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和城堡(婚后,1V1)》 1、月亮的诱惑 十月的南方还是热的,画室的冷气开得很足。 中央空调出风口嘶嘶轻响,白色薄纱窗帘卷着冷气浮动。 赵思悦躺在地板上,栗色的长卷发海藻一样铺散开,绑头发的黑色皮筋被她扯下来扔到画架下。 调色板离她的手很近,颜料凝固成块状沟壑。 星朗,晴蓝,柔蓝,碧城,帝释青。逐渐加深的蓝色系,和落地窗外的海天遥相呼应。 画室的门被人缓缓推开,身形颀长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脸部轮廓立体,浓眉,薄唇,眼睛不是很大,但眉骨高,鼻子挺,眼神显得很深邃。 他穿着白衬衫,袖子整齐地折到手肘处,露出冷白色肌肤。 陆承踮了点脚尖,尽量不发出声响,但鞋底和地板摩擦引起的细微震颤还是吵醒了地上的女孩。 赵思悦撑开一条眼缝,看到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着两条劲痩修长的腿。 黑色家居拖鞋缓缓靠近。 她经常这样,画累了就地躺下,睡醒了继续画。 进入状态的时候,可以好几天不离开画室,朦胧混沌,魔怔了似的。 陆承把人抱起来。 身子上升的时候,意识被颠簸晃醒,女孩慢慢睁开眼睛。 放空的眼神怔忪着,安静中透着点冷。 陆承以为她不高兴了,低声解释:“地上凉,我抱你回房。” 他刚从外面进来,身上裹着秋阳的热。 赵思悦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呆在画室,六个多小时的冷气,吹得她指甲盖都在泛凉。 她贪图陆承身上熏暖的热意,整个人贴上去。 手绕到后面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贴着他的侧颈,轻轻地蹭。 似刚从绵长的梦里醒来的猫,柔软又慵懒。 她耳垂凉凉的,压在耳根处,激得陆承身子轻颤了下。 呼吸声滞重起来,洒到她后背的鼻息烫了几度。 赵思悦察觉到了,换了个姿势,用腿圈住他的腰,扭过头黏黏糊糊吻他脖子。 大约是姨妈快来了,这两天欲望凶猛。 在性方面,她从不委屈自己,即使没有爱情也能坦然享受美妙的性爱。 不巧陆承出差了,远水解不了近渴,昨天晚上,她用小玩具自己弄了一次,并不过瘾。 男人身上熏着热意,肌肉结实饱满。 赵思悦摸着他的后脖颈,痒意从身体钻出来,蚂蚁似的,啃得她难耐低喘。 她把手从男人衣领探进去,往下摸索,捏住乳头揉弄。 结婚半年多,两人做爱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陆承工作忙,经常出差,而赵思悦耽溺于画画,日月颠倒,作息混乱。 陆承信守婚前的承诺,放任她画画,只要赵思悦不主动说要,他就不会勉强。 而赵思悦的幸福感来源于创作,画画带来的精神享受胜过一切感官愉悦,她无暇顾及生理需求。 但人毕竟还是动物,无法抵抗生理周期时旺盛的荷尔蒙。 难得赵思悦主动,陆承压抑的欲望瞬间被点燃。 他含住她耳后的软肉,左手摩挲她的侧腰,另一只手捏住她的脚。 阳光下,白皙的脚背透着玉的光泽,脚趾圆润小巧,指甲盖是健康的淡粉色。 两人欢爱的次数不多,但陆承已经准确掌握她的敏感点。 他曲着手指,轻轻挠她的脚心。 酥麻的痒意像藤蔓,从脚底一点一点往上爬。 赵思悦脸颊潮红,喉间溢出低低的呻吟,下面已经湿了。 她迫不及待解开裤扣,两腿互蹭着把工装裤踢掉。 陆承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解衬衫扣。 将近一个月没做,陆承内心早已丢盔弃甲,面上却没什么波动。 面对女孩汹涌的情欲,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滚烫的吻纯粹是生理上的需求,无关爱情。 “和我结婚,你可以继续画画,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 当初,他捏住赵思悦身上最致命的软肋,抛出月亮的诱惑。 赵思悦是清城出了名的才女,想和赵家联姻的人不少,其中,陆家实力最为雄厚。 但若抛开身世的加持,只看个人条件,陆承并没十足的把握。 他比她大了那么多岁。 2、入画 其实,赵思悦之所以选择陆承,还有另一个原因—— 他长得帅,身材好。 画多了八块腹肌的模特,赵思悦的审美标准高于常人,要入得了她的眼,得先入得了她的画。 赏心,悦目。 就算不能成为她灵感的缪斯,也要能滋养灵魂。 “秀色可餐”不是平白乱说的,面对大卫*般近乎完美的身材,精神上的满足真的会让人忘记饥饿。 视觉的享受能刺激生理上的愉悦。 和陆承做爱不需要太多的前戏,从雕塑上复刻下来的完美腹肌就是最好的催情剂。 她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 以往,她都愿意慢慢赏玩他的身体,今天却有些急,伸手扯他的裤子。 笔挺的西装裤被她揉出皱褶,随手扔到地板上。 坚挺的肉棒从深灰色内裤里弹出来,粗大,匀称,龟头圆润光滑,颜色是诱惑的暗红。 画室里没避孕套,但赵思悦已经停不下来,握着肉棒蹭了蹭花心,缓缓坐下。 紧致的包裹感让陆承发出满足的粗喘。 龟头很敏感,一点点滑进屄道时,皮肉摩擦的触感让他后背紧绷。 冷静的面具渐渐崩溃,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还没戴套……” 结婚前,赵思悦就明确告诉他结婚是为了堵孟琳的口,等哪天厌倦了,她就会离婚。 她是一只向往自由的鸟,只想在梦想的天空翱翔。 而那时的陆承急于收网,答应了她的一切要求。 婚后,赵思悦一直认真避孕,就怕一不小心被孩子缚住翅膀。 经期前后几天是安全期,但所谓的“安全”也只是相对的,这种基本的生理常识赵思悦自然懂。 但欲望的洪流汹涌而下,身体变成随波逐流的船,已经无法靠岸。 陆承的提醒被哼哼啊啊的呻吟吞没。 她骑在男人身上,手撑着他的肩,扭着腰肢吞吐,凌乱的长卷发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结婚半年,陆承第一次无套进入她的身体。 茎身摩擦屄道,体液交融,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结合。 她的屄道很紧,肉棒像被无数张小嘴用力吸吮,皮肉摩擦出咕唧水声。 没有那层薄薄的阻隔,龟头比以往更加敏感,喉咙被情欲灼出低吟。 大约是太激动了,素来沉稳的男人剧烈喘息着,眼角潮湿猩红。 被她骑了十来分钟,陆承就有了射意。 怕再弄下去真会忍不住射出来,他稳住赵思悦的屁股,示意她换个姿势。 肉棒舍不得离开温暖的屄道,他抱着她,让她慢慢转身,跪趴在沙发上。 赵思悦早已被愉悦的泪水朦胧了视线,转身的刹那,看到男人涨得通红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 像初尝禁果的少年。 她疑心自己看错了,转头去寻他的脸。 男人掐着她的腰,一下一下缓缓地入,眼睫低垂,看着彼此的媾和处。 神态略显虔诚,但是冷静。 也是,都快三十岁的男人了,怎么可能紧张? 陆承把肉棒整根退出来,再一点点挤进去,进出的频率有些慢,赵思悦不过瘾,扭着屁股让他快点。 她黏糊的嗓音像在蜜罐里泡过,甜腻,软糯。 说是夫妻,但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多,更像是陌生的炮友。 有时候陆承忍不住给她打电话,她在画画,手机调了静音,没接到。 偶尔接起来,也是漫不经心的敷衍,好像在怪他打扰她工作。 陆承还是第一次听她撒娇,被人需要的满足感让他血脉偾张,小腹着了火。 他咬着后槽牙,挺着长枪急速冲刺。 啪、啪、啪。 健硕的腿绷出饱满的肌肉,用力撞向她的臀。 小屄吞吐着紫红色的肉棒,带出粘稠的淫水,拉长了丝,落在地板上。 落地窗外是无垠的海,金色余晖洒在海面上,像打翻了颜料盒。 女孩的背白皙修长,凌乱的发遮住半个肩膀,小巧的乳房垂挂下来,随着撞击的动作前后晃动。 旁边的画架上是一幅未完成的画。 背景是一片朦胧的蓝,海天交融处,深蓝沉下去,淡蓝浮上天空。 画里的女人站在细白的沙滩上,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按住飘飞的长发,浑身赤裸。 腰很细,像X的交叉点,乳房浑圆饱满。 表现主义风格的画,笔触强烈,女人脸部变形扭曲,连眼睛都没有,却大方地袒露身体,浑身流露着睥睨众生的冷傲。 明明是裸体,却没有丝毫淫荡感,给人强烈的震撼和冲击。 *此处的大卫请参考济安·贝尼尼雕塑的《大卫》。 3、谢谢 艺术是有灵魂的,没有寓意的色彩和线条只是涂鸦。 为了画出女人眼里的冬天,赵思悦改了又改,已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 剧烈的身体运动后,她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花园的灯光从半开的窗帘透进来,隐约可见房间的布局。 沙发上是凌乱的衣服。 裙子,T恤,工装裤,还有黑色的蕾丝内衣裤。 梳妆台堆满了化妆品,参差不齐的瓶瓶罐罐,随手放置的口红和指甲油,像战败后丢盔弃甲的战场。 靠窗的地板上摞着一堆艺术类书籍,书旁边五六幅油画靠墙放着。 墙上挂着两幅画,一幅是赵思悦自己画的《沐浴的少女》,一幅是保罗·塞尚的《大浴女》。 赵思悦不喜欢收拾东西,也不让佣人进来整理,房间显得有些乱。 但她喜欢那种乱,所有的东西都打破条条框框,不被抽屉、架子束缚。 虽然乱,但是干净,桌面没有一丝灰尘,镜子擦得透亮,落地灯的灯泡洁白如雪团。 她只是想打破秩序,让物品顺应空间,呈现无序之美。 赵思悦和陆承是分房睡的。 和她的房间不一样,陆承的卧室整洁得略显单调,黑白灰的色调和主人的性格很搭。 和赵思悦结婚后,他让人在房间里每天放一束鲜花,冰冷的空间才多了些许生机。 把赵思悦抱回房间后,他回房洗了个澡。 大约是太久没做,刚射过的肉棒并不满足,水滴在龟头上都能激得它发硬挺立。 他撑着墙壁又撸了一次,浓白的精液射在黑色瓷砖上。 洗完澡后,他去书房加班。 云姨做好了晚饭,敲门叫他去吃饭。 平时,云姨都是把饭菜送到画室门口,经常都是原封不动地回收。 陆承回来,她忍不住跟陆承抱怨。 “她天天就知道画画,三餐也不按时吃,这样饱一顿饥一顿,身体早晚会弄坏……” “……已经不是孩子了,你别这样惯着她……要是把身体搞垮了,你怎么跟赵家交代?” 陆承叮嘱过云姨要尊重赵思悦的生活习惯,云姨就尽量不去打扰她。 但身子不是铁打的,不好好吃饭怎么行? 她咕哝完,又让陆承一定要叫赵思悦下去吃饭。 两人的房间面对面,陆承过去敲门,赵思悦正躺在床上发呆。 听到声音,她懒洋洋从床上爬起来。 大约是刚刚跪太久了,膝盖磨得通红,着地的时候小腿发软,身子歪了歪。 床头柜上的书被她带落,“啪”一声掉到地上。 陆承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她摇摇晃晃站在床边,便冲过来把人抱住。 赵思悦顺势靠进他怀中,额头抵着他的胸口,缓缓匀气。 她今天只啃了两片面包,刚刚又经历那么剧烈的性事,这会儿饿得四肢无力。 陆承把人抱起来。 赵思悦拿指尖戳他的肩:“我还没换衣服。” 她身上是黑色吊带睡裙,光滑的绸缎贴着肌肤,里面没穿内衣,乳尖若隐若现,锁骨上还有他留下的咬痕。 陆承把人放在床上,赵思悦斜靠着枕头,懒洋洋地指挥男人帮她拿衣服。 下楼的时候,陆承生怕她摔倒,扶着她的腰。 他身高188,赵思悦才165,站在他身边像个布偶似的。 陆承从小就不太和人亲近,许文宁去世后,他变得更加寡言,这会儿却让赵思悦牛皮糖似的黏在他身上。 云姨看着,心下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难得赵思悦下楼吃饭,云姨特意用大碗给她盛了鸡汤,饭也压了满满一碗。 赵思悦不在意物质方面的享受,吃穿用度都很好满足,给什么吃什么,从不挑剔。 和陆家那两个大小姐比起来,赵思悦好伺候太多。 但有时候,她的浑不介意也会让人不舒服。 比如此刻,陆承自己都没怎么吃,只顾着照顾赵思悦,后者却漠然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压根就没留意到陆承的体贴。 云姨看不下去,端走陆承面前的虾,拿了一次性手套戴上。 “你先吃吧,再不吃饭菜就凉了。” 赵思悦听出云姨话里的情绪。 看着手边剥好的一小碟虾,终是抬头看向陆承。 “谢谢。” 语气淡淡。 4、美色 吃完饭,赵思悦起身,云姨在旁边给陆承使眼色。 赵家虽然人不多,但她那个大伯母可是个厉害角色,赵思悦从懂事起就学会看人脸色,知道该怎么应对。 她假装没看到云姨的小动作,伸手去拿手机。 陆承放下筷子,轻咳一声:“可以和你商量件事吗?” 是询问的语气,表情也不算严肃,神色温和。 赵思悦微微侧了下头。 “哦?什么事?” 她见过陆承工作时的模样,深沉,冷静,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冷肃得让人窒息。 在他面前,下属们如履薄冰,连视线都不敢放平。 而此刻,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眉峰微蹙,手指摩挲着杯沿,似是在苦恼。 有时候,陆承觉得赵思悦就像落在他掌心的蝴蝶,轻轻一点风声就会让她飞走。 看到陆承小心翼翼的模样,云姨走过来坐下。 “小悦,你别生气,是我让阿承和你说的。” 许文宁去世后,陆承一直由云姨照顾,虽说是佣人,但对陆承来说,云姨和家里的长辈无异。 云姨决定拿出长辈的架势,还没开口,陆承先说了:“希望以后你能好好吃饭。” 云姨追着解释:“是啊,画画虽然重要,但也得顾着点身体,是不是?” 赵思悦哑然失笑。 看他们的架势,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原来是这个。 “抱歉,是我大意了,以后我会注意作息时间。” 陆承松了一口气,把杯子推到旁边。玻璃划过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如果你不介意,我会尽量抽时间陪你。” 大约是因为那份关心,赵思悦这天晚上早早就睡下了。 临睡前接到孟琳的电话,叮嘱她明天早点过去。 明天是赵胤国的生日,孟琳怕她又熬夜画画,起不来,所以特意给她打电话。 第二天早上,赵思悦下楼吃早餐,孟琳又打电话来叫她起床。 赵思悦手机放在房间,没听到,孟琳就给陆承打。 男人很自然地叫了声“妈”,赵思悦脑中闪过许文宁的面容,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嗓音,才意识到他是在叫孟琳。 “……您放心,保证把月月准时送到。” 月月是赵思悦的小名。 两人相处时,陆承不会这么叫她,在赵家人面前,为了显得亲热,他就跟着叫。 赵胤国的生日宴设在鹿鸣苑,在东安门附近。 陆承自己开车,夫妻俩一起过去。 黑色幻影开进苑门,已经有侍者在餐厅前等着。陆承打开后备箱,侍者过来帮他把东西搬进去。 每次,他都会给她家人准备礼物,大袋小袋,礼数周到,连邓珍珍那么挑剔的人都夸他有教养。 ——虽然邓珍珍的弦外之音是说赵思悦配不上陆承。 孟琳生怕赵思悦迟到,一直在廊下等着。 看到赵思悦从车上下来,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眉头又拧了起来。 赵思悦穿着条背带牛仔裤,里面是涂鸦夸张的白色T恤,头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个丸子头,没化妆,皮肤略显苍白。 赵思悦天生丽质,尤其是那双眼睛,又黑又亮,透着水润的光泽,经常给人一种没睡醒的朦胧感。 真正的美人都赢在素颜。 孟琳知道她随性惯了,但今天是正式场合,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她把赵思悦拉到旁边:“不是让你穿喜庆点吗?” ——怎么还穿了件白色的?! 赵思悦抓了抓后脑勺:“我忘了。” 她是真的忘了,看到孟琳一身暗红色旗袍,妆容精致,才想起来自己没穿正装。 从懂事起,孟琳就告诉她美色是通往成功的捷径。 当年,孟琳凭着姿色,从山城小个体户的女儿一跃成为赵家二太太,实现了阶层跨越。 她觉得美貌是女人的武器,也实实在在享受到美貌带来的福利,于是就教导女儿“美是女人一辈子的追求”。 偏偏,赵思悦对她追求的浅薄外在美嗤之以鼻。 别的女孩痴迷于妈妈的化妆品和高跟鞋时,她围在爸爸身边,吵着要看他收藏的那些画。 和妈妈的漂亮裙子比起来,她更喜欢爸爸病房的墙上挂着的梵高和毕加索。 赵仲文去世后,孟琳为了保住自己在赵家的地位,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很少有时间陪赵思悦。 后来,因为报考艺术院校的问题,母女俩发生激烈争执,所剩无几的那点温情也消磨殆尽。 5、玉佛手 让赵思悦回去换衣服是不可能的,而且快开宴了,来不及。 孟琳把人拉到休息室,想着好歹从妆容上找补一下。 赵思悦不想让她为难,闭着眼睛让她折腾。 孟琳已经打电话让她常去的店送套衣服过来,刚挂完电话,休息室的门被人敲响。 是陆承的助理,陶玲珑。 陶玲珑穿着黑色西装套裙,中规中矩的款式,妆容得体,黑色长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干练利落。 “赵太太,这是陆总让我送来的。” 孟琳道过谢,打开纸袋,里面是衣服和鞋。 孟琳一边夸陆承想得周到,一边催赵思悦换衣服。 赵思悦脱掉马丁鞋,雪白的脚踩进金色的高跟鞋,裸粉色香奈儿连衣裙也很合身,像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从下车到现在还不到十分钟,她妆还没化好,他就让人把衣服送过来了,像是早有预料。 赵思悦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情愫,点头跟陶玲珑道谢。 赵思悦换好衣服去宴会厅,看到陆承坐在赵胤国身边。 圆形的大桌铺着黄色桌布,上面堆着礼物。老人家手里拿着个玉佛手,眼角的沟壑迭满笑容。 赵思悦过去给他请安祝寿,赵胤国把人拉到身边坐下,问她怎么买到玉佛手的。 拈着花的佛手,由上好的老坑玻璃种雕刻而成,水头很足,荧光透亮。 是玉雕大师纪凡夫的作品。 赵胤国惦记了这玉佛手好久,屡次托人去找纪凡夫,对方一直不肯割爱。陆承知道赵胤国喜欢,找人说情,花了一大笔钱才买到。 刚刚,他是用赵思悦的名义奉的礼。 孟琳怕赵思悦说漏嘴,连忙打圆场:“怎么搞到的不要紧,爸您喜欢就好!” 赵思悦一点都不配合,把功劳推给了陆承。 “是阿承准备的。” 孟琳气得掐赵思悦的腰,后者推开她,眸色无波。 陆承握住赵思悦的手:“我只是帮忙问个联系方式而已,说服纪老的可是月月。” 男人摩挲着她的手,也不知是无意识的动作,还是无言的暗示。 带着薄茧的指腹刮过手心,赵思悦后背微麻,到嘴的话随着一个深呼吸咽进了肚子里。 她承了陆承的好意,弯起嘴角:“爷爷您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老爷子笑得眼睛迷成缝,“只要是月月送的我都喜欢!” 邓珍珍花大价钱买了德化窑白瓷观音立像,结果不到五分钟就被抢去风头,她气得心口发疼,暗暗白了孟琳一眼。 赵仲文去世得早,只留下赵思悦这点血脉,赵胤国格外疼她。 为此,邓珍珍私底下没少抱怨,说自己白白生了三个儿子,到头来却比不上“一个臭丫头”。 早些年,她还只是偶尔发发牢骚,随着老爷子年纪渐大,遗产问题提上日程,掺杂了利益的不满就成了恨意。 这些年,邓珍珍使出浑身解数哄老人家开心,但赵胤国的慈爱只给赵思悦,对三个孙子严厉到近乎苛刻。 ——说什么男孩子要多磨砺,其实就是偏心! 吃饭的时候,赵胤国让赵思悦坐在他身边,像照顾小孩似的,要佣人给她盛汤夹菜,邓珍珍看得一肚子气。 “听安欣说,前些日子思悦的画被选进一个什么画展了?” 在法国留学时,赵思悦的作品入选过巴黎大皇宫定期举办的特别艺术展,这种省美术协会举办的画展对她来说压根就不值一提。 邓珍珍对艺术完全不感兴趣,这会儿却突然提这茬,绝不可能是往她脸上贴金。 赵思悦没接话。 孟琳却没警惕,得意地抬了抬下巴。 “是啊,入选了三幅画。” 竖起的三根手指在空中停顿片刻,像勋功章,写着她培养女儿的功劳。 明明,当年赵思悦要报艺术院校,孟琳是反对的。 她满脑子偏见,认为只有学习不好的人才会去读艺术,赵思悦成绩很好,考985都没问题。 而且,她希望赵思悦读经营管理类的专业,将来好进赵氏集团。 赵思悦有点名气后,她又忒引以为傲,好像当年拼命反对女儿画画的事压根就没发生。 邓珍珍嗤地笑出声来。 “能入选证明思悦有实力,不过对赵家来说这并不见得是好事。” 孟琳讪讪收回手指,笑容凝固。 她怪自己大意,邓珍珍也不是第一次拿赵思悦的画说事,今天突然在这么多长辈面前夸起赵思悦,实在反常。 6、输给月亮 邓珍珍放下筷子,煞有介事看着赵思悦。 “也是巧,那天我路过艺术馆,顺便进去看了下,啧啧,差点没把我羞死。” 夸张的语气加上生动的表情,吊足了吃瓜群众的胃口。 邓珍珍很满意,继续她的表演。 “三幅里面有两幅裸体,什么都没穿的那种,好几个人围着看,我在旁边站着都觉得丢脸。” “你懂什么,那是艺术!” 孟琳说不出大道理,急得抬出“艺术”当挡箭牌。 邓珍珍却不吃这套。 “什么艺术啊,旁边那么多画哪幅不是艺术?怎么只有她画个裸体?要是男的也就算了,一个女孩子,天天画那些没穿衣服的东西,也不觉得害臊!” 赵思悦低头喝汤,调羹和白瓷碗碰撞出清脆的轻响。她侧着头捕捉那美好的音符,努力不被狗吠污染了耳朵。 孟琳却来拉她参战。 “月月,美协那些专家是怎么评价你的画的?你大伯母不懂,你给她解释解释。” 主要是想让她将给在座的族亲听。 赵思悦只求置身事外:“妈,对不懂艺术的人,解释也没用。” 她不是听不懂邓珍珍的讥嘲,也不是怕事,主要是不想耗费精力。 人生短暂,为什么要为一些不值得的人和事消磨精力? 明争暗斗,冷嘲热讽,无意义的纠缠,不累吗? 孟琳总说是为她而战,殊不知,人开始纠结于利益的时候就已经输了。 输给月亮。 比起孟琳的愤怒,赵思悦漫不经心的无视是最好的反击。 邓珍珍气得嘴角抽搐。 “是,我是不懂艺术,但好歹知道羞耻,也不会画那些伤风败俗的东西!” 赵胤国出去送个朋友,喝了酒醉意微醺,送完人后,在赵思万和陆承的陪同下在花园里透了会气。 走了一圈,祖孙三人一起进来,正好听到邓珍珍在大放厥词。 老人家思想保守,对于赵思悦画裸女的事多少有点介怀。 赵思悦的《雪地少女》在法国展出时得到了表现主义画家布莱克·德尔*的高度肯定。 老人家虽然不懂画,但知道夸自己孙女的人是世界有名的大画家,心里那点膈应也升华成了自豪。 邓珍珍不顾他的脸面,在这边揭自己家里的短,赵胤国脸色当场就变了。 赵思万偷偷给邓珍珍使眼色,示意她闭嘴,邓珍珍不甘心,嘀嘀咕咕给自己打圆场。 “我说这些也是为思悦好,在国外画那种还好,西方人比较开放,在国内画这种就不合适了,是吧?” “谢谢大伯母为月月考虑。” 陆承扶赵胤国入了座,淡淡开口。 “我倒不觉得月月的画有什么不好。” 女性的裸体,被艺术家认为是大自然最圣洁的结晶,只有思想龌龊的人才会往其他方面想。 爱德华·马奈的《草地上的午餐》,当年也曾因“有伤风化”遭到猛烈攻击,但时间证明这幅画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如今,马奈成了印象派画家的领军人物,而当年那些抨击他的人,早已湮没在时间里。 在场很多女性长辈,偏见也往往是在这些人之间蔓延。 陆承忍不住想说几句。 “大伯母您自己也是女性,为什么会觉得女性的身体见不得人?” “在我看来,女性是世界上最神圣的,因为只有她们才能孕育生命。” 邓珍珍被他怼得满脸通红。 陆承见好就收,适时给她台阶下。 “就像您,生了三个这么优秀的儿子,从人类繁衍的角度来说,女性劳苦功高。和男人比起来,女性的身体也更有资格被展示、被赞美、被奉为艺术,不是吗?” 邓珍珍完全被他说蒙了,不知道她这是眀褒呢,还是暗贬。 看旁边的人都在点头,连安欣也弯了弯嘴角,她觉得这应该是好话。 ——安欣也是搞艺术的,听得懂! *画家名字是我杜撰的,请勿考究。 7、木棉 亲戚们平时各忙各的,难得一聚,大家边吃边聊,到下午两点多才散。 把客人打发走后,赵思悦累得眼神发虚。 陆承喝了酒,不能开车,就让陶玲珑送赵思悦和孟琳回去。 鹿鸣苑是园林餐厅,古香古色的建筑颇有气派。 他们吃饭这一排包厢叫“荷塘月色”,临池而建。初秋的荷花叶子卷枯,残影寂寥。 赵思悦顺着跨池的廊桥往外走,在餐厅门口被安欣拦住。 安欣又提要帮她办画展的事。 赵思悦果断拒绝。 “不用了,我的作品不合适在清城办画展。” 呵呵,还真是婆媳同心。 邓珍珍前脚刚损完她,安欣后脚就来说要帮她办画展? 要是她真在安欣的画廊办画展,邓珍珍是不是要敲锣打鼓招呼大家去看“裸女”? 而且,安欣的画廊跟高档会所似的,一点艺术气息都没有,画作质量也参差不齐。 赵思悦的快乐来自创作的过程,至于画作完成后是不是能够换来金钱和名声,她压根就不在乎。 她画画,只是为了取悦自己。 安欣以为她还在因为刚才的事生气,笑着解释。 “我婆婆不懂艺术,才会说那些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赵思悦轻笑:“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安欣大学读的室内设计,和艺术还算有点关系,但毕竟不是专业的,选画的眼光一般。 “星夜”一直没什么名气,也没捧出新人,只能算三流画廊。 而赵思悦的画多次入选大型官方画展,还有一幅画被意大利着名收藏家奥利瓦收藏,在国内小有名气。 安欣想借赵思悦的画展来宣传“星夜”,找她谈过很多次,赵思悦没答应。 安欣还想再说什么,孟琳摇下车窗,催赵思悦赶紧上车。 赵思悦顺势甩掉安欣。 上车后,孟琳问安欣找她做什么。 “说画展的事。” 孟琳冷笑:“呵,她婆婆把你贬得一文不值,她这么快就打她婆婆的脸了?” 赵思悦软绵绵陷入椅座。 “我拒绝了。” 她转头看着窗外,摆明了不想聊这个话题,孟琳就没继续,转而叮嘱赵思悦少和安欣来往。 “别说她是那边的人,就凭她之前和陆承的关系,你也得离她远点。” 安欣和陆承是同学,据说两人曾经短暂交往过。 说白了,就是她堂嫂是她老公的前女友。 这种牵扯不清的豪门趣闻外人最感兴趣,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孟琳怕女儿落人话柄。 赵思悦倒无所谓。 她和陆承没有感情,这场婚姻只是一场交易,陆承喜欢过谁她压根就不在乎。 而且,她自己也谈过两个男朋友,没资格去苛责陆承的过去。 陶玲珑先把孟琳送回赵家,再送赵思悦回海苑。 孟琳下车后,赵思悦才想起来问陆承去哪里了。 “陆总是为了参加赵老先生的寿宴才特意赶回来的,晚上还得回沪城。” 清城这边比较重视整十的生日,赵胤国今年76岁,一般没必要搞得这么隆重。 赵伯武想哄赵胤国开心,才在鹿鸣苑设宴。 赵思途去宁城出差,赵思睿在国外留学,邓珍珍那个马屁精都没把人叫回来。 陆承却特意从沪城赶回来? 赵思悦立马想到孟琳。 是不是她打电话把陆承叫回来的? 孟琳处处被邓珍珍打压,赵思悦嫁给陆承后,她腰杆都硬了,生怕人家不知道陆承是她女婿,每逢这种场合都要把人叫上。 赵思悦拿出手机,打电话问孟琳是不是她叫陆承回来的。 孟琳正瘫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赵思悦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问,情绪瞬间跌到谷底。 “我没有叫他回来,是他自己要回来的,那玉佛手也是他要送的!” 孟琳生怕赵胤国那些藏品将来会落进三个孙子的腰包,暗示陆承不用送那么贵的东西,陆承却想讨老人家欢心。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赵思悦语气软下来。 “抱歉,我只是不想你总去麻烦他。” 不想他过分参与她的生活,不想欠他太多,不想对任何人产生依赖心理。 她要当挺直的木棉,不做那攀援的凌霄花。* *这句化用舒婷的《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像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8、关心 海苑别墅外面有两株木棉,笔直的枝干上布满凹凸的瘤刺,开花的时候一树火红,像燃烧的火炬。 五六月份果实成熟,种子炸开,棉絮像精灵在空中飘飞。 现在是秋天,树叶稀疏,枝头萧瑟。 黑色幻影开进院子,车轮碾过地上的落叶,发出碎裂的声响。 像季节的韵脚。 赵思悦推开门下车,陶玲珑关了引擎追上来。 “太太,陆总他不喜欢安欣。” 突如其来的解释让赵思悦有些惊讶,她定下脚步看着陶玲珑。 陶玲珑也停下脚步,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陆总他不喜欢安小姐,也没和安小姐交往过,希望您不要误会。” 陶玲珑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超出助理的职责,但作为和陆承一起长大的朋友,她有义务帮他澄清。 “嗯,我知道了。” 陶玲珑是云姨的女儿,和陆承情同兄妹。 不过,陆承不是任人唯亲的人,之所以把陶玲珑放在身边,是看中她的能力。 ——毕业于名牌大学,能力强,情商高,懂得察言观色,做事有分寸。 像今天这么逾矩,还是第一次。 陶玲珑有点心虚,鼓起勇气把想说的话说完,结果,却只换来淡淡一句“我知道了”。 像面对一尊泥塑的菩萨,无论你说什么,她只是在庙堂上微笑。 不用说陆承了,她一个外人都被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打败。 陶玲珑心下叹气,既已越线,干脆又往前迈一步。 “太太,陆总他真的对你很好。” 暗恋的人注定卑微。 陶玲珑饱尝暗恋的苦楚,至少希望内心深处那个人能得到幸福。 赵思悦的生活很简单,吃饭,睡觉,画画,因为沉迷于创作,难免会遗漏一些细节。 但陆承的体贴无所不包,已经超出细节范围,她当然知道。 只是,陆承身边人的提醒,多少带点指责的意味。 她轻笑一声:“谢谢你告诉我。” 那微笑,让陶玲珑莫名尴尬。 “抱歉,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您能多关心一下陆总,他……他这些天感冒了,身子不太舒服!” 昨天做的时候,陆承身上很烫,赵思悦以为是情动的缘故,没想到是因为发烧。 想到他是在这种情况下陪她回赵家应酬,赵思悦心口泛起暖意。 回到画室后,她捏着手机,想发条短信跟他说声“谢谢”。 写好了,删掉,手指划拉着屏幕,最后还是没发出去。 晚上临睡前,陆承照例给赵思悦打电话。 她经常没接电话,但这并不妨碍陆承每天晚上和她说晚安。 赵思悦在洗澡,没接到电话,他就打开微信。 编辑好短信还没发过去,赵思悦回了过来。 “听说你感冒了?”赵思悦坐在床沿,手里握着一把湿发。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陆承喉底微痒,他轻轻咳了下。 “嗯,不过没关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近来流感,你又经常出差,注意做好防护。” 他常年健身,感冒对他来说并非大事,但意外得到赵思悦的关心,生病竟成了上天的眷顾。 其实赵思悦不是不会关心人,当年,对Santi,她也可以无微不至。 但是面对陆承,温柔和耐心都显得力不从心,声音略显生硬。 她想至少应该表现出诚意,但接连两句“谢谢”瞬间拉开彼此的距离。 陆承苦笑:“我们是夫妻,那些都是我该做的,你不用和我说谢谢。” 赵思悦绞着头发。 “嗯,那你好好照顾身体,早点休息。” 这些通常都是他对赵思悦说的,这会儿却从她这里听到。 陆承想放烟花。 挂了电话后,他冲了杯感冒冲剂,热气熏上来,氤氲着浓黑的眉宇。 他走到窗前,窗外是璀璨的灯光,勾勒出这座城市的繁华。 而此刻的海苑,孤零零一栋别墅立在海边。 离别墅不远是黑色的悬崖,海浪冲击着嶙峋的火山石,涛声让夜显得更加阒寂。 甚至狰狞。 小时候,他就不喜欢那栋别墅,也不理解许文宁为什么那么喜欢那里。 ——宁愿住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不肯在市区陪他。 后来才知道,那是她最后的堡垒。 那时候许文宁已经患上严重的抑郁症,画画缓解了她的焦虑。 而赵思悦的出现,推迟了她的死亡。 9、湿意 许文宁生前也是画家,在清城小有名气。 赵思悦刚学会捏笔就喜欢上画画,赵仲文收藏了很多画,她端个小板凳坐在画前,一画就是半天。 凌乱的图案,线条笨拙,色彩却很灵动。 赵仲文觉得女儿有天赋,就带她去跟许文宁学画。 陆承那会儿住在市区的老宅,但周末都会去海苑看许文宁,母子俩难得的相处时光,很大一部分被赵思悦占据。 大约是害怕母亲被抢走,面对赵思悦,陆承很少有好脸色。 赵思悦却似看不懂他的厌恶,总是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叫“哥哥”。 很漂亮的小女孩,围着画画时用的小围裙,戴着猫耳朵发箍,机灵,活泼。 小时候,她头发很长,画画时发丝经常掉下来,许文宁就帮她扎头发。 她搂着许文宁的腰,黏糊糊贴在她身上。 那种女性之间独有的温情,刺痛了陆承的眼。 从五岁到十岁,赵思悦给许文宁当了五年小天使,许文宁自杀后,陆承和赵思悦的缘分也戛然而止。 几年后再见,赵思悦已经长成漂亮的小姑娘,经常在各种比赛中得奖。 第一次看到赵思悦的画时,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陆承浑身颤栗。 那是许文宁的风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赵思悦眉宇间也染上了许文宁的韵致。 淡然到近乎超然,冷静到趋于冷酷。 他的心突然就痛了起来。 * 前一天晚上还叮嘱陆承要照顾好身体,第二天早上醒来,赵思悦自己也感冒了。 四肢酸软,头晕脑胀,下腹隐隐作痛。 以为是来姨妈的缘故,早餐也没吃,昏昏沉沉睡到中午,起来头更痛了。 喉咙痒痒地开始咳。 她撑着身子下楼,叫了两声,没人回应,这才想起来云姨请假了。 说是老家有亲戚过世,得回去吊唁,明天才能回来。 她倒了杯水,囫囵喝下去,又上楼沉沉昏睡。 陆承从早上八点就开始和甲方开会。 甲方是城投公司,背靠政府,提出的条件极为苛刻,陆承不得不放弃部分利益去迎合。 合同逐条协商完,已经是下午三点。 云姨请假了,赵思悦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给赵思悦打了个电话。 冗长的铃声让他渐渐烦躁,快断掉时,那边才接起来。 “喂……” 声音又干又哑。 陆承的话像隔着层玻璃,听不太清,赵思悦含糊应着,也不知道他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 赵思悦没力气去开门,陆承远程给开的门。 是这季节常见的流感,但赵思悦发了烧,医生怕有什么闪失,留下护士照顾。 灯光映在药水瓶上,缓慢坠落的点滴把壁灯折射得弯曲变形。 赵思悦盯着看了一会儿,缓缓闭上眼睛。 再次醒来,守在床边的人已经变成陆承。 他连夜从沪城赶回来,身上的西装还来不及换,领带解下来扔在旁边,黑衬衫解开两颗扣子,喉结随着焦灼的呼吸轻轻滚动。 他长相偏凌厉,平时不太爱笑,很容易让人觉得无趣。 因为外貌带来的偏见,赵思悦虽然喜欢他的身材,但get不到他的帅。 大约是光线的作用,今天晚上的他脸部线条柔和许多,身子也不再是绷着的,背弓出疲惫的弧度。 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眉间距拉得很近,眉头蹙着。 赵思悦看着他,眼眶渐渐烫出一层湿意。 10、童年 因为是临时买的机票,没有到清城的直飞航班,飞机绕道宛城。 三个多小时的飞行,陆承是真的累了,眼皮控制不住阖起来。 助理陈南科打电话过来,他蓦地睁开眼睛,眼疾手快去捂手机。 确定床上的人没被吵醒,他松了一口气,拿起手机出到走廊。 经过漫长的讨价还价,合同已经敲定,明天的签约仪式只是走个过场,他已经全权交代给陈南科。 结果,陈南科说甲方坚持要他亲自出席。 甲方叫了很多媒体,陆鼎集团在业界影响力很大,从宣传效果考虑,陆承露不露面很重要。 陆承看了眼腕表。 签约仪式八点半开始,此刻已是深夜两点,就算他搭最早的航班赶过去也来不及。 他面无表情道:“告诉他们,不想签就别签,威胁对我没用。” 花了那么多时间和对方拉锯,就差最后一步了,居然任由它功亏一篑? 陈南科腹诽老板是不是吃错药了。 “陆总,要不我和他们商量一下,把签约仪式改到下午?” “不用。” 就算改到下午,他也不会去。 没有什么比陪老婆更重要。 第二天,赵思悦的烧退了,感觉清爽很多。 她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看到陆承躺在她身边。 窗帘半开着,薄纱滤掉刺眼的光线,房间静谧而柔和。 陆承睡得很沉,眼睛闭着,平时刚毅的五官被沉缓的呼吸声润得宁静,黑色真丝睡衣领口半敞,露出小片结实的胸肌。 赵思悦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他。 发现他的睫毛还挺长,右眼皮上有一粒小小的痣,颜色极淡。 这是两人第一次同床而眠。 婚前,赵思悦提议婚后要分床睡,理由是彼此的生活作息不一样,会互相干扰。 其实是因为先入为主的抵触情绪,存心想和他保持距离。 陆承看透了她的心思,但还是答应了。 昨天晚上,理智和情感交战,最后,他还是决定冒着惹怒她的风险,爬上她的床。 他睡得并不是很沉,赵思悦的注视唤醒了潜伏的警惕心,他缓缓睁开眼睛。 女孩眼神迷瞪着,但没有生气。 他松了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捋了下垂覆的额发,装模作样道歉。 “抱歉,我不小心睡过去了。” 他系上睡袍下床,赵思悦盯着他看。 男人刚睡醒,后脑勺的乱发高高翘着,慵懒的眉眼带着点少年气。 赵思悦恍惚想起小时候。 最后那几年,赵仲文病得很重,怕赵思悦频繁跑病房晦气,节假日都让人把赵思悦送到许文宁那。 赵思悦就睡这个房间,而陆承的房间是他现在的房间,跟她的房间斜对面。 有时候她起得早,就恶作剧跑去捶陆承的门。 砰砰砰,砰砰砰。 敲一次不开,她就继续敲。 直到陆承顶着一头乱发起来开门,她才咯咯笑着跑开。 那时候陆承已经上初中,学业压力大,难得周末可以多睡一会儿,她却来捣乱。 陆承很生气,捏着她的脸颊,吓唬说要把她扔到海里喂鱼。 十六岁的少年,已经开始长个,高高瘦瘦,赵思悦还是小孩,被他掐着肩膀拎起来,跟拎小鸡似的。 赵思悦其实并不怕他,只是嘤嘤嘤装哭求饶,连颗眼泪都没有。 11、照顾 陆承离开后,赵思悦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桌上多了份热气腾腾的粥。 陆承一大早就熬好了,温在砂锅里。 昨天晚上她流了一身汗,他帮她擦身子的时候,发现她姨妈来了,就顺便煮了红糖姜茶。 赵思悦没什么胃口,粥只吃了点,姜茶倒是都喝完了。 吃完饭,赵思悦打算去画室待一会儿,陆承跟进去。 赵思悦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我不画画,就在这坐一会儿。” 画室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透过玻璃可以看到湛蓝的海。 白色沙滩,绿色防风林,黑色火山石,三种颜色构成一幅莫迪利亚尼风格的画。 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在这里坐着,心情也会变得宁静。 是从许文宁那里学来的习惯。 同样的角度和位置,就连那把藤椅也是许文宁当年坐过的。 陆承就随她去了。 午后,陆承让赵思悦去休息,她躺下眯了一会儿。 陈南科过来跟陆承汇报工作。 赵思悦刚睡醒,站在楼梯口听了几句,才知道因为她,一桩金额十几亿的买卖差点泡汤。 “……对方虽然签了,但很不高兴,也不知道谁打电话跟老陆总告状,老爷子打电话把我骂了一顿,不过我什么都没说。” 陆耀祖已经退休,但对公司发生的事却了如指掌。 陆承不是长孙,陆耀祖看中他的能力,把陆鼎集团交给他管理。 两个纨绔堂哥自然不满,背地里没少给他使绊。 当初,陆承既然有办法给他们打造纨绔人设,自然也有办法把他们清扫出去。 只是时机还没成熟。 在完全控制陆鼎集团之前,他需要陆耀祖的信任。 * 许是因为愧疚,周末,陆耀祖叫陆承回老宅吃饭,赵思悦主动提出要陪他去。 陆承换好衣服下楼,赵思悦站在客厅。 她嫌麻烦,不喜欢化妆,平时都是丸子头、工装裤。 今天特意化了个妆,穿着条香槟色法式小香风掐腰长裙,马丁靴也换成了白色高跟小皮鞋。 陆承的脚步在最后一级台阶停住。 “你要出门?” 她不喜欢应酬,就连家庭聚会都时常会找理由推脱,这么宅的人突然说要陪他回老宅,陆承受宠若惊。 不过,上车前,他还是提醒她。 “我就回去吃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事,你不用特意陪我去。” “不是特意陪你去。”赵思悦不领他的好意,“我想去看看爷爷。” 陆耀祖严格,古板,许是看在赵胤国的面子上,对赵思悦却挺纵容。 陆家这种大家族,经常有家庭活动,陆耀祖多次默许她缺席。 这次,她特意给陆耀祖带了礼物,一副画像。 不知为什么,只有在画女性的时候,她才能找到平静。 宛如置身清幽的森林,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的香气,泉水叮咚,鸟鸣清脆。 画男人的时候,就只是机械的作画,像学生时代的习作,画是画了,但没有情感倾注的描摹总归缺点什么。 所以,她不喜欢给人画像。 刚结婚那会儿,陆耀祖就提过让她给画幅画像,赵思悦答应了,却迟迟没能完成。 今天才算交了作业。 外行人欣赏不来印象派、野兽派、表现主义,赵思悦用的是写实画法。 画里的人坐在花园里,周围一圈三角梅,红花绿叶掩映着民国风格的老别墅。 老人家坐在花下喝茶,须白面红,精神抖擞。 虽比不上她平时创作的用心,但也并不敷衍,中规中矩。 陆耀祖爱不释手,把赵思悦一顿夸。 12、烟花 晚饭六点开始,两人五点到,还有点时间。 陆承跟陆耀祖汇报完公司的近况,话题转到和沪安城投的合作上。 老人家刚看完画,心情很好,并没责怪陆承。 “小悦生病了,你急着赶回来,我可以理解,不过要提前走也得跟人家打个招呼,他们才能调整你的发言和提问环节。”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陆承话刚说完,赵思悦端了盘洗好的樱桃出来。 酒红色的果皮沾着晶莹的水珠,很新鲜。 “爷爷,您吃点樱桃吧,很甜的。” 赵胤国这么疼赵思悦不是没有原因的,在哄长辈方面,她游刃有余,只看她愿不愿意做罢了。 知道陆耀祖喜欢吃樱桃,她早就吩咐云姨买好。 陆承觉得奇怪。 同样是孙媳妇,他那两个堂嫂进门多年了,在陆耀祖面前还是拘谨。 赵思悦却很放松,像朋友一样和陆耀祖相处。 他以为赵思悦只知道画画,一晚上下来才发现,她的知识面其实挺广,无论什么话题都能聊一点。 陆承两个堂哥结婚后都搬出去了,开饭前,却跟约好了似的一起出现。 老宅这么多佣人,总有人和他们关系好,愿意通风报信。 陆承不想跟他们耗时间,吃完饭就说要走。 陆耀祖刚刚跟赵思悦聊得不尽兴,叫他们再坐一会儿。 赵思悦拉住陆承的手。 “难得阿承今天有空可以陪我,您就让我们过过两人世界嘛。” 陆承讶异她敏锐的观察力。 他只是淡了点眼神,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把手指滑进她指间,十指交握。 “是啊爷爷,我想陪月月去云湖公园看烟花。” 为了庆祝清城经济特区成立40周年,市政府晚上会在云湖公园举办花火大会。 赵思悦以为看烟花只是借口,离开老宅后,车子却开上云龙高架。 赵思悦和Santi去日本看过几次花火大会,对烟花有不太好的回忆,而且,她很讨厌去人堆里挤。 她转头看陆承:“真的要去云湖公园吗?” 陆承其实是存了私心的。 “抱歉,对长辈撒谎总归不太好,我们就去露个脸,拍几张照片给爷爷看,嗯?” 是商量的语气。 赵思悦想了下,答应了。 公园附近的路口交通管制,车开不进去,停车场也满了。 正好,旁边有个高档酒庄,陆承是VVIP,就把车停到酒庄的地下车库。 下车后,他一直牵着赵思悦的手。 赵思悦起初没太在意,牵了一会儿,手心微微发汗。 陆承低头,看到她的手指不自在地动了动。 他早就想好了借口:“人太多了,我怕走散。”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开她的手,不止这一路,而是一生。 和Santi分手后,赵思悦就再也没和男人这样牵过手。 Santi的出轨对她打击挺大,导致她到现在都不太相信男人。 之所以和陆承结婚,也是因为觉得爱情是虚无的。 既然注定得不到爱情,那和谁结婚不都一样? 人太多了,耳边都是噪杂的声音,有小孩在人群里麻溜地钻来钻去。 好几次,他们差点被人挤开,但都被陆承牢牢抓住了。 湖边围了一圈人,两人挤不到最里面,赵思悦蹙眉,脚步松散下来。 陆承怕她不高兴,正想要不要回家,有声音在天空炸开,火光在黑夜里绽放。 烟花是在湖心岛放的,沿湖都能看到。 一簇簇,一团团,天空的烟花和湖面的倒影交相辉映,虚影与实景,构成美感极强的对称。 陆承拿出手机胡乱拍了几张照。 赵思悦站在他身边,见他镜头都没对焦,拍出来的画面也是糊的。 她看笑了:“我来吧。” 艺术都是相通的,虽然她没研究过摄影,但基础的构图还是知道的。 拍好后,她把手机还给陆承。 陆承接了,重新点开相机。 “要不要帮你拍几张?” 13、受伤 女孩子都是喜欢拍照的,但赵思悦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 她摇头:“不用了。” 陆承不放弃。 “那我们拍张合照?” 当初,赵思悦连婚纱照都不肯拍,他手机里只有几张婚礼时的照片。 赵思悦挽着他的胳膊,表情淡漠,笑容敷衍。 赵思悦对烟花实在没啥好感,更别说和它拍照。 “我不想拍。” 拒绝得太过干脆,不满也写在脸上。 陆承愣了下,默默收回手机。 “嗯,那我们回去吧。” 他有些挫败。 好不容易可以和她一起出来,他只是想趁机留下点美好画面,却惹她不高兴了。 也许,她觉得和他在这里溜达很浪费时间吧? 赵思悦意识到自己突然长出来的刺败了陆承的兴致,但她没想解释,跟着他默默往外走。 人都挤到湖边去了,路口的人没刚才那么多,维持秩序的警察站在旁边刷手机。 陆承去开车,让赵思悦在路边等他,后者只淡淡“嗯”了声。 陆承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他想回头跟她道歉,想说好话,哄她开心。 一辆电动车快速从旁边开过来,穿着黄马甲的外卖小哥赶着送餐,一边打电话,一边疯狂加速。 赵思悦站在路沿,抬头看对面大厦的广告墙,一幅改编自维米尔《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的奶茶广告。 眼看着电动车就要撞上赵思悦,陆承冲过去把人拽过来。 赵思悦吓了一大跳,惊呼一声。 外卖小哥被声音吓到,一个急刹车,车子在惯性的作用下冲进路边的绿化带。 陆承把赵思悦搂在怀里,连着后退好几步,重心不太稳,摔下去的时候用手撑住了地面。 粗糙的地砖擦过皮肤,砂砾磨着血肉,他没觉得痛。 赵思悦倒在他身上,并没伤着,他却心急地拉着她的手细细检查。 赵思悦眼神往下移,看到他手腕连接手掌那一块渗着血珠。 “你受伤了!” 陆承原还不觉得疼,看到她担忧的眼神,突然就开始疼了。 回去是赵思悦开的车。 大约是心思都放在画画上了,生活中她经常犯迷糊。 有一次开车时没留神路况,等看到那辆突然冲出来的电动车时才猛踩刹车,结果倒没撞到人,却撞上路灯,额头受了伤。 自那之后,孟琳就不让她开车,赵思悦也乐于享受司机的接送。 她很久没开车了,车技有些生疏,在车流疾驰的高架桥上,手心微微出汗。 陆承怕她紧张,打开音乐,钢琴声在车厢里缓缓流淌,静谧又安宁。 是舒伯特的《小夜曲》。 这是她心情烦乱时最喜欢的安抚曲。 她静静地听着,直到下一首歌的旋律响起,才确定不是巧合。 播放列表里都是她喜欢的音乐。 关于她的事,陆承总是很用心,赵思悦并不迟钝,早就察觉。 想到刚刚对他太过冷淡,她有些过意不去。 “抱歉,刚刚我没生气,只是……我不是很喜欢烟花。” 她和Santi去日本看过三次烟花,陆承以为她喜欢烟花。 看来,是他判断失误了。 “该说抱歉的是我,没有先问你的意见,要是知道你不喜欢烟花,我不会带你去。” 正好红绿灯,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赵思悦踩着刹车,转头看陆承。 “烟花易冷,转瞬即逝,有人说这是不好的预兆,一起看过烟花的情侣很容易分手,你信吗?” 14、他们 以前赵思悦是不信的,但就在那次隅田川花火大会上,她无意中看到Santi和那个女人调情的短信,知道他一直脚踏两条船。 虽然从没想过跟陆承白头偕老,但刚刚陆承提出要和她合影时,她本能地排斥。 陆承被她脸上的痛楚刺到了。 从日本回法国后不久,她就和那个贝斯手分手,具体细节他无法掌握,但大概猜到了什么。 “不,我不相信。” 想起自己刚刚才和她看过烟花,陆承后背泛起一阵寒意,仿佛他们之间的结局已经被命运宣判。 不过没关系,他从不相信那些预兆和谶语。 “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怎么会因为看了个烟花就陷入不幸?” 赵思悦并没这么乐观,但她不想和他继续这种有点幼稚的话题。 他的人生一帆风顺。 从小就是学霸,23岁从常青藤名校毕业,25岁接管国内排名前十的大集团,仅用四年时间就成为全国十佳优秀青年企业家。 常年身居高位的人,怎么可能明白这种求而不得又不甘心放弃的挫败? 海苑离市区有些远,赵思悦开得慢,但好歹是安全到达了。 陆承在市区有多处房产,还有特意准备的婚房,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别墅,装修高雅,家具家电一应俱全。 结婚后,赵思悦却说要住在海苑。 这里有她童年的回忆,还有许文宁留下来的画,她喜欢这里。 而且,海苑离陆鼎集团总部比较远,每天单通勤就要两个小时,陆承说不定会畏难而退。 结果,陆承却每天来回。 赵思悦曾体贴地让他住公司附近的公寓,他说要在这边陪她。 许文宁是在附近的悬崖自杀的,她过世后,这栋别墅很多年没人住,门窗落败,庭院荒芜,渐渐就传说闹鬼。 陆承让人去查,原来是一群流浪猫,从破掉的窗户钻进去,把房子当成了栖息地。 但谣言已经传开,人们也宁愿选择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正因如此,这边才只有云姨一个佣人,其他人都不肯过来。 云姨站在门口等他们回来。 陆承看赵思悦晚上吃的不多,就让云姨煮点宵夜,赵思悦吃了碗肉燕馄饨才上楼。 陆承去书房给陈南科打电话。 陈南科正在健身,吭哧吭哧喘气,陆承等他喝了水才开口。 “帮我查一下当年他们是怎么分手的。” 他们,没有姓名,但陈南科知道他说的谁。 陈南科又汇报了陆通和陆运的事,果然是他们俩跟陆耀祖打的小报告。 呵呵,真的是毫无新意。 陆承冷笑,没有进一步指示。 陈南科有点摸不透:“要不,我去跟老陆总说他们在公司里一直为难您?” 陆承皱眉:“你跟着我多久了?” 陈南科突然头皮发麻。 “三年。” “三年了,你能想到的就只是跟我爷爷告状?” 陈南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许久才憋出一句话。 “……请您明示。” 陆承今天实在没耐心培训手下,直接给出答案。 “找几家媒体把陆通和崔莹莹的事爆出来。” 15、想做了 崔莹莹是盛唐娱乐的艺人,盛唐娱乐是陆鼎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崔莹莹未婚生子的事要是曝出来,多少会影响陆鼎的股价。 陈南科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老板。 陆承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只有盛唐娱乐出现大问题,陆耀祖才会把陆通换掉。 “该是割肉刮骨的时候了。” 陈南科听明白了,心里暗叹陆承的深谋远虑。 年初就开始让他每个月汇报盛唐娱乐的情况,原来是为了这一天。 赵思悦吃完宵夜后回房洗了个澡。 临睡前,想起陆承手上的伤,怎么说都是为了救她弄到的,不能这么漠不关心。 陆承没想到赵思悦会来敲他的房门,结婚半年多,这是第一次。 他侧身把人让进来。 赵思悦把医药箱放在桌上,拍了拍椅子示意他过去坐下,说要帮他上药。 伤口已经清理过,不流血了,估计明天就会结痂,其实并不严重。但陆承还是按着狂跳的心,走过去坐下。 赵思悦从医药箱里找出药膏。 裁画布、钉画框,这些活要接触裁刀和打钉枪,有时候也会被割伤。 处理这种小伤口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陆承伸着手搁在桌上,手掌微张,灯光把掌心照得发白。 赵思悦低着头,简单帮他擦了点红霉素软膏。 她刚洗完澡,身上是黑色缎面真丝睡裙,细细的带子挂在雪白的肩上。 锁骨挺立,肩窝盛着流光,脖子细瘦修长。 夫妻之间,她也不太避嫌,没穿内衣就过来了,小巧的乳房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乳粒顶出小小的点。 陆承看得失神。 赵思悦合上药箱,抬头,发现男人盯着自己看。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眼神直勾勾的,在她胸口流连。 人坐得很端正,手也规规矩矩放在桌面上,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散发出来的气场却已将她牢牢攫住。 赵思悦被他的眼神烫到,心砰砰跳起来。 她往后退了步,手在背后攥紧。 “那你早点休息……” 陆承从她脸上看到一丝慌乱。 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勉强她,但见她要走,他急了,伸手圈住她的腰。 赵思悦没防备,被他揽到双腿间。 男人的腿修长有力,紧紧夹住她,她走不开。 其实也没想走。 姨妈已经干净了,身心放松下来,她自己也有点想做。 男人的头埋进她胸口,隔着布料含着乳头舔弄,布料湿漉漉黏在乳房上。 赵思悦轻喘着,搂住他的脖子,手指插进他发间。 得到赵思悦的回应,陆承心口松开,手从裙摆伸进去,握住柔软的乳房。 赵思悦的乳房不是很大,握在手中刚好填满掌心,但是很柔软,捏起来跟面团似的。 陆承握着轻轻揉了一会儿,赵思悦就开始轻声呻吟。 他把吊带拨开,睡裙褪到腰间,粉红的乳尖像水嫩的樱桃,盈盈挺立着。 陆承含住乳尖。 舌尖抵着乳孔刮扫,吸吮,从乳尖往四周一点一点舔舐,把两只乳房吃得水淋淋。 赵思悦腰肢发软,半个身子贴到他脸上,小屄流出温热的汁液。 陆承把她抱到床上,高大的身影压下来,温柔地吻她的唇。 赵思悦想让他继续舔奶头,嘤咛着别了下头,胸脯往他身上贴。 陆承以为她抗拒接吻,心里蒙上一层淡淡的雾。 温柔的吻落在她耳后的软肉,沿着颈侧往下,在肩膀和锁骨上流连。 就是不到胸口。 赵思悦受不了了,抓着他的手按住乳房。 “摸摸我。” 男人心里的雾消失,因为她讨要的言语,重新燃起喜悦。 16、舔 陆承捏着乳房揉了一会儿,赵思悦难耐地拧着腿,看出她的急迫,男人的手沿着腰窝往下,隔着内裤摸她的小屄。 黑色蕾丝内裤已经湿了,是因他湿的。 没有感情又怎么样?对他身体的渴望也是一种肯定。 他可以拽住欲望的线,把她一辈子绑在身边。 他想取悦她,让她对他更加迷恋。 他俯身吻上去,舌头抵住阴蒂轻舔。 赵思悦半眯的眸倏地睁开,她没想到陆承会帮她口。 意外,加上不习惯,她下意识夹住腿,想阻止他的深入。 陆承压着她的腿腿,把腿往两边掰开,嫩红的小屄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 阴毛稀疏,阴阜饱满,娇嫩的唇瓣包裹着阴蒂,屄口流着黏腻的汁液。 男人低头,用舌尖抵开蚌肉,含着阴蒂轻轻咬嗫。 刺刺的酥麻感让赵思悦后背过了电一般,从尾椎骨到头顶,有根弦绷着,一点一点拉紧,头皮发麻。 一小波高潮来袭,她低叫着,屄口喷出温暖的汁液。 男人舌尖卷扫着,悉数吞进腹中。 啧啧的吸吮声让赵思悦全身的细胞都再开了,脚趾蜷缩起来。 陆承吃着她的蜜汁,舌头探进去,舔屄口的嫩肉。 赵思悦哼叫着,迎来又一波高潮。 床单被她喷湿了,有一小股淋到他脸上,男人没有躲,湿漉漉的鼻尖再次抵上她的阴蒂。 初恋的性爱是青涩的,她和伍明哲笨拙地探索着彼此的身体,没有什么技巧。 Santi在这方面倒是高手,但当初是她倒追他的,颜控只配当舔狗,在床上也要努力去取悦他。 她是第一次被男人舔到高潮。 那种飞入云端的快感让她眼泪都出来了,像是有根针在刺激神经,是她从来没到享受过的愉悦。 她雪白的身躯泛了层淡淡的粉色,浑身颤抖着,屄口一小股一小股地冒出汁液。 陆承把她抱起来,温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告诉我。” 舒服,太舒服了。 但她说不出话,也没力气回报,只是张着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眼角猩红,泪水扑簌簌往下掉。 她许久都没说话,陆承不确定她还想不想要,不敢冒然继续。 几分钟后,赵思悦才从那欲仙欲死的虚空中转过神来。 男人眼神幽深,柔情似水,鼻子和唇黏着她小屄流出来的汁液。 大约是快感带来的愉悦刺激到大脑,她觉得今晚的陆承看起来格外帅气。 她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吻他的唇。 很温柔的吻,像蝴蝶轻轻落在嘴角。 蝴蝶煽动着翅膀,在他心里掀起一场海啸。 陆承按住狂跳的心,攫住她的唇,舌头探进去和她纠缠。 赵思悦被他吻得大脑缺氧,呼吸都要停止了。 吻了好久,陆承才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喘息着问可不可以继续。 赵思悦点头:“你想做就做。” 你想做就做,像不受限制的特许,允许他任意妄为。 陆承欣喜若狂。 他起身脱衣服,藏蓝色丝质男式睡袍丢在地板上,里面只有一条藏青色三角内裤,包裹住昂扬的巨物。 赵思悦从床上爬起来,手软绵绵地帮他脱内裤。 看着她葱白的手指,陆承亢奋得浑身血液都往下面涌,龟头泌出清液。 17、抱操 陆承的肉棒比她两个前男友大,又大又长,青筋盘绕,龟头光滑红润,顶端微微上翘。 第一次和他做的时候,赵思悦屄口的嫩肉差点被撑裂,做几次后才适应了些,但每次进去都要费点时间。 陆承从床头柜拿了盒套,撕了一枚套。 赵思悦跪坐在床上,他站在床边,她握着肉棒,把套一点点卷到根部。 这是她第一次帮他戴套。 陆承看着她雪白的背,心口翻滚着一股热流,肉棒控制不住地跳动。 赵思悦惊讶地抬头。 男人的眼神深得像一口井,似要将她吸进情欲的旋涡。 她轻喘着,悄悄别过脸,耳根的红又深了一层。 陆承勾这唇笑,把人从床上拉起来,让她和他对视。 “你喜欢什么姿势?” 他黏糊糊吻她的耳垂,热气钻进耳道。 赵思悦手臂浮出一层鸡皮疙瘩,尾椎骨一阵酥麻。 被情欲熏得沙哑的声音,很好听。 她瘫在他身上:“我都可以,随你。” 又是女王的特许。 陆承把人抱起来,让她的腿环住他的腰,挺直的肉棒对准娇嫩的腿心。 他的肉棒实在太大了,虽然已经最大限度张开腿,赵思悦还是被塞得微痛。 陆承一手托着她的臀,还有力气腾出另一只手来扶住肉棒,把那东西缓缓塞进去。 轻微的痛感很快被饱胀的满足感取代。 赵思悦趴在他肩上,舒服地“嗯”出低吟,直冲耳膜的喘息让男人兴奋得鬓角抽搐,肉棒在屄道里动了下。 屄道蓦地缩紧。 暖热的嫩肉层层包裹上来,像无数张小嘴在吸吮,每推进去一寸都困难。 男人额上一层薄汗,咬着后槽牙才没被快感击溃。 刚开始是温柔的抽插,肉棒一点点退出来,再慢慢插进去。几十次后,屄道放松下来,汁液泛滥。 他抱着她在房间里边走边插,粗长的肉棒挺进小屄深处,每一下都抵在子宫口。 前两个男朋友没他这么粗长,屄道深处的敏感点没被这样开发过,赵思悦被他插得浑身颤抖,汁液汨汨地流。 淫水顺着彼此的交合处流下来,陆承腿根爬了几道水痕,两个卵囊被淋的湿透,一下下拍向她的肛门。 又是另一种陌生的刺激。 赵思悦抻长了脖子尖叫出声,泪水扑簌簌往下掉,喉咙胀得发疼。 她想说点什么,却又不太好意思开口,只是哼哼啊啊地叫着。 “唔啊,嗯,啊,啊,老公……” 从她含糊的嘤咛中隐约听到那两个字,陆承心口一阵滚烫。 他把人抵在墙上。 “你叫我什么?” 香汗淋漓的背贴上冰冷的墙壁,赵思悦脑中恢复一丝清明。 她睁着情欲迷蒙的眼:“什么?” “我听到了。”他吻着她的耳垂,不给她否认的机会,“你刚刚叫我老公。” 情动之时脱口而出的呢喃,没经过大脑,男人不说,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她羞红了脸,咬着唇,垂下眼睑。 明明两人正在做最亲密的事,他的肉棒还插在她身体里,她却因为一句话害羞。 陆承被她的表情逗笑,宠溺地吻她嘴角。 “再叫一次我听听?” “不要。” 她倒回答得很快。 陆承勾唇,微微躬下身子,让肉棒缓缓滑出来。 他威胁:“不叫就不给你。” 他知道她快要高潮了,这种时候停下来简直会要人命。 肉棒已经退出一半,赵思悦还咬着唇不吭声,他又慢慢滑出一小截,只剩半个龟头堵着屄口。 屄道空落落的,空虚感像蚂蚁咬噬着神经,浑身难耐。 只差一点,只要再来几十下,她就能攀到潮峰。 此时的她只想被肉棒填满,想被他狠狠蹂躏。 18、月色 其实,只要软下身子叫一声“老公”,陆承就会继续满足她。 但不知道为何,赵思悦就是叫不出口。 陆承从短暂的沉默里看出她的犹豫,怕真讨要下去她会退缩,忙重新把人搂进怀中,重重一个顶弄。 “啊——” 肉棒噗嗤插进去,随着身子的下坠猛地插到最深处。 赵思悦吓一跳,腿紧紧圈住他的腰,屄肉咬得很紧。 没关系,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心甘情愿叫“老公”。 陆承咬着后槽牙,发狠地捣进去,每一下都戳到子宫口。 赵思悦哼哼两声,让他轻一点。 陆承放慢速度,抱着她走到落地窗前,让她翻了个身,从后面插进去。 紫红色的肉棒一下下抽插,九浅一深,温柔碾磨。 赵思悦被他肏得浑身颤抖,身体像火山一次次喷发,滚烫的熔浆流了一地。 天边一轮圆月,月色从窗户照进来,洒在她身上,软白的胸脯变成雪峰。 峰顶轻轻颤动,流光溢彩。 这个角度看过去的海很安静,没有悬崖的切割,沙滩完整地铺展开来,海面闪着粼粼月光。 赵思悦从不知道,月色下的海原来这么美。 和陆承在月色下做爱,居然这么愉快。 结束后,赵思悦累坏了,软绵绵瘫在男人怀中。 陆承把她抱到洗手间,清洗干净后,心中生出一丝贪恋。 “晚上和我一起睡好吗?” 他吻着她的耳垂,声音低哑,温柔。 赵思悦累得思绪混沌,闭着眼睛含糊“嗯”了声,应完后又嘟哝了句。 “睡你这里吧。” 她的房间太乱了。 特意补上的那句让陆承有些失落,感觉像是嫌弃他,不想让他睡她的床。 但很快又勾唇自嘲。 她能答应和他一起睡就该知足了,睡哪里又有什么重要? 他只想和她相拥而眠,像无数次幻想的那样,抱着她馨香的身躯,一觉睡到天亮,醒来后吻着她的唇说早安。 但赵思悦却侧过身子睡到了床沿。 陆承望着她的背影,终究没敢伸手。 慢慢来吧,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急这一刻。 赵思悦认床,在陌生的地方睡得不太踏实,这天却睡得很沉,像躺在柔软的云端,身体卸了力放松下来。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接近九点,陆承还躺在她身边。 和她的随心所欲不一样,他的生活极其规律,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做一个小时的运动,然后洗漱上班。 准时准点,跟闹钟似的,从没见他例外过。 今天怎么睡到这么晚? 赵思悦以为他累着了,没有吵醒他,悄摸摸关门离开。 床上的男人其实已经醒了。 生物钟很准时,六点就醒了,但他贪恋她的温暖,关了闹钟重新埋进被窝。 赵思悦洗漱完,下楼吃早餐。 经过陆承的房间时,看到云姨在换床单,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耳根倏地烫起来。 陆承要出差,陶玲珑来接他去机场,车停在院子里。 赵思悦在露台上喝咖啡,正好看到两人在聊天,陶玲珑眼神温柔。 陆承平时有些严肃,对陈南科都很少笑,只有在比较亲近的人面前才会这么放松。 看两人有说有笑,赵思悦心里泛起一起奇怪的情绪。 说不上嫉妒,倒有种偷窥别人的负疚感,总之不是很舒服。 陶玲珑看到了她,毕恭毕敬地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陆承也抬头,看到赵思悦站在栏杆前,身上穿着画画时的工装背带裤,里面是白色T恤,有些薄。 他拧眉,拿出手机给云姨打电话。 不到一分钟,云姨就拿了件外套出来,执意要赵思悦穿上。 车子行驶在沿海公路上,窗户关得很紧,但依然可以闻到淡淡的海腥味。 明明不喜欢海的味道,却执意陪赵思悦住在海苑。 陶玲珑心口酸胀,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又开始为陆承抱不平。 陆承低着头看文件,察觉到黏在后视镜里的视线,敲了敲椅背,提醒。 “专心开车。” 陶玲珑暗暗叹气。 算了,人家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瞎操什么心?! 19、初恋 这天,赵思悦接到安欣的电话,邀请她参加“星夜”的周年庆。 安欣大学毕业后没进家族企业,而是创办了“星夜”画廊。 因为不是专业的,她看画的眼光不太行,经常花重金买烂画,五年下来,“星夜”不但没赚到什么钱,还赔了几千万。 安家是暴发户,安正河觉得投资艺术品市场是身份象征,如果女儿真能把“星夜”做起来,安家也能沾点书香气,所以一直支持她。 在安正河的运作下,“星夜”经常开各种派对,名其名曰是艺术交流,其实是打着艺术旗号的土豪社交,“星夜”也成了某些想攀附权贵的人上升的台阶。 表面高雅,背地里搞恶臭的权钱交易。 在赵思悦看来,那是对艺术的玷污。 她不想踏足那是非之地,直接拒绝,安欣不死心,让赵胤国出面。 “爷爷知道你不喜欢社交,但她好歹是你大嫂,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你就去露个脸,好不好?” 赵思悦咬着唇,没吭声。 正好,管家赵伯端了水过来让赵胤国吃药,赵胤国趁机哎呦喂,说胃又疼了,不知道还能活几年。 他去年查出胃癌,幸好是早期,做了化疗后病情控制住了,但身体大不如前。 赵思悦没有父亲,赵胤国一直很宠她,对她来说,赵胤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正因如此,当初她才会听赵胤国的话,乖乖回国结婚。 * “星夜”在文创园,那一带很多创意小店,赵思悦打算去露个脸就走,正好顺便逛逛陶艺馆和书店。 赵思悦在清城颇有名气,安心俨然把她当成“星夜”的招牌,挽着她的胳膊到处跟人引荐。 很多人都是冲着她来的,围着要签名,也有向她请教的,其中不乏艺术生,赵思悦不忍拒绝,硬着头皮和他们聊了会儿。 好不容易满足了孩子们的求知欲,清城艺术学院的院长过来了。 清城艺术学院想聘请赵思悦去美术系任教,赵思悦已经拒绝过,院长不知道从哪里攀上安欣这条线,今天特意赶来。 他说如果不想和学校签合同也没关系,可以聘她为客座教授,偶尔过去给学生们讲讲课。 赵思悦委婉拒绝。 安欣在旁边帮腔:“小悦,你虽然不缺钱花,但女人终究还是得有自己的事业,是不是?” 赵思悦轻笑:“画画就是我的事业。” 有些人觉得朝九晚五打卡上班才是事业,但对她来说,事业是一生不倦地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价值观导致的隔阂压根就无法用沟通消弭,她懒得和安欣多费唇舌。 眼看时间差不多,她向安欣告辞。 安欣还想留她参加晚宴,赵思悦执意要走。 看她有些不耐烦,安欣没有强留,安排司机送她回去。 “不用了,我想去文创园走走。” ——有这功夫去逛文创园,却不肯留下来参加晚宴? 安欣气得肠子打结,看赵思悦一副坦然的神情,又不好发作。 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出了画廊后,赵思悦戴上鸭舌帽,下台阶的时候,伍明哲的车正好停下来。 他人还没下车,安欣看到车牌,先大声跟他打招呼。 “伍明哲,你来啦?!” 听到初恋的名字,赵思悦蓦地停下脚步,转身看过去。 伍明哲关了车门,隔着车和站在树荫下的赵思悦对望。 和伍明哲的西装革履不一样,赵思悦穿得很休闲。 浅蓝色破洞牛仔裤,T恤,长发披散下来,发梢凌乱地散在背后,鸭舌帽遮住了视线。 阳光从枝叶间漏下来,在女孩身上透出斑斑光圈。 伍明哲看不清她的脸,但只看身形就知道那是赵思悦。 20、月亮 伍明哲是赵思悦的初恋。 两人是高中同学,高二时在一起,高三就分手了,是伍明哲提出来的。 借口是不想影响学习。 赵思悦信了,抱着他流眼泪,说等高考结束后他们再一起去塔希提旅行。 她把伍明哲的沉默解读为深情,感动于他的周到和体贴。 一个月后,上完绘画课回来的路上,她看到伍明哲和三中的校花罗应妮从铜锣巷的小旅馆出来。 罗应妮亲密地依偎在伍明哲怀里,伍明哲搂着她的腰。 趁着路灯黯淡,四周无人,男孩低头悄悄吻女孩的唇。 赵思悦站在文具店门口,看他们从凌霄花墙下走过,男孩清俊高瘦,女孩温柔可人。 如果那人不是伍明哲,她会觉得这一幕美得像电影里的画面。 她强忍着泪水,回家后躲在被窝哭了一夜。 那段时间,她天天无精打采,上课的时候经常走神,看到伍明哲也不和他说话了。 伍明哲大概猜到了,却从始至终没问过她怎么了,放学后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等她一起走。 又过了大约一个月,她听说伍明哲和罗应妮分手了,据说是罗校花甩了他。 “罗应妮一个月换一个男朋友,伍明哲和她在一起两个月,算是久的了。” “我觉得伍明哲就是活该,赵思悦哪里比罗应妮差了?” “对啊,赵思悦长得那么漂亮,学习成绩又好,还那么有才华,最重要的是对伍明哲真心!” …… 那天,她走到校门口才发现忘记拿手机,折回教室拿,看到伍明哲拎着水桶和拖把站在走廊。 拿几个女生的话,她站那么远都听得到了,伍明哲不可能听不到。 她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擦着他的肩走进教室,而伍明哲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下楼。 直到毕业,两人没再说过话。 两年后,赵思悦在法国留学。 大二那年的暑假,伍明哲去欧洲旅游,给赵思悦打电话,说想去探望“老同学”。 赵思悦热情地接待了“老同学”,和Santi一起。 那天晚上,伍明哲喝了酒,情绪低落,但始终礼貌地保持着距离,没有提过去的事。 临别前,他拍了拍Santi的肩,让Santi一定要对赵思悦好。 “要是你对Luna*不好,我一定会把她抢回来。” 他不知道,是赵思悦倒追的Santi,而Santi一开始就没想过和她天长地久。 赵思悦回国后,想和赵家联姻的人挺多,伍家也送了伍明哲的照片和八字过来,但被孟琳pass掉了。 孟琳嫌他是私生子。 虽然伍纲的原配去世后,伍明哲的母亲已经成功上位,但她曾经是风尘女子的事全清城的人都知道。 其实,就算孟琳不把伍明哲排除,赵思悦也不会选他。 ——背叛过她的男人,她绝不会给他再次伤害她的机会! 但两人终究是同学,当初也算和平分手,所以,见面的时候还是会像老同学一样寒暄几句。 安欣之前就到处说赵思悦会出席“星夜”的周年庆,伍明哲是安欣的表弟,在家族群里看到消息,特意从楚城赶回来。 飞机晚点了半个多小时,但幸好,他没有错过她。 伍明哲走到赵思悦面前。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出于礼貌,赵思悦摘了遮阳帽,露出漆黑的眸子。 “嗯,要去办点事。” 伍明哲听出她的刻意,但他不想放弃,直球出击。 “可以赏个脸和我一起吃晚饭吗?” 赵思悦抿着唇,没有说出拒绝的话,但表情已然在拒绝。 伍明哲半是开玩笑,半是提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还欠我一顿饭?” *赵思悦的英文名Luna,是“月亮”的意思。 21、黄色基督 大概三个月前,国画大师石万千来清城开画展。 赵思悦是画油画的,对国画没什么研究,但石万千在国内乃至世界都享有声誉,若能见上一面也挺好。 其实,如果她说想见,陆承一定会帮她安排,但那几天陆承去海外出差,正好伍明哲打电话过来,说要帮她引荐,她同意了。 “谢谢老同学,有机会的话下次请你吃饭。” 只是随口的客套话,赵思悦自己都忘了,伍明哲却一直放在心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思悦不好拒绝,只能拿出手机订餐厅。 伍明哲按住她的手:“不用麻烦,餐厅我已经订好了。” 他指尖的凉意让赵思悦倏地缩回手来。 伍明哲尴尬地碾着指腹,心口微窒。 “原本和客户约好的,客户临时有事不能来,我还没来得及取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过去?” 很拙劣的借口,赵思悦那么聪明,不会听不出来。 但他只想留住她,哪怕只有一顿饭的时间。 赵思悦没开车,刚刚是司机送她来了,司机还要送云姨去陆家老宅,已经先走了。 她没发现安欣正在旁边拿手机偷偷拍照,弯腰上了伍明哲的车。 车子开过交通堵塞的闹市区,拐进弯弯绕绕的林荫车道。 道旁是婆娑的紫荆树,枝叶筛出点点灯光,砖石围墙后是红墙绿瓦的老式建筑。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记忆也陆续涌进脑中。 这是通往一中的旧路,当年,她每天都在走。 一中门口有很多小吃店,有家卖臭豆腐的小店,她几乎每天都去。 别的女孩挤在奶茶店前,她却捧着臭豆腐吃得津津有味,同桌说她一点都不像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看她沉湎于回忆,伍明哲放慢了车速,经过校门口时,他指了指旁边的网吧。 “我记得有段时间,你经常去那间网吧。” 撞破伍明哲和罗应妮的奸情,哦不,是爱情后,赵思悦心情不好,经常跑去泡网吧。 孟琳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管得非常严格,电子产品全都没收,手机也换成只能接打电话的老人机。 她就逃了晚自习,偷偷跑去网吧打游戏。 其实,她对游戏不感兴趣,只玩了几次,后面全都是在和网友聊天。 分手只是她颓丧的原因之一,其实最大的痛苦来源于孟琳。 高三那年,她提出要读绘画专业,孟琳觉得她文化课成绩很好,考985、211都没问题,坚决反对她读艺术院校。 因为这事,她和孟琳发生了剧烈争吵。 她爱母亲,也明白她的不容易,但父亲在她心里种下的艺术的种子早已长成枝繁叶茂的大树。 她想追求梦想,拥抱月亮,像高更一样。 高更是她的偶像。 为了成为职业画家,高更放弃体面的工作和优渥的生活,颠沛半生,穷困潦倒,即使是人生最艰难的时期,他也没放弃梦想,最后,和塞尚、梵高一起成为后印象派三大巨匠。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赵思悦知道,《黄色的基督》是高更最着名的作品之一。 在一个本绘画爱好者聚集的贴吧上,她看到“黄色基督”这个网名,觉得很亲切,忍不住和对方聊了起来。 果然,对方也是高更的粉丝。 她很开心,感觉像是找到了知己,和对方聊了很多艺术话题,也说了和母亲的争执。 理想和现实发生冲突,她该如何选择? “黄色基督”鼓励她追求梦想。 “人这一生其实很短暂,如果有想做的事那就去做吧,别等老了才后悔。” “黄色基督”的鼓励让她选择抗争,最后,如愿以偿考上梦寐以求的法国国立美术大学*。 压在身上的枷锁卸下来,她没了烦恼,倾诉的欲望不再迫切,再加上到了法国后还要学习语言,学业压力大,没时间再去混贴吧,不知不觉就和“黄色基督”断了联系。 * 学校名字是我杜撰的,请勿考究。 PS:伍明哲不惜绕远路打怀旧牌,要是知道赵思悦在想臭豆腐,估计要吐血。 22、野心家 伍明哲订的餐厅在博物馆旁边,是一家私密性很好的私人厨房,名字也很风雅。 大隐。 三层民国风格的小别墅,院子里草木扶疏,三角梅密密簇簇,廊下的壁灯散发着暖黄色光泽。 环境很是清幽。 赵思悦在前门下车,伍明哲去后院泊车。 她百无聊赖地站在廊下看栏杆上的盆栽,陆承电话打进来,问她在哪里。 她很少出门,没事就窝画室画画,他之所以会这么问,说明他已经回家了,没在画室里找到她。 赵思悦猜:“你回来了?” “嗯,刚下飞机。” 刚下飞机就看到安欣发过来的照片——赵思悦坐在伍明哲的车上。 陆承当然相信赵思悦,只是怀疑安欣给他发这种照片的居心,所以特意打电话过来问问。 “我出来参加‘星夜’的周年庆,碰到高中同学,吃了晚饭再回去。” 她没有说谎,只是没说这“高中同学”是她的初恋男友罢了。 毕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她觉得没必要和陆承说这些。 陆承挂了电话,抬手揉着隐隐发胀的太阳穴,神情疲惫。 “直接去公司吧。”他吩咐司机。 他这两天都在加班,中午还被合作方灌了酒,脸色不是很好,陈南科有些担心。 “陆总,后续的事交给我就可以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没事,正好要回公司处理点事。” 公司离“大隐”比较近,快到公司的时候,他给赵思悦发了条短信,问她饭局什么时候结束。 菜是伍明哲点的,每一道都合赵思悦的口味,或者说,就是按照她的口味点的。 分手这么多年,两人的关系和普通同学无异,伍明哲却精准掌握她的喜好,显然是下过功夫的。 这么一想,赵思悦吃得就有些不是滋味。 但人家没明确表示出那个意思,她若赶着和他划清界限,又像是在自作多情。 她默默地吃着饭,思绪却飘到陆承身上。 听他声音似乎很累,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 席间,伍明哲一直把话题引到高中的事情上,赵思悦反应淡淡。 包厢不是很大,一盏罩灯从天花板吊下来,氤氲出安静宁和的氛围。 伍明哲看着她淡静的脸,心情比年少时更加悸动。 年少时对她的喜欢是始于颜值,如今,他更喜欢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艺术家气质,优雅清冷,无世无争。 伍明哲纠结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为年少时给她带去的伤害道歉,偏偏赵思悦的手机就在此时响起。 屏幕上浮现出陆承的名字。 赵思悦接起来,声音并没比刚才多些波澜,这让伍明哲的失落感少了些。 听说她是迫于赵胤国的压力才会嫁给陆承,看来果真如此。 赵思悦应着陆承的话,挂掉电话后,她转头看向伍明哲。 “抱歉,我老公来接我了,我得先走一步。” 她拿了包起身,步伐透着轻快,像是终于可以逃离针毡火坑。 伍明哲咀嚼着“老公”两个字,凄惶地跟在她身后。 陆承的车停在餐厅门口。 看到赵思悦出来,他开门下车,修长的腿包裹在西装裤下,步伐沉稳有力。 他走到赵思悦面前,接过她的小背包和鸭舌帽,手很自然地揽上她的肩。 赵思悦仰着头和他说话,眉眼弯弯的,眸底漾了笑意。 比和他相处时自在多了。 伍明哲站在廊下,心里一片酸涩。 从初中开始,他就经常听到陆承的名字。 “心机深沉,诡计多端,和他那个得抑郁症的妈一样,简直就是神精病。” 这是伍明哲最好的朋友陆珉对陆承的评价,而陆珉,是陆承的堂弟。 后来,陆珉车祸去世,陆珉的母亲一直认为是陆承在背后做的手脚,对他恨之入骨。 接手家里的公司后,伍明哲对陆承的认识又深了一层。 冰冷无情,深谋远虑,雷厉风行,只要是他看上的项目,没有拿不到的。 和陆珉说的差不多,这男人就是个野心家。 而他,怎么可以坐视自己爱的人嫁给一个野心家? 23、想抱抱他 陆承想和赵思悦独处,已经把司机打发回去,自己开车过来。 赵思悦坐上副驾驶,伍明哲还站在廊下,她放下车窗,礼貌地朝他挥手告别。 陆承的身子突然倾过来,嘴唇擦过她的鼻尖。 男人的气息笼罩下来,松木的清香,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赵思悦屏住了呼吸。 陆承拉过安全带,“咔哒”一下扣好。 这一幕在窗外的人看来,像是一个温柔的亲吻。 伍明哲攥住手指,心口堵着股泥石流。 陆承的车离开后,他才转身去餐厅买单,服务员说已经买过了。 是陆承买的,他才不想让自己老婆欠人家人情。 大约是有些日子没见,赵思悦不知道说什么,车厢的空气有些沉闷,她放下玻璃,让夜风从缝隙灌进来。 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的时候,男人又突然倾身过来。 赵思悦下意识往后靠,头紧紧贴着靠枕。 “怎么了?” 他身上的气息让她心跳得厉害,表情透着慌张。 男人轻轻嗅了嗅她的鼻息。 “喝酒了?” “没喝。” 伍明哲倒是提议喝点酒,但她不想喝,晚上回去还要画画呢。 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是香水,而是洗发水或沐浴露散发出来的味道,有栀子花的气息。 没有男人的恶浊。 陆承心下松了些,忍住吻她的冲动,回身坐好。 赵思悦被他弄得心猿意马,耳根微烫,心跳飞快。 很奇怪的感觉,不全是情欲的冲动,还有一根弦牵着内心深处某个地方,随着心脏的跳动,一揪一揪,微微地痒。 从市区到海苑走高架桥比较快,下了高架桥后,车沿着海岸慢慢开。 这一带是旅游风景区,海边很多娱乐设施,还有观海长廊,晚上游客还挺多。 陆承还没吃晚饭,问赵思悦愿不愿意陪她去逛夜市。 是针对游客的夜市,汇聚了天南地北的小吃,和大多数游览区一样,噱头很大,味道却一般。 陆承哪里吃得下那种东西,他只是想和她出去走走,但没报太大希望。 没想到,赵思悦答应了。 夜市靠近海边,灯光和布置都很有感觉,音乐也是柔缓的爵士调。 The moon's a harsh mistress The moon can be so cold* 陆承不吃机餐,这会儿是真的饿了,买了几个烤地瓜,好歹填下肚子。 他剥地瓜皮的时候,赵思悦就站在旁边帮他拎袋子。 陆承想起小时候,许文宁带他们去海边游泳,赵思悦不敢下海,就坐在旁边帮他看衣服。 也是这么乖。 赵思悦回完孟琳的短信,抬头,看到陆承看着她,微微有些怔忪。 她心虚地摸了摸耳朵:“抱歉,我妈没有和你说什么吧?” 孟琳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她和伍明哲去吃饭的事,把她骂了一通。 清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走到哪里都有认识的人。孟琳就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惹人闲话。 陆承问:“怎么了?” 赵思悦迟疑了几秒,终究还是决定解释一下。 ——一场普通的晚餐,要是通过外人传到他耳朵里,只怕会变味。 “其实刚刚和我一起吃饭的人是我的初恋。” 她顿了几秒,看陆承表情没什么波动,才继续说。 “我们高二时在一起的,高三就分手了,算起来还不到一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最后那句,仿佛时间长短是件很重要的事。 陆承没说话。 刚出炉的地瓜有点烫,热气在舌尖缠绕,喉咙像是含了块炭,所有情绪都封在喉咙里。 赵思悦看着他,暗自分析他的沉默是何意,不知为何,居然有些紧张。 好像她刚刚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 陆承咽下喉间的炭。 “……我知道。” 他没生气,没吃醋,也没责怪的意思。 赵思悦尽了告知义务,见他没追问,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在夜市上闲逛,每个小摊都挤满了人,赵思悦好几次回头找他,男人一直跟在她身边。 夜市尽头是观海长廊,有些游客也许是第一次看到海,挤在栏杆边兴奋地拍照。 赵思悦怕被人挤散,下意识抓住陆承的手。 海风有点大,她没带外套,风吹得后脖颈发凉,手指也是凉的。 风卷着她的发丝,凌乱地扫着后脖颈,跟挠痒痒似的,她伸手抓了几下。 陆承捏住她的手。 “别抓,都红了。” 他帮她把发丝拂开,指腹羽毛般扫过她的脖子,赵思悦头皮一阵阵酥麻。 那痒意转移到心里,像无数只蚂蚁在爬,痒得双腿微软。 怎么办? 突然很想抱抱他。 *歌词大意是: 月亮是位无情的女王 她如此冰冷 24、晚上做吗? 海边风大,赵思悦没带外套,陆承的西装扔在车上,只穿了件长袖衬衫,没法脱下来给她。 怕她受凉,两人离开观海长廊,原路返回。 赵思悦远远闻到臭豆腐的味道。 高中的时候,校门口就那几家小店,可以选择的范围有限,其中她最喜欢臭豆腐。 后来出了国,吃过世界各地的美食,臭豆腐就暂且放在记忆里了,这会儿闻到味道,突然有些馋。 看到她眼睛往那边瞟,陆承就去给她买。 估计味道还不错,排队的人挺多,男人鹤立鸡群地站在一堆女生中间,很是惹眼。 陆承身材好,长相出众,已经习惯了被搭讪。 但被搭讪的时候自己老婆却无动于衷地站在旁边玩手机,这让他有些挫败。 “老婆,你想吃什么样的?” 他提高声音,故意叫她“老婆”。 赵思悦还没习惯已婚的身份,对那两个字并不敏感,陆承又叫了声,她才倏然抬头。 “……啊?” 陆承朝她招手,语气无奈又宠溺。 “你想吃干的还是湿的?” 清城这边的臭豆腐经过改进,分干的和湿的,湿的就是浇上特制的酱汁,味道也不错。 赵思悦不挑。 “我随便都可以。” 陆承买了干的,递给她,她接了。 干脆,香辣,加了香菜和萝卜干,和记忆里的味道完美重迭,连辣度都刚刚好。 “你以前是不是喜欢吃干的?” 赵思悦含住刚咬下来的半块酥皮,掀起眼皮看他。 以前?是哪个以前? 跟许文宁学画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臭豆腐是什么东西。 高一那年,校门口来了个卖臭豆腐的小摊,她才第一次吃到。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陆承赶紧找补。 “我是听妈说的。” 赵思悦失神了片刻。 孟琳不让她吃垃圾食品,她只能背地里偷吃,还以为只有接送她上下课的司机知道她喜欢吃臭豆腐,没想到孟琳也知道。 她突然有些后悔刚刚在电话里对她那么冲。 陆承买了大份的,赵思悦吃不完,他便也跟着尝了几块。 和当年一样,他还是吃不出臭豆腐的精髓。 不过,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他都愿意去尝试。 怕车上有味道,两人吃完了才上车。 陆承看到她唇边沾了点酱汁,抽了张纸巾很自然地帮她擦。 他一手掌着她的后脑勺,强迫她微微抬头,一手捏着纸巾,在她嘴角轻轻揉擦。 两人靠得很近,男人的气息扑洒下来,淡淡的松木清香,混了点海的潮腥。 赵思悦看着他高挺的鼻子和脖子上滚动的喉结。 车顶灯直直射下来,投在他脸上,像是他的皮肤在发光。 赵思悦眯了眯眸。 心噗噗跳了一路,好在这边离海苑不远,大约十分钟就到了。 下车前,赵思悦抓住陆承的手。 “晚上做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像电流,猝不及防刺激着男人的心脏。 做,当然做! 一进门,陆承就把人抵在墙上,低头含住她柔软的唇,手从衣摆探进去,摩挲着她纤瘦的腰。 赵思悦原是想回房洗漱好再开始的,像以往那样,一个郑重其事地发出邀约,另一个接受,然后各自去做准备。 没想到陆承会这么猴急,一进门就把她抱住。 25、好甜 男人的吻沿着她的脖子往下,在锁骨上流连,最后来到胸前。 内衣被他解开,雪白的兔子跳出来,粉嫩的乳尖在他的舌头下一点一点变硬。 他吸得有些用力,舌尖抵着乳孔刮扫,另一边也没被冷落,指腹捻着乳粒轻拢慢捻。 赵思悦身子微颤,口中溢出娇弱的低喘,呼吸似狂风乱扫。 欲望像温润的泉水,缓缓浸透四肢,下面湿得一塌糊涂,渴望被人填满。 男人却还在耐心地舔她的乳房。 吃完一边,换另一边,舌头绕着乳根舔了一圈又一圈。 在他的按摩下,胸部似乎变大了,乳头又硬又肿。 原来,被人舔乳房也能这么舒服。 陆家老宅明天有个宴会,云姨回去帮忙了,说晚上住那边,但赵思悦担心她会突然回来,喘着气让陆承去楼上。 陆承将她拦腰抱起。 台阶有些陡,视线又被她的身体遮挡,一不小心滚下去,两人都得受伤。 赵思悦挣扎着要下来。 “我可以自己走。” 陆承搁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把人牢牢扣在怀中。 陆承直接把她抱到他房间。 赵思悦勾着他的脖子:“要不要先洗个澡?” 毕竟还不到随心随性的程度,她怕自己身上有什么异味让他闻到。 陆承头埋进她颈间,深深嗅了一口,好香。 “做完再洗吧。” 他实在等不及了。 赵思悦撑着手臂想要爬起来,陆承压住她的身子,伸手解她牛仔裤的裤扣。 腿心黏糊糊的,内裤完全湿透了。 怕被他发现她流了这么多水,赵思悦下意识夹了夹腿,脚背微微绷着。 陆承把她的羞赧解释成抗拒,轻轻捏住她的脚踝。 柔软的唇瓣像蝴蝶落在光洁的脚背上,细瘦的脚踝,白皙的小腿,最后来到大腿根部。 赵思悦慌了,手插进他发根,揪着他的头发把他往上提,红着脸摇头。 “别舔那里。” 她还没洗澡! 男人已经贴上去,鼻尖压着潮湿的内裤,轻轻碾磨。 赵思悦扭了扭身子,还没来得及抽身,陆承已经把内裤拨到一边,舌尖抵上肉蔻。 像过了电似的,赵思悦弓着身子“啊”了一声。 羞涩,慌乱,夹杂着强烈的快感。 各种情绪交织着,她红着眼眶,嗯嗯啊啊地呻吟。 男人压着她的腿,脸埋在她腿心,舌尖分开柔软的蚌肉,轻轻舔舐。 灵活的舌头泥鳅似的往里面钻,咕叽咕叽地轻插,女孩情动的呻吟填满整个房间。 快感让她忘记尴尬,身体放松下来。 她闭上眼睛,享受排山倒海的快感,最后哼叫着喷出一股透明的汁液。 陆承被喷了一脸水,赵思悦羞得满脸通红,他却一点都没嫌弃,伸出舌头舔掉唇角的水珠。 好甜。 床单都湿了,陆承的衬衫也湿了一片。 赵思悦躺在床上,侧头看着他。 男人的头发被她抓得凌乱,冷白皮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红,鼻尖沾着她的体液,亮晶晶的。 她轻喘着,抓着他的胳膊坐起来,手捏住他的衬衫扣。 他一直在取悦她,自己还一点都没纾解。 虽然这场婚姻只是一场交易,但各取所需的性爱也要让彼此舒服。 她不想欠他太多。 26、叫出来 赵思悦脱掉陆承的裤子,把肉棒从内裤掏出来,学着他的样子,弯腰要去舔。 嘴唇只轻轻擦过龟头,下巴就被人捏住了。 陆承弯下身子,强迫她和他接吻,比起那里,他更希望她吻他的唇。 缠绵的吻,持续得有些长,赵思悦差点喘不过气,漆黑的眸子晶莹透亮,眼角染了情欲。 是真实的情动,不是敷衍。 陆承很满意,唇移到她的她耳朵,脖子,肩膀。 难得她想取悦他一下,结果还是他臣服在她腿心。 刚刚高潮过的身体异常敏感,他只舔了几下,小屄就泌出一泡蜜液。 他分开她的腿,肉棒抵着湿漉漉的肉瓣上下滑动。 马眼蹭过阴蒂,蘧然勾到她内心那根轻易不响的弦,嗡地一声,她脑中一片混沌。 赵思悦难耐地呻吟,手伸到床头柜乱扫。 “套,套……” 声音透着点鼻音,像个撒娇要糖吃的小孩。 陆承拉开抽屉拿了枚套,赵思悦迫不及待地接过去,胡乱撕开,握着肉棒往下卷。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两人都觉得漫长,终于戴好,长枪破开甬道一点一点滑进去。 虚空被填满,赵思悦满足地闭上眼睛。 刚进去那瞬间太抓人了,男人屏住了呼吸,缓缓吁出一口气。 他没急着动,静静感受嫩穴的包裹,十来秒后才开始抽插。 肉棒破开层层皱褶,一点一点抵达深处,戳着穴壁碾磨。 赵思悦不满足这么轻柔的滑动,揪着他的手臂让他用力点。 陆承把她拖到床边,挺腰奋力捣进去,啪、啪、啪。 起初只有肉体撞击的声音,很快,赵思悦就忍不住了,仰着头轻哼。 她不敢叫得太大声,不小心“啊”出声后就咬住唇,羞得耳根通红。 陆承低头吻她:“叫出来,别忍着。” 一边说,一边又是重重几个撞击,赵思悦终于没忍住,松开唇哼了两声。 那声音像落在神经线上的重锤,敲得陆承浑身亢奋。 他铆足了劲,打桩机似的,一下下撞向屄道深处。 赵思悦眼前一片炫白,颤抖着喷出一股股蜜液,身下的床单湿了一片。 陆承的肉棒很粗长,赵思悦的小屄又紧,屄口的嫩肉被撑成薄薄一层,像是随时会撕裂。 陆承不敢要得太狠,只发了七八分力气,却已经让赵思悦高了三次。 他故意的,用风驰电掣的快感逼得她走投无路,最后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嗓子都喊哑了。 结束后,赵思悦浑身湿透,像被巨石碾过一般,腰酸背痛,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陆承把她抱到洗手间,放了缸水帮她清洗。 虽然戴了套,但她流了好多水,陆承手指探进去抠挖,赵思悦敏感得浑身颤栗,下意识夹住腿。 陆承把人抱到腿上,吻了吻她的唇。 “乖,不会再做了,就帮你洗一下。” 最后还是食言了,两人在浴缸里又做了一次,是赵思悦要的。 男人真的只是想帮她清洗,是她自己爬到他身上,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握着肉棒坐了下去…… 27、礼物 第二天早上,赵思悦醒得很早,得赶一篇美术期刊的评论,中午还要回陆家老宅吃饭。 她洗漱完下楼,看到陆承坐在客厅。 男人难得穿了套休闲服,浅灰色卫衣,黑色运动裤,头发没好好打理,蓬松地垂下来,鼻梁架着副黑框眼镜。 看起来显得年轻许多。 看到赵思悦下来,陆承放下书,很自然地想要牵她的手。 他靠得太近了,滚烫的气息让人窒息,赵思悦退了一步。 男人怔了怔,收回手来。 他走到沙发旁边,把一幅包装得很好的画搬过来。 淡蓝色包装纸裹住画,外面用金色缎带打了个蝴蝶结,一看就是礼物。 赵思悦不追求名牌,对珠宝首饰也不感兴趣,陆承投其所好,经常送她画。 撕开包装纸的时候,赵思悦惊喜地呀了声。 ——是李铁头在伦敦艺术节上获奖的画。 李铁头是赵思悦喜欢的画家。 他没留过学,甚至没上过艺术院校,凭着对艺术的热爱,二十几年孜孜不倦地创作,终于从一名业余画家跻身国际知名画家。 他受野兽派影响很大,早年模仿亨利·马蒂斯画了幅《欢乐的生活》,送去法国参展,广受好评,画作也开始进入收藏家的视野,最近有幅画在佳士得拍出8600万的天价。 赵思悦没想到,拍下这幅画的人居然是陆承。 她呆呆看着那幅画,许久都没出声。 惊喜是显然的,漂亮的眸子里映出饱满热烈的颜色,眼睫都不敢动,生怕眼前的画会如幻影般消失。 回过神来后的第一反应是这礼物太贵了,她不能收。 陆承没想到她会拒绝。 “不喜欢吗?” 他知道她喜欢,要不然也不会天天去看李铁头的微博。 最大的原因是她没想和他天长地久,怕是担心离婚时要分割这些东西很麻烦吧? 陆承没有勉强她,默默把画放进收藏室。 收藏室在一楼,里面放着许文宁生前画的画,还有这些年他收藏的古董和画作,价值连城。 许文宁的画放在角落的架子上,赵思悦站着看了挺久。 许文宁前期的画作很明亮,色块热烈饱和,追求线条和色彩的表现力。 后期却变成了暗色调。 黑色,灰色,深蓝,深紫。 画里的人经常没有脸,身体扭曲,压抑而痛苦。 那时候她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赵思悦却一点都没察觉。 白天,她教她画热烈的向日葵,澄蓝的天空,告诉她世间万物皆有大美,给她讲高更在困境中挣扎坚持的故事。 夜里,她却在和内心的魔鬼搏斗,一遍遍勾勒死神的画像。 虽然是抑郁症患者,她却丝毫没让赵思悦感染自己的绝望,而是告诉她要去相信,要去爱,要去拥抱梦想。 赵仲文刚去世那会儿,赵思悦很难过,孟琳却只顾着争赵仲文名下的股份,压根就没想到女儿需要拥抱。 是许文宁背着她泅过泪海,给她胜过母亲的关爱。 *对野兽派和亨利·马蒂斯有兴趣的可以自行上网查阅。 28、正在备孕 陆家的族亲遍布海外,这几天,正好有个亲戚回国,陆耀祖设宴接待。 陆承结婚的时候,那族亲没能回来,所以陆耀祖特意交代赵思悦回去认识一下亲戚。 赵思悦穿了条正式场合穿的裙子,头发也认真扎起来,妆容端庄,举止得体。 族叔夫妇俩早就听说赵思悦是画家,拉着她问了挺久,赵思悦应付从容。那夫妻转头就跟陆耀祖夸赵思悦,说她家教好。 因为是家宴,陆家的人都回来了,包括陆承的继母,余兰清。 余兰清是许文宁去世后才和陆志高结婚的,但她给陆志高生的女儿只比陆承小四岁。 也就是说,许文宁还活着的时候,余兰清已经和陆志高在一起了。 许文宁得知丈夫出轨,想要离婚,但许老爷子是老顽固,怕离了婚的女人会被人嚼舌根,以死相逼,不许她离婚。 迫于父母的压力,许文宁退让了,海苑别墅是她最后的妥协。 陆承那时候年纪还小,许文宁不想让他知道,一直没说陆志高出轨的事。 直到许文宁自杀,陆承才知道原来真正被抛弃的人不是他,而是他可怜的母亲。 孟琳对余兰清没啥好感,早就叮嘱赵思悦别和她走得太近。 但毕竟是长辈,余兰清热络地贴上来,赵思悦也不好给人看冷脸。 余兰清俨然以陆承的母亲自居,席间,族叔夫妇俩聊起他们刚出生的小孙子,还拿翻出照片给陆耀祖看。 余兰清看到老爷子一脸羡慕,便问陆承和赵思悦打算什么时候要小孩。 陆耀祖顺着余兰清的话道:“是啊,阿承你明年就三十了,是该考虑要个孩子了。” 陆承怕赵思悦听了这些话会不高兴,轻轻握住她的手。 正想着怎么委婉说清,赵思悦已经开口:“爷爷您别担心,我们已经在准备了。” 陆承惊讶地看过去,赵思悦手指滑进他指缝里,笑得一脸甜蜜。 俨然琴瑟和鸣的小夫妻。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陆耀祖很高兴,“那天我和你爷爷聊天,他也说想抱曾孙了,你们得快点!” 大约是觉得自己时日不多,赵胤国经常和赵思悦提生孩子的事,赵思悦只能拿“正在备孕”敷衍他。 这次也一样。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回去的路上,陆承几次转头,欲言又止。 赵思悦知道他误会了。 “抱歉,备孕的话你别当真,我只是不想让老人家失望。” 陆承自嘲地勾唇。 “嗯,我知道。” 虽然知道,但还是存了那么一点微弱的希望,事实证明是他自作多情了。 关于是生孩子这件事,孟琳却是认真的。 除了在赵思悦耳边念叨,她还给云姨打电话,让云姨给赵思悦炖各种补品。 赵思悦快被她烦死了。 这天,孟琳又打电话过来,说约了位着名老中医,想带她去开点药调理调理身体。 赵思悦气得都不想和她说话,孟琳说第二天早上要过来接她,她当晚就收拾行李飞宛城去了。 宛城有个画展,她原本就打算去看,只是提前了几天而已。 正逢周末,市区的酒店都订满了,她订了位于郊区的度假山庄。 独栋的木屋小别墅,建在茶园里,清晨能听到清脆的鸟鸣,空气很清新。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看日出,拍照,然后一整天窝在房间构思画稿。 晚上临睡前,看到孟琳发过来的信息,是陆承和陶玲珑一起参加晚宴的照片。 男人西装革履,身材颀长,举止沉稳,有几张拍的是侧脸,被灯光氲得柔和的线条比雕塑还好看。 陶玲珑一袭金色的晚礼服,纤腰翘臀,妆容精致,气质很好。 平时,她都是穿工作服,白衬衫,黑色西装裙,裙子都是及膝的,不袒露一丝多余的肌肤,中规中矩。 看不出原来她身材这么好。 29、做吗? po18g b.co m 陶玲珑喜欢陆承,赵思悦是知道的。 当年,在海苑陪许文宁的人是云姨,陶玲珑偶尔也会过来玩。 有一天,赵思悦在陶玲珑的房间看到一枚粉红色的信封。 她那时候还小,不懂什么叫尊重隐私,偷偷打开看了下。 满满两张纸,都是少女的心事,最后还抄了首文绉绉的诗,什么“当你老了,头发灰白”。 后来那封信有没有送出去,赵思悦并不知道,只知道陆承和陶玲珑一如既往地要好。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heis wu.c o m 没有深一分,也没有浅一分。 陶玲珑是陆承的助理,陪陆承出席商业晚宴是她的工作,赵思悦并不觉得有什么。 孟琳却看不惯,私底下跟赵思悦说了好多次。 “以前他还没结婚,带着助理情有可原,现在都已经结婚了,怎么还带着那女人?!” 明知道赵思悦不会陪陆承去应酬,孟琳还是忍不住劝。 “妈也不是让你每次都陪他去,但像今天晚上这么重要的晚宴,你好歹也得去尽一下陆太太的责任。” 赵思悦没等她说完就把电话挂掉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床,这天晚上赵思悦睡得不太安稳,半夜醒来,睡意被山间的风声吹得零乱。 喉咙有些干,她起床喝水,咕噜咕噜喝完,手机铃声划破寂静的夜。 是陆承打来的。 半夜两点,这种时候给她打电话,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赵思悦慌乱接起来。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沉哑:“给我开一下门。” 赵思悦捏着杯子的手顿住,混沌的思绪有几秒钟的空白。 “我没在家里。” “我知道。” 晚宴一结束,陆承就从清城飞过来,到宛城时已经半夜。 赵思悦已经睡了,陆承没敢打扰,在她隔壁的别墅住下了。 半夜,看到她房间的灯亮起来,他才过来敲门。 赵思悦还懵着层睡意,看到门口的男人,恍若是在梦境。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过来出差。” 反正这边有分公司,明天顺便去看看,也不算说谎。 别墅是单层小木屋,一房一厅一厨一卫,陆承如愿以偿和赵思悦同床。 他先去洗澡,洗完澡出来,赵思悦已经睡下了,他掀开被子悄悄在她身边躺下。 山上温度低,男人阳气盛,身体像个会发热的小火炉,睡到半夜,赵思悦不知不觉往他怀里钻。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发现自己偎在男人的怀中睡得很沉。 其实,婚后她之所以提出分床睡还有一个原因,她睡眠习惯不好。 从小一个人睡,两米宽的大床任她横行,醒来发现头转到了床尾也是常有的事。 身边要是多个人,说不定会被她踹下床。 但她非但没有把他踹下床,还紧紧搂着他的腰。 赵思悦自己都觉得惊讶。 她心虚地从床上爬起来,掀开被子要下床。 男人修长的手臂从背后伸过来,圈住她的腰,把人重新按到怀中。 “还早,再睡一会儿。” 她身上的睡裙很薄,裙摆卷起来,露出俏挺的臀和纤长的腿。 陆承手掌摩挲着她的腰,往下几寸,在大腿后侧流连。 赵思悦的身子渐渐软下来,圈在他腰上的手不由地缩紧,小腹顶上坚硬的巨物。 陆承把手指从臀缝插进去,隔着内裤摩她的小屄,酥麻的痒意从屄口传到心口,她难耐轻喘。 感觉有些透不过气。 她挪了下身子,仰头想好好喘口气,扭动的身躯蹭到男人胯间的巨物,肉棒似乎又涨了一圈。 陆承翻身把人压在身下亲吻,滚烫的声音钻进她耳朵。 “做吗?” “……嗯。” 她半眯着眸,侧着头用嘴唇吻陆承的耳朵,声音柔软甜糯。 陆承懒得脱裤子,直接把肉棒从内裤侧边掏出来。 赵思悦的内裤早就湿透,龟头在裤裆上黏腻滑动,布料的纹理刮擦过马眼,快感密密麻麻。 阴蒂被他磨得肿胀,小屄汁液丰沛,磨了一会儿,他拨开她的内裤,含住蚌肉轻吮。 30、是我老公(100收加更) 赵思悦似乎很喜欢被人这样舔,陆承就用了点心,托着她的臀,舌头化身为武器,一点点俘获她的身体。 赵思悦哼哼啊啊,腿根控制不住地颤,泛着红晕的手紧紧揪住床单。 偏偏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陆耀祖打来的,陆承不敢不接。 他匀着气,声音听不出异样,但手并没闲着,在屄道里轻轻抽插。 赵思悦捞了个枕头盖住脸,咬着唇努力控制声音。 前段时间,陆通和崔莹莹的事被媒体爆光,陆耀祖大发雷霆,但木已成舟,看在多了个曾孙的份上,让人把消息压下去了。 但陆通还是被调离盛唐娱乐,换陆运去。 陆运早就觊觎这个肥差,让他接管盛唐,无异于让猫看着鱼。 果然,还不到一个月,就有女艺人找到陆耀祖投诉,说频繁被陆运骚扰。 陆耀祖知道陆运的德性,怕这样下去又要出事,打算把陆运弄走。 给陆承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事。 “你觉得盛唐交给谁比较合适?我想听听你的意见。”陆耀祖问。 “陶玲珑。” 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赵思悦屏住了呼吸。 彼时她正坐在陆承怀里把玩他的胸肌,手指在乳头旁边顿住,只有短暂的两秒,但陆承还是察觉到了。 挂了电话后,他抓住她的手吻了吻。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不会再带玲珑去参加晚宴了。” 赵思悦猜到了:“我妈和你说什么了吗?”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多亏了孟琳的提醒,陆承才意识到自己带陶玲珑出席晚宴不太妥当。 赵思悦气笑了。 “我妈她就爱瞎操心,你别管她,工作最重要。” 她体贴地帮他把这事解释为工作,陆承却高兴不起来。 明明不希望她误会的,可她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心里又有些失落。 像等了一夜的流星雨,但最后却没落下来。 毕竟是娱乐公司,人事调动要开记者会公告,还要就网上的传言做出解释,安抚艺人情绪。 陆承要开会,最后并没做成,只是用舌头满足了她。 完全没有雄性目的的性爱,只为了取悦她。 他捧着她的臀,像捧着一抔雪,怕太用力了会碎会化。 他跪在床边,头埋在她腿间,舌尖绕着阴蒂打转,含着阴唇吃得啧啧有声,整个阴阜被他舔得水光淋漓。 赵思悦从没体感过这么纯粹的阴蒂高潮。 最后几秒钟,她忍不住了,揪着床单叫出声来,娇喘声刺得他心尖发颤。 清澈的汁液如清泉喷涌,淋了他一脸。 看着湿漉漉的床单,赵思悦羞愧难当,耳垂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男人抹去眼角的水珠,用温柔的舔弄把高潮的余韵拉长,赵思悦躺在床上,浑身颤抖。 透过雾蒙蒙的视线,看着跪在腿间的男人,她的心开出一朵朵雪莲。 陆承要开视频会,吃过早饭后,赵思悦自己去山顶看云海。 她没说什么时候回来,陆承开完会给她打电话,她兴奋地给他看汹涌的云潮。 天空湛蓝,无垠的云洁白如雪地,隐在云涛中的山变成了岛屿,如梦似幻。 陆承收拾东西上山,到山顶时已经傍晚,云海散去,但日落也很美。 赵思悦打算看完日落就下山的,没想到陆承会上来。 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头上是卡其色哥伦比亚渔夫帽,运动鞋踩着轻快的步伐,顺着台阶缓缓走下来。 赵思悦看到了,站在树下等他。 他身材高挑,气质又好,站在人群里很是惹眼,刚刚和赵思悦一起上山的女孩看到了,兴奋地凑过来。 “唉,你快看,那边有帅哥!” 好像被夸的是自己,赵思悦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是我老公。” 女孩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像网上一堆追着爱豆叫老公的粉丝一样,没想男人果真朝赵思悦走来。 他远远朝她伸出手,赵思悦笑着握上去。 女孩走后,陆承凑到赵思悦耳边问。 “刚刚你们在聊什么?” “她说你很帅。” 陆承嘴角弯起来:“然后呢?” “我说我不觉得。” “……” 她不说,但陆承都听到了,“老公”两个字像滚烫的星星,落进他的心湖。 31、露营 日落后天气开始转凉,看日落的人陆陆续续下山,天色暗下来。 陆承开车上来的,赵思悦坐上副驾驶,到了半山才发现不是回山庄的路,而是一条单车道山路,两旁树木森森。 余晖落尽,只有车灯的亮光劈开一小方天地,山涧的落水声隐约可闻。 赵思悦揪住车把:“不是要回去吗?” “晚上我们去露营。” 宛城有名的露营地,场地平整,用水用电都很齐全,陆承租的最山顶的位置,可以远眺宛城的灯火。 到了目的地后,陆承生起篝火,搬了把月亮椅让赵思悦坐在火旁,自己转头又去布置座椅。 赵思悦捧着热茶,看男人熟稔地搭帐篷,铺床。 东西都是陆承事先让人准备的,虽说不上应有尽有,但两人还是开开心心地吃了顿火锅。 露营灯暖色的光营造出温馨的一幕,蒸腾的雾气里,女孩吃得额头微汗。 她头发扎成松散的马尾,有缕发丝垂下来挂在耳畔,陆承抬手帮她别到耳后,动作温柔。 赵思悦捏着筷子的手顿住,抬头看他的眼。 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她早就察觉到陆承喜欢她了,也许是婚前,或许是婚后。 不管是什么时候,他从不掩饰自己的爱意,直白又坦荡。 他长得好看,床上又用心,相处这么久,要说对他没有感觉是骗人的。 但那种感觉还没到让她心悸的程度,就像…… 就像看到一个身材和相貌都极佳的模特,虽然赏心悦目,但没有执笔作画的冲动。 她漆黑的眸子幽幽地望着他,片刻后又低下头。 陆承捕捉到她眼角闪过的微妙情愫,忍不住问:“怎么了?” 赵思悦夹起碗里的虾滑。 “这虾滑是什么牌子的?很好吃。” 陆承:“……” 他的精明是出了名的,不管是看事还是看人,都有超乎常人的洞察力。 赵思悦轻巧转移话题,他就不再追问。 生意场上的对手可以刺探,引诱,甚至逼迫,但面对赵思悦,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等她敞开心扉。 吃完晚饭,陆承收拾碗筷,赵思悦坐在篝火旁看宛城画展的资料。 男人站在洗漱台旁,背影映了火光,倒三角形的身材,宽肩长腿,赏心悦目。 对于他的付出,赵思悦唯一能做的就是拿身体去满足他,或者说,是彼此满足。 她放下手机,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柔软的胸贴上坚实的背。 除非有需求,否则她不会这样主动抱他。 陆承擦掉手上的水珠,转身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头顶,鼻端是洗发水的馨香。 淡淡的,染了山间草木的清新。 刚刚吃得一身汗,他脱掉了冲锋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圆领T恤,简简单单,很显身材。 赵思悦撩起他的衣摆,手探进去摩挲他的侧腰肌。 她喜欢这样抚摸他的身体,以手指为尺规,一点点丈量,尤其是从腹侧延伸到骨盆上方的人鱼线,简直让她着迷。 食色性也,她没掩饰自己的欲望,手从他裤头探进去。 手指被山风吹得微凉,握上去的那一瞬,陆承后背的弦倏地绷紧。 她把玩着他的肉棒,看它在她手中一点一点挺立,光滑的龟头蹭着手心,马眼溢出黏腻的汁液。 山野,星空,夜风,溪涧的喧哗声远远传来。 男人身子斜靠着洗菜台,仰头享受她的抚弄,漫天星斗落进他眼中。 肉棒又硬又烫,小腹燃了团火。 他不满足于这样的肌肤相亲,手从她衣摆探进去,握着乳房按揉。 寂静中,他们听着彼此的喘息声。 32、宝贝 三米宽的帐篷,空间足够大,防潮垫和床垫铺得很软。 赵思悦坐在男人腿上,手攀着他的肩,摆动着腰肢抽插,头发垂下来遮住雪白的肩头,小巧的乳房随着律动轻轻摇晃。 肉棒被小屄吞吐着,紧致的包裹感让人头皮发麻。 这次用的是带大颗粒的避孕套,刺激感很强,颗粒摩擦着敏感点,赵思悦爽得眼泪都出来了,咬着唇呜呜啊啊。 营地很大,露营点之间隔了些距离,但山间安静,她怕自己弄出声响。 陆承凑过去吻她的唇:“宝贝,叫出来。” 随着一个顶弄,“宝贝”两个字从下往上狠狠掼进她心里。 她身子一颤,滚烫的汁液喷出来,浇在龟头上。 陆承察觉到她的情动,又是几个用力上顶,一边撞,一边哄她叫出来。 “宝贝,没关系的,叫出来。” 他把耳朵凑过去,脸颊贴在她颈侧。 “乖,叫出来,我想听宝贝叫给我听。” 赵思悦趴在他肩上,娇喘吁吁。 “不要,会……会让人听见的。” 临近几个点都被他包下了,附近没人,不用担心被人听到,但他故意不说。 “这样才刺激,不是吗?” 话音才落,石阶上传来讲话声。 是巡夜的工作人员,手电筒的灯晃过来,照在帐篷上。 赵思悦吓得屏住呼吸,小屄下意识紧缩,陆承被她夹得闷哼一声,几秒后才匀出一口气。 篝火的余晖还透着红光,工作人员怕不小心酿成山火,礼貌地询问可不可以把火浇灭。 “可以。” 男人的声音穿透帐篷,听起来没有丝毫波动,底下却接连几个撞击。 赵思悦被他插得神思飞散,发力咬住他的肩才没叫出声来。 等人走远后,她才松开他,喉间发出猫儿般的咕噜声,雾蒙蒙的眸哀怨地瞪着他,似是在怪他的捉弄。 陆承知道她是享受的,就在刚刚,伴随着水泼到火堆上时发出的“滋啦”声,她又喷了一股汁液。 显然很享受。 他把人抱起来,吻着她的耳垂假装告饶。 “抱歉,刚刚没忍住,以后不会了。” 赵思悦已经高了两次,腰肢都软了,男人还没射。 他把人翻过来,让她跪趴着,肉棒一点一点挤进小屄,碾出浓白的粘液。 他挺着腰用力冲刺,人鱼线都绷出来了,大腿肌肉堪比米开朗基罗的雕塑。 赵思悦趴在地上,透过双腿看到男人匀称有力的腿,硕大的卵囊依稀可见,一下下撞向她的腿心。 快感如飞瀑奔冲而下,菊穴收缩着,感觉又要高了。 陆承察觉到她的颤抖,手绕到前面,一边插,一边揉她的阴蒂。 几十下后,赵思悦终是忍不住,绷着脚背叫出声音。 “嗯啊……” 蜜液浇淋着龟头,男人也颤抖着射出浓稠的精液。 他没急着拔出来,趁着肉棒还没疲软,用温柔的抽插延长她的高潮。 垫子湿了一片,陆承把赵思悦抱到旁边,拿湿巾清理她腿心的黏腻,铺上新的垫子,把人抱过去躺好。 赵思悦累得眼睛都睁不开,眼皮泛着层淡淡的粉,声音黏糊。 “你不累吗?” 手在他胸口游移,描摹胸肌饱满的触感,微微的痒,刚疲软下去的肉棒似乎又有抬头的迹象。 陆承怕这样下去她会累瘫,抓住不安分的小手吻了吻。 “还好。” 怎么会累呢?和她在一起,每一刻都是享受。 33、抄袭 第二天早上,两人没忍住,又做了一次。 山间的清晨异常热闹,鸟鸣啾啾,山泉叮咚,晨曦穿透薄雾,柔软又朦胧。 帐篷里,两具火热的身躯彼此交缠,她从他身上汲取快乐,他从她身上索取爱情。 天完全亮起来时,酣畅淋漓的性爱结束,赵思悦趴在男人身上,把玩着半软的肉棒。 突然有种冲动,想把它画下来。 那么强烈的想法,比第一次在酒吧看到Santi时还要悸动,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她想画的是Santi的脸,而此刻,她想画陆承的性器。 这比画裸女还要惊世骇俗,当然只能想想,再说了,就算她有胆量提出来,陆承也不可能答应。 陆承做了煎蛋三明治,简单吃过早餐后,两人收拾东西下山。 陆承还有工作要赶回清城,赵思悦自己留在宛城看画展。 “如果你想在这边多住一段时间,我让人安排,周末我可以过来陪你。” 宛城的风景倒是不错,但温度比清城低,赵思悦怕冷,打算看完画展就回去。 不得不承认,画展的宣传做得很好,什么“本年度最具价值画展”、“数十位先锋画家的心血之作”、“颠覆性创新,带你重新认识艺术。” 看过之后才知道,所谓“颠覆性创新”就是颠覆你的视觉。 ——倒也不至于惨不忍睹,但真正算得上优秀的作品寥寥无几。 既然来了,她还是决定认真看一遍,就算学不到“创新”,也能避开这种落于窠臼的“创新”。 逛遍一楼,了无新意,走到二楼时,倒是看到几幅让人眼前一亮的画。 那几幅画用色大胆,色彩鲜明,笔触明显而有力,油彩很重,构图也不拘泥于传统的构图规则,很有梵高的味道。 赵思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看着看着,竟觉得那几幅画有种直击心灵的熟悉感,好像曾在哪里见过,只是想不起来。 回程的飞机上,赵思悦终于想起来了,是许文宁! 许文宁很喜欢梵高,模仿他的风格画了很多画,画展上那三幅画也有梵高的影子。 模仿梵高的人太多了,她怕自己弄错,回到海苑后直奔收藏室。 许文宁的遗作有两百多幅,她坐在地上一幅一幅看,终于找到画展上那三幅画。 无论是色块,线条,构图,还是细节的处理方式,几乎一模一样,就连落款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所以,这不是模仿,而是抄袭! 她坐在许文宁的画前,把偷偷拍下来的展画放大再放大,对比了一遍又一遍,心头怒火蒸腾。 晚上,陆承回到海苑,看到赵思悦的行李箱立在客厅。 一如不见,如隔三秋,他抑制着欣喜,到楼上找了一遍,没看到人。 下楼时,碰巧云姨从外面进来,云姨告诉他赵思悦在收藏室呆一下午了。 收藏室的门虚掩着,陆承轻轻推开,看到赵思悦坐在几幅画前,膝上摊着本记事本,旁边是亮屏的iPad。 她捏着笔,低头认真记着什么,光洁的脚底板被灯光照得发白。 陆承无奈勾唇,拿了双拖鞋来帮她穿上。 脚被捏住,赵思悦才发现陆承回来了,她放下笔拿起iPad,把整理出来的证据一条条列给陆承看。 她性子淡,除了画画,很少有什么事可以牵动她的心,陆承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激动。 瞳仁里燃着火,眼角都红了,说话的语速很快,吧啦吧啦,跟倒豆子似的。 “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 她不会骂粗话,只会重复着这句,义愤填膺。 想到她起伏的情绪是为许文宁,陆承心口微漾,他把人拥进怀中,柔声安慰。 “没关系,没关系,我会让人处理的。” 34、熟悉的画 许文宁的画陆承一直小心保管,见过的人不多,除了云姨、陶玲珑和陆志高,就只有安欣。 “安欣?” 赵思悦蹙着眉,若有所思。 陆承怕她误会,说了许多年前发生的事。 高中时,安欣的文化课成绩不是很理想,为了考上重点大学,高一下学期开始转学画画。 不知道她从哪里得知陆承有很多藏画,缠着说要看。 陆家和安家有生意往来,安正河亲自出面找陆老爷子说了这事,陆承不好拒绝,答应了。 那会儿陆承自己没什么钱,还没开始收藏艺术品,那些画都是许文宁生前的收藏,其中不乏名家名作。 安欣却似乎对许文宁的画更感兴趣,看得沉醉痴迷,还揪着陆承问许文宁生前的事。 陆耀祖不满许文宁的自杀把陆家推进舆论漩涡,陆志高和余兰清新婚燕尔伉俪情深,所有人约好了似的,避而不谈许文宁。 那是陆承第一次那么尽情地回忆关于母亲的点滴,郁在心里多年的爱恨仇怨终于找到发泄口。 因为这事,他和安欣的关系比以前近了很多,周末偶尔会约了一起去看画展。 两人早恋的事就是那时候传出来的,为这事,班主任还找过双方家长。 开口前,陆承心口忐忑,怕赵思悦会被情绪左右,没想她的眼神比先前还平静。 “所以,你就放任她在一个人呆在画室,也没提醒她不能拍照?” 埋怨的话倒是说了,却是为这个。 陆承苦笑:“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那时他只是十六、七岁的高中生,不像他们这些艺术创作者有那么强的版权意识,发生这种疏漏也正常。 赵思悦有点后悔对他的责怪,语气软下来。 “没关系,我会查清楚的。” 吃过晚饭后,陆承给陈南科打电话,让他安排律师维权,在此之前,赵思悦想先见见那三幅画的作者。 画下面就有画家的简介,她把名字放到网上搜索,发现对方是清城艺术学院的学生。 幸好,那天在“星夜”画廊的周年庆上,清城艺术学院院长塞给她的名片还没丢。 赵思悦的电话打过去时,郝院长正在开会,过后才给她回过来。 他还以为赵思悦终于愿意接受聘职,没想她是问祁杰的事。 “祁杰是我们校美术系的,今年大四,很有才华,前些日子才和星夜画廊签约,我和安小姐都很看好他。” 他不知道赵思悦和安欣关系一般,特意提到安欣。 赵思悦没回应他的热情,找他问了祁杰的联系方式。 她看过祁杰其他画作,确实有点才华,而且,他还年轻,如果可以,她想给他改过的机会。 听说自己的画涉嫌侵权,祁杰吓坏了,赶忙拿出手机给赵思悦看照片。 “这些画都是安小姐发给我的,她说、她说是她的旧作,让我照着画就可以!” 安欣还说,只要画好了,每幅给他一万块,还会帮忙找关系送去参加画展。 祁杰的父母都是工人,底下还有正在上学的妹妹,为了支持他上艺术院校,一家人缩衣节食,好不容易大学毕业,顺利签了画廊,他迫切想减轻家里的负担,没多想就答应了。 赵思悦被安欣的无耻气红了眼,手指戳向屏幕:“这里还有落款呢,你没看到吗?” 许文宁的画都有落款,W.N,她名字的首字母。 祁杰看到了,但他以为那是安欣以前的笔名,哪里想得到那是别人的画? 真正热爱艺术的人都会为这种事感到羞耻。 祁杰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态度很好,认错,道歉,求饶,还把安欣发给他的那些画全都发到给赵思悦。 赵思悦一张张点开,都是许文宁的画,除了最后一张。 没想到,多年之后会重新看到这幅画,她的手指僵在屏幕上,许久都没挪动。 看她表情凝固,祁杰吓得眼眶泛红,喃喃说着“对不起”。 赵思悦回过神,点开那张图片,放大,再放大。 她看清了画的落款,Moon。 35、Moon 傍晚,“星夜”的招牌亮着,硕大的星星一颗颗闪烁,远远看着还以为是夜总会。 员工都下班了,安欣一个人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拍照,修图,发小红书。 每天晒在小红书上的生活都很精致,不明真相的粉丝也攥了好几万,都以为她是才华横溢的美女画家。 赵思悦等她收了手机才敲了敲门。 请都不来的人,今天却主动登门,还是来拜托她找画的,安欣不知是惊吓还是惊喜,连忙把人让到沙发上坐下。 “你想让我找什么画?” 赵思悦把照片拿给安欣看。 估计是发给祁杰的照片太多了,她居然认不出那是自己拍的。 “呃,这幅画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嗯,我得好好想想……” 她盯着赵思悦的手机,侧着头努力回想,搜肠刮肚,还是没想起来,只是觉得熟悉。 就像隔着层朦胧的纱,几乎都要看到了,却撕不开口子。 但凡美术生都应该知道,这是高更的代表作之一,安欣觉得眼熟也很正常。 赵思悦在心里嗤笑:“这是仿画,原作是保罗·高更的《黄色的基督》。” “啊,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名画!” 安欣有些尴尬,拍了拍脑门,把自己的无知解释成是年纪大了记忆力衰退,记不住。 赵思悦不是来取笑她的,只是想弄清楚这幅画的所有者。 她管理好自己的表情:“这幅画是你的吗?” 安欣瞅了眼落款,Moon,也不知道哪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家。 仿作一般都会尽量还原原作,但在细节处理方面多少会带点仿画者的个人风格,这幅画却完全照搬照抄,笔触透着生涩。 感觉像是学生习作。 安欣有些瞧不上,摆了摆手道:“才不是呢,这么幼稚的画我可画不出来!” 这是赵思悦高三时画的。 在“黄色基督”的鼓励下,她扛住孟琳的压力,如愿去了巴黎,为了表示感谢,她画了幅《黄色的基督》送给对方。 从交谈中,她得知对方只比她大几岁,很喜欢高更,知道高更的每一幅画,对印象派更是了如指掌。 看着眼前珠光宝气的女人,赵思悦哑然失笑。 怎么可能是安欣? 虽然年龄相符,但安欣浅薄无知,而“黄色基督”说的那些鼓励的话有超出同龄人的成熟,谈吐风雅,学识渊博。 赵思悦已经不抱希望,但还是问了句。 “是不是谁送你的?” 安欣很肯定地摇头:“不是。” 她认识的人里没有一个叫“Moon”,或者用它当笔名的。 赵思悦平静地收好手机离开。 回到海苑后,她把收藏室重新翻了一遍,每个旮旯都没放过,没有发现那幅画。 她没死心,去楼上翻陆承的书房。 书房的装修风格很简单,三面墙的书架,一面落地窗,角落放着盆翠绿的龟背竹。 墙上挂着两幅许文宁的画。 一幅是八九岁时的陆承,戴着生日皇冠,闭着眼睛对着蛋糕许愿,烛光的光线处理得很好,窗外的星空也很有童趣。 另一幅是赵思悦和陆承在海边,两人都赤着脚,陆承牵着她的手,她拎了个黄色小水桶。 她还记得那天,她的脚不小心被贝壳划伤,是陆承背她回来的。 赵思悦把书房搜了个遍,终于在书架下面的橱柜里找到几幅画。 都是她小时候画的,有水彩画,有小幅油画,有素描,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送给陆cheng哥哥”。 最下面是她亲手画的那幅《黄色的基督》。 己柚的祝福: 2024年1月1日,祝大家新年快乐!都要健康平安发大财哦! 36、缘分 陆承晚上有个视频会,回来晚了些,他没想到赵思悦会坐在客厅等他。 他脱下西装,顺齐整了放在沙发上。 “今天怎么样?” 赵思悦简单说了和祁杰见面的情况,然后拿过旁边的画。 “这幅画从哪里来的?” 满天星艺术吊灯的光影交织着,灯光下,陆承看到那幅珍藏多年的画。 田野、天空、树木,圆转起伏的线条让风景显得柔和,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基督表情安详。 陆承不是没料想过这天,但真的被她发现时,忐忑多过欣喜。 他松了松领带,脖颈线绷起来:“哪里找出来的?” “你书房。” 男人解下领带扔在沙发上,转身朝餐厅去,用大面积背影替代慌乱的表情。 赵思悦跟在他身后,追问:“这幅画是谁画的?” “一个网友,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感觉画得还不错,就收起来了。” 他端着水杯咕噜咕噜喝水,快速滚动的喉结掩饰了撒谎后的不安。 他当然知道网络那头的人是谁,只是想把这份“巧合”带来的惊喜留给她认领。 赵思悦果然没多想,兴奋地抓着陆承的胳膊。 “你以前是不是混过‘清城艺术时光’论坛?” 陆承故作惊讶:“嗯,你怎么知道?” “你是‘黄色基督’?我是Moon啊!就是那个、那个想读美术系的女生!” 如果说有什么人影响过她的人生,许文宁第一,赵仲文第二,第三就是“黄色基督”。 当初,如果没有“黄色基督”的鼓励,她也许就打不赢这场梦想保卫战,而会被孟琳逼着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赵思悦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和“黄色基督”以这样的方式重逢,以为一切都是缘分的安排,她兴奋得手指发抖。 “当初我妈不让我读美术系,是你鼓励我要坚持梦想的,你还记得?” 陆承当然记得。 和伍明哲分手后,赵思悦情绪低落,一中门口灯光昏暗的小巷,她背着书包在那瞎逛。 他担心她遇上小流氓,就偷偷跟在她身后。 后来她去网吧,他守在网吧昏暗的角落,知道她上论坛,他就用“黄色基督”注册了网名。 果然,没几天赵思悦就主动找他聊天,问他是不是也喜欢高更。 十七八岁的女孩,对世界没有丝毫防备,很快就和他说起了心事。 不是失恋,而是和母亲的冲突。 小时候,陆承不懂许文宁的痛苦,长大后才明白她的抑郁症源于是理想和现实的冲突。别人眼里附庸风雅的涂画,对有些人来说,是赖以生存的水和空气。 他不希望母亲的悲剧在赵思悦身上重演,就鼓励她不要放弃梦想。 陆承早已想象过无数次这个场面,应该如何回答,如何微笑,如何让她信服。 他继续喝水,放下杯子,脸上七分激动,三分欣喜。 “真的啊?没想到你就是Moon,缘分真是太奇妙了!” 他把这一切归结于“缘分”,而二十出头的女孩是愿意相信缘分的。 赵思悦高兴地抱住他的腰:“真的好奇妙!谁能想到你就是‘黄色基督’!” 赵思悦是元宵节生的,人间灯光璀璨,天心明月正圆,赵仲文就给她取了个小名,月月,大名赵思“悦”。 高中之前,她惯用的网名是“Moon”,到法国后才取了英文名,Luna,所以,陆承不知道Moon就是她也很正常。 沉浸在奇妙缘分里的女孩兴奋不已,自己圆了所有逻辑。 她抱住陆承,许是太激动了,动作不经大脑,踮起脚尖么么么吻住他的唇。 原以为会很棘手的问题,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蒙混过去,陆承卸下演技,心里隐约有些愧疚。 因为他的欺瞒。 无论初衷如何,谎言终究是谎言,迟早会被揭穿。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但他无所谓了,只要能够和她在一起,他可以不择手段! 他抱住赵思悦的腰,手掌着她的后脑勺,舌头探进去和她纠缠,渐渐加深这个吻。 *啧啧啧,满口谎言的男人。 37、勾引 24小时之内,赵思悦的情绪两次起伏,一次是为许文宁,一次是为他。 陆承心里的愧疚很快被喜悦取代,心跳飞快。 他把人抱到流理台上,温柔的吻辗转到耳后。 赵思悦被他吻得气息凌乱,从没体会的悸动像重锤敲击着心脏,身体和灵魂都在坠落。 她撑开男人的肩:“抱歉,我想出去兜兜风。” 她害怕这种情不自禁的失控感,不就是巧合吗?何至于连思考都不会了? 陆承拿上她的外套,说要陪她去。 住在海边的好处是随时都能看海,涛声有种神奇的魔力,像睡前的白噪音,可以安抚人心。 海边风大,两人没下到沙滩,站在悬崖边上看了一会儿海。 风灌进衣服,后背鼓起来,黑色的长发似水中飘摇的海草。 陆承握住赵思悦的手:“你怕吗?” 当年,许文宁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正是涨潮的时候,海水淹没了崖底黑色的礁石,她的身体被海水包裹,得以留了个全尸。 “你呢?”赵思悦不答反问,“你怕不怕?” 如果是陌生人的冤魂在这里徘徊,他也许会犯怵,但是自己的母亲,有时候他倒希望真能够见到她。 “不怕。” 赵思悦笑了,手指滑进他指缝:“我也不怕。” 已经深秋,海边风冷,陆承怕赵思悦着凉,呆了一会儿就把人带回家,进门,看到云姨和陶玲珑坐在客厅聊天。 陆耀祖听从陆承的建议,让陶玲珑担任盛唐娱乐的总监,调令公布后,陆运和陆通气得咬牙切齿。 说都知道陶玲珑是陆承的心腹。 陶玲珑是来看云姨的,顺便跟陆承说点事,赵思悦和她打过招呼就上楼了,陆承和陶玲珑也进了书房。 怕赵思悦多想,陆承特意留了条门缝,灯光从门缝流出来,牵动着赵思悦的心。 她画不下,收拾好画具就出来了,经过书房的时候听到陶玲珑清脆的笑声。 陶玲珑正在给陆承描述陆运被迫向被骚扰的女艺人道歉时气得差点摔跤的丑态,陆承听了哈哈大笑。 只是朋友间的谈话,但过于放松的笑声让赵思悦心里咕噜咕噜冒泡。 她压下心口的酸涩,转身回房。 回房后她先去洗澡,洗完澡出来,陶玲珑已经走了,陆承一个人在书房加班。 她借口要把那幅《黄色的基督》放回原处,推开书房的门。 陆承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长腿交迭着往前伸展,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正在和陈南科打电话。 赵思悦把画放进橱柜,转身撞进男人深幽幽的眸。 她只穿了条睡裙,灯光顺着黑色缎面倾泻而下,流光溢彩。 纤腰,翘臀,锁骨精致,小巧的乳房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乳尖顶出豆蔻。 睡裙有些短,刚刚弯腰时,陆承看到了她的腿心,黑色的蕾丝内裤。 赵思悦是故意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很想做,但近来做的频率太高了,她不太好意思开口。 所以不顾天气已经转凉,穿了条性感的吊带睡裙跑到书房。 放好画后,她没急着走,在书架前徘徊,佯装找书。 不到三分钟,男人的胸口就贴上她的背,大掌覆住雪白的肩。 大约是遗传了赵仲文,赵思悦从小身体素质就不太好,尤其是换季时节,经常要感冒。 陆承怕她着凉,把人抱进怀中,用体温为她取暖。 赵思悦把书放回架子,转身抱住他,拉出他的衣摆探进去,摸着饱满的腹肌。 冰凉的触感让陆承后背微微一僵。 他知道她想要了。 38、指交 半个小时前,陆鼎集团设在印尼的化工厂发生一起事故,有工人受了重伤,印尼那边正在调查事故起因。 陈南科给陆承打电话,就是汇报这件事。 事态紧急,陆承得赶在陆耀祖知道前先处理好。 但女孩眼里的情欲盈盈如秋水,在他胸口流连的小手透着迫切,他不想败她的兴致。 他用薄毯裹住她裸露的手臂,把人抱到腿上,拨开黑色蕾丝内裤,捏住花珠用指腹碾磨。 赵思悦趴在他肩上,偷偷吻他的脖子和耳根。 以前陆承一心想让她愉悦,又怕弄疼她,亲吻和抚摸都太过温柔。 今天他的注意力一半放在公事上,手上力道控制得不太好,时轻时重。 对赵思悦来说,这种全新的刺激感像坐过山车,盘旋起伏。 她流了好多水,粘液沾满他的手心,西装裤也被打湿了。 察觉到赵思悦比以前更加兴奋,陆承呼吸也不知不觉加重,把手指轻轻插进去。 毫无征兆的侵入让赵思悦忍不住哼出一个鼻音,电话那头的人愣了几秒。 赵思悦吓得不轻,抬头看陆承,脸颊红扑扑的,眼里蒙了层水汽,像不小心做错事的孩子,满眼懊恼。 陆承无声勾唇,又挤了根手指进去,“噗嗤”插到指根。 赵思悦咬着唇忍住呻吟,眼神幽怨起来,似是在怪他恶作剧。 那边陈南科在说话,陆承分了点心,一边用手指快速抽插,一边揉她的乳房。 听到咕唧咕唧的水声,赵思悦吓到了,粉拳砰砰往他胸口捶,示意他停手。 陈南科又听到响动,这次的停顿更明显,陆承轻咳一声,握拳捶了捶胳膊。 “没事,我活动一下身子,你继续说。” 声音冷然,一如平时,不染丝毫情绪。 陈南科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赧然,赶紧把心思拉回工作上。 怕赵思悦紧张,陆承打开电脑放了个运动视频,声音调得很小,但足以让手机那头的人听到。 陈南科以为陆承在做运动,语气也跟着放松,继续汇报。 赵思悦松开紧咬的唇,缓缓匀出一口气。 陆承的手指重新探进去,摸索着屄壁,似要抚平每一处皱褶,抠挖,按揉,抽插。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捏着红肿的阴蒂,轻拢慢捻。 快感像电流从尾椎骨往头顶蹿,赵思悦爽得眼神迷蒙,咬着他的肩低喘。 不、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她非叫出来不可。 她难耐地扭着身子,起身想要逃离,腰却被男人按住。 陆承知道她快要到了,低头含住她的唇,手上三根手指齐头并进,咕唧咕唧重重插到指根。 啊,啊,啊…… 快感如洪水汹涌而来,赵思悦闭上眼睛,抖着腿根喷了出来。 清澈的液体滴滴答答落在木地板上,打湿了男人的脚背。 她从山峰跌落,靠在陆承怀中颤抖,呻吟声被男人的吻吞没,只剩凌乱的喘息,结合运动视频里的口令,像是陆承在做俯卧撑。 “好。”男人喘着气,声音喑哑,“让他们全力配合印尼警方的调查。” 陈南科应了声,继续汇报后续安抚措施。 极致的愉悦过后,赵思悦陷进一股涌动的情愫里,心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很满很满。 满得都快溢出来。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觉得舒服,惬意,还有……幸福。 那股充盈的情愫让她也想为他做点什么,于是拉开他西装裤的拉链,掏出肉棒低头含住。 39、吃肉棒 陆承分神听陈南科汇报工作,等意识过来,女孩已经含着龟头舔弄。 当年,为了取悦Santi,赵思悦也帮他舔过,但Santi嫌她技术不好,折腾了两次就不让她帮她口了。 怕陆承也会嫌弃,她捧着肉棒舔得格外认真。 陆承靠在椅背上,气息紊乱,腿根微颤,肉棒被大腿内侧的肌肉牵扯着,也跟着轻轻抖动。 赵思悦抬头,看到他眼角染了浓烈的情欲,似乎挺舒服。 她放下心来,捧着沉甸甸的卵囊,吃棒棒糖似的,把粗大的肉棒舔得水光淋漓。 他的肉棒太粗了,龟头就有鸡蛋般大小,她吃不下整根,只能尽力吞咽,吃不到的地方用手套弄。 陆承爽得眼皮发红,大脑被快感刺激得几乎失去理智,忍不住抬臀顶进去。 蘧然一个深喉,赵思悦条件反射一哽,牙齿磕到肉棒,痛感夹杂着快感袭来。 赵思悦捂着嘴忍住咳嗽,鼻头红红的,泪水扑簌簌往下掉。 陆承自责不已,把人拉到腿上,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陆总,您有在听吗?” 听到电话那头起伏凌乱的喘息声,陈南科的思绪又要飘走了,暗暗掐了把大腿。 “要不要等您运动完我们再聊?” 陆承压住喘息:“没事,你继续说。” 赵思悦靠在陆承怀中,缓过气来后又要蹲下去帮他弄,陆承怕她不舒服,让她跨坐在他腿上。 肉棒直翘翘顶着花心,阴唇含住光滑的龟头。 赵思悦扭着腰,用肉棒磨着小屄,刚开始还忍得住,十来下后腰窝就软了,夹着肉棒缓缓坐下。 滚烫的阳具一点一点插进小屄,也没戴套。 陆承红着眼睛看她,也不敢乱动。 赵思悦搂着他的脖子感受被肉棒填满的感觉,唔,好粗,好大,好舒服。 她轻喘着,款款扭动腰肢,陆承张着唇,用嘴型提醒她还没戴套。 赵思悦才不管,凑到他耳边:“晚上让你内射好不好?” 娇软的嗓音,杀伤力十足,似千军万马呼啸而来。 男人瞬间溃不成军。 赵思悦抓着椅把,身体上下耸动,小屄吞吃着粗大的肉棒,缓缓插进去,再整根吐出来。 好几次,龟头退到屄口处,感觉就要滑出来,陆承慌了,伸手扶住肉棒,挺腰用力顶进去。 啪、啪、啪,男人挺着长枪往上冲刺,椅子被撞得“嗤啦”一声往后移。 赵思悦吓坏了,掐着陆承的肩,满眼惊慌。 电话其实已经挂掉了,陆承却故意不说,装出正在听陈南科说话的样子,按住她的屁股用力顶弄。 赵思悦爽得头皮发紧,想叫,又不敢叫,摇着头呜呜咽咽掉眼泪。 那种感觉太刺激了,像是在偷情,害怕被人发现,又期待被人发现。 想哭,想笑,想大声叫出来,想告诉世人性爱是神圣的,和女性的躯体一样,是生命的起点,是自然之源。 *肉会不会有点多啊? 我倒是写得很爽,就是怕大家看了会腻。 如果觉得腻,我少写点。 40、内射 赵思悦忍得眼泪都出来了,身子抖得厉害,陆承这才拿下蓝牙耳机,把人翻过来趴在书桌上。 肉棒劈开雪白的臀肉,从后面狠狠贯穿。 “想叫就叫,没关系。” 他话音刚落,赵思悦就松开喉咙发出声音。 “嗯,啊……啊,啊……” 陆承一边插,一边揉她的屁股。 “宝贝,舒服吗?” 明明爽得双腿打颤,她却咬着唇不肯说。 ——不急,慢慢来,总有一天,他要让她离不开他。 陆承加重了力道,啪啪啪用力撞进最深处,一边插,一边揉她的阴蒂,滚烫的唇落在背上。 阴道和阴蒂的双重刺激,像飓风卷着灵魂冲上天空,眼前都是云朵的白。 “哼啊——” 赵思哼叫着,身体卸了力跌在桌面上,下面淅淅沥沥喷出水来。 陆承没有停,掰开她的腿,接连几十个猛冲后也闷哼着射了出来。 浓白的精液悉数灌进小屄深处,和她滚烫的蜜液融为一体。 第二天早上,赵思悦看到床头放着一盒紧急避孕药,除了陆承,没有人会给她准备这个。 她想发条短信感谢他的体贴,写了删,删了写,总觉得不是滋味,心口胀胀的,像是吞了颗生鸡蛋。 ——就这么怕她怀上他的孩子吗? 她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昨天晚上书房里传出来的笑声,魔音一样缠着耳朵。 切,他真的不知道陶玲珑喜欢他? 赵思悦烦躁地抓了抓头,起床倒了杯水,把药从铝箔抠出来扔进嘴里,咕噜咽下去。 一整个上午,她都在发呆,颜色和线条带来的宁静消失了,思绪在空中飘浮,身体有一半变得潮湿。 她讨厌这种感觉。 不,不行,再这样下去她将完全失去自我! * 接下来几天,赵思悦强迫自己集中精力画画,之前整理出来的资料也交给了律师,还亲自跑了趟清城艺术学院,让祁杰写悔过书。 至于安欣,那女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龌蹉事了,赵思悦觉得她应该得个教训。 法院那边立案后,安欣很快收到传票。 面对确凿的证据,她无法狡辩,提出愿意支付双倍赔偿金,要陆承撤诉。 陆承怎么会在乎那点钱,他只是想惩罚利用他的信任盗取母亲梦想的人。 和律师谈不拢,安欣就跑到陆鼎集团,守了三天才见到陆承。 陆承没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让人把她赶出去,安欣又去求赵胤国,让他找赵思悦说情。 “爷爷,您知道我不喜欢她。”赵思悦没有掩饰自己对安欣的轻蔑。 安家是靠灰黑产业发迹的,后来虽然洗白了,但名声终究不太好,当初赵胤国就反对赵思万和安欣在一起。 但安欣长得漂亮,赵思万那个恋爱脑高中就开始追着她跑,不过那时安欣喜欢的是陆承。 大学的时候,安欣向陆承表白,陆承拒绝了,此路不通,她就另寻他路,一番比较,还是决定抓住赵家长孙。 人既然都嫁进来了,就是一家人,赵胤国怎么可能看着一家人互相打官司上法庭? 他又开始唉声叹气,说他快死了,只想过几天安生日子。 赵思悦不想再被他道德绑架:“爷爷,不让您安生的人是大嫂,不是陆承。” 41、溺 hehuan9. com 那段时间,安欣有空就往赵家跑,陪赵胤国去博物馆看文物展,送昂贵的玉雕。 赵胤国耐不住她的哀求,亲自给陆承打电话。 陆承知道赵思悦的意思,直接拒绝。 “爷爷,如果是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但这件事涉及到我已过世的母亲,我不能撤诉。” 判决很快下来。 安欣需要赔偿各项损失总计三十万,还要连续半个月在各大媒体上向被侵权人及其家属道歉。 钱只是小事,道歉才是最致命的。 这个圈子就这么大,谁都知道安欣是星夜画廊的老板,若她亲口承认侵权,星夜画廊也会跟着遭殃。 这就是赵思悦的目的。 那些亵玩艺术的人,不配在这个圈子里立足,她要让他们再也无法顶着艺术的桂冠招摇撞骗! 安欣无法对抗陆承和他背后的陆家,终究还是乖乖道歉,面对镜头时,态度倒还诚恳。夲伩首髮站:hehuan1.co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陆承已经事先跟各大媒体打过招呼。 那段时间,不管是传统纸媒还是自媒体,到处都是星夜画廊老板侵权的消息,安欣小红书一夜掉粉好几万。 出乎陆承预料的是,许文宁的画在媒体上曝光后迅速引起关注。 据说美协有人在跟进这件事,很多画家和评论家看到许文宁的画,给出很高的评价。 没多久,有画廊向陆承发出邀请,想挑些许文宁的画开画展。 陆承拿不定主意,去问赵思悦的意见。 “大鱼画廊?” 大鱼画廊在圈内还算有名,选画的眼光还不错,签约的几个年轻画家也是踏实有才华的,推出几个有影响力的画展。 唯一的缺点是很擅长利用媒体进行宣传,功利性太强。 “当然,对画廊来说宣传也很重要,但太过浮夸的宣传就会变成炒作,让人忘记作品本身。” 赵思悦知道,关于许文宁的生前,陆家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她说了自己的顾虑,陆承听完后陷入了沉默。 不过,他并没犹豫多久,几天后就作出了决定。 “为了陆家的脸面,我妈把一生都搭进去了,难道就连死后也要因那些人埋没自己的才华?” 就算那些尘封的往事被人挖出来又如何?背叛婚姻的人,总得付出代价! 陆承把筹备画展的事交给赵思悦,赵思悦让画廊先把策划书发过来。 “许文宁的画里透着一种既颓丧又蓬勃的矛盾气息,用色彩诠释了内心深处的矛盾和挣扎。” 策展原因里这一行字,精准击中了赵思悦的心脏。 她决定把画展的主题定为,溺。 是溺水的人,在黑暗中拼命挣扎,努力想浮出水面透一口气,只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 从陆承决定为许文宁开画展开始,陆耀祖的脸色就不太好看,听说画展的主题后,他终于忍不住爆发。 “你真要搞什么画展,我也不拦你,但为什么偏偏要叫这个名字?别忘了你妈是在海里溺死的!” 陆志高也在反对,但他越是害怕,陆承越要把他推到聚光灯下。 他暗暗叮嘱媒体加大宣传力度。 一个月后,画展如期举行,开展这天,赵思悦和陆承都去了,陆家那边除了云姨和陶玲珑,没有一个人出席。 南方的冬天很暖和,枝头绿意依旧,但冷空气下来时还是挺冷的。 开展这天,正好是寒潮,萧瑟的风把冬天吹得枯瘦。 现场来了很多媒体,从来不接受采访的赵思悦,今天却接连接受了好几个采访,为了上镜好看,她特意穿了礼服。 采访结束后,她冻得耳垂都红了,指腹冰凉。 她不喜欢应酬,平时也不是夸夸其谈的人,陆承第一次看到她讲这么久。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许文宁。 赵思悦迫切想让更多人看到许文宁的才华。 一想到那么有才华的人死后就要被时光淹没,她就难受得无法呼吸。 如今,终于有机会把许文宁从黑暗中举起来,她愿意以身为薪,焚膏继晷。 采访一结束,陆承就用外套裹住的身体,把她的手暖在怀中。 这一幕正好被还没离开的记者拍到,第二天报道出来,陆承和赵思悦的“爱情故事”占了很大一部分篇幅。 照片里,陆承的眼神温柔又宠溺,赵思悦甜蜜地靠在他怀里,身后是满墙的阳光,画面美得像一幅海报。 赵思悦被自己脸上那股恋爱的酸臭味吓到。 照片里的女孩扬着嘴角,眼角漫出点娇憨,眸光甜蜜又热烈。 42、杂音 报道里陆承和赵思悦的爱情很美很美。 说两人很小就认识了,青梅竹马,情投意合,长大后自然而然就在一起,而且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就是守护许文宁的画。 看完报道后,赵思悦眉头皱起来。 许是迫于陆家的压力,媒体没有提到陆志高和余兰清,却把焦点放在她和陆承身上。 她不喜欢被人当挡箭牌。 报道上的照片拍得很好,落地窗前相拥的男女美得像电影画报,陆承很满意,抬头,女孩却沉着张俏脸。 他敛容道:“你要是不喜欢,我马上让他们撤下来。”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希望他们把注意力放到我们身上。” 赵思悦关掉网页,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她已经提醒过画廊,让他们把重点放在许文宁的画上,结果他们还是想炒作。 陆承释然,原来她在意的是这个。 第二天,两人的“爱情故事”消失了,陆承也不喜欢喧宾夺主。 而且,很多人把焦点放在赵思悦的美貌上,一堆评论嚷着“老婆好美”、“老婆身材好好”、“老婆我爱你”,他看得心烦。 许文宁的画预计展出一个月,刚开始那几天还好,看画的人络绎不绝,各方面评价都不错。 大约一个星期后,网上开始出现杂音。 先是有人在论坛留言,曝光陆志高和余兰清的事,称许文宁是被陆家逼死的,然后是对赵思悦的指责,说她是许文宁唯一的学生,却专画裸女,有辱师门。 “许文宁笔下的女人漂亮、优雅,感觉她不止是在画人物,而是想借人物表达什么,看了她的画会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情愫……” “……赵思悦却只会画裸女赚眼球,丝毫不尊重艺术,这种人不配当许文宁的学生。” “我真想不通她一个女的,怎么那么喜欢画裸体?许文宁要是泉下有知,估计要被气死吧!” “太丢脸了,我要是她家里人肯定都没脸出门!” …… 若是专业的点评,赵思悦愿意接受,但那些言论已经不是对作品的探讨,而是人身攻击。 她气得胃疼。 陆承也看到了,让陈南科找人查,发现那些恶评几乎都来自安欣的粉丝。 星夜画廊在圈内的名声本就不太好,因为侵权纠纷,画廊的生意更是雪上加霜。 听说,之前和他们合作的画家已经拒绝合作,就连和祁杰同时期签约的几个新人画家,也宁愿支付双倍赔偿金解约。 寄卖的画都被画家取回去了,空荡荡的墙壁用再多的钱也填不满。 而大鱼画廊那边,许文宁的画展却进展得很顺利。 安欣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当年,安欣之所以选择经营画廊,是因为陆承喜欢收藏画。 她想,要是她也从事这方面的工作,是不是就会有更多机会和他产生交集? 安欣知道许文宁在陆承心里的份量,就用小号煽动自己的粉丝去攻击赵思悦,说她丢许文宁的脸。 陆承不想让赵思悦生气,没说安欣背后使绊的事,只让陈南科低调处理。 恶评很快消失,但赵思悦的心情多少还是受到影响。 她天天把自己关在画室,不再接受记者的采访,也不理会赵胤国和孟琳的电话。 周末恰逢圣诞节,也是赵伯武的生日,一家人照例要聚一聚,赵胤国给赵思悦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事。 赵思悦不去。 孟琳面子上过不去,就说赵思悦因为要陪陆承参加陆鼎集团的年终晚宴才缺席。 年终晚宴是陆鼎集团每年的重头戏。 前些日子,陆承和赵思悦的“爱情故事”才被媒体报道,员工们都很期待见到美女总裁夫人,但赵思悦并没出席。 陆承也只是去露了个脸,致辞完后就走了,饭都没吃一口。 他想回家陪赵思悦过圣诞节。 陆家不信教,但陆承还是让人装饰了圣诞树。 被冷落的圣诞树静静站在客厅,闪烁的灯没有增添一点节日气氛,倒让孤零零的圣诞树更显凄凉。 “月月呢?”陆承一进门就问。 云姨叹了口气:“在画室。” 陆承眉心拧起来。 “晚饭有吃吗?” “吃了点,不多。” 陆承把外套脱下来,放在沙发上,转身上楼去,走到楼梯中央,被云姨叫住。 “安小姐刚刚来过,也不知道聊了什么,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43、谎言 安欣是来向赵思悦道歉的。 陆承下定决心要让星夜关门,让陈南科把星夜涉嫌洗钱的证据交给警方,这事要真查实,那就不是赔偿的问题了,搞不好要坐牢! 安欣吓坏了,去找陆承道歉认错,哭得梨花带雨。 “你知道我的画廊为什么叫‘星夜’吗?” 《星月夜》,是梵高最着名的画作之一,而许文宁喜欢梵高。 陆承端坐在电脑前,脸色没有一丝波澜。 安欣咽下喉间的酸涩,抿着唇,努力哭出漂亮的侧脸。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当年我不该跟人说你和我在谈恋爱,但那时候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喜欢一个人难道也有错吗?! 陆承不想看她演戏,直接让人把她请走。 谁知,圣诞节这天早上,警察去画廊找安欣问话了。 虽然安正河已经揽下大部分责任,但安欣还是担心查到自己头上,只能硬着头皮来求赵思悦。 赵思悦听安欣说了,才知道陆承为她做了这么多。 陆承推开画室的门,看到赵思悦坐在落地窗前发呆,旁边的画架上是高更的《黄色的基督》。 她近来刚画的。 以前那幅画得太差了,她想画一幅新的送他。 陆承把温好的牛奶递过去,赵思悦接了。 “谢谢。” 陆承在她身边坐下:“听说安欣来过了?” “嗯。” “她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来向我……下跪道歉。” 安大小姐骄傲得像只孔雀,不是那种轻易低头的人,陆承故意要她亲自来跟赵思悦下跪道歉。 “除非得到月月的原谅,否则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出乎意料的是,安欣居然真的来了。 “你原谅她了?”他问。 赵思悦喝了一口牛奶,把杯子放在旁边,沉默了好几秒。 “……她说她怀孕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安欣还带了B超单过来,过后,赵胤国和赵思万都给赵思悦打了电话,让她不要难为安欣。 知道安欣怀孕,赵胤国很开心,感觉自己生前抱到曾孙的愿望可以实现了,对安欣肚子里的孩子宝贝得不得了。 “安正河要是出什么事,会影响你嫂子的情绪,医生说她怀孕还不满三个月,得静养!” 从小无忧无虑的人,很少遇到这么难以抉择的问题,赵思悦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陆承把她搂进怀里:“放心,我知道怎么处理。” 她虽然不说,但心里的天平已经在向亲情倾斜,他只想让她开心。 赵思悦靠在陆承怀中,手摸着他的脖子和喉结,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最后还是决定问:“陆承,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陆承正在吻她的耳垂,闻言顿住了,滚烫的气息在她耳后流荡。 他从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也许是十五岁,赵仲文去世那年,赵思悦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柔软的身躯贴在他怀里,小小一团,像只可怜的小白兔。 少年的心第一次感受到巨浪般汹涌的悸动。 那天,他勃起了,对着一个九岁的小女孩。 他觉得自己很无耻,以致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靠近赵思悦。 大学毕业后,出国留学前,他在报纸上看到赵思悦在一个颇具影响力的绘画大赛上获奖的消息,特意抽时间去看获奖作品展。 十六岁的小姑娘被家人簇拥着,亭亭玉立,眉宇间是掩不住的骄傲和喜悦。 那天,他再次感受到多年前那种澎湃的悸动,只不过,那次是因她的人,而这次,是为她的画。 从那以后,他的眼睛再也无法从赵思悦身上移开。 长时间的沉默让赵思悦的心慌乱起来。 莫不是自己弄错了?也许他对她的好,只是在尽丈夫的职责。 “应该是……你大学毕业那年。” 陆承决定把时间往后移,谎言对他来说,已是驾轻就熟。 “我正好去法国出差,碰巧看到你们学校的毕业作品展,我看到了你的画,觉得很亲切。” 顿了几秒,他又补了句,“我很喜欢。” 他没说出更深层次的原因,但赵思悦明白,她的画风带着许文宁的影子,所以他才会喜欢。 赵思悦弯起嘴角,用微笑掩饰内心深处的失落,侧着脑袋调侃他。 “所以,你只是喜欢我的画?” “当然不是。”陆承笑了,宠溺地啄了啄她的唇,“不管是你的人,还是你的画,我都喜欢。” 他当然不会说,其实先让他情动的是她香软的身躯。 赵思悦不是很信:“真的?” “当然。” 像是为了证明话里的真实,他把人压在地板上,吻得迫切又炙热。 *陆总,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前面有火葬场在等你! 数据真的好差TT,跪求珍珠和收藏,珍珠和收藏每满一百都会加更的! 44、老公 这几天,赵思悦情绪低落,天天把自己关在画室,细想一下,已经有两天没洗头洗澡。 头发凌乱地散着,发根黏腻,背带工装裤上的颜料如涂鸦。 男人的吻一路往下,很快来到胸口,赵思悦身子也软了,但她怕陆承闻到自己身上的汗臭味,撑住他的肩把人隔开。 “我先去洗个澡。” 陆承抱起她往房间去,“正好,一起洗。” 窗外海风冷冽,浴室里有暖气,并不会太冷,陆承把人放进浴缸,自己也脱了衣服进去。 很快,滚烫的身躯在浴缸里纠缠。 毕竟是冬天,怕这样下去人会把人弄感冒,陆承不敢继续,起身裹了条浴巾。 “我先回房,洗好了再过来找你。” 浴巾被肉棒顶出山峰,龟头往上翘得老高,是她刚刚一手揉大的。 赵思悦正玩得开心,怎么可能让他跑了,手朝他胯间伸过去。 猝不及防的抓握感让男人低呼一声,微微有些痛,女孩又加了些力度,眼里带着调皮。 陆承进退两难,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发顶:“乖,你先洗澡,待会儿去床上做。” 赵思悦没理他的话,撩开毛巾,凑过去咬住深粉色的龟头。 她坐在浴缸里,男人站在浴缸旁边,高度刚刚好,她捧着粗大的肉棒,像吃棒棒糖,从顶上一点一点往下舔。 肉棒身被她舔得水光淋漓,茎身上的青筋凸得像是要爆出来,卵囊的颜色深了几分。 舔完后,她把马眼抵在口腔上壁摩擦,换气时的吞咽夹得陆承头皮发麻。 他掌着她的后脑勺,小幅度摆动着胯轻轻抽插,情难自禁顶到深处,赵思悦咳起来。 陆承连忙把肉棒抽出来,赵思悦搂着他的脖子,问:“舒服吗?” ——什么时候她开始在乎他的感受了? 陆承的心被她的笑容攥紧,顶在她小腹上的肉棒抑制不住轻颤。 “嗯,很舒服……” 他呢喃地吻她的唇,肉棒滑到她腿心,龟头破开湿滑的阴唇,一点一点插进去。 赵思悦骑在陆承身上,摇摆的腰肢把水波漾出哗哗的声响。 小屄被肉棒塞得满满的,水似乎也跟着灌进去,她轻喘着,身体像被灌了氢气,缓缓飘向云端。 骑了百来下,她就没力气了,趴在他肩上吭哧吭哧喘气。 快感正在汇聚,她却突然停下来,陆承感觉像是被吊着一口气,难耐得快要窒息。 他把人抱起来,让她圈着他的腰,肉棒从下面插进腿心。 啪啪啪,他用力往上顶,赵思悦微抬起屁股,借着重力的作用深深坐下去。 肉棒插得很深,小屄被巨物捣得软烂,腿根一片黏腻的汁液。 “啊……”赵思悦的指甲掐进陆承的肩,“老公,用力点……唔,太舒服了,用力点……” 男人的动作停住了,把人抵在玻璃上。 “你刚刚叫我什么?” 她潋滟的眸害羞地看着他,许久都没吭声,心噗噗噗跳得像只发情的兔子。 陆承故伎重演,弯了点身让肉棒一点一点滑出来,空虚感让赵思悦急得眼角发红,一个挺身,把肉棒重新吞进屄内。 “老公——”她款款摆动腰肢,叫出他最想听的那个词,“老公,我要……我要……” “再叫一声。” “老公。” “嗯。” “老公,啊啊啊……老公,用力点……” 45、拯救 赵思悦终于卸下矜持,掐着陆承的肩嗯嗯啊啊地叫,一声声“老公”在浴室起伏。 盘旋,汇聚,冒着火花撞进陆承的心。 他把女孩抵在墙上,肉棒破开层层嫩肉,在小屄深处冲捣,戳弄着敏感点。 赵思悦背贴着湿滑的墙壁,背后的冷和腿心的热交织,刺激得小腿发颤,脚背都绷直了。 在浴室里射了一次后,陆承帮她清洗了下身体,把人抱回床上。 她的手指很冰,手臂的凉意砭着他的肌肤,男人心中懊悔,以后再也不由着她任性了。 但他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她的诱惑? 娇软的身躯只是在他怀里扭几下,肉棒又硬了,赵思悦故意又扭了扭身躯,小腹若有似无地蹭。 男人气息沉沉,腿部肌肉紧绷。 赵思悦手伸下去,握住滚烫的肉棒,笑得像只狐狸。 “老公,你又硬了哦。” 最后还是没忍住,在床上又做了一次。 怕她着凉,陆承把暖气开到最大,用被子把人裹住。 被窝里,两具滚烫的身躯交缠贯穿,晃动着,呻吟声被柔软的丝绒被闷成奇妙的交响曲。 * 那天之后,两人的关系亲密很多。 赵思悦会第一时间接他电话,会跟他撒娇,四下无人的时候,会偷偷叫他老公。 在床上,她展现出更为主动的一面,会照顾他的感受,也愿意表达自己的需求。 但仍然不肯收他的礼物。 元旦新年,陆承送给赵思悦一幅李铁头的画,不像上次那幅那么贵,赵思悦拒收。 也许,她内心深处还是藏着有朝一日离他而去的念头吧。 陆承忍着钝痛,把人拉进怀中:“这幅不贵的。” “不是贵不贵的问题。” 陆承没忍住,逼问:“那是什么问题?” 赵思悦咬着唇,好几秒后才说出搪塞的话。 “……反正都是放在收藏室,也无所谓你的还是我的。” 许文宁的画展结束的时候已是腊月,快过年了,生意场上的应酬很多,陆承每天早出晚归。 赵思悦心疼他,提议他搬去江景花园住。 江景花园就在他公司附近,住那边可以省去通勤时间,每天能多睡一个小时。 “正好年前云姨要回老家,我一个人呆这边也很无聊,可以过去陪你。” 陆承不想她迁就自己:“这边有画室,你可以画画。” 赵思悦又说冬天海边冷,市区比较暖和,而且住那边她回赵家也近些。 陆承领了她的心意:“行,就依你。” 第二天,赵思悦简单收拾了下行李,陆承让司机过来接她。 江景花园的公寓是三室一厅,主打黑、白、灰的色调,现代风的家具,收拾得干净整齐。 如果说赵思悦是画痴,那陆承就是工作狂,年纪轻轻就接管陆鼎集团,董事会里很多人不服,他只能比别人花更多的精力。 他不喜欢浪费时间找东西,所有东西都放在固定的位置,除了必需品,房间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感觉好像有点强迫症。 规整得像样品房的空间,赵思悦一来就乱了。 沙发上扔着衣服,落地窗前铺着坐垫,书房的钓鱼灯和小桌子被她搬到了客厅,桌上凌乱散着纸和蜡笔。 晚上陆承回来,赵思悦坐在落地窗前惬意地喝茶,窗前多了几盆长寿花,餐桌空置的花瓶里插着黄玫瑰。 似乎,这就是她出现在他生命的意义。 带来希望,带来美,拯救他枯燥的心灵,就只要这样坐着,静静坐在他面前,就能填补他内心缺失的那一块。 晚上陆承下厨,冰箱里东西不多,他就地取材,简单蒸了些水饺,幸好赵思悦不挑。 吃完饭,她主动说要洗碗,陆承哪里舍得让她动手,把人推到客厅按在沙发上。 厨房是开放式的,宽大的流理台前,男人围着围裙,一副宜室宜家的模样。 赵思悦靠在沙发上刷微信。 看到孟琳的短信,她才想起晚宴的事。 “对了,明天晚上你是不是要去参加一个晚宴?我陪你去吧。” 不是“要不要我陪你去?”,而是“我陪你去吧。” 陆承在白瓷碗上滑动的手顿住了,水哗啦啦空流,他许久没动。 搞得赵思悦很忐忑:“怎么了?不方便吗?” 陆承笑着:“那种晚宴很无聊的,你不用陪我去……也可以。” 46、晚宴 晚宴在侨联大厦举行,是半官方性质的,会上还有颁奖流程,挺无聊的。 所以,赵思悦居然主动提出要陪他来,陆承着实意外。 他清楚这里面有孟琳的原因,但这种事,她若不愿意,孟琳怎么说都没用。 看到站在陆承身边的赵思悦,孟琳很高兴,带着她到处打招呼,一圈下来,赵思悦笑得脸都要僵了。 回到座位后,她揉着颧骨,敛去笑容。 “妈,我说过我不会进你公司的。” 月亮传媒虽是赵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却是孟琳一手创办的,毕生奋斗的心血,当然要交给女儿。 但赵思悦依然是那个不谙世事,或者说,是不愿意谙世事的女孩。 孟琳压了压下巴,脸色严肃了几分。 “月月,你已经长大了,应该承担起大人的责任,不能天天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在母亲眼里,她的梦想只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赵思悦抿着杯子里的酒,眼前倏然浮现许文宁的身影。 晚宴是清城商业协会组织的,几乎所有叫得上名字的公司都有人出席,伍明哲也来了。 伍明哲一来,孟琳就紧张地跟在赵思悦身边,生怕赵思悦会跟他跑了似的。 陆承倒没太在意,神色自若地和人聊天,高脚杯里的香槟晃出优雅的弧度,没见一点异样。 伍明哲和朋友打过招呼后就朝赵思悦他们这边走来。 赵思悦原是站在孟琳身边的,看到伍明哲过来,就走过去牵住陆承的手。 陆承扣住她的手指:“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早点回去?” 旁边的友人是认识多年的死党,第一次看到陆承露出这种类似痴汉的表情,心里一阵哇操。 “靠,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妻奴啊?!” 伍明哲远远听到那边的调侃,心突然被挖去一半,手脚僵硬。 他默默给自己打气,但看到赵思悦连看都没往他这边看,终究还是转身离开。 孟琳松了一口气。 晚宴上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璀璨的水晶灯流光溢彩。 赵思悦穿了一晚上的高跟鞋,脚磨得发疼,趁孟琳不注意,就偷偷跑到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 刚点开手机,就有人走到她面前,甜美的声音棉絮一般从斜上方缓缓飘下来。 “陆太太,你还记得我吗?” 赵思悦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银色尖头高跟鞋,紫色晚礼服的裙摆像鱼尾铺开,长腿,纤腰,胸部饱满,脖子白皙修长。 最后是脸。 鹅蛋脸,柳叶眉,妆容精致,五官分开了看每一样都堪称完美,但组合在一起,给人一种戴着面具的感觉。 显然是整过的。 “抱歉,我想不起来了。” 赵思悦早就习惯了各种搭讪,语气淡淡的,嘴角弯出的弧度正好维持最基本的礼貌。 “我是罗应妮啊,三中的罗应妮,我们见过的,你不记得啦?” 相比她的兴奋,赵思悦淡定得让人尴尬,罗应妮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讪讪收回手来。 不过她是自来熟的性格,走到赵思悦身边坐下。 两把椅子之间的距离有些远,她把椅子往赵思悦那边挪了挪,又怕表现得太过热忱吓到人家,又往后挪开些。 “抱歉,这里有人坐吗?” 人都已经坐下了,这么问也只是出于礼貌。 赵思悦也不好赶人走:“没有。” 47、踩(H) 罗应妮坐下,清了清喉咙,问赵思悦还有没有和许敏敏联系,赵思悦这才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罗应妮有过交集。 高三那会儿,赵思悦每天都会去上美术班,班上有个女生叫许敏敏,也是三中的,和罗应妮是朋友。 有次下课后她和许敏敏一起走,路上碰到罗应妮,三个人一起去路边的小店喝了杯奶茶。 小小的店面,桌椅挨挨挤挤,快要圣诞节了,店里播放着欢快的圣诞歌曲。 赵思悦静静坐在旁边,听罗应妮跟许敏敏吐槽她的新男朋友。 那会儿罗应妮和伍明哲分手还不到一个月,火速就有了新男朋友,赵思悦的心情有些复杂,既痛快,又有点为伍明哲不值。 看着罗应妮明媚的笑脸,她很想问她为什么要和伍明哲分手,但终究也只是想想而已。 短暂的一次交集,赵思悦没想到罗应妮会记得,还主动跑来跟她打招呼。 罗应妮也是刚刚才认出赵思悦。 陆鼎集团陆承的新婚妻子,还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听人说了,罗应妮才想起来自己和赵思悦有过一面之缘。 罗应妮高中毕业就辍学了,当过一段时间的平面模特,混得不怎么好,眼看着青春将逝,她就抓了个富二代火速怀孕生子。 她婆家是做建材生意的,有点钱,不太看得起她,孩子都生两个了,却迟迟不肯给她办婚礼。 刚刚,得知赵思悦是陆承的妻子,罗应妮吓坏了。 她婆家的公司靠着陆鼎集团旗下的大工建筑才能存活,要是赵思悦跟陆承吹点枕边风,让大工建筑别和他们合作,那她更要被婆家嫌弃了! 罗应妮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那件事告诉赵思悦。 极有可能,赵思悦不会相信她的话,但至少得做点什么,总比坐以待毙强! 罗应妮抿了口香槟,放下杯子,松了松攥得僵硬的手指,正要开口,孟琳走到赵思悦身边。 “月月,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阿承找你呢。” 罗应妮到嘴边的话“咕噜”咽进肚子。 她赶紧起身,热络地跟孟琳打招呼,夸她漂亮有气质。 孟琳最喜欢听这些奉承话,堆着笑回应她的寒暄。 赵思悦去找陆承,才知道陆承让人给她送了鞋子过来。 刚刚,她坐在角落偷偷揉脚,陆承看到了,其实晚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但他一刻都不舍让她受委屈。 换上平底鞋,赵思悦绷着的身躯也跟着放松下来。 晚宴结束后回家,赵思悦脱掉鞋子,发现脚后跟磨破了皮,脚趾有些肿。 陆承端了盆温水出来让她泡脚,泡完用毛巾擦干净,又给她涂药膏。 男人跪在沙发旁边,她的脚踩在他膝盖上,雪白一枚,莹润如玉。 赵思悦看着男人漆黑的发顶,心口胀胀的,她倾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吻了吻他的唇。 “谢谢老公。” 她近来很喜欢撒娇,也会主动亲亲抱抱。 陆承受用,咬住她的唇。 “光嘴上说说可不行,来点实在的。” “什么实在的?” 她侧头看他,眸子亮晶晶的,脚心贴着他的大腿内侧往下滑。 她的眼睛很漂亮,眼珠是纯度很高的黑,纯粹像是藏了一整个童年。 陆承把她的脚按在肉棒上,头凑过去咬她的乳尖。 她穿了条长袖的棉布睡裙,里面没穿内衣,乳尖凸出小巧的弧度。 陆承隔着睡裙吃她的乳头,吃一边,揉一边,湿滞的布料黏着皮肤,摩擦感变得很强,赵思悦揪着他的发根轻喘。 他嘴上吃着奶子,手从裙摆探进去,捏住豆蔻用指腹捻磨。 赵思悦也没闲着,用脚趾勾开他的内裤,脚心踩住肉棒又按又揉。 48、巨款(新环境有种陌) 生的刺激感,客厅也不像别墅那么空旷,暖色的灯光把空间照得很温馨。 两人在沙发上做了,赵思悦非要在上面,陆承背靠着沙发,硬邦邦的肉棒挺直如长枪。 她握着肉棒缓缓坐下,腿跪在他身体两侧,手撑着沙发背,耸动着屁股上下吞吐。 她似乎是在玩,把肉棒一点一点吞进去,再慢慢吐出来,坐船似的摇晃,用龟头磨阴蒂。 陆承被她弄得不上不下,心口堵得慌。 再这样下去,非被她弄死不可。 “乖,像刚才那样……再插几下。” 他满头的汗,咬着后槽牙,胸前的肌肉绷得鼓鼓胀胀。 赵思悦知道他难受,偏要这样吊着他,插两下,停一下,磨磨蹭蹭,就是不让他尽兴。 陆承忍不住了,把人抱起来,挺腰重重往上顶。 肉棒戳到敏感点,怀里的女孩“啊”地叫出声来,陆承也使坏,愈发用力撞向那处。 “啊啊啊……啊……啊……” 赵思悦搂着他的脖子,哼哼啊啊地叫,她叫得越大声,陆承就插得越用力。 电流在体内奔窜,剧烈的快感像雷声轰隆隆滚过头顶。 结束后,赵思悦累得眼睛都睁不开,趴在陆承身上娇喘。 陆承把她抱到洗手间,她懒洋洋靠在浴缸里,陆承帮她清洗身体,还没洗好,赵思悦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陆承用浴巾裹着她,把人抱回房间。 迷迷糊糊之间,赵思悦听到陆承的手机在响,男人接起来,压低的嗓音从门缝钻进她的耳朵。 “……找人看着,别让她接近我们。” 第二天早上,陆承早起上班去了,赵思悦睡到晌午,被一通陌生来电吵醒。 年底了,诈骗电话很多,她直接按掉,下午那号码又打过来,想到也有可能会是失联的友人,她接了起来。 罗应妮不知从哪里要到她的联系方式的,说是要约她喝茶。 “……我知道你很忙,但这事真的很重要,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鉴于以往的经验,对方越是强调“重要”,赵思悦越是不信。 见那边一直没吭声,罗应妮慌了,咬咬牙道:“是关于伍明哲!” 通话结束后,罗应妮发了地址过来,位于大学路的咖啡厅,从江景花园过去不到十分钟的车程。 正好那一带有很多书店可以逛,赵思悦决定走一趟。 ——不是因为伍明哲,只是想给那段潦草的初恋一个交代。 当年,她和伍明哲的开始就像一场儿戏。 没有鲜花和告白,只是因为两人经常在一起,就被身边的同学撮成一对,双方都没否认,就这样糊里糊涂成了男女朋友。 以至于后来伍明哲和罗应妮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没底气质问他为什么脚踏两条船。 罗应妮已经找人了解过,知道赵思悦性子冷,不轻易交朋友,也不喜欢应酬。 她打消了和赵思悦拉近关系的念头,开门见山。 “抱歉,当年我并不知道伍明哲是你男朋友,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去搞他。” 赵思悦喝了口咖啡:“都是过去的事了,没必要再提。” 迟来的道歉没有任何意义,赵思悦乐于大度,但那个明显带着玩弄意味的“搞”字,让她不太舒服。 她极轻微地皱了皱眉:“听说当年是你主动追伍明哲的?” 这正是罗应妮约赵思悦出来的原因。 其实,当年罗应妮压根就不认识伍明哲,是有人找到她,让她把伍明哲搞到手。 十万块,对一个高中生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正好,那几年我爸在外面欠了很多钱,因为这事,我妈天天和他吵,我不想我们家散掉,所以才会答应。” 而且伍明哲长得还挺帅,和他睡也不亏。 49、母爱 安欣怀孕后,赵胤国很高兴,胃口也好了很多,结果昨天不小心多吃了点,胃疼得厉害,去了趟医院。 孟琳一早就给赵思悦打电话,叮嘱她要回去看看。 赵思悦和陆承约好了晚上回赵家吃饭,下班后,陆承给赵思悦打电话,那边许久都没人接。 不会是忘记了吧? 陆承正打算问问孟琳,赵思悦的电话回过来,说她在大学路。 “……在时光书店门口,你过来接我吧。” 赵思悦拎着几本书站在路边,陆承把车停下,她把书往后座一扔,恹恹地坐上来。 情绪明显不对,陆承手伸过去,贴着她额头。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昨天晚上做太久了,客厅,餐厅,浴室,赤身裸体的,很容易着凉,他怕她感冒。 赵思悦握住他的手:“没什么,就是有点困。” 她贴着椅背摇了摇头,后脑勺蹭出一层乱发,陆承手指插进她发间,轻轻帮她捋顺。 “困的话就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再叫你。” 男人长臂伸到后座,捞了条薄毯盖在她身上,她乖乖闭上眼睛,看着像是睡着了,脑中却盘旋着罗应妮的话。 “我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和我的孩子不得好死!” 那么狠毒的誓,甚至堵上自己孩子的性命,搞得赵思悦不信都不行。 这世界上有什么比母爱更让人动容的吗? 比如孟琳。 也许,孟琳的爱太过蛮横,有时候会让人觉得窒息,但赵思悦从不否认孟琳是爱她的,只是爱的方式不对而已。 赵思悦想起当年,知道她早恋的事后,孟琳气得茶饭不思。 十七、八岁的爱情太过单纯,无非是懵懂的心动和荷尔蒙的骚动,不像大人,夹杂着太多利益的权衡。 孟琳不喜欢伍明哲,因为他是私生子。 “你爸去世得早,我们孤儿寡母天天受人欺负,你要是找个私生子,你伯母更要笑话我们了!” 孟琳怎么哭都没用,赵思悦就是不听。 她的叛逆从赵仲文去世后就开始了,到那时已经根深蒂固,何况是为叛逆而叛逆,任谁都拿她没办法。 孟琳只能严加看管,天天亲自机接送。 车在赵家老宅前停下时,赵思悦已经原谅孟琳。 无论是不是罗应妮主动勾引伍明哲的,伍明哲动摇了,这是事实,就算不是罗应妮,也有钱应妮李应妮高应妮,总有一款诱惑适合他。 但看到孟琳的时候,赵思悦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那种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无力感像闷罐罩在头顶,脑袋缺氧,人蔫蔫的,怎么也挤不出笑容。 面对赵胤国和孟琳时,她嘴角的弧度明显不同,陆承看出来了,趁着孟琳出去打电话,偷偷凑过去问:“你和妈吵架了?” “没有。”赵思悦慢吞吞咬了口苹果,“……就是觉得她有些烦。” 果然是吵架了。 孟琳控制欲很强,赵思悦又不是轻易服软的性格,母女俩经常吵架,陆承倒想说和,又怕两头不讨好。 回到江景花园后,陆承把赵思悦抱到腿上,手指缠着她的长发。 “是不是妈又和你说生孩子的事了?” 安欣怀孕后,赵胤国很高兴,孩子还没出生呢,他就大笔一挥给了半条街的店面。 孟琳看得嫉妒,又不敢逼赵思悦也赶紧生一个,只能私底下做陆承的工作。 她说得沉甸甸的,陆承听了都觉得要是不立马生个孩子就是历史罪人,更不用说赵思悦了。 “孩子的事先不急,你什么时候想要了我们再生,你要不想生也没关系,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这种话完全是哄人的,赵思悦不信,但心情确实好了点。 她摸着他的发根,下巴搁在他肩上,声音瓮瓮的:“抱歉,我没信心当一个合格的母亲。” 而且,她从没想过把下半生交给任何人,无论是孟琳,还是陆承,甚至未来的孩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不是母亲的骄傲,不是丈夫的附属品,将来,也不会是孩子的负担。 她只是赵思悦而已。 50、孩子 陆承从不和赵思悦提孩子的事,但总有人会提,尤其是逢年过节,亲戚们见面,总有人问起赵思悦的肚子。 陆承怕她烦,吃完年夜饭就带她回公寓,也不在老宅过夜。 因为画展的事,陆志高和余兰清的事被人挖出来,陆志高看陆承的眼神没有一丝暖意。 陆耀祖还好些,毕竟陆承的能力有目共睹,公司在他的运筹下年年都在创纪录,F省纳税大户、最佳贡献奖、全国百强企业,一大堆荣誉足以让各怀鬼胎的人噤声。 陆承知道赵思悦不喜欢这种家族应酬,大年初一给长辈拜过年后,就带着她飞去巴瀛岛。 巴瀛岛位于赤道附近,热带天气炎热,春节从中国来的游客很多,赵思悦不想出去跟人挤,窝在酒店睡了两天。 年前,印尼的化工厂出了点事故,虽然已经安顿好伤者,但后续还有点事要处理,陆承飞了一趟棉兰。 处理完事情回到巴瀛岛,看到赵思悦窝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把人从床上拉起来,摸着她乱蓬蓬的发:“怎么不出去玩?” 窗外夕阳烧红了半边天,海面浮光摇曳,这么美好的景色,她却在睡觉。 赵思悦睁开眼睛,看到是陆承,身子软绵绵贴过去:“等你回来陪我一起玩呀。” 巴瀛岛她和孟琳来过,几个景点都打过卡了,一个人再走一遍没什么意思。 她刚睡醒时的样子很柔软,像只乖巧的猫,陆承把人抱到腿上,吻她的唇。 “等我先去洗个澡,吃完晚饭我们出去玩。” 夜晚的海风沁着凉意,沙滩也比白天安静,吃完晚饭,两人去沙滩散步。 沙滩尽头有人围着篝火唱歌,吉他弹得不是很熟练,歌声却很有质感,不输Santi他们乐队的主唱。 散完步,两人回酒店,陆承订了第二天早上出海看热带鱼的船。 他原是想包船的,但旺季人太多了,没有多余的船,只能和人拼船。 船不是很大,只容得下十来个人,五个女孩组成的闺蜜团,一个祖孙三代的大家庭,再加上赵思悦和陆承。 闺蜜团在船头叽叽喳喳地拍照,大家庭的人和赵思悦他们坐在船尾,其中最小的女宝宝才三岁,趴在她妈妈肩上睡得香甜。 白白胖胖的小脸,馒头似的,拇指含在嘴里,时不时吮两下,腮帮子一鼓一鼓,可爱极了。 赵思悦看得心头柔软,忍不住跟着她笑起来,女娃的妈妈也笑了:“是不是很可爱?” “嗯。”赵思悦点头,“她怎么睡着了还在笑?” 女人托了托女孩的小身子,看赵思悦眼神柔软,忍不住劝:“喜欢的话你也赶紧生一个,小孩子很好玩的。” 赵思悦笑了笑,女人捕捉到她笑容里的不自在:“抱歉,我以为你们已经结婚了。” “是结婚了,但暂时还没考虑要小孩。” 过来人表示理解:“也是,得趁着年轻多玩两年!” “孩子虽然可爱,但养孩子也很耗神。”女人拿遮阳帽盖住女儿的脸,偷偷叹气,“有了小孩出门就不方便了,以前我每年都要出国几趟,生了孩子后,今年才第一次出来。” 两人聊着天,船已经开到海中央,四周是透明的海水,水下游着五颜六色的热带鱼。 “妈妈,你看鱼——小鱼——好多漂亮的小鱼——” 五六岁的小男孩兴奋地跑过来,使劲拽女人的手,女人把女儿递给她婆婆,带儿子去船边看鱼。 赵思悦也戴上墨镜,撑着胳膊趴在船舷上。 热带鱼的颜色很绚丽,大大的尾巴像水中飘荡的丝绸,阳光在水中折射出曲折的光影,鱼在光影中穿梭,恍惚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赵思悦看得出神,那群迷路的海豚就是这时候误闯进来的。 赵思悦先是看到水里的鱼惊惶逃窜,然后听到几个女孩的尖叫,随着海豚的靠近,尖叫声里的激动变成了惊慌。 海豚是相对温和的海洋动物,但体积大,快速游动时卷起的浪花足以将这种小船打翻。 不远处已经有几条船被打翻,落水的人在海中挣扎,那些嫌碍事没穿救生衣的人扑腾着下沉。 闺蜜团吓得直哭,前一秒才脸贴脸拍照,下一秒就开始骂骂咧咧抢救生衣,不过抢到的人也没来得及穿上,一条五六米长的海豚已经朝他们的船冲过来。 海豚尖尖的嘴和黑色的大脑袋看得很清晰,赵思悦脸色倏然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