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np)》 失忆 我睁开双眼,入眼的是暗沉的天花板,一时间脑子短路,不知道身在何处。有几缕光穿过窗帘缝隙而来,使我能看清室内之景。 我下意识扭动身子,想伸懒腰。侧过脸时,整个人如遭雷劈,僵硬不堪。 我的左侧,睡着一个男人。男人眼角藏笑,鼻梁高挺,皮肤细腻,细柔的碎发遮盖部分额眉间的光景。睡相乖甜,像一只萨摩耶。 还在震惊之中的我又被腰间温暖的触感吓到,我缓慢僵硬地回头,发现右边,也有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相比于左边的,气质似乎更显成熟。留着狼尾头,睫毛长而密,五官精致。他上半身一半露在被子外面,我不得不看见他那健壮的胸肌和手臂,与他的脸倒是有点格格不入。 我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身体的感觉在提醒我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虽然都是帅哥,我也不亏,但如今这形势,还是先跑为敬。 轻轻拿开腰间的手,我蹑手蹑脚地翻开被子爬了出去。脚刚沾地,身体回之我的是腰酸背痛,四肢无力。 我倒在了床边,只好匍匐着寻找衣服。 只见满地狼藉。 我撑着墙壁站了起来,这个房间不像是男生的房间,倒更像是女生的。 我轻车熟路地打开一扇门,里面就是衣帽间。似乎我对这里的物品摆放都很熟悉,我拿出内衣和裙子穿上,在落地镜前看着“自己”。 陌生的脸,陌生的气质,我摸着自己的脸颊,使劲掐了一下。 真疼! 视线向下看去,身上到处是深浅不一的红痕,我只得去换一件更为保守的衣服。 “武装”好自己,我打开门,瞄了一眼床上还未苏醒的二位,迅速拿起肌肉记忆里的手机,出了卧室。 这个房子还真大,整体的装修是新中式风格,看着很舒服大气。 我打开手机,面部解锁,找到微信准备了解一些自己的近况和人际关系。 我的微信里并没有置顶聊天,最上面的是订阅号消息,然后就是「文颂」。 我点开我和他的聊天记录,快速浏览一遍,看起来此人是我的编辑。只是……又似乎不止是编辑。 我继续看其他的聊天记录。 「方大变态」,这人几乎每天都会问我在干嘛,和各种细枝末节的事情,只要不回复马上一个语音电话袭来,看起来占有欲极强。 「代代?」,开朗阳光大男孩,看聊天和朋友圈,应该是刚刚睡在我左边的“萨摩耶”,还挺粘人。咦?居然还是一只苦命的医学狗(某人朋友圈自己发的)。 「叶观南」,几乎都是我在分享生活,他看起来是个大忙人,但句句都会有回应,虽然很简短。朋友圈只有一张和我在雪天里的合照。 我仔细端详了好久,才认出来照片中的女生是我自己。 “唔,还挺帅。”我真心实意点评着,照片中的男人,真真是个谪仙,特别配上雪景,氛围感拉满。 这栋别墅应该有三层,屋外还有花园和泳池。我逛了一圈二楼,思考着这里是我家的可能性。 “咕噜~”肚子不合时宜地叫出了声。 我摸着肚子,又看了看聊天列表,「哥哥」这个备注我还没点开。 算了,吃饱再思考。 我下到一楼,凭借自己的身体记忆找到了餐厅。 餐厅里坐着两个人,面对面。 两人还刚好都戴着眼镜,只是一位西装革履,一丝不苟;一位睡眼惺忪,慵懒闲散。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跑,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早。”额间落下一吻。 我抬头看去,愣神了一瞬,真人比照片更好看呀! 叶观南眉眼清冷,气质出尘,虽然是淡颜,但这留白的钩,能钓到很多人,是为耐看的类型。 “早。”我是被叶观南牵着走到餐桌旁的。 见桌上两人神色正常,但是看着我的眼神温柔暧昧,不像是看普通朋友的眼神。 看得我发毛。 让我有一种被捉奸的感觉。 不过楼上那两位肯定和我睡了,而看样子他们三人都知道,却不置一词。 这奇怪的关系!奇怪的房子! 我默默吐槽,习惯性坐在慵懒的男人旁边,屁股刚沾到椅子,一位阿姨便闪现到我面前。 “小姐,您早饭想要吃什么?” 我被吓了一跳,有点结巴,“馄、馄饨。” 阿姨和蔼可亲,“好的,马上给您做。” “先喝点热水。”叶观南不知何时给我倒了一杯水。 “谢谢。”我微笑着接过。 “昨晚……” 我抬眼看向对面说话的人,他五官锋利,眉眼冷峻,看起来很凶,但似乎我并不害怕他。 “你刚从医院出来,还是少做剧烈运动为好。” “好。”我乖巧地应答。 见对面的人表情闪过惊诧,我心下一惊,难道这不是我的性格吗? 经历和教育决定人的性格和三观,可我已然失忆,就如一张白纸,所做所想,皆只能从心。 我垂眸,心里思忖着要不要把失忆的事情告诉他们。从心出发,我是相信他们的。从收集到的信息出发,他们也和我有亲密的关系。 “我,我其实……”我犹豫着开口。 “怎么了?今天见你就觉得你不对劲。” 身旁慵懒的人开口,语调也是懒懒的。他摸着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 琥珀色的眼瞳仿佛能看穿一切。 “我失忆了。” 空气一瞬间凝滞。 “小姐,馄饨来喽!”阿姨打破寂静。 “谢谢。”我点头致意。 “新灵感?”慵懒的男人挑眉,调笑道。 我不满地瞪他,只见他眸子微动,收敛了神色,“你真失忆了?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摇摇头。 “等会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叶观南也正色道。 “我今天有两场庭审,走不开。我会派两个保镖跟着你们。” 对面的男人眉头紧皱,脸色更差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出门打电话。 我的目光不由得追随而去,随即脸被掰回来。 “不记得我了?”见我还是摇头,他叹了口气,“我叫文颂。” “你是,我的编辑?”我眼神一亮。 文颂挑眉,眼神意味不明。 我拿出手机晃晃,“下来的时候看了消息。” “那DDL之前能交稿子吧。” “我失忆了你还压榨我!” 我佯装生气,低头吃馄饨不理他了。 叶观南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半会儿,他才开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看着他紧锁的眉头,诚实地摇摇头。 身份谜团 吃完早饭,我跟着叶观南去了医院。在出发前,文颂帮我找到了医保卡,我看着上面青涩的脸庞和陌生的名字,一时间又有了解离感。 医院里人来人往,叶观南应该是走了vip通道,让我的检查做得十分顺利,都不用自己思考,只需要跟着引导,医生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问什么就答什么。 我一度觉得自己是失智了,而不是失忆了。 等检查做完了,我就被带到了某个办公室里。 喝着热茶,我打量起了四周。看着办公室里简洁,不染尘埃的装扮,我的脑中自动匹配出一张脸。 早在踏进医院,叶观南请人带我去做检查的时候,那一声“院长”,让我有了某些猜测。 猜测落到实处,又觉得不可思议。 “我居然拥有一个有私人医院,长得又帅的男朋友。” 我端着茶杯,眼神落到了办公桌上的照片。 一男一女在雪地里开心地笑着,女生捧着雪向上洒,男生温柔地看着她。 “他看起来,很爱她。” 空白的记忆让我对自我身份的认知出现偏差,不真实的现实状态更让我十分不适。就算知道照片中的人是自己,也免不了迸发出看客心态。 我现在对我自己所知的,也只有从医保卡里获得的“木雪空”这一身份称谓和身份证号而已。 一阵手机铃声将我拉回现实,我拿起手机,看着“母亲”这个备注,略有疑惑。 “喂。” 我接起电话。 “雪儿,周六爷爷的生日,家宴,你回来吗?” 对面的声音很好听,虽有疲惫但蕴含着期待。 既然是爷爷的生日,我肯定要回去。但心里居然是犹豫的。 或许是在这些关系中的他者化使现在的我不太能应对和我具有亲密关系的人们,毕竟我现在只有通过身体上的疼痛来确定我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心理状态下,还未认可我是我自己。 给自己找了理由,我按下心底的犹豫。 “我会回去的。” “好,好。”对面的声音一扫阴霾,满含开心,“那我让,让辞愁去接你,好不好?” cíchóu?听起来是个人名。 “好的,妈妈。” 我乖顺地回答道。 对面似乎有一瞬的凝滞。 我又开始担心了,莫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失忆后很多事情的处理都变得麻烦,我想着要不要发布一个朋友圈,广而告之我失忆了。 “雪儿……女儿,妈妈在家等你。”对面的笑意中带有哭意。 我疑惑,最终还是没向对面说出口自己失忆的事情,仿佛说了,对面的释怀与高兴就会消散。 叶观南开门进来,我转头,“嗯……我还有事,再见,妈妈。” 听见称呼的叶观南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你母亲?” 我点点头。 “说了什么?” “问我周六去不去爷爷的生辰宴,我说会去的。” 叶观南把一些文件放在桌子上,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纸面,“你确定,方应钟会放你出去?” 我疑惑地看着他。 “我去哪,需要经过他同意?他是我的谁?” “我记得,某人说过,和他纠缠了那么久,已经和家人一般,离不开他了。” 这话听着醋味很大。 “我不记得了。”我不知哪来的底气,“至少现在,他管不了我。” 叶观南十分认真地盯着我半晌,“我相信你。” 他向前跨了一步,伸出双臂。我一惊,向后撤去,双腿不小心被椅子腿绊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还好椅子是软的,不然我还得去照屁股。 我能感觉到叶观南失落的情绪,他收回手,恢复温柔的笑意。 “经过检查,你的大脑没有任何问题,没有外伤,没有肿瘤压迫,没有病变……”他把检查报告递给我,“或许是精神方面,导致的失忆。我会联系最好的精神科医生帮你治疗。” “……谢谢。” 这么麻烦他,我有点羞愧。 “我也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我抬头,望着叶观南的眼神有点空洞。现在的我,是不健康的吗?是不完整的吗? 最后我只能笑笑,又扫到了那张,充满幸福的照片。 留在医院吃完午饭,文颂过来接我。 “周六我要回家为我爷爷庆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文颂有天然的亲近感,主动开启话题。 文颂启动汽车,闻言,他转头看我,“你告诉方应钟了?” 方应钟,又是这个名字。 “没有。” 我点开微信,里面多了几条消息。 最新的一条消息就是被我备注着「方大变态」的方应钟发来的。 「文颂接到你了吗?」 「嗯」 点开聊天框,我将检查的结果和周六回家的事情告诉他。 他几乎是秒回。 「好,我陪你回去。」 我皱眉,心里有点不愿,但想着目前自己的处境,无奈地挠挠头。 “怎么了?他不放你走?” 文颂歪头。 “不是,他说要陪我去。” “嗯,是他会做的事。”文颂调侃道。 “不如,你陪我去?”我犹豫着开口。 文颂扭过头来看我,眼睛里闪着极亮的光。 我大惊,“你看路!” “为什么?” “如果方应钟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家,非要我带人去的话。那我选你。” 我如实告知,没有为什么,非要选的话,就是更相信你。 文颂的开心溢于言表,我也笑了起来。 我拿起手机回复方应钟,然后打算找找母亲的踪迹。微信列表里面似乎没有备注为母亲的人,倒是有一个微信名叫「知足常乐」,像长辈会用的名字。 我和她没有聊天记录。不过在她的朋友圈里,我倒是看见了,有关于我的合照。 是十分青涩的自己,能认出来还是靠医保卡上的照片。 那张合照,是点开头像,进入朋友圈就能看见的封面。 照片里是一家四口。 在天安门前,爸爸搂着妈妈和哥哥,妈妈搂着“我”,“我”一只手比着耶,另一只手和哥哥紧握着。四人相拥,画面温馨快乐。 心脏抽痛了一下,我摸着胸口,眼里满是迷茫。 “文颂,你知道,cíchóu是谁吗?” 我想到了母亲在电话里提到的名字。 文颂下意识捏紧了方向盘。 “怎么突然提他?” “妈妈说,周六让他来接我回家。” “妈妈?” 我放下手机,疑惑文颂不一样的重点,看他的脸上闪过瞬时的惊诧,更为不安。 “哪里有问题吗?” “顾辞愁是你哥。”文颂避重就轻。 “我哥姓顾?那我是跟着妈妈姓么?” “你跟着你爸姓。” 我一时转不过弯来,“那就是我哥跟妈妈姓?” “顾辞愁当然是跟着他爹姓。” “……”信息量爆炸,“什么意思?” “阿回……你的爸爸妈妈在你初二的时候因公牺牲。顾家承恩于你爸妈,就收养了你。” “……”我觉得我还需要消化这些信息,半开玩笑道,“这收养不符合流程吧?” “有门路,自然没事。” 文颂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 直到车开进别墅,进家门,我们俩都默契地没再说什么。 “有什么疑问就来问我,自己一个人不许胡思乱想。” 文颂的声音响起。 上楼的脚步一顿,被戳中心思的我,站在楼梯上定定地看着他。 突然好想,拥抱他。 ==== 前期会用第一人称,男主视角和插叙讲以前的故事用第三人称。 和文颂的初遇 “你很了解我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转身走下楼梯,来到文颂身边。 “我了解你,但是程度,不敢妄评。” 文颂只是笑着,一扫早上闲散的气息,语气肯定。 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我的心跳慢了一拍。 然后,我闭上双眼,做了内心指引我想做的事。 伸手环抱住文颂的腰,整个人靠在他的胸膛上。被熟悉的气息包裹后,我片刻失神。 我在哪里闻到过这个味道呢。 追寻着气味,记忆碎片慢慢拼接。晴天,书屋,山腰,男人,蓝莓慕斯,一个个物品组成画面。好奇,好感,惊艳,认同,渴望,一点点情感流动成回忆。 那天是个好天气,止行书屋,是我和文颂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 研究生毕业,木雪空还是决定回到安城,这是她的家,是她放不下的地方。 回家前,导师给木雪空介绍了谜踪出版社的主编——文颂。 “你们两个一定聊得来。” 导师把名片推给木雪空,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 木雪空也没太在意,加上了文颂的好友。 谜踪出版社出版的都是悬疑推理类的小说,在图书赫赫有名,被迷踪出版过书的悬疑推理小说家不是在推理有一席之地,就是冉冉升起的新星。 木雪空高中时压力大,爱上了看推理小说排解,就顺便了解下国内富有盛名的专门出版这类书的出版社。谜踪就是其一,而且谜踪总部就坐落在安城人杰地灵、风景秀丽的世界文化遗产中。 让她多了几分向往。 木雪空也没想到会和文颂一见如故。 在见面前,他们二人在网上聊得就很欢快。 止行书屋是木雪空提出的见面地点,它位于半山腰,坐在窗边,可以很好地把湖景和城景纳入眼下。 这是她高中时发现的秘密基地,难受郁闷时,便会来这里坐一坐。 木雪空觉得,这里和文颂也很配。 对于没见过面,只在网上聊了三四天的人,木雪空却坚定地觉得他也会喜欢这里。 真是疯了。 对于见面还需要爬个山,文颂也没有提出什么不满。 木雪空提前到书屋,却发现文颂早已坐在窗边。 几缕阳光透过玻璃撒在他乌黑的头发上,白皙的皮肤被太阳照得有点曝光。他整个人慵懒地坐在那里,修长的手指翻着书页,画面宛如印象派画作,温柔舒适。 木雪空不想打破这样的画面,但是文颂在阳光下看书的行为十分伤眼睛,她下意识皱着眉头走了过去。 “在太阳下看书,你眼睛不要啦?” 这话说可以是相处了好久的朋友的说,而不是第一次见面的人。 木雪空反应过来,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好在文颂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他合上书,看向木雪空,微微一笑,语气里满是熟络:“以后不会了。” 然后走到旁边的座位坐下,“那里有些热,坐这吧。” 木雪空坐下,点了她平常爱吃的蛋糕和果汁。 “这里的蓝莓慕斯很好吃。” “那我也要一份。” 两人在书屋坐了一下午,就这样吃东西,看书,偶尔聊几句。 没有一般人初见时的尴尬和坐立难安,他们不用刻意找话题,相处得就像认识多年的老友。 大千世界中,能遇到同频的人真的很难。 木雪空静静地走在文颂身侧,走下一阶一阶石梯。 “要不要一起吃晚饭,有一家我很久没吃过,一直想吃的店。” 木雪空开口,她知道文颂一定会答应。 “好啊,我车在山下停车场。”下山的路分成了两条,“走这边。” 文颂伸出手,木雪空握住。 像是找到了拼图的最后一片,木雪空第一次有如此勇气。 想要他。 晚霞将天空染成黄色,正如此刻木雪空的想法一样。 ———— 我从文颂怀里出来,片段性记忆涌入脑海,我想起了和文颂第一次见面时的记忆。 “你怎么了?” 文颂看我发呆,有些奇怪。 “小雪空~” 在我还在出神时,突然被拥入另一个怀抱中。 “杵在楼梯口干嘛呢?” 身后男人用下巴蹭着我的脑袋。 我转头想说些什么,胳膊被文颂握住,一使劲,我又回到文颂怀里。 “她失忆了,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我抬头,认出他是早上睡在我右边的男人。这样看着他的脸更精致了,像个BJD娃娃。 “失忆?你开玩笑吧?是不是又憋着坏,想独占?” 男人不信。 “是真的,上午我还去检查了。虽然没检查出为什么会这样……” 见我开口,男人脸上戏谑的表情渐渐收敛,他双手握住我的肩膀,脸上不可置信,“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点点头,认真道:“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男人的眼神从不可置信变得凝重,他看看我又看看文颂。 “那你刚刚抱他。” 重点是这个么,我不好意思地抿唇,只得解释到:“刚刚想起来一点关于文颂的事。” 对面男人脸色不满,霸道开口,“凭什么!你要想也得先想起我。” 我尴尬地咽口水,心里无语,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呀。 “我叫苏容兮,是个独立摄影师。” 我点头,“我记住了。” 苏容兮面色变得温柔,他缓缓抬起放在我肩膀上的右手,摸上我的脸,只见他的脸庞渐渐地凑近我,在快要吻上我时,口袋里传来震动。 回家的时候我就将手机调成了静音,这样的震动想必是有人打电话来。 我低头,手慌乱地往口袋里探,好几次没摸进去。 妈呀,这个苏容兮,要不要持靓行凶,我经不起撩啊。 “喂?”我拿到手机接通就放在耳边,想掩饰当下的慌乱。 “你还知道接我电话,小祖宗,稿子呢!我的稿子!你再不交我就要完蛋了!求求你了,我的小祖宗唉……” 对面一阵哀嚎。 我将手机拉远了点,看清屏幕上的备注。 「棠棠(星野责编)」 “……”失忆来得太突然,我都忘记工作上的事情了,“对不起啊,我马上写,明天之前我一定交!” 这毕竟是我的问题,我有点心虚。 “你说的!可不许再拖了!” “嗯,我保证。” 对面似乎松了口气。 挂了电话后,我问文颂:“你是迷踪的主编对吗?” “嗯。” “那我们之间有合作吗?” “我最近主理你的新书出版事务。” “那我其他的工作你知道吗?” “有了解,不过你可以去你的书房,工作任务和进度你之前都有记录。” 我大喜,“书房在哪?” “三楼,我带你上去。” “好。”我跟着文颂走向电梯,又想起什么,转头对着苏容兮说道,“苏……容兮,你刚起床吧,我们都吃过午饭了,你也快去吃吧。” 被关注到的苏容兮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我吃完饭去找你。” 我点点头。 =分割线= 小苏:我不信,我要试探试探 后来:真失忆了!不行不能让你们朝1v1发展! 深夜谈心 书房大门打开,入眼的是满墙的书。 我快步走到书墙前,摸着书脊。心底生出一股热流,将我的血升至滚烫。 这是我的书房,这些书都是我的! 指腹划过一排排书脊,我咧开嘴笑了起来。 我尽量平静呼吸,勉强收了笑容,然后往左边走去。书桌落在大大的落地窗前,桌上摆满了书籍和纸张,电脑可怜地围在中间。 书桌看着挺乱,其实乱中有序。我打开了电脑,又拿起放在键盘上的纸。 纸上都是灵感记录,还有各种名字和关系图。 原来我喜欢手写记录灵感和大纲。 “看来你很适应。”文颂弯腰,与我平行,“我去那边的沙发办公,你自己探索,好了叫我。” “好。”我比了个OK的手势。 书桌前坐下,窗外是开着满月季的花园。我收回眼神看向电脑,找到了备忘录,找到要写的稿子的大纲。 我十分顺利地进入了创作状态。 修改完最后一次,我坐着伸了个懒腰,心满意足。 将稿子发给编辑,那边很快来了回复。 「不愧是阿回大神!救我狗命!」 「抱歉,拖稿了。」 「没事没事,爱你^3^」 交完稿,我才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 我注意到了书房不知什么时候开着的灯,还有早已不在沙发上的文颂。 起身,我又略微活动拉伸了一下。 打开书房的门,走廊里亮着灯。我坐电梯下楼,一楼也亮堂堂的,但是没人。 我打算自己去厨房做点吃的。 厨房十分的大,东面连接着一个室外休闲区,北面连着餐厅。 我四处看看熟悉环境,然后去冰箱清点食材,看看能做什么。 冰箱里的食材,调料井然有序。 为图方便,我决定下个面吃。 煎鸡蛋,炒浇头,煮面。 做好了,我没去外面餐厅,直接在岛台上吃了起来。 “你怎么现在才吃饭?” 方应钟还是早上那样严肃的冰块脸,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不会做其他表情。 “赶稿,忘记时间了。” 他的表情似有松动,“我们之前做过约定,你要告诉我你的状况,一天三次。” “……”这人控制欲这么强的吗?难怪备注是「变态」。 “我知道了。”先答应下来,一切等想起记忆再说吧。 “你刚下班吗?”我才注意到方应钟穿着的还是早上的衣服,只不过手里多了一份文件。 “嗯。”方应钟松了松领带。 “那你……”我犹豫着开口,“要吃面吗?我浇头还有好多,你可以煮点面,很快就能吃了。” “好。” 方应钟将文件放在岛台,脱下了西装外套搭在椅子上,又松了袖口,挽上去一段。 我一边吃面,视线一边跟随着方应钟。他身上的衬衫剪裁干净利落,尺寸也合身,完美显示出了他的倒三角身材。 姐挑男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我自豪地想到。 不一会儿,方应钟的面也好了,他落座在我旁边。 离得近先,我有意无意地看向方应钟的脸,视线不由得被他的丹凤眼吸引,冷峻中藏着古韵。 难道当初,是因为这双眼睛追的他? 我咬着筷子,思绪发散。 不对,为啥不是他追我? 我看看自己,觉得人还是得有自知之明。 嗯,还是我追他比较实在。 方应钟吃面十分斯文,都不发出声音。 吃面不发出声音,那面就显得索然无味。 当然,这是我自己的观点。 我吃好了,将汤倒在厨余垃圾桶里后,开始洗碗。 “下面有洗碗机。” 方应钟出声提醒。 “我知道,可就这么一个碗,自己洗方便。” 洗完碗,我又收拾了一下料理台。 “你以前从来不做这些。” “是吗?”我尴尬地挠头。 “你以前,就算写稿写太晚,也不会下来做饭,会饿着睡觉,到第二天。你以前,吃了饭也不会洗碗,一般就是放下筷子就走。” 方应钟的声音缓慢而冷静,在安静的夜里更加惊心。 “现在,不好么?” “挺好的。但是没有记忆的你,算是一个新人了。” “你更喜欢以前的我?” 方应钟摇头,“我喜欢你,本来就是基于我们之前相处的点点滴滴。” 我垂眸,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晚了,早点睡。” “晚安。”我表面点头,心里腹诽,吃饱了怎么可能睡得着。 上楼,我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我脑袋里不可控地想到方应钟说的话。 「文颂,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一样吗?」 我想了想还是给文颂发了消息。 消息发出,我一看时间,零点,似乎有点打扰人了。 我放下手机,过了会又拿起。 文颂居然回了消息。 「不一样,现在的你更有生命力。」 失控 住在这栋别墅里的人都知道木雪空在创作时,是不能去打扰的。 所以尽管每个人都有心事,却在昨天木雪空进书房后,没人再去找她。 姜代通过文颂知道了木雪空失忆的事情。一下课,他就着急忙慌地赶回别墅。却得知,木雪空在书房里码字。他在客厅里等,一直等。 等到十点,文颂让他上楼睡觉,说木雪空一时半会下不来,而他明天还有早课。 姜代又等了一刻钟,木雪空还是没有出现。 ———— 昨天晚上收到文颂的消息后,我就想通了,无论是什么状态下的我,都是我。 别人看的是我表现出来的样子,但我自己,才是真正知道自己想法的人。 所以,有偏差很正常。 醒来,已近下午。 我打开手机,就看见「代代?」断断续续给我发了很多消息。 「早安,起床了吗?」 「还没起吗?」 「表情包」 「表情包」 「吃午饭了吗?」 …… 「下午两点后我就没课了,你不要出门,等我回家。」 这实在是太热情了,我只能回复。 「好的,等你。」 今日周三,大家要么上班要么上学。别墅里只有一个做饭阿姨。 “小姐,你醒啦,想吃什么?” “张姨好。我想吃家常菜,随便烧点,我不忌口。”辛亏我提前问了文颂,这个阿姨叫什么。 “好嘞!” 我看着张姨忙前忙后的,又想起昨晚方应钟说的话。 我打开手机,编辑了信息又删除。 “要我一天三次汇报行踪,在我失忆的时候你就别想了。” 看着备注着「方大变态」的对话框,我愤愤道。 下一秒,语音电话就打来了。 我一惊,下意识就按了挂断。 「在忙,已起,勿扰。」 我十分迅速地打字发送,然后关了手机,扔在一旁,物理断联。 “张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我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不用小姐,我自己可以。” “……”我灰溜溜地走出厨房。 我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地等着吃饭,看着外面阳光正好,我决定四处逛逛。 这栋别墅有四处露天,第一处就是大门口前的月季花园,第二处是连接餐厅和茶室的鱼池造景,第三处是厨房东面的露天休闲区和泳池,第四处则是后院菜地。 我将一楼里里外外逛了一遍,终于,饭做好了。 麻婆豆腐,地三鲜,红烧肉,玉米山药排骨汤。 我愣住,这也太多了! “小姐,你慢慢吃。”张姨说完就离开了。 吃撑了的我准备出门消食,我看了下时间,打算约代代出门见面。 「等下心之城见面如何,我想给爷爷挑个礼物。」 「好。不过你还记得怎么开车吗?」 「放心,我记得。」 「那你小心。」 约好时间,我上楼换了件方领正肩上衣,下面配白色西装阔腿裤。带上八角帽,配个大墨镜。 车库里,只有一辆甲壳虫,我掀开防尘罩。 “唔,还挺适合我的。” 坐上驾驶座,我凭着记忆摸索了一遍,然后放弃了。 忘了,完全忘记了。 我灰溜溜地回到地面,拿出手机打车。 这个破别墅区,根本打不到车! 就在我打算认命,等其他人回来再说时。张姨骑着小电驴路过,“小姐,你在这干嘛?” 我眼睛一亮,“张姨,能不能载我一程,找个好打车的地方放我下来就行。” “好嘞,小姐,上来吧。” 我道了谢,坐上小电驴。 终于打到车到心之城,刚下车,我就接到了方应钟的电话。 “你出门了?” “你怎么知道?你在我手机里装定位了?” 我疑惑。 “……没有,大门口有监控。”方应钟解释了下,“你现在在哪?” “心之城。我约了代代一起给我爷爷挑生日礼物。还有,我只是失忆了,不是失智了,我能照顾好自己,你没必要时时刻刻盯着我。” 我十分认真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希望他能懂。 对面是一阵沉默,我等了一会儿,就在我以为是手机没信号时,对面开口了。 “发个定位给我,我叫保镖过去。” 得,白说了。 我扶额。 “我就是逛个街,代代也在,要保镖干嘛呀,我又不买商场,有必要如此么。” “有必要。” “你!方应钟!”我气得肺疼,“我就不发定位,你能奈我何?” “那你以后别想出门了。” 我气笑了,“再亲密的关系,你也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自由!方应钟,你是律师,不是强盗。” 说完,我不等对面的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代代的外貌和身高都十分出众,我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他。 我朝他挥手,那边的代代微笑拒绝了几个搭讪的人,看见我,越过人群,快步走来。 “你好……”我还没打完招呼,就被他搂进怀里。 这些人怎么动不动就要抱。 “你失忆了?真失忆了?”代代握着我的肩膀左右翻看。 “停,我真失忆了,你别摇了。” 收到答案,他又将我揉进怀里,仿佛怕我逃走似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微信的备注里只有“代代”二字,我还不知道全名呢。 “姜代。” “姜代。”我在他怀里闷闷出声,“那我们进去吧,给我爷爷挑礼物去。” 进了商场,我一时没有头绪。 “我有告诉过你,我爷爷喜欢什么吗?” 我在心里祈祷,希望姜代真的知道点什么。 “像你爷爷那样的人,什么东西得不到。” “怎样的人?”我好奇地问到。 “其他人没和你说吗?” 我诚实地摇摇头。 “顾家经营的江北集团是国内最大的药业集团,拥有多项专利。还有几个子公司做的医疗器械,十分成熟。我们家和你家就有生意上的往来。”姜代解释道,“去年顾老爷子七十大寿,我记得你送的是苏绣屏风,上面绣的是群仙祝寿图。” “……”我想死。 “不过只要是你送的,他老人家都会喜欢的。” “是吗?”我又问,“我和顾家关系如何?” 姜代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你挺重视和他们的关系的……就是你和你哥有点矛盾……我也不太清楚,你也不是什么都和我说。” 最后一句有些幽怨。 我哽住,叹气更甚。 逛了一圈商场,不出意外地没有找到合适的礼物。 我翻看微信,都有点想问列表里的「知足常乐」和「哥哥」了。 “姜代,怎么办呀!” “没事,走一步看一步嘛。”姜代安慰道。 “算了,我们回家吧。” 回到别墅,就看见方应钟抱臂坐在客厅沙发上,脸色阴沉。 我立刻响起危险雷达,脚步一溜,跑向楼梯。 “啊!” 还没到楼梯呢,就被抓住了。 “你放开我!”我挣扎着,方应钟的手却越抓越紧,好像要嵌进我的血肉里去。 “疼!我疼,方应钟,你放开我好不好。”我真的疼死了,眼泪哗哗地掉。 “方应钟,你干什么!”停完车上楼的姜代看见这一幕,气血翻涌。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好吧,是方应钟单方面挨打,他一下都没还手。 我揉着手臂,站起来阻止姜代。 “姜代!好了,我没事了。” 我转身看向方应钟,他的眼镜早掉在一边,打理过的头发垂下,遮住了一边眼睛。 我蹲到他身边,他的下颚和嘴角都破皮渗了血。 “姜代,别墅里有医药箱的吧,能不能帮我拿过来。” “你管他做什么。” 我用祈求的眼神看姜代,“帮帮忙嘛。” 姜代还是去拿医药箱了。 方应钟垂眸,脸上不再是冷冰冰的,整个人的状态就像卧在水坑里等死的猫。 “等一下你自己煮个鸡蛋,敷一下额头。” “你不要我了吗?” 我疑惑,这是什么走向? 方应钟缓缓抬手,握着我的手腕轻轻摩挲着,“对不起。” 他慢慢靠近,直至将我抱住,一切都轻和缓慢。 “不要离开我。” 就连声音,都像一缕烟,听不真切。 我鬼使神差地回抱住了他,手一下下轻拍他的背。 “方应钟,你病了。” 车祸 起初,方应钟并不觉得木雪空是真失忆了,但是昨晚的单独相处中,方应钟是真的感受到了不同。 失忆后的木雪空变得比以前更有生命力,比她追他时更盛,或者说,更真实。 方应钟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她。从前看不真切的,迷雾吹散之后的她,就是如此,自由美好。 她一只是翱翔天际的鸟,是一尾遨游大海的鱼。 在确信木雪空失忆的时候,方应钟就病了。 病情来势汹汹,将他的理智慢慢蚕食。 方应钟喜欢这样的木雪空,但他又害怕,这样的小雪总有一天会离开他。 病情复发,方应钟极力地压制着心底想要破坏的猛兽,面对小雪的一次次拒绝,他控制自己不去干预小雪的想法和决定。 冥冥之中他浮现一个认知,若是这次真的禁锢了她,那她一定会离开。 方应钟会永远失去木雪空。 他忍着不去想,控制自己的行为,但在看见小雪的一瞬间,欲望决堤。 他不应该如此的,要不是姜代打了他,他可能真的会做出万劫不复的事。 “对不起。” 小雪,对不起。 ————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方应钟病了这句话。 但是文颂告诉我,方应钟的确有病,他患有创伤后应激障碍。之前我陪着他治疗,他好了许多,可能最近受了什么刺激,导致复发了。 看着吃完药躺下,呼吸平稳的方应钟,我脑子里关于他的记忆却蒙着沙。 漫天飞舞的沙尘暴,阻止了我的探寻。 我坐在床沿,目光细细描摹着他的脸。酸涩的情感涌上心头,泪无声地流下,我抹了一把脸,有点疑惑。 什么都忘了的确不太好,给出的感情回应都变得紊乱。 “方应钟,晚安。” 我又盯了会,便回去睡觉了。 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都慢慢来吧。 离爷爷的生日只有两天了,我还没想好送什么礼物。 文颂见我坐在沙发里唉声叹气,便走过来靠着我坐下。 “没想到送什么礼物给爷爷吗?” 我从已经黑屏的手机里抽离,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都写在你的表情里了。” “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我殷勤地给他敲背,文颂身体僵硬了一下,表情似惊诧似惊喜。 脑中一道白光闪过,我悻悻地收手,将文颂这样的反应猜测:“你该不会是想说,我以前不会这么做吧?” “……” 无声胜有声。 我呼出一口气,咬牙切齿,“以前的我,有那么糟?” “以前也不糟啊!只是你现在古灵精怪的劲以前的确看不见。”文颂伸手虚虚圈上我的肩,见我不排斥,便大手一揽将我整个人都抱了过去,“我们都需要适应,毕竟,周一的你还带着点淡淡的忧郁气质。” 我哼了一声,偏过头不想理他。 文颂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声音里带着笑意,“你六月份去过景德镇,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或许,你可以去那些东西里面挑挑。” “真的?东西在哪?” 其实我也没真的生气,只是想装模作样吓唬一下某人。 “茶室旁边有个储物室。” 我开心地从文颂身上跳下,跑到储物室去。 进门,各式各样的瓷器摆放在木架子上。我的目光被一套郎窑红的茶具吸引,拿起一个茶杯观察,釉色浓艳,色泽均匀,没有杂质。 我能够感觉得出来,我喜欢瓷器。 架子上各式各样的瓷器都被我摸了个遍,一时难以决断。我摸着下巴,打算再看看别的。 房间的东面还有几个红木柜,柜门上嵌着螺钿画。 我打开柜子,里面是一个个盒子。我随意拿下一个,打开。 是一面小叶紫檀百宝嵌插屏,青金为底,百宝嵌做画,画面是两只白鹤立于松树之上。 “松鹤延年,拿来送人不错。” 文颂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 “是挺不错的,但是不特别。”我犹豫着。 又看了几个盒子,我才离开储藏室。 “没有挑到合适的吗?” 文颂跟出来问。 我摇头,“我知道送什么啦。” “哦?什么?”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你送什么?” 想知道,得交换。 文颂开怀一笑,“不知道,茶叶吧,好带。” 我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嗯。”文颂懒散地应了一声。 我用手肘怼他的腹部,文颂吃痛,向后撤步。语气委屈,“又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没事。”你看我信不信你。 白天大家有课的上课有班的上班,只有我和文颂在家。 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我想了想,转身去拿了那套郎红釉茶具,打算去茶室泡茶打发时间。 “你喝什么茶。” “都行。”文颂长腿一撇,坐在客座。 “那就白毫银针。”我随意拿了一罐。 将茶具放在沸水里煮过,我用茶夹一个个拿出,然后用盖碗开始泡茶。 文颂看我手法娴熟地泡茶,说了一句:“看来你学过的东西还没忘。” 盖上盖子坐杯十秒出汤,茶汤放置一会更能品出滋味。我闻着杯盖上的茶香,想起了昨天开车的事,“我会开车的吧?” “嗯。”文颂点头。 “对啊,我也记得我会开车,但是我昨天坐在车上的时候,就不会开了。”我皱着眉,心里总觉得奇怪。 文颂目光游移,像是想起来什么,身体微微后倾,放在桌子上的手回到了大腿上。 “你失忆前,刚从医院出来。” 我将茶倒入茶杯中,递给了文颂,顺着他的话头,“那我怎么进的医院?” “车祸。” 我手一抖,差点倒出茶水。 “车祸?” 文颂抬眸看我,我也看他。就这样四目相对了一瞬。 “你们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眨眼,从文颂眼神里读到了更多。 “是也不是。”文颂喝了一口茶,“你当时闯了红灯,后来又撞到了树上。副驾驶上还有一个人,她……截了肢。你比她伤得轻,先醒了过来,你说她是你的初中同学,她那边你会处理的,叫我们不用管。” “所以我怎么处理的?” “给了笔钱。” “……”我的心起起落落,总觉得这完全不是我的行事风格,“就这样?” “就这样。”文颂喝完了茶,示意再来一杯。 我边倒茶边问,“你们也不查查,到底为什么?” “你不说,我们就不问咯。警方那边给的答案是意外。” 我喝了口茶,按下疑惑。 ==分割线== 精神病啥的,可能不太严谨,反正大家看个乐,不要现实脑。 暗流涌动 车祸的话题不了了之,我想了些别的问题问文颂:“我和家里关系怎么样?” 文颂抿了口茶,思考道:“不远不近。” 这回答有点抽象。 “你能说具体点吗?” “你跟你哥关系一般,偶尔大小节日你会回去,一切都看心情。其实吧,我觉得你挺喜欢顾家的,但你哥是阻拦你回顾家的一大障碍。” 我托着下巴思考,“我哥不喜欢我?” “我可没这么说。”文颂不会把话说得太死。 不对啊,看母亲朋友圈里的照片,我哥不像是讨厌我的样子,难道是成年后闹矛盾了? 我扶额叹气,心绪烦乱。 “小姐,吃饭了。” “好的。”我起身走出茶室,快步跟上张姨,“张姨,以后叫我小木就行。” 张姨脚步一顿,“好的,小……小木。” 我放松地笑了,到餐厅落座。一股茉莉香混着烟草的味道袭来,我皱了皱鼻子,还没转身,一个吻落了下来。 张姨有眼力见地走开了。 我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苏容兮。 他怎么在家? 我还没想明白,苏容兮的舌头舔了舔我的唇瓣,打算撬开我的牙齿。 椰子味在口腔蔓延。 我抬手推了一把苏容兮。苏容兮感受到了我的推拒,放开了我。 “早,小雪空。” 苏容兮舔舔嘴唇,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 “……”人长得好看就是任性,这么油腻的动作完全不油。 我没再看他。 文颂盛了两碗饭,一碗放到我面前。 “谢谢。”我对文颂说到,转头又向苏容兮说,“以后不许再随便亲我了。” 苏容兮眯了眯眼,不太高兴,没有回答,径直去厨房盛饭。 “呵。” “你笑什么?”我生气地看着文颂。 “他好像不相信你失忆了。”文颂随意说了一句。 “蛤?你怎么看出来的?”我狐疑。 “我们都是你男人,相处久了,一点小动作就能知道憋着什么坏水了。” “你们……”我脑筋转了个弯,夹虾给文颂,假装不经意提起,“我是研究生毕业之后遇见的你,这样算下来我们认识有两年了吧。那我是什么时候认识苏容兮的?” “你自己问他不就得了。” 文颂抬筷吃饭,不再说话。 我左手握着拳头,向着他那边的空气挥了几拳。 “只要是问我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苏容兮不知什么时候端着碗坐到了我的右边。 我公式化地给苏容兮夹了一块红烧肉,笑到:“吃完饭再说。” 一顿饭,我余光不知瞥了多少次左边和右边。 唉,男人多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在心里盘算着住在这栋别墅里的人,姜代、苏容兮、文颂、方应钟和叶观南。一共五个男人,我都说过话了。 我咬着筷子想着以前的我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心态收了这么多男人,还让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 可能是我脑补得有些夸张,文颂和苏容兮都注意到了我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一齐朝我看过来。 “……”我被盯着发怵,给他们一人夹了一片土豆以表“爱心”。 “最近你的小心思变多了。” 文颂咬了一口土豆片,意味深长地看我。 “哪有。”我干笑了两声。 “心思多了更可爱。”苏容兮眼角含着笑意,也夹了一块土豆作为回礼。 “你知道她上一次心眼子多的时候干了什么吗。”文颂优雅地拿了张纸擦嘴,看向苏容兮。 心思和心眼子有什么关系,我用眼神向文颂表达他歪曲定义的不满。 “哦,干了什么?” 苏容兮倒是好奇,之前文颂一直表现得心胸宽广,雪空想怎么样他就怎么做。但自从雪空说自己失忆之后,他能感觉出来大家都变了很多。 “跑到了意大利。”文颂言简意赅。 苏容兮倒是明白了,但我还在发懵。 “去意大利干什么?” 文颂站起身,揉了一下我的头发,“下午我要去出版社,不要乱跑,好好待在家里。” 我揪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你话还没说完!” “小雪空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苏容兮见不惯木雪空对文颂的依赖。 我转头,见苏容兮虽面色含着笑意,眼睛早就盯着我攥着文颂的衣角的手发冷。 我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对彼此有这么大敌意,但还是放开了手,明哲保身。 “也行。”我又绽开标准化的笑容,今天真的,脸都要笑僵了。 文颂无语,一扫身上懒散的气息,离开了餐厅。 我望着文颂的背影,担心自己到时候还要哄他。我深觉自己没什么哄人的天赋,反而会令他更加火大。 “看够了吗,人都消失得没影了。” 我收回视线,起身整理碗筷。苏容兮像是没想到我的动作,一时愣怔。 我利落地将餐桌收拾干净,然后进厨房把碗筷放入洗碗机。 “你……真失忆了?”苏容兮跟在我身后,半天才憋出这一句。 “对啊,我不早和你说了。”我实在不解,这些人每次看自己做家务就一脸惊讶的样子,我以前真的有那么懒吗?! 苏容兮抱臂沉思,他终于知道那些狗男人打的什么主意了。 “你还想听,意大利的故事吗?” “和你有关?”我也猜出来了这段经历和谁有关。 苏容兮点头。 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我秉持着不听白不听的原则,坐到客厅沙发上,洗耳恭听。 “我们去茶室吧。”苏容兮拿着瓜子走过来。 “刚吃完午饭就喝茶,不好吧。” “你刚刚给文颂泡了茶,我也要。” “……”我震惊,这都要争? “要不我们先去花园里逛逛,消消食,再去茶室喝茶。”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好吧。” 外面日头正盛,我撑了把太阳伞,坐在喷泉池旁边,一时后悔刚刚说的话。 苏容兮用他的无情铁手折了一朵黄色月季, “这里的花,都是你种的。” “不是有园丁吗?我之前还见过。” “方应钟找的,因为你种下后就不管了。” 我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苏容兮把花拿近了点,我辨认出品种,“诗人的妻子。” 苏容兮挑眉,“还挺好听的。” 在花园游荡了一会儿,苏容兮怀里的月季快抱不住了。 不能再让他辣手摧花了。 “我们去茶室吧。” 苏容兮挑眉,走回客厅,把手里的月季都给了张姨,只留下刚开始摘的“诗人的妻子”。 茶室为了通透两面做了玻璃墙,虽有竹帘挡住一部分视线,但站在某些角度,能看见月季园。 我想到苏容兮说我给文颂泡茶的事,难道他在那里看见的? 苏容兮将月季插进一个石榴形状的陶瓷花瓶里,又拿了一个四格坚果盘,里面是瓜子花生碧根果等,八卦的标配。 “……”准备得还真齐全,“你要不再点个香?” “有吗?” “算了算了。”我是怕了,直接问,“你喝大红袍吗?” “喝。” 苏容兮一脸兴奋地坐下。 用热水温茶具,然后将大红袍放进盖碗里,上下摇一摇,掀盖,闻香。 苏容兮手撑着下巴,表情温柔。 我以为他也要闻,把碗伸过去,“要闻吗?” 苏容兮笑着摇头,“我不懂茶文化,但每每看你泡茶,都是一种享受。” “我也算门外汉啦,泡茶享受的是自己,没有那么多规矩的。”对于他的夸赞,我十分受用,但还是谦虚到。 泡上大红袍,即刻便可出汤。倒入公道杯后,又将茶倒进茶杯中。 我将茶递给苏容兮,“尝尝,小心烫。” 苏容兮抿了一口,评价到:“甘爽顺滑,我还以为会很醇厚呢。” “你说的那是黑茶,下次泡给你喝。”我自己也小抿了一口,“所以现在,有心情说关于我们的事情了吗?” 苏容兮放下茶杯,“可以。” ===== 猜猜谁喜欢喝黑茶 那不勒斯 苏容兮第一次见木雪空,是在那不勒斯的某个港口。 那时,他为了逃避接手家族企业,带着他心爱的摄影器材,选择出国流浪。 苏容兮在轮渡上就注意到了木雪空。 木雪空撑着伞,一身蓝白渐变长裙,乌黑的头发随着风飘动。那不勒斯的人享受阳光,不会打伞出门,所以她在人群中十分突出。 苏容兮觉得这个画面十分有趣,他拿起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下了轮渡,苏容兮穿过人群,径直向木雪空走去。在异国他乡见到东方面孔令他心生亲近,他想认识一下这个“有趣”的女孩子。 “嗨,我是一位摄影师。刚刚看见你站在这里,画面十分美丽,我就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你要是感到冒犯,我可以删除。” 苏容兮虽觉得眼前的女孩子一定是中国人,但还是用英语交流以免尴尬,他将相机拿到她面前,“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传给你。” “挺好看的,我不介意。不过我的手机被偷了,你不能传给我了。” 木雪空仔细看了照片,构图、光影都十分好看,她真诚称赞到。 “手机被偷了?”苏容兮看木雪空没啥负面情绪,试探道,“要不我陪你去报警?” 木雪空摇头,将视线回到海面上。她为了不让人找到,特意买了新手机和电话卡,旧手机还在家中卧室的床头柜上。 不知道方应钟只看见手机没看见人是什么表情。木雪空想了一下那个场面,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是个能懒就懒的人,所以新手机她只用来通讯和上网,在这边的一切事宜都交给她找的导游打理。 所以,除了钱,她也没丢失什么重要的东西,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想到这,木雪空再次看向苏容兮,她才看清楚他的面容。苏容兮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都快曝光了,他一头金发,五官精致,眼尾上挑,眼神很亮。稍不留神,估计就会把他错认成西方人。 “你会说中文吗?”木雪空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苏容兮的容貌比起西方脸多了柔和。 苏容兮惊诧木雪空把他猜中,挑眉,“中国人?” 木雪空点头,自然转换成普通话,“你手机能不能借我打个电话。” “可以。”苏容兮拿出手机递给她。 木雪空输入导游的电话号码,接通后,说了几句她自己目前的情况,让她来接一下自己。 打完电话,木雪空将手机还给苏容兮,“谢谢。” “没事,你和朋友来的?” 木雪空摇头,指了指手机,“我导游。” “反正我也没事情干,不介意我陪你等等吧。” 木雪空再次抬头看,眼里是疑惑,不过她还是点头答应了。 “你要不要来我的伞下?” 这么白的皮肤,晒黑了她会惋惜的。 苏容兮没想到木雪空突然的主动,他伸手握住伞柄,“那我来撑着。” 木雪空放开了手,两人的距离突然近了许多。 海浪依旧拍打着石块,身后有许多小孩子在奔跑。 “你读过那不勒斯四部曲吗?” 苏容兮低头,看见木雪空的目光依旧在海上,他以为自己幻听了,不过还是回答道:“没有。” “那你看过《上帝之手》吗?” 苏容兮回答:“没有。” 回答完,苏容兮又觉得自己语气太冷硬,补充了一句,“你是因为这些才来那不勒斯的吗?” 木雪空摇头,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大海,“有人和我说,那不勒斯的海很漂亮。” 苏容兮抓重点,“有人是谁?” “当然是来过那不勒斯的人。”木雪空笑了,笑容灿烂,“我本来不是来这里的,但是钱包和手机都没了,我就只能瞎走。既然都在那不勒斯,这里的海和那里的又有什么分别呢,我就留下了。” 苏容兮低低地笑了一声,他越发对木雪空感兴趣了。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苏容兮。” 木雪空以为他们只会见这一面,没打算说自己名字,但对方先介绍了,自己也不好不礼貌。 “木雪空,树木的木,雪花的雪,天空的空。” “木雪空。”苏容兮读了一遍,“那我们算是朋友了吧?” “嗯。”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海,导游找到木雪空时,她被苏容兮忽悠进了一家咖啡店。 “要不,我们一起走吧。你们两个女生,有我在坏人也不太敢过来。” 苏容兮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木雪空不在意他的目的,她点了点头。 三人到了木雪空订的酒店大堂,木雪空转头对苏容兮道谢:“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我看着你们进去我再走。” 木雪空挥手说再见,就和导游一起进了电梯。 苏容兮回到了早就订好的酒店,他躺在床上翻看今天拍的照片。画面中的女孩子在流动的人群中静止,她的目光始终在大海上,仿佛海不枯她就不会走。 苏容兮想到了白天木雪空说的电影,他拿出电脑搜索,认真观看起来。 ===== 在国外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都很重要,别学我们木木哈 新的导游 来到那不勒斯的第二天,木雪空就换了一个新“导游”。 苏容兮不知从哪弄来一辆墨绿色的阿尔法·罗密欧,大摇大摆停在酒店门口,他靠在车旁,穿得和花孔雀似的。 “今天我来当你的导游如何?”苏容兮见到木雪空,立刻摘下墨镜,张开双手,想来个拥抱。 木雪空定在两步外,心里想着苏容兮居然如此自来熟,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我带你去吃最正宗的那不勒斯披萨。”苏容兮微笑加码。 听见美食,木雪空眼睛一亮,也不管两人熟不熟了,上去贴了一下苏容兮的胸膛,连手都没抬,极其敷衍。 贴完抬头,“真的?” 看着木雪空期待的表情,苏容兮也没在意这个敷衍的拥抱。 “今天让他陪我,你去忙吧,导游费我会照付的。”木雪空回头和导游交代了几句。 那不勒斯今天的天气和昨天一样好。苏容兮哼着歌开着车来到一处餐馆,餐馆里坐满了人,苏容兮下车,自然地牵起木雪空的手,穿过人群和美食,来到顶楼。 这里地势高,能看见远处的海和近处鳞次栉比的楼房,广阔的视野让木雪空感叹。 “佛戈耶是那不勒斯最会做披萨的师傅。”苏容兮向木雪空介绍站在料理台后面的人。 木雪空对着他微微一笑,向着苏容兮靠近,不知道说什么。 佛戈耶开始和面,手法利落娴熟,还不时与苏容兮交谈。面饼摊开,先抹一层圣马萨诺番茄酱,再铺马苏里拉奶酪,洒一些干酪和罗勒,最后饼皮上刷点橄榄油。 “正宗的那不勒斯披萨,需要最好的番茄,这里有火山滋养,能种出最好的圣马萨诺番茄。” 苏容兮拿了一个类椭圆形的小番茄,递给木雪空。 木雪空拿过,咬了一口,“酸甜适中,水分足。” 苏容兮眉眼弯弯,“你好像个美食博主。” “嘲笑我?”木雪空眯眼,吃完剩下的半个番茄。 “没有。”苏容兮敛了笑容。 佛戈耶开始烤披萨,他拿着一把“大铲子”,铲起了披萨,然后放进砖窑里烤,一分钟不到,热乎的披萨就出炉了。 拿到手还有点烫,木雪空咬了一大口,底下的饼皮酥脆,上面又是柔软的,番茄的酸甜和奶酪的清爽碰撞,罗勒的香气溢满整个口腔。 “好吃!”木雪空嘴巴还在嚼,就发出赞美。 苏容兮低眸,看着木雪空一下变亮的眼睛,突然联想到以前在网上无意刷到的小刺猬。从生气皱巴巴到闻见好吃的展开身体,十分灵动。 “美食配美景,真好。”木雪空望着远处的海,“有时候就需要出来走走,这次旅行,赚到了。” “那你要不要犒劳一下我这个大功臣?” “怎么犒劳?” “等下带你去一处海滩。” 木雪空转了转眼珠子,点点头。 又吃了点别的食物填饱肚子,苏容兮才开车带木雪空来到一处码头,那里停着好多快艇。 苏容兮跳上一辆,伸手示意木雪空下来。 “你……”木雪空环顾四周,好像没人注意到这边,“随便上别人的船,不好吧。” “你想什么呢,我租的。” 木雪空听闻,放心握住苏容兮的手。 两人来到一处岛屿。一下船,苏容兮就开始脱衣服,等脱到只剩一条裤衩子,见他还要脱,木雪空开口制止了他。 “你干嘛?” “这个沙滩很私密,全裸也没事。” “……”她担心的是这个吗? “你要下水吗?”苏容兮见木雪空没啥表情,也不逗她了。 “我不会游泳。”木雪空仍旧撑着她的遮阳伞,“再说,我没穿泳衣……” “就在浅滩游游,我带着你,不会有事的。”苏容兮抓着木雪空往海边走去。 “你等我脱衣服,不然都弄湿啦。” 木雪空今天还是穿着长裙,她回沙滩边,把裙子脱下,放在苏容兮铺好的沙滩巾上。她盯着包里的防晒霜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补,只是拿出一个皮圈,绑了个低丸子。 木雪空身材匀称,皮肤白皙,只是她不爱运动,虽没有小肚子但也没马甲线,她向往好看的肌肉线条,却没有锻炼的动力。 木雪空跟着苏容兮一点一点朝海里走去。起先,海水漫过小腿,一阵凉意袭来,她不由得向苏容兮靠去。后来,海水没过了她的腰、胸,直至下巴。 木雪空感觉她整个人都融在海水里了,她随着海浪起起伏伏,连刚开始对水的害怕都被冲走了。 苏容兮握着木雪空的双臂,看着她从害怕到享受,一时有些愣怔。 “怎么样?好玩吗?” “好玩。”木雪空圈住苏容兮的脖颈,“我想试试整个人沉进海水中。” “这太危险了。”苏容兮皱眉。 “就几秒。”木雪空说着就憋气,一下浸入海中。 苏容兮看着面前雪白的胴体,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下悬空。他捞了一把,将木雪空圈在了怀里。 “咳,咳咳。”木雪空被吓到了,她紧紧抱住苏容兮,有点恼怒,“你干嘛!” 苏容兮扒开贴在她脸颊上的湿发,有理有据道:“怕你漂走。” 木雪空不再说话,她就这么扶着苏容兮的肩膀,看看天又看看海。两人就这样随着海浪起伏,木雪空很想就这样睡觉,她闭眼聆听海浪声,头已经靠在苏容兮的肩膀上。 不过苏容兮可不给木雪空这样的机会,他扶着木雪空腰的手不老实地揉了揉她的屁股。木雪空嘤咛了一声,抗议苏容兮打搅她小憩。 “要睡觉去沙滩上睡,在海里可不能睡。”苏容兮又使坏般掐了一下她的臀肉。 木雪空对着苏容兮的肩膀咬下去,“让你掐我。” “清醒了?”苏容兮揉揉木雪空的脸,“那我们上去。” 木雪空不想动,苏容兮只好半抱半拖着她游上岸,然后再给她抱到沙滩巾上。一躺到沙滩巾上,木雪空就用遮阳伞给自己的脸遮住阳光,然后睡了过去。 苏容兮失笑,他拿出毛巾给木雪空擦身体,“湿漉漉的睡,不难受吗?” 木雪空仿佛听到了这句话,下一秒,她就开始脱内衣内裤。 “!”苏容兮赶紧拿衣服给她盖上,“小雪空,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啊。” “嗯……” 睡着了还句句有回复,苏容兮挑眉,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木雪空的唇,然后去海里泄火。 木雪空是被热醒的,她浑身黏腻,身上盖着两三件衣服,内衣却不见了。 “醒了?” 旁边是苏容兮,木雪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什么都没做,你自己脱的。”苏容兮平静的语气中带着调笑。 木雪空知道自己的半梦半醒之间的德行,也没说什么,只道:“那我内衣呢?” 苏容兮从包里拿出来,“干了。” “谢谢。” 木雪空穿上内衣,苏容兮也不躲,就这么看着。 “好看吗?” “好看。”苏容兮不带一点凝视,评价道。 “眼光不错。”木雪空笑笑。 “晚上有空吗?” 木雪空穿好裙子,想了想,道:“没有。” 苏容兮失望写在脸上。 “明天有空。”木雪空凑到他面前,眨眨眼。 表情阴转晴,苏容兮微微一笑,收拾完东西就牵着木雪空上船。 “你也来那不勒斯旅游吗?”木雪空还不知道面前人是干什么的。 “算是吧,我过来采风。” “我看你对这里挺熟悉的。” “这是我第二次来那不勒斯,本来想去卡普里岛,幸好选择了这里。”苏容兮回头,静谧的眼眸中流动着爱意。 木雪空的心跳漏了一拍,避开他的目光,随意到:“卡、卡普里岛好玩吗?” “那里的海也很美,阳光下像蓝宝石。你想去?我可以免费当你的导游。”苏容兮注意到了木雪空的躲闪,他也不着急。 “下次吧,我必须回国了。”出来将近半个月,她怕自己再不回去,方应钟会死。 “怕家里人担心?”苏容兮掩下失落。 “家人……”木雪空失神,“是啊,怕他们担心。” “那下次再来意大利,一定要找我。” “好啊。”木雪空重新扬起灿烂的笑容。 === 想让小苏吃肉,炖肉好难 礼物 木雪空回酒店前用苏容兮的手机联系了导游,让她在酒店等自己。所以一回酒店,她就拉着导游出门找书店。 还真的让她们找到一家书店。那家店坐落在小巷子里,巷子的墙上有许多涂鸦,颇具艺术。推门进去,一股木质香袭来。 书店不大,幸好有木雪空想要买的书,她付了钱,将书放进牛皮纸袋里。出了巷子口,木雪空找了个桌子放书,然后坐在一旁椅子上等导游买吃的回来。 街边路灯昏黄,对面的巷子里出来了一群人,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木雪空下意识紧贴椅背,缩着肩膀,往阴影处挪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又一群人出来,两拨人似乎不对付,讲了几句就开始打架。木雪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刺耳的叫骂声和拳拳到肉的打击声让木雪空害怕,她立刻拿起书,躲到了更暗处。 自从手机丢了,她就没有再买,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若是乱跑,导游找不到自己就不好了。 所以,木雪空没有离开桌子很远,只是躲在暗处,希望那两拨打架的人不要注意到她。 不管他们会不会伤及无辜,木雪空都不想被注意。她紧紧抱着怀里的书籍,放空自己,不去注意那处的动静。 “雪空?” 木雪空被身后的声音吓得一激灵,身体突然卸力,怀里的书就掉到了地上。 “抱歉,吓到你了?”苏容兮走到木雪空面前,将袋子捡起,递给木雪空,“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很意外。” 木雪空看了一眼袋子,平复了心情,“这是送给你的,不用还给我。” “送给我?”苏容兮惊讶,面上淡定,心里止不住地开心。 显然苏容兮也注意到了不远处打架的人群,“这里不安全,我送你回酒店吧。” “我要等我的导游,她去买东西了。” “那我陪你一起等。” 木雪空没说话,只是又往后撤了点,苏容兮会意,和她一起隐在阴影里。两个人就这么并排靠着墙壁,左手贴着右手。 “袋子里是什么?” “书。” 不知为什么,苏容兮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木雪空问的问题。 “那不勒斯四部曲?” “嗯。”木雪空点点头, “不是中文版,你可能会看得有点累。” “没事,慢慢看,总能看完的。” 远处打架的人都走光了,街道重回寂静。 “什么时候走?” “后天。”木雪空顿了一下,“先回罗马。” 苏容兮没再说话,低头沉思。 导游带着刚买的薄饼回来,她看见苏容兮,表情讶异一瞬,又恢复正常。 “那我们回去了,明天见。” “你会喝啤酒吗?” “……会。”木雪空着实搞不懂他的脑回路,但还是诚实的回答了。 “陪我喝点?” 不知是晚上光源少还是灯光柔和,抑或是两者都有,木雪空觉得此时的苏容兮被映照得十分好看,迷离中带着魅惑。 “好啊。” 美色误人,木雪空喝了两大杯啤酒后,开始后悔。 “不能喝了。”木雪空开始迷瞪。 苏容兮单手托着下巴看着眼神迷离身体却坐得板正的某人,不由得想逗逗她。 “这是几?”苏容兮伸手比二。 “二。”木雪空伸手回了他一个耶。 “看来没醉。” “对啊,我是没醉,只是困了。” 木雪空说着便趴下,脑袋枕在手臂上,闭上了眼睛。 苏容兮突然觉得眼前的状况和白天相似,他脑海中浮现一个猜想。 “我是谁?” “苏容兮。”木雪空没睁眼,但还是给了回应。 “那你喜欢我吗?”苏容兮凑到木雪空面前,目光描摹着她的脸。 “喜欢。” 苏容兮眯了眯眼,散发出了一股危险的情欲。 “睁眼,看我。”苏容兮轻声在木雪空耳边道。 木雪空睁开眼,眼前是放大版的美貌暴击,苏容兮皮肤细腻,连毛孔都看不见。 “你真好看。”木雪空实话实说。 “那,亲我一口。” 苏容兮温热的气息在木雪空颈部萦绕。 “痒。”木雪空缩了缩脖子,后撤了一点。 两人拉开距离,苏容兮眸子暗了下来,他不喜欢霸王硬上弓,若对方不想要,他也得不到什么快感。 苏容兮重新坐回原位,喝了口酒。 木雪空就算脑子迷糊,但也接收到了苏容兮的求爱信号。她不排斥,但刚刚,她心动了。 两人只是在异国他乡萍水相逢,随便打一炮还好说,动真感情,那分别的时候只有痛苦。 她不喜欢这样。于是,她也喝了一口酒,喝完,木雪空僵在那里,完蛋,这下真醉了。 苏容兮觉得奇怪,因为木雪空僵在那里有好几十秒了,他疑惑,手刚碰到她肩膀想问问,她就动了。 还好他经常锻炼,身体肌肉与核心都不是虚设。不然,面对无意识下的冲击,他真的要摔个狗吃屎。 被人扑了个满怀,苏容兮将人抱住,一脸懵,“怎么了?” “你不是说,要亲亲吗?” 木雪空抓着苏容兮的衣领,亲了上去。 柔软的唇瓣相碰,啤酒的麦芽香在唇齿间交缠。木雪空轻轻地啃咬着苏容兮的唇珠,然后舔了舔。 苏容兮回神,唇上的痒意磨着他下面迅速胀大,他抬手扣住木雪空的头,撬开她的贝齿与她的舌头周旋。 两人从一开始互相试探到后来亲得如火如荼,苏容兮难耐地放开木雪空,仅剩的理智告诉他,再亲下去,他可能就要在这里办了她。 粗重的喘息在二人之间此起彼伏。 == 写肉的时候发现,女鹅从姜代那里学的吻技给了小苏,代代哭泣 想和你做(h) 苏容兮打车将木雪空带回自己住的地方,一进门,两人就开始胡乱亲了起来,互相脱对方衣服。 木雪空被苏容兮架在墙上,她的双腿无落点,只好交缠在他的腰上,两人身上都只剩一条内裤。 苏容兮从木雪空的嘴亲到胸,他一只手托着她,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胸。 “想和你做。”苏容兮从木雪空的胸上抽离,情欲盛满双眼。 “我也是。”木雪空嘴唇覆上苏容兮的眼眸。 “你醉了。” “刚刚是醉了,现在不是。”木雪空抬眸,定定看着苏容兮。 苏容兮吻住了木雪空的唇,将她带到床上。 “不去洗澡吗?” 黑暗中木雪空眼眸透亮。 苏容兮抱起木雪空去了厕所,温热的水汽将二人的情欲彻底展开。苏容兮的粗大从后面抵着木雪空,他必须先释放一波,不然真的要憋出病来。 “先给我磨磨。”苏容兮双手握住木雪空的胸,开始冲撞。 一下一下,弄得木雪空有点腿软站不住,她只得扶着淋浴开关。阴蒂被捅得酸酸的,这不上不下的快感弄得她想哭。 “嗯,快一点。”木雪空要到了,她将双腿紧闭,屁股上翘顶着苏容兮的下腹。 苏容兮将手移到木雪空的腰,开始加大马力冲撞。 “呃,嗯……”苏容兮将精液射到了墙上,然后又磨了几下。 两人快速洗完,苏容兮将木雪空平放在床上,手指伸进花穴开始扩张。 木雪空扭动着腰肢想抽离,但是苏容兮禁锢的力量太过强大。 “哈……” 苏容兮扩张到了两指,俯身亲吻着木雪空的胸。他伸出舌头舔弄着乳头,然后吮吸,再舔弄。 木雪空流了许多蜜液。下面已经扩张到了三指,苏容兮在穴内扣弄着,寻找木雪空的敏感点。 “嗯……”木雪空蜷起脚趾,声音染上欲望,“别弄了,插进来。” 苏容兮抽出手指,把阴茎抵在穴口,慢慢进去。 巨大的胀感冒上脑袋,木雪空懵懵的,她摸着苏容兮健壮的肌肉,抬起头想亲他。苏容兮手臂撑在两侧,吻着木雪空。 下面已经完全进去,两人的性器竟意外契合,木雪空十分满足,她双腿交叉搭在苏容兮的腰上,示意他动动。 先是缓慢的抽动,让两人更加熟悉彼此,然后苏容兮就开始三浅一深的抽插。 “嗯,啊啊。”木雪空敏感点被袭击,“要、要到了。” 泄了一次后,木雪空被翻了过来,她懒不想动,便任由苏容兮耕耘。 两人换了许多姿势做了很久,木雪空不知道泄了几次,苏容兮也射了几次,但他仿佛不会累,还在抽插。 “不要了,我累了。” 木雪空的声音都变得沙哑。 “好。”苏容兮亲亲木雪空的额发,他加快速度,射了出来。 “我带你去洗澡。” 苏容兮往浴缸里放了水,然后抱着木雪空进去。洗漱前他叫了客房服务换了被单,再出来,又是松软干净的床。 木雪空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睁眼,陌生的环境让她的心漏了一拍,不过她马上想起来昨天和苏容兮的荒唐。 身后是温热的胸膛,木雪空转身面对着苏容兮。精致的睡颜让人嫉妒, 木雪空撇嘴,起身洗漱。 脚还没碰到地,就被拉回被窝。 “起这么早干嘛。” “不出去玩吗?” 苏容兮睁眼,“在这里玩不好吗?” “玩什么?你啊?” “嗯。我随便你玩。”苏容兮抱住木雪空,脸颊亲昵地蹭她的下巴。 “不要。” “那让我插插。”苏容兮开始耍无赖,晨勃的某样东西毫无负担地进入木雪空的花穴。 “你!”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苏容兮压着木雪空捣弄了许久,直至两人都黏黏糊糊的,才下床洗漱。 木雪空腰酸背痛,她透过镜子瞪苏容兮。 苏容兮也不恼,他拿起梳子给木雪空梳头。 还挺舒服,有人伺候着真好。只是梳着梳着,苏容兮的唇又贴上了木雪空的脸。 木雪空最后没能出门,他实在坳不过开了荤,兽性大发的男人。 吃过酒店送来的餐食,木雪空义正辞严地拒绝了苏容兮的求爱。 “我快散架了,明天还要赶车呢。” 苏容兮可怜地看着她。 “这招没用了!不如我们看电影吧。”木雪空回到床上,打开电视。 “都是意语,用我的电脑吧。”苏容兮拿出电脑,左手环住木雪空,“想看什么?”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 苏容兮搜索,点开。 “你很喜欢看电影?”苏容兮手开始不安分地乱摸。 木雪空拍了一下他的手,“喜欢。有了电影和书籍,可以短暂逃避现实。” 苏容兮注意到了“逃避现实”这个词,不过他没有问,而是顺着说到:“做爱也可以。” 木雪空抬头,一脸无语。 “你就要走了,多做几次嘛。” “未来还很长。”木雪空握住苏容兮的手,“以后我来意大利就找你当导游。” “你说的。” “我说的,骗人是小狗。” 木雪空亲了亲苏容兮的脸颊。 第二天,木雪空早早地起床离开了房间,她的行程十分赶,回罗马后就要坐飞机飞回国。 等到苏容兮醒来,身旁的温度已然冰冷。 “小雪空……” 在那不勒斯又待了两天,苏容兮下定决心回国。 “未来很长,所以我不会等你,我要直接去到你身边。” 小狗单方面吵架 我实在受不了了,苏容兮还在那里绘声绘色地说着“我们”的性爱过程,一点细节都不放过。 我涨红了脸,十分怀疑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就算过程差不多,细节什么的,早就忘光光了吧! “我去意大利是什么时候?”对面越说越淫荡,我出声打断了他。 “去年四月份,我们相遇的那一天,是四月十八号。”苏容兮语调上扬,想必还在回忆中。 日子记得这么清楚,我突然有些愧疚,他们记得清清楚楚的事情,我却忘得一干二净。 “未来还很长。”苏容兮回神,察觉到了我的想法,“想不起来以前的记忆没事,我们还有未来的记忆可以创造。” “谢谢。”自从失忆以来,我除了说谢谢好像也没啥别的能说的。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失忆?” 我抬眸,对上了苏容兮幽深的视线。 见我不语,苏容兮继续道:“突然失忆,会不会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打击?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吗?”我又想起了那场车祸。 苏容兮摇头,他喝完了杯中的茶水,语气坚定,“如果过去有什么是你必须忘记的,那我希望你永远想不起来。” “失忆改变了我许多,你不介意吗?” “你是你自己,不管怎么变,还是你自己。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细碎的阳光透过竹帘洒在苏容兮握着茶杯的手上,手指骨节分明,手背上青细的血管突起,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更显。我晃神,仿佛真的看见了那不勒斯的海,我们相遇的那天。 “以后想喝茶了,就来找我,我给你泡。”我给他的茶杯添上新一轮的茶水。 “好。” 我们又聊了许多,从茶室出来转移到他的房间。 “这些是我在那不勒斯拍的照片,还有视频。”苏容兮拿出相册和平板。 洗出来的照片里有单人照也有风景照,我看着相片中的自己,有背影,有侧脸,就是没有正脸。 “你都是偷拍的?” “……是。”苏容兮不自在地摸鼻子,“怕你发现镜头后不自在,那就没有这么自然的情绪表达了。” “你觉得,那时的我是怎样的情绪?”我看着一张张相片,虽然有笑容,但总觉得有什么情绪在底下发酵。 “惆怅?”苏容兮也认真观察起照片。 “还有释怀。”我抚摸照片中自己的脸,“我能感觉到,那次旅行改变了我,而且是好的改变。” 苏容兮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着我的肩膀,我们就这样坐在地毯上,翻看过去的相片。 “以后叫我阿兮好不好?” 身后苏容兮声音闷闷的。 “感觉在骂人,还是骂到一半突然刹车的那种。”我打趣道。 “我不介意。” “好,阿兮。”我试着叫了一声,语气轻缓。 “多叫几声,快。” 苏容兮声音兴奋,胯下之物迅速变硬。我急忙爬起来,哽在一旁。 “叫归叫,你别变态。” “这不是好久没碰你了嘛。”苏容兮语气委屈。 “……我记得我失忆那天,你就在我床上,我不信前一晚你什么都没干。” “对啊,过了好久了。” “也就前天的事情。”我掰着手指头给他算。 “知道了,你不喜欢,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苏容兮无辜的表情溢于言表,朝木雪空伸手,“再给我抱抱。” 我不理他,转身离开房间,苏容兮追了出来。 一开门,我就看见了姜代。他手里拿着厚厚的书,头上戴着耳机,风尘仆仆的样子。 姜代看见我,眼睛一亮,像小狗见到久别的主人回家。他左手将耳机拿下挂在脖子上,大步向我走来。 “木木!” 还没走近,一张开心的帅脸旋即黑了下来,姜代视线向上,瞄向了跟着我出来的苏容兮。 姜代才注意到,我是从哪里出现的。 “你去苏容兮的房间里做什么?” 小狗很有领地意识,我见他是真生气,虽不解,但还是走到他面前解释。 “他帮我找记忆呢,我们只是在房间看相片,没干什么!” 姜代柔和了眼神,将我拉到他背后。 “对啊,弟弟,我们只不过在回忆往昔,小雪空失忆了,我能帮上的一定会帮啊。”苏容兮抱臂,随意靠在门上。 “你也知道是她失忆了。那之前我们定过的规矩,不能带她回自己房间,有事只能在公共场合说,你忘了?还是说,主人失忆了就可以打破规矩了?” 我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规矩,虽说这个规矩也没啥必要,但苏容兮不守规矩在先,我也理解了姜代的愤怒。想开口安抚一下,一旁的姜代还在输出,我根本没有插嘴的地方。 “相册是什么大件?拿不到客厅是吧?还是说,相册重到你无法搬动?这么虚,别每天费劲吧啦锻炼了,先补补吧。” “……”我真想上手捂住姜代的嘴,“停,别说了。” 苏容兮也没生气,他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弟弟,动这么大气做什么,人贵在能看清形势。与其在这里和我吵架,不如好好观察,真正想要撬墙角,独占的人是谁。” “你什么意思?”姜代从博美变回萨摩耶。 “你敬仰的哥哥,好像在谋划着什么呢。”苏容兮笑了,笑得妖艳。 一招祸水东引,让姜代偃旗息鼓。 “文颂?他做了什么?” “你自己问他不就好了,你们俩不是——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苏容兮阴阳怪气说完,转身回房间。 走廊上我和姜代二人面面相觑。 “……”真是无与伦比的修罗场,我苦笑,根本摸不到头脑。这两人看着势同水火,那前天三人一起睡床上是怎么回事?还是说,他们真的只是睡觉,没做些别的? 我敲敲脑袋,觉得不可能,身体散架的感觉我还记得呢。难道他们两个人打架打到我了…… 思维太发散也不好,我一想到这个可能,就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睨了一眼姜代,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姜代还在思考苏容兮说的话,见我突然生气,更蒙了。他失神一般一个人站在走廊许久,早就把回来要做的事情抛之脑后。 全员上桌 周五,过了一个没人打扰的白天,晚上我开始包装送给爷爷的礼物。 “青花瓷?”文颂真的很适合当杀手,走路都没有声音,一出声就吓死人。 “以后走路出点声好不?”我拍着胸脯,安抚自己受惊的心。 “吓到了?” 我点头,抱起木匣子递给文颂,“刚好你来了,我们先把礼物放后备箱里,明天就不用匆匆忙忙地找东找西。” 文颂接过,意味深长道:“你哥不来?” “我给他发了消息,说和你一起去,让他不用麻烦来接我。” 文颂点头,跟在我旁边下楼。 “你的东西也拿下来放车上吧。”将两个木匣子放进后备箱,我提醒文颂一句。 “嗯,我去拿。” 文颂上楼去拿他准备的贺礼,我便自己一人去餐厅等吃饭,张姨在厨房忙着做晚饭。我扫视餐桌,已经烧好的菜一看就不是平常两三个人的量,而张姨还在烧。 “张姨,今晚大家都回来吃?”我猜出了大概,走进厨房问到。 “是啊,各位老板都回来吃。” 我还是第一次听张姨这么称呼他们,我记得平常张姨都是叫他们的姓后面加“先生”二字。看着张姨利落的在料理台和锅灶边来回切换,我一时来了兴趣,想上去帮忙。 “哎,小姐……小木,我来我来,你去外面坐着,马上开饭喽。”张姨抢走我刚拿起的锅铲,又接过我打开的油,开始炒菜。 既然张姨不让我炒菜,那我就只能和她聊天,“姨,你觉得,那几个老板,哪个比较难伺候?” 我这是为了自己能尽快想起记忆而问的,绝对不是想八卦! 张姨闻言,停下手,似乎真的在回忆思考,“哎呦,这些老板,都蛮好的。小木你看人准,找的男朋友个个都长得漂亮,人也好。” 本来八卦别人突然带到自己,我有点不好意思,又分析了一下这话,暗叹张姨思想还蛮开放。 我刚想再问几句,眼角瞟到了门边高大的身影。 方应钟难得没有穿西装,而是穿着一套运动服,看款式像是网球之类的运动装。我不由得好奇地瞄了几眼,由于我半张脸还靠向张姨的方向,这个好奇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像是馋人家身子的样子。 “小雪。” “嗯?” 方应钟不知何时走到我面前,他先是看了一眼张姨,眼神才转向我,“我有贺礼要给爷爷。” 我啊了一声,见他说完就转身离开,我怀疑刚刚是幻听。 方应钟见我没跟上,转头示意我。 “你和我爷爷很熟吗?”我走到他身边,问了一句。 “见过。”方应钟垂下眼,“你带我见过。” “啊?啊……这样。” 我和方应钟走到楼梯边,文颂刚好从车库回来。 “阿回,马上吃晚饭了。” 我点头,“方应钟有东西要给爷爷,我去拿,你先去餐厅。” 文颂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方应钟,随后笑眯眯道:“一起。” 应该不是什么很重的东西吧,我耸耸肩,“可以。” 文颂和方应钟一左一右走在我旁边,跟保镖似的。迫于压力,我只得赶快走。 方应钟给我的是两幅字画,我好奇,问方应钟能不能打开看看,他点头,将画展开。 一幅是吴昌硕的菊花图,一幅是字,上面写着——福如沧海无穷极,寿比灵椿过八千。 我看着落款的印章,吓得睁大了眼睛,没想到方应钟不仅看着矜贵,还是真的有实力。 收了字画,文颂陪我又去了一次车库。再回到餐厅,路过客厅的时候,姜代开心地凑到我身边,有意无意挤开文颂。 “木木,有没有想我。” “想。”我微笑着回答,给他顺毛。 餐桌上,另外三人早已坐好,他们默契地都坐在一边,我本来想坐在苏容兮对面,但文颂拉了我一下,我一歪,走到中间的位置顺势坐了下来。 我的对面是方应钟,文颂坐在我的左边,姜代坐在右边。文颂的对面是叶观南,姜代的对面是苏容兮。我看着众人的神色如常,以为这是我们六人固定的座位,便略过了这个小插曲。 “木木,明天你去爷爷家,自己一个人吗?需不需要我陪你去?” “没事,有文颂陪我。” 姜代闻言轻皱眉头,“你偏心。” “我哪有?”我声音提了一度抗议。 餐桌上众人闻言都看向我,显然他们不是被我突然提高的声音吓到,而是一直听着我和姜代的对话,想知道我对“偏心”的态度。 “……” 我脑袋快速运转,想着如何安抚众人。偏心的人是知道自己偏心的,我也是。对于文颂,我天然有好感,就仿佛他是最后一块拼图碎片,有了他之后,我才真正完整。 失忆之后,所有人在我眼中都变得空白,连我自己也是。但文颂是特别的,到底为什么特别,为什么天然喜欢他,我也不知道。这不能向他们解释,也无法解释。 我本来决定,失忆后,就当重活一次,以前的关系不想要就分开,可这几天的相处,让我知道,就算没有记忆,无形的牵绊也将我们牢牢绑在一起。 所以在这样的多元关系中,我不能偏心,不能顾此失彼。 “放心,我以后,一定雨露均沾,不会再偏心。”我右手三指并立发誓,语气坚定。 “哼,你最好说话算话。”姜代气鼓鼓地剥了一个虾,放在我的盘子上。 “别太有压力。”文颂还是那副懒散不在意的样子。 “小雪空,那周日我们去露营吧。”苏容兮含笑开口,抢占先机。 “我也要去!”姜代又扒了一只虾递给我,对着我撒娇。 爱撒娇的男人最好命,我实在抵挡不住,嘴角比ak还难压,“去呗,大家一起!” 说完,我才想起来还有两位大忙人没表态,武断做决定,似乎不太好。我转头向他们二人看去,“你们有空吗?” 方应钟点头。 叶观南温柔道:“我准备露营用品,食物就叫张姨备着。” “好耶。”我开心地说到,“这是我们第一次家庭聚会吧?” 几人都愣了一下,随后方应钟点点头,“嗯。” 寿礼 y uwangsh e.i n 一阵敲门声将我唤醒,我翻了个身,还有些恍惚。 敲门的声音并不急促,像是打着旋律。我摸索到床边的手机,打开一看,有几个未接电话。 又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十六。时间还早,我翻看消息,知道了外面是文颂。他给我拿了两件衣服,让我选一件今天祝寿穿。 我迷瞪着下床,给他开门。 “我好困。”说着我就闭上眼睛,往文颂怀里倒去。 谁吵醒的谁负责。 文颂的身上有好闻的茶香,我无意识地蹭了蹭。 “刚熨好的西装要被你蹭皱了。”文颂因为拿着衣服,只能虚虚地环抱我。 我抬头,第一次见到文颂穿得这样正式,他穿衣追求舒适,不喜欢一板一眼的西装。夲伩首髮站:sanyeshu wu .vip 不过这西装一看就是不易皱的面料,我鼓着脸颊,“骗子~” 文颂摸着我的头,将衣服递给我,“试试看,喜欢哪件。” 我清醒了许多,将衣服接过,然后进衣帽间换。 没有洗漱做造型,我只是在衣帽间将两件都试了一下,做好决定,再出去和文颂说:“就这件吧。” 我把另一件还给文颂,手里拿着的是一件丝绒鱼尾旗袍,红绿搭配却不显土气,反而有端庄艳丽之感。剪裁十分契合我的身材,挖肩设计展现合适的露肤度,更显气质。 文颂将另一件衣服放到沙发上,“两件衣服都是给你的,只是今天挑一件穿。早饭做好了 一起下去吃吧。” 我点头,下楼吃饭。 吃完饭,我上楼洗漱化妆换衣服。再下楼,踩着细高跟的我充满力量,感觉自己变成了重生大女主。 在脑内脑补了许多爽文打脸剧情,我雀跃地在文颂面前转圈圈,“好看吗?” “好看。” 声音是从我背后冒出来的,我转头,看见叶观南那出尘的脸,小小惊艳了一下。 我突然想到,除了失忆那天和昨天晚上,都没怎么见到过叶观南,在医院上班真挺忙的。要是姜代工作以后也忙成这样的话,那我是不是也和他见不到面了…… 思维发散得很快,文颂咳了一声,我才回过神来。我露出笑容, “早。” “早。”叶观南抬脚离开,走到我旁边又停了下来,“等一下,你帮我带上给你爷爷的寿礼。” “好。”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懂人情世故,不过我更纠结,那我要给他们的礼物署名吗? 拿到叶观南的礼物,我和文颂驱车去往爷爷家。 车渐渐开到一个远离闹市的区域,最终在一个十分气派的府园停了下来。我震惊,这个大门就像古装片里常有的王府大门,门前还有许多穿着统一的人整齐站在一旁。我内心感叹,真是壕无人性。 文颂刚停好车,就有人上来打开车门,文颂将钥匙递给他们。我下车后,手还没摸到后备箱,就有几个小姐姐迎上来打开了。 “小姐,寿礼我们来拿就好。” 我的手抬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只好道:“那两个木匣子我自己拿吧,我想亲手送给爷爷。” “好的,小姐。” 最后木匣子还是没到我手中,两个气质很好的小姐姐一人一个木匣子,走在我前面,带我去找爷爷。 这座府园有很重的苏式建筑风格,此时的我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我靠近文颂,挽着他的手臂。文颂抬手摩挲着我的手背,以示安抚。 不过我的记忆虽然不见,但走过一些地方还是会有种熟悉感,有点即视现象的感觉。 穿过园林,来到书房。书桌前站着一位优雅的老奶奶,她握着毛笔,正在写字。我正犹豫要不要叫她,想着那人应该是奶奶。 “雪儿?”书架后面走出一个人,气场柔和随性,与我脑补的退休富豪大爷一点都不一样。 “爷爷!”我扬起嘴角,走到他面前,“生日快乐!” 爷爷认清了眼前的人,展开了笑颜,“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早不要我这个爷爷了。” “哪有!爷爷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不要。” “那奶奶呢?想不想?”奶奶早已放下笔,走了过来,“过年也不回来,真担心死我们了。” “想,都想!我保证以后常回家看看,不让您们担心了。”我抱着奶奶的胳膊撒娇。 我还以为自己会尴尬,没想到,撒娇装乖手到擒来。 “爷爷好,祝您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文颂见他们叙旧完,适时开口道。 “这位是?” “我男朋友,文颂。” “文颂?”爷爷打量着文颂,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是文家的小儿子。” “是的。”文颂点头。 我看向文颂,惊讶爷爷居然会认识他,但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拿着我的礼物的小姐姐还在门外等着。 “爷爷,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 我把木匣子递给爷爷,爷爷拿着礼物走到书桌前,将两个木匣子一一打开。 里面是一对青花瓷观音尊,一只颜色青翠,描纹细致,花纹采用的都是传统纹样,造型精致,留白得当,颇有雍正时期的青花风采;另一只是新兴艺术家所做,她热爱瓷器,将传统青花瓷融合了西方绘画风格,创造独特风格的青花纹饰。两只风格迥异的青花,一同送出,寓意的是“传承与创新”——即使每代有每代的价值观,但我们的根是一样的。 我对着爷爷介绍两只青花瓷,比金钱我一定不过,只有文化内涵,是无穷的。 爷爷笑逐颜开,十分喜欢这个礼物,他吩咐管家将这对青花观音尊放在宴客厅,插上鲜花。 “爷爷。”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我转头,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不过现在早已褪去青涩,眉底透出一股淡淡的疲惫。 顾辞愁,我的哥哥,他站在门口,一只脚已跨过门槛,可他就那么停在那。 “阿愁,正好你来了,看看我的字如何?”奶奶抬手示意顾辞愁过去。 顾辞愁收敛神色,稳步走到奶奶身旁。 “字形圆润,古朴苍劲中蕴含柔媚婉转。” “雪儿,你觉得如何?” 突然被点名的我心里一震,“迅疾强劲,点画厚重而圆润,但笔意稍有不足。” “嗯……难怪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阿愁,你妹妹不仅比你看得准,还敢说。多向你妹妹学习。” “是。”顾辞愁平静地听着训话。 “以前狠过头,现在又太优柔寡断,要想管理好江北集团,你的路还很长。” “爷爷说得是。” 我看向顾辞愁,他只是听着,从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一点不耐。 “这位是?” 不愧是爷孙,说的话都一样。我暗自吐槽。 “我男朋友,文颂。” “男朋友?”顾辞愁的脸色终于有些变化,但不多。 我点头。 “我还有事,爷爷奶奶,我就先走了。” “午饭快好了,别走远。”奶奶提醒到。 “好,我知道。”顾辞愁点头告别。 顾辞愁走后,我又和爷爷奶奶聊了几句,然后借口上厕所跑了出来。 文颂陪着我走在去厕所的路上。 “我哥好奇怪。” “有吗?” “有。” “……”文颂俯下身与我平视,“不许想。” “为什么?”我不解。 文颂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