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游记[3p,剧情,肉渣]》 1 这天,珍妮特·勒内·阿贝尔像往常一样随身带着自己的鹦鹉小跟班雅各布走在去往酒吧的路上。除了她习惯在见委托人前去当地找家酒吧喝一杯鸡尾酒外,还因为酒吧是个能免费打听到有趣的情报和当地八卦。 “你听说了吗?据说最近东风号的船员在海上看到了几十只海马在海面上决斗。我不是说那种小海马,我是说真的跟马一样大的大海马。”一推开门,这样类似的声音便扑面而来。 对,这就是她喜欢的感觉。 穿过那几桌挤满了人的酒桌,珍妮特藏不住脸上的笑容,悄悄对正站在自己肩上打盹的鹦鹉说:“雅各布,你听到了吗?我刚刚听见那12号桌的四个水手说他们遇见了一座会移动的岛屿。” 被强行戳醒的小鹦鹉懒洋洋的伸头活动了一下鸟喙,他拉伸翅膀说:“得了吧,妞儿,没准那就是条鲸鱼或海龟。”鹦鹉盯着远处空置的麦克风,突然来了兴致:“珍妮特,这次的委托是什么?我们还有多久出发?” “这次的委托人是位叫赛勒·黑礁的船长。他希望我们能帮忙去找一位住在废弃小岛上的家伙的下落。但更多具体的内容他说想等见了面再谈一谈。”看着这只一副望眼欲穿的小鹦鹉,珍妮特嘴贴着他小声的说:“委托人的船应该还有二十分钟靠岸。你先去吧,需要我帮你点杯什么吗?” “给我带杯WOO WOO。”话都来不及说完,这只原始灰的玄凤小鹦鹉就以火箭般的速度离开了她,双脚落在舞台中央的麦克风上啊啊啊的唱了起来。 她噗嗤的抿嘴一笑,赶忙从背包中翻出一台拍立得对着正在唱歌的小鹦鹉咔嚓的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拿出笔在刚刚出炉的照片中记录道:3月28号,雅各布在赛斯坦特的大海龟酒吧唱拍手歌。也许我也该去上面跟他一起唱一首? 她好笑的幻想着自己和雅各布一起表演杂技并转身往吧台的方向走时,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小鹦鹉能喝酒精吗? 当然Woo Woo比起酒更像果汁,雅各布也比普通的小鹦鹉要更来得强壮,但是——她察觉到空气中似乎有着什么别的气味。不同于烟酒,也不是水手们的海腥味,更不是胭脂。 她赶紧闭上眼使劲吸了吸鼻子,是一股淡淡的,类似森林和草木灰的气息。 哦。 她得意的想,松树林的味道。 很淡,但对喜欢香水的她来说已经十分惹人注意。心里更是奇怪:森林?在港口的酒吧里? 非常有意思,是谁这么有个性?! 她确信这气味是从吧台的方向传来的。于是她开始向四周左顾右盼,可它始终都是不浓不淡,好像没有源头,仅仅只是在空气中存在。 说不定我是这儿唯一发现这股气味的人。想到这点,她立刻就上劲起来。 嗅嗅 她闭上眼睛,全神贯注的在大量混杂的气味中嗅动鼻子努力分析——嗅嗅。 她睁开眼睛,看到: 一个穿着双排扣大衣,看上去像是在20岁到30岁之间的男人。 棕色的微微向上卷曲的头发,猫一样怖人的颜色暗淡的墨绿色眼睛。但与高大的身躯和吓人的眼睛相反的,这是一张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郁的柔软温和的面孔。 当然,这双眼睛盯着你看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拘谨的缩在小小的吧台椅子上,好似一头在凳子上缩着四足的狮子。她听见他扯动嘴角开口:“上午好,小姐。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他的声音还真小啊,音色也软得跟绵羊一样。 “那个…”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她严肃的对他下达指示: “安静。”她朝他嘘声。 所幸她终于记起了什么,对正忙着调酒的调酒师喊:“调酒师,一杯蚱蜢,一杯Woo Woo!” - 在光彩流动的舞台上,雅各布就被台下这一圈热情的人缠得有些烦了。 他是一只有内涵的鹦鹉,但他这么有才华,这儿的人却都只关注他美丽的外在,没一个人关注他所表达的情感。拜托,他知道自己有多帅,不需要别人来反复跟他强调这点。 所以他趁着所有人都没注意,悄然钻进影子中然后变成人类往吧台走。 没想到他就看到了这一幕: 珍妮特贴在一个男人的后背上,双臂压在他的肩上,闭着眼睛像只闻到屎味儿的狗一样在那男人的脖子周围不停地嗅来嗅去。 而那个男人竟然就一动不动的就坐在那儿任由她这么毫无分寸感的闻。但这他似乎也不是不在意,因为他明显非常的煎熬。 天哪!看看这可怜的家伙,那双手在多么可怜无助的颤抖啊! 从耳垂到脸蛋,再到脖子都红得醒目,再加上那眉宇间流露出的困惑和忍耐。 雅各布心中立刻冒出三个念头: 1.这傻妞又想找男人了。 2.这男的一定很好欺负。 3.Woo Woo 雅各布悄悄拿走被调酒师放在吧台上的Woo Woo(并好心的替她结了账),然后决定等到委托人上岸后,他再去找她。 - “这是什么?”她问 “什么…是什么?”他艰难而迷惑的开口,没想到声音中却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但她只是疑惑:“范思哲?爱马仕?菲拉格慕?迪奥?还是香奈儿?” “...我不知道…抱歉……”他涨红了脸,一副下一秒就要开始哭了的表情。 “你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她非常不解,为什么这家伙一副活见鬼了的表情,仿佛被什么变态给骚扰了似的。她扭着眉毛问:“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你长得很可爱啊,你要当我的男朋友吗?”她开始仔细观察这家伙的脸和身材。 但他跑了,像头鹿般东窜西窜的跌跌撞撞的逃走了。 真是怪人。 不过她很快就被别的事转移了注意。因为她点的蚱蜢好了,而且还有好心人替她付了钱! 2 她大张着嘴叫了出来,顾不上嘴角未来得及擦干的呕吐物:“…什么?!你连那个失踪的家伙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吗?”强烈的震惊将晕船产生恶心和晕眩暂时压了下去,但下一秒她又软在船舷栏杆上张嘴吐了起来。 这位肤色黝黑的船长则泰若自然,他坐在微微摇晃的木箱上抽了口雪茄,侧头看向这片逐渐平息的海面的尽头处的一颗慢慢的放大的黑色小点。 他放松的吐出一串白色的烟圈后,不冷不热的说:“没错,那家伙的事我基本一概不知。但那座岛很小,我想你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的下落。” “你没说实话对吧?”雅各布从珍妮特的衣领中探出头来,模仿着她的声音说:“你既然对他一无所知,连岛都没上去。怎么最近突然关心起那家伙的死活了?” “小姐,让你的鹦鹉安静一会儿。”黑礁船长揉了揉耳朵,于是珍妮特捏住雅各布的嘴巴,好让雅各布在激怒他之前闭嘴。可就在珍妮特以为黑礁不会再开口时,他又说话了: “跟你们谈谈我的故事吧,这一切是在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晚上。那时我还没有自己的船,每天跟着船长出海捕鱼,有时几个晚上都不能休息,一连好几个月都见不了陆地。” “当时我们这儿正在和东边打仗,所以那天晚上,我和船长一起出海捕鱼的时候,我们的船正好就被炮弹击中了。但是我们自己的炮弹。”他双手一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球在深陷的眼窝中向上一翻,珍妮特和雅各布异口同声的发出“哒哒——”的配音。黑礁爽朗的笑了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接上这个。” 珍妮特和雅各布相视一笑:这家伙是个好人! 黑礁捶着背站了起来,扶在栏杆上指着那座轮廓逐渐清晰的小岛说:“然后一个住在这座岛上的男人救了我。我因此欠下了一个很大的人情。”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的是一座贫瘠的岛屿。怪石嶙峋,没有树木,只有一层薄薄的青草。岛上唯一的建筑恐怕也就是那座孤零零的灯塔。 珍妮特估计这座岛她最多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绕着边缘走完一整圈。真是难以想象会有人愿意一辈子呆在这种鬼地方。 她若有所思的问:“所以你要找的是那个救你的男人吗?” “不不不,小姐,你前面没听我说话吗?”黑礁摇着脑袋叹了口气后解释道:“我要找的是他的孩子。” “嗯?!” 雅各布看着她这副万分精神的样子,在她耳边嘀咕:“又一个浪漫故事?” 黑礁继续说:他和他老婆都住在这座岛上,不是为了别的,就为了照顾他们的孩子。”他抖了抖雪茄上的灰,吸完了最后一口:“最后一辈子都在这里。”他复杂的看向那座孤独矗立的灯塔,过了许久才接着开口:“在那之后不久,我收到了一封他的来信。他在信里说几周前,他的妻子不幸感染了瘟疫,没多久就死了。而现在他也快不行了。” 他安静下来,在沉默中感受迎面的海风,轻声笑了笑:“真是没想到啊,他们一家躲过了战乱,结果却死在了和平年代。” “总之,他给了我一大笔钱,让我照顾他的孩子。只需要我按时带食物放在这座岛的码头上就可以了,所以我就照做了。”他指着他刚才坐着的木箱说:“这一箱的东西省着点用一个月肯定是没问题的。而我每个月都会送三箱过去。但这个月我去的时候,上个月的食物就原封不动的堆在那里,完全被没动过。” 那个孩子失踪了,或者出了什么事,所以没能来及时取走它们。 雅各布忍不住了,直接问:“你就不能自己上岛去看看吗?” 没想到这一问拉动了黑礁的某根弦,他眼眶发红的大声吼道:“听着,他只让我去送食物,他没有让我去做别的!”从他嘴里喷出沉重的呼吸,仿佛一头愤怒的公牛:“他给了我钱,我照他说的做了!”他再次强调。 雅各布眯起眼,但珍妮特按住他,小声的对他说:“放过他吧。”她小声的对他说:“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弄明白那个住在岛上的小家伙到底发生了什么对吧?” “如果一件事不能做到妥善,那就别去答应。”小鹦鹉扭头理着羽毛,充满不屑的对她低语:“对待承诺这么随意,谁知道他是不是想顺水推舟的私吞这笔遗产呢。” “你是对的,但现在赶快找到那个失踪的孩子才是我们该做的。”珍妮特忧愁的看着这座弹丸小岛,转头看向又躲在舱室中给烟点火的船长问:“黑礁船长,关于那个孩子,你还知道些什么吗?任何事都可以。” 但他只是抖了抖手中的香烟,直到准备靠岸的时候,才突然想起般说: “那孩子似乎很害怕陌生人。这么多年来,我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过。”他抽着香烟慢吞吞的说:“我记得他爸爸给我说过,这孩子好像得了什么严重的基因病,所以他们才不得不把他藏了起来。” 等珍妮特带着雅各布上岸后,船长站在船上向他们补充道:“对了,虽说是个孩子。但那家伙今年应该也已经二十多岁了。” 天哪。 珍妮特难以置信:真的二十多年来一直住在这种弹丸之地吗? “珍妮特。”雅各布爬上她的头顶,对她嘀咕:“那家伙一定是个女孩。” “为什么?” “因为这是NO Man Island!” “讨厌,雅各布,讨厌!”但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恍然大悟的说:“哦,怪不得他不愿意过来,原来这里已经是no-man's island(无人岛)哈哈哈”她点点头,但接着说:“但是no man is an island!” 3 从船长口中听闻这一家人的故事时,她只对这一家人有着很孤独很悲伤的大概印象。 毕竟他们几乎一辈子都住在这小小的弹丸之地啊,有哪个正常人会甘愿忍受这样的寂寞?反正她可不愿意一辈子都只能呆在一个只有22米高的灯塔里。 但是随着她逐渐深入这座小岛后,她很快就意识到这里发生的事情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只有孤寂和忧愁。事实正相反,曾经的这里甚至算得上一个小小的,精心编织的乌托邦。 是的,这当然是座贫瘠的岛屿。没有漂亮的花卉和丰硕的作物,更没有会在树叶和草丛中探头探脑的小动物,但生活在这里的那一家人,明显努力的试图为这贫瘠的环境装饰点缀出一些亮色。 在小岛遍地的碎石中,有不少的石头都被用蜡笔或油漆上色或用工具雕刻过。形态各异的石头上被人用蜡笔画出复杂或简易的图案,有的则写着单词:开心、天空、雨水、蓝色、小猫、棉花糖……这让她想到了父母哄小孩子玩的拼字游戏。 “我得把这里拍下来。”她掏出拍立得对着一个奇怪的猫形石头雕像咔嚓咔嚓的拍照后,在上面写道:无人岛上的猫猫教信徒。 这时站在肩膀上的雅各布忽然说:“珍妮特,咱们先分头找吧。你去东边,我就去北边,最后我们在灯塔汇合。”没等她回答,他就已经自作主张的张开翅膀飞走了。 “雅各布!坏鸟!” 珍妮特盯着雅各布远去的背影站在原地抱怨道,虽然她知道他会回来,但她不喜欢自己的小鹦鹉突然擅作决定的将她抛下。 “算了,找人要紧。”她叹了口气,嘟囔道:“毕竟一旦小鸟飞上天,除了自由他们什么都不管。” - 她一路来到了在两个山坡间的一块较为平坦的空地上,惊奇的发现这里居然有一个用油漆画出来小小操场。操场里有两个用轮胎做成的秋千,还有一匹明显是手工制作的丑陋小木马。她走上前去仔细检查的时候,竟然发现原来这匹木马还有名字:飞船悦悦。 她不禁笑了起来,但同时也意识到这个名字所蕴含的另一重信息。 这个取名的方式明显是来自动画片《漂亮小马驹》。那么很明显,这说明这家人实际上还是与外界保持着一定程度上的联系不是吗? 但是既然能和外界有联络,那么他们为什么在生病的时候放弃向外界寻求帮助呢?他们想要自己的孩子平安快乐的长大,但却又让孩子困在这座岛的灯塔里。这根本说不通啊。 “妞儿,大发现,到灯塔这儿来!” 她回头看见雅各布从远处飞了过来,他将她引到灯塔面前,但是接着他自己又独自从顶部钻进了灯塔里:“你先在外面等一等,我进去探探路!” “好,那我现在这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说完,她就站在灯塔外面饶有兴致的观察红色的墙皮上三个用记号笔画出来的小人。 小小的孩子挽着爸爸和妈妈的手,一家三口的脸上都挂着大大的笑容,只是… 珍妮特不解的盯着妈妈和小孩的小人,她思考这到底是一种特殊的画面处理,还是——如果这是真的,那她倒是有点可以理解为什么这家人想要藏起来了。 “珍妮特小妞!”雅各布站在窗户上喊道:“你害怕了吗?” “没有。”她仰起头,望向雅各布喊:“雅各布,里面什么情况?” 话音刚落,鹦鹉呆毛矗立的小小脑袋从窗台边缘探出来扯着嗓子在22米高的建筑上拼尽全力的往下吼:“妞儿,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坏消息?” 鹦鹉没有回答,但她听到了从塔内传来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然后砰的一下,灯塔小屋旁边的门开了。模样俊美的金发青年从门里钻出了来,他手握着门把手,贱兮兮的对她笑着说:“门没关,你可以从大门进来。” “那好消息呢?” “除了一些灰尘,里面很干净。”雅各布看上去有些失望的耸了耸肩,但他弯下腰伸手对她做出了“里面请”的动作:“不过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说完,他狡黠的朝她眨了眨眼睛,展示着一枚被他挂在食指上的戒指说:“难以置信,佛伦斯基家族的家徽竟然会出现在一座被废弃的无名小岛。” “天哪!我看过这一集!”珍妮特用夸张的口吻尖叫道:“可恶的贵族贪恋少女的美貌,强行把柔弱无助,无依无靠的少女掳走,强迫她做了深宫中的禁脔!” 雅各布配合着她点点头:“有可能。”但他握着把手向外推开了门板,指着门背后的画像说:“但你瞧,一个惊人的反转!”门的背后,赫然画着一幅佛伦斯基家族的家徽。 珍妮特抿起嘴角,唔了一声又猜:“善良的少女救起落难的贵族?” “猜对了一半。”雅各布从怀里亮出了一张他从灯塔内找到的家庭合影:“完整的事实是,贵族与少女私奔,俩人一起来到这座岛,并生下了他们的孩子。” “果然是这样!”她惊讶的指着照片中的女人,又飞速指向那三个画在灯塔上的小人:“她们是混血种!怪不得要躲起来!”这可真是会上报纸头条的大事啊! “是啊,混血种。还是跟贵族。”雅各布啧啧啧的摇了摇脑袋,他得意的摊开手说:“不过我猜中了,她是个女孩儿。”他翘起嘴角解释道:“如果我记得没错,这位父亲应该就是佛伦斯基家族在几十年前失踪的长子,尼克·佛伦斯基。” 珍妮特惊奇:“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会在你看浪漫小说的时候看报纸,珍妮特小妞。”雅各布骄傲的挺起胸膛:“就如同每个热血笨蛋的身边都有个足智多谋的军师,这就是我和你,妞儿。” 珍妮特自然翻了个白眼,“小鹦鹉,你就是只小鹦鹉!” “是啊,没错!”雅各布哈哈的大笑起来,他将照片递给珍妮特:“来,看看这个兽人控。” 她拿过这张家庭合影仔细检查道:“嗯…这位妈妈是个混血的兽人,大概是猫科。我想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会愿意一辈子躲在这座小岛的原因了。” 尽管兽人的来历众说纷纭,但都并不光彩。所以不仅兽人会遭到排挤,和兽人通婚的人更是会被视为怪胎中的怪胎,变态中的变态。更别说人类和兽人生下的下一代兽人。 不过另一点值得一提的是,在人们歧视兽人的同时,对兽人的需求可从未断绝过。 但这样的话…珍妮特不安的皱起两边的细眉。 她担忧起这位混血种女孩的下落。 珍妮特是勇敢的冒险家,她未来是要做英雄的人,她可看不得有少女遭遇不幸。 “珍妮特,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呢。”雅各布推了推她的肩膀,身影消失在了门后:“屋主已经离开了超过一个月,按照当地的法律,我们这不算是私闯民宅。” 骚乱 你好,黑色的叔叔: 小时候,我以为电视里面住着很多的人。一台电视机就是一个微缩的宇宙,一个节目就是一个星球。我观看别人的世界,别人也会观看我们的世界。是的,那时我认为世界就是这样运转的。 那时我认为我们的家也是一个星球。只不过它的一切内容都发生在一座小岛上。虽然偶尔会有其他世界的居民经过这里,但它们很快就会离开。这就像节目里那些除了常驻角色外,只会出现一两集的新人物,对我来说他们也是这样的存在。 我们用遥控板寻找我们喜欢的星球,同里面的居民一起哭啊,笑啊。好像我真的通过这些共通的情感链接,在现实中和他们交上了朋友。 我最喜欢的节目是14号台的《方块海绵》。在梦里,我经常和海绵小姐、帕德里克星星一起在比基尼沙滩上抓扇贝,躺在水母田上吃草莓味的水母酱。 虽然我很害怕章鱼哥,但我觉得海绵小姐喜欢他。不,她是非常的喜欢他,而且我认为章鱼哥其实也很在意她。直到今天,虽然有时候我会在章鱼哥和珊迪之间犹豫,但我仍然认为他们是我最喜欢的一对。 写到这里,我又忍不住想起了爸爸和妈妈。他(泪水将这段文字打湿了),爸爸最喜欢的节目是《漂亮小马驹》,他以前总是和我们吹牛说他过去的家里真的有一匹马,说他的骑术有多么精湛,那匹马有多么漂亮。虽然我知道他肯定是骗人的,但我和妈妈从来都没有拆穿过他。 不过后来,在我两岁的时候他真的做了一匹马出来,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现实中的小马,它可真丑啊。 但爸爸非常的喜欢它,妈妈问他它叫什么,爸爸说它叫飞船悦悦,说这是他以前就一直在设计的小马。真奇怪啊,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还有一匹住在他脑子里的小马朋友。 妈妈没那么喜欢电视,但她喜欢收音机,她通过收音机去接收别的世界的声音,她 (空白,被擦除的痕迹) 我想妈妈,我想爸爸,我想去外面,可是我是怪物,大家害怕我。 (泪水把文字弄得模糊不清) 你一定觉得我特别傻对吧,明明真实的世界要比我想得更加复杂。这个世界的内容也不止是一座小岛,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人,各种各样的人。有杂志,有青春歌舞剧,有小猫还有棒棒糖。 你知道吗?我六岁生日的时候,他们从外面给我带回了一只小猫,妈妈对我开玩笑说,她以后就是你的小妹妹了。 猫猫,她真的和我好像啊。我们不是从同一个子宫诞生的,但她也是我的家人。 但是 (空白,被反复涂抹后的痕迹) “我们得躲起来,别让外面的人发现。”从我记事起,爸爸妈妈就总是这样告诫我。 爸爸说,爸爸的家人在满世界的找他,如果他被人认出来,他们就会把他从我和妈妈身边抓走。妈妈说,如果我们被人发现,就会有很多坏人来抓我们,把我们关进笼子里,然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我们一家也永远无法团聚了。 爸爸和妈妈对我说,薇薇,你要躲起来,千万不要被人类发现,你的样子会把他们吓到的,他们会把你抓起来,放在十字架上用火烧你! 黑色的叔叔,我知道你是爸爸的朋友,我知道你绝对不会伤害我。但为了不吓到你,所以每次你来的时候,我总是远远的躲起来,因为我没办法像妈妈那样伪装成人类,所以请你原谅我没办法对你当面说一句谢谢。 几周前,有一条下半身是鱼的人漂到了这座岛上。 他很漂亮,但身上有好多好多的血,还有一道用螺旋桨造成的伤口。所以我没办法再躲起来了,因为我知道,如果不能及时处理他的伤口,他很快就会死掉! 我讨厌死亡! 所以,我就是这样和他认识的。 他叫布鲁格瑞,意思是蓝色荣辉,很漂亮的名字,我很喜欢。 今天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不想要再躲起来了。我仍然会记得爸爸和妈妈的教诲,但现在我要离开这座岛了。 黑色的叔叔,抱歉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现在我要走了。 我要离开了,我要探索这个世界,和他一起。我不会再是一个人了,也不会再寂寞了。 —— 薇薇 “所以我们的报酬呢?船长?”小鹦鹉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距他们把这封信从岛上带回给这位船长,时间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了。这十多分钟里,这位皮肤黝黑的船长就一直盯着这封信看,一动不动的,好像石化了一样。于是雅各布不得不提醒这位船长,希望他别忘了发船。 “.…..” 船长慢慢的抬起头来,仿佛身上有千斤重。那双眼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变得通红。珍妮特看着这副落泪的脸蛋,立刻从兜里掏出纸巾。 “不用。”他摆了摆手,这副健壮的身体却如同垮塌了一般:“钱我马上给你们。抱歉…”他的眼中泛着泪花,却仍然执拗的拒绝珍妮特的帮助:”请允许我独自待一会儿……” 等她带着自己的小鹦鹉离开后,他瘫坐在椅子上,愣神的盯着前方,一直到那遥远的彼岸。他慢慢拉开抽屉,将这封信和其他的几十封信都放在一起,仔细的看了又看,同时小声的念了出来: “你好” “你好” “你叫什么名字?” “薇薇” “你有喜欢的东西吗?” “海绵小姐”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爸爸妈妈,还有妹妹。” “你想不想和我见见面” “不能” …… 一个月,一个问题,一个回答。数年的陪伴如今全部浓缩在了这一封封的信件中。 他惆怅的看着平静的海面,心中想:为什么当时没有再多问几句呢? 为什么,就没有去看一看她呢? 哪怕一眼也好啊…… - “雅各布,人们为什么这么讨厌混血种啊?”珍妮特双手搭在栏杆上,任由海风吹乱她的头发,她看着远处浮现的码头,对自己的混血种同伴感叹:“兽人都很可爱啊。” “因为这是个敏感的问题,小妞。”小鹦鹉钻进她的背包里,他找出她的手机,然后探出脑袋说:“没人想知道兽人是怎么来的,珍妮特。而且人类就连自己的同类都会互相伤害,你怎么能奢望他们对异族会有更好的态度呢?另外你又怎么知道异族人又都是怎么想的呢?” 他变回人形,将手机递给她:“来,我们一起拍张照吧。” “你就会说些大话。”她接过手机,对雅各布引经据典的说道:“所有敌人都是还没来得及了解的朋友,也许大家之间只要好好聊一聊,一切误会都能解开。” 雅各布哈哈的打了个哈欠,双臂枕着脑袋说:“这真是个美好的愿望啊。” 珍妮特微微一笑,她举起手机搂着他的肩膀,俩人一起说:“茄子~” “等一下!” 雅各布突然叫了起来,珍妮特愣了一会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老天,那群人他们在码头上做什么啊! 一头可怜的兽人被他们剥光了衣服绑在路灯上挂了起来,所有人都在朝这个无助的小家伙扔石头。鲜红的血淋淋漓漓的从他的皮毛上滴落,人们举着烧红的铁棍不断刺他,渐渐地,他就连扑腾的动作也越发微弱起来。 老天啊,他快要死了! “抱歉,小妞,在这儿等我一会儿!”留下这句,雅各布就又一次不带任何犹豫的张开翅膀飞向港口,珍妮特焦急着大喊:“雅各布!你回来!你为什么不带上我?!”但他已经远去了。 坏鸟! 她拼命的拍打舱门,朝着还陷在回忆中的船长大喊: “黑礁先生!别发呆了,快、快!我们得马上去救人!没时间了!” 约书亚 雅各布! 她看着他越飞越远,鹦鹉的身影在她的视野中逐渐缩为一个小小的圆点——这个混蛋! 为什么总是打着为我好的借口把我丢在一旁! 她握紧了拳头,“船长,拜托了,再快一点吧,还有更快的工具吗?救生艇还是其他什么载具,喷气背包大海马什么的也好啊!” - 赛斯坦特,一座地形以平原和丘陵为主的渔港小城。这里有着来往无休的船舶、破碎的海岸线、粉色的沙滩和星星般的鲸鲨、丰富多样的扇贝海螺,绚丽的城市建筑以及热情友善的居民。 这段话写在《赛斯坦特游客指南》的第一页上,用的是醒目的艺术字体和渐变的色彩,并配上港口的图片和一个卡通鲸鲨的插画。 老实说珍妮特不太喜欢这种设计:过于浮夸,元素堆砌没有任何设计感可言,以至于有点老气。 但就她来到这座城市后,她对其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这里的一切也确实如同旅游指南上说的那样醒目,可是——现在这样绝对不正常!这些人太过狂热了,珍妮特可不记得旅游指南的注意事项上有提到他们有这种极端的倾向。 她左右张望,试图从人山人海中寻找出一道可供通行的道路。但一圈又一圈的愤怒人的以那座牡鹿女神温泉为中心,并扩张至码头,将整个港口变得水泄不通,寸步难行。 “老天,女神在上。他们在干什么啊!”黑礁船长不安的将船长帽攥紧在手中,“扇贝节的时候我都没看到他们有这么激动过。”等他回头试图阻止珍妮特闯进这场骚动中时,已经连她的影子都找不到了,“真是不要命了!” 珍妮特皱紧眉头。她知道人们很愤怒,可能是因为这头兽人做了什么或者仅仅只是因为他出现在这里。但这种规模的骚乱,她百分之百确定局面几乎快要失控,马上将要演变成一场暴乱。 “雅各布!雅各布!”她爬上一家商铺的屋顶,焦急的在窜动的人头中寻找他的身影:“雅各布!”他应该是到广场中心的位置了,我一定得找到他! 她站在屋顶上,一路助跑,敏捷的避开交错纵横的天线和晾衣杆,绷紧小腿肌肉用力朝前冲刺——她爬上了又一座建筑,站在了所有人群最上方的视角上,她看到他了! 一个看上去大概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站在广场的最中央,斑白的络腮胡,鹰钩般的鼻子,寸头的短发,船工的打扮,纹在发达的肩膀上的海蛇,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他举着手中火红的铁棍大声喊着:“我亲眼看见了,这家伙从一个人类变成了兽人!” “这是诅咒!只有犯下最肮脏最丑陋的罪恶,才会得到这种报应!女神啊!这个愚蠢的家伙会害死我们所有人!”他发狂的举起双手,大声的对所有人喊:“如果不杀死他,女神会将我们视为包庇罪人的同伙,祂会把我们所有人都会变成兽人!” 什么?珍妮特咬紧牙齿,立刻从背包中掏出《赛斯坦特游客指南》,拨打杂志上的报警求救电话——她的手指瞬间停了下来。 她站在楼顶上尖叫:“雅各布,你在干什么?!”声音淹没在狂乱的人群中。 - “你说这是诅咒,你说他犯下了罪,所以变成了兽人,但是你能拿出任何证据吗?”身形纤细,满头金发的青年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毫不畏惧的直视着“船工”充血的眼睛问:“如果他真的犯下了罪孽,你应该报警,让政府的人过来,让律法做成判决,让主教和女神见证一切。这才是正确的做法,不是吗?” “你和这家伙是一伙的!我看见了,你们要强奸我们的女人,偷走我们的孩子!”船工手猛地伸了过来,雅各布立刻侧身躲开,并在他马上与对方错开之前偷偷伸出脚将对方绊倒在地,同时他立刻明白对方大概也不想和他理论什么。 “别闹!”雅各布顺着对方的话,对着重重摔在地上的“船工”生气的大叫:“布雷德,你和我们也是一伙的!不就是50个人头吗?至于背叛兄弟们吗?” 聚拢的人群一片哗然,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对!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家伙!他们一定就是间谍!” “还有你,还有你!”雅各布指着手指,在人群中胡乱的点着人头:“别装了,快跑啊,你们都被发现了!” 惊恐和怀疑慢慢覆盖了之前的愤怒,所有人都怀疑的看着彼此,慌张的后退,场面逐渐变得更加混乱,而“船工”也更加愤怒,随手拿起一个烧火棍就朝雅各布再次冲了过来。 正当雅各布在带人跑路和揍翻所有人之间犹豫不决之际,一个平静的,不怒自威的声音压过了所有人,“女神保佑,这里发生了什么?” 雅各布惊讶的眨了眨眼睛,他万万没想到前来阻止的竟然是之前在酒吧里被珍妮特骚扰的那位高个男人。只见他微微皱着眉,迅速的抬起右手从侧方向一把夺下“船工”手中的烧火棍,然后手肘下移,眨眼间就将“船工”击倒在地。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他甚至动都没动一下。 接着,高个男人抬起左手,指着那个可怜的挂在路灯上的兽人,朝众人问道:“任何人,给我一个解释,一个说明。”他柔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愠怒,不多,但却让所有人都呆在原地安静的看着他,他问:“如果大家都没问题,那请先把这位可怜的先生——” “雅各布——!!!” 雅各布转过头,站在原地又眨了眨眼。他看见一位金发小妞(他知道这是珍妮特,但这时他不想让别人以为他俩认识)尖叫着他名字,双手握着晾衣架从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好的绳索上,伸着手飞速向他冲来。 可惜她计算错了位置和距离,于是她没能及时带走他,而是和那个高个男人撞了个满怀。 “哦,是你?”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脯上,整个人仿佛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然后她慢慢抬起脑袋,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朝他眨了眨眼睛,她歪头看向旁边的雅各布,悄声问:“现在什么情况?” 但雅各布安静的闭嘴了。 他默默的看向那个僵在原地的高个男人,心里想:哦,那姑娘般红彤彤的小脸蛋啊,他是不是下一秒就要开始尖叫了? - 一分钟后,警察赶到了现场,抓走了闹事者和几位趁乱打劫的家伙。十分钟后,人群完全散去,街道安静祥和的仿佛从未发生过任何暴乱一般。 - 珍妮特和雅各布并排坐在警察局里,他们盯着正在和警方交谈的高个男人——他们现在知道他叫什么了。 约书亚·亚当·舒尔特。 他似乎是也为政府工作的。这时他正拿着一块石头对警官说:“努米特石发生了振动,当时肯定是有某种魔法影响了这群人,所以他们才会…”他稍作停顿,然后转头和他们对上视线 约书亚侧着脑袋,担忧而困惑的望着俩人问:“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雅各布惊讶的看了看四周:“我们可以走了吗?” 珍妮特拉住了正想走人的雅各布,她关心的问:“那个兽人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他会没事的。”约书亚柔声回答,但这俩个呆瓜还在盯着他看,而这让他脑中开始回放之前的那一幕幕让他能够瞬间社死的场景,他顿时语塞。于是他不安的用余光看向旁边的警长,他在求助,希望对方站出来及时给予一些官方说辞。但警长显然没有读懂他的意思,所有人都好像在安静的等待他的下一句。 幸好,这时一位皮肤黝黑的船长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朝里喊道:“警官,放了他们吧,他们是无辜的!” *** “真高兴你俩都没事。” 黑礁船长带着俩人坐在港口的露天餐厅,他擦了擦额头上未干的汗珠,分别看向俩人:“吃吧,这可是当地着名特色。很多外地人甚至会专门为了这一口过来。” “谢谢。” 雅各布毫不客气的开动了。珍妮特看着他这副模样,果断的将镜头对准雅各布一番咔嚓咔嚓后,她看向恢复了平静和欢乐的街道,不禁感叹:“真安静啊。”她轻轻舀了一勺海鲜饭塞入口中,然后表情立刻亮了起来,和雅各布一起大吃特吃,仿佛在比谁吃的更快般。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们…”船长不安的搓着手掌,犹豫了几秒后,他看着正埋头干饭的俩人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以后能留意一下那孩子的下落。”他慌慌张张的解释:“不需要特意的寻找,我是说你们以后要是在路上遇到了,我希望你们能照顾她一下,跟她说…”他低下脑袋,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告诉她,我很想她…” “我这里还有她父母留给她的一笔遗产,我会一直给她留着……” “雅各布。”珍妮特努力咽下口中的饭团,看向对方问:“康妮是不是会这个?” 雅各布迷茫的抬起头问:“什么?谁?” “在猫头鹰图书馆工作的康妮·阿奎莱娜,你说是邪教徒的那位。”珍妮特思索道:“让她来占卜一下别人的安危或下落的什么的应该没问题吧?” 雅各布想了想,果断“不行,她会杀了我。”但他掏出笔在纸上写下一串电话和地址,对船长说:“跟她打电话说你想找人,但别跟她说是我让你来找她的,就跟她说你是在一场可疑的墓地聚会上看到她的就行。” “谢谢…” 这位船长松了一口气,他瘫软在椅子上,仿佛终于卸下来心中的重担,由而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你们真是帮大忙了…” 公告 早晨的开始,当然要由一顿美味的早餐作为开场。 以前在学生时代的时候,珍妮特喜欢和朋友四处探店,寻找有趣吸睛的店铺和新奇美味的食物来解决咕咕叫的肚子。但高中毕业以后,她也尽量让自己多学会做一些菜式,好让自己在和别人聚餐或BBQ的时候能给别人露两手。 但是,一个艰巨的现实因素严重阻碍了珍妮特继续前往成为烹饪大师的旅途。那就是,她不喜欢清理乱糟糟的厨房(严格来说她不喜欢进行任何打扫)。 所以这周日的清晨,尽管珍妮特难得做了一份完美的蘑菇小汉堡大餐来奖励自己,但美美饱餐过后,看着厨房内乱糟糟的锅碗瓢盆和四溅的酱汁以及地板上的碎菜,再回头看了看正躺在沙发上边磕瓜子边看电视的雅各布。 看着他那副优哉游哉的安逸的模样,她立刻露出泪水汪汪的委屈眼神。 雅各布,她的小鹦鹉,一起冒险执行任务的小伙伴,她的好兄弟和好室友。他竟然敢对她的麻烦视而不见! 珍妮特慢慢走到雅各布的身后,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瓜子,盯着他那双茫然疑惑的眼睛哀声质问:“雅各布!”她极致诚恳的合拢双掌,声情并茂的说:“雅各布,我的好大儿。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住,不求你掌握任何技能,只求你一辈子开开心心!” “嗯!”雅各布傻笑着点点头:“我爱你,珍妮特,我的女性兄弟!” “那你现在是不是应该立刻起身帮我打扫厨房?”珍妮特开心的跳进他怀里,揉着那头灿烂的金发继续说:“养鸟千日,用鸟一时。雅各布,现在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NO,今天是轮到你来打扫的日子,这可是我们才在上周决定好的安排诶。” 雅各布任由她不断蹂躏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挪窝的打算。他懒洋洋的说:“你已经用同样的借口欠了我20次头皮按摩了。珍妮特,我只是你的小宠物,我唯一的本职工作就是给你卖萌捣蛋。当你从无数只鹦鹉中选中了我时,就说明你准备养一只一辈子除了可爱就一无是处的小废物了。”说着,他就摇身一变,重新变回了玄凤鹦鹉的模样。 见这招不行,珍妮特立刻又开动脑筋说:“好吧,但你总得再给我一次机会。你也欠了我5次脚底按摩不是吗?”她看着若有所思的雅各布,继续说:“我们来比赛猜拳吧,要是我输了,我就乖乖去收拾厨房。但如果你赢了,你不光接下来这一周都不用打扫,以前的账也一笔勾销,而且这段时间里你要干嘛就干嘛,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看怎样?” “唔…”雅各布被说得有些动摇了,他低着脑袋想了会儿,然后抬头问:“你会扮成火烈鸟,买哈克里里的顶级鸟粮,每天用小木勺来喂我吗?” 珍妮特立刻的竖起剪刀手,微笑着朝他眨了眨眼:“当然!” “好耶!” 雅各布开心的举起翅膀,但下一秒,珍妮特直接宣判道:“剪刀对布!雅各布,你输了,快去洗碗。”她美美的在沙发躺下,看得雅各布一愣一愣。 “嗷~”雅各布懊恼的变回人形,抱着双臂说:“这不公平,我还没准备开始比赛。” “嗯,你想再比一次吗?”珍妮特调皮的朝他眨了眨眼,双手撑在他的胸口上:“这次你要是赢了,那前面的账就一笔勾销。但如果你输了,你就得陪我去逛新开的那家美容店。” 雅各布一听事情还有转机,勾起嘴角邪魅的笑道:“当然,但这次咱俩得正大光明的比,我就不信这次还能输给你。” - 一分钟过后,正当珍妮特一边听着雅各布在厨房忙活的声音,一边美滋滋的刷手机看视频的时候,猎人工会的APP上突然显示了新的公告提示。 “雅各布,工会那边有新任务了!”珍妮特朝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句后,随后就点开了这条公告。 这里所谓的“猎人”就是指负责处理管辖或指派区域内各种涉及异常事物或者异常现象,以及一些特殊民事委托的赏金猎人。而这种猎人工会的背后自然是政府的国土安全部在负责。并且根据性质、任务和等级的不同,也会分为各种各样的猎人。 比如珍妮特现在就是一名C级的城市猎人,她的手机是工会发给她的,她会根据手机上发来的指示在各个城市间奔走,但大部分收到的委托也都是像之前那样帮别人找人之类的D级的无危任务,很少涉及到B级以上的危险内容。不过嘛,偶尔也会有例外。 她看着手机上的公告内容认真念着:“白乌鸦区今日速报,三天前,海边小镇赛斯坦特发生了一起针对兽人的——”珍妮特惊讶的朝雅各布喊:“雅各布,我们上新闻了!” 雅各布立刻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脑袋:“什么?!” “是上次任务时,赛斯坦特发生的港口聚集事件。”珍妮特认真将这条公告又看了看,跟着念道:“后续调查工作将会交由CSC部门负责。嗯…”珍妮特若有所思的托起下巴。 虽然这件事的后续调查工作已经被工会指明由CSC部门的人员负责处理,但经这么一提醒,她倒是在意起那位兽人的情况了。这样想着,她翻开电话簿,在手机上开始输入赛斯坦特警察局的电话号码。 - “啊,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吗。警长他直接就把我的住址交给你们了吗…呃,所以你们就是春野田区那边派过来的新猎人是吗……” 听完这堆弯弯绕绕的解释后,约书亚略感无奈的看着这两位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口的不速之客,同时心里不禁纳闷这两个呆瓜到底在这里等了多久。但一想到这点,却又莫名的让他感到有些内疚。 他深吸了口气,勉强对这两个精力旺盛的家伙挤出了一个温和友善的微笑,他推开门对俩人说:“先进屋吧,这件事我们最好进来再仔细谈。” 猎人公会和指南 一进门,珍妮特立刻就能感受到这位叫约书亚的男人和他们是多么的不一样。因为他的家干净、整洁、没有任何随地摆放处或倒塌的东西,所有东西都一尘不染的规规矩矩的呆在它该在的角落。 是的,相当专业的精英人士。但她想到这个形容词时脑海中却不合时宜的冒出他那张红彤彤的脸蛋。 还有软乎乎的胸口。 珍妮特眨了眨眼,她悄悄用视线的余光看向身旁的雅各布,同时雅各布也转头看向她:“怎么了?”他似乎非常不解:“珍妮特小妞,你在紧张什么?你要是再用力,你都要把我的胳膊抓疼了。” “两位,来,这边坐。”约书亚站在客厅弯腰拉出缩在桌下的椅子,做了个“请”的动作后,对二人正式的自我介绍道:“我叫约书亚·亚当·舒尔特,是负责白乌鸦区、牛环区、鸢尾花区,还有边禾区的通讯联络员。主要负责这些地区的通讯联络工作,并辅助该区域内的猎人们与当地机构进行联络和沟通。你们直接叫我约书亚就可以了。” 珍妮特睁大眼睛:“通讯联络员?”她的脸蛋微微红了起来,等旁边的雅各布戳了戳她的手臂,她才回过神在椅子上僵硬的坐下。 “是的。”约书亚轻轻颔首,用官方的口吻说:“虽然‘核冬日’已经成为了过去,但是大量的异常现象和异常事物已经入侵了我们的现实,成为常态,甚至能将一定区域范围内的现实扭曲。新成立的政府为了处理这些异常现象,设立了猎人公会,于是有了负责专门处理此类事务的‘猎人’。” “嗯…我记得,通讯联络员,是专门向猎人公会定期汇报并上传异常事物报告,并负责联络、协调和处理各种事务的人,对吗?”她犹豫的说道。 “是的。小姐,你的记性很好。但最近版本已经更新了。”他朝她赞许的笑了笑,“毕竟现在全国范围内程度不一的科技倒退让交通没有以前方便,而且…”他的目光下沉,雅各布突然接过话题说:“而且现在虽然明面上还维持着一个国家的样子,实际上早就四分五裂了对吧?” 约书亚苦笑的说:“没错,现在这片大陆又回到了国家联盟的时代。而我们曾引以为傲的领先世界的科技,如今已经完全停滞,甚至必须要通过考古才能制造出一模一样的东西,但现在这样也只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罢了。” 没错,这就是这片大陆的现状。同时由于国际旅游的结束,没人能断言这些情况到底是由什么导致的。对此,相对主流的观点是:这些异常和扭曲导致了科技的衰退。 “约书亚,我叫珍妮特·勒内·阿贝尔,和你一样,名字由三个词组成。”她开口打破了这莫名变得凝重的氛围,咧嘴笑着说:“现在是一名C级的城市猎人,现在主要在白乌鸦区域内活动。你可以直接叫我珍妮特,以后就请多多指教啦~” “好的,珍妮特小姐,我相信你日后一定会是一位出色的城市猎人。”他友善的提醒道:“你是最近来到这儿的吗?你完成地区登记了没?” “哈…没。” 她挠了挠脑袋,明显有些不好意思。而她异常的表现让一旁的雅各布看约书亚的眼神也逐渐不对劲起来。 “没关系,我可以现在帮你办理。”约书亚又看向她旁边的雅各布,“请问这位先生是?” “雅各布。只有雅各布。”说完,他指了指旁边的珍妮特:“不用在意。我是陪她一起来的,是她的室友。”他单手托住下巴,直接身体前倾审视着约书亚问:“警察说是你带走了那位兽人,能方便问一下它现在怎样了吗?” “他恢复的不错。但容我纠正一下,他不是兽人,他是个人类。”约书亚充满歉意的说:“但如果两位还想知道的更多详细内容的话,恐怕我是没有权力透露。” “是吗?”雅各布意有所指的提了一句,但珍妮特把他一把拽回座位,连忙笑着说:“嗯,没事就好。” - 之后约书亚就关于白乌鸦区城市猎人的工作内容同俩人互相交流了一番,顺便也帮忙完成了登记,将珍妮特的任务记录备份进资料库中。 “谢谢你,约书亚。”珍妮特看着手机上多出来的两个APP,叹了口气说:“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同行。 “毕竟这行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做啦…”他从玄关的书报架上取出一本《白乌鸦区城市猎人安全守则》递给珍妮特,“我想给你们烤点小点心,就当是我的见面礼。这会花点时间。但如果你们不急着走的话,可以趁这个时间好好把这本书上的内容读一读。”他转头看向雅各布:“雅各布,你也是。虽然你不是猎人,但既然你们俩都一起行动,但你也该好好读一读这个。” 见约书亚向自己投来严厉的目光,雅各布挥手打了个哈哈。 但约书亚前脚刚走不久,雅各布就朝珍妮特使了个眼神,坏笑着说:“妞,这家伙可比你要有女人味多了。”珍妮特脸蛋一红,她伸手在雅各布的胳膊上轻轻掐了一把:“谁规定女孩子一定要什么都会?那种是超人,不是人类。” “行吧。”雅各布伸手向后一仰,将房间上下都打量了个遍:“你觉得这家伙怎样?” “有些神秘,但是个很贴心的好人。”而且香香的。 她翻动书页,开始阅读第一行文字。 雅各布惊讶的用“你真的在读啊”的表情看着她,他抬了抬眉:“要我说这家伙怪的很。” “你瞧,这里虽然跟咱们的猪窝是有云泥之别,但是这儿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雅各布不管珍妮特的嘘声手势,继续锐评:“我从进门起就在观察,但这里是真的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漂亮时髦小垃圾了。”雅各布强调指着垃圾桶说:“你看,连一点垃圾都没有,你觉得这像是一个有人住的地方吗?” 是很奇怪,但她继续翻动书页盯着下一行文字:“手机归你,别来烦我。” “行,那你就在这儿坐着吧,我要去找乐子了。” 说完,雅各布就起身离开了。她皱眉将视线从文字移到他身上,却看见他是在往厨房的方向走。 蒲公英酒 “puss puss” 约书亚听见从身后发出了某种类似瓦斯炉的声音,他略感迟疑的微微侧身,只见那金发青年直接站在他身后一脸坏笑的盯着他问:“你在做什么?” “呃…”约书亚看着放在模具上的面团,小声说:“…一些小饼干。怎么了?” 雅各布抬了抬下巴:“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电影。”尽管他一头雾水,但还是出于礼貌所以坦诚的回答。 “你喜欢胡萝卜吗?” “还行。” “你喜欢土豆吗?”又一个不知所谓的问题。 “还可以。” “你喜欢洋葱吗?” 约书亚犹豫了一下,但他还是坦诚说:“不怎么喜欢。” 但雅各布突然间换了个语气,无比尖锐的问:“为——什——么——” “抱歉,其实我并不讨厌洋葱,我,”约书亚无意识的咬住下唇,他感觉自己好像是答错了什么,但雅各布还在神经质般的继续逼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欢洋葱?我要打你!”雅各布握起拳头,然后轻轻碰在约书亚的胸口,然后视线向上盯着他的眼睛问: “生气了吗?” 约书亚满脸写着茫然,雅各布又接着轻轻落下一拳往他胸上压了压:“你不生气?” 见对方没反应,雅各布又落了一拳:“你还不生气?”但他却质问约书亚:“这你也能忍?” “不,等等…”约书亚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但雅各布此时装模作样的连续挥拳说:“你为什么不生气!哈!哈!哈!”他发出玄凤鹦鹉的威吓声,软绵绵的拳头接连不断的降落在约书亚的胸脯上,约书亚难堪的侧过脸说:“好吧,我知道你喜欢洋葱,但是——”话没说完,雅各布就用古怪的眼神打断道: “洋葱?我不喜欢洋葱。” “.…..” 看约书亚僵在原地,雅各布弯起嘴角又继续问:“你现在生气了吗?” “不,没有。”约书亚干脆转身,继续他刚才的活儿。但雅各布就像只聒噪的鹦鹉,他不停在约书亚身后打转说:“这你也能忍?这你也能忍?这你也能忍?” 约书亚终于忍不住了,他满脸彤红,但仍保持克制的向雅各布质问:“你到底要干嘛?!”不知道是巧还是不巧,这一幕刚好就被闻声而来的珍妮特撞见了。约书亚僵在原地,雅各布面露委屈的看向珍妮特,叫道:“妞儿,他吼我~”闻言,约书亚的脸蛋红得更厉害了,但珍妮特直接给了雅各布一个愤怒的眼神。 下一秒,雅各布被轰出了厨房。 - “抱歉,他平常就是这个样子,对不起。”她失措的挠着脸颊说:“他就是喜欢捉弄人,我想他一定是觉得你好欺、脾气好!所以故意来逗你。”她和他因为之前的事已经够尴尬了,没想居然还可以变得更尴尬:“他就是个小孩子…抱歉。” 她很想向他解释雅各布就是一只聪明又愚蠢的小鹦鹉,所以他就是这种贱兮兮的嘴痒手痒的天性。但这样的话,她就又不好解释雅各布的来历和身份。 “不用道歉,我其实没有在意啦…”约书亚反而安慰道,他露出“我没事”的微笑,但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微笑有多么的勉强。但是约书亚确实又好像真不在意,他转身对着案板继续往剩下的面团上盖模具:“不过点心可能还要再等会才好了…” “我来帮你吧!”她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她盯着旁边已经做好的点心,拿起草莓酱问:“是把这个涂在这里对吧?然后撒上这些糖花。” “嗯,注入草莓酱后,后要撒上芝麻和杏仁。”他朝她投来感激的目光。 - 最后一块饼干弄好后,珍妮特看着它们被送进烤箱,然后他从袖子里露出被遮住的手表,盯着它说:“然后只需要十分钟就可以了。” 她感到松了口气,忍不住悄悄的将目光落在正专注的盯着烤箱的约书亚身上。他安静的盯着烤箱橘黄色的肚子,好似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将所有的事都抛之脑后。而她又再次闻到那股从他身上散发的若有似无的淡淡香味。 “你身上的气味那到底是什么?”她还是忍不住又把这件事提了出来:“它真的很好闻。” 那双墨绿色的眼珠朝她转过来,唇瓣翕动:“小时候生了场大病,我父亲为了给我治病从一个中国人那里问来的药方。虽然病是治好了,但那种药的气味却一直留在我身体里。” “哦,中国人啊,神奇的东方力量。”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忍不住笑道:“怪不得它闻起来这么舒服,原来是药啊!” 但约书亚仿佛从她的话中注意到了什么,他眼神微动,略带歉意的说:“抱歉之前忘了问。你和雅各布对坚果和奶油之类的乳制品过敏吗?” “我俩都是铁胃,不挑食!”她哈哈一笑,但指着肚子说:“就是我的胃有时候会发脾气。明明我一日三餐都有准时吃饭,但有时候它就是会在晚上闹别扭!” 她压根就没想太多,但约书亚却似乎把它放在了心上:“胃不舒服?我刚好在医学方面有些了解,能方便我检查一下吗?” 她微微愣住,倒不是反感被异性触碰身体,只是害怕他真的检查出她有什么病来,她可承担不起这样昂贵的开销。但她又好奇的问:“这也是神奇的东方力量?” “嗯,我有一个来自中国那边的红颜知己,她教过我一些医学方面的知识。”他弯下腰,低头看向她的肚子,于是珍妮特自觉地将上衣向上卷到胸部的位置,好向他展示自己的肚皮。但约书亚却爆发出了女人般的尖锐惊叫:“天哪!?你在干什么???” “???”珍妮特被他吓到了,她怔在原地,难道她真得有什么大病在身上?她赶忙焦急的问:“怎么了?我是不是有癌症???” 但约书亚整张脸彤红的皱成一团,他闭紧双眼一把将珍妮特向上撩起的上衣死死拉下:“我是说女孩子要矜持点!别动不动就在别人面前脱衣服!” “哦、哦。我以为只是正常的身体检查…”她脸颊发烫的别过脸,但他语气一变,严厉的问:“你这么好骗吗?别人说什么,你就随随便便在男人面前脱衣服?” 她感到有些委屈:“可是你说你是医生…”她埋怨的看他:“难道你是在骗我?其实你根本不会什么东方魔法???” “不…”他头疼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蹲在地上看着她说:“望闻问切,你就当是中国人用来和身体沟通的神奇魔法吧。” “那刚才我的胃告诉你什么了?” “它告诉我,你非常健康,但是”他停顿了会儿后才说:“它希望你每天都开心,保持好的心情。”看她似乎不太明白,他解释道:“胃是情绪器官,会因人体情绪变化而发生变化,如过于紧张、愤怒、担忧都可能导致胃部不适。” “真的?”她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声的对住在里面的那个器官问:“真的吗?” “我们的器官虽然不会直接发声,但它们也在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向我们传递信号。”约书亚慢慢起身,转身拉开冰箱取出一瓶透明鲜艳的金绿色液体:“夏天要到了,正好我这里有一瓶多的蒲公英酒,你和雅各布可以每天喝一点,应该对身体有所帮助。” 她有些拘谨的接过这瓶冰冰凉的金绿色酒,嘟了嘟嘴唇:“它苦吗?”她闭起一只眼仔细的观察这在瓶中不断流动清亮的液体,耳旁她听见他说: “苦是难免的,但我改良过配方,加了很多果汁和糖在里面。” 她微微抬头,碰巧对上了那双温柔的墨绿色眼睛。 *** 她感到非常惊讶,因为雅各布真的在安静的读那本《白乌鸦区城市猎人安全守则》。这可真稀奇!并且她明显察觉到约书亚也对此很惊讶。 当然,因为他是我骄傲的雅各布!珍妮特得意的想。 而注意到俩人朝这边走来,雅各布抬起头,看着他们端着的小饼干和迷你胡萝卜,礼貌的微笑道:“谢谢。” - 珍妮特忽然感到愧疚,因为这盘饼干基本是她和雅各布在吃,而且他们很快就要吃完了。 但正当她脑中冒出这个念头时,沉默多时的约书亚突然冷不防的开口了:“珍妮特。” “嗯?”她眨了眨眼睛,约书亚轻轻摇了摇说:“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你的姓氏听上去有法兰克福地区的血统。” “哦,我父亲是那边的人。”她不在意的撩了撩耳边的鬓发,但约书亚意外的侧目看向她,有些突兀的问:“你为什么想要做一名猎人呢?” 他轻声说:“这行但越往后,等级越高,风险也越高。你能被那边派来这里,其实是因为前不久上一任负责这里的猎人失踪了。他失踪了很久,所以我们不得不把他列为‘死亡’。” “因为我需要钱啊。”珍妮特直白的回答道:“我需要钱,我需要有住的地方,我需要吃饭,我需要去买衣服穿,我还需要上大学然后还学生贷。另外家里还有一只鸟需要我来养。” 约书亚颔首表示理解,他终于再次从盘中取出一块饼干放入嘴里慢慢咀嚼:“这样的话,我这里刚好有一份价值是三千瓶盖的调查委托,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约定 黑暗,宁静的空白。时间在此流逝,身体比大脑先一步感受到它的存在。 在沉闷的黑暗中,他的思绪慢慢回到了和姥姥一起在林木中穿行的日子。 在无边的黑暗中,他飞啊飞,直到他撞上铁制的牢笼。他惊恐地扑腾翅膀,最后却哪儿也去不了。于是宽广的黑暗消失了,他被困在永远暗无天日的方寸之间,漫长的生命在流逝的时间里,随着永远的黑暗缓慢流淌。 但并不是毫无机会…那个把他关在黑暗中的人,每天都会准时将粮食和水送入他的牢笼中。有时当一个又小又黑(他后来知道这叫做“手机”,是人类的另一个脑子。)盒子发出响动,那个人就会短暂的停下手里的动作,将那个小黑盒子放在耳朵上,短则一两秒,长则好分钟。 于是在一个充满雨声的黑暗,趁着那人将盛满粮食的盒子放入牢笼中的空档,他发出小黑盒子的声音,然后在那人疑惑的几秒中,他冲出牢笼,不顾一切的奔向屋外。 黑暗,无处不在的黑暗。当一切再次变得宽广,他却再也找不到回家的方向。而在黑暗中纷纷落下的雨水,很快就浸湿了他的羽毛。于是最后,他落在一滩冰冷的烂泥中。 …… “…妈妈,你看,小鹦鹉……” “…珍妮特…你想要他吗?” “…那么,给他起个名字怎样?” 火车突然微微晃动了一下,他警觉的睁开双眼。 黑暗。当然,现在还不是白天,但窗外远处的山巅,已经有了一道微红的轮廓。 “珍妮特。”发现她就在自己身旁后,小鹦鹉紧紧的靠向她,伸直脖子来回在她的脖颈与脸蛋间磨蹭:“珍妮特。珍妮特。珍妮特。”他轻声重复她的名字,每一声都叫得更加娇柔。 “...雅各布?”她睡眼惺忪的揉了揉还有些困倦的眼睛,抬手抚了抚小鹦鹉毛茸茸的身体,张嘴,眯起眼发出一个漫长的哈欠:“雅各布,你饿了吗?”在她心中,雅各布这样向她撒娇的时候一般意味着他有求于她。 “珍妮特。”雅各布继续小声的叫着,小鹦鹉摇了摇头,整只鸟完全的缩进她的衣领中,他轻声呢喃:“珍妮特。珍妮特。珍妮特。珍妮特。” 玄凤鹦鹉在呼唤他的同伴。 “雅各布。雅各布。雅各布。雅各布。”原来是做噩梦了吗?她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我想起我第一次教你念自己名字的时候。” 她伸出手捏了捏鹦鹉婴儿肥的脸蛋,在黑夜中盯着他那双闪着红光的眼睛。漂亮又神奇的眼睛,白天是蓝色,晚上却又会变成红色。她笑着对他一字一句,张合嘴唇念出那个音节:“珍妮特。”舌尖抵住上颚,然后张开嘴。 “雅各布。”他看着她回复道。 “哈哈哈,珍妮特,珍妮特,珍妮特!”她夸张的笑了起来,而雅各布也跟着她一起笑,他张合着鸟喙,小舌头一动一动的跟着说:“雅各布,雅各布,雅各布!” 火车突然停顿下来发出一声汽笛的嘶鸣。 经过六个小时的车程,他们终于到站了。 - 苹果镇。 虽然这座小镇与最近的城市相隔只有20公里,但此起彼伏的密林和层峦迭嶂的山峦,还是让它有了不少远离人间烟火和文明世界的氛围。 珍妮特从背包中拿出相机快速拍了一张自己和当地路标的合影,她拿起相机咔咔咔的吐出的照片,念道:“小镇常驻人口:43369人。嗨!看来我们不用担心住宿的问题了。” 站在山坡上看向山腰上那片漫山遍野的苹果树,她激动的对站在肩膀上的鹦鹉雅各布说:“我记得这个镇子在APP的简介里说是栽种有28种苹果呢!”说着,她还特地点开地标APP,指着一张通体金黄色、尾部带有绿色的毛绒绒的蠕虫,一脸得意的振振有词道: “琼浆凤蝶幼虫,该镇的特有物种。给幼虫喂食苹果后会产出糖分很高的蜜露。很可爱是不是?”她翻着评论区中的照片,羡慕的说:“它的叫声像猫咪,毛绒绒的样子像小狗。当地人都把它当做宠物来饲养。据说还会在苹果节里给它穿蜜蜂装!超可爱!” 雅各布忍不住说:“就算你再怎么暗示我,我也不会穿上这种滑稽的衣服,我是一只有尊严的小鸟!” 说完,他懒散的站在她的肩头活动翅膀,但他其实对这次的任务有些顾虑,毕竟这可是价值三千瓶盖的调查任务啊!他看向仿佛一点都没有感到紧张的珍妮特,想了想后说:“妞儿,虽然这次我们是接了票大的,但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得商量下如何合理的进行的开支。不然总不能每次到月底的时候都拿不出一分钱来吧?” “那我们就得挣更多的钱!”她一脸认真的捏了捏鹦鹉的小脑袋:“等我们得先把这次的任务解决了再谈别的。走吧,委托人K小姐现在还在小镇的好时光餐厅里等我们呢!” “珍妮特,我是说如果我们缺钱的话,我也可以出去工作…唔呜”他被她捏在手中揉来揉去,她看着被她挼的羽毛凌乱的雅各布,把他摁在唇上亲了又亲:“不,你要陪着我。” “答应我,你不会再突然丢下我飞走了好吗?”她认真的盯着眼睛,似乎也是在为上次的事而生气。 “嗯…我答应你。”雅各布暂时妥协了。 K小姐 根据以前专业人士的统计,世界上有一万五千种苹果。 口感醇厚,绵中带脆,通体金黄的金冠;口感紧实,酸甜可口,粉红剔透的粉红佳人;还有屏幕中的经典形象,滋味最为酸涩的青苹果,用来烹饪或是做苹果派可最好不过了。 各种各样的颜色鲜亮的苹果轮番映入她的眼帘。不知是因为摊贩们的蛊惑,还是那些仿佛能勾人心魄的迷人芬芳,又或是那些从未见过的艳丽色彩。等她回过神来,手中已经提满了一大袋五颜六色的苹果。 因为K小姐临时发消息说要迟两个小时过来,所以珍妮特就直接带着雅各布去当地的集市上去玩了。 “妞儿,你看!” 不等她反应,肩上的鹦鹉兴奋的飞向一头有一头猫儿般大的彩虹色的琼浆凤蝶幼虫,骑在它身上,做出了一个拿破仑骑马的姿势。 “雅各布!” 她不由得嗔怒于这只不听话的小鹦鹉,但这份心情还没维持几秒,她已经忍俊不禁的给他和幼虫拍了好几张照片,毕竟这实在太可爱了! 而幼虫的主人从旁边的一辆卖苹果奶酥的售货车走来,她好奇的看着嘴里不断发出“吁吁”怪声的鹦鹉,伸出手想摸却又犹豫着不敢摸。于是她看向旁边手拿相机的珍妮特,腼腆笑着问:“这是你的鹦鹉吗?” “是的,他叫雅各布。”她放下相机朝姑娘友好的笑笑,伸手握住这位脸上有着红色雀斑的辫子姑娘的手,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珍妮特·勒内·阿贝尔。是一名猎人。小姐你叫什么名字?你的虫虫也有名字吗?” “我叫云雀,她叫彩虹猫…”手心好像被握得留了点汗。珍妮特的热情弄得她有些诚惶诚恐,但听到珍妮特是猎人后,她后知后觉的打量着面前这位长得仿佛从高中橄榄球啦啦队穿越过来的少女,不禁担忧道:“猎人?你难道是来解决——”云雀轻轻咬住嘴唇,慢慢凑在珍妮特的耳畔边小声谨慎的问:“狗人?” 珍妮特和还骑在彩虹幼虫背上的雅各布互相对视了一眼,她点了点头,从背包中找出自己的猎人执照对云雀说:“麻烦请问一下,你知道前门有颗三叉树的好时光餐厅怎么走吗?”珍妮特记得只要猎人在办理公务,那就不能受到外界的一切干扰,同时这也意味着外界也必须配合猎人的工作。 但云雀迟疑的看着珍妮特的执照,她反复来回的检查执照和珍妮特的脸,眼神好似在确定她是不是什么冒名顶替的小屁孩。就当雅各布准备扮黑脸恐吓她的时候,云雀神色有些低沉的惜叹:“...又一个。” 又一个?珍妮特诧异道:“又一个什么?难道说之前也有别的——” “这件事已经持续了快有十多年了。”一语惊人。但她也没有解释更多。云雀抚摸着自己的辫子,她弯腰从地上抱起幼虫,匆匆的对珍妮特说道:“蜜脆广场,青萍街55号就是了。” “谢谢…” 珍妮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云雀匆匆离开的背影,但女孩的警惕让她注意到那层徘徊在这座欢畅小镇上方看不见的阴影。 ,一场持续了十多年的,一直都未解决的兽人袭击案…这案子背后似乎隐藏着某种比事件本身更为复杂的东西。但这时雅各布则略带遗憾的站在她的头顶上说:“我们应该先要块苹果奶酥,这样说不定就不用付钱了。” 珍妮特笑着低头检查着手中买来的小镇地图,找到蜜脆广场的位置说:“走吧,我们和K小姐约定的时间要到了,可别让雇主等我们太久。” *** 三十分钟后,蜜脆广场的好时光餐厅内的12号桌上,一位肩上带着玄凤鹦鹉的双马尾金发姑娘拿着刀叉和鹦鹉你一口我一口的满嘴流油的分吃着盘中香喷喷的苹果派。 坐在她对面的,有着一抹蓝色挑染的黑发女人忍不住捂嘴笑着说:“阿贝尔小姐,你真是位可爱的姑娘。”她的目光慢慢转向玻璃窗外的广场,慵懒的语气中着几丝惆怅的说:“这真是座可爱的小镇,你也是这么觉得吧?”俨然有着什么烦恼的心事藏在她的心底。 “是的!除了苹果,这里的风景也非常漂亮。”她一边吃着苹果派,一边和看上去漫不经心的K女士聊到:“我听约书亚说您遭遇了狗人的袭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K小姐微微抬头,她侧头将耳边的头发轻轻撩到耳背,被浓密秀发所掩盖的,一个被撕裂的耳垂立刻映入她的眼帘,“看到这个了吗?”K小姐指着受伤的耳朵说:“这里原本有我的一枚很重要的耳环,但被那个袭击我的狗人夺走了。” “耳环…”她盯着这只受伤的耳朵,思考片刻后问:“K小姐,我听说苹果镇十多年来一直有狗人袭击案发生,但这件事却一直没有得到当地的重视。”她咽了口唾沫,然后点出了其中的事实:“据我所知,不同的兽人寿命也都各不相同。虽然有的兽人能活上上百年,但狗人…根据记录,他们不是最多只有15年的寿命吗?” 持续了快有十年以上的狗人袭击事件、寿命最多只有15年的狗人,这事怎么想都充满了矛盾的地方。另外…就是K女士本人对此的态度,虽说她遭遇了狗人的袭击,但谈话间却一点都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样子,这真有点耐人寻味。 “我也一直有听中介说这个镇子时有狗人袭击事件发生,但我也不太清楚这边具体的情况。”K小姐轻轻摇头,她随意的拨弄着手中的刀叉,搭出一座桥。不紧不慢的说道:“我是个城市人,只是因为我的工作不需要一直呆在公司,而我也刚好需要外出寻找灵感,所以是这阵子才搬来这座镇子的。”她语气失落的说:“然后遇到了这种事。” “所以…你是希望我们帮你找回被偷走的耳环吗?”珍妮特托着腮帮子,这个任务听上去比起麻烦,更多的是让她感到奇怪。但见K女士点头,珍妮特只好问:“那请问你能具体描述一下当时情况吗?” “没问题。” - 当时我记得应该是晚上十点钟左右,我带着我的iPad去吟木森林里寻找灵感…别惊讶,像我们这种人,晚上才是我们的活动时间。而且这附近也没有大型的食肉动物,如果不是狗人的事,这里完全是片非常安全的土地。 森林里的动物其实都很惧怕人类,它们会离人类远远的。我也不担心迷路的问题,因为我来过这里很多次,这里的每株草在什么位置我都记得。另外森林里主要都是苹果树,所以其实这里总共也就那么几种小动物。 不过安静是不可能的,毕竟那里叫吟木森林。每当太阳被月亮代替,这片森林就会开始发出如吟唱般的低声合唱。而每棵树木的音色、声调都有所不同,它们的声音互相交织在一起,有人说这种声音听上去像是有一万个人在你脑中窃窃私语,也有人说它听起来像是光脚踩在沙地上。但对于我,它是灵感的一部分。 但我也是因此才会疏忽大意的被狗人袭击。 当时它的声音隐藏在树木的私语中,它肯定跟踪了我很久,但我那时实在太专注了,所以完全没有发现它在慢慢的靠近我…直到它发出一声嘶吼后将我扑倒在地。 K小姐慢慢停了下来,她从怀中抽出一把M9手枪放在桌上:“我记得我开枪击中了它的左眼。”这时,这位慵懒的女士眼中闪着名为厌恶的情绪说:“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那家伙…我不确定它是不是狗人,但它看上去就像是某种被剥掉皮的人造怪物。” “可是它还是逃走了,并夺走了我的耳环。”K小姐下意识的点燃手中独角兽形的打火机,然后看向珍妮特问:“抱歉,但你介意我抽只烟吗?” - 与K小姐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看着手中的地图,习惯性的对站在肩膀上雅各布说:“我们先找这里的图书馆或者警察局问问狗人的事。不过…”她嘟起嘴:“和地方沟通联络,这听起来像是我们的通讯联络员的活,可他现在居然还有别的事要忙。” 她突发奇想的问:“雅各布,如果我现在以工作的名义给他打电话,你觉得他会——” “妞,这位K女士,她显然有事瞒着咱们。”本来安静已久的雅各布突然发声,他偷摸摸的站在她耳畔边说:“她绝对,绝对是个姬佬。” 图书馆 在当地的图书馆中,都会存放有大量关于当地的历史、环境、经济、政策等相关资料和线索。所以珍妮特和雅各布兵分两路,她去图书馆寻找狗人在该镇的历史,雅各布去警局调查该镇的狗人袭击案记录。 但她在图书馆的大量卷宗中寻找一番后,结果倒令人大感意外。根据《苹果镇年代记》,狗人在这个镇子的历史中似乎是个很“年轻”的存在。也就是说所有跟狗人有关的记录是在最近这13年内开始陆续出现的。在此之前,小镇里唯一关于兽人的记载就是关于某个马戏团来当地演出时的兽人表演。 总之如同K小姐所言,如果不是狗人,这确实是一座非常平和的镇子。 但是她始终不认为这只是简单的狗人袭击案。珍妮特微微拉下嘴角,失落之时突然又计上心头:自己也许可以问问当地的名门望族或是镇长之类的官员,他们因该会对狗人的来历有所耳闻。 “让我看看…”她小声嘀咕的来到一扇书架面前取下其中的一本《苹果镇人物杂志》,但她还没翻开目录,一位印在封面上的年轻女性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毛绒绒。珍妮特盯着封面上的这位面容姣好的女士,这是她第一次想到用毛绒绒来形容女孩的头发。她轻声念出女孩旁边的那行字:“苹果镇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女企业家——多莉·希尔。”还有下面的那行小字:“苹果镇建镇之初便已存在的古老家族如今唯一的幸存者,年轻的希尔女士如她的祖辈般继续守望小镇。” 嗯?希尔家族?唯一的幸存者??? 珍妮特眉毛一扭,她突然对这位叫多莉·希尔的女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立刻又从书架上翻出了几本关于希尔家族的书籍放在座位上开始认真查阅起来。 - “嗨!小妞!!” 这声熟悉的惊吓式问好还是把她吓得立刻抬头,只见变成人类的雅各布举着一个冰淇淋甜筒站在她面前,得意洋洋的说:“珍妮特小妞,我给你表演如何制作迷你冰淇淋。”清脆一声响,他从甜筒的尾部取下四分之一的部分,又用这节小尾巴从冰淇淋头部挖了一勺后递到她面前:“女士优先。” 她愣愣的看着这个只有正常甜筒四分之一大小的冰淇淋,降下眉头盯着雅各布问:“你哪来的钱?”雅各布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我也会打工挣钱的好不好。” “是吗?” 珍妮特的眼神中写满了怀疑,她高傲的昂起头说:“如果你把最大的那份送给我,我就不追究这件事。”说完,故意朝雅各布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好,接住这超大份的热量炸弹吧!”雅各布将甜筒塞进她嘴里,趁着她吃冰淇淋的时间,他直接在桌子上坐下说:“关于狗人的事,我去警察局的数据库里面看了。但结果嘛…” “…很有意思。”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名为疑惑的情绪,这种情绪往往可以在当你往试卷上完美无缺的填入正确答案,但系统只给了你一半分数的时候出现。 雅各布说道:“比如其中一位叫格林·内森的受害者,他在向警方报案时表示自己曾用猎枪在林中射中了一头狗人的心脏。次日警方果然在他所描述的区域附近找到一头因失血过多而死亡的狗人。” “嗯嗯”珍妮特点头,努力将冰淇淋全部卷入口中。 “接着法医鉴定,法医表示这名狗人应该和之前的袭击事件的狗人是同一头。”雅各布摊开手,语气一松:“然后最神奇的事情出现了。狗人的尸体在警局中神奇消失,两个月过后,小镇上又开始陆续发生狗人袭击事件。”他面色阴沉的看着还在舔冰淇淋的珍妮特,低声:“而经过反复确认,这次袭击镇民的狗人和之前的狗人也是同一头!” 雅各布张牙舞爪的对珍妮特说:“死而复生!狗人的诅咒!这是又一场末日的预兆!” 珍妮特舔着手指上的冰淇淋液说:“你再不吃,迷你冰淇淋就要化了。” “哦!谢谢提醒!”他赶紧将手中正在融化的冰淇淋一口塞入,声音含糊不清的继续说道:“再然后就是我们的委托人K小姐的记录。警方根据她所描述的信息来到案发地点附近搜索,他们提取了地上残留的血渍,但这次检测出的结果仍然和之前的检测结果一致,犯罪者似乎一直是同一只狗人。不过这次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狗人的状态明显更加虚弱。”雅各布困惑的说:“法医报告上推测这只狗人应该离死不久了,但是…”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这听起来就像是什么诅咒。我在图书馆中调查到最早的狗人袭击案是最近这13年内发生的。”她把小镇的地图摊开,指着上面用红色记号笔标注的区域说:“大部分袭击事件都在这带的森林中发生,少部分则是离镇最近的城市里。而且受害者之间几乎毫无关联…” 她苦恼的用手肘撑住腮帮子:“帮K小姐找到丢失的耳环很简单,但是如果能弄明白狗人的事情就再好不过了…”雅各布听到她的发言有些无语,不过他还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说:“总之我们还是先做正事吧,至少我们还是能拿到3000的报酬。” 珍妮特点头表示同意,她从背包中取出K小姐的手帕和K小姐从狗人身上抓扯下的毛发:作为一名猎人,她多少还是有些绝活的。 她用这些物品上残留的气味做了一个简单的寻物术,刚好将这张方形的手帕迭成一只小鸟的模样。于是丝巾做的小鸟慢慢飞了起来,朝着山上的某个方向缓缓飞去。 “珍妮特,给。”雅各布从自己的影子从掏出一把用影子做的黑色的剑,打趣道:“你希不希望下次我给你做一把粉红色的出来?” “好啊好啊。”珍妮特惊喜的说:“不过我更想要一把粉红色狙击枪,你能做出来吗?” “得了吧,你这连胸肌都没有的小妹妹怎么可能受得了狙击枪的后坐力。”雅各布将一把麻醉枪从影子取出:“说真的,你为什么要接下这次的活?”他大概能猜到,但是… “这是秘密!”她撅着小嘴,跟在以每秒3米的速度飞行的“小鸟”身后一脸骄傲的说:“但很快你就会知道的。” 雅各布看着她一蹦一跳的背影,心里翻了个白眼:别给我说是为了追男人! 意外收获 在苹果镇的周围分布着无数历史久远的山脉和森林。山峰之间纵横交错,绵延千里。海拔的起伏不仅为镇子带来了各种各样的苹果,也带来了温度的差异。也许你在镇里只需要身穿一件短袖即可,但当你往山上走,说不定就还得备上一件羽绒服。 珍妮特牙齿颤抖的打了个哆嗦,她看向在前方不远处慢腾腾飞行的丝巾小鸟,忍不住抱怨道:“要是能更快一点就好了。”一件宽大的男士外套被雅各布披在她身上,雅各布变回鹦鹉的模样缩在她的衣领中,扬起脑袋在空气中嗅到:“珍妮特,我闻到了狗人的味道,应该就在这附近不远了。” “好消息。但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珍妮特再次检查手中的指南针,它失灵了。看样子这地方的磁场有问题。不过考虑到徘徊在这里的诡异狗人,更好的答案是这里也许存在着某种现实扭曲现象。 她咕噜咕噜的灌下一大口矿泉水,对雅各布说:“根据你的调查,警方对狗人的搜索基本上都是很突然的戛然而止,就像是有什么在阻止他们继续探求真相。” 脚穿着靴子在枯叶和杂草中踩出沙沙的声响,这声音虽令人愉悦但必须注意警惕。她抬起手中的登山棍往前方的一片茂密草堆中一探,顿时两米长的登山棍立刻深深的陷入野草之中,显然下面是空的,好险。 “莫非是什么政府的某项秘密实验失败了?”雅各布挤在她的脖颈间思索:“这倒是情有可原。至少比什么怨灵诅咒安全多了。”他立刻建议到:“我们找到耳环后就向约书亚汇报此次任务结束。” “那可不行。我们至少还得弄清楚这狗人的来历。”这可是约书亚拜托她调查的事! “为什么?”雅各布叹了口气:“他让你调查,但也不是让你非做不可啊。” 珍妮特没有回答,她抬头看着上空遮天盖日的厚密树冠,又看了看信号全无的手机。突然从树林深处发出的某个声音让她停在原地,而对声音更加敏感的雅各布立刻从她的衣领中飞出来叫道:“珍妮特,有人在求救,声音似乎是从山洞中传来的!” “嗯,明白,你带路。”她马上收起丝巾小鸟,绷紧肌肉,挺身抬起前脚朝雅各布的位置高高向上跳起,而小小的鹦鹉立刻化为一头长满白色羽毛的鸟头巨兽,少女两腿夹在巨兽的腰间,巨兽立即带着少女向上升起,朝声音的位置赶去。 - 漆黑的山洞里,一个衣服上布满污垢的男人正瑟瑟发抖的躲在臭气熏天的尸骸中,他屏住呼吸,生怕被那头盘踞此地的狗人发现。 但就在他身后不远处,那头没了半张脸的狗人在纵横交错的隧道中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恐怖的声音回荡在狭窄的洞穴内,几乎直达他的耳边。 一步又一步,脚下的地面似乎在震动。而狗人由远及近的脚步和急促的咆哮还在步步紧逼。男人全身僵直的缩在森森的尸骨之中,他手脚不断颤抖的缓慢移动着,试图寻找到一个能让他继续躲藏的区域。 忽然他眼前一亮,因为就在他的头顶上方,距地面大概有两三米高的位置竟然有着一处隐蔽的通道!希望再次在他眼前点亮,他拖着沉重的身体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站起,忍着不断打滑的墙壁向着上方的那条通道不断颤抖的慢慢爬去。 啪嗒 一颗小石子被他从石壁上不小心踢落,从隧道内发出一声兴奋的咆哮。 就在这几秒之间,那头恐怖的狗人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后,可偏偏这时他的手脚却不听使唤起来,笨拙的手指从湿滑的石柱上脱落,男人重重的摔向地面。 下一刻,他仰面迎上了狗人那张狰狞的面孔。 老天啊,多么恐怖的一张脸啊!即使是上帝见了也会不忍地发出诅咒! - 然而就在他认为自己必将陷入死地的电光火石之间,金发的少女仿佛传说中从天而降的女武神,她挡在他与那头丑陋野兽之间,毫无畏惧的弓腰前突,用手中的漆黑长剑贯穿了那头杀人无数的害兽。 猩红的污血染上了她俏丽的身影,但却无法令他感到可怖。在那一刻,他的整个魂都仿佛被她收走了一般。他定在原地木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只见那张被鲜红污浊的少女面孔在熹微的光芒下,扬起嘴角朝他莞尔一笑:“你没事吧?”大方自然,没有普通女孩的羞涩,那笑容好似散发着阳光与糖果的芬芳,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少女伸手握住在黑暗中呆若木鸡的他,宛如上帝为他派来的天使。 - “啊,找到了!”顺着丝巾小鸟落下的位置,珍妮特立刻欢喜的从满地的一堆尸骸摸到了一枚在黑暗中闪着幽蓝色光芒的月牙形耳环:“没想到是在这里,K小姐一定会很开心的。”她朝变成巨兽的雅各布咧嘴一笑,但对方只是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用意念在她脑中说:“妞儿,我们出去后一起找地方洗个澡吧。你订好旅馆没?” “没。”她吐出舌头不好意思的笑笑。 “唉——”鸟头巨兽低头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但他环顾着周围散落的尸骸,皱眉走向其中一具骨架上还残留着少许肉块的尸体,在她的识海中继续说:“也许我们可以用这具尸体让警方帮我们调查一下死者生前的信息。说不定我们——” “…真是太完美了。”突然有人将她的手握在掌中仔细摩挲。 珍妮特愣愣的回头看向这位握住自己手的男人,见他低头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您的样貌,您的个性,您的芬芳…小姐,莫非你是混入凡间的天使吗?” 被丝质手套包裹的细长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蛋,如驯服一朵花儿般轻轻点在她的唇瓣上。珍妮特吃惊的看着这位刚刚还在发抖祈祷的男子,只觉对方的脸离她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眨了眨眼,发觉对方好像是——“哈!”“哈!”“哈!”雅各布接连咆哮着将男人扑倒在混着尸油和污臭的烂泥中,张开大嘴一副要把男人的头咬下来的狠劲儿。 男人尖叫道:“啊啊啊啊啊——” “等等,雅各布!别伤害他!”她赶紧将鸟头巨兽的雅各布按住:“你别吓他了,他是欧里维·波本!法福特的知名香水世家的第十六代传人!” - 将调香师波本护送回他所住的旅馆,看着那些将他团团围住的侍者们,珍妮特略感尴尬的挠着脸颊说:“抱歉,波本先生。雅各布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担心我…”偏偏这个时候雅各布又不知道溜去了哪里,回去后她可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不用道歉,我美丽的小姐。”在侍者们的精心梳理下,已经恢复了杂志上优雅模样的波本微笑的眯起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迈开双脚俯身向她行礼:“小姐,您是叫珍妮特·勒内·阿贝尔,对吧?” 一朵娇美的香水百合贴着她发烫的耳背缓缓插入她的耳鬓间,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开口对她说:“很适合你。阿贝尔小姐,您就像这朵花儿一样纯洁、美丽,我真想…” “波本先生,我、我也很喜欢你的白纱裙系列!”她微笑着稍微向后挪了挪,然后担心的看着他问:“但是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啊?”她心里奇怪的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慌乱。 “没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样寻找新的灵感而已。”他挺身理了理有些松散的领带,抬手打了个响指,立刻一位穿着燕尾服的侍从就单手托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来到她的面前。 那双含情脉脉的紫罗兰色眼睛注视着她说“阿贝尔小姐,请允许我邀请您来参加今晚由我本人主持的宴会。” - “宴会啊…” 回去的路上,她小心翼翼的拆开盒子,动作谨慎的好似生怕惊动了沉睡在盒中的精灵。 但在盒中安静沉睡的不是精灵,而是一件如精灵般华丽的布满亮片的蓝黑色礼裙。她屏住呼吸,然后才注意到礼裙旁边静静摆放的一双玛丽珍鞋。 “…他是希望我在宴会上穿这个吗?”她着迷的注视着这两件价格昂贵的礼物,指间犹豫的不知该不该落在这上面。她咽了口唾沫,心里嘀咕:他怎么确定我的三围的? 但不看路的结果就是她走着走就一头撞进了某个人的怀里,等她手忙脚乱的抬头想要说声对不起时,刚好就对上了那双略带怒意的天蓝色的眼睛: “珍妮特小妞。”变回人类模样的雅各布双手叉腰的站在她面前,等他看见她手中抱着的礼服,雅各布慢慢俯身盯着她的眼睛问:“你该不会真的要去参加那啥啥傻逼宴会吧?”雅各布做了个呕吐的表情,用手指在脖子上一抹,低头在她耳边悄声说:“相信我,那些上流人士的龌龊事不少。”雅各布对那些所谓的上等人可从来没什么好脸色。 “放心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珍妮特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见雅各布已经被她哄好后,她笑眯眯的拿起礼服解释说:“我是为了狗人的事。波本说他邀请了苹果镇上几乎所有的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参加此次宴会。我想这些人中肯定有人知道狗人是怎么回事儿。” “哪会有这么简单啊…”雅各布舒展的眉头立刻又皱起,目光迟疑的说道:“总之你要是想去参加那个什么的宴会的话,我…”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在她不解的目光下狠心说: “我这次可不会跟你去参加什么宴会。”那些早已被他埋葬的不堪回首的过去,似乎在刚刚从一道细微的裂缝中阴恻恻的向他窥探。顿时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慢慢爬上他的脊柱。 “为、为什么?”她那双大海般蔚蓝的眼睛无辜的盯着他,不敢相信他刚刚说的话,“不是说好了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吗?”她拉住他的手,几乎恳求着。 “抱歉...这不一样。”最终他还是狠下了心肠。背过身挥手说:“你要是想去宴会,就别来烦我。我可是还得帮你去警局报案,顺便把耳环交给那位K小姐呢。” “雅各布…” 她咬着牙,心中忽然感到一阵委屈,她这是被他讨厌了吗?可是凭什么啊!明明她也是在认真工作啊!于是她愤怒的朝他吼道:“不去就不去!别以为你对我有多重要!”但话刚刚说出口她马上就后悔了。她想要立刻追上雅各布,她想要和他道歉,但还没等她迈开步子,他就已经走了。 他躲进影子里,远远的将她抛下。 意外邂逅 关于理想和现实的关系,这个话题总会让我想起飞向天空的伊卡洛斯。 年轻的,漂亮的伊卡洛斯,他骄傲的向父亲展示自己的杰作,用蜡与羽毛构成的翅膀在空中如雄鹰般展开。 骄傲的伊卡洛斯飞向天空,带着少年人的傲气和自信,妄想自己能够触碰太阳。但那怎么行呢?永远俯视众生,高高在上的太阳,祂只是远远的站在那儿,无需动手,围绕在祂周遭的光线已经融掉了这位“亵神者”的翅膀。 给与狂妄的伊卡洛斯的惩罚,此子将沉入深海幽冥,永世不得再见太阳之神辉。 不过她也和我讲过另一个类似的理想主义者自取灭亡的故事。大概是一个叫万户的军事发明家,他某天突发奇想,想要用火箭飞上天。我不确定他是怎么想的,但故事的结局他倒确实是被自己最擅长的事给害死了。 这很有警世意义:凡人,你的天赋是祝福也诅咒,终有一天命运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将其取回。 所以这就是我从来不称自己是什么理想主义者的缘故。比起那些飘在空中的东西,我更希望能与现实世界有更多的联系,我希望我能感受到更多更实际的东西,只是—— “不要总是露出这副表情,看着就让人火大!”琳达小姐用想要用手中的电磁枪射死我的表情看着我,她愤怒的拍打我面前的桌子,我努力想要做出点什么,但我…该说什么? 我说:“对不起,琳达。”我迟钝的脑子,每当这种事发生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一切全部结束,于是我只是像个蠢货般重复:“琳达,我真的很抱歉…” “你杀了他们!约书亚·亚当·舒尔特,你怎么能这么做?!”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想要揍扁我的脸呢。 她在哭泣,我睁大瞳孔,努力想要看懂她。我明白琳达是个好孩子。即使她已经是一个见过各种奇闻怪事的A级城市猎人,但她仍然会为别人的生命而哭泣。而我呢?我只能承认她说的话:“琳达,我很抱歉,只是当时我必须这么做…” 她知道我在说什么,她完全应该明白当时是什么情况,那些镇民虽然都看着都好好的,但他们都被寄生了,一个个全部都是定时炸弹。可女人总是这样,太过心软,容易遗忘。 但说到底,她对我生气是因为她是个善良的人,死掉的镇民也都没有恶意,但是… “我知道啊…你说的这些我当然都知道…” 年轻的女猎人哽咽着,颤抖的身体却露出了想要离开的意思,她擦干眼泪,但没有带走眼中的怒意:“我受够了…我真是受够了!这样的你真是让人看不下去。” “我会申请调离岗位。”她简洁的抛下这句,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琳达,需要我送你吗?”那双始终悲悯始终悲哀的墨绿色眼睛担忧的注视她:“抱歉,我真的,真的——” “够了!”她已经听够了。她微微侧脸,冷漠的像一个陌生人般看着他说:“不要再对我说道歉,约书亚 亚当 苏尔特,你的道歉实在是太廉价了!” 对不起。他小声的说。看来我又一次搞砸了呢。 他想感受到什么,他应该感受到什么,但什么都没有。也许他需要一点时间来酝酿? 但现实永远不会照顾人类的情感,女猎人前脚刚走不久,一通加密电话就又显示在手机屏幕上,那声音是在说: “我们已经帮你安排了专机,约书亚,三个小时后你必须到场。” 我能拒绝吗?但他说出口的是:“这次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场普通的宴会。你只需要出现在那儿,跟名单上的人说几句话就好。” 这些父亲死后派来“照顾”他的人,他们把他看做是某种物品,某种应该挂在墙上供人欣赏的玩意儿。可他并不反感被这样对待,因为至少这些人让他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不会像别人那样令他困惑。 他简单的收拾好行礼,然后按照发来的行程安排,准确无误的登上只为他一个人出现的私人飞机上。他检查着宴会上的名单,很好,一个都不认识。 …嗯,等等? …珍妮特·勒内·阿贝尔?这个名字他似乎有点印象,应该是……哦。 他心脏一紧,忍不住反复深呼吸。 拜托,千万别让我遇到她。他在心中祈祷着,双手不知不觉间握在了一起。 - 之后的例行公事照常运转,但如他们所说,这确实是一场简单轻松的宴会。见完该见的人,谈完该谈的事后,他终于可以得到片刻的喘息,把今晚剩下的时间留给自己。 “呼——” 宛如一丝溢出的疲惫从肺中倾泻,高大的身体斜靠在铁质的阳台栏杆上,他向下观望下方的泳池,然后又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月亮。今天月亮心情很好,祂说,注意脚下。 “嗯…”思维逐渐放空,他的思绪消散在这夜色中,他的存在即将离开这里,前往歌德与黑格尔的辩论之地。苏格拉底和阿基米德一起举着手中的杠杆,而他用手中的叉子,撬动一块马卡龙彩虹蛋糕并送入口中—— “约书亚!你居然也在这儿!” 背后一道惊雷炸响,他差点被口中的这口吃的给噎死。努力而快速的咽下食道后,他惊疑不定的转头看向那位不速之客,瞬间嘴角不自然的微微抽动了一下:“珍…妮特?” 这位姑娘…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约书亚,你在这儿偷吃啊?”穿着深V晚礼服的金发姑娘踩着玛丽珍鞋如野兔般蹦蹦跳跳的蹿到他身边,惊讶的盯着他盘中的食物说:“鳕鱼、苹果派、巧克力…你喜欢吃这些啊!”那双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餐盘,就像在说:“请给我来一点吧。” “我只是…不太适合人多的场景。”他不安的抓挠头皮,真想立刻从这里消失。但他很快收拾好心情,关心的看向她问:“珍妮特,你的任务完成的怎样了?有遇到什么麻烦吗?”然后看着那张流着口水的脸,善解人意的说:“没关系,请随意。” 一听这话,她立刻往嘴里大口的塞着一块惠灵顿牛排说:“K小姐的委托完成了,现在就差把狗人的事情调查清楚了。”她大口大口的吃着盘中的食物,看来真是饿坏了。 确实,像这样漂亮的姑娘,舞会上肯定会有很多人围着她团团转,搞得她脱不开身吧。 唉,跳舞这种体力活,即使是他这个身高一米九的男人也不一定受得了。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卷纸巾递给她:“调查的事不用太勉强自己,珍妮特,你已经很棒了。” “谢谢!” 她接过纸巾,迅速往嘴上一抹,然后兴致盎然的倚在栏杆上对他滔滔不绝的说着宴会上的见闻,当她讲到“波本先生一直拉着我去看这个又看那个的,我好不容易才想办法从他身边溜出来。”时,他略感意外的问:“雅各布呢?他没和你一起吗?把女孩子独自留在宴会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 没想到这随口一问仿佛触发了什么禁区按钮。少女那双杏仁般的蔚蓝眼眸中泪光闪烁,她抿起抽搐的嘴角,握紧拳头无意识的拉扯裙摆。 见鬼。 感觉自己犯下大错的约书亚忧心忡忡的看着她问:“珍妮特,你没事吧?” “我没事……”骗谁呢。 他蹲下身,平视她的眼睛认真的对她说:“你需要纸巾吗?我这里还有点…” “呜啊啊啊——” 本来就松动的阀门彻底失控,少女哭得梨花带雨的埋在他的胸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雅各布 !雅各布、他!雅各布生气了!他不理我了!”然后一股脑的把事情的经过统统都说了出来。 “啊…”听着少女一连串的情绪炸弹,他略感为难的拍了拍她的背,用微笑安抚道:“放心啦,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和好的。” “嗯…”她吸了吸鼻涕,从他手中接过一大把纸巾擦脸说:“谢谢,我感觉好多了…” “真的没事了吗?”他认真确认道。 “嗯,回去后我会好好的跟他道歉的。”她小口的吃着盘中的最后一点食物,心情似乎真的好了很多。他不禁为少女的恢复力感到一阵羡慕,但她擦干眼泪后好奇看着他问:“你呢?你也是一个人吗?” 当然,总是如此。他勉强的浅浅笑道:“上面突然安排我来这边谈点事,所以我就来了。” 叫珍妮特的少女哦了一声,但似乎还没有从他的回答中获得满足,她歪着脑袋如好奇宝宝般继续问:“对了,你去过中国吗?”见他面露不解,她说道:“你不是有个中国朋友吗?” “啊,只是网上认识的。我从来都没去过中国。”他不好意思的挠着发痒的脸颊说:“我一直都很想去那里看看,但…”但是什么?他在心中问自己,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他艰难的让自己尽量自然的说:“但还是不去比较好,我更喜欢我想象中的中国。” 哈哈。 “哎呀,时候不早了。”他像模像样的检查手表,就像找了个合理的借口离开这里:“我该去和格伦威尔先生谈一谈体制改革的事了。”他起身向珍妮特告别道:“之后再见吧。但如果你愿意等到12点的话,我可以顺路送送你。” “等等,约书亚。” 她拉住了他的手腕,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有力。 他茫然的回头问:“什么?” 他看见她在做深呼吸,然后目光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说:“约书亚,如果我这次完成了你的调查委托,你就和我——”她张嘴停了片刻,似乎在脑中经过了一番严肃的思想斗争后,她说道:“你就和我,我们一起出去玩怎么样?” “啊,好啊。”他下意识的回答后,才意识到自己到底答应了什么。 怎么会呢?一定是我想多了。 他在心中摇了摇头,然后尽量自然在她的注视下快速逃离。 渴望 舀起水花扑打在发烫的脸颊上,少女珍妮特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缩在狭小的厕所隔间中不断回味着十分钟之前在阳台上发生的一切。 她在阳台找到他时,那张病态般苍白的脸蛋迅速被鲜亮的红色晕染,就连耳垂也不能幸免,宛如她不小心撞见了正在偷吃的猫咪。突然而至的惊扰让胆小的猫咪瞳孔圆睁的呆在原地,然后他伸出舌头尴尬而务实地舔走在唇边残留的酱汁。 约书亚,过于白皙的皮肤,比女生还要柔软的触感,如修士般禁欲的穿着下惹人联想的身材,还有弥漫在他身上如他本人般神秘而忧伤的气息。 那股萦绕在他周围的,挥之不去的淡淡芳香,简直就像她的命中注定——仿佛只要他在这附近,不论他在哪里,她都能找到他的所在。 “唔呜呜呜——~” 珍妮特难以置信的捂着嘴,弯曲着身体坐在马桶上摆出了一个奇异的姿势。她两只裹着玛丽珍鞋的脚掌抵在隔间的门板上,绯红的脸颊正对着厕所天花板上的灯泡,一只手紧密地捂着湿润的嘴唇时,另一只手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拨开华丽优雅的裙摆,埋入两腿之间,抵在湿润的穴口和发痒的阴蒂上。 “约书亚,如果我这次完成了你的调查委托,你就和我”交往吧,“你就和我,我们一起出去玩怎么样?” 我好喜欢你,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好喜欢好喜欢!!! 他同意了。 “啊,好啊。” 漂亮的绿眼睛,好像把手指插进他的衣领间,狠狠地像吸血鬼一样咬在他的颈动脉上—— 我,实在是太糟糕了… 她红着脸蛋,心中突然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羞耻和内疚感,但奇怪的又觉得一切就应该如此。 19岁的珍妮特早已不再是小孩了。从小学到高中,她被很多人追求过,也和很多人短暂的交往过。她的童贞也是在高三暑假的时候毕业的,18岁那年她的最后一位男友是隔壁学校篮球队的黑人。 冷静,珍妮特,冷静!你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把他吓跑了! 上下颚之间的牙齿死死地咬在一起,她双眼迷离的用两根手指爱抚着自己,真是太糟糕了,珍妮特!这真是太变态了——但为什么一看到他,心中那份奇怪的感觉就瞬间挤满了她的整个大脑,为什么一闻到他身上的气息,脑中就不由自主地出现他皮肤的触感? 水润的双唇在克制和想要释放的矛盾之间一开一合的轻声吟息,她的大脑在一瞬间陷入空白,难以想象为什么自己对他会产生如此强烈的渴望。 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诅咒? 渴望的同时,恐惧从阴暗的缝隙中慌乱的爬上她的心尖,让她想要尖叫,想要逃离他,想要立刻见到他,告诉他自己心中的情感,然后,然后——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诅咒? 抚摸着已经湿透的那道缝隙,理智失神的清扫着满地的情欲和混乱的肖想。珍妮特感觉刚刚真是羞耻极了,她刚刚做了什么?她居然会被一个男人在感情上折磨成这样?她忽然间下定决心,等任务完成后她一定要向他告白! 这种感觉如凌迟,她不想忍受这份煎熬了。如果她是罪人,那她就需要一个明确的处刑。 如果你也对我抱有同样的感情,那我们就交往。如果你不喜欢我,那我就可以解脱了。 这样想着,激动的心跳逐渐平缓,冰凉的手指确认般不断抚摸烫到难以置信的脸蛋,她现在脸肯定红透了。羞愧的将眼前凌乱地发丝撩到一旁,她确信自己现在肯定非常狼狈。 她需要对着镜子好好的整理妆容。 她扬起脑袋,闭上眼睛拍打着脸蛋的同时,深深地将一口冷气吸入肺中。珍妮特,冷静…她催眠般的在心中反复。她不断重复这个动作,直到被一阵意外的哭声惊醒。 有人在外面哭,听上去像是个女孩。 隔壁间的门把手被猛地扭动,伴随着马桶的抽水声,那个闯入的女孩断断续续的抽噎着。 这太令人熟悉了,珍妮特太懂这种哭声意味着什么了。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向隔壁女孩搭话时,她听到那个声音不断颤抖的呢喃: “…欧里维……为什么…欧里维……” 欧里维?难道是…欧里维·波本??把她邀请到这儿的调香师波本先生???八卦之心瞬间高涨的珍妮特愕然的咬住下唇,但比起这个,更令她吃惊的是这个声音竟然让她感到了一丝耳熟。 - “云雀?” 趴在厕所上痛苦流涕的辫子女孩微微一愣,惊恐中她如木偶般慢慢的僵硬抬头朝声音的方向望去——那个穿着欧里维·波本赠送的礼裙的金发姑娘,她正趴在隔间的挡板上看着自己! “等等,云雀!请告诉我你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真是多管闲事!” 她想逃,但双腿已经软得瘫在地上,仿佛骨头和心脏一起碎掉了。 *** 一张又一张的面孔。一切都有关于酒精;一切都有关于性;一切都有关于权力。但约书亚对酒精过敏,所以他只能用碰杯的声音和谈话来延缓酒精滑向胃部的时刻。 “亨克先生,听上去您似乎对猎人公会现有的制度安排颇有意见?”他小酌杯中的液体,望向席上的一人说道。 戴着金丝眼镜,身材走样的中年人灌下一口酒水,摇着头说:“现在这样的效率实在太低了!虽然以前开始政府的命令无法就离开首都了,但现在我们可是已经连先进一点的设备都修不好了!”他满脸通红的说道:“科技在倒退!五年前这里人人都有电脑和手机,现在竟然连冰箱都要走私了!” “您的意思是…” “我们已经把案件的追诉期改为10年,每件案子在三天内都会审判出个结果,但各种刑事案件还是层出不穷。”另一个瘦高的穿着黑礼服的人插入谈话,他对猎人公会评价道:“要我说,还是猎人们实在是太松散了!我们这种毗邻郊区的地方,这里发生的事哪怕再严重都根本都传不到外面去!”男人激动的看着他说:“通讯联络员先生,你要知道我们苹果镇还是一个有上万人口的大镇子啊!” 约书亚点头附和:“阿德里安先生,您所言极是。” 总是,总是这样。每当他们想要推出一个人来替他们承受人们的怒火时,他就是那个首选之人。他们说,约书亚,你是一个能言善道的家伙,我相信你一定会安抚好那些刁民。 但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他就是个和稀泥的。上面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不会解决任何问题,但他们知道得找替罪羊来供人们发泄,得找个看上去能做点什么但手中完全没有任何实权的家伙来供人们以为他们能做到什么。 反正除了功劳,什么烦心事都可以理所当然的推在他身上——珍妮特?他稍稍回过神来,她在做什么? 谈话间,他稍微分神的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跟着那个金发姑娘。 她似乎是叫住了波本——欧里维·波本,这次宴会的主办人。他们是要一起跳舞吗? 这是理所当然,像她这种女孩天然的适应这种场景,简直比鱼活在水中更加理所当然。但约书亚却在刹那间感到一阵令人躁动的困惑,他感觉自己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他屏住呼吸。 他不想要再去看,但是一个女人在他旁边尖叫道:“波本先生!” 他回头,看见珍妮特已经脱掉了身上的裙子,她近乎赤裸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抡起手臂,将手中的鞋子砸向了欧里维·波本的脸。 遗留的衣物 约书亚从小受到的教育是:你是一个男人,所以你要温柔的对待女性。 在约书亚的内心深处,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人们口中所谓的“温柔的人”,相反他极端的暴躁易怒,消沉敏感又狂妄自大,却又不得不压抑自己自毁与毁灭的冲动。 约书亚讨厌这样的自己,但又无法割舍这样的自己。所以,在面对在众目睽睽下公然脱掉自己衣物,并攻击主办方的珍妮特,约书亚愕然的同时,已经本能的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珍妮特·勒内·阿贝尔!” 他推开人群,丢下了自己的任务和工作,脱下外套冲到她面前,甚至根本就无心留意那些细节,直接用自己的外套将她赤裸的身体裹住。 他的心脏在怦怦狂跳,但他却为自己的叛逆而狂喜,他能想象到之后自己会被上面的那些人如何羞辱,但在此刻的欢喜已经让他忘乎所以。他关切的凝视着珍妮特的脸庞,语气中用着她现在难以理解的哀求问:“珍妮特,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还好吗?” “约书亚。”约书亚对上了她的愤怒而坚定目光,她指着还倒在地上用手捂着红肿脸蛋的波本,用正义凛然的对他说:“欧里维·波本,他哄骗少女,专门收集她们的体液作为香料,这件衣服就是他专门送给自己的猎物的标记!” “一派胡说八道!”一位用各种羽毛打扮的贵妇人朝她吼道,“小姑娘,血口喷人可是要讲究证据的!”接着波本的管家站在旁边说了什么,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一队手持武器的保安和警卫就已经围了上来。 约书亚皱了皱眉,他不得不把珍妮特按在怀里防止她冲出去和这些人打成一片.但这时波本用仆人递来的手帕擦干了鼻梁上的血,他微笑的站起来开口道:“各位,别这样,我想这之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他挥手让在众的保安全都退下,淡定从容的走到珍妮特的面前说:“阿贝尔小姐,如果我做了什么冒犯您的事,我希望您能好好的告诉我,可以吗?” “看啊,波本居然还愿意跟这种不知好歹贱民沟通。”约书亚听到了周围的人不断窃窃私语:“我看这小杂种就是个碰瓷的,波本先生还真是可怜哦,好心居然遇到了个白眼狼!” “…那个家伙,我记得他是叫约书亚对吧,居然护着这个女的,也不知道对方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 “还能是怎样?他操了她呗,真是个烂裤裆!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哎呀,约书亚知道情况当然会变成这样,但是听到人群的议论中接下来出现的那句话,还是让他……几乎怒不可遏。 “…还是不因为他姓舒尔特…” 这状况真是糟透了呢。父亲。 “波本先生,谢谢你来邀请我参加此次宴会。”珍妮特目不斜视,没有任何动摇,她盯着欧里维·波本,语气冷漠道:“是的,我没有任何证据证实你做的那些事。但我知道这件裙子曾属于另一个和我一样的女士。你伤透了她的心,如今还如此羞辱她,同样作为女人的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哈哈,那我明白是谁把这些谣言告诉你的了。”波本轻轻的摇头,语气暧昧的看着珍妮特说:“看来你还是位女权主义者啊。” “欧里维·波本先生。”在僵持的俩人中,约书亚平静的问道:“珍妮特·勒内·阿贝尔小姐说的是真的吗?” “那又如何,难道你就没有那种死缠烂打的前女友吗?”波本轻佻的扬了扬眉毛,不悦的对突然插入他和珍妮特之间的约书亚说:“作为男人,你懂的吧。那些贪图名利,总想着占人好处的便宜女人——” 听到这里,周围的众人纷纷附和:“原来是这样!”显然他们已经接受了波本的解释,瞬间舆论全都站在了波本的这一边。而之前发生的一切对他们而言都不过变成了一出前任报复的桃色纠纷闹剧。 而就在众人议论,波本得意的抬起手想要大度的给俩人台阶下时,约书亚猛地抡起左臂,用难以置信的力量击在波本的脸蛋上将波本远远的击飞,直接砰的一声撞在了会场的那根石柱上。 “抱歉。”约书亚神色漠然的说:“我实在是看不起你。” 但这一击也瞬间打乱了整个现场刚刚稳定下来的秩序,一时间全是各种哭爹喊娘,这些大人物们完全丢掉了自己平日以来的体面和修养,所有人都乱成了一团,保安们更是再次涌了上来,拿起武器对准了二人。 正当约书亚犹豫着是否动手时,他的手腕突然被人紧紧的握住,他低头一看,发现珍妮特对他俏皮的眨眼一笑:“准备好,我们要开始逃了!” 逃吗?逃去哪儿? 他想问,但身体已经跟着她一起动了起来。珍妮特拉着他的手,用随手抄起的桌椅和各种东西砸向试图阻止二人的保安。约书亚一开始还是茫然无措的在珍妮特的牵引下四处乱窜,但当旁边一个警卫趁着珍妮特用手中的灭火器喷向右边的保安的空挡准备偷袭时,约书亚猛地侧身用手肘击中了这名警卫的腹部。 他小声的对这名警卫说:“抱歉。”但一脸冷漠,甚至嘴角还在忍不住的上翘。 最终,俩人在一片混乱中逃离了现场。 - 同一时间,雅各布在一番漫长的思想斗争后,最终还是偷偷来到这次宴会地点的大门附近,安静的在车内等待珍妮特的出现。 “哇呜…”雅各布挠着头皮,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嘟囔说:“那傻妞居然连手机都没拿,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他魂不守舍的盯向入口的大门,果然比起自己,他还是更在意珍妮特。 “死丫头…真不让人省心啊……” 就在他前脚刚刚踏出车门的那一刹那,视线上方一阵玻璃爆碎声响起,接着一架钢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于是雅各布无法控制的将视线上移,然后他就紧接着看见了不知道为何,身上好像除了一件大衣外就什么也没穿的珍妮特,以及被珍妮特死死拉着手腕的约书亚。 约书亚搂着珍妮特,二人毫无犹豫的从窗户落向地面。 “我艹!我错过了什么?!”雅各布欣喜若狂的变身巨兽,向着正在坠落的二人火速飞去。 - “雅各布!!!!你是我的英雄!!!!”珍妮特痛哭流涕的扑进雅各布的怀里,吸着鼻涕说“你是对的,他们全都是坏人,全都联合起来欺负我!” “好好,知道错就好。”变回人类的雅各布语重心长的摸着珍妮特的脑袋安慰道,随后他抬头瞥了一眼后座上正襟危坐的约书亚:“到底怎么回事儿?” “嗯…说来话长。”约书亚眯起眼观察着车内,犹豫的开口:“那个,你这辆车和我的车好像…” “当然,这就是你的车。”雅各布弯起嘴角说:“还挺好用的呢。”不管呆住的约书亚,他转头看着还在抽泣的珍妮特说:“内衣没了就算了,你怎么连鞋子都没了?” 珍妮特擦着眼泪说:“扔了。” “原来的呢?” 珍妮特抿了抿嘴,沉默了片刻后别扭的说:“...放在宴会的储物柜里了。” “这可不行。”雅各布摇头,他脱下自己的鞋子说:“我已经帮你把旅店订好了,等会就穿我的回去吧。虽然有点大,但总比没有好。” “你就不能抱我回去吗?”珍妮特眨着眼睛问。 “不能,因为我只订了一个人,那就是你!”雅各布回答的斩钉截铁,他轻轻在珍妮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这就是教训!” 但这时坐在后座上的约书亚突然开口:“雅各布,能麻烦你把车停一下吗?” “怎么?” 见二人齐声望向他,约书亚皱眉解释道:“我得帮珍妮特取回她的衣服。”他严肃的说:“这很重要!这可是珍妮特的贴身衣物,现在各种异常事物甚至魔法都如此频繁出现,万一有什么心怀鬼策的家伙,难以想象他们会用这些东西来做出些什么!” 听到约书亚这么说,二人也立刻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雅各布赶紧让约书亚回去,但走的时候,珍妮特仍依依不舍的抓着他的手腕问:“你会没事吗?” “当然。”约书亚朝她露出安心的微笑:“他们可不敢对我怎么样。” 见他这么说,珍妮特微微放心下来,但她还是望着约书亚,再次确认道:“我们的约定,你会遵守的对吧?”她盯着他颜色暗淡的墨绿色眼睛,认真的说:“我想要见到你。” 约书亚微微一愣,然后微笑的回答:“当然。珍妮特小姐,等你查出了狗人事件的真相,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可以飞跃彩虹的地方。”他朝她眨眨眼:“所以,要加油哦?” 珍妮特拼命的点头,而坐在驾驶座上雅各布趁机说:“那你的车我开走了哦?” “记得还我就行。”他转身道。 “啧。”雅各布轻轻咂舌,他看了一眼还红着脸蛋的珍妮特,拍了拍珍妮特的头:“好吧,让我们快点找出真相吧。” *** 今天我可真是做了件了不得的事呢… 在狼藉一片的宴会大厅,约书亚穿过还在混乱中的人群,直接闪身进入了更衣室。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踪迹,就连监控也无法录下他的身影。 他仿佛存在于此地,又仿佛从未存在。但他看到了正在更衣室中蹑手蹑脚的欧里维·波本,他想都没想的就上前阻止了波本,所以刹那间波本发现了他的存在。 波本略感意外的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约书亚:“哦?是你啊,没想到你居然还敢回来。” 约书亚松开了手。 “今天的事我真的非常抱歉。”约书亚深深的向他鞠了一躬:“但她不是我的部下,所以我也无法约束她的行为。波本先生,我现在仅代表我个人向您道歉,恳请您谅解。” “哈哈哈,没什么,一点小误会而已。”波本意味深长的看着约书亚,他推开旁边的储物柜,侧头对约书亚笑着说:“你是想拿回那位阿贝尔小姐的衣服对吧?” 见约书亚点头,波本眼神轻蔑的说:“没想到啊,依利特财团创始人的长子居然和我看上了同一个女人。”波本慢步上前,低声在约书亚的耳旁问:“约书亚·亚当·舒尔特,赌上你家族的名誉,你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抱歉。” 随着这声“抱歉”,珍妮特的衣服已经出现在他手中。约书亚回头一脸歉意的对着波本说:“我今晚有事得先走了。祝您好梦,欧里维·波本先生。” “停下,你这懦夫!”波本公然喝到,他快步上前,质问约书亚:“你既然不愿意和我比?那为什么要阻止我?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可笑吗?”波本厉声问道:“这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既然你不敢兴趣,那就别插手!” 安静清冷的空气中,更衣镜的镜子中倒影出两个男人的身影。 噗嗤一声,约书亚捂着嘴角的窃笑盯着波本,轻声说:“真是好笑,你自己自我感动个什么劲也就算了,我可不想陪你玩这种弱智游戏。” “什么,你——”约书亚突然转变的态度让波本短暂的愣了愣,他想辩驳什么,但一股渗人的寒意瞬间将他压倒,约书亚那双闪着异样幽光的绿色眼睛盯着波本,他如恶魔般轻声说:“竞争?你是把她当成什么奖品了是吧?那抱歉啊,看来我打搅了你的白日梦。” “毕竟我可不是恋物癖哦。所以啊,别来烦我,好吗?” 说完,那个叫约书亚·亚当·舒尔特的高大的男人消失在了原地。 希尔家族 约书亚离开后,雅各布将珍妮特带去了旅馆。趁着珍妮特穿衣服的空挡,他也开始着手整理自己今日所收集到的情报,准备等珍妮特换好衣服后带她去警局看看警方对那些洞穴中的尸体的调查结果。 “雅各布,今天在宴会上我没有见到多莉女士。” 从他背后,正在系胸罩的珍妮特冷不防的提出了一个陌生的新鲜名字。雅各布感兴趣的抬起眉毛背对着她问:“多莉是谁?” “多莉·希尔,苹果镇建镇之初便已存在的古老家族如今唯一的幸存者,苹果镇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女企业家,刊登在《苹果镇人物杂志》的封面人物。”皱巴巴的小腿袜逐渐被圆润的脚趾和紧实的腿肉撑开,珍妮特站起来走到梳妆镜面前整理着胸口的蝴蝶结说:“宴会的名单上有她的名字,但她却没有来。我还专门问过其他人,但他们似乎都刻意的在回避提起多莉。” “不可直呼其名之人…”雅各布打趣道,但疑惑的问:“你认为多莉和狗人的事有关?”珍妮特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总算能转过头了。 珍妮特从背包中翻出手机说:“我在图书馆调查文献的时候,因为找不到狗人来历的头绪,所以又转过头寻找苹果镇的名门望族和当地势力的资料。”她指着手机相册中的一张截图对雅各布说:“在20年前,苹果镇还只是一个只有三千人口的小镇。而当地最大的势力就是多莉女士的希尔家族,他们才是这座小镇背后真正的主人。” 她指着截图中的那座城堡说:“但20年前希尔家的城堡突然发生了一场大火,除了多莉·希尔外的所有希尔家族的人都在火灾中不幸遇难。”她看向雅各布,从包中翻出地图,指着那些用记号笔圈出的区域说:“之前我说这些袭击事件大多都发生在这片森林里,但更准确的说,这些袭击案大都是发生在希尔家族的城堡附近的森林里。” 雅各布勾起手指敲在珍妮特的脑门上:“死丫头,你怎么不早说?”他拿过地图,若有所思的看着地图上面的被圈起的案发地点和手机截图上的城堡,眯起眼,“这张地图上居然没有把希尔城堡标注出来…有意思,看来是条线索。” 珍妮特摸着发疼的脑门继续说:“还有K小姐的事情。她当时为什么要去那里?” “你是觉得她没有说实话?”雅各布点着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根据我在警局中找到的线索,她当时遭遇狗人袭击的地方刚好就在地图上圈起的这片区域,也就是你说的希尔家的城堡附近。她怎么可能真不知道那些狗人的传闻?”雅各布重点说:“另外,还有那头袭击她的狗人,咱们换一个角度想想,为什么它冒死也要夺走她的耳环?” 雅各布仰起头,扭动着脖子好似感慨又好似叹息般的说:“根据洞里的那一地尸体,但这次它却专门就夺走了她的耳环?它看上去可不像是这么智能的家伙?”他歪头看着珍妮特问:“哼,类似狼人的东西?” 珍妮特皱眉摇了摇头,这个总是笑嘻嘻的女孩此刻表情凝重的看着她的搭档说:“我…其实我在想,这件委托到底会以怎样的形式结束?”珍妮特希望雅各布能说些什么,但他只是安静的看着她。她只好犹豫的说道:“你知道的,猎人只有执行权,公会发配任务,猎人去执行。猎人发誓从不插手政治,猎人绝对中立。但是……” 她想起波本,那个变态调香师。 从云雀口中听到他专门收集少女的体香这件事时,她感到非常的愤怒。但她向云雀提出要起诉波本的时候,云雀却退缩了,云雀说,她希望和这件事不会再有任何牵连,也不希望再见到珍妮特。 虽然之后珍妮特和约书亚在宴会上大闹了一场,但看样子调香师波本不会受到这件事的任何的影响。他可能还会继续哄骗其他少女,继续他的变态收集。 想到一切可能会毫无改变,珍妮特就萎得蹲在地上缩了起来。她还从没接手过这么复杂的案子。 “珍妮特,如果对方是好人,你该怎么做?”雅各布拍了拍她的脑袋,继续问:“如果是坏人呢?或者不好不坏的人呢?”雅各布弯腰大声的在她耳边说:“那不重要!重要的过程!不管到底是什么结果,管它是好是坏,最重要的是我们做了什么!” “你干嘛吼我?!”珍妮特像只受惊的小狗般从地上跳了起来,她气呼呼的对着雅各布龇牙咧嘴。但看见雅各布从迷你吧中翻出的冰淇淋时,她的火焰瞬间就荡然无存。 …可恶!为什么我这么好哄??? 她别扭的接过冰淇淋,努力摆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但雅各布搂着她的肩膀对她说:“现在。关于狗人的事情,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1.狗人是最近13年里开始出现的。2.所有的狗人从生物学上看都是同一头,存在死而复生或者分裂繁殖的可能。3.警方对狗人的调查止步不前,而镇上的大人物们看上去也不关心狗人的事。4.狗人可能与希尔家族有关。5.K小姐可能向我们隐瞒了狗人,或者希尔家的某些事。” 雅各布揉着珍妮特的脸蛋继续说:“所以问题是:1.狗人到底是怎么来的?2.那些死者是谁?3.警方和大人物们为什么对这事犹犹豫豫,难道真相对他们的现状有所威胁吗?4.K小姐为什么不惜要花3000来找回自己的耳环?她又为什么要隐瞒我们?5.到底谁能从狗人袭击事件中获益?” 雅各布看着愣愣的珍妮特问:“怎样?要和我一起去警局看看警方对洞穴中的那些尸体的调查结果吗?” 她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俩人融为一体。 意外 “抱歉,这是多莉小姐的意思。” 苹果镇警长赫尔慢慢将视线从面前的文件上移开,这位满脸胡茬的中年白男坐在办公桌上,语气轻慢的对着俩人说:“苹果镇的事情我们苹果镇自己会处理,不需要外面的猎人来插手。”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赫尔警长没有任何松口的意思,他打着官腔直白的咄咄逼人的说:“阿贝尔小姐,谢谢你提供的线索,我们会尽快处理的。” 珍妮特眉头一拧,亮出自己的猎人执照对着赫尔警长说道:“就是因为你们这些隶属于司法部的家伙都各自为政,所以才需要猎人来协助你们办案!” 自从大灾变以后,各个州,甚至就连州内的城市和乡镇之间都变得十分独立。一个案子如果涉及到两个地区,那就很有可能面临着线索中断的情况。而珍妮特现在也正面对着这种当地机构不愿意配合工作的情况。 但面对珍妮特的质问,赫尔警长眼都不抬一下,他轻蔑扬起下巴:“那就轮得到国土安全部的狗来这儿撒野了吗?”他轻蔑的瞥了珍妮特一眼,抬手摸着他那肥厚的下巴,猥琐的盯着珍妮特说:“说起来,你和那个通讯联络员可真是在波本先生的宴会上大闹了一场呢。” 他猛地一拍桌子,盛气凌人的站起身对着珍妮特大声喝到:”你们这些外乡人就这么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是吗?” 赫尔面色阴晴不定的盯着这个不甘示弱的金发少女,不怀好意的眯起眼说:“要不是多莉小姐说要把这事压了下去,我们现在就应该把你们这两个,再加上那个通讯联络员一起逐出这个镇子!” “意思是说你们那一群警察,还没有我这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能打?”珍妮特毫不留情的对着脸色发白的赫尔警长骂道:“这么废物,你们这群条子还不如原地解散算了!” “小丫头,别不知好歹!”赫尔警长面色发红,但他想动手时却被站在珍妮特身后的雅各布用眼神给活活瞪了回去。 不过他也没有就此退让,那双深陷在眼窝中绿豆般大的眼睛不会好意的在珍妮特和雅各布身上来回打量,突然发笑起来:“小丫头,凭你这番姿色和勾引人的技术,比起做一个随时会被消耗掉的耗材,过来做我的情人岂不是更好?” 赫尔大笑着,粗鄙在笑声回荡在紧闭的办公室内,公然肆意的嘲笑着不知好歹的珍妮特。但另一个爽朗的笑声突然加入其中,甚至盖过了这片猥琐的笑声。 雅各布慢慢停住发笑的嘴角,看着目光狰狞的赫尔警长说,慢悠悠的说道:“在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样之前,不如先把自己的茶壶嘴治好如何?” “砰——!!” 就在赫尔抓着雅各布的衣领,右手准备从腰带上掏出手枪轰爆雅各布的脑袋的刹那,珍妮特直接闪身以一个干脆利落的手刃崭在这位警长的脖子上,然后在警长身体停顿的瞬间,她用大腿带动小腿的肌肉狠狠地踢在赫尔的胯下。 雅各布更是眼疾手快,他默契的抓住珍妮特,带着她从影子中火速逃离了警局。 *** “我真想直接踢爆他的蛋蛋!”苹果镇的某家酒吧的包间内,珍妮特生气的模仿着赫尔警长,装出凶狠的模样将酒桌拍得啪啪作响:“小姑娘,你根本就不是当猎人的料!”她嫌恶的吐出舌头,不明白为什么总有男人试图来指点和教育她。 “小心!”雅各布扶着差点洒出酒杯,小酌一口高脚杯中的红酒后,问珍妮特:“K小姐说她要来了吗?” 虽然目前的情况增加了多莉的嫌疑,但现在他们恐怕是无法再从警方这边得到什么线索了。所以现在最重要线索的就是K女士。可偏偏不知道是意外还是故意,本该按约定在十分钟前出现在这里的K小姐直到现在都没有现身的动静。 珍妮特盯着墙上滴滴答答的钟摆,烦闷的从背包中翻出手机准备给K女士发短信时,当她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中的那一霎那,她立刻抓起雅各布向门外冲去。 被珍妮特拽着往外冲的雅各布疑惑的大叫道:“怎么了?” “K小姐有麻烦了!”珍妮特头也不回的说道。 - 午夜的街灯下,一个有着一抹蓝色挑染的黑发女人正捂着流血的腹部在无光的小巷中拼命的奔跑,试图在未知的黑暗中克制呼吸以躲避着那些紧随身后的叫嚣。 然而“砰!”“砰!”“砰!” 一个黑色的蒙面人举起手朝着头顶的夜幕鸣枪,这串枪声仿佛狩猎的信号,顿时其余所有的黑衣人都如液体般融化,彻底融入阴影并在黑暗中快速穿行。 尽管小镇八街九陌,错综复杂。但这些有生命的黑暗却如同嗅觉最灵敏的猎犬,很快就锁定了那位代号为K的女人的位置,瞬间在一个狭窄的小道中,七八个黑衣人从黑暗中现身,挡住了K的去路。 “可恶…”K咬紧牙齿,在电光火石间掏出手枪朝黑衣人一连开火,但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射出的子弹全都无一例外的穿过了这些黑衣人的身体,仿佛他们根本就没有实质一般。而紧接着,刚刚那些射出的子弹居然又全部逐一返回,然后仿佛有意识般朝着K的方向袭来。 “唔呃…!”子弹在肌肉中炸开,在黑夜中绽放出红色的花朵。 尽管K拼了命让自己在子弹的扫射下得以苟全性命,却也被两发没来得及躲过的子弹命中了左边的腿骨,近乎失去了行动力。见这一幕,K痛苦的垂下手中的枪,她盯着这些不断逼近的人群,好似自言自语般低声说:“...真的如此绝情吗?” 看着不断逼近的黑衣人,就当已经退无可退的K准备闭上双眼迎接那片刻的疼痛时,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挡在她的身前,咆哮着从嘴中发出超声波将在场的所有黑衣人全都震在原地。 就当K也快被这巨兽的吼叫震得昏倒在地之时,一条纤细却有力的手臂紧紧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朝巨兽的身上拽去,接着一个声音朦朦胧胧的在她耳边浮现: “K小姐!” 在她昏迷之前,眼中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便是那位一头金发的女猎人。 - 旅店的房间内,珍妮特一边扶着K的腰肢帮她处理伤口,一边冷声问: “所以K小姐,你那天到底为什么要去那里?”熟练的用镊子从腿上血红的肉洞中挑出一枚子弹,珍妮特低着眼帘继续追问道:“当时你说你带着自己的iPad去那片森林里记录灵感对吧?但事实上,那片森林里,根本收不到任何信号,甚至也看不到天空哦。” 她看着发着低烧的K,用湿巾擦拭着她的额头说:“你其实之前根本就没去过,对吧?” 她顺手抚上K发热的脸颊,弯腰低声问道:“K小姐,你到底对我们都隐瞒了什么?”珍妮特扶起K的下颚,让温热的清水缓缓流出K的口腔中。 “我……咳咳!”K咳嗽了一两声后,慢慢睁开眼看着珍妮特说:“你…目前都知道了些什么?” “多莉和这件事有关吗?”珍妮特看着K的眼睛问:“你其实是准备去见多莉的对吧?” 看着K眼睛中闪过的动摇,珍妮特立刻乘胜追击道:“K小姐,我和雅各布在那头狗人的洞穴中发现了大量的尸体,这么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人死于非命,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未来继续有无辜的人死在狗人的爪下吗?” “我…我……”K咬紧嘴唇,好似在心中拼命的挣扎的什么,但片刻间她又突然整个松掉,瘫软的靠在珍妮特的怀里,如同一只垂死的孔雀。K好若呢喃般低声说:“我…不知道。” “什么?”珍妮特低头将耳朵贴在K的嘴边,她听到K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的说: “我不知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真的,我没有骗你…” “我只是…” 停顿了数十秒后,就当珍妮特疑惑的抬起头看向她时,K突然抓着珍妮特的手,表情极度惊恐的大声的说:“多莉!多莉啊!” 她的眼中噙着泪水,努力想要凭借自身的力量站起,然后离开这里。 但绝望的意识到这一切的徒劳后,她面如死灰般的看着珍妮特,好似交代遗言般的说道:“关于那天我去那片森林的原因,这得从我认识多莉时说起……” “我不知道这对你是否有所帮助,就当听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