,听到有人主动拉来催生的话题时,竟然也只跟了几句,听到沈宁委婉的拒绝后就停住了。 沈宁不做它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拿起桌子上的果酒喝了一口。 他的酒力非常差,一口头晕两口倒地,所以自从那次好奇尝试以后 他都没有再沾过酒。 这杯果酒还是佣人上错了的,薄肆野本来想让人撤走,但沈宁想着只是果酒而已,就算喝一杯也不会出事,就留下了。 但喝了这一口果酒,沈宁立刻苦了脸,一张脸皱成了包子模样,极其嫌弃地吐了吐舌尖。 “好难喝。” “这是什么果子酿的酒啊,味道怎么这么怪?” 又苦又涩,但其中夹杂着腻甜,喝起来是呛喉咙的难喝。 他伸手去拿薄肆野的酒杯,“我尝尝你的。” 薄肆野拦住他的手,在他手背上不轻不重打了一下,“不许喝酒。” “我知道嘛,就是想尝尝。” 时刻关注他们的薄母,看到沈宁伸手去拿薄肆野的酒杯,瞬间提心吊胆起来。 “小宁啊,酒这东西omega能少喝还是得少喝,在这种场合万一喝醉了耍酒疯,像什么样子。” 一听薄母说沈宁了,周围有人立即附和,“是啊,你喝什么酒,喝醉的样子让人看去了多丢人。” 沈宁一愣,认真回答,“哦,我酒品很好,喝醉了不会发疯的。” “您是担心家宴上出现乱子造成不好的影响吧,您放心,我不会的。” 然后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中年alpha。 “妈您看三叔,要不然您去劝劝他吧,不然他待会儿说胡话惹出祸了怎么办。” 三叔喝的满脸通红,满脸络腮胡的脸红的像猴屁股,眼神迷离不清,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什么,手里还死死捏着酒杯。 第209章 “你三叔是alpha,他喝醉还不正常吗。你可是一个omega,喝醉酒连端庄都没了才丢人呢。” 薄母看了三叔一眼,按下那个帮她教育沈宁的人,又瞥了一眼薄肆野,于是顺势借着沈宁的话说。 “妈是担心你,你三叔没事,家宴这么重要的场合他有分寸。” 沈宁点点头没说话,既然三叔喝成这样都没事,那他喝醉了就睡觉的酒品,不是更让人放心了。 这样想着,他一手压住薄肆野的胳膊,然后快速把薄肆野面前的酒杯拿到自己面前。 薄肆野蹙眉正想训斥。 沈宁乖巧地笑,水润清澈的双眸看向薄肆野,眼睫轻颤,声调又缓又软,“想喝。” 没有太多哀求的话,用最简单直白的两个字,就能引出无限的遐想。 薄肆野总是对他这样撒娇没有办法,一看到这乖巧像兔子一样的表情,就心软地一塌糊涂,直想把所有都掏出来满足他。 只是一杯酒……喝了顶多睡一觉…… 薄肆野脑子里不断盘旋着一个魔鬼般的声音,诱惑道‘答应他!答应他!’。 他都这么可爱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满足他的! 僵持几秒后,终于,薄肆野点头了。 沈宁脸上立刻绽放灿烂的笑容,眉眼弯弯,“你最好啦!” 他端起酒杯,还不忘笑眯眯像薄肆野奉承表真心,“最喜欢你了!” 拿到酒杯的沈宁就像拿到新玩具的孩子,试探性把酒杯放在鼻下轻嗅,闻到厚重的酒香更高兴了。 “小宁!” 就在沈宁刚打算一饮而尽的时候,江安骤然出声阻止。 “薄哥的酒太烈,不仅容易醉,还伤身体,不适合omega喝。” “你要是想喝酒,让佣人再给你上度数低的酒,好喝还对身体没有坏处。” 沈宁就觉得莫名其妙了,他又不喝多,只是这一杯对身体的害处,就值得和他不对付的江安出口劝吗? “瞎说,肆野能喝我当然也能喝。” 担心再被拦住,他小心瞥了一眼薄母和江安,仰头快速抿了一口。 还想再喝一口的时候,没被薄母或江安出口拦,却是被薄肆野出手拦下了。 那只脉络分明的大手扣在酒杯上方,长指用力捏着杯壁,将酒杯重重放回自己面前。 还不等沈宁抗议,薄肆野就冷声呵斥,“不许再喝了。” “噢。” 沈宁撇撇嘴,心里给薄肆野记下一笔。 现在是在薄肆野的地盘,他忍着。 等着回季家的吧,在他的地盘里,他一定也要这么凶回去。 薄肆野拿回酒杯以后就那么放着,还和之前一样和薄母周旋聊天,就是忽略那杯酒。 眼看着家宴就要到尾声了,江安面上不知为何出现焦急之色,手足无措抓起自己的酒杯,慌忙站起来说要和薄肆野喝一杯。 他要感谢薄家愿意接纳他留在这里,感谢这两个月薄家对他的关切照顾。 薄肆野漫不经心坐着,并不应江安敬的酒,长指把玩着酒杯,垂下的眸子里深深看着随着动作流动的酒。 酒水清澈见底,因为薄肆野倾斜观察的动作倾倒在杯口,呼之欲出。 “唔……”一声小兽似的难耐呜咽溢出,声音很轻,还因为怕被发现迅速截断了尾音。 但薄肆野听得清,这是沈宁的声音。 第一百三十五章 顶级alpha的威压 好难受…… 沈宁用力抓紧衣角,用力才能睁开的眼前出现重影,已经忍不住脑袋里阵阵的晕眩了。 怎么会这样,他感觉脑子里像有个螺丝钉一样,每一次头疼,都像有人拿着螺丝刀一下下将螺丝钉拧得更紧。 等等……除了头疼头晕以外,身体里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在横冲直撞。 这种遍布全身的难受是突然之间就发作起来的,以至于沈宁根本来不及想他都接触了什么,就被疼痛打散了理智。 还没等他接受完这种感觉,浑身突然就像着了火一样,腾一下燥热起来! 茉莉花香信息素控制不住泄露出来,醇厚的香味飘散的迅速,很快就被在场的alpha捕捉到。 其中有几个被父亲带来的年轻alpha嗅着醉人的香味,灼热焦急寻找的视线在几个omega身上穿梭。 这一切沈宁都无知无觉。 就在他的手越攥越紧,忍难受忍到浑身发颤的时候,一只温热的大手抚上他的手背,慢慢拉开他攥的通红的手。 紧接着薄肆野温柔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陡然唤醒他晕眩的脑袋。 他听到薄肆野说,“别怕,我带你走。” 他点点头,卸下全身的力气,软哒哒的趴在薄肆野身上,贪婪触碰薄肆野身上的清凉。 “各位,在这场家宴上,有一位屡教不改的蠢货。” 薄肆野将浑身发烫的沈宁抱起来,狭长的凤眸微眯,冰凉的视线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落在薄母和江安身上。 他就这么看着薄母和江安,声音低沉喑哑,一字一句道,“我的夫人,薄家的家主夫人,在这次家宴上中了招。” “这不是一件小事,我会彻查到底,看看到底是谁,刻意谋害薄家,有意扰的薄家鸡犬不宁。” “从现在起,封锁薄家上下,没有找出罪魁祸首之前,一个人都不许给我漏出去!” 第210章 封锁薄家的话一出来,原本看热闹的人都呆了,然后一窝蜂似的异口同声抗议,情绪激动甚至的吵的脸红脖子粗。 “就因为你的omega出事了,你把我们这么多人都关在这儿了?” “薄肆野,你别太过分,我们几十个人怎么说也是长辈,你目无尊长!” 有聪明人跑到薄老爷子面前诉苦,一个劲儿说这事跟他绝对没有关系,他还要急事要忙,不能封锁薄家。 如果真要封锁,起码先把他放出去啊。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他们都围着薄老爷子,七嘴八舌的求。 个个都怕落到薄肆野手里,连承担被薄肆野怀疑排查的风险都不愿意。 天知道这个胆大的凶手是谁,但只要薄肆野愿意,凶手可以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也可以是几个人团伙作案。 首先冲到薄老爷子面前求的那几个人,都是最近得罪过薄肆野的人,或者是做过亏心事的人。 “都给我闭嘴!” 薄肆野阴鸷目光渗着寒意,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沈宁,他直直与被围起来的薄老爷子对视。 “肆野。”一片寂静中,薄老爷子终于开口说了家宴上第一句话。 “封锁薄家上下,我不同意。” “为了一个omega,不值。” 薄肆野嗤笑,笑意阴冷渗人,滔天的怒意化作顶级alpha的威压,压得在场所有人不堪重负弯了腰,连大气都不敢出。 龙舌兰的信息素在偌大的餐厅里弥漫,除了薄老爷子,没有人能面不改色承接来自顶级alpha一怒的威压。 “沈宁喝的那口酒,原本摆在我面前。” 薄肆野的声音非常稳,带着濯雪碎冰般的寒意,“薄家出了内贼,今天他无声无息下的是迷药,明天下的就是夺命的毒药。” “所以谋害家主的罪名,够吗?” “嘶……”看热闹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本来以为是单单针对薄修厉的戏码,看戏也就看了,却没想到那个内贼真正的目标是薄肆野! 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敢给薄肆野下药! “今天不彻查出来,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他直视薄老爷子,以家主的身份冷声吩咐一旁的保镖,“上到老家主,下到洒扫佣人,都给我查!” 说完不管瞬间起来的喧哗争论,抱着沈宁转身就走。 薄老爷子挥挥手,吩咐佣人拿着还放在桌上的那杯酒送去检测。 “薄肆野这个混账,大伯,你听听他说的是混账话,他竟然连你都敢查!” 众人听到那句‘上到老家主’之后,齐齐惊得忘记了说话,直到薄肆野走远后才反应过来。 “薄肆野他大逆不道!大伯你这次非得好好处置他!” “他才当了几年家主,就敢不把您放在眼里了,要是再让他发展几年恐怕欺师灭祖他都敢!” 一个个说的唾沫横飞,急着替薄老爷子着急,纷纷让薄老爷子好好处置大逆不道的薄肆野。 实际上,当听到薄肆野连老家主都不顾及时,他们心里都涌上深深的恐慌慌。 没有薄老家主管着薄肆野这个无情的疯子,他们这些人恐怕都得被针对到破产 。 现在薄肆野连老家主都不顾及了,那他们以后再犯浑被薄肆野逮住,就没人捞了。 薄老爷子再开口,却是转移话题,“肆野他妈大病初愈,你们这么吵到底想干什么?” 众人的视线移到一直默不作声的薄母和江安身上,这才发现薄母和江安脸色白的吓人,还都仓皇发抖。 对啊,众人反应过来,薄肆野的亲妈不是还在这吗。 他们又一窝蜂似的围在薄母身旁,假模假样关心几句以后,就直接进入正题。 “肆野今天的事不道德啊,你是他亲妈,你得教育他啊。” “对啊,我们是长辈,哪有长辈被下辈压得抬不起头的,肆野这性格得好好改。” “你到底是他亲妈 你的话他还能不听吗?” 诸如此类,都是劝薄母去教育薄肆野。 但薄母哪敢啊,别说去教育薄肆野了,她现在看到薄肆野怕是都要紧张的发抖。 她现在后背冷汗涟涟,紧攥的手心出了一层汗,急的又开始头晕了。 江安咬紧唇瓣靠在薄母身上,脸色紧绷,被一堆人围着精神高度紧张,额前同样冒出细密汗珠。 完了…… 这是薄母和江安心中唯一的想法。 但被这么多人围着,她们必须装得作不知道,否则微小的不对劲都有可能暴露。 薄母叹了一口气,忧愁道,“肆野这孩子主意大,跟我也不亲,我怎么管啊。” “我重病住院,他就去看过一两次,摆明了不想跟我亲近,这次我又怎么可能说的动他。” 她连连摆手,“我管不了,管不了。” 之后那些人无论怎么劝,薄母都说她和薄肆野不亲,劝不动。 她这也是摆明了的拒绝态度,众人吃瘪,悻悻回到薄老爷子身边。 刚想开口,却见薄老爷子缓缓闭上浑浊的眼睛,摇摇头。 意思很简单,他也管不了。 …… 这些日子犯浑恰好犯到薄肆野手里的人,已经开始焦急等待审判了。 他们个个心事重重回到座位上,努力搜刮脑子,想这些日子有没有得罪过薄肆野,自己家还能不能保住。 第211章 江安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没想到第一次就被发现了,还被当场当做嫌疑人关住。 “阿……阿姨,我们该怎么办啊?” “薄哥知道问题在那杯酒上!” 趁着那些人在做最后的交谈时,江安惴惴不安地靠紧薄母,一双眼睛左飘右盼,生害怕薄肆野回来直接逮捕他。 “怕什么。” 薄母做了无数次深呼吸,才稳住心态,脑子一刻不停开始想怎么脱身。 “就算他知道那杯酒有问题,但他怎么知道是我们做的?” “他没有证据就抓不住我们,到时候我们打死都不认,他还能拿我们怎么样吗?” 薄母的话就像定心丸,江安仔细一想也觉得薄母说的对,不禁悄悄松了一口气。 “薄哥生气的样子好可怕,他看着我们说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要掐死我……” “怎么可能。” 薄母笃定地否认薄肆野发现的事,她按住江安的手,轻拍安抚。 “别怕别怕,他怎么可能一下就猜到是我们做的,他肯定不是对着我们说话,只是我们恰好坐他对面。” 她叮嘱江安,“待会儿查到我们,你千万别慌,一慌露馅了我们就都完了!” 正这样叮嘱着,两个保镖走过来将他们分开。 “您好太太,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跟我们到那边去,我们需要询问您几个问题。” . 沈宁被扔在大床上,柔软的床垫轻轻凹下又随着他翻身离开弹起。 “薄肆野……” 他眼神迷离,眼睛里氤氲水雾,鼻尖泛着红,哼哼唧唧地抱住薄肆野。 然后把滚烫的脸贴在薄肆野脖子,又觉得这样不敢凉快,于是退回去,跪坐着歪了歪脑袋,仔细研究薄肆野身上的衣服。 在看到衬衫扣子的时候,他眼睛亮了亮,踏进寻找宝藏的路上一样,满脸兴奋和兴趣。 薄肆野却按住他的手,“想干什么?” “热。”于是一只手闷头解扣子的沈宁抽空回了一个字。 这晕乎乎的状态……沈宁现在是喝醉加中了药。 薄肆野垂眸,和沈宁的距离近到可以看清他脸上的小绒毛。 当沈宁解不开扣子好奇趴上去研究时,长长的眼睫像羽毛似的,在薄肆野身体上扑闪扑闪,似猫爪在薄肆野心尖上轻挠。 这小醉鬼喝醉了还上脸,红扑扑又发热的脸颊看起来就很好捏,尤其是看到他眼睛里的湿润后,更让人想欺负了。 “好难……” 这什么男德扣子啊,这么难解。 醉鬼沈宁略加思索,脑瓜子都快转冒烟了都想不出解开扣子的办法。 他想不出办法,细长指节在唇齿轻咬,还没磨上两口,就被薄肆野拉开了。 他‘唔’了一声,实在受不了浑身的燥热,扑在薄肆野身上,双手一扯…… 几个扣子崩飞,碍事的衬衫终于被解决了。 沈宁喜滋滋把脸贴在薄肆野腹肌上,感受肌肤相触的清凉,舒服的闭上眼睛满足的喟叹一声。 却没发现,下巴贴着的地方逐渐变得滚烫…… 等沈宁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九点了。 和他同时醒过来的还有浑身的酸疼,抬不起的胳膊和走路颤颤巍巍的腿,都向沈宁证明 昨晚的一切不是梦。 沈宁的酒品很好,记忆也很好,所以昨晚发现了什么,他记得一清二楚。 最后发现越来越滚烫以后,他还好奇地戳了戳,拿自己的手包住去比量。 唔……他怎么会做出那么丢人的事啊! “醒了?” 坐在书桌前,已经西装革履的薄肆野摘下金丝眼镜,看向沈宁满目柔情。 沈宁在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唤醒被折腾一晚上的身体,四肢百骸涌上来的酸疼使得他连懒腰都没伸全。 “我昨天……” 身体这么难受沈宁也不敢说什么,因为昨晚是他任性非要喝薄肆野的酒,才导致喝醉成那样。 不过昨天晚上还真是奇怪,是那杯酒不太烈吗,他竟然没有直接睡过去,还耍酒疯了。 薄肆野直接挑明,“昨天你喝的那杯酒,有问题。” “嗯?” 沈宁有点懵,忍着浑身酸疼坐起来,“你是说我那杯,还是你那杯?” “所以你那时候拦住我,是知道那杯酒不对劲了?” “我昨天不是耍酒疯,而是中药了?” 沈宁紧紧抓着枕头,五指深陷进柔软的棉花里。 只要薄肆野敢点头,这个枕头就会出现在薄肆野脸上! “嗯。”薄肆野抬步要走过来,却在刚应声的下一秒就被枕头砸中,紧跟着还有沈宁气呼呼的质问。 “你知道我中药了还那么折腾我,解了药不就行了,你还没完了!” 知道昨晚不是自己的错以后,沈宁的脾气瞬间支楞起来了,把对薄肆野的不满全都一股脑发泄出来了。 “让你停的时候你不停,让你动的时候你还不动,这是狗屁的情趣啊!” 在外面冷血无情的薄肆野,在沈宁面前被砸了也满目柔情,俯身捡了枕头还给沈宁。 “乖,不气了,跟我出去看看罪魁祸首又策划了什么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薄总,检测结果出来了,其中确定被下药了。” 第212章 这话一出,一片哗然,暗暗心想是哪个不要命的蠢货,敢在家宴这么重要的场合给家主下药! 薄肆野眸光微沉,狭长的凤眸凛冽,一个个扫过在场所有人,最后落在对面的薄母和江安身上。 他叫来昨晚端酒过来的佣人,长指一个个点向昨晚调查出可疑的人,声音冷静无情。 “你,挪用八百万公款给情人买房。” “你,利用薄家的声望为非作歹,强抢omega和你发生关系。” “还有你,和人地下交易小心点,别再把要推翻我的话,传进我耳里了。” 薄肆野一个个点出这些亲戚做出的混账事,尾音拉长带着冷血的戏谑意味。 他嘴角勾了勾,“不过这些,就是你们昨晚慌张的原因吗?” “哦,差点忘了。” 他还是那样笑着,抬眸看着薄母,语气轻轻,听不出喜怒,“还有您,妈。” “您昨晚漏洞百出的话,到底是为什么?” “当然,既然都有您了,江安怎么漏的掉。” “我?”薄母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薄肆野。 她昨晚明明说的好好的,回去以后还把说的话捋了好几遍,确定是完美无误,一点错都不可能出的啊! 她怎么会有问题! “肆野,我是你妈,他是我儿媳,我为什么要害他?” 不过事到临头,薄母当然连最坏的猜想都试想过,所以被薄肆野怀疑,她面上当即露出悲痛震惊的神情,打起了感情牌。 震惊过后,她脸上适时出现心痛和怒不可遏,语气又急又重。 看起来真像被薄肆野这个逆子气狠了。 “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是想跟你联络感情,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是,把你留在家里这么多年我是有错,但你就算再不喜欢我,也不能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我头上!” 薄母气得拍桌子,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一样,大声喊道。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说我是凶手,你把我的面子放在什么地方,你把我当成你妈看了吗! ” 被点中的几个人脸色发白,这也让剩下的人都知道,薄肆野清楚他们每一个人做的亏心事。 但没被点中,他们都心有侥幸,也敢跟着薄母附和,纷纷道。 “她再怎么样都是你妈,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现在好好的不就行了。” “你妈到底是你妈,她就算做错了你也不该这么说啊,有什么在亲母子之间不能过去啊。” “这事你怎么能往你妈身上拐呢,她是你妈,她还能害你吗?” 薄肆野嘴角噙着笑,不像昨晚那样大发脾气。 但这笑意不达眼底,他眼中能看到的只有掌控游戏的戏谑冷血,让人心里发毛。 “各位是觉得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我没有说出口,就是不知道吗?” 薄唇轻启,他轻声的话却像惊雷一样震住附和的人。 “你……唉。” 他们个个都倒吸一口凉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紧紧闭住了嘴。 “别急,处理完今天的事,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现在,能闭嘴听了吗?” 大厅内一片寂静,他们都默不作声地挪了阵线,没心思再想凶手到底是哪个作死的。 薄肆野:“江安,现在轮到你了。” “你能解释为什么你是情绪波动最大的一个吗?” 他玩味的声调性感冷冽,狭长的眼底尽是阴郁,幽深的眸光直直盯着江安,嘴角的弧度更深。 “我……我……” 江安害怕地瑟缩了一下,手抖的不成样子,怯怯低垂眼皮回避薄肆野的视线。 要是单纯的说谎骗人,江安甚至有自信游刃有余地躲过去。 但下药的事不是小事,他还做不到自然的掀过去。 而且质问他的人也不是普通人,问出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鼓面上,震得他脑子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周旋的话。 他能感觉到薄肆野直直落在他脸上的视线,像灼热的焰火一样,烧得他恨不得直接承认了。 但理智压住了他,他知道一旦承认就完了。 他大喘粗气,喊,“不是我,我没有做!” 薄母拉住江安出了一层汗的手,不满的看向薄肆野,训斥道,“肆野,你吓到小安了!” 薄肆野轻笑,语气听不出喜怒,“是吗,我还没问,你怎么就怕了呢?” 薄母暗地里狠狠在江安腰上掐了一下,江安红了眼眶,终于颤颤巍巍抬起眼睛,小心地看薄肆野。 “薄哥,你在说什么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我是罪大恶极的犯人一样,我害怕。” 他努力营造可怜的人设,吸了吸鼻子,委屈地说,“而且我只是一个人生地不熟的omega,我怎么敢给你下药啊。” 薄母见江安理解她的意思了,心中一喜,紧跟着做出表情接戏。 “小安善良贤惠,别说给你下药了,他连下药这个法子都想不出来。” 她心疼地看向哭得梨花带雨的江安,不由得带着怒气责怪起薄肆野。 “你怀疑谁都不可能怀疑我和小安啊,我是你妈,是你最亲的人,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怎么想的!” 第213章 薄肆野收起笑容,漠然问,“演够了吗?” “演够了就一起看看监控,给我一个洗清嫌疑的理由。” 偌大的薄家处处都是监控,每一条小径或亭子都少不了,所以昨晚亲戚进门开始一举一动就在监控下了。 不过难免有疏漏,有些地方是监控死角,这个有些地方就包括酒庄外。 而这个监控死角的位置,一般人不清楚,一月只来参与一次家宴的亲戚,因为这个洗脱了一部分嫌疑。 住在薄家的薄母脸色瞬间变了,“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更有嫌疑!” 薄肆野眸光紧盯着快进的监控,嘴角轻勾,“别急,您再看。” 监控画面里,一晚上进出过酒庄外的人,就是薄肆野一个个指出的那几个人。 那几个人脸色更白了,心惊胆战看着监控画面,恨不得掐死非要嘴馋的自己,好好的干什么非要去看珍藏的酒啊! 监控画面进行到家宴开始,佣人拖着放满酒杯的托盘从酒庄里走出来,薄肆野按下了暂停。 薄母的心却在看到监控回放刚开始的时间就放下了,转头安抚起江安。 现在监控放完,薄母立刻笑道,“肆野,你就算再不喜欢我,也不能这么诬陷我啊。” “你看这监控里,都没有我和小安的身影。” 薄肆野轻笑,语速不急不缓,淡声宣布,“出现在监控画面里的人,最后的嫌疑也洗清了。” “至于您,别急,再看。” 第一百三十七章 铁证如山 进度条拖到了佣人送酒的那一段,薄肆野按下了暂停。 长指轻点监控画面一处死角的位置,“每个送酒的佣人都会进入这一片死角。” “但从进入死角到出来,只有短短三秒的时间,但凡拖延一秒都会出现端倪。” 薄母眼睛死死盯着监控画面看,瞪大眼睛仔细看着佣人一个个井然有序通过死角,没有一个人停顿。 “那这和我们有关系吗?” 眨眼的瞬间,薄母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她松了一口气,恢复正常质问薄肆野。 “这个时候,我和小安正在家宴上,大家可都看着呢,我怎么可能给你下药。” “您怎么会亲自动手,但不亲自动手就能下药的办法有千万个。” 薄肆野淡声笑,含笑的嗓音却像淬进了逼人的寒意,寒意掺着怒气,让人不由得生出惧怕心慌。 薄母只是心慌了一瞬,就拿起了自己最坚固的底牌,一张薄肆野永远无法否认的底牌。 “肆野,你这些年怨我,我知道,我不怪你。”她神情哀伤,洞悉一切一样看着薄肆野。 “但你不该把你妈想成这种人。” “还有小安,小安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跟着我回国玩玩,就被你这么诬陷,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嫁人!” 薄肆野:“您急什么。” 他放大某一处监控画面,屏幕上一个佣人的身形赫然占据了大半屏幕,那张还算清秀的脸清晰的映入所有人眼里。 “我想您应该记得他。” 鼠标拖动,放大这个佣人手里举着的托盘,以及他背在身后的手。 这个佣人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住,另一只手举着托盘按照顺序经过监控死角。 他们的步子轻缓也井然有序,从进入死角到重新出现,整整三秒,每个人都是不多不少。 “我怎么会认识他?” 薄母立刻否认 “薄家那么多佣人,我怎么可能每个都记住。而且一个酒庄的佣人还值得你单独拎出来?” 薄肆野将画面慢放到极致,一帧一帧盯着,最后鼠标停在佣人进入死角前的最后两秒上。 “您仔细看他的手。” 屏幕上,在进入死角最后一秒前,佣人紧攥的手出现松动,手中露出一角白色的纸。 “他知道死角的掩护只有三秒,所以要完美完成任务还不露馅,他必须在进入死角之前就准备好一切。” “他手中露出那一角白色的纸,就是装药的纸。” 薄母惊骇,“……什么?!” “他竟然这么大胆,小小一个佣人竟然敢下药谋害你!” 薄肆野早就猜到薄母不会轻易暴露,漫不经心地垂下眼眸,意味深长的说。 “是啊,小小一个佣人,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谁给他的胆子?” “不如把他带上来,您亲自问问?” 事情已经败露到这个地步了,薄母也顾不上怎么圆谎了,直接全盘否认。 “荒唐!你竟然因为一个佣人怀疑我!” “况且你怎么知道那张纸里面包的什么,这个佣人怎么就一定是我的人?” “我才回国多久,怎么就有那么大的能力拉拢人心了。” 薄母急中生智,越急思路越是清晰,她今天一定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定罪! “你那么确定这个佣人是我的人 是想借佣人的手诬陷我吗?我竟然不知道我的儿子这么恨我!” 薄肆野冷眼看着薄母变化自如的神情,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妈,我可没说过他是您的人。” 薄老爷子闭了闭眼,咳嗽两声说“把他带上来,让他自己指认,一切就都清晰明了了。” “爸,那是监控死角,我们谁也不可能知道那里怎么了啊,怎么就断定是这个佣人?” 第214章 “我看是肆野恨毒了我,抓住一个不对劲就往我身上扔,说不定他已经买通了这个佣人!” 薄母不再专注薄肆野,转而和薄老爷子说,絮絮叨叨想要薄老爷子相信。 “你信不信马上这个佣人上来,一定咬定是我指使的他?” “爸,你评评理。” 薄母被气得浑身发抖,说话语气咬的很重。 “我几十年没回来了,这才刚回来两个多月。肆野却在薄家几十年了,你觉得谁买通佣人的可能性更大?” 实则她心虚慌张的快要藏不住了,只能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她相信薄老爷子不会容忍这样的家丑被这么多人看见。 薄老爷子看都不看她,吩咐身边的人去把那个佣人带上来。 “爷爷坐在上位,想必看得真切。” 等待那个佣人过来的时候,当然也不会闲着。 “宁宁想喝我的酒时,阻拦他的都是谁,爷爷还记得吗?” 薄老爷子再次闭上眼,浑厚的声音难以掩盖疲惫,“肆野,够了。” 薄肆野笑,轻挑了挑眉,“看来是记得。” 薄老爷子坐在主位,薄肆野、沈宁和薄母他们离的那么近,怎么会不知道期间发生的事。 那杯酒,以及薄母和江安劝沈宁不能喝酒的不对劲,薄老爷子全都察觉了。 但他发觉了也只是当做没看到,任由事情发展,不想管他们的事。 应该说,不想管薄肆野的事。 人的心不可能做到极致的公平公正,即使是铁血手腕的老家主,在薄肆野和薄修厉两个孩子里,还是更喜欢活泼率真的薄修厉。 对外,两个孩子都是他精心培养的孙子。 在内,薄肆野从小性子就冷傲孤僻,所以他从小就被当成继承人培养。 继承人优柔寡断是大忌讳,所以薄老对他的教育极其严格,刻意不把偏爱给他。 而有了继承人,薄修厉就能自由肆意的长大了,薄老不能给薄肆野的偏爱,也统统给了他。 即使薄肆野和薄修厉长大后争斗 薄老也全当看不见,让他们两个去斗。 说疼薄肆野吗?那当然是疼的,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 但和薄修厉比不行。 薄老希望薄肆野撑起薄家,将薄家的辉煌延续下去。 但只希望薄修厉健康幸福,将来娶心爱的omega过一辈子。 薄肆野心里都清楚,所以和薄老之间一直隔着一层薄膜,关系不亲不近。 几分钟后薄老爷子吩咐下去的人回来了,却是独自一个人回来的,带回那个佣人已经翻墙跑了的消息。 薄肆野也早就预料到,听到这话面上毫无波澜,顺势将困在薄家的亲戚们都放回去了。 这些亲戚听到薄肆野说要放他们回去,顾不上看热闹了,纷纷打了个招呼就跑了,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不过几分钟时间,大厅内就空了下来,无声的威压在空气中盘旋,压得人心脏沉闷。 坐在薄肆野身边一直看戏的沈宁歪了歪脑袋,察觉到薄肆野不对劲的情绪,抬起手轻轻在薄肆野手背上安抚性的拍。 “人都走了,爷爷,把人带上来吧。” 薄老爷子颔首,吩咐身边人再去带。 这次不过一分钟,那个佣人就被拖着带上来了。 薄肆野懒得废话,冷声开口,“说吧,谁指使的你。” 佣人紧紧低着头,站在大厅里被薄家的主人们注视,吓得浑身发抖。 薄肆野语气骤然冷厉,“要是不说,你可就是这件事的主犯。” “谋害薄家家主的罪名,你猜薄家能让你盼几年?” “啊……我不是主犯!” 佣人吓得浑身一颤,俨然要坐牢这句话狠狠击中他的心理防线。 “是……是太太逼我的!” “家主,我不是有意的,求您不要告我,我是被逼的啊!” “你胡说什么!” 薄母瞬间炸了,指着佣人大声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诬陷我,我怎么可能指使你给我儿子下药!” “太太,求求您饶了我吧,我家里就靠我赚钱了啊,我不能坐牢!” 佣人直接跪下给薄母磕头,哭着喊。 “当初是您逼我的,您拿着我妹妹的入学资格逼我,我要是不做,我妹妹就没有学上,我没有办法才答应您的啊!” 佣人哭诉,“您不能到了这时候还害我,我们一家就指望我了,我不能因为您害死我们一家啊……” “还有江少爷,您当时说……” 薄母听到佣人要说江安,急忙大喊打断,气得浑身发抖,“胡说八道!简直胡说八道!” 她是想过佣人上来就指认她,却没想到佣人连她逼迫过他的事都抖了出来! 还这么干脆,只是被薄肆野吓了一句,就恨不得扒出所有细节! “什么……我没有啊,薄哥,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江安脸色白了一瞬间,然后飞速转动脑子。 但是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话可以洗脱嫌疑,这几乎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过他还深深记得薄母的话,打死都不认。 “这个佣人怎么能这么说,我和他无冤无仇,他却要拉我下水,实在太可恶了!” 薄肆野面无表情看江安丰富的表演,淡淡点评他们这次的作案手法。 第215章 “你们的手段不够高明,错就错在以威逼利诱驱使他。” “你们清楚他的家人是他的弱点,但也该知道这是他的底线,即使拿了钱他心里也难免怨恨。” 长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薄肆野点开佣人上交的录音,薄母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证据实锤,铁证如山。 “你们看扁了佣人,似乎从没想过他也是人,不止有牵扯家人的情绪,也有脑子。” 薄肆野嗤笑一声,总结给他们建议,“下次聪明点,看好底细再下手,免得再像今天这么丢人。” “……肆野。” 这证据都快要把薄母和江安捶到地底上了,这时候他们喉咙里像梗了石子一样,干涩发疼,怎么也说不出话。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策划了这么多天本以为天衣无缝的事,竟然这么快就被拆穿了…… 同样在一旁看了这么久都没出声的薄修厉,听到这短短两分钟就彻底反转的事,也懵了。 他似乎非常不可置信,轻轻的喊,“妈?” “你也……” 你也想整大哥啊! 薄母骤然没了颐指气使的模样,也不再大声咒骂了,失神落魄的坐在沙发上低着头。 很快哭腔在大厅内响起,“肆野,妈没有办法,妈要是不这么做就没办法活了。” “妈没有办法啊……” 薄肆野嗤笑,倒是没看出来薄母是怎么个身不由己法了。 “给我下药,让我意乱情迷和江安发生关系,第二天你们再以酒后乱性定义,逼着我给江安一个名分。” “我说的,对吗?” 薄母和江安心虚的对视一眼,都不吭声。 光是酒杯里下的那种药,他们就找不出理由反驳了。 薄肆野不愿放过他们,紧追着问,“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江安没有嫁给我,您怎么就活不了了?” “我……” 薄母眼睛一转,转瞬又真的掺着假的一块哭诉道,“我在薄家不受你们待见,两个儿子都跟我不亲,我在薄家还怎么有脸住下去。” “我每次都求着你们和你们拉拢关系,可你们把我当成妈来看了吗。” 薄母说到伤心处哽咽了两声,哭腔越来越重。 “现在你们两个不得了了,都在薄家地位不轻,你们不待见我,我在薄家哪还有活路啊……” “也就小安是我知心的人,我一时糊涂,就……” 薄肆野好整以暇地看着薄母演戏,心中早就深知薄母的秉性,怎么可能猜不出她真正的目的。 “您这次回来要真是安安分分,那我顾及着生育恩情还会赡养您,不会让您落得个空有虚名。” 意思就是薄母不会只有一个薄太太的名号,她还会享受一切薄太太该有的东西。 钱、权,这些最基本的,不需要别人施舍,薄家的就是她的。 “但您非要动歪心思,我也没办法了,以后您就自己看着办吧。” 薄肆野从来都不算泥人脾气,以前顾忌着亲情对薄母一再容忍,没想到却让薄母变本加厉。 那就算了,既然她不想要,谁还能逼着她收下。 薄母听出了他的意思,表情出现一瞬间的空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她回来这么久做的努力,其实都没有必要,她光是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 那她折腾这么久……到底折腾了个什么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怒怼薄修厉 “从今以后,除了您在老宅内能得到的,薄家的一切都跟您没有关系了。” ‘轰!’薄母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她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她折腾了这么久,把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折腾没了! “肆野!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妈!” 不行,不行! 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薄家的一切,她做了这么多,到最后怎么能什么都没有呢! “肆野,你看看我,我是你妈啊,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才生了你,你长大了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薄肆野站起身,深邃的眼眸里毫无波澜,“妈,还留给您老宅内的东西,是我最后的宽容了。” 薄母失神落魄的喃喃,仍觉得自己没错。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不管我做了什么,我都是你妈啊!” “你还想和我断绝关系不成?” “你就不怕他们在背后戳着你的脊梁骨骂你?” “你做了这么多尚且不怕被人知道,我又怕什么。” 薄肆野不为所动,牵着沈宁就要离开。 “站住。”默不作声的薄老出声叫住他。 随后叫人把哭喊个不停的薄母和江安送回去,让薄肆野跟自己上楼谈话。 原本也要送薄修厉回去,但薄修厉不愿意,笑着说要和嫂子叙叙旧。 薄老爷子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后没说什么,转身上楼了。 沈宁听到薄老爷子喊薄肆野也上去,脚步顿了顿,抓住薄肆野的衣角,仰头担忧地看着薄肆野。 薄肆野拍拍他紧张绷直的背,安抚道,“别怕,薄修厉不敢伤害你,谈完话我们就回家。” “不是。”沈宁摇摇头,抓着薄肆野的衣角晃了晃,低低叹出一口气。 “我担心你又挨罚。” 第216章 上次还是在这,薄肆野被老爷子叫上去谈话,快到家的时候才发现满背的伤,翻飞的血肉都把衬衫粘在上面了。 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不用想也知道,这次被叫上去又没什么好事。 薄肆野一愣,心里像被细小电流电了一下,心尖都酥麻,随即带来灵魂的震颤,久久不能平息。 “不怕,这次不会出事了。” 薄肆野现在真是恨不得沈宁化作珍珠捧在手里,怎么每次说话都那么能勾人心。 小妖精似的,嘴里轻轻吐出的几个字,就有无尽的魔力诱惑。 薄肆野上楼后,沈宁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楼梯口上,等待薄肆野的身影再次出现。 刚才被腻的牙酸的薄修厉推动轮椅过来,紧紧挨着沈宁旁边。 他追忆以前,神情向往,又隐隐有些失落。 “以前的你,也这么心疼我。” 沈宁不看他,担心自己的情绪被他带偏。 但提起不堪回首的以前,就是薄修厉的不对了。 这人怎么得了便宜,还在吃亏的人面前卖乖? “那你感觉错了,一个被你当做玩偶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心疼的情绪。” 薄修厉心脏被这句话重重一刺,神情恍惚了半瞬,他想说什么,“宁宁……” 沈宁对他没有好脸色,模仿薄肆野冷脸,以及侧眸蔑视的眼神,最后拿起薄肆野惯用教训他的话。 “不许叫我宁宁!” 殊不知他这张精致白皙的脸庞毫无杀伤力,紧皱眉头的样子反而更有鲜活力,一双圆溜溜的鹿眼微眯侧扫,颇有些古灵精怪的演戏感。 这是活泼富有生机的沈宁,薄修厉以前从没见过。 以前的沈宁始终是温顺的,那双眼睛微微弯着浅笑,但他的眼睛里从来都是灰蒙蒙,即使笑起来也看不出他的高兴。 但很久以前,沈宁或许是笑过的,灿烂明媚,明艳的叫人看了心尖发颤,见了就不敢忘。 薄修厉一时失神,回过神来却不依,“宁宁,为什么我不能叫你宁宁?” “薄肆野能叫我不能叫?” 好烦,薄修厉果然还是那个薄修厉,死缠烂打的功夫比之前还要深了。 沈宁懒懒瞥他一眼,“薄肆野是我的alpha,他想叫什么都可以。” “薄肆野是你哥,所以你也算是我弟弟。” 他严肃的说,“咱们之间还是要分的清楚一点,以免不清不楚的被人误会。” 薄修厉被这句‘弟弟’叫的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心口阵阵发疼,呼吸都粗重。 但……薄修厉还是薄修厉,他没有心。 “你不觉得背着我哥,和嫂子亲热很刺激吗?” 这对禁忌之恋相当刺激,尤其是在床上的事。 听到薄肆野的名字或声音,沈宁的反应一定很娇羞,玩起来就更带感了。 “我知道你害羞、怕被外人指指点点。” 薄修厉无所谓地说,“但不用在乎外人怎么说,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披着道德的皮,背地里做着背德的事。” “去掉外人指点,这件事对你很有利。” 薄修厉越想越是觉得这件事可行,眼睛里慢慢涌现出疯狂,很快占据了他的脑子。 “两个alpha都折服在你手下,到时候你要什么有什么,多好。” “这两个alpha还是亲兄弟,听起来不是更刺激吗。” 沈宁像看到脏东西一样嫌弃地看向薄修厉,似乎想不到这种话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 但一想到说这些话的人是薄修厉 ,一切好像就通了。 “神经。” 真倒霉,两次都和薄修厉坐在一起等薄肆野。 上次薄修厉装得人模人样,让沈宁以为摔断了腿使薄修厉阴郁了,没想到薄修厉还是那个薄修厉,还更加变态了。 像把本性摔出来了一样。 “你最好别靠近我,不然等会儿薄肆野回来饶不了你。” 多看薄修厉一眼沈宁都觉得膈应,从沙发最左边挪到最右边,一个正眼都不给薄修厉。 薄修厉怎么会放过他,表情变都没变,驱使轮椅过来,再次与他紧紧挨着。 “不用急着拒绝,你可以考虑考虑我的话,我永远在这儿等你。” “宁宁,选我永远不会输,我能保证爱你一辈子。” 这种鬼话谁都会说,谁能保证一辈子都不会变,现在能低声下气的求,以后不爱了就能凶神恶煞。 尤其是薄修厉这样的人,现在都看不清,更别提以后了。 “别再跟我说话了,我的alpha马上就回来了,让他听到这些话,你会很惨的。” 沈宁看向薄修厉的腿,眼睫轻颤,坚定地说,“你不如他,你的结局永远是输。” “我不想理你,死缠烂打只会让我更烦你。”他轻吐出一口气,“我很讨厌你,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这辈子都看不到你了。” 薄修厉笑容始终如一,看着沈宁的眼睛一直深情,“那你这辈子都不会如愿。” 他深情款款,看着沈宁像看着初恋情人,“宁宁,我会和他争到底,你必须是我的omega。” 胜负欲在薄修厉心里疯长,他从小是和薄肆野比大的,薄肆野有的东西他要有,薄肆野没有的东西他更要有。 结婚的omega,当然也要争。 第217章 更何况,这个omega原本就是属于他的东西。 不是第一次了,沈宁面对薄修厉总是不受控制的想骂,听到薄修厉嘴里说出的话都会生理不适。 争个屁,他和薄肆野结婚的事已经是定局,他们的感情也没有破裂,有什么让他有可乘之机的机会吗? 莫生气…莫生气。 沈宁劝自己,对这种神经病生气都不值。 “哦,准备准备,你自己去玩吧。” 马上薄肆野回来,他们就直接回家了。 他和薄肆野感情稳定,才不参与这场毫无悬念的争斗。 尤其,是薄修厉这个混蛋拿他当赢薄肆野的工具。 现在看来,废他一双腿还是太便宜他了,还是那么爱犯贱。 之后,不管薄修厉说什么,沈宁都不搭理他,一心等待薄肆野下来。 可能是薄修厉也觉得没意思了吧,最后嘴角勾着邪性的笑,就这样野心勃勃的盯着沈宁。 沈宁被盯得浑身不舒服,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薄肆野下来。 心里不由得发慌,脑子里的思绪已经不受控制地发散,想薄肆野是不是又被老爷子罚了。 他在脑子里把所以可能性都想了一遍,最后担忧还是停在被老爷子罚的可能上。 沈宁焦急地恨不得上去破开门,把薄肆野拉出来,再好好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急了?”薄修厉看沈宁着急也看得津津有味,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沈宁的模样。 不过眼里看到的是沈宁的模样,心里想的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的语气慢悠悠,得意的说出薄肆野的错误。 “他昨天将薄家主系旁系得罪了个遍,今天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妈难堪,薄家的脸面都被他踩在脚下摩擦了。” “你猜,爷爷会不会生气?” 沈宁正是焦急的时候,听到薄修厉的冷嘲热讽心里更不是滋味,怒瞪了他一眼。 “和你有什么关系,不需要你在这说风凉话。” “你在这等着就是想看笑话吧,那你就好好等着看,薄肆野才不会让你如愿。” 薄修厉坐在轮椅上的姿态悠然自得,神情满不在乎,“一代家主得不了人心,连老家主都对他不满意,你说他这个家主还当什么啊?” “那是比不了你自由高尚,一边享受玩乐,一边觊觎权利。” 沈宁有眼睛,他看得出老家主对薄肆野和对薄修厉不同的感情。 要不然薄修厉也没那么多空谈恋爱。 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毒害薄肆野,薄老爷子虽然尽心给薄肆野医治,却迟迟都抓不到凶手。 “也就是薄肆野不在,你才敢这么跟我说话。” “薄肆野在的时候,你刚刚那些话敢露出来一个字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 秦蔺和段笙跑了 “怎么不敢?” 薄修厉轻轻笑,“我比他强得多,我要是家主,薄家的人心怎么会聚不拢。” 沈宁定定看着他,一字一句说,“你没有那个能力。” “一个从小到大没有经过磨练的你,怎么比得过从小就被磨练培养的薄肆野。” “不该属于你的东西,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你的。” 薄修厉毫不在乎,沈宁的话给他造不成一点心理伤害。 “那就走着瞧,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你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沈宁不屑的哼了一声,丧失了和他掰扯的兴趣,反正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极度的自我。 又担忧的等了一会儿,薄肆野的身影才在楼梯口出现。 沈宁立刻跑过去,将薄肆野打量了一番,确定没什么问题后从松了一口气。 “爷爷说什么了?” 薄肆野将沈宁抱在怀里,心口像被塞了一团棉花糖,绵软香甜,所有糟糕的情绪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事,无非又是那些面子影响。” 余光瞥见笑得不安好心的薄修厉,他剑眉轻挑,问,“薄修厉欺负你了?” “嗯。”顿了顿,沈宁点头。 “他说话很过分。” 闻言,薄肆野眸光骤然沉下,抬眸冷冷扫了薄修厉一眼。 “不怕,很快他就不能说话了。” 薄修厉眉心重重一跳,但只是一瞬,他又吊儿郎当笑道,“喂,我还在这,你和他商量要整我合适吗?” “宁宁刚才还问我,有些话敢不敢当着你的面说,没想到你比我还过分。” 他笑容慢慢扩大,眼睛里的疯狂在弥漫,“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哥了。” “你欠我的,该还了。” 薄肆野漫不经心地给沈宁整理因为拥抱皱了些的衣服,听到这话没什么反应,淡淡说。 “的确,这会是你最后一次跟我说话。” “我会把你做过的恶原原本本还到你身上,接下来尽情期待吧。” “别再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不管你躲到哪,我都能抓到你的老鼠尾巴。” 整理好衣服,薄肆野在沈宁额上亲了一下,牵起沈宁的手就要一起回家。 最后他轻笑,留给薄修厉最后一句话。 “你不想要现在的一切没关系,我帮你毁,到时就不用来谢我了。” “尾巴都藏不住,手段极其拙劣,你这种废物没有拥有权利的必要。” 第218章 回去的路上,沈宁没有仔细追问薄肆野的意思,毕竟该懂的都懂了。 相反,薄肆野非常不对劲,一直问沈宁,问薄修厉都跟他说什么了。 当听到薄修厉想在他和沈宁有婚姻关系的情况下,和沈宁搞地下恋情的时候,他怒了。 “放肆,他竟然敢以这么龌龊的心思想你。” 沈宁拍拍薄肆野,安慰,“别气,他心理扭曲,咱们不值得为他生气。” 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明明所有偏爱都偏向了他,长大的过程竟然还能心理扭曲。 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时,又检查了一遍的沈宁才彻底放心。 无他,薄老爷子对薄肆野太狠了,爷孙情分虽然有,但相处模式像上司一样。 “怎么每次家宴都不顺。” 沈宁把脸埋在被子里闷声吐槽。 得亏上个月薄母重病,家宴没有办,不然不知道上次要出什么意外呢。 他抬脚在薄肆野胸膛踹了一下,“你怎么管的,每次都是我被算计。” 薄肆野脉络分明的大手抓在他细嫩泛粉的脚踝,还没用力,松开的时候就出现了一圈五指红痕。 “这么娇啊,宁宁。” 沈宁白了他一眼,抬脚又踹了他一下,“你的手劲有多大,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昨晚也不知道是谁被下药了,薄肆野怎么表现的那么疯狂贪婪,不得了就不停歇,变着花样逼他喊老公。 以至于现在沈宁两边腰侧还有红痕,身上大片小片的痕迹都隐藏在衣服下,只有脖子上的吻痕难以掩盖。 “太烦人了,脖子上的吻痕那么重,我该怎么出门啊。” 因为担心在家宴上的事被季母发现,他们今天都没有回季家,久违的回到了庄园。 但是季家能一直不回去吗,到时候脖子上的吻痕奇怪,季母要是问了,他该怎么回答? 而且大夏天的,拿围巾或纱巾遮挡反而更加奇怪。 沈宁之前跟薄肆野说过,碰哪里都可以,但是脖子上不可以留痕迹,他还要出门见人的! “给你一个补救的机会。” 他轻轻哼了一声,趴在床上伸了个懒腰,“这几天不能再押着我去公司了,什么时候痕迹消了,我就什么时候去。” 薄肆野点了点他的脑袋,宠溺地笑了一声,“你这脑子,就知道耍机灵。偷懒。” 不过让沈宁在家躲几天清静,倒也可以。 刚出了那么大的事,昨天那群人正是人心不稳的时候,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该处理了。 于是稍稍思忖一下,薄肆野就答应他了。 “这几天好好在家待着,等事忙完了再安排你回去。” 不用被押着学习了,沈宁当然高兴,连连点头。 之后几天薄肆野一直忙于工作,通常晚上很晚才能回来,庄园内一应俱全,沈宁自己待着的时候也不算无聊。 他常常等不到薄肆野回来就睡了,但第二天早上,床头柜上往往会有漂亮的首饰,或者芬芳的花束。 后来脖子上的痕迹淡了点,可以被遮瑕膏遮盖住了,沈宁就撒欢似的跑出门玩,季郁初带他去参加各种娱乐活动。 闲的时候,他也会去找段笙,不过段笙每次都神采焉焉,垂眉不太想说话。 想了想,沈宁还是在那段时间 把秦蔺要订婚的消息告诉段笙了。 段笙一愣,不过几秒,泪水氤氲了眼眶,豆大的泪珠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掉。 那是沈宁第一次见段笙情绪崩溃,段笙哭得不能自己,趴在桌上把脸埋进臂弯,连哭腔都极力克制,闷且压抑。 段笙就连难过都是得数着时间的,兼职休息时间一到,他收拾好心情,红肿的眼睛弯了弯,苍白的脸扬起笑容,又出去了。 沈宁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薄肆野这次肃清整整办了半个月,他无情冷血,不顾亲戚情面亲自把触犯法律的人送上了法庭,收集证据只为一锤定音。 这件事办完,尽心尽力劳累了半个月的多个部门都发了奖金放了三天假。 不要问沈宁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整个部门,就连挂名占位,还没去工作的他都得到了奖金。 转眼他就拿着这笔奖金请薄肆野吃了顿饭,带薄肆野去这段时间他最喜欢的地方玩。 这时候,已经是沈宁临近开学的时候了。 晚上八点,薄肆野为数不多的兄弟群里有人艾特所有人,语句简洁明了。 :秦大少分手局,来几个能喝的。 下一句他就发来一句鬼哭狼嚎的语音,“兄弟们我真的喝不下了,秦昇tm就是个疯子,他情人跑了他不去抓,抓我过来喝酒!” “薄肆野,你赶紧喊着你大舅哥来一趟。” 薄肆野刚要拒绝,紧接着下一条语音弹出来。 “快点,我知道你们俩很闲,我撑不住了……!” 沈宁在一旁听了全程,抬眼问薄肆野,“你要去吗?” 薄肆野片刻都没停顿,直接回复不去。 他都是有家室的alpha了,怎么能抛下爱人,独自去赴酒局。 不像有些alpha,马上三十岁的alpha了,别说爱人,连恋人都没有。 就让这样的alpha去吧,喝一夜的酒也不会有负担。 第219章 群里那个alpha大喊,“不行,你得来一趟,趁着时候好好揍他一回。” “我弄不住他,他还不听我说话,也就你能镇住他了。” 薄肆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这才起了几分想管的意思,问。 “哪个情人,还是路尧?” “是他,也不知道这个omega怎么就迷住秦昇了,秦昇对他掏心掏肺 ,感情出问题还知道讲道理。” “结果他一脚把秦昇踹沟里,和秦家一个少爷合作卷钱跑了。” 群里那人都气笑了,“秦昇的心栽到情人身上了,秦老把他打的半死,派人去解决路尧了。” 不愧是亲兄弟,秦昇和秦蔺都因为omega这事被打得半死,一颗心都栽到了omega身上。 “路尧这个omega可真狠,这次整整卷走一个亿,不过秦昇反应过来已经冻结了一大半。” “你这段时间忙,不知道秦昇对路尧多好,就……就像你跟嫂子一样,那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沈宁听了一会儿,听他还在吐槽秦昇对路尧有多好,路尧有多绝情以后,忍不住问。 “秦蔺呢,秦蔺出什么事了?” 那人听到沈宁的声音顿了一下,说话声音慢慢萎了,“啊,嫂子也在啊。” 薄肆野按了按沈宁的脑袋,“没事,接着说。” 那人得了薄肆野的话,才敢接着爆料。 “秦蔺啊,秦蔺这事儿更劲爆!” “他逃婚了,和他那个宝贝omega跑了!” 什么……?! 沈宁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然后是觉得爆料的那人疯了。 要么是世界倒转颠倒了,要么是他魔怔幻听了…… 秦蔺和段笙跑了?! 他们两个不是绝情分手了吗,秦蔺心灰意冷不再喜欢段笙,段笙也放下了决定独自回忆。 难道……不是这样吗? 他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吗? 他前几天,好像才刚见过段笙吧,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啊。 段笙还是无精打采,没什么精神。 而且段笙和秦蔺没有接触的机会,那一次被秦老绑过去对秦蔺说了重话,秦蔺心灰意冷已经接受订婚了吗不是? 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已经恩爱到心有灵犀的程度了? “哦,那个omega听说嫂子你认识,姓段,好像叫段笙。” 疯了…… 这世界真是魔幻,反转来的猝不及防,差点把沈宁砸晕。 沈宁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缓了缓这消息带来的冲击力,试探性问。 “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群里那人:“也就是昨天的事。” “也不知怎么的,这也太巧了。” 他呢喃一声,给沈宁理了理时间线。 “路尧是前天卷钱算计完秦昇跑的,卷钱跑路的消息才刚传进秦老那,不一会儿就又传出秦蔺和段笙跑了的消息。” “这两件事凑到一块,秦老都快气得犯心脏病了,逮住发脾气犯倔的秦昇一顿抽啊,比那时候抽秦蔺还狠。” 还派给秦昇一个任务,让他务必把秦蔺抓回家,再一劳永逸处理了段笙。 秦昇刚跑了爱人正是愤怒的时候,第一次怒不可遏顶撞了秦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据秦家的佣人模糊透露,那天书房的怒喝争吵声一次比一次强烈,好似要掀翻屋顶一般。 秦昇拖着一身伤离开秦家,秦昇一走,秦家的家庭医生就被叫到秦家,给老爷子看病。 最后的结果是两败俱伤,不过是秦昇受伤90%,秦老10%。 “要不然嫂子你也过来吧,联系联系那个omega,和秦蔺商量商量。” 那人又在语音里将秦蔺骂了一顿,傻逼都看得出来他和路尧勾结,故意选在混乱的时候跑。 但秦蔺这小子想不担责任是不可能,这没良心的东西,自己一跑倒是潇洒,把他哥放在风口浪尖上了。 “我们正在去的路上呢,不过我现在也不可能联系上段笙啊。” 秦蔺和段笙正是东躲西藏的时候,他们好不容易才逃出去,怎么可能顾得上回复他的消息。 那人连称没事,说给秦蔺留个消息,让他知道他哥被他害惨了就行。 这狼心狗肺还坑哥的崽,要是良心能受到谴责就再好不过了。 沈宁和薄肆野本来就在外面,恰好离酒吧的位置很近,所以群里那人发了信息没多久,他们就赶到了。 还没进包间,只是刚打开房门,扑面的酒味就熏得上了头。 沈宁被呛的皱了皱眉,目光掠过满地的酒瓶子,找到了坐在沙发上,直接对瓶喝的秦昇。 秦昇边上坐着一个正在好言相劝的alpha,这个alpha看到沈宁和薄肆野来了,松了一大口气。 他也陪着秦昇喝了不少,说话都大舌头了,忙不迭把秦昇交给他们俩,自己马不停蹄地跑了。 薄肆野抬脚把跟前的酒瓶子踢开,走到秦昇跟前垂眸看了会儿,嗤笑一声。 “就这点出息?” 第一百四十章 秦昇 秦昇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微有些驼背弯腰坐着,手里还握着酒瓶。 他抬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失神颓废,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厌倦疲惫。 眼圈底下的黑眼圈浓重,整个人都散发着颓迷无神。 第220章 见来的人是薄肆野,他轻笑一声,拍拍身旁的沙发,让薄肆野坐。 薄肆野垂眸睥睨着他,抬脚踢掉他手中的酒瓶。喝空了的酒瓶掉在柔软的毛毯上,又被一脚踢得咕噜噜滚远。 “你觉得这么麻痹自己很有用?” 秦昇没有反应,看着酒瓶一点点滚远,和另一个酒瓶碰撞发出轻微声响,才堪堪停下。 酒瓶碰撞发出的声响,好像将秦昇唤醒,他眸光骤然一沉,怒吼,“什么有用没用,我只知道tm的路尧跑了!” “跑了就追,总比你在这喝酒喝死有用。” “我当然知道要追,可tm的……”秦昇绷不住了,骄傲的alpha头一次因为情爱掉眼泪。 “tm的我对路尧掏心掏肺,他就这么报答我?” “卷钱跑就算了,他还联合跟我最不对付的兄弟跑,临走还帮我弟弟跑了!” “艹,我现在恨不得掐死他。” 薄肆野语气低沉,呵斥他,“那就滚回家,一身的伤还敢喝这么多酒,想路尧回来参加你的葬礼?” 是了,昨天秦昇才刚被秦老抽了一段,今天这么折腾,现在背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了。 秦昇喝的晕迷,也不知道有没有发高烧。 “等会儿。” 秦昇默了默,目光看向沈宁,“你帮我给秦蔺那个臭小子发消息,告诉他,他哥快被他折腾死了。” “顺便让他把他嫂子交代出来,别逼我一个个找他们。” 沈宁有些犹豫,嗫嚅着说,“我也没有秦蔺的联系方式啊。” “你要是说让我找段笙的话,我更找不到啊,段笙现在哪有空回我消息。” “不用,你只管给段笙发消息。” 要不是被秦蔺这小子拉黑删除了,秦昇现在也用不着找沈宁给段笙发消息,再让段笙给秦蔺看。 想起秦蔺这个混账弟弟,秦昇更气了,恨不得抓着秦蔺和路尧一起抽。 沈宁点点头,斟酌着按秦昇的原话给他发过去了,最后用自己的话解释了一下。 这边秦昇哭得跟狗一样,一直说他对路尧有多好,他这次是真心的。 他都把真心掏出来给路尧了,路尧却接过摔在地上,还伙同他最厌恶的兄弟,和他的亲弟弟,一人踩上一脚。 这件事这两天每每想起来,就气得他牙痒痒,压制情绪的药当糖豆吃,还是没有控制住半点。 薄肆野陪着秦昇又喝了一杯,话题不受控制地转变成两家对待的话题。 “艹,你们家两个亲兄弟都能处真爱,我们家两个处个真爱要半条命。” 薄肆野嗤笑一声,将薄老施给他的压力说了,他现在过的哪一天不是提心吊胆,担心沈宁下一秒就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两个同命相怜的人对视一眼,垂眸碰了碰杯,将杯中辛辣的酒一饮而尽。 “mad,薄修厉怎么就那么好的命?” 想起薄修厉,秦昇都羡慕了。 没有必须要担的责任,没有长辈的严格管束,可以自由和爱的人结婚。 尽管他爱的人只是普通的omega,薄老也不会阻拦。 少爷自由自在成这样的,也不多见,薄修厉这是摊上什么天大的福分了! 就这还天天犯神经病,和薄肆野斗得不死不休,企图拿走家主的位置。 秦昇喝晕了,拉着薄肆野从家庭说到路尧,从路尧又说到秦家有多冷血,再说公司遇到的竞争对手有多下作。 酒过三巡,沈宁轻轻扯了扯薄肆野的衣角,小声问,“你不是来劝他不要喝酒的吗?” 你怎么也喝上了? 薄肆野拍拍他的手,柔声安慰,“再等等,马上就回家。” 秦昇酒量很好,喝醉了只会无限放大他的情绪,并不会失去理智。 所以像今天这样满是负面的开怀吐槽,并不多见。 叮咚! 沈宁的手机响了,这特别的提示音一响他就知道是谁了。 段笙还真的回他消息了。 段笙:小宁,很抱歉我们两个的事情影响到了这么多人,但秦蔺不是故意的,过几天他就会回去了。 :代我向秦大哥道个歉,另外秦蔺也没有路尧的消息,路尧造势帮秦蔺跑出来以后,有关于他的消息就断了。 沈宁把这事给秦昇说了。 秦昇有些晕,不过听到这话瞳孔渐渐放大,理智清醒后狠狠砸了一个酒瓶,一声炸响过后遍地都是玻璃碎片。 “艹,路尧,别tm让老子抓到你!” 沈宁弱弱缩了缩脖子,心想秦昇这样要是被路尧看见,怕不是要跑的更远。 秦昇站起来朝着随意堆放的酒瓶狠狠踢了一脚,几个瓶子噼里啪啦摔到墙上,碎了一地。 “mad,抓不到他我就不姓秦!” 他抓起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西装,大步迈开往门外走,“路尧你给我等着,老子慢慢跟你耗。” 秦昇走了以后,沈宁垂眸与满地狼藉面面相觑,呆愣愣看了几秒以后,他的目光才转向门外。 “他干嘛去了?”沈宁问薄肆野。 薄肆野站起来揽住沈宁的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腺体处,嗅着鼻尖萦绕的茉莉花香,他喝了酒的烦躁才消了大半。 “回家睡觉。” 沈宁不解,眼神带着疑惑,好像在问这么轻易就愿意回家睡觉了? 第221章 薄肆野耐心给他解释,路尧都和秦蔺断了联系,这次是铁了心要藏了,秦昇这次要打的是持久战。 沈宁点点头,但目光有些不忍,觉得路尧和秦昇分了也挺好的。 以前秦昇是怎么对路尧的他也见过,所以今晚听到秦昇说他怎么怎么爱路尧,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 薄肆野怎么会不懂沈宁在想什么,他在沈宁敏感的腺体上轻吻了一下,好像吸入了稳定情绪的药,除了平静和欢喜,怎么也升不起异样的情绪。 “他们怎么样和我们没关系,秦昇那么对待情人,被爱凌虐是活该,谁都不认为他无辜。” “他在爱情上的事我们一向不管,这次来是因为多年的情分,担心他顶着伤喝死在这儿。” 薄肆野又在沈宁额上亲了一下,声音很轻,“宁宁,我没有助纣为虐。” 沈宁有些惊讶,身体微微往后仰,睁大了眼睛看着薄肆野。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啊……不是,我没有想你在助纣为虐!” 薄肆野看沈宁惊慌失措的样子觉得可笑,低低笑了一声,对待沈宁拥有无尽的耐心。 “我的宁宁是个善良的omega,共情能力强又敏感,见到秦昇这么恶劣的alpha,怎么会不讨厌。” 这话说的不错,沈宁从见到秦昇的第一面起,就很不喜欢这个癖好是折辱omega的秦昇。 所以今天陪着薄肆野过来,他全程都没有什么好脸色,时而还不高兴地瞥秦昇一眼。 所以对于薄肆野有这么一位朋友,沈宁心里也非常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也会延续到薄肆野身上,尤其是听到薄肆野帮秦昇振作起来去抓路尧。 那一刻,说实话,沈宁心里起了一个小芥蒂。 没想到秦昇才刚走完,薄肆野就看出他的想法,来解决这个芥蒂了。 沈宁伸出手拍拍薄肆野的肩膀,笑得一脸欣慰。 “好,那咱们就不管秦昇了,也不要再说让他赶紧去把路尧抓回来的话了。” “走吧,咱们也回家。” 薄修厉回眸瞥了一眼包间内满地狼藉,以及沙发上被洒上酒后的片片斑驳,拿出一叠现金放在桌子上,用酒瓶压住了。 既然沈宁是一个善良的人,那么薄肆野也愿意为了沈宁多点同理心,感受沈宁的世界。 两人手牵手走出包间,沈宁步伐轻快,没了进来时的沉闷心情。 只是没想到,才刚要转弯,却和一个人撞了一下。 得亏薄肆野反应快,在他撞上那人之前,就把他拉回去了。 “啊……!”沈宁吓了一跳,再次为自己走路不看路的行为受到了报应。 抬头一看,却莫名觉得那人眼熟。 “你……?” 他有些迟疑,觉得神韵像,又看脸觉得不像。 不过上次也遇到过这样的人,不过时间有点长了,他忘记那个人的名字和长相了。 不过……沈宁又探究性地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上次那人的脸在脑海中清晰,形成眼前人的模样。 “好巧啊,又撞见你了。” 对面那人就是上次撞到的钱辉。 但这次的钱辉,明显感觉和上次不不一样了。 这次钱辉的表情明显丰富了很多,一脸惊讶地看着沈宁时,就好像是真的来酒吧喝酒,不小心又撞见上次那个人时的惊讶。 “我是钱辉,你不记得我了吗?” 沈宁这才恍然大悟,“啊,你是钱辉啊,我还记得你。” “好巧啊,我们又碰见了。” 钱辉憨厚的笑,“是啊,好巧,没想到在这还能遇到你。” 他顺势拉话题,“上次真是不好意思,我走路习惯那么急了,没注意就撞到你了。” 沈宁连连摆手说没关系,双方下次都注意一点就好了。 钱辉觉得两次都碰见太巧了,说他们两个很有缘分,要和沈宁加个联系方式。 薄肆野蹙了蹙眉,替沈宁拒绝了。 但钱辉好像早就预料到一般,稍稍失落了一下,收回手 遗憾的摇了摇头,和沈宁道别。 “期待我们的下次再见。” 临走时,他这样对沈宁说。 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以后,沈宁兴致勃勃地说。 “真奇怪,我和他竟然两次都在拐角相撞了。” 薄肆野长指曲起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警告道,“你以为的巧合,也会是他蓄谋已久的计划。” 沈宁反驳,“怎么会,他看着就很老实啊。” 的确,钱辉长了一张大众脸,这次看他笑起来也觉得憨厚,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坏事的人。 薄肆野再次敲了敲沈宁的脑袋,想要敲醒他似的。 “你已经对他不设防了,如果这是他的计划,那么他已经可以庆祝成功了。” 什么嘛……沈宁撇着嘴又回想起钱辉的脸,除了想起他的憨厚无害以外,再看不出其他的了。 这话一出,又气得薄肆野拧他的耳朵,耳提面命告诉他不能轻信‘有缘分’的陌生人。 沈宁吃痛,连连保证自己懂了,一定不相信钱辉,以后都不和他来往。 等回到季家,他们正好碰到刚回来的季郁初。 问他去哪儿了,他满面春风高傲地仰着下巴,尽量拉下嘴角的弧度,企图以平静的脸说成炸裂的消息。 第222章 “哦,约会去了。” 哇哦~沈宁瞪大眼睛,一眼好奇地看着处在恋爱中,打扮的好似孔雀的季郁初。 “真的假的?”他发出灵魂质疑。 这一下给季郁初问炸了,同样瞪大了眼睛看向沈宁,“当然是真的!” “谁啊谁啊,哪家的omega?” “柳家小姐。”季郁初高傲的轻吐出四个字。 柳家……听着好像有点耳熟。 圈里有名有姓的大家里,好像就一个柳家吧? 柳家主系有三个omega,两个少爷omega已经嫁出去了,就剩一个小姐omega——已经要和秦蔺订婚了。 这样一想,沈宁瞬间被自己的可怕思绪吓了一跳,忙劝季郁初,希望可以让季郁初迷途知返。 “哥,抢别人媳妇儿的事咱们不能做啊!” “我抢谁媳妇儿了,这是我以个人魅力赢得的妻子。” 回来的路上沈宁就听薄肆野说了,柳家小姐也不愿意和秦蔺订婚,听说是最近找到真爱了,不愿意接受家族安排的联姻。 这真爱……不会就是季郁初吧? 等等,应该问季郁初是什么时候和柳小姐谈的恋爱,这么快就让柳小姐倾心,认为季郁初就是真爱了? 季郁初自信地撩了撩头发,声称自己是靠这张帅气的脸,和优雅的气质迷倒了柳小姐,约了一顿饭直接升级成对象。 听得沈宁一愣一愣的,但捧场的鼓掌称好,祝福他们两个百年好合。 这番话说的季郁初心里甜滋滋的,当即就要找季母商量和柳小姐的婚事,却被沈宁拦住了。 “现在结婚不行的,容易被说闲话。” “我知道啊,这事秦家还解决不了吗?” 季郁初:“我先找妈商量订婚的日子,反正肯定能订在秦蔺被抓回来之后。” “我和你嫂子的婚事刻不容缓啊!” 说完,季郁初兴致勃勃去找季母商量了。 让沈宁觉得世界魔幻,而自己已经魔怔了的证据,又多了一个。 第一百四十一章 此后又过了几天,沈宁联系不上段笙了,也没听说秦蔺回来的消息,更无从知晓路尧的消息。 沈宁的大四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他已经不住宿舍,搬到学校附近的小区住了,不过等了好几天还是没等到段笙回来上学。 期间他还去段笙和秦蔺的小家看了看,段笙告诉过他钥匙在哪,所以他开门直接就进去了。 小家整理的干干净净,物品摆放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什么都有,就是缺了鲜活的人气。 看了一圈沈宁就走了,觉得遗憾的同时又为段笙感到高兴,不过怕就怕段笙以后直接不回来了。 开学这一个多月沈宁过得很无聊,每天的课不多,闲着的时候他也主动去公司学习。 值得一提的是,他竟然在大学里又碰见钱辉了。 钱辉也很高兴,直呼缘分使他们相遇,不管怎么说都得加个联系方式。 沈宁没有拒绝,想着加个联系方式也没什么,躺在联系人列表里而已,总不会像薄肆野说的那么恐怖。 钱辉那边,刚拿到联系方式的他十分兴奋,赶忙打电话给季然报备。 季然的语气也难掩激动,“好,既然都取得他的信任了,我们也该行动了!” 钱辉眼里的兴奋更盛,“好,我这几天盯紧他。” “他已经信任我了,再把他骗出去不算难,我们就要成功了!” “对,你给我盯紧他,我找人再确认那天的计划。” 季然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笑意,好像已经预见成功一样。 钱辉高兴地连说几声好,接下来几天一直不远不近地跟沈宁创造偶遇 不过碍于薄肆野在,他没有太刻意,几天才一次,保证不让沈宁忘了他就可以。 沈宁这几天和薄肆野形影不离,每天上课下课都有薄肆野接送,好像两人一天不见面,这一天就毫无意义一样。 又过了几天,沈宁和薄肆野这一对感情始终稳定,一点跌宕起伏的磨难都没有经受。 但他们身边的朋友们,各有各的难。 段笙和秦蔺一起回来了,两人一起跪在秦老面前,听说秦老发了好大的火,连段笙都一起抽了一顿。 秦昇这边也是不好过,路尧的行踪虽然找到了,但不管怎么卑微的求和,路尧都不为所动。 甚至秦昇为了救路尧被捅了一刀,路尧只是转身看了一眼,就忙不迭又跑了。 季郁初这边……和柳家小姐的婚事遭到了秦家的阻拦,秦家一直坚持说柳小姐是秦蔺的未婚妻,把柳小姐气得差点在秦家破口大骂。 看过身边人的感情经历,沈宁再次感觉自己和薄肆野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不仅要双方的脾气磨合,还要经受家庭的阻拦。 最后段笙和秦蔺的结局不知道是什么样,但据秦家那位八卦的佣人模糊透露,段笙和秦蔺都被关了起来,不过两人关的是一间屋子。 秦昇那边就不太乐观了,这一刀捅的他在床上躺了一两个星期,在病床上的时间,连路尧的影子都没见过。 气得秦昇怒骂路尧没良心,卷走的钱他都承诺不计较了,也承诺以后一辈子对他好,他怎么就不识好歹。 季郁初嘛,每天都在家骂秦家臭不要脸,连他媳妇儿都要强占。 第223章 关键秦家那群臭不要脸的,真的敢因为这事发动商战,吓得柳家人心惶惶,也不敢把柳小姐嫁给季郁初。 气得季郁初一有空闲就骂秦家人,上到老下到小,一个都没跑掉。 身边人的情况,除了关心沈宁给不出更多的帮助了,但季郁初并不是天天都有空骂秦家的,这几天他一有空就和柳小姐约会。 转眼已经开学两个月,已经入秋了,温度也慢慢降了下来,盛夏骄阳的夏天已经翻篇。 秋雨连着下了一场又一场,气温骤然降的厉害,已经隐约可见冬天寒风的呼啸刺骨。 薄母在这个时候,再次突发重病,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得知消息的时候,薄肆野正在送沈宁去学校的路上。 “你去看看吧,都住进重症监护室了。” 都这么严重了薄肆野还不去看,那么众人眼里错的就不是薄母,而是觉得身为儿子的薄肆野太狭隘了。 薄肆野颔首,“好,下课了在教室或者找个背风的地方等我,我来接你。” 沈宁点点头,下车和薄肆野摆摆手,说了声再见后就走了。 薄肆野驱车去了医院,到时薄母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薄母昏睡着,病房内探望的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两个最亲的人在跟前照看。 这两个人就是薄修厉和薄肆野。 薄修厉比上一次见面时更疯了,疯狂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薄肆野,像是竖瞳的蛇看到了难缠但可口的猎物。 但他的脸色很不好,原本一张俊逸的脸瘦到脱相,黑眼圈浓重,瘦骨凌旬格外骇人。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薄肆野向来说到做到,说要让他做过的恶都报复回他自己身上,就不可能放过他。 此时他看着不像人样的薄修厉,不觉得可悲,只觉得可笑。 “自作孽不可活。” 薄修厉笑了,阴测测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薄肆野。 “想报仇?” 薄肆野慵懒地垂下眼皮,连看都不看他,“看看你自己还有什么,报仇就留到下辈子吧。” 薄修厉嘴角的笑容弧度越来越大,他拿出手机,敲出一行字。 :别得意,最后是谁赢,还不一定。 薄肆野挑眉,“你还有赢的资本?” 听到这句话,薄修厉突然笑起来,狂笑的表情但笑不出声的喉咙 看起来格外诡异。 :当然,为了赢你,我什么都能抛弃。 :包括爱人。 薄肆野蹙眉,心中涌现一丝不妙的感觉。 薄修厉见他的表情终于出现慌乱,笑得更得意了,挑衅地看着薄肆野,他一字一字打出来。 :我的爱人是谁,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你敢动沈宁试试!” 薄肆野猜想到什么,深潭般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渗人的狠厉。 薄修厉见他生气,心中更是畅快,笑着又打下一行字。 :为了对付你,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砰!”薄肆野双目莺红,一拳狠狠砸在薄修厉脸上。 薄修厉吐出一口血,被打偏身体趴在轮椅扶手上,脸部神经痉挛几秒,侧脸很快肿胀。 真狠,薄修厉心里暗暗想。 不过就算挨打,他心里也格外畅快,吐出嘴里的血后笑得更猖狂。 哑了的嗓子配上他这张神经质表情的脸,看起来更疯了。 啧,不过哑了就是一点不好,说话非得打字。 不然他还能看到薄肆野更气急败坏的样子。 薄肆野焦急翻出通讯录给沈宁打电话,一遍又一遍,都是响铃声到时长后自动挂断。 从学校门口离开后,足足过去了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 薄肆野不敢想,立刻联系在背后保护沈宁的暗卫。 又是几个消息电话发过去,却是没一个有回信。 一颗心坠进了深谷,薄肆野心口闷痛。 他抓住薄修厉的衣领厉声嘶吼,“沈宁在哪!” 薄修厉丝毫感受不到被威胁的怕,身体像残破的枝条,他抬起胳膊,晃晃手里的手机。 等薄肆野把他松开后,他慢悠悠打字。 :沈宁在哪,能不能平安回来,可都要看你。 薄肆野怒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要什么,大哥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凭什么小时候家主的位置就定下你了?我到底哪点比不上你? :爷爷他老了,糊涂了,靠小时候一个决定,还真把家主的位置给你了。 :我倒要让他看看,家主的位置,我到底坐不坐的稳。 十几年了,薄修厉一直都不服薄老当年的决定。 凭什么薄肆野走到哪都万众瞩目,人们一提起薄肆野就说他是未来家主,他是天之骄子。 薄修厉不服,他偏要他们看看,家主的位置不只有薄肆野坐的稳。 “薄修厉,这么多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 薄肆野突然嗤笑,攥紧拳头又在薄修厉脸上挥了一拳,声音冷冽,“那你就且看着,我拱手让给你,又有几个愿意认你这个家主。” “陪你闹了十几年,你还真当我不敢弄死你?” “沈宁回来身上要是受一点伤,我让你十倍奉还!” 他转身就要亲自去找沈宁,却不料刚出病房门,就被一圈黑衣人围住。 第224章 为首的恭敬向薄肆野鞠了一躬,说出的话却丝毫不含敬意。 “请家主回去!” “薄修厉,你真以为,凭他们能拦住我?” 薄肆野居高临下睥睨着黑衣人,阴鸷的眸光似利刃出鞘闪射的寒光,蔑视一切。 他一言不发,摘了手表,将衣袖向上挽了两节露出小臂肌肉。 . 沈宁接了一次钱辉的电话,奇怪的是接通后一分钟里钱辉都没有说话,这一分钟里滋滋啦啦的杂音很多。 沈宁以为钱辉是不小心打错了,等了一会儿还没听到回声后,正打算挂掉电话,钱辉急急忙忙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钱辉叫他去找他,说是什么很重要的事需要他帮忙。 沈宁隐隐约约觉得钱辉不说话的一分钟不对,但钱辉要他去的地方就在学校的图书馆,就在学校里,怎么着也出不了事吧。 他翻开手机查了查四个暗卫的联系方式,然后又习惯性往四个位置看了一下,收起手机放心的去了。 然后……一阵晕眩后,他就出现在了野外废旧的仓库里。 沈宁缓了缓脑子里天旋地转的晕眩,被绑了太久太紧的手回血困难,他眼前也出现大片大片的黑。 “醒了?” 这声音漫不经心,是季然的。 “季然?”沈宁晃了晃脑袋,眼前终于慢慢聚焦,他看清了季然带着讥讽的脸。 “钱辉?” 季然旁边站着一脸恨意的钱辉,滔天的恨意连带着扭曲了他的脸。 看清自己在哪,和绑架自己的人是谁后,沈宁什么都明白了。 “我怎么得罪你们了,演这么一出戏就为了对付我?” 季然慢条斯理走过来,闪着寒光的匕首在沈宁脸上轻拍。 目的达到后他现在前所未有的放松和畅快,压抑十几年的恨终于有了冒头的机会,他终于要报仇雪恨了! 所以他不介意和沈宁多说一会儿。 “当然不,你哪有那么重要。” 季然无所谓地笑,好像觉得吓唬沈宁很好玩,一直拿匕首在沈宁脸上比划。 “你不重要,但是把你放在心上的那些人重要啊。” “你猜我们绑了你,他们是不是急坏了,什么都愿意给我们?” “你想要什么?” 沈宁被眼下在脸上比划的匕首吓得浑身紧绷,不自禁紧闭双眼,嗓音也发颤。 “你想要钱还是什么,我能给你。” 季然把匕首插在绑着沈宁的椅子上,离沈宁的手只有两指的距离,成功又把沈宁吓得浑身一抖。 “别天真了小少爷,我既然拿捏了他们的软肋,怎么可能只要钱这种轻而易举的东西呢?” “我不会杀你,我绑你过来就是为了让你爸妈发现。” 沈宁怕得声音发颤,但还是要问出自己疑惑的,“你一直都在装?” “是不是从我们在医院的第一面起,你就在装?” 不然季然的性格转变太快,还有点不可思议。 如果说季然从一开始就以一个演员进入季家,那么他一开始的暴躁脾气到后来的内敛阴狠,就有了很好的解释。 “是啊,从你爸背地里和我联系开始,我就在装。” 季然回忆起自己下狠心报仇的年纪,再到今天他终于要报仇雪恨,颇有些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感悟。 他说,“那年我9岁。” “不装的傻一点,你爸怎么信我,我怎么报仇?” 季然在沈宁旁边坐下,“在等他们来的时间里,你要听听我的故事吗?” “季哥!” 一旁的钱辉听不下去了,忙冲过来,“季哥,你不是答应我,要帮我报仇吗!” “我听话了季哥,我学的那么像都把沈宁骗了,你怎么不杀他了!” 季然不以为意看向焦急的钱辉,满不在乎的哄道。 “急什么,我先稳住他。” “等他没有防备心的时候再杀他,不是更爽吗?” 钱辉一怔,开始思索季然这话的真实性。 季然是救他出来还帮他报仇的好人,没理由在这个时候骗他。 只是一秒钟,钱辉就相信了。 “好,季哥我信你。” 沈宁有些头疼,弱弱开口,“可是……我都听到了。” 季然慵懒掀了掀眼皮,“哦,听到了啊,那让你在害怕里死也挺爽的。” …… 沈宁抬头看向钱辉,这次感觉钱辉像谁的错觉,更深了。 “钱辉,我们认识吗,你为什么那么恨我?” 钱辉一股怒火猛然升起,面目狰狞,冲上前霸了匕首,就要往沈宁身上捅。 还没碰到沈宁,他就被一旁的季然踹到一边。 季然怒了,大声骂,“蠢货,在这个关头你要是把他给我捅死了,你也下去陪他吧!” “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到头来他还认不出我是谁,沈宁,你该死!” 钱辉被踹了一脚更气了,但他不敢和季然生气,只得把匕首扔远,大声冲沈宁喊。 沈宁一脸茫然,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还背上了害人家破人亡的罪名。 他唇瓣嗫嚅,刚想开口再问,就被钱辉的自曝惊得失语。 钱辉说,“我是沈清!” 沈清…… 多久都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以至于再听到的时候,除了错愕,就是惊讶。 第225章 沈宁震惊之下连声音都发不出,几次想问什么,却几次都没问出来。 他想问沈清怎么会回来,想问沈清怎么可能会是钱辉,想问沈清说的家破人亡是什么意思…… 沈清恨得牙痒,双目通红瞪着沈宁,“要不是因为你和薄肆野,爸妈怎么可能会死,我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要不是季然哥救了我,我现在也没命了。” “没有爸妈和我,你是不是特别得意啊。你享遍幸福,却把我和爸妈压到地下!” 沈宁被这一连串消息砸的晕迷,用力眨了眨眼睛,看向普普通通的钱辉。 “你……你是沈清?” 沈清和钱辉可太不一样了。 沈清是从小被娇养长大的少爷,娇气的不得了,整天趾高气昂,好像站在塔尖的珍珠似的。 而钱辉,有着最普通的一张脸,肤色暗沉粗糙、五官平平。 任谁再敢想,也不会把钱辉和娇贵的沈清想到一块去。 沈宁目光在钱辉身上不可置信的看,最后落在那只留了一片狰狞伤疤的……腺体。 怪不得沈宁终究是想不起钱辉像谁,要是钱辉的腺体还在,他一定能凭泄露的一丝里想出是谁。 沈宁没想到,沈清就连腺体都狠心挖了。 “沈宁,你害得我沈家家破人亡,我隐藏这么久,受了这么多苦,就是为了杀了你!” “今天我看谁能救你。” “哦对了,还有你那个alpha,他一定会来救你吧?” 沈清大笑,已经预想到沈宁和薄肆野倒在血泊里的场景。 “他敢来,我就敢连他也杀了!” “你们两个,一个都跑不掉!” 沈清为了报仇忍受了太多苦,曾经他是沈少爷,别说是苦,就连累都没有体会过。 可现在……都是因为沈宁,他们一家被赶出a市,在外面被处处针对,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爸妈接受不了这种落差,在一个沈清熟睡的夜晚跳楼了。 沈清一夜之间从被父母宠爱的小孩,成了孤苦无依的孤儿,世界之大,再也不会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他也想跟着爸妈走,可在这时,是季然找到了他,问他愿不愿意复仇。 他当然愿意! 于是他被季然送进疗养院,一次次整容重塑,将自己的脸和身体整成最普通的样子。 他还狠心主动求人挖了腺体,只为了在沈宁充满戒备心的时候,也发觉不出他是谁。 现在,沈宁已经在他手里,他终于替爸妈可以报仇雪恨了! 散更通知 从10月起就开始散更啦,不过不用担心,还有几章就完结啦,很快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季然的母亲 对于钱辉就是沈清这件事,沈宁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他震惊地看着沈清,“只是这半年多时间,你就变了脸还变了性格?” 还真看不出来沈清还有这种毅力和胆量,在沈宁印象里,沈清一直是娇纵无礼的少爷。 所以隐隐觉得钱辉像某个人时,沈宁也从来没有往沈清身上想过。 “当然。” 即将成功时,沈清放大心里的骄傲畅快,兴奋的手抖,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 季然跟沈清说为了帮他早点回来报仇,安排的整形手术次数紧促,激励得沈清承诺一定能忍下来。 所以沈清的每一次整形手术都冒着生命危险。 好在每一次他都安安全全活下来了,挖掉腺体,以一个平凡人的身份接近沈宁。 “我整形成功了,也把你绑到这儿了。”沈清得意地看着沈宁,“你看,老天都眷顾我,让我活着回来找你报仇了。” 沈宁歪头看向沈清,“你怎么就知道,这次杀不死的我,不会向你报仇?” 沈清一怔,然后像听到弱小蚂蚁说可以撼动大象一样,嘲讽地大笑。 “你不会以为,我现在不杀你等于我待会儿也不杀你吧?” “我一刀下去你就死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肯定会在你身上多砍几刀!” 一刀下去就死了这句话,沈宁不反驳。 但沈清现在不能杀他,待会儿也肯定杀不了他。 一旁看戏的季然噗嗤一声笑了,饶有兴趣地看着沈宁。 “你真可笑,怕的手抖,还非要激沈清。” “不过沈清说的对,你不用担心,今天你绝对走不出这道门。” 季然的目标是整个季家,害死他母亲的罪魁祸首季父,以及逼着季父和他妈断了的季母,再是季母的三个孩子。 每一个都是他悲惨童年的加害者,季家每一个人,都该把欠他的用命还回来! 所以季然故意把沈宁这次失踪绑架做的简陋,留下不少线索,就等着他们找到线索找到这儿来了。 他算好了时间,连薄肆野什么时候来他都算到了。 所以现在他悠哉悠哉坐着等,还能分出心思和沈宁聊上几句。 季然长舒一口气,没什么感情地对沈宁说起,“到地底下要恨就恨你爸吧。” “跟这个老东西盘旋这么多年,还要忍你妈的排挤,我这么多年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和可以倾诉的朋友聊天一样,季然自然而然的说。 “要不是老东西太多疑,而今天是最好的时机,我早就杀了他们了。” 第226章 “你偏偏在这时候回来了,可惜了。” 一开始季然的目标就只是季家四口,虽然知道还要一个失踪的念念,但他从来没想到念念不仅还活着,还回到季家认祖归宗了。 那天在医院见到沈宁,季然心里就有了猜疑,往后的每一次见面都是试探,以及一点提前报复的快感。 季然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整个季家,所以沈宁这个时候在季家认祖归宗,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我们两个长的最像,所以见到你以后,我便将所有余力都转到你身上,最大限度的研究对付你。” 不管过去二十几年季然是怎么过的,今天,必定是报仇雪恨,烟消云散的一天。 所以季然无比放松,也已经猜想到自己会付出什么代价,连一秒钟的慌张担忧都没有。 对待沈宁,其实他没有那么多的恨,顶多就是‘念念’这个身份给他的计划增加阻碍时,他得付出更多心思改变计划。 可以说沈宁是季然计划里最大的变数,这也导致季然的计划转变太过突兀,好长一段时间才调整回来。 这段时间他也被季父发现,不过自傲的季父没有多想,只认为季然担心他会被季家排挤赶出去而已。 自以为拿捏了季然的季父,在这时候也变本加厉,逼季然和不怀好意的老alpha接触。 次数多了,季然连最开始的暗自咬牙切齿都没有了,淡然接受,对季父的恨更上一层楼。 “别怕,我一定让你和你妈死的一点痛苦都没有。” 沈宁低低笑了一下,直直看着季然,“他不是个好父亲,你要报复他我无话可说,但我妈他们做错了什么?” “赶走第三者就是错吗?” 季然听到这话深深看了沈宁一眼,好整以暇地笑了。 “她对你好,但对我不好啊,在我这儿,她就是错。” 季母那年赶走了季然的母亲,季父不作为躲在暗处完美隐身,局面成了两个omega的争斗。 瘦小的母亲那时候才检查出怀了季然,她也是才知道自己成了小三,才知道要和她结婚的季父已经是别人的丈夫、别人孩子的父亲了。 她是很善良的omega,始终认为伴侣就该一心一意,脚踏两条船的季父是她曾经最不耻的人。 所以当时季母出面让她和季父断了时,她也是坦然接受,什么都没带,怀着季然回老家了。 未婚怀孕的omega在落后的小山村哪有那么好过,在一次被排挤差点没了季然以后,她还是回了这座伤心的城市。 她去找过几次季父,不是为了和季父死灰复燃,而是想给还没出生的季然讨要该有的奶粉钱。 季父瞒着季母偷偷给了,还给她买了房子,时不时还悄悄去看她。 季然的母亲极其瘦小,符合alpha心里好拿捏的形象,怀了季然以后更加虚弱,吃了不少苦。 对于季父给的钱和帮助,她完全接受,只为给季然最好的营养,让季然健康的降生。 季然出生以后,季父的行为被季母发现,季父再次躲了起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季然的母亲带着季然离开了季父买的房子,拖着瘦小的身体一个人带着季然长大。 在季然四五岁,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天,被呼号的冷风带走了生命。 “沈宁,我恨你们季家每一个人,你们不配阖家欢乐,他不配拥有家庭!” “你们欠我妈的,欠我的,都得用命还!” 沈宁拧眉,“你……!” 赶走第三者难道就是错吗,想要和谐的家庭难道就是错吗,最大的错不是季父吗? 但季然好似疯魔,说起善良但不得善终的母亲,他所有理智都被那年呼号的冷风刮成碎片。 罪魁祸首的死法,季然从小到大想了无数次,千刀万剐都难解他的恨。 “我要让他不得好死,受尽折磨的死!” 沈宁偏过脸不再说什么,季然已经疯魔,他已经开始无差别攻击,只知道复仇了。 仓库里静了足足五分钟,这静谧的五分钟是那么漫长,每一丝响动都无限放大,震动警惕的脑神经。 季然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椅子扶手,好整以暇望着仓库紧密的斑驳铁门,已经听到远处疾驰而来汽车的声音。 沈宁的精神瞬间紧绷,瞪圆了眼睛同样看向锈迹斑斑的铁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会是谁…… 季然瞥了他一眼,问,“你猜,第一个来的是薄肆野,还是季郁初?” 第一百四十三章 薄肆野 “砰!” 破旧的铁门被从外面踹开,年久失修的门锁彻底报废。 从外面踹进来的力道太重,铁门迅速撞到底,又嘎吱着缓慢回弹,嘎吱嘎吱的声音似是在为今晚的激荡奏鸣。 仓库内三人的视线齐齐落在来人身上,看清来人是时候后,他们心思各异。 沈清看着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另一个罪魁祸首,气得咬牙切齿,充血的眼睛恶狠狠瞪着。 季然则是毫无波澜,因为他早就算到薄肆野会在这时候到,心里没有震惊,只有因为算准而上扬的心情。 在看到薄肆野的瞬间,沈宁颤动不止的心好像找到了栖息地,他的呼吸一次比一次重,但这是放松后的激动。 “薄肆野!”他眼眶湿润,激动的喊。 第227章 好像只要薄肆野在,什么困难风险都能迎刃而解。 薄肆野好像永无止境生息的参天大树,他无所不能,有足够的能力让人安心,让人相信他一定会佑自己安全。 外面的天昏黑失焦,薄肆野伟岸的身形被模糊,但周身肃杀嗜血的气势是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住的,如今被夜色模糊反而多了难以捉摸的危险。 他迎着光走进仓库,仓库里的小吊灯一点点将他的身形照亮,光线在他眼睫下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眼梢之下一抹浅浅的红,暗藏嗜血戾气。 “季然,你找死!” 季然轻轻笑了一下,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薄肆野一眼,自然轻松的神情看不出一丝被威慑到的恐惧。 “薄肆野,别来无恙啊。” 他轻扬愉悦的声音在寂静的仓库落下,薄肆野却是给不出逢场作戏的寒暄,冷眸睥睨他。 薄肆野森寒的眸光略过季然看向沈宁,仔细盯着沈宁查看,在看到沈宁身上没有伤口或青紫后,才松一口气。 这时他的目光才施舍似的落在沈清身上,这凭空出现,又多次出现在沈宁身边的‘钱辉’,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这一出特意针对他们的戏,也不知暗自筹备了多久,在背后盯了他们多久。 薄肆野干脆问,“你想要什么?” “只要我的omega安然无恙,条件你随便开。” 他倒是没想到季然有这么大的胆量,和薄修厉联合起来算计了他。 季然轻轻笑了一下,没说话,而是拿出一把匕首,利落扎在绑着沈宁的椅子扶手上。 闪着寒光的刀刃锋利极了,只是碰到沈宁的掌侧,就破出一道细细的刀口,血丝细细密密涌出。 “嘶……” 沈宁的手掌疼得瑟缩了一下,却避无可避又撞上刀刃,霎时间又划出一道更深的刀口。 鲜血刺目的红,顺着椅子扶手滴到了地上,一滴滴在地上溅出血红的烟花一样。 生理性泪珠顷刻间蓄满眼眶,他不敢再动,长指死死按住扶手,颤颤抖着才没再被划。 “季然,你敢!”与此同时,见到刺目的血珠涌出,薄肆野瞳孔猛地张大,嘶吼喊道。 季然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眼看着薄肆野就要上前来,他冷冷呵,“站住!” “再敢过来,我不介意切了他的手指送给你。” 薄肆野顿住脚步,莺红的双眸直直盯着季然,像是欲把季然千刀万剐。 季然浑然不怕,可以说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他连死都不怕、不在意了。 “我不想要什么,我只想要季家满门的命。” 他悠然自得的问,“这你给得起吗?” “哦,这样你的沈宁也就没命了。” 他像是忽然想起一样,又好像是故意演戏给自己逗乐,装的十分不专业。 他摇头拒绝,“那我不能答应你,沈宁我放不了。” 季然邀请薄肆野坐下,让沈清给薄肆野搬去了个椅子,和薄肆野隔了3米面对面坐下。 他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时间,对薄肆野说季家几人快要到了,有什么恩怨情仇,在那时才是正式解决的时间。 现在嘛,不过是试炼前戏,不如坐下来一起等。 薄肆野沉沉几次深呼吸,压下眸中翻涌的暴戾,没再翻脸,坐下了。 “薄总现在是什么心情?” 季然看到别人心情不好,就觉得自己心里特别舒爽,他故意问。 “马上你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沈宁不能放,最后只能是个死字。他这个夫人就这么赔了。 折兵嘛,偌大的薄家,以后可就是薄修厉的了。 这下薄肆野就是不死,也是一无所有、孤家寡人了。 “呵,薄家就算拱手让给薄修厉,他也守不长久。” 薄肆野话语中满是狂傲,以及对薄修厉的不屑。 和薄修厉合作的季然,自然也不可能幸免。 “他以为和你合作,绑走我的omega,偌大的薄家就能掌握进他手里?” “不止他蠢,你的眼光也差的可以,看得上他这么个合作伙伴。” 季然不仅没生气,反而跟着他的话点头 “你说的对,他确实是蠢货。” 没有薄修厉那么蠢的人了,资质平平却非要和天之骄子作对。 不过抛去薄修厉爱作死的习惯,季然反而很羡慕薄修厉。 薄修厉有无忧幸福的成长环境,家里人的偏心,家里还有钱从没缺过他什么,一生自由顺遂也不是不可能。 谁成想长着长着却长成了这样,和他这贫民区的小孩竟然同流合污了。 所以季然也没想着劝薄修厉,很乐意看到薄修厉一直向下堕落,最好比他这个从小苦过来的还要惨。 季然最看不得别人过的比他好了,即使那人是他的盟友。 哦,是完成靠利益联系,为了利益可以随时送对方去死的盟友关系。 所以薄肆野这条命可留也可不留。 留着和薄修厉争斗,让薄修厉落得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境地。 不留吧,薄修厉可就接手薄家呼风唤雨了。 啧,想到薄修厉作威作福,已经知道自己是什么结局的季然有些不爽。 他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是盟友,薄修厉的结局怎么能比他好? 第228章 季然垂眸想了想,最后笑了笑,决定了。 还是拉着薄修厉一起下地狱吧。 “知道你妈这场病怎么来的这么及时吗?” 第一百四十四章 试探 薄肆野掀起眼皮看季然,冷笑一声,“这不难猜。” 要么是薄修厉故意诱发了薄母的病,借着这个病由诱他过去,给季然绑架沈宁的时间。 再大胆点猜,就是这件事薄母也有份,涉险住进病症监护室,趁机让薄修厉扳倒他。 这样薄母就又是薄家尊贵的家主母亲,她也就能在薄家坐守万贯家财,从此挥霍。 季然笑了,“你猜对了,就是你这个好弟弟,故意诱发你妈的病。” 他嘴角的笑容慢慢扩大,笑着吐出一个残忍的事实。 “不过这次能救回来在我们的计划之外,她命可真硬啊,薄修厉一开始就算好让她下不来手术台了。” 不过也没关系,这并没有影响他们的计划,沈宁也抓了,薄肆野也诱捕过来了。 就是不知道薄修厉的心到底有多狠了,只允许一个人探视探视的情况下,薄修厉想做点什么可再容易不过了。 按照他的阴郁脾气,忍住不做点什么,就不是他了。 毕竟他那个妈,看劝导薄肆野行不通,无奈退而求其次,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季然想到这又轻轻笑了一下,在心里下了一个赌注,赌薄修厉能阴狠到什么程度。 一边想着薄修厉,一边面对薄肆野,季然悠然自得,两边都不看好。 他嘲讽薄肆野那么矜骄的天之骄子,也有为爱折腰的一天。 再嘲讽薄肆野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别想从他手里安然无恙把沈宁带出去。 薄肆野眸光深邃,犀利地盯着季然说,“你恨季伯父,大可不必把恨延展到无辜的人身上。” “季伯母和你妈只见过两次面,双方交涉温婉轻言,没说过你妈一句不对。” “季郁初和季绾就更不可能对不起你妈,他们甚至没有见过。” “至于在外面受苦十几年,刚刚被认回季家的沈宁,这更是无妄之灾!” “欠我的是他们整个季家,哪有无辜的人?” 显然对于这个话题,季然很有兴趣,坐直了身体,兴致勃勃地说自己这么多年的谋划。 “为了报复他们,我埋伏了十几年。” “你大可以想想,是多么深的恨,让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坚定复仇的信念到今天!” “我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全靠向季家人复仇的信念,不然早在我母亲死去的那天,季然就跟着死了。” 季然笑的开怀,他很乐意一遍遍向别人讲自己母亲的模样品性。 在他看来,他母亲是那么温婉善良,像天使一样。 所以他不能让这么好的母亲白白死了,他得向季家要个公道,给他的母亲,给他。 能让季然满意的公道,当然是送季季人都去陪他母亲,到地底下去给他母亲亲自道歉啦。 这是季然坚定了十几年的信念,谁都不能劝到他丝毫。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路上孤单寂寞,还有他妈和他哥他姐陪着他,多好。” 季然又懒洋洋倚着椅子扶手,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时间,细长的秒针跳动三下以后,他心里算好,抬眼又看了一眼被踹开的大门方向。 “看着时间,他们几个也快来了。” “季郁初要是不蠢,十分钟内应该能到。” 薄肆野阴鸷目光渗着寒意,余光不着痕迹在仓库内巡视一圈。 这是个废弃很久的仓库,很多地方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除了靠轮廓才依稀猜出是什么,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们跟前的这片地被到扫干净,还有几个桌椅板凳擦干净了以外,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不过…… 薄肆野的目光偏移落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擦干净的红木桌子上放着一个跳动着火苗的香薰。 “想不到在这种时候,你还有点燃香薰的格调。” 季然侧头看了一眼浅绿色的香薰,淡淡的香味已经在不大不小的屋内释放开来,弥漫了整个屋子。 “对我来说,今天可是天大的喜事,顺便熏陶一下季家人肮脏的灵魂,省得下去还恶心我妈。” 他漫不经心的解释,目光斜斜看向香薰,燃烧跳动的小火苗还没到停歇的时候,蜡油已经燃了大半。 这香味,沈宁在这已经被熏陶一个多小时了。 “好闻吗?”季然抬眼问。 薄肆野:“品味不错。” 很淡雅的香味,绵长悠远,沁人心脾。 “但燃得久了,就没那么淡雅了。” 季然轻笑,意味不明地回,“当然。” 接下来的对话十分和谐,就好像多年好友坐下聊天,语速不急不缓,声调不轻不重。 但两人都从对话中得到不少自己想要的消息。 薄肆野再次将季然打量一番,平心静气说,“你要是没有跌宕的家世,倒也是个比薄修厉强的人才。” 季然笑了一下,“那是当然,薄修厉那样的货色,和我比还不够格。” 他向来自诩清高,谋划了十几的复仇事实,证明他确实有自傲的实力。 季然这样骄傲的人,和薄修厉那样蠢到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人比,都觉得降低了自己的格调。 第229章 “好吧,我并不厌恶你,所以你现在还有走的机会。” 他向大门的方向伸了伸手,给薄肆野选择的机会,“再晚点我可就后悔了。” 薄肆野巍然不动,直视季然,“我的omega还在这,我要走到哪儿去?” 季然毫不意外,干脆地点点头,“ok,那我现在就后悔了,你们都走不成了。” 他歪了歪头,看向沈宁,“他很爱你,今天你们要一起下地狱了,开心吗?” 沈宁的眼眶还有点红,眼睫上沾了清透泪珠,听到他的话愤愤瞪了他一眼,偏过头去不搭理他。 主要这种疯子,要是搭理他了,说不定下一秒就又发什么疯。 季然这种多变的话,除了让沈宁心里有了防备,就连一旁的沈清,也快被季然多变的决策搞疯了。 一会儿杀沈宁,一会儿又说不杀,过一会儿了又说杀。 现在,又说要放走薄肆野,才一会儿就说薄肆野和沈宁都走不成了。 “季哥!”沈清加大音量,着急地提醒季然。 季然这才想起处在边缘的沈清,眼睛里重新亮起看热闹似的神情,扬起笑容对薄肆野说。 “说完我的事了,现在说说你们两个造下的孽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沈清 “仔细看看他的脸,你还记得他吗?” 薄肆野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眸,对待季然的帮手当然没什么好脸色,利刃似的锐利视线上下打量着。 不过和沈宁一样,从一开始见到钱辉就觉得和某个人相似,隐隐约约只有一丝,没有沈宁那么强烈。 第二次和钱辉见面,就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了。 薄肆野查过钱辉,但调查出来的结果显示,钱辉不过是普通家庭长大的孩子,一场意外毁了他的腺体,他郁郁寡欢住进了疗养院。 几个月前才恢复出院,回到a大上学,和沈宁有了接触的正面原因。 所以就算是面对面打量钱辉,薄肆野也仍是分辨不出钱辉究竟是谁。 “真舍得对自己下狠手,做了全脸的整容,连腺体也挖了?” 调查出来的结果显然都是假的,那么钱辉进入疗养院,就不可能是治疗那么简单的事了。 那么腺体,也不可能是出意外才毁了。 “呵,你们把我害成这样,竟然到现在都认不出我……!” 沈清目眦欲裂,激动的喊。 “沈清?” 他这模样,和沈清相差了太多,就连刚才说话的语气神情,都与沈清相差十万八千里。 但薄肆野剑眉轻挑,在沈清脸上打量了一番,认出了他。 薄肆野认出来了,沈清情绪更加激动,狞笑道,“没错,是我!” “想不到吧,我还有回来的一天!” 为了这一天沈清付出了太多太多,他曾是娇纵无忧的少爷,按理说后半辈子也该是父母疼爱,丈夫宠爱,家庭和谐美满。 怎么都不可能落到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生活。 可就因为薄肆野和沈宁,他被剥夺了属于他的一切,身无分文被赶出a市,受尽所有苦难。 为了报仇的这一天,他受了太多苦了。 听到沈清满怀仇恨讲述受到的苦,薄肆野嗤笑一声,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呵,咎由自取受的苦,你有什么理由怪在我身上?” “不过是本性难移,作恶多端、享尽荣华富贵的时候,就该想到是什么下场。” 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生意场上,沈家的名声一直不算好,沈父阴险的名声更是传开了。 沈清是人之初性本恶,生下来就以别人的苦难为乐,沈父沈母娇惯,没人管以后更加肆无忌惮。 沈宁是最大的受害者,沈家的佣人,多多少少也都被沈清打骂过。 薄肆野居高临下睥睨着沈清,“你们一家落得个这样的下场,我确实不意外。” 把沈家三人赶出a市后,他们其实还有活路,两夫妻像普通人一样打工赚点基本工资,养活家庭还不算压力。 但他们高傲惯了,跌落高楼即使落魄街头,也不愿意去小店打工赚钱,最后极强的自尊心受挫,是什么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至于沈清,走到现在这一步,让薄肆野讶然了一瞬,但也算预料之中的一点可控的小意外,不足为惧。 “至于你,想尽快下去陪他们,我不介意送你。” “薄肆野!”沈清大怒,被情绪控制上前一步,逼近薄肆野。 “这个时候了你还自以为是,今天我让你走不出这个门!” 薄肆野抬眸扫了他一眼,眼眸中不见情绪波动,平淡如水,却又深沉如渊。 “那就试试,看我还有没有那个能力,送你下地狱。” 沈清被他的神色震慑心神,灵魂深处都好似被压了一头,什么无形的东西笼罩在心神之上。 他双腿僵直,颤着后退一步。 但很快,意识到他竟然因为一个眼神吓到后退以后,他大怒,面目狰狞要冲上前动手。 “钱辉,住手!” 这一两个月的训练里,沈清已经将‘钱辉’这个名字刻进脑子里,将训练他的季然喊出的‘钱辉’,也有了刻板行为。 这时季然喊‘钱辉’,已经是训练时严肃的语气,比喊‘沈清’要有用的多。 所以还不等沈清的思绪做出反应,他的动作已经停了。 第230章 震惊几秒后,他回头看季然。 “季哥,你不仅偏袒沈宁,连薄肆野都不让我复仇吗!” 季然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不怎么在意地说,“急什么,人还没到齐,他们还有用。” “伤了他们,我布置了多少年的计划毁于一旦,你赔得起吗?” 沈清还是震惊,满脸不甘心,大胆问,“季哥,他们已经被我们掌控了,我不杀他们,你连让我泄愤都不行吗?” 季然再次轻飘飘地看了沈清一眼,“你敢质疑我?” 沈清一怔,“……不敢!” “那就闭嘴,我自有打算。” 其实沈清并没有因为这次父母之死成长多少,他改变不了少爷娇惯的习性,策划不了复仇大计。 沈清依附季然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本来就是一盘散沙,是季然一点点规划布置好,领着他走到复仇这一步。 没有季然,沈清就还是那一盘散沙,他知道自己该向薄肆野和沈宁复仇,但该怎么做,该怎么复仇都不知道。 所以今天季然带他复仇只是顺手,他还是季然的手下,一举一动都得听季然的。 季然再次抬起腕表看了一眼时间,又把目光落在外面空旷上,思索大概什么时候能在那里看到季家人的身影。 等待时间,他看向沈宁,问,“你说,是季郁初蠢,还是季家根本不在乎你?” “还有两分钟,他们要是到不了,我就要撕票了哦。” 沈宁看了季然一眼,抿唇没说话,将目光移到门外。 季然见他不说话也不闹,笑呵呵的继续说。 “或许是你那个爸也猜到了,宁愿牺牲你,也不愿意自己死啊。” “知道吗,其实你小时候,你爸有好几次就快找到你了。” 季然百无聊赖,说起自己调查出的事,顺便挑拨挑拨他们一家人的关系。 “但有一点苗头他就放弃,重新找一条路线,避开你在的地方。” “你在沈家那么多年,真以为他没见过你,看到你的脸猜不出你是谁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季家人到齐 沈宁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他知道季父表面上那么和善宽容,其实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说不定还因为他回来不太高兴。 却没想过,这些年的失踪并不是天衣无缝到让人找不到,是找到了特意避开了! 见沈宁脸上出现不可置信的表情,季然心情愉悦,继续道,“是啊,他就是这么冷血自私,什么都做得出来。” 季父什么都知道,就连沈宁被沈家收养,他也只是半年就知道了。 不过他不动声色,装作不知道,以至于但凡沈家会出场的宴会,他都想遍千方百计不让季母去。 好在不过是些小宴会,次数也不频繁,季父还真的把季母拦了下来,季母也是在别人口中无意听到沈家收养了个小omega。 “这可太好玩了,后来沈家有了沈清,你的地位一瞬间低落,他也很快就察觉了。” 这一次察觉可比之前还放心、藏的还深了,因为他很放心,知道沈宁没有出现在季家人面前的机会了。 季父足够自傲,在这之后就不再频繁关注沈宁,从每月一次到每季再到每年,多年都没出过意外。 他彻底放下沈宁这边的心,每年送过来的调查结果都没再看过。 却没想到自己在家庭里的周旋失败了,让季郁初和季绾两个进公司后,他们两个竟然想架空他。 这以后,就是在外人面前表面和谐美满,私下斗得不可开交的阶段了。 到现在,两兄妹掌的权越来越重,季父周旋起来比之前吃力不少,才把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季然放了进来。 眼看着沈宁脸色越来越白,季然也越来越兴致勃勃,一个接一个爆料大消息。 “你嫁给薄肆野,是他意想不到的事。” 季然:“你今年,除了我做过的事,也过得不太平吧?” 的确,嫁给薄肆野这一年里,不仅有薄家的刁难、季然的发疯攻击,还有很多找不出凶手的意外,以及线索人死了线索断了的事。 沈宁细思极恐,额上浮现细密汗珠,惊讶地看向季然。 “你是说,他想除掉我?” 季然笑了,“真聪明。” 这时,门外宽阔僻静的小路上,季家几人的身影匆匆忙忙出现,看到仓库内被绑的沈宁,惊呼一声慌忙跑进来。 而现在的时间,正好是季然算准的两分钟后,前后差了不到半分钟。 而季然,还在不紧不慢的说季父做出的事。 因为季家几人的到来,反而说的更细了。 “这一年里,他前前后后派出十几拨人,让你出各种意外,好几次差点被抓到解决了。” “要不是薄肆野派人背地里保护你,唔……”季然掐指算了一下,“刚嫁进薄家,说不定你就没命了。” 其实沈宁还在沈家的时候,刚得知他要嫁给薄肆野的消息,季父也动过把沈宁早点扼杀的念头。 只可惜沈家把沈宁捂的太严,季父迟迟没找到机会,只能退而求其次,趁沈宁不注意动手了。 季然轻轻笑了一下,真诚感慨,“你命真好,我们这么多人对付你,你还能活到现在。” 季郁初一路匆匆赶来,喘着粗气怒喝,“季然,你tm到底想干什么!” 第231章 季然这才分出目光给赶来的几人。 季家一家人都出动赶来,双方人数瞬间呈压倒性压制,但季然浑然不觉害怕,又是轻轻笑了一下。 “我想干什么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 他要季家把欠他的全都还回来,要他这些年受的苦一分不剩的反回季家! “爸,怎么躲在后面不出来,怕我把更重要的事捅出来吗?” 季然点姗姗来迟,跑了几步路到仓库就粗喘的季父,语气悠闲,“爸的身体不太好啊,我不是劝过你,要多锻炼吗。” 毕竟,不多锻炼活活血,活的更久了怎么办。 说完,他亲眼看着季家人斜着身体看身后的季父。 季父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曾经严肃、胜券在握的沉稳消失不见,从进了这间仓库开始,他的心神就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胸口沉闷,每一次呼吸都累极了。 以至于他心慌意乱,一时间想不出该拿什么借口为自己辩解。 季然却是不愿意饶了他,继续点道,“爸,你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 季父极力稳住心神,锐利沉稳的目光似钉子一样,欲把季然钉在原地。 “季然,你简直狼子野心,绑了你弟弟不就是想要公司吗,竟然还敢把罪名嫁祸到我头上!” “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不然等我们救下你弟弟,绝对饶不了你!” 绝对饶不了他? 季然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他觉得季父真的很有意思,事到临头嘴还是这么硬。 他眼尾笑出了泪花,真真是开怀大笑。 在他的笑声下,仓库内的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愤恨、怨恨的几道眼神,通通像刀子一样落在季父身上。 季母擦去眼角的泪水,一步步逼近他,沉声质问,“他说的是真的?” “你早就找到念念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还想害死我的念念,是不是我病重快死的时候,你也盼着我早点死!” “是啊。”不等季父解释,笑声渐缓的季然回答。 季然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可是每天都盼着哦,在我面前都说了好几次你什么死。” “后来你慢慢好了,他还很失望呢,发了好几通脾气。” 季母听到这话,气得胸口闷痛,几次呼吸都牵扯心脏疼痛,捂着心口喘息。 “啪!”她抬手狠狠给了季父一巴掌。 “我的念念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针对他,那么小的孩子在外面流浪,你怎么忍心啊!” 季郁初和季绾连忙扶住季母,怒而看向季父。 季郁初双眸通红,把季母交给季绾,上前一拳打在季父脸上。 他气得上头,自然没收力,一拳就把季父打倒在地,口中吐出血沫。 “这么多年你连我们都防着就算了,你竟然还敢对念念下手!” “那么小的孩子在外面活命都难,好不容易长大了,你还想解决他?” 季郁初气得失去理智,一拳接一拳砸在季父脸上。 “尔虞我诈玩起来有意思吗,家人你都能下死手,你的心到底有多狠!” 这么多年里,随着季郁初越长越大,他也能意识到季父处处防着他们,虚伪的扮演父亲的角色。 季郁初和季绾进入公司以后,季父就更加虚伪了,见他们在公司势头强劲,还曾多次带头打压。 这也导致很多高层现在还对他们兄妹不满。 “你是不是怕公司被我们接手以后整死你啊?” 季父自私冷血的可怕,也清醒理智,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旦被察觉,自己这半生的努力就白费了。 即使对季郁初,他也没有完全信过,担心季郁初掌权后整他,他还留了不少后手。 但即使是这样,他还不能彻底安心,天天提心吊胆,企图和季郁初相互制衡一辈子。 至于念念这个孩子,当然不能被接回季家,到时候公司再有念念一份股份,兄妹三个齐心整垮他再容易不过了。 “季郁初,他挑拨离间的话你也信!” 季父心中不安的情绪更加的重,心脏都闷闷的疼,像被重锤一下下捶打。 他翻身狼狈地躲开季郁初,怒吼,“他一个外人几句话,比你爸还让你相信?!” “季然现在不仅想杀你弟弟,还想让我们家分崩离析,你真想让他看我们的笑话吗!” 季郁初听到季父开口的声音就觉得恶心,这样虚伪冷血的人,竟然是他亲爸。 “你们两个没一个好东西,一脉相承的恶心。” 他还想说什么,季然就不开心的打断他。 “什么一脉相承,我可没有遗传他的劣性根。” 季郁初转而怒瞪季然,“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季然满不在乎地说,“近墨者黑,我跟着他十几年,什么坏招学不会。” 他提醒:“现在想打就多打几拳吧,过了今天,你可就打不到他了。” 毕竟都到地下去了。 季然侧眸瞥了一眼沈清,对着他点了点头。 沈清会意,关上了仓库门,并上了锁。 现在,这场绑架真正引出的复仇,才是正式开始。 第一百四十七章 季父被气晕 “爸……”季然语气微顿,犀利目光直直盯着季父,半晌嘴角轻勾,说。 第232章 “我现在还叫你一声爸,你应该庆幸还有命听我喊这一声。” 他语气不急不缓,字字珠玑,直逼季父。 “你常常在我面前提起我妈,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你荒淫的脑子里,还记得我妈的脸吗?” 能把亲儿子送给合作伙伴的季父,怎么可能满足一辈子只有过两个omega,光季然处理过的omega,就不止十个八个了。 说完这些,看到脸色更加阴沉的季郁初,季然好似不小心说漏嘴一样,低低惊呼了一声。 他抬手捂着嘴,揶揄地看向季郁初,“不会吧,你还不知道啊?” “那我这不小心说漏嘴了可怎么办啊,只是说外面有人你们就这么生气,再让你们知道他外面还有好几个孩子可怎么办啊!” 季然眼尾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他就像一个分享八卦的孩子,只不过这八卦却是比什么都炸裂。 看够了季家人对季父的埋怨转为仇怨,他才结束表演,漫不经心的让季郁初放心。 他都走到今天这一步,被季父当做最后的底牌了,就证明季父那几个孩子,没一个靠得住的。 坦白说,没一个活到现在的。 “爸,要不然说你厉害呢,你一个人让多少omega的生活天翻地覆。” “但你倒霉就倒霉在把所有劣性根都遗传给我了,你心狠,我心就更狠。” 说实话,这么多年季母都没提出离婚,也没使手段治季父,季然是有点意外的。 也不知道是死心了不想再管,还是什么,反正这么多年季母都没再插手过季父的事,使得季父的生活更加滋润了。 这可怎么行,跟在季父身边一年又一年,季然对季父的恨就一寸又一寸地增长,直到磨成利剑,可以将季父捅穿。 听到季然一点点讲这些年隐忍的有多恨,以及从上小学的年纪就决心复仇的时候,季父罕见的沉默了。 这几秒的沉默里,可没有一秒是在真心悔过。 因为他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了,又怎么会后悔了。 季父只是在想,他这一生鸿鹄之志,掌握季氏蒸蒸日上,老了老了却栽在了孩子身上! 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把季然当成底牌,可随着每个情人的孩子都生不下来,他不得不把全部的赌注都压在季然身上。 却不想,这些生不下来的孩子……还有季然的手笔! “季然,你竟然怪我害了你妈?” 季父痛心疾首地质问,“这些年我对你妈的念想你都看在眼里,当年要不是我心疼你妈,给你妈钱,你在你妈肚子里就死了!” 这样的话季然早就猜想到了,所有听到不仅没有反应,还嗤笑一声。 “要是没有你,我妈就不会死了。”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妈,那我就送你下去找她吧!” 随着季然的话音落下,不远处的香薰火苗跳动摇晃一下,一缕白烟飘飘摇摇升空,消散在空气中。 几乎是白烟消散的同时,季父脸色一变,捂着心脏狼狈地弓腰,脸色几乎涨成了猪肝色,一口气在胸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 “季然!你做了什么!” 也在同时,季母三人也同频出现不同程度的不舒服,呼吸困难、胸闷头晕,其中季母的情况最严重。 被绑着的沈宁也不好受,眼尾微红轻轻喘息,胸腔闷痛。 坐在季然对面的薄肆野倒没有明显的不适,但淡淡泄露出的烈性信息素,已经阐述了他的不耐。 季然冷眼看着他们几人难受,瞥了一眼火舌跳跃的香薰,笑意迅速爬满眼眸。 他看着季家几人不可思议的样子哈哈大笑,“你们不会以为,我要杀你们就只会动刀动枪吧?” “让你们死的太痛快多没意思。” 他卧薪尝胆十几年,报仇时只用一刀或一枪就结果了他们,岂不是太便宜了他们。 好歹也得让他们受尽折磨而死啊,这样才有意思。 季然含笑的眼睛在季家三人身上流连,不肯错过一秒仇人受折磨这种畅快人心的场面。 大半年前,眼看着季母快要不行,季父剑走偏锋将季然带回了季家,让季然讨好季母。 怎么也得给外人做出个表面功夫,这样以后进入公司、继承公司,也能增加印象分。 季然很听话,每天亲自带着饭去看季母。 虽然季母没有吃,但这有什么关系呢,他只要有合理的理由出现在医院就够了。 季母在医院的饭菜都是经过他看过的,在里面做点手脚,再简单不过了。 季父的饭菜、茶水、烟……等等,想要动手脚就更简单了,剂量也最重。 季郁初和季绾的倒是难点,不过也只是一点,那段时间的接触下来,他们怎么着也吸入不少。 今天点的这熏香,本身就有毒性,不过在今天最大的作用是诱引季家人身体里的药效。 听着季然得意洋洋说自己的作案手法,季父脸色难看,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季然大骂。 无非是什么不孝子、早知道就掐死他、恨不得回他小时候把他溺死。 这些话季然都听腻了,他漫不经心笑了一声。 “省省吧,再重来一次,你也得死在我手里。” 季父一噎,被这句大逆不道的话气得气血倒涌,但这时候不论再说什么都是徒劳,早就深入他身体里的药效,席卷滔天气势而来。 第233章 他慌了,死亡的恐惧像黑蒙蒙的雾压在身上,丝毫不敢怀疑那药致不致死。 “季然,你敢……你敢!” 季父脸上的神色早就出现裂痕,现在彻底崩塌,他大声怒吼,企图震住季然,讲季然变回之前任打任骂的儿子。 呼吸被剥夺,季然还是一副看戏的热烈样子,甚至还想拍手叫好,录下来反复观看。 他被逼急了,恐惧爬上心脏,最后占据他的脑神经,逼出了慌张绝望。 这还是逍遥自在半辈子的季父,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他真切体会到苟延残喘的感觉。 季然这个逆子,真狠起来他都不敢估量。 怒极攻心,一口气喘不上来,他捂着心脏晕倒在地上。 第一百四十八章 季然大仇得报 “别装了。”季然语气闲散,看到季父倒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变,满不在乎地说。 “虽然药效已经发作,但现在还不是你晕的时候。” 就算被气晕,顶多几秒就缓回来了,季父这样一看要倒地不起的样子,未免太假了。 季然百无聊赖地看着季父,详细的把这几年收集的数据说出来,具体到他见哪个小情人次数最多,频繁到借口出差的每一天。 这话一出,将季母气得眼前发黑。 她本以为丈夫拎的清,出轨的事有过一次就该收敛,却没想到别说收敛了,他放得更开了! 季然又笑着补充,要是那些孩子平安生下来养大,最大的已经成年可以继承家产了哦。 亏得季父那个情人爱蹦跶,自己把孩子作掉了。 不然季家的今天就更热闹了。 “伯母,你竟然相信他会改良。家教那么好,他骗起你来可是更得心应手了哦。” 季然笑眯眯,说季母也不用那么伤心,季父圈里玩的更糜烂的多的是,比起他们,季父还算是低级呢。 他这么一说,季母更是气得想吐血。 这样的话早年她听得多了,在她得知季父出轨提出离婚的时候,上到亲生父母,下到不相关的外人,都说过这种话。 “季然,你想为你妈报仇就找我们,别牵连我的孩子们!” 季然母亲去世那年,他们还只是孩子。 他们没做错什么,不该承受无妄之灾。 季然非要报仇的话,就来找她和季父,当年的事只有他们两个参与。 “不不不,他们一点都不无辜。你们季家人,没有一个无辜。” “你们踩着我妈的尸骨阖家团圆,幸福了这么多年,哪有一个无辜?” 药效在这时更上一层,发作后的痛几乎是蚀骨,心脏像是被长满利齿的小虫嘶咬,四肢百骸都传来被穿透骨头的寒疼。 季父终于忍不住,疼得在地上滚了几圈,脸色狰狞扭曲,最后趴在地上低吼,手指扒在水泥地面抓挠。 最后满是灰尘的地面出现一个拉长的手掌印,仔细看指尖位置还带有血迹。 季然哈哈大笑,鼓掌称好,愉悦地看着季父毫无尊严挣扎,疼得在地上打滚的样子。 季父身体里的药最重,所以药效发作更严重更快,而其他人,现在也只是疼得脚步虚软站不住而已。 季然眼角都笑出了泪花,伴随着季父的哀嚎,他的笑声好像夺命的钩锁,下一秒就能甩出结束季父用生命来表演的演出。 太有意思了,看着仇人生不如死,可真畅快啊。 这让季然多年的隐忍和委屈,全都化作畅快到心中跳跃,让死寂的心都被激活了。 活着,就是为了今天。 如果不多看会儿笑话,那多亏啊。 所以季然只是笑,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看着季父痛苦挣扎,看着地上从隐约可见的血迹,到血迹斑驳。 信息素外泄在这个屋里浓郁到呛人,但季然来之前注射了药物,沈清又没有腺体,他们两个完全不受影响。 “多少年了啊爸,你终于遭报应了。” 季然直戳季父心窝子,“放心走吧,你这辈子打拼的家业,很快就分崩离析了。” 季父因为呼吸困难脸色涨到发紫,‘家业分崩离析’这句话,让他脑子里紧绷绝望的弦,被季然生生挑断。 他的面部肌肉狰狞抽搐,眼珠子瞪得老大,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而死。 “季……然!”他从喉咙里挤出季然的名字。 “想不到,最后,我死在你手里了。” 季父的声音硬从喉咙里挤出来,所以嘶哑难听,竟比他的指甲在地上抓的声音还难听。 他不信任任何人,包括季然,却没想到季然每次都反将一军背地里给他下药。 他这份谨慎,到底还是把他自己葬送了。 时间越久,季父的状况就越严重,说是四肢百骸被敲断,五脏六腑被搅拌机搅打都不为过。 季母身体本就虚弱,季父快要被折磨死的时候,她已经晕过去了。 “妈!” 沈宁心里着急,却不能摆脱束缚,只能眼睁睁看着季母晕倒。 他气急了,明知道不可能挣脱出来,还是生拉硬拽,粗糙的绳索将他的手腕磨破一圈血红。 他哭着求季然放过季母,他愿意替季母承受。不管季然想要对季母做什么,他愿意承受! 季然不但没有同意,还又点燃了一个香薰,这下密闭的仓库内气味更加浓郁,且只能被他们几人吸进身体里。 第234章 他就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撑着额头饶有兴趣地看热闹。 不管季郁初怎么愤怒,提出怎样的条件,他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就只是看着他们笑得眯起眼睛。 终于,十分钟后,季父扭曲缩成一团的身躯僵硬,头一歪,再没有了动静。 “这么快?”季然变换了姿势坐起来,热切的眼神看着季父。 直到确定季父真的不动了,他才撇撇嘴,遗憾的收回目光。 没意思,大仇得报的一瞬间,他就觉得,什么都没意思了。 啧…… 季然想了想,觉得季父还有很多话都没说,这走得未免太仓促了。 怎么临了临了,这混账什么都没说呢? 不过也是,说多错多,就季父做出的那些混账事,真要慈爱地和孩子告别,也会得到他们的怨恨。 好吧。季然再次撇撇嘴,毫无波澜的心始终平静。 他站起来,目光在季家人身上打量。 在看到季郁初看到季父不动时,轻颤略微震惊的眼神时,他笑了。 “你伤心了?” 季绾犀利的目光瞥了季然一眼,碰了碰季郁初,提醒他恢复理智,别在这时候掉链子。 季郁初也只是一瞬间的怔愣,很快就回过神来,冷笑一声。 “你不会伤心,我更不会。” 季然耸了耸肩,“好吧,他还没死,我怎么可能让他死的这么容易。” 季父只是晕过去了,以后只能躺在病床上,日日承受剔骨剜心的疼,直到死的那天才能解脱。 “现在他的事解决了。” “该解决你们了。” 听到这事还没算完,季郁初蹙眉,“你把我们家折腾成这样,还不够吗!” 季父晕死几乎和死了没区别,季母也晕过去不省人事,他和季绾情况同样不乐观,现在能站着和季然对峙都是强撑。 沈宁被绑着,是季然的人质,在他们没到的时候,还不知道遭受了季然怎样的虐待。 “当然不够。” 季然大笑,“我妈的命,要靠你们季家全家的命来偿。” 所以光靠季父一个,怎么能够。 季然自认非常仁慈,所以他让季郁初自己挑死法,并且耐心等待。 季郁初却是又怒了,心中燥意已经表现在脸上。 季然好像没有任何软肋,他没有爱人、没有亲朋好友,他子然一身,没有任何可以击破的弱点。 这让他们的处境陷入无解的境地,如果季然不惜用命来报复他们整个季家,他们将毫无办法,燃眉之急。 季然似笑非笑看着季郁初,笑容一点点扩大。 “想不到吧,促进我计划完成的最大助力,是沈宁。” 一个沈宁,能将这么多人引到这里,帮助他解决了一大烦恼。 只是可惜了,他手上不想沾血,不然下去没法见那个善良的妈妈。 不然还能体会一下亲手送仇人断气的快感。 瞧着季郁初还想继续对峙,季然打了个哈欠,“怎么,还想不出喜欢的死法吗?” 他指了指晕死过去的季父,“没关系,在这儿再待上半小时,你们就会和他一样了。” 没意思,就不会想个新颖的痛苦方式让他看个热闹。 只看季父这一场的表演,他都看腻了。 时间一分一秒消逝,季郁初和季绾身体的不适也在渐渐加重,他们肉眼可见的虚弱起来。 现在,他们还是只能耗着,没办法救出沈宁。 季然在沈宁身旁坐着,闪着寒光的匕首在不远处,恐怕他们稍有动作,那把匕首就会出现在沈宁身上。 就算季然慢悠悠下来嘲讽他们,沈清也始终在沈宁一旁站着,咬牙切齿的表情不难让人猜到他的心情。 只要季然一声令下,沈清就会迫不及待下手,沈宁还是摆脱不了危险。 在过去的几分钟里,季郁初和季绾什么话都说了个遍,还是没有改变季然的疯劲,现状没有一丝丝改变。 季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绷着脸耷拉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思几秒后,他掀起眼皮看了一圈,不满的再次垂下,还嫌弃地啧了一声。 和他想的不一样。 为什么快感只在折磨季父那一段时间出现,以前羡慕的人现在都被他踩在脚底下,难道不应该畅快吗? 妈妈说的对,活着太没意思。 可她又说,要他好好活着。 一瞬间,大仇得报的季然茫然了。 不过他茫然了,沈清可还没有。 沈清身上同样背了报仇的决心,看季然还不打算对沈宁动手,他等不及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完结倒计时 沈清重重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为父母报仇的决心沉到心脏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身捡起地上的匕首! 然后在众人刹那间震颤的目光下——刺进了沈宁腹部。 “哈哈哈哈,去死吧!” “这是你欠我的,你该死,你们都该死!” 他神色癫狂,双手因为激动麻木发抖,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决绝的动作。 匕首捅进了沈宁身体里的瞬间,他心脏里时刻折磨的刀消失,如释重负。 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沈清竟然敢动手,在这之前都自然而然把他的危险度排到季然以后。 第235章 事情发生的瞬间,薄肆野瞳孔猛地睁大,浑身血液倒流般,从上而下把他钉在原地。 这短短的一秒钟,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紧张、后怕、慌张,像声势浩大的浪潮拍向他。 所幸薄肆野和沈清距离不远,两个呼吸的瞬间就冲到跟前,踹开想把匕首拔出来的沈清。 “宁宁……宁宁!” 薄肆野依旧棱角冷峻,却已失去了浑身傲气,像抱着下一秒就要破碎的泡沫一般,小心抱着沈宁。 他后悔,悔恨自己过于自信,把玩在手里的结局,顷刻间化作刀子扎穿他的掌心。 他后怕,怕挚爱的伴侣从此离开他,心脏瞬间空了。 被捅的一瞬间,沈宁几乎失去知觉,惊颤又不可置信地垂下眼睫,看到已经进入身体大半的匕首,他还是不敢接受事实。 沈宁微微仰了仰头,全身的力气也在一瞬间轰然消失,连撑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反应过来时,疼痛也在一呼一吸的时间里奔走全身,四肢百骸再到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神经线,都像被巨大的石轮缓慢碾压。 每一次喘息耗尽的力气,都需要好一段时间恢复。 脑子混沌了好几秒,沈宁才认清现实,无可奈何接受了现实。 他慢慢控制呼吸,耷拉着眼皮,平复眼中的汹涌挣扎和绝望。 就这样了吗? 在这里……要结束他坎坷的一生了吗。 在这时,一滴温热的泪啪嗒掉在了脸上。 是薄肆野哭了。 认识到这一点,沈宁费力撑起眼皮看了薄肆野一眼。 他想说些什么,但没力气了,连呼吸都痛。 “哼……别哭,不、不疼。” 是啊,他想说不疼,想说别为我担心。 受伤的这三十秒里,他想了很多,弯弯绕绕占满了脑子。 这些弯弯绕绕最后都通向一句话:如果我死了,请别为我担心。 放下我,别让我成为你们的负担。 是为薄肆野,也是为季郁初和季绾。 沈宁想抬手为薄肆野擦拭眼泪,但他实在太累了,提不起一点力气,手抬在半空中就无力垂下。 薄肆野握住他的手放在脸侧,掌心圈住那苍白渐凉的手,嗓音嘶哑,“别怕宁宁,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季郁初拨打了急救电话,急地眼眶通红,想小心触摸沈宁,又害怕沈宁疼。 来这里之前,他们联系了警察和急救,但由于山路弯绕难走,车停在2公里外,赶过来还得几分钟。 季绾制住不死心,还想背后对薄肆野下手的沈清,低声在他耳边威胁,面无表情卸了他的胳膊。 而季然,依然靠坐在椅子上,事不关己一样,一脸的兴奋。 刚才沈清那一出,显然他也没有想到。 但有什么关系呢,他又不在乎,他只在乎这场闹剧能不能取悦他,能不能敲动他麻木的心。 反正,今天这个仓库里,总有一个人要结束坎坷的人生。 季然如愿了,也什么都不求了。 他上前一步,蹲在沈宁身侧。 他说,“沈宁。” “你命真好。” “记住,你的命,是从我手里漏出去的。” 在一旁着急上火的季郁初听到这话怒火蹭一下燃烧,一脚踹向季然。 他破口大骂,“你tm胡说什么!” 他弟弟躺在这出气多进气少,季然却在一旁说弟弟的命是他漏出去的? 季然被踹倒了也不气,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然后猝不及防还了一拳。 笑话,今天是来扬眉吐气的,在这里再给季郁初欺负了,他的面子往哪搁。 他咒骂,“活该你受罪。” 薄肆野他们几个是沈宁的亲人,关心则乱,看不出沈清捅的不致命,救回来的几率很大。 他可看得出来。 今天季然的目的是杀了季家全家,但他心情不好,突然不想杀了,连沈宁都放过了。 所以他说这话没有任何问题,沈宁的命就是他从手里漏出来的。 季郁初和季绾的命,也只是他一念之间,漏出去的。 别看季郁初和季绾现在还站着,但季然再清楚不过,他们两个绝对是虚张声势,但凡沈清挣扎两下,季绾绝对按不住。 可这和他季然有什么关系,他今天就是来报仇看乐子的,谁活着,谁死了,他都乐得自在。 季然冷哼一声,活该季郁初以后一辈子病根,这毒气就他因为着急喘息吸的多。 那边发生了什么,沈宁已经分不出精力去关注,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实在是疼得提不起精神。 他浑身抖的厉害,费力扯开嘴角轻轻笑了一下,拇指在薄肆野脸上动了动。 只这一会儿就出了一身冷汗,他唇瓣蠕动想说些什么。 “……leng。” 薄肆野屏住呼吸,侧耳,“冷?” 他脱下外套,盖在沈宁身上,用掌心温热裹住沈宁好似白瓷的手。 “好了,不怕了宁宁,没事的,没事的……” 看着沈宁痛苦苍白的脸色,薄肆野心脏好似被巨斧砍伐,同样痛不欲生。 “对不起,是我错了……” 温热的泪滴在沈宁手背上,“我错了,我错的太彻底了。” 第236章 “宁宁,都怪我,都怪我。” 如果不是他过于自信,这次意外就算发生了,也不会成功。 如果他再细心一点……就一点点,沈宁就不会出事! 受伤的是沈宁,薄肆野的心脏却像被开了个窟窿,悔恨、痛苦,惊涛骇浪般席卷遍全身,深入骨髓,痛测心扉。 “e…” 不要自责,事到如今,对和错都不必太在乎。 沈宁掀开眼皮,他虚焦的目光里,薄肆野低垂着头,垂下悲痛的眼眸看着他。 “没事的。”他发出气音,声音轻到仿佛飘渺,不用风吹,下一秒就随空气流动消失。 他想说,没事的,走到今天,还有什么是没经历过的。 几分钟后,警察和急救一起赶到,沈清和季然被逮捕,沈宁立刻被抬上救护车。 至此,这场闹剧,到此为止。 季然没有做垂死的挣扎,全程配合。 他早就料到这一刻了,甚至还能笑呵呵的和警察问好。 对比下来,沈清的承受能力就没有那么强了,在被警察拷住之前,还想着跑。 可他怎么跑得掉,这个仓库前后左右,都被围了个严严实实。 沈清不认命,也不理解季然突然的放弃,所以他一直在骂。 骂沈宁,骂薄肆野,再骂季然,最后没有可骂的了,就神色癫狂,一直重复无差别咒骂的一句话。 季然不置可否,淡漠看着沈清发疯。 在被带上警车的前一秒,他顿住脚步。 仰头望了会儿天,白茫茫一片的天空映衬雪色,大雁排成一字齐飞,越过高高的枯白树梢远飞,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季然笑了一下,几次深呼吸后,泪水滑落眼眶。 “妈妈。” 他轻轻说,“今天是你走的日子,我来陪你了。” 你会为我开心吗,我轻轻松松去找你了。 季然低低笑了一下,透过警车窗户往外看,看到沈清挣扎着也被押上车的时候,油然而生一种…… 荒诞离奇的感觉。 太荒诞了,季郁初他们像蝼蚁一样在他手心里,用力就能捏死的时候,他竟然随手就扔了。 最后透过警车的窗户,他静静的看着什么,眼睛里毫无波澜。 他低声呢喃,“这就是……命定的结局吗?” “好吧,我接受。” 第一百五十章 感受到温暖 到了医院以后,沈宁立即被推进急救室抢救,季家四人也安排住院。 薄肆野不敢离开急救室门外一步,双眸莺红盯着急救室的大门,在心中一次次祈祷。 等待是一张煎熬,他只觉得心烦意乱,痛苦不堪。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注入到心里,焦灼到难以忍受。 狂躁的龙舌兰信息素轰然释放,刹那间充斥整个走廊。 躁郁的alpha没有理智可言,他压抑到了极点,信息素都张狂扩散,以不可阻挡的阵势向周边施压。 顶级alpha躁郁的信息素迸发,对附近alpha的威压不小,对omega的影响同样不小。 医院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顶着压力来劝薄肆野,最后还是委婉表示,再这样下去,就只能请他离开,才算结束。 在薄肆野拒绝去休息,并且要求上强效抑制剂后,他们只得按照要求给他扎了一针强效抑制剂。 当抑制剂的效果发作,薄肆野缓缓闭上猩红的眼眸,呼吸渐渐平稳,攥紧拳头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微抬下颚,看着对面见过人生百态,听过无数祈祷的瓷白墙壁,再次真心祈祷。 宁宁,你一定要没事…… 他的失误错判,付出代价的却是沈宁。 要是沈宁真出了事,薄肆野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自己。 . 沈宁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意识在一片苍茫里浮浮沉沉,像浮萍一样漂泊无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想睁开眼睛,眼皮很沉重,重到他需要调动全身的力气睁开。 可睁开的眼睛却是没有焦距的,眼前的世界虚焦模糊了几秒,周围的颜色才有了模糊轮廓和颜色。 入目的一片冰冷的白,沈宁睁着眼睛呆呆看了几秒,才轻轻眨了眨眼,反应过来这是医院的天花板。 他偏了偏头,看到伏在病床上合着眼的薄肆野。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他看得清薄肆野眼下的乌青,以及就算睡着都紧拧的眉。 晨曦微光,暗沉沉的冷被冬日的暖阳驱散,一束暖阳折射在沈宁手背上,使他僵冷的身体都暖了。 沈宁眯了眯眼睛,眼睛眨也不眨看着薄肆野,不自觉笑容扩大。 他就这样看着薄肆野,什么都没想,什么话都不想说,只觉得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该多美好。 “宁宁?”薄肆野似有所感,掀开眼皮,对上沈宁脉脉情深的眼神,心尖狠狠一颤。 “怎么样,哪里难受?” “哪里不舒服,还疼不疼。” 没等沈宁说话,薄肆野忙问。 疼肯定还是疼的,沈宁仍然提不起力气,默了几秒后说,“还好。” 怕薄肆野误解担心,他又笑笑,“没事啦,我好好的了。” “我睡了多久了?” 薄肆野呼吸都颤抖,“……3天。” “3天啊……这么久。”沈宁一愣。 第237章 这三天,守着看似熟睡过去,却不知道什么醒来的自己,薄肆野该有多煎熬啊。 他想,自己昏睡的这三天,薄肆野也一定没睡过一个好觉。 “对不起,宁宁,都怪我。” 看着沈宁眼睛里温柔如水,冷白如玉的脸庞瘦弱,惹人心怜,充斥着朦胧的脆弱感。 薄肆野心如刀绞,手在发抖,指尖小心在沈宁脸上摩挲。 沈宁主动歪头蹭了蹭他的手,微微笑说,“放心,摸不坏。” “对不起。”薄肆野无法原谅自己,声音哀伤喑哑。 “让你这么疼,对不起。” “我说过会给你一辈子幸福快乐,可我都做了什么啊,我伤你这么深……” 看到沈宁这么脆弱苍白的脸色,薄肆野陷入无尽的懊悔煎熬,倒不如直接剜他的心来的痛快。 沈宁没有再多说,把脸颊放在薄肆野手心,软绵绵地又蹭了一下。 刚被捂热的身体,脸颊也温温热热,和薄肆野冰凉的手指贴在一起,瞬间温热就打败了冰凉,把温热传进薄肆野指尖。 “暖好了。” 他说,“挺凉的,我心疼。” 沈宁的声音有些哑,刚醒来也没有什么精神,说话都提不起劲,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 他并没有病痛带来的无力恹恹打倒,还会微笑着安慰薄肆野,所以他看起来格外温柔,语气听起来轻柔缱绻。 也就是这么几句话,几个字,就在薄肆野心里掀起一阵波涛汹涌,山崩海啸。 “你应该怪我,宁宁。” 薄肆野压下心中的起伏,傲然挺拔的脊背像是被什么压弯了。 “原本以为你嫁给我,我能给你令人艳羡的幸福,给你可以肆意无忧的庇护。” “可直到现在,我都做了什么……” 他呼吸粗重几分,像是在极力压抑浓重的情绪。 “你身上的苦难,竟然没有因为我减少一点。” “哪怕一点都没有。” 沈宁的人生和他的名字恰好相反,二十几年里,他还没有享受过几年安宁。 爱上沈宁以后,薄肆野以为,自己能给沈宁一个自由的温室。 他想让沈宁在温室烂漫成长,再也不受坎坷荆棘。 可他什么都没做到。 沈宁没有因为他的庇护就少受磋磨。 他叫沈宁,却难得安宁。 “这不怪你。” 沈宁看着薄肆野,笑容不自觉出现在脸上。 “你的我的alpha,不是神,哪能有预知的能力。” “而且一辈子的时间不算长,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愧疚上。” 把这份愧疚,转化成猛烈的爱、细水长流的爱,都值得他们甜蜜很久了。 薄肆野正疯魔般执着的陷进愧疚沼泽,沈宁的话无疑是发着光伸来的救命稻草,照亮了这片黑暗。 这段话虽然成功安慰了薄肆野,但沈宁受伤抢救的事,还是刺激了他,他的神经时刻紧绷。 现在他不能忍受离开沈宁,哪怕是一秒钟。 沈宁看薄肆野眼眸里都熬出了红血丝,心疼地让他去休息,他都抗拒。 沈宁的精神不好,劝不动薄肆野之后,没多久就迷糊睡了过去。 薄肆野的大手圈住他的手,不舍得放开,不舍得漏出再让他受片刻风吹。 沈宁睡得不踏实,中间迷迷糊糊醒了好几次,每次醒着的时间都不长。 脑子晕乎不记事,就算是醒着,也是眼神涣散盯着某处出神,强撑着和薄肆野驴头不对马嘴的聊天。 等他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早上了。 窗外朝霞漫天,暖黄色的云翻滚漫漫,云卷云舒。 “几点了?”还没睁开眼睛,沈宁哼哼两声,问。 他感受得到薄肆野的手还圈着他,知道圈着他手的人一定是薄肆野。 “早上七八点了。” 回答的人却是季郁初的声音。 沈宁后知后觉睁开眼睛,才发现屋里站满了人。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好、好多人啊。 不止是季郁初和季绾,周霆也站在不远处,沈宁未来的嫂子柳小姐也来了。 就连段笙和秦蔺都在,还有门外的秦昇以及薄肆野几个要好的朋友走进来。 他用眼神询问薄肆野,怎么都来了? 薄肆野示意他不用管,随他们去。 屋内的人看到沈宁醒了,也没有围过来七嘴八舌的安慰,而是各自找了合适的位置或靠或坐,闲聊似的。 这样的氛围并不嘈杂,不知道是不是提前被薄肆野提点过,他们每个人说话都压低压轻了声音。 “段笙,你们怎么也来了?” 上次听到段笙和秦蔺的消息,还是他们两个被秦老爷子一起关了起来。 段笙笑了笑,说,“你受伤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 他看出沈宁的迷瞪,又抿唇说,“至于我和秦蔺,都过去了,以后会更好。我们都会是。” 秦老爷子到底没舍得秦蔺,现在对于他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犯到老爷子眼皮底下,基本不会出事。 他们终于坚守过了这个阶段点,以后需要他们熬的,就只有时间的考验了。 相信沈宁和薄肆野,未来也会一帆风顺。 第238章 “妈呢?” 屋里的人东扯西扯拉着沈宁聊天,沈宁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聊了一圈以后,他问。 “妈这几天精神不好,还在睡。” 精神不好? 沈宁像是被当头一棒打醒,猛地瞪大眼睛,想起季然下毒的事。 季母的身体不就不好,被季然下毒下了那么久,那天又在密闭的仓库待了很久…… 猛然想到这里,沈宁着急了,当即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看季母。 薄肆野抱住他,也知道他在急什么,轻抚他的背安慰道,“妈没事,她昨天还来看过,那时你还在睡。” “好了,乖,先把你的身体养好。” 沈宁还是着急,急红了眼圈,抬起脸用眼神询问季郁初。 季郁初点头,“妈真的没大事,万幸只有一些小毛病。” 沈宁这才松了一口气,乖乖躺了回去。 接下来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大多时候都是听薄肆野的朋友调侃薄肆野,讲起薄肆野上学时候的事。 沈宁很喜欢听,眼睛亮晶晶的,聚精会神的听。 今天这一圈人,几乎涵盖了薄肆野和沈宁的亲密社交圈。 虽然沈宁的亲密好友只有段笙一个,但真心对他的人,却不止一个了。 要说起薄肆野的朋友,沈宁还想起一个秦昇。 他问起秦昇,其他人都一脸揶揄,说秦昇还在<a href="" target="_blank">追妻火葬场,已经被路尧教训的服服帖帖了。 但凡敢吼一句,下一秒巴掌就会出现在脸上。 说起来秦昇的现状,屋里的人又是一阵年少回忆杀,不过这次是秦昇的。 暖融融的阳光铺满屋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笑容,恍然让人以为是春日来信。 至于季父,谁还有空去在乎呢。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完结 转眼已经两个月过去,临近新年,沈宁早已经康复出院。 晨曦初升,阳光投射到的地方,无不洋溢着新年的气息,到处是红火的颜色,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薄家老宅里,佣人正在爬梯张贴对联,里外进出的人,手里拿着的都是寓意喜庆的东西,争分夺秒布置着。 沈宁才出院不久,虽然身体恢复好了,但到底是个大病初愈的人,什么事都没让他忙活。 他闲来无事,就出来看着他们忙活,也算是加入到热闹的氛围里了。 其实一开始沈宁还想爬梯子挂灯笼,但身边人可不敢同意,生怕他吹着寒风再生病,或是脚下不稳再摔了。 无奈,他只能蹲在一旁看热闹,时而指导一下佣人贴对联的整齐。 这到了年关,不止是老宅里忙,公司的事也多了起来,又繁又重,整理起来让人头疼。 所以沈宁一连两天都没见到薄肆野了。 “今天应该就回来了吧。”沈宁嘟囔。 一旁的佣人笑道,“夫人和先生感情真好。” “先生前两天回来,还特意嘱咐我们看好您,怕您再病了。” 沈宁嘴上埋怨,脸上却是笑得灿烂,“哪有那么娇弱,他就是太小心了。” 佣人也是笑,看得出他们两个感情有多深厚,“先生爱您,肯定得小心点,不然真病了他得多心疼啊。” 前段时间沈宁受伤住院,薄肆野颓迷阴郁的模样,他们现在想想还觉得压抑。 不止是那让人喘不上气的气势逼人,薄肆野处理薄修厉的雷厉风行,也是让他们心惊。 沈宁手术后还在昏迷的时候,薄肆野突然回了老宅,把薄修厉试图暗害薄夫人,并且谋害家主夺权的消息公布。 薄家震动,薄修厉失去明面上的人心,高层经历了一次规模不小的清理。 那一次不止踢掉了还在和薄修厉密切的股东,老宅也连根拔起不少薄修厉的暗线,一点情面都没留。 薄老爷子一直没出面,任谁求情都没有入局。 薄母也病的严重,成了植物人,再醒来的希望渺茫。 那段时间薄家上下气压都很低,好像上空蒙上一层阴郁的雾气,徘徊在每个人头顶。 直到沈宁出院,薄家才有了家的氛围,老宅这边两人也经常回来。 老宅这边家宴上,没人再敢得罪沈宁,一句不趁心的话都不敢让沈宁听见。 因为薄老爷子彻底放权,这次薄肆野想要处理谁,可是什么都不用顾虑了。 这薄家,可不就是薄肆野和沈宁最大了吗。 他们的把柄都在薄肆野手里握着,生怕得罪了沈宁这个祖宗,薄肆野再来上一次清洗。 “夫人,季先生给您来电话了!” 一个佣人跑过去说。 沈宁出来忙活没带手机,听到佣人的话,摸了摸衣服兜才想起来。 “他说什么了?” 佣人把手机递给沈宁,“季先生说,您父亲病危,恐怕熬不过今晚。” 沈宁接手机的动作一顿,表情也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调整好表情,他接过手机,对佣人说,“好,我知道了。” 随即,他给季郁初拨去电话。 季郁初那边很快接通,声音有些哑。 还没等沈宁开口问,他先说,“小宁,爸今天又发病了,能不能活过今晚都难说。” “你回来一趟吧,我们兄弟几个商量商量。” 沈宁立刻明白,没有多问,说,“好,我马上就回去。” 第239章 能让季郁初开口喊季父‘爸’,那肯定就是身边有人在。 再想到季父熬不过今晚,现在在季郁初身边的人,一定是季家主家的亲戚。 虽然季郁初、季绾和他都跟季父撕破脸皮,疏远冷漠的连陌生人都不如,但季父去世该演的戏,他们一定得演足。 想到过去还得掉几滴眼泪,沈宁垂下眼睫长长吐出一口气,将情绪沉到底,胸腔憋闷。 再抬起眼的时候,泪水已经氤氲在眼眶,挂在眼睫上要落不落,好不凄惨。 沈宁带医院时,季父的病房外已经围了很多人,都是季父那边的亲戚。 他没有先打招呼,脚步加速赶到季父床前,看到季父骨瘦如柴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 季郁初和季绾同样站在病床前,面色沉沉,低眉垂眼表情凝重。 季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精神还是不好,只是往那一坐,不用任何表情,就给人伤心绝望的感觉。 整个病房凝着沉重的氛围,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叹出一口郁气。 经过两个月的折磨,季父现在瘦成皮包骨,面色蜡黄难看,眼窝凹陷,睁眼的精神劲都没有。 当知道活不过今晚的时候,他竟然还笑了出来,不过笑了一声以后差点把肺都咳出来。 外面的几个叔叔看他们一家人这么伤心,还过来劝了两句,说季父不用受折磨了,说不定还是种解脱。 不过劝完,季家几人表情更凝重了。 是啊,对季父而言,反而是解脱了。 走到无人的地方,沈宁低声问季郁初,“确定了吗?” “确定了,就是今晚。” 其实这个月医院已经通知他们三次了,每次季父都会奇迹般活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知要解脱了,所以一高兴,就好了。 不过这次应该不会了,季父的身体内部都坏死,坚持不了多久。 到了晚上,季父出气多进气少的时候,薄肆野也来了。 季父的运气好,在第二天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才咽气。 后面一系列流程,就是季郁初和亲戚们商量着弄了。 沈宁也没回薄家,在这留着是个态度,不做什么只待着。 他让薄肆野回薄家看着操持,因为今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晚上就是年夜饭、跨年夜。 傍晚时候,他才找理由回了薄家。 这时候的薄家老宅,映衬在眼里的都是对新年的祈愿和热烈,精致古朴的灯笼高高挂,中国结系满了柱子,彩带四散缠在绳子上。 早就备好的烟花在后院放着,只待零点了。 吃过年夜饭沈宁就到了后院,找好位置翘首以盼,等着听新年第一声,看新年第一道彩色烟花在天空炸开。 薄肆野就站在他身后,他坐累了,就顺势靠在了薄肆野身上。 沈宁和薄肆野在一起,他们永远不会有互相沉默,相顾无言的时候。 在沈宁眼里,有趣的东西很多,他会把这份有趣分享给薄肆野。 薄肆野永远不会扫他的兴,面对爱人有无限的耐心。 他们抬首望向同一片夜空,闪亮的星光,绵延起一条灿烂的路,那将是他们携手共度的长路。 电视里春晚主持人的倒数声响起,“3.2.1!新年快乐!” “砰!砰砰!”连绵不绝的烟花爆竹声轰然炸开。 繁星点缀的夜空,好像神秘瑰丽的画布,接替炸开的彩色烟花,是人们执起画笔,共同画上新年的开始。 “终于……都过去啦。” 沈宁扑进薄肆野怀里,脑袋埋在他温暖的胸膛蹭了蹭,叹出一口气。 薄肆野用大衣把他包裹,圈在怀里,垂首在他额上落下一吻。 “辛苦了。” “以后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