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启眨眼待机模式》 厨艺不佳 周六的大清早,唐荀早饭都没吃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当然,他自己可以不吃,房里还睡着的那位不管她吃不吃都是要做好了放桌上给她的。虽然说她可能不会起来吃就是了。别问为什么不自己做一份给自己,问就是厨艺太差,只能摊好一人份鸡蛋,问就是昨天又忘了买今天的早餐。 对于姜易这个妹妹,唐荀可说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脾气古怪、阴晴不定、亦正亦邪的。现在年岁渐长了,越发觉着这个妹妹憋着一肚子坏水。表面人畜无害地,干的实际上都是阴死人不偿命的事。但是偏偏你揪不出她哪里有错处,反而是自己理亏了起来。 就上个星期的事。和同学约好了往后周末的课题讨论,早上出门没给她做早餐,她就添油加醋地去和退休在家养花鸟鱼虫的爷爷一顿添油加醋地告黑状,说他早恋。 虽然没明着说,但是这一通暗示下来,难免想歪,加之爷爷对这个妹妹的偏爱实在是过火,稍微露出些委屈装个可怜的样子就把爷爷哄骗得要拿自己开刀。可怜一把年纪的爷爷还得被妹妹当枪使。 天地良心啊!我唐荀要是去早恋,就让我这辈子摸不到女孩子的手! 其实回想起来,妹妹也不是从小就是这样的……吧。至少她来家里的时候是那么乖巧,长得又可爱,粉雕玉琢的。就算是顶着爷爷亲手扎的那么丑的冲天辫都招人喜欢得不行,还整天追着自己后面哥哥哥哥地叫,怎么现在就成了这副样子?! 痛心呐!!! “咕噜咕噜~!” 这不争气的肚子又叫了,不就是没吃早餐,至于这么大声? “唐荀,你没吃早餐啊?”同组的女生忍不住一句关怀下来倒是把唐荀弄得有些尴尬。 “没事没事,吃了,吃了,消化得比较快,”唐荀干笑一下,夹着笔的手摸向桌子中间的图纸,“刚说到哪儿了,咱们继续。” 女生听闻此言低下眸子抿了抿嘴唇,转而从旁边的背包夹层里抓出一包糖来:“我带了些糖,大家饿了可以垫一垫。” 唐荀眼睛一亮:“那谢谢了,我正好有点饿。” 每人一颗进嘴,一群人又继续聚起了脑袋讨论起来。 学习任务很重,高三了还得完成课题任务。虽然说这么一来高考压力没那么大了,但是压力转嫁到课题上也还是压力。特别是一群人的任务,每天的进展也就那么一点点,大家又都不是对这个课题特别了解,谁知道地质学和古代兵器制造能有什么联系,每到怀疑人生的时候大家就会不约而同地看向抽到此课题的队员,眼里不尽的无奈和哀怨。 此队员表示:都是天意~ 早上出门,下午回家,筋疲力尽,半分进展。唐荀想想今天揪出的头发,为它们感到不值。 反手关上门,发现桌上的摊鸡蛋和牛奶没动过。唐荀放了包,打算把蛋放微波炉里热一热吃了。微波炉刚开始工作,他一转身就险些撞上在身后站着的姜易。 姜易没觉得怎么样,反倒是唐荀被吓得不轻。 “你今天又出去约会啦?”姜易转身拉开椅子坐下来。 “都和你解释过了是研究课题去了,约什么会。”唐荀想起挨骂的事,心里有些不舒服。 “今天晚上吃什么?我今天一直在等你回来,什么都没吃。”姜易目光炯炯,眼神里的委屈若换了旁人定是觉得要羞愧死了。 “……要不是你嘴边有薯片屑我就差点信了你了。” 正好,鸡蛋热好了,唐荀转身带了手套把碟子拿出来放在姜易面前。 “那你怎么不吃鸡蛋?”唐荀扫一眼姜易嘴角,擦得还挺快。 “我等你回来一起吃嘛。”姜易眉眼带笑的。 不得不说,姜易哄人是真有一手,嘴巴该甜的时候甜,笑起来还那么好看,让人心里舒坦不是一点半点,难怪爷爷这么吃这套啊,自己也是吃的。 “我再次跟你声明啊,我没有去约会,你少跟爷爷告我的状。”唐荀狠了狠心,避开她的眼睛强调。 “好~”姜易答得倒是甜。 “……”她这么答了,唐荀也不好再说什么,撸起袖子准备下面条。 晚上唐荀正睡着,听到门铃响了,肉体都还没醒,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一会儿清醒了一些,打开房门走出去。走出去就忘了自己为什么起床,只看见外面的灯亮着,姜易老鼠似的坐在那吃着什么东西津津有味的。 唐荀眯了眯眼趿拉着走过去坐下,迷糊间被塞了什么东西进嘴。本来以为是什么梦境,这触感真实得唐荀一下就清醒了。 一脸震惊地看向姜易,她笑得开心,腮帮子鼓鼓。唐荀自己也尝出来了。 炸鸡块。 “饿了?”唐荀嚼了嚼吞下去,觉得肚子里见了油水,舒服一些。 “嗯。”姜易拿起可乐对着吸管嘬了一大口,又把可乐递到唐荀面前。 唐荀也不客气,接了喝一口却发现没有了,看着姜易开心的样子,权当自己又被她耍了。 “要不以后我们都订餐吧,不然老是饿。”姜易伸手一块鸡块到唐荀嘴边,唐荀照着咬了过来。 “行吧,”唐荀抬手想看看手表,忘了自己摘下来了,“现在几点了?” 姜易抬眼示意自己手机就在前面,唐荀伸手一抓就能拿到。 “三点二十五。” 吃完东西两人都觉得有些油腻腻的,姜易提议看个电视消化消化。 看就看呗,反正睡得早现在中途醒了也不算困,就坐沙发上了,腿直接搭茶几上。 也不知道姜易是不是从小跟他学的,也养成了这个坏毛病,更甚之有时候鞋都不脱就搭着。 有时候,但不是现在。 “……”唐荀觉得有点尴尬,姜易穿的薄睡裙在她瘫在沙发上之后就有点往上跑,光溜溜的大腿笔直笔直的,脚踝交叉在茶几上,脚上还特么不穿鞋。 别人唐荀不知道,但是在自己这里,脚绝对是硬点。 遗传因素 唐荀想着转移转移注意力,脑海里突然浮现高二时候的一个女同学。 那时候还是大热的天,体育课的两圈慢跑热身而已,那个女生就摔了一跤。当初觉得人家菜,现在想想她一副瘦弱的样子,平时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像是身体不好,摔倒了也正常。长什么样倒是觉得有些模糊了,自己只记得人家捞起校裤之后白花花的腿。 唐荀感觉只是蹉了一下地,可膝盖就破了一大块,还哗哗地流血。挺“易碎”的。 后来还是唐荀把人背到医务室的,毕竟男老师也不好动手。要说感觉嘛,蛮累。毕竟路程不近天又热。倒是挺不好意思的,毕竟也没和异性这么紧密接触过。 青春期大家的八卦心理又比较重,难免开开玩笑,也是因为这事和那个女孩子的距离拉近了一些。玩笑开多了难免有些异样的情愫萌生。就这么小半个学期,那女孩子给唐荀发消息试探,唐荀一点没感受到,白白辜负人家一片少女心。 后来那女孩子好像是父母去外地做生意的原因吧,就转了学了。临走前大家还给她弄了个小型聚会。其实那女孩子并不是那么善于交际,本来只是几个女生约好了玩一玩,传出去了大家都想着借此机会放松放松罢了。 当初人家私下里送了自己一个什么东西来着,现在完全不记得了。 想得脑子迷迷糊糊地,抱着胸差点睡着了。困得又是一下猛地点头,醒了。 看看旁边的姜易,早靠在自己手臂旁边睡得沉沉。 唐荀伸出手把人轻轻拍醒:“回房睡了,醒醒。” 清脆的下课铃响声响完,教室里的广播便开始自动播放起只有周五下午才会放的萨克斯曲《回家》。 唐荀和姜易并不住校,便没有紧张过后的释放感,只当作寻常放学。 唐荀收拾好周末需要带回去温习的东西,准备去学校的地下停车场骑自己的自行车回家。 姜易是不用他接的,毕竟没有通知他。今天上学让他载的来学校,可能方便又和同学约好了出去玩吧。 停车场就在校门口附近,唐荀刚把车子推出校门,就看见姜易和她同学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的。 “……章鱼小丸子。” “那等下我……” 唐荀车子骑得不算慢,隐隐约约听到些内容由近及远地钻进耳朵里又滑出去,两个人的笑声倒是很抓耳。 请假回家的赵姨终于回到岗位,唐荀一开门就看到她在灶前忙活的圆敦敦背影,空气中弥漫的香气是唐荀和姜易喜欢的菜的气味互相交织。 赵姨做完饭就走了,唐荀自己一个人吃饱。掏出手机一看,有姜易的一条消息。 说自己今晚不回来睡。 唐荀也没办法,回她一句行吧。 第二天清晨赵姨来了又走,唐荀一人吃两份早餐。 周末赵姨的工作轻松些,不用总是往这儿跑,早上做好一天份的饭菜就能给自己放个假。 临近中午,唐荀刚冲完澡精神精神想着回房看会儿书,姜易就回来了。 还带着她那个朋友。 说起来这么多年姜易也没往家里带过什么人,唐荀甚至以前听到班里的女生讨论互相去对方家里玩的时候还怀疑过姜易是不是没什么要好的朋友。 一个挺小巧的女生,有些羞怯样子。唐荀莫名地觉得她像只玄凤鹦鹉。 “你朋友?”唐荀客套地问一句。 “昂,”姜易先才进门带着的笑容顿时淡了些许,“不会影响你学习的啦!你回房去吧!” 唐荀也没多想,边擦头边回房间去了。 “我哥。”姜易热情似的笑着,拉着人往沙发上坐。 “哇……”女生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你没说过你有哥哥哎……” “之前XX说有男生接你上下学,都在说是你男朋友,是你哥接你啊?” 姜易伸手打开一包零食分享:“是啊。” “哦……”女生似乎有一堆话想说却不好开口。 “你哥看上去好正派哎……”女生心内压抑的感叹终于憋不住,思量了一会儿挑了一个不那么引人误会的词语形容。 姜易忍俊不禁,笑得浅显:“你直接夸他长得帅也行啊我又不会怎么样。” “不说这个了,去我房间吧给你看看我的珍藏!” …… 唐荀正被一道阅读理解题弄得脑子有点混乱,对面房间还总是传来嘻嘻哈哈的笑闹声,唐荀觉得脑子转得有些吃力。索性身子往后背的软椅靠,沉呼口气,想着就趁机瘫一下,两眼放空地对着天花板发呆。 指间的水性笔脱手掉到地上又滚到旁边的床底,唐荀无奈地起身又弓下去找笔。毕竟这玩意儿不及时找,直接跟掉入平行世界一样,再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赵姨是个称职负责的阿姨,原本定时清理的床底并没有什么灰。但是赵姨请了个假之后床底就开始有点积了,唐荀一手下去压了一层薄薄的灰,笔捡起来时候就开始考虑要不要买个扫地机器人。 门外的笑闹声逐渐远离,随着大门被关上,房间内窗户的一阵小小抖动。 不是高三生就是好啊,现在还能出去玩。 唐荀心里这么想着,又有些无奈地笑了。 姜易就算是高三了也不会像自己一样吧,毕竟她不用怎么努力成绩一直都很好,应该随随便便就能考上他拼命才能考上的大学。 基因这回事啊,真是公平又不公平。遗传得好真是省事,有些人一生下来就在罗马。 羡慕不来。 唐荀心里有些苦涩似的,彻底做不下题了,放了笔瘫进床里成个“大”字。 唐荀正怨天尤人,房门“咔啦”一声被扭开,吓得他眉毛一跳,转了头望向房门。 “……”看来人是姜易,唐荀也懒得起来。 姜易看着她反手把门关了,不关门还好,关了之后就生出种诡异感觉来。 “干嘛你?”唐荀支起身子看她,眉头皱着。 解压良方 姜易两手背到身后,脚步轻快:“没有啊,我来看看你书看得怎么样了,熟悉一下高考生的压力强度嘛。” 唐荀坐起,歪头斜眼看她:“想做监工啊?” 被先才的思绪影响,他语气不是很好,让人下不来台,自己话说出去就开始后悔。 还好姜易不是什么胆怯的人,没有被他咄咄逼人的样式吓唬到,反而没事人似的坐到他书桌前:“好呀,你有需要我就来!” 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不当,唐荀懊恼似的伸手捏了捏睛明穴,呼一口气:“不好意思,心情不太好。” 姜易两手搭在扶手上带椅子转了好几个圈,心情好似不错的样子:“原谅你。” “你要实在没什么事在旁边看着也行,别吵我。” “嘻嘻,”姜易笑得灿烂,扑进他的床里翻过身来,“我知道啦,绝对不吵你!” 唐荀心里悄悄腹诽:一个小时之前才说过不会影响我学习。 姜易看着他微弓的背,唐荀虽然没有怎么特别锻炼过,肌肉不是特别发达,但是依旧有一副好底子撑着,肩宽腰窄,屁股紧实。 “你生气啦?”姜易弹起来,凑近他的肩膀和脸颊看他。 唐荀避嫌地将脸扭到另一边:“没有。” 这场面莫名地让唐荀突然想到小的时候他惹哭班里的小女孩,小女孩趴在桌上哭,自己弯下身子看人家脸问人家是不是真哭。 作孽。 “你不喜欢我带女孩子回家哦?”姜易两手搭上他的肩膀,感受手下身体的一瞬僵硬,随即又放松,“打扰你是我不对啦,给你按摩按摩!” 唐荀也由着她动作,赔罪的话听着舒服,肩膀也确实酸痛。 “其实这个同学我也觉得她太吵了,以后不带她回家玩了。”姜易手上动作不停,悄悄侧点身子偷瞄他的反应。 唐荀轻哼一声以示同意,觉得浑身轻松,便闭了眼慢慢享受,并没有注意她的小动作。 姜易自幼就会拍爷爷马屁,不是端茶倒水就是按摩捶腿,茶水总是哄骗他去倒,粗活总是他去做,自己做了些表面功夫领赏,承诺的马杀鸡一次也没兑现。想想自己当初也真是脑子不灵光,总是吃她这副无邪样子的亏。 想来还是有些心理不平衡,气愤似的沉出一口气。 窗外的天热辣着,楼下远远地传上来声声蝉鸣,音量并不足以扰人。 “哥哥,你要考哪所大学啊?”姜易拿着他的作业本翻看,枕着他的枕头翘着二郎腿。 唐荀顿时觉得浑身汗毛都立起来,鸡皮疙瘩抑制不住。 姜易鲜少这么叫他,除了肚子里坏水憋不住了的时候。但是听着却很是顺耳,可能这就是为什么以前总是心甘情愿地受使唤的原因吧。 妈的谁会不喜欢有个乖巧可爱的妹妹啊。 “咳,”唐荀无意识地攥了攥拳又舒展开,“考S大吧。” “S大啊……”姜易翻了一页继续看:“那我也考S大好了。” “你能考上N大吧,干嘛要跟着我。”再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 “我怕会受欺负啊。”姜易扭头看着他笑。 唐荀不以为意:“还指望我帮你打架啊?” “嘻嘻。” 到了中午,唐荀想着吃个午饭再休息休息,男生消耗快,用脑更容易饿,看着桌上的时钟已经指到一点多,放下笔伸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腰。 床上的姜易早就裹在他被子里熟睡,只剩一张脸朝着他的方向。 唐荀出去热了饭菜,再回来叫她起床。姜易睡眠死沉,唐荀掀了被子又拍脸人才醒。 吃了午饭姜易想看电视,唐荀想睡午觉,房间隔音不是顶顶好,姜易只得作罢回自己房间。 唐荀反手关了房门钻进被子里,姜易残留的温度散了个七七八八,只剩女孩子身上的温软体香萦绕在被子内部。 这味道像根羽毛似地在他耳朵后颈鼻息挠来挠去,弄得人根本睡不着觉,让人不得好眠。 唐荀用腿顶开被子数下再由着落下,试图清除被子里原本没有的味道,终究是做的无用功。 酝酿良久总是无法入睡,唐荀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体不受控制地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高中生的情潮来得总是莫名其妙,无缘无故地硬。或许是这几天没有手淫的缘故吧,加上很久没有接触过女孩子了,说话都很少。 唐荀看着自己愈渐昂扬的部位,预感到此番欲望估计不是忍一时能消退的,索性把门锁上裤子脱了。 把桌上的纸巾丢上床,自己背靠着枕头调整好姿势,下意识地叹了口气。 都说世界上第一硬的东西是钻石,第二硬的东西是男高中生的阴茎。钻石什么硬度唐荀没碰过不了解,自己的老二毕竟打出生起就跟着自己,自己长身体它也没闲着,尺寸硬度不说是什么怪物,起码也强过大多优质A片男演员水平。想来A片男演员是受过筛选的,应当比平均水平高些吧。 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愉悦。 唐荀手里没闲着,脑子里依旧思绪乱飞。忘了确切的哪一天,只记得是上初二的时候,梦里时不时有个身材窈窕腿又长的女人来找他,每次自己一转身跟着她走就醒了,醒过来裤裆必湿。 手淫这档子事和遗精一样,根本不用教,到了年纪仿佛就无师自通了,小孩子的纯洁心理也就从此彻底一去不复返。就像伊甸园中的亚当和夏娃偷食了知善恶树的果实之后生出羞耻心便用树叶遮羞,唐荀对于性这一原始话题本能地回避。也是由此之后,唐荀和姜易分房睡。 胯下阴茎被撸动得正得趣,唐荀反倒是松了手不动作。虎口滑到性器根部使得整根性器立起来。看着自己傲人的部位肿胀到极致,血液在盘踞树藤般的血管之下汩汩流动,不能得到满足的性器胀得发痛。 欲望简单地被满足多没意思,需得有些欲擒故纵才能更大放大欲望。欲望被放大数倍,到时的满足感就有数倍,便不至于自渎过后出现内心空虚的失落感。 情绪抑制 Deadline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它的重要任务要完成,每日的学习安排得满满当当,故而充实感格外强烈,觉得时间简直是飞逝过去。唐荀走出考场时甚至意识还是有些恍惚的,体内的血液偏偏流动得飞快,手脚都有些飘忽。 木然走出考场隔离区,身边的声音才渐渐入耳,或兴奋,或哀怨,或敷衍。 人群往宿舍区涌去,收拾东西回家,消除他们来过的痕迹,在校内各个地方道别,拥抱,哭泣。 从此过后,或许再也不见。 唐荀没什么人要见,没什么话可说,连教室里的东西都早早搬回家了,自己一身轻松地回去。还没走到校门口老远就看到姜易挤在前排举着小红旗奋力挥舞招呼他,说是更显眼些。 想起包里的手机还没开机,掏出来开了机就弹出来爷爷的好几个未接电话。就着打过去,对面几乎是秒接。 唐荀一边走过去和姜易汇合一边问候:“爷爷,您找我啊?” 「喂小荀啊,我刚打电话给小易小易说还没接到你啊你快找找在哪,这年头坏人多,你妹妹一个小姑娘容易出事!你考完试了吧?」 “爷爷,我才从考场走出来。看见她了,好好的,没什么事。”唐荀被强烈的阳光照射得有点睁不开眼,为了盖过嘈杂的环境音声音都大了很多,把手机从耳边拿开递到她耳边。 “喂,爷爷!接到哥哥了!” 「哎!接到就好,接到就好!让你哥带你回家啊!」 “好~” 「嗯嗯,好好,我和你哥说两句。」 姜易身躯稍微向后撤撤,看着他:“爷爷说和你说两句。” 唐荀又把手机放回自己耳边,一边挥手示意回家,两个人就这么并排走着。 “什么事啊爷爷?”唐荀单肩背着的包被姜易生拉硬扯地抢过去,非要帮他拿。 「你考完试就放假了是吧?」 不同于和姜易通话时的慈祥温和,电话传来的声音生硬威严。 “是啊。” 「你这样,你既然放假了就先照顾你妹妹一段时间,等她放假了你就送她到我这里一起过暑假。」 “……爷爷我想放假了出去玩几天。” 「玩几天?你要去哪啊?什么时候去?几天啊?你妹妹一个人在家不太安全啊!她自己一个人又不会照顾自己,没人看着怎么行,你……」 唐荀闭了眼沉呼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睛里的疲惫更重:“爷爷,她也十几岁的人了,每天赵姨都来做饭打扫卫生,能有什么事啊。” 听闻此言,姜易抬头偷瞄他的脸色,旋即又沮丧似的低头卷着他的背包带子玩。 「哦什么叫能有什么事,万一有个什么小偷小摸的进家门了,还是被人骗了,她又什么都不懂,这种事情哪个说得准的?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哪里也不准去啊,要去也等她放假了一起去!」 唐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是泄了气:“嗯,知道了。” 「嗯嗯好,那你快带你妹妹回家,嗯就这样。」 “嗯,爷爷再见。” 唐荀眼瞧着电话被挂断,把手机揣裤兜里,浑身气场阴沉,一言不发,直视前方步履沉沉。 他人高腿长,步子迈得大,走得也快,姜易险些被他甩开距离。 唐荀心中烦闷异常,面色带了些隐隐的怒意,血液直冲上脑,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死死压住,呼吸都有些重起来。 姜易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一眼,一手攥住他的衣角紧跟着他的步伐:“公交站走过头了……” 唐荀停了脚步,低头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带了些懊悔,不该迁怒于她。 “我想静一静,走路回家,你走不动就回去等公交车。”唐荀皱着的眉头松弛下来,伸手就要把自己的包拿回来,却被她躲开。 “那我也走路回家!”姜易笑得甜甜,“我是来接你的怎么能自己回家。” 学校离家有好一段距离,唐荀故意放缓脚步,天色逐渐暗沉,两人才走到小区附近的公园。 一路上两人几乎无话可说,唐荀一言不发,姜易也识趣地不去搅扰他的清净。快走到小区门口,唐荀伸手想看看时间,手表不在腕上,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快八点了。 “饿不饿?”唐荀想起来两人晚饭没吃,霎时间生出些愧疚来。终究是自己的脾气连累了她,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姜易顿时欢喜:“饿啦!” 唐荀拿过自己的背包,虽说不重但是还是有着些份量,亏她一直背着。 “辛苦你来接我,今晚请你吃夜宵。” “好啊!!去夜市吃烧烤!” 唐荀无奈笑笑,其实原先想的是随她点外卖就行,自己并不想出门,既然她说了,自己也不好拒绝,只得应承下。 回到家时两人脚累得不行,得亏都是穿的运动鞋,若是换了其他的恐怕早就走不动了。热了饭菜草草吃了个半饱垫肚子,两人就瘫在沙发里休息休息。 过了一会儿姜易坐起来说要泡个脚,免得等下走不动路。唐荀也不管她,由着她去。 吃夜宵是开着电车去的,平时上下学都是骑自行车保持运动量,电驴使用频率虽说不低但是都是短距离骑行,也不经常充电,快到夜市电量就有点吃紧,还好有提供插排的店,就直接就近在小店里吃。 夜市烧烤味道都差不多,无非就是环境的不同。有些露天的,有些店面大些,有些店面小些开到人行道上,车子就停在路边,乱中有序地。 这片区域得到了妥善地开发和管理,大车不允许进入,步行街挤满了人,黄色的路灯光让人更放松。 两人给车插好电就找了个桌子坐下扫码点了餐,桌子有点矮,店里闹哄哄的,啤酒瓶的碰撞声和人的笑闹声掺杂在一起。视线所及总觉得有一股油乎乎的感觉,像是眼前蒙了一层淡淡的雾气。空气里弥漫着香料和肉的香味,让本来就没吃饱的两人更是食欲大涨。 有何不可 今夜毕竟特殊,整条街一眼扫过去十个人八个是高中生出来聚餐。 各个路边摊奶茶店都堆满了人,唐荀好不容易排队等到自己点的饮品,还没转身就被人从后面扑过来搂住了肩,耳边声音嗡嗡地:“好家伙看不出来啊唐荀。” 唐荀一个激灵,发现是班里的同学。 搭他肩的是杨旭,乐天派自来熟的性子,和他关系还算可以,能说上几句话。 没等唐荀说些什么,杨旭就笑着揶揄起来:“高考完就带小学妹约会吃烧烤啊?” 唐荀苦笑:“哪来的学妹。” 杨旭笑得颇有深意:“行行行,都懂,都懂!哎,我们现在去xxx唱K,一起去呗!” 唐荀耳朵里听着,知道杨旭不是客套一下,真是想邀他过去,不过是话术老套了些,显得不是真心实意似的。 杨旭是真心,但他身后的同学未必实意。在场的人除了杨旭没什么人熟络,大都是路过都互相假装看不见的关系,这一局没什么必要去应酬。 这时候就体现出姜易的重要性来。 唐荀笑笑提一提手里的两杯茶,暗示走不开,杨旭也识趣地没有再表示什么,只是笑着和同学走远了。 偶尔利用一下也未尝不可。 回到烧烤店里,点的烧烤摆满了桌面,姜易已经开始大吃特吃,桌面上堆了一座小龙虾壳小山。 “蜜桃波波。”唐荀给她插了吸管推过去,自己刚夹了一筷子烤茄子准备吃,感受到姜易直皱着眉盯他,后背有点发毛。 “有事?”唐荀手上没停,把那口茄子送嘴里,觉得辣椒放得有点多,呛喉咙。 姜易悄悄撇了撇嘴,问他:“你那杯是什么?” “西瓜汁。” “我想喝西瓜汁。” 姜易自己脱了手套扒拉纸袋里的饮料,唐荀只当她不喜欢太甜的。 一夜暴饮暴食,这就算是正式告别高中生活。 草率又无趣。 唐荀开始放假,奉爷爷御旨即使放假了唐荀还是不能睡懒觉,承担起每天接送上下学的“重任”。 实在是无稽又无理的要求,甚至打电话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副好像自己已经拒绝过他的强迫语气。 但又不得不遵循这个强势的小老头的意愿,毕竟爷爷年纪大了,他的脾气也向来如此,况且不是什么违背原则的事。 只是每天都很疲惫。 早上开电驴送她去上学,回到家也是待差不多三四个小时又得出门接她回家,下午时间甚至更短。时间被分割成各个零碎拥挤的小块,而这些碎片大部分时间都不属于自己。 于是唐荀索性送上学之后不回家,就在附近的网吧补觉,睡够了再打会儿游戏。有时候也会去其他地方坐坐,时不时打包些吃的。 这样的煎熬日子以姜易终于开始放暑假为终止。 那个在另一个省份的小老头估计每天掐着日子算着姜易的放假时间,精准地在姜易考完试那天的下午四点五十打电话过来让他赶紧带她过去。 也是,毕竟这个城市没有没有什么亲人。到这里读书也不过是因为户口原因,童年时代还是在爷爷膝下长大。 其实假期在哪里也无所谓,都是那么冷清。 唐荀早早就买好了过去的车票,说好的今天中午就出发,姜易却到了中午还没收拾好行李。唐荀看着手机里还有几十分钟就到开车时间的车票,最终选择改签。被催促得没办法,只得帮她一起收拾,脸臭得不行。 “还有什么没装的?”唐荀一把把收下来的衣服扔到床上,两手叉腰看她躬下身塞行李的背。 “衣服裤子裙子睡衣睡裤内衣内裤袜子鞋子……” “都没装?!”唐荀听着她不疾不徐的语气气不打一处来,不可置信地压抑着情绪质问,眉毛都快要竖起来。 姜易一声叹而后起身,叉着腰转过身来就看见眉毛都快打结在一起的唐荀一脸怒意。 “装了一些,你收回来我才能装完嘛。”姜易赔了笑,收拾床上的衣服去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倒是深谙此理。 唐荀沉呼一口气:“你要装哪件挑出来给我,剩下的你自己收拾放衣柜里。” “哦。”姜易对着衣服堆翻来翻去,小声嘀咕些什么东西,唐荀听不太真切,也没想着要听清楚,心里没有骂人已经是在极力克制。 姜易递一件,唐荀飞快迭一件然后在行李箱码好:“拿这么多干什么?到时候还是只穿那么两三套。” “万一衣服脏了要换怎么办?” 唐荀哼笑一声:“你这个夏天不买衣服了?” “那我总得穿套好看的去买嘛。” “……” “你手机,响了哎!是不是爷爷?”,姜易挂好衣服,走到书桌旁边看看嗡嗡响的手机,又回头看他:“没有备注的号码,本地的。” 唐荀头也不抬:“诈骗电话?” “哪有本地的诈骗电话嘛。”说着就自顾自地接了。 “喂你好?” …… “嗯,对的。” …… “对啊。” …… “嗯好的,拜拜。” “谁啊?”唐荀直起身子,两手还抓着她两只鞋。 “不知道。”姜易耸耸肩把手机递过去,眼神些许闪躲。 “嗯?”唐荀接了手机直接揣屁股兜里,“不知道还聊上了。对面说什么?” “应该是打错了吧不知道说什么。” “……” 应该庆幸不是什么放榜的时候,不然得急死不可。 如果真是,万一她接了什么重要电话又没告诉自己呢? 唐荀手里动作一顿,被这想法吓到,如果一切都要倒退一年重启,这些年的希冀全部付诸东流,自己只怕是要全部废掉。 仿佛脑海中设想的事情已经发生,呼吸的空气都有些麻痹着自己的神经,耳朵也听不见声音,渐强的耳鸣声刺着耳膜。 忽而意识被理性拽回,随即而来的又是一阵杞人忧天的自我安慰和隐隐的愧疚。 姜易从小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自己竟这样揣测她。 唐荀看一眼姜易在分拣衣服的背影,苦笑一下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星前月下 “今天开心,小喝几杯,小喝几杯,哈哈哈哈哈哈……” 屋内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唐荀拍一巴掌小腿,随着一声脆响,蚊子在手心和小腿间爆体而亡。借着昏暗的月光抬手一看,掌心又多了个黑乎乎的蚊子血印。唐荀心下更生一阵厌恶,张着掌无处清理。 夜并不寂静,时不时几声猫头鹰低沉的咕噜声与四声杜鹃洪亮悠扬的叫声应和着,掺着其他不知名的鸟鸣。蛐蛐的声音好像就在脚下传来,附近的树上蝉鸣不止,这些无序的声音胡乱组合在一起,却仿佛有了韵律,让人内心放松身心。 当然,如果没有耳边的蚊子嘤叫骚扰不断的话。 晚饭只简单吃了几口。奔波劳累一天,实在是没甚胃口,酒水更是不沾。与其干坐着听一群老头子吹牛,不如自己出来落个清静。 今夜满月,月明如昼。冷冷的银光泼洒下来,竟把整个小院照得清晰无遗。 唐荀搬来小木凳坐在这里已经有几分钟,正是招来蚊子越来越多的时候。虽然被咬得四肢瘙痒,却也没有回屋的意思。只是愈加感觉心烦意乱,不堪其扰,气得头脑发热。 唐荀本坐在葡萄棚边上,想着这绿植多的地方蚊子也多,于是换了个空旷点的地方坐着,不料蚊子不过一会儿就追了过来。 正在唐荀临近忍耐极限之时,姜易拿着个顶着蚊香的白酒瓶过来了。瓶子往地上一放,蚊子便逐渐没了影踪。 蚊子虽遁逃,但蚊子包还在。心里越是气恼,蚊子包就越痒似的,恨不得把皮都挠开了。 “风油精,给你用。”姜易递手过去,唐荀接了便旋开点在痒处擦了,略有缓解。 姜易转身便回屋,唐荀以为她再回去陪爷爷说话哄人,不料她不一会儿抱出来一张卷着的竹制凉席又回来了。 “你干嘛?”唐荀终忍不住好奇半转了身子问她。 姜易摊开席子,脱了凉鞋一屁股坐下去,满足地呼一口气,对着他招手:“快来坐快来坐!” 唐荀人高腿长,坐着小木凳整个人像是缩在木凳上,坐了片刻已经开始手脚不自在。看着姜易盘着腿坐在凉席上,想想这木凳真是不如平地舒服,于是也脱了拖鞋坐上去。 “真好啊这种晚上!”姜易两手后撑着身体,望着远空中的一轮皓月感叹,“月亮好美。” 唐荀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月亮有些重影,是时候配一副眼镜。 “喝饮料吗?我去拿!”姜易说罢回屋抱了两大瓶饮料回来,手里捏着两个一次性杯子,一个空的一个半满。 唐荀起身拿了饮料拧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夜更深,屋内的小老头们愈加欢乐,屋外却听不见个人声响。 “星前月下[注①],玩手机好浪费啊,不要玩手机啦!” 姜易咬着杯口憋着良久,终究是出了声要扒拉唐荀的手。 唐荀“啧”一声以示不满,微转了身子举着手机朝向另一边:“别闹!正事。” 听他这么说,姜易也不好再招惹他,又无聊得紧,只能自己也掏出手机。 静不过两分钟,姜易便开始扰动起来。 “咔嚓”的清脆快门声加上强烈得晃眼的闪光灯着实把唐荀吓了一跳,左眼直接被晃得视线漆黑一片,夜视力大大下降。 唐荀闭了眼手捂上来试图恢复。除了夜视力下降,突然的强光也刺眼得很,左眼极度不适。 “你干嘛?”语气里没有怒意,只有深深的无奈。 “呃……对不起啊,我本来是想偷拍你的,忘记关闪光灯了……” 看不见对方的样子,语气倒是诚恳,仿佛能看到她愧疚的眼神从眼睛里流出来,并不像是欺骗的样子。 但是…… “你哄鬼呢,大晚上不开闪光灯能看得见?” “……我也是一时间筋搭错了嘛,”姜易凑过去要扒开唐荀的手,“让我看看,应该没事吧?” “……没事,”唐荀只能任她扒开,睁眼,“一会儿就好了。” “要不要我帮你吹吹?”看见唐荀眼里的血丝,姜易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又不是沙子迷眼。”唐荀用手掌挡了过去,眨几下眼缓和。 姜易又坐回去,指甲抠着凉席的竹条嘎嘎作响。 不过几句带着明显错漏的话,唐荀就被引导得忽视了偷拍一事,滴水不漏不及放饵脱身。 “几点了?去洗澡。”唐荀干眨了一会儿眼,觉得恢复许多,率先打破沉默局面,支使她先去洗。 “哦……”姜易倒也表现乖巧,起身时顺便把顶蚊香的白酒瓶一并拿走了。不一会儿耳边又开始嗡嗡响。 唐荀:“……” 所幸姜易又折返回来,蚊香新换了一圈,原来的那圈就快烧完了。 姜易又走了不久,爷爷的邻居朋友们也相继离开。爷爷今夜喝得不少,估计先前姜易也劝过却无果。虽说喝得不少,但是神志依旧清醒,毕竟从年轻时候起这么多年不管是应酬还是会友,都不会是小酌几杯的量。 “我睡一阵,你看着叫我,嗯。”老人声音厚重,语调却有些飘忽,想来是有些醉了。 唐荀颔首:“嗯,醒酒了叫你。” 唐荀想着在一旁搀扶,却被这要强的老人摆手制止,非得自己晃晃悠悠地走回房。唐荀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皱眉。 唐荀收拾了桌上碗筷勺碟,终究是有些放心不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扭开了房门。 还好,睡得好好的,就是打呼噜声音有点大。 “爷爷睡了?”姜易冷不丁出现在侧身后,声音悠悠地钻进耳朵里,唐荀险些被吓到。 “……嗯,你洗澡了先睡吧,我收拾。” “……好。” 收拾好卫生,已经深夜。爷爷也已经洗漱后回房休息,唐荀终于能好好洗了个澡回房睡下。 刚打开灯,就看见姜易躺自己床上玩手机。看见自己来了就一骨碌坐起来,脸上带笑:“我那边空调坏了,来你这边吹吹!” 扰人清梦 唐荀顿时来火,顿时皱了眉脸色带怒:“去三楼睡!” 姜易没料到他会突然生气,心里一惊,带着些委屈怯声道:“三楼的房间都没收拾……” “没收拾你不早收拾?现在几点了?空调坏了也不早说,等我回来再说?”唐荀心里有气,擦头毛巾往椅子上一扔,赶忙捞起事先放在床尾的短袖快速套身上。 穿好衣服后看见姜易一副委屈样子,气消了些许:“空调怎么回事?” 姜易识相地下床,领着他往对面房间走:“不知道,按了遥控器也不动……” 唐荀跟过去,遥控器和空调都是待机状态,按了按按键果然不见空调运作。又是抠电池又是搬椅子检查插头,始终弄不出个所以然来。姜易怕他又出汗,一下一下地用扇子给他扇风。 “……奇了怪了。”唐荀站在椅子上,叉腰不解,整个人显得分外高大。 好胜心被激起来,脑子里已经恨不得把整个空调拆下来看看里面的构造是什么样子。 突然像想到什么,出声:“把我房间遥控器拿来。” 姜易听话地拿了来,随着手指按下开关键,空调“滴”地一声便嗡嗡地开始张嘴工作。 “……” “……” 沉默数秒,唐荀从椅子上下来:“开多少度睡?” “嗯……27度吧。没有被子,盖毯子会冷。” 唐荀心里想着开二十七八度还开个毛空调,手里还是给她调了。 像是猜到他所想,姜易补充:“我怕冷。” “嗯,”唐荀敷衍一句,“我回去了。” “嗯嗯!谢谢哥哥。” 要谢我不如别给我找事做。 一天身心俱疲,唐荀沾枕头就睡了。第二天一大早房门就哐哐响,正是好眠的时候被吵醒,任谁都不好过。 “嗯?”嗓音带着早晨刚睡醒的慵懒低沉,眼睛甚至都还没完全睁开,头发更是乱得像一团蓬草。 “哥哥,我想要……那个……遥控器,早上有点热。” 唐荀无奈沉出一口气,又趿拉着回到床边倒下去,声音沉闷:“桌子上。”下一瞬间像是又睡死过去,没了半点动静。 姜易轻手轻脚地拿了遥控器又退出去,小心翼翼地关了房门。随着“咔嚓”的锁门声,唐荀才清醒一些,脑子里过一遍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反应过来后又睡了过去。 好景不长,回笼觉没睡几分钟,手机响了。渐强的铃声扰人清梦,实在无法忽略,只得接了:“喂?” [是唐荀吗?] “嗯,对,你是?”唐荀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清醒不少。 [我是班里的xxx啊,昨天晚上班群里不是讨论聚个会的事嘛,趁着大家刚放假基本上都没什么安排就聚一聚嘛。昨天大家都说好了,没见你出声啊,所以打个电话给你。聚会的事大家有空就来,你有空吗?来不来?] “哦,这样啊。不好意思啊,我不在H市了。”唐荀半个脸闷在枕头里,也不掩饰自己刚睡醒的慵懒语调,仿佛在敷衍骚扰电话。 [啊……这样啊……你去旅游了啊?]对面猜不透他是不是不耐烦,语气有些小心起来。 “……嗯。” [哦哦那你好好玩,我就问一下到时候我也好和同学们说一声……] “嗯。” [嗯好,那没什么事的话就这样,打扰你了哈。] “嗯,没事。” [那……拜拜……] “拜。” 虽然眼睛还酸涩着,但是已经睡意全无。闭了眼深呼吸一口气,缓了缓便起床了。 无聊着也是无聊着,冲了个冷水澡清醒清醒,打算出去游荡游荡。 原先的玩伴估计有那么两个也是外出读书回到这里,但是大清早,应该还没醒吧。或者,估计刚睡下。 唐荀鲜少毫无目的地出门,出来游荡还是头一回,生出一丝尴尬来。 就当出门散步。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走着走着又走回了家里。 走进院子,爷爷正拿着水管给自己养的花花草草淋水。太阳刚出来没多久,夏水仙刚刚绽开花蕾,水雾一接触到粉嫩的花瓣,花瓣的绽放便被水汽催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展开。 “啊,回来得正好,过来帮我浇花,我出去逛逛!” 这老头的退休生活丰富得很,下棋太极养花钓鱼,每天时间不够用似的挥霍出去。谁让他是众好友中最晚退休的那一个呢,根本不用发愁无人作陪的事。 “院子里这些都要浇啊,都浇一遍。太阳大了就不浇了,免得把我的花都弄死了。” “嗯,知道了。”花朵受不住强大的水流,唐荀堵着出水口,让水流散成细雨状浇潵而下。 “还有,记得叫你妹妹起来吃饭,别让她睡这么多,不吃东西睡瘦了。”爷爷临出门前留下一句。 “嗯。”唐荀听了当没听见,毕竟说来说去也是这些事,早已经习惯了,没有爷爷的叮嘱他也知道怎么做。 温度攀升甚猛,唐荀躺在葡萄藤下面的摇椅里小憩。地下还有先前潵下来的水迹,上方的阳光被遮挡得七七八八,阴凉舒适。 但却十分无聊。 他向来不喜欢社交,电子游戏也是兴趣缺缺。阅读一项,好不容易从书堆里爬出来,总得让人喘口气。 脑子停止思考便容易入睡,听着蝉鸣没多久,唐荀就在摇椅里睡着了。 梦里烟雾缭绕,熟悉的感觉袭来。原先迷迷糊糊的唐荀即刻反应过来这是那个熟悉的春梦。 啊,春梦啊。挺好。 身体不收控制地往迷雾中走去,熟悉的背影缓缓显现。 女人似乎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另一只手叉着腰,腿微微分开地站着,一副与人交谈不太愉悦的架势。波浪的发柔顺地披在身后,白色的上衣布料软垂柔滑,下身的黑色包臀裙长度及大腿上部,一双又直又长的腿下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腰部看着就十分纤细柔软,臀部被裙子紧紧包裹住,裙边因为女人分开的腿而把白软的腿肉勒出一点点痕迹。 她若再躬下身一些,或者趴在桌上,或许就能看到女人下身的美景。 想来,她一定穿的是丁字裤。 素材缺失 据说春梦做到临门一脚只差插入的时候会醒的原因是大脑缺少素材,所以只能醒。这么说的话,没有过性经验的人无论是现实还是梦境都是实打实的“素食”。 唐荀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环视一周,如果自己硬着被人看到,不如死了。 好在葡萄藤只有一面不爬,把空间框成一个方形,院里也没有人,姜易估计在房间里窝着。 唐荀松一口气,身体放松了才低了头看向自己下半身。还好还好,确认没有遗精,只是硬着。 自从自己无师自通“手艺活”以后,基本保持定期排精,一般不会遗精,除非梦里十分刺激。上次还是高考结束那天晚上,距现在也有三天。平时自己也有刻意控制频率,以防耽误脑力活动和身体机能。现在放假了,反而只做了一次。 不想到还好,现在想到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子“吃亏”的感觉来。 梦里的景象还模糊着在脑海中。女人转身看到自己便绽开笑颜,气质知性温柔,身高和自己相仿,柔软纤细的手牵住自己,将自己的手掌搭在她胸前,手感软绵绵,揉起来像个包子。不知真的胸部是否也是这样的手感。 十点半,不早不晚。 说动就动,起身进屋爬楼。 房间里闷热得很,活像个烘干房,打开房门就是一股子热气扑面而来。 自己睡的房间是比姜易睡的那边采光更好,当然就更热些。 空调遥控器已经还回在床上,估计是姜易还回来的时候将自己房间里的空调关了,不然现在没这么热。 关了门开了空调,唐荀正解着裤腰绳,门就被拧开了。 一时间两人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毕竟是姜易闯入,率先打破沉默出声。 “呃、我和爷爷说了那个,呃空调遥控器的事,”姜易的视线不住地被唐荀胯下吸引,正好是侧身的视角,看得十分清楚,旋即又飘忽地转移视线,“爷爷他说,他今天出去去那个电器店里买一个回来……” “……你还有别的事吗?”唐荀脸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什么事都没有似的。其实内心早已经翻江倒海过一遍了,过了头反而平静无比。 “……没事了。”姜易呆在原地,愣愣地对着唐荀的眼睛。 “……没事了还不走?”唐荀转过身来。 姜易依旧愣在原地,腿不听自己使唤似的动不了,不住点头以示马上离开:“呃,嗯。” 唐荀微微歪了头皱眉看她,猛地一下一把捞起自己身前的衣服:“啊!” “啊!”姜易立马被吓得转身就跑回自己房间了。 “呵,吓死你。”唐荀出了口气似的,这回把门锁上了。 臭毛病是时候改一改,进门从来不敲门。 假期很长,总不能每天浑浑噩噩地过去,何况这个假期总觉得它是有些特殊的意义在,没事也要找些事做吧。 在学了车之后也才过了差不多一个月。拿着手里的驾照,没甚触动。姜易来过几次,走马观花,小孩子贪玩又怕晒,再也没来过了。至于爷爷,如果姜易不和他说,他估计都不知道孙子学车。不对,应该是应该都不知道孙子每天出去。 休息了几天,姜易就要准备开学。姜易这个假期开学早,毕竟是要上高三了。 高三。唐荀浑身打了个寒颤,其中煎熬又翻涌上来。发誓这辈子不会怀念高中生活。 姜易一要走,唐荀也得一起滚蛋。 爷爷这老头子难过得不行,脸上的褶子都要纠在一起,收拾了很多水果特产说让在车上吃。 这也难怪,爷爷向来都是溺爱着宠她的,加之这段时间姜易时不时就陪他出去玩,是各方面都有天赋?以前不论是下棋还是拉二胡,都上手奇快,竟然和一众老头玩得不错,现下年纪大了些那些老头还是记得她。爷爷又好吹嘘自己有个聪明伶俐的孙女,这段时间让爷爷在众老头面前赚足了面子。 走前一天晚上唐荀收到了这个假期的第二个红包,不过这次不是假期的零花钱,估计连开学的学杂生活费零花钱七七八八的都算上了,只有多不会少。 要揣着这一把钞票行动着实有点令人心慌,索性把它压在行李箱底层。 “你学习辛苦,我知道,”爷爷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身体向后靠着,手里一支烟燃了一半,“让你照顾小易也辛苦你了。” 唐荀顿时不知该接些什么好,只觉得局促得很。 “你要去哪里上大学都好,我不会干涉你的。” “嗯。” “你从小就不爱说话,我也不知道你想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以后不说干出一番事业,起码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你现在长大了,爷爷也管不了你这么多,很多事情都要你自己看着办。” “是,我明白。” “你别觉得有什么,你现在先毕业了,小易还得自己一个人读高中,多可怜,一个人孤零零的,要不是我离不开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在那里。你比她幸运不知道多少倍。”爷爷对其他地方有严重的水土不服。 “嗯。” “你上大学好好钻研,能读研读博是最好的,尽力就好,不要着急谈恋爱,学习为重。” “……嗯。” “你爸妈把你托付给我,我总不能对你疏于教育……”老人的语气顿时落寞下来,略有些哽咽,“你自己要争气,你爸他……” 车窗外的景色像被画笔带过的彩色,转瞬即逝。 “你吃吗?”姜易拿着一个柿饼递到唐荀嘴边。 唐荀低眸,咬了一口。 姜易接着咬了一口,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脸:“不好吃?” “好吃。” 被迫营业 “好吃就好,吃甜食心情会变好~” “姜易。”唐荀对上她的眼睛,明亮,像是覆了一层水膜,给人感觉总是含情又不谙世事。 “怎么了?” 唐荀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莫名地叫了她的名字。 勾起一个笑,伸手把住她的头按到肩膀上随即自己靠上去:“困了,给我枕枕。” 姜易原本想着挣扎,但是周围安静得很,就放弃了。 “你控制点啊,别把我的头压扁了。”姜易放下柿饼调整好座椅乖乖当枕头。 唐荀比姜易高出一些,枕着她除了她得往后靠,自己也得往下滑一些,腿直接抵住前座靠背。 “嗯。” 姜易看他睡了,自己玩手机也不方便,索性也睡了过去。结果高铁到站的时候唐荀是被乘务叫醒的,险些坐过了头。 姜易睡觉死猪一样,想来是实在叫不醒过道的她才叫的自己。 匆匆忙忙下来,两人还坐在行李箱上缓神发呆。脸上压出的红印子都还在,甚至还有头发和布料的纹理。 “回家还是吃一顿?”唐荀揉揉睡乱的头发再活动活动脑袋,觉得脖子都僵了。 “想吃一顿,”姜易挠了挠脸上泛痒的印子,“但是不想拿行李。” “……我给你拿?什么好事都给你占完了,”唐荀起身,把手里的背包背上,“回家。” 姜易露出孩子般不满的神色,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却只能跟着站起来。 “打车,放好东西带你吃火锅。” “耶!” “我们吃麻辣还是香辣?牛油也行,我不吃番茄~” “鸳鸯。” “啊?你又不吃辣,我一个人吃好没意思的……” “啧,好好走路别拽我,行李箱打脚后跟。” “吃嘛吃嘛一起吃,辣一点好吃的!” ………… “你说我是穿这件还是这件?”姜易拿着两件裙子,非要让他选哪件好看。其实在他扫一眼看来都差不多,无非是一个黄色一个白色。 “直接出门,还换什么衣服。”唐荀低头洗脸,不是很理解她的行为。明明假期带回去都没穿过的衣服,带回来才想着穿。 “当然是因为想漂漂亮亮的啦!”姜易见他不拿主意,知道他是指望不上了,便把他往浴室外推,“出去出去!我要换衣服!” 唐荀一脸水渍地被推出来,捋了把脸对着浴室里放声:“十分钟后出门。” “哦~” 几分钟,姜易换好衣服出来唐荀已经换好鞋坐等了。 “好了?” “好了,出发吃火锅!” 唐荀起身,准备开门又回头看她穿好鞋了没。 姜易躬身穿鞋,并没有注意到唐荀在看她。 松紧的平领裙子,胸前做了褶皱更显得胸大,腰部的仿西式束腰绑带设计衬得腰纤细韧性,到膝盖稍微往上的不规则裙摆款式。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又活泼可人。原本很容易很没有质感又显廉价的白色衣料因为恰到好处的设计和长对地方的肉而变得精致起来。重新扎过的高马尾垂在颈侧,秀发乌黑且发量大,还真的挺像一匹黑马的马尾。 “怎么了吗?不好看?”姜易转了一个圈全方位展示,显然自己心中是有答案的。 “没什么,这件数油点子看得会比较清楚。” 姜易本以为他会否认或者承认,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穿这样怎么坐电动车?”唐荀抓了钥匙,并不掩饰自己的目光。 “我穿了安全裤的!”姜易说罢捞起腿边的裙摆,露出里面肉色的安全裤。虽然唐荀飞快把头转开用手挡住视线,但是也还是看到了大概在大腿中部的长度。 “你注意点!”唐荀语调瞬间拔高,姜易便把裙摆放下。 “知道啦知道啦,等下坐在后面我会抓着裙子的。” 姜易避重就轻模糊了重点,唐荀也并不想把话题追深到底。她放下裙摆就按下不提了。 “吃完火锅我们能不能去逛街呀?”姜易两手搂住唐荀的腰腹,脸抵着他的肩后,声音传导到唐荀的耳中。 安全头盔把整颗头圈住,遮挡住阳光和可能窜入眼中的风沙。风从小臂袖口灌进衣服内在整个胸前游走不停,让人觉着背后的热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可以。” “好啊好啊!” “我在肯德基里等你。” “……” “这个是我们店里的新款来的,像你这样高挑的女孩子穿特别青春活泼。你还这么瘦,穿起来肯定好看!” “我试试吧。” “嗯嗯,喜欢就试试嘛没事的!你穿一定好看!” 姜易看一眼一旁抱胸站着玩手机的唐荀,帽子把他的眼睛神色挡住,下半张脸看不出他的喜恶。 唐荀见姜易有要去换衣服的意向,索性走到休息区拉了个椅子坐下了。 摘了帽子看着不远处的镜子梳理一下头发,被头盔折腾过的头发仍旧是有点乱,只能又把帽子戴上遮掩。 “帅哥你也可以看看啊,我们也有男装区的,新出的款特别适合你这种走潮男路线的男生!”店员半躬着身子,露出接近谄媚的笑容。 潮男? 唐荀低头看一眼自己穿的宽松短袖卫衣和普普通通的中裤,鞋子还是姜易买的。 呵,显然是为了卖货,说出了良心非常痛的话。 “不用,你忙你的吧。” “嗯嗯好的。”店员保持着微笑,实则内心已经开始腹诽:你不搭腔我怎么忙? 正好姜易换了衣服过来,询问他的看法。 一套oversize的夏日运动休闲套装,倒也说不出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店员已经在一旁从什么“青春活力”“显腿长”这些恭维话夸到布料和设计等等,姜易并没什么触动,店员也逐渐明了唐荀的意见重要性,将话抛给唐荀,一句“帅哥你说是不是”过后两人均等着他发言。 “……”唐荀躲不过不得不接话:“太瘦了。” 店员顿时笑了,说了些女孩子巴不得瘦成这样,又扯上什么瘦了惹人有保护欲的话。 唐荀看着她纤细的腿和臂。姜易是瘦,但还没到皮包骨的程度。匀称,但不见一丝肌肉线条,加上身高不低,穿上大号衣服显得人有些禁不住风吹似的。 见店员嘴巴叭叭个不停,唐荀皱了眉心想这人真是容易带坏小孩,忍不住出声:“有点健康的肌肉好点。” 屡教不改 夜幕降临,商场内外都达到了人潮高峰。 唐荀抓着姜易的手腕几乎是拖拽着她向前疾走,迎面而来的人尽量躲闪开。见逐渐走入人群中,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些,但面容的薄怒却隐藏不下。 逐渐带着些踉跄的“嗒嗒嗒”脚步声从石砖地面传上来,唐荀停下脚步直勾勾地盯姜易的眼睛:“我刚怎么和你说的?” 姜易被他的眼神逼退得目光闪烁:“说你去上厕所。” “后面一句。” “让我在原地等你。” “让你别乱跑了怎么还跟着传销走?!”唐荀听她复述自己的话倒是一个字没错,反而气更上来了。 刚上完厕所回来就看见姜易转个身跟人走了,一眼传销。 “他说能不能帮忙,过去免费领个东西就行。”姜易不以为意。 “你!……”唐荀哑口无言,缓了两口气,咬牙切齿地:“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啊?”姜易反而笑了,“怎么会,我请你吃冰淇淋吧,第二个半价!” “……”唐荀心内郁结,看着姜易拽着自己的背影,开始担心她自己在这座城市的安全问题。 “以后别跟着来历不明的人走。”唐荀看着忙着吃两个甜筒的姜易,再无奈也得说几句提醒她的话。 “嗯嗯……”不知她是敷衍还是真的听进去了。 天气热,又吹着风,甜筒飞快地融化,液体顺着握着牛角蛋托的手指而下,一路滑到手腕和手掌的连接处。 “嗯?!~帮我擦一下!”注意力立马被转移的姜易把手伸过来。 唐荀从兜里掏出纸巾给她草草擦了:“先吃,不然擦不完。” “哦。” 唐荀看着左右逢源地吃着甜筒的姜易,想起她小时候也总这样。 肠胃不是很好,但是吃冰淇淋总要一手一个,吃完不久肚子就会痛。每到这时若是被爷爷发现了,免不了对自己一顿骂,但是下次自己也并不会阻拦她。 她说:“因为是哥哥买给我的……” 面色发青的小脸快皱在一起,整个人蜷成一团,体温低得在唐荀看来是可以用来降暑的程度。 “手好黏。”姜易瘫了手给他看。 唐荀从思绪里抽出,从另一边兜里掏出来一小罐酒精凝胶给她挤了几泵。 “回家吧。”唐荀沉沉的声音传出去,传进姜易的耳朵里。 “哦。” 温热的晚风时不时传来一丝凉意,随着夜更深,凉意渐浓。 “我们不原路回去吗?”姜易似乎察觉到路线的变化,肩后的声音传导入耳。 “不急。”头盔里的声音闷闷的,姜易想听到后面的话,唐荀却只有这两个字。 本意买两盒奥美拉唑就行,转念一想,自己走了她不知道会不会买药,索性询问了医生多开了些其他药也常备着。 回到家也不算太晚,姜易顶着胃痛洗了澡之后窝在沙发里。唐荀洗了澡出来看见她蜷成个蜗牛壳似的,脸埋在抱枕里,身体时不时快速起伏几次,片刻又憋气似的没了动静。估计是痛得不行了才到沙发上缩着,能动也不至于这两步路都不能走。 唐荀把人从沙发里捞出来,横抱着走回房间。身体很冷,像抱着一团烈日下冰凉的溪水。 人放上床,再把床上那一堆不知头尾的夏凉被抖好给她盖上,自己擦了脚也爬上去。 偏高的体温温暖着冰冷的躯体,唐荀从后方将人圈住,胸膛贴着姜易的后背,手绕到前方按住姜易的胃部轻轻打圈。 “肚子疼……”姜易的声音细若蚊蝇,语气里除了痛苦还带了些委屈意味。 “自己作的。”唐荀闭了眼睛酝酿睡意不想听她撒娇,偏偏她可能是缓和了些有了气力就开始哼哼唧唧。 “行了,睡着了就不痛了。”唐荀一天下来人也乏得很,脑子里开始混沌起来。 “肚子疼……”安静了一会儿,姜易带着哭腔的声音又响起来,刚构建好的梦境框架被打散,唐荀的瞌睡被驱散了大半。 无奈归无奈,嘴里还是得哄着以求早点睡:“我给你捂着呢,一会儿就不痛了。” “好冷……”姜易身体缩了缩,冰冷的脚碰到唐荀的腿,激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给你铺个电热毯睡?”唐荀撑起半个身子,一副要动身的模样。 姜易顿时蜷缩得更厉害,不搭腔。 唐荀反应过来这大热的天,又躺下去用夏凉被把人裹紧。 “药都吃了,忍忍。”唐荀手上使劲,把人兜过来贴紧,又捂住她的胃部。 “嘴巴好苦……想喝水。” 唐荀困得脑子都有点迷糊了,沉出一口气就爬起来,倒了杯温水回来看见人都睡着了,顿时忘记自己的行为目的,把水喝了就上床睡下。 两人一觉睡到大下午,房间里闷热得把脸上的油逼出一层来。 唐荀皱着眉热醒,任谁被热醒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人还没清醒就一肚子火。强睁起眼皮,伸手就是抓床头柜子上的空调遥控器。一手臂下去是按着平常的习惯来的也就没收着力,不料把姜易给鞭醒了。 一声闷哼,两人顿时清醒。 姜易顿觉整副内脏都被猛地压扁了又弹回去,又惊又痛,特别是胃部,要被压碎了似的。快一天没吃东西,对本来就不舒服的胃部更是个不小的打击。 “……不是故意的,”唐荀下床开了空调,“呃……我点个外卖,到了叫你。” 唐荀一手叉腰地划着手机,姜易艰难地坐起来与他对视,两个人油光满面,头发蓬得像鸟窝。 “我觉得胃缩起来,好像消失了。”姜易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鼻音,语气也是虚弱的。 “等下先吃点零食顶顶,家里没食材的。”唐荀飞快点击手机几下然后揣睡裤口袋里,把人抱去洗手间之后自己去了闲置主卧的卫生间洗漱。 身份晋级 姜易开学比他早,唐荀作为家长领着她去学校。交了学费单子之后便和其他的家长们坐在教室里听她班主任讲话。 明明自己才刚毕业,但还是有自己每学期刚开学时候的感觉。没有家长带着,自己和班里其他同学的家长坐着,给自己听学期规划。 到现在有了一些不同。现在作为家长来开会,总有种奇妙的感受。自己逐渐成为一个大人,终于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依靠。想到这个,唐荀身姿甚至都更挺拔了些。 课桌上干干净净的,没有摞着城墙一样的课本练习册,还没到领的时候。 桌上贴着一张手写的时刻表,下课时间旁边画了些许卡通人物的小表情,彩色的笔迹新旧都有,看得出来多盼着下课。 转头看向窗外,姜易和那个像玄凤鹦鹉的女孩在走廊嬉笑。仿佛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姜易的眼神和自己对上,旋即展开一个甜甜的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唐荀不自知地勾了勾嘴角,注意到窗边的其他人似乎都盯着自己,又扭回了头。 也不能怪别人盯自己,毕竟校内除了几个老师知道他们是兄妹的也没几个人,突然从高年级冒出个眼熟的哥哥来,要是自己是姜易的同学,可能也会忍不住看两眼。 “你回不回家?”唐荀从教室里出来,本来走廊外面嘻嘻哈哈的气氛都给他扫没了,边上的人有意无意地看着他俩讲话。 小鹦鹉抬头看了看姜易,再看看唐荀,夹在中间委实不好说话,红了脸低下头去。 “回啊,”姜易转头对着小鹦鹉,“那我先回去了。” “啊,啊,嗯好,拜拜……”小鹦鹉挥挥手道别,抬头只能看到姜易推着唐荀后腰走掉的背影。 “不是我说,真的是她哥?” “说是这么说,长得都不太像……” “哎,隔壁班xx刚说的,她前男朋友不是上届的嘛,姜易她哥就是她前男友那个班的!她见到过几次,说他姓唐的!” “啊?~” “你什么时候去学校啊?”姜易把一块棉花糖送嘴里,将包装向沙发另一头一扔,抓起遥控器对着电视调台不停。 唐荀手枕着头,一腿曲起侧睡在沙发一边,把落到腰上的包装袋扔垃圾桶里:“后天。” 姜易和他一样姿势在沙发另一头瘫着,“哦”了一声,片刻又发问:“早上就去吗?” “嗯,”唐荀对她挑的电视剧兴趣缺缺,抬起腿砸一下沙发:“遥控器。” 姜易把腿搭在他腿上,正好压住他的小腿:“我要看这个。” “我不想看。”唐荀存了些逗她的意思,明显感到她是使了力气要压制住自己的,奈何自己抬个腿就摆脱,只是放下腿就把她的腿死死制在腿下。 姜易倒是没有反抗,把遥控器往身下一压:“不给!” 姜易挑衅一般的行为确实引起他的胜负欲。 “给不给?”唐荀弓腰从一侧看向另一边的姜易。 姜易表情得意得很,做个鬼脸惹得他情绪不稳。 “我可动手了啊?”唐荀出言警告,虽说是威慑的话,却缺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玩闹语气。 “你要能拿到算我输!” “嗯?” 片刻后,姜易讨饶的哀叫声不绝于耳。 “我错了哈哈哈哈哈错了啊!哈哈哈哈!” 唐荀两腿压制住活鱼一样扑腾的姜易,两腿间夹着她的脚,裤腰绳的小穗子被拿着不断扫拨她的脚心。姜易痒得整个人要挣起来又逃不掉,发出的声音似哭似笑。唐荀在她崩溃的边缘反复试探,在她快撅过去之前停顿让她缓和缓和,反而再挠。 “错了?”唐荀看她这副样子心里畅快得很,笑得明朗,“以后家里谁说了算?” “错了!错了啊哈哈哈哈哈你说了哈哈哈哈你说了算!救命啊哈哈哈哈哈!” 唐荀听她逐渐痛苦的笑声,想必再不停手估计一会儿就得哭,及时收手停下挠痒的动作。 姜易吃力地大口呼吸,气息不稳地控诉:“卑鄙……” “嗯?”唐荀没想到刚停止她就开始“口出狂言”,用穗子扫一下最敏感的脚心,引起她一阵痉挛似的挣扎。 感受到对方的威胁,姜易立马改口:“嗯!……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无毒不丈夫,哥哥是大丈夫,放过我这个不懂事的吧!” 唐荀逗她又见她服软,心下舒爽之际放松了对她的控制:“这还差不多。” 姜易喘了几口气,从沙发缝里掏出来遥控器,往沙发另一边投掷过去。 唐荀早就没了和她争电视看的心思,但是作为“战利品”,还是扒了过来。 “帮我开个石榴。” 像是战争后的谈判,胜者理所应当地提出要求。 可惜败者食尘这一句在姜易那里从未奏效。 姜易把腿抽回来,仍旧瘫着不动:“我不想吃。” “……”唐荀顿了顿,出声:“我想吃。” 姜易反而躺着翘起了二郎腿,语气颇为得意:“你自己开啊。” 唐荀一时语塞。石榴这水果他还真不会开,刀切开还是徒手掰开都抓不准它迷宫一样的内部构造,每次打开都飞出一堆石榴籽,不管是损坏留汁的还是完好蹦哒的,都不好清理。偏偏姜易摸透了它的生长构造似的,开的时候不是爆开反而是大小不一的一瓣一瓣,唐荀从小就暗自佩服。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也是自己挫败太多回从而懒得思考开始自暴自弃罢了。 “我不会,”唐荀身子带手一探便抓了一个抛过去,“你会你来。” 红白的石榴滞空后稳稳地被两手承接住,掌心和果皮贴撞发出“嗒”的声音。 吃石榴对唐荀来说可真是件累事。唐荀不吃石榴籽又要吃石榴肉,只能在嘴里舌头牙齿双管齐下配合慢慢一粒一粒地吃干净,不仅费时,还费舌头,舌尖要破皮似的痒辣。 量力而为,不要勉强。这样想着,唐荀放下吃了大半的石榴瓣。 “石榴,石头……”姜易眼睛半眯自言自语似的呢喃,自己都没发觉似的。 唐荀听她嘀咕,抬手看一眼手表,已经十一点多,往常这个点她早该睡了,难怪会嘀嘀咕咕脑子混沌,困了强撑着会说胡话这怪习惯倒是没变过。 “起来回房睡觉了。”唐荀脚背碰碰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喂!” 睡眠质量也没变过。 酒品略差 天公作美,入学军训竟然是多云天气多。只不过气压总是很低,虽然不用总是暴晒,体感却并不舒适,闷得很,也更容易中暑。 瞄到又有个隔壁班的女生体力不支被架到树荫下,隐隐听到自己班的几个同学长哼一股浊气,不知是烦躁还是羡慕。 休息时间,喝了几口水。身边的同学并不熟络,加之体力确实有些不支,一个个目光呆滞口喘粗气,偶尔对视,尴尬一笑。 班里仅有的几个女生倒是关系不错的样子,不知道是原先就认识还是感情发展得就是这么快。元气损失得快恢复得也异常迅速,前几秒还气喘吁吁,后一秒就开始嘻嘻哈哈地聊天互补防晒。 好不容易熬到晚训结束,终于有时间好好看看手机。 看着和姜易的对话框,中午过后就没有新的消息,汇报似的“去上学了”“集合了”这样的话。 半天了没个消息,这个时间点应该在家。 这么想着想着就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拨后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没戴耳机想挂了重打结果对面已经接了:“哥哥!” 唐荀手忙脚乱翻出耳机插上,舍友却已经在各个地方探头出来躁动:“哥~哥?” 尴尬地环视赔笑,便站起身出去了。 “还好吧?在学校怎么样?”唐荀移步到楼梯的位置坐下,上下传来空旷的回音。 姜易一时间笑意淡了些许,又调整好表情:“嗯嗯挺好的,你不在赵姨做的都是我爱吃的。” “嗯,那就行。”唐荀一边应着,一边想着等会儿怎么应付宿舍里可能会有的问题,在解释之前免不了一顿调侃。 似是发觉到他有结束通话的意思,姜易抢声道:“你呢?军训累不累?” “还好,我准备洗澡了,记得反锁门睡觉。” “哦……” “还是落人一步,女朋友到大学找不如自带。” “这什么j8学校女的都没几个。” “听说别的院会计专业女生多,一个方队差不多都是啊。” “别的院的女的轮得到我们认识?” “唐荀,你和你女朋友谈多久了?” 宿舍里七嘴八舌聊着,唐荀翻找衣服默默地听着。突然间被问到,感受到三个人六只耳朵都竖了起来,空气一时间安静。 唐荀无奈笑笑:“没有女朋友,刚打电话的是我妹妹。” 床上床下的两人了然,“哦”了一声又做回自己的事,正想把话题再扯回来,外面晾衣服的舍友嗓子里扯出五音不全歌声:“她只是我的妹妹~” 一时间宿舍里都忍俊不禁。 大学新生三大错觉之一:上了大学就轻松了。 若说高中的忙碌是透不过气的高压,那起码还是有目的的忙碌。大学的忙碌来得莫名其妙,每天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一天下来筋疲力尽,回想一番却觉得自己也没做什么事。 所幸,社团招新的时候碰到个热心的招新学长提到了考证考研一事,于是唐荀便开始了自己有目的有安排,起早贪黑的大学生活。 没有伞的孩子就要努力奔跑,可能在路上并不会淋雨淋得少,甚至会摔更多的跤,但是,只要路过得够多,就一定能到达自己的屋檐。 从小到大唐荀学习一直很努力,但是努力并不总能得到回报。即使自己再努力钻研,报了不少的班,成绩却也是差强人意而已。 不可否认,人和人的大脑就是有天大的区别。自己的大脑可能就是比较难以产生知识的沟壑。不像姜易,一说就能记住,一点就能明白。 聪明得,令人嫉妒。 所以,在姜易说自己被Z大的王牌专业录取的时候自己也并没有多么惊讶。 应该的。 这一年来,他总是想着她快上大学,这样就不用他不在家时的每天至少一次通话,也就不用有那么多的牵挂。 但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心里却升腾起不尽的担忧来。 她也要去离家很远的地方上学,平时脾气臭得不行的爷爷喝了酒一边笑一边偷偷抹眼泪。或许是喝多了的缘故,轮番叮嘱他俩以后一定要回家,因为他老了会孤独。 爷爷身体其实一直不算硬朗,这个好面子的老头儿不说,但是身体素质并不会说谎。加之不愿意请人照顾,属实是令人担忧得很。唐荀甚至不知道他说的每天好好吃饭是不是真话。 姜易只身一人要去远方上学,水土人情不知道她能不能习惯。她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又是自己一个女孩子,有什么委屈恐怕也不愿意和爷爷倾诉。那……她会和自己说吗? 一家子就三个人,没一个令人省心。 唐荀心里酸涩,小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看着又满上的酒杯,苦笑举起:“祝妹妹前程似锦,学业有成!” 夏蝉鸣叫不止,晚风习习,吹来些许凉意。 “你明天回学校吗?”姜易手里收拾着碗筷,低着眸子出声。 唐荀听得不是很真切,只觉得脸上烧得慌,耳朵眼也有些热,像堵了棉花,听什么都是朦朦胧胧。 “说什么?怪小声。”唐荀意识有些模糊,但自认神经尚未麻痹,说话也没有大舌头,伸手就要去拿姜易手里的碗筷,奈何重心有些不稳,姜易看他这样子索性躲开他的手。 “我说!你明天回学校吗?”姜易看着他似醉非醉的样子,觉得他这样子有点烦人。 “嘶——我又没聋,吼那么大声。”唐荀摸摸耳廓,忘了姜易说过话,看她拿着碗筷,就要去抢:“你……洗澡去睡,我收拾。” “喝喝喝,气死我了!” 姜易看他有些摇晃的身躯,恐怕稍微一推搡他就能扑在桌上。 姜易洗完澡睡下不到半小时,房门就“叩叩叩”响了又响。心想可能是唐荀要来发酒疯,臭着脸开了门。 唐荀一堵墙似的站在门口,脸微微泛红,眼神也并不浑浊。 姜易心里正疑惑他到底醉没醉还是醒没醒,唐荀一张嘴一股酒味冲得她恨不得封闭五官:“啊?没睡啊。” 姜易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就要关门,唐荀长手一阻就把门按到阻门器的位置。随即唐荀闷闷的声音传过来:“哥找你说说话。” 姜易顿时就被他逗乐了,强忍住笑声:“啊,你说。” 唐荀似乎对她的反应不太满意,皱了皱眉:“笑什么?” 自有分寸 “笑什么?”唐荀捏住她忍笑的腮帮子,软嫩滑腻。突然想到了豆腐脑,怕把她捏碎了,又把手指松开轻轻安抚,“有什么委屈就找哥。” 姜易笑得不加掩饰:“你醉了。” 唐荀抚上她的发顶搓了搓:“嗯。” “你明天回学校?” “哥的事,哥自有分寸。” 姜易皱起眉,无言以对又想笑。竟不知唐荀也有这样的一面。 唐荀浓重的酒味不散,姜易甚至闻出了些酒精与人体发酵发出的甜味。 “洗澡睡觉啊你,记得漱口。”姜易伸手缓推他的胸口,唐荀也没有摇晃,只是识相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行,现在漱口想吐。” “所以让我伺候伺候你?”姜易抓上门把手,一副准备关门的样式。 “哪能,给我揉揉脑袋就行。”唐荀手一推,自顾自趴床上了。 “你好臭!”姜易见他进来都上了床,就关了门。 空间封闭一些,唐荀身上的酒味就逐渐冒出将房间原有的气味吞噬。 “头疼……”唐荀两手垂在身侧,动也不动。 姜易知道他还没洗澡,心里嫌弃得不行,但是听到他嘟嘟囔囔的说痛,姑且当他是在撒娇,咬咬牙忍了。 “你不要吐我床上啊!”姜易虚坐在他后腰上,膝盖跪在他身侧,手指对着他太阳穴轻轻揉动。 “你去我那边睡……”趴着的缘故,唐荀的声音并不清晰,像是睡着的无意识梦话。 姜易不语,手指逐渐揉向他的整颗头颅。 “你到底醉了吗?”良久,姜易捏着他后脖颈上的肌肉,疑惑出声。 回答她的是他沉重的呼吸声。 “起来洗澡啊你!”姜易两手扒上他的肩膀摇晃,对他陷入沉睡表达不满。 唐荀浑身像陷入沼泽一般沉重无力,脑袋头痛欲裂,潜意识冒出不必反抗就这么沉沦下去的心思刚刚获得了片刻混沌的宁静就被姜易摇醒了。 “嗯……”唐荀忍着不适翻过身来,胃部的挤压弄得他有些想吐。 眼皮被焊死了似的怎么都睁不开,皱着眉试了又试,最终还是放弃想要入睡。 姜易看他身子又沉下去,伸手把他的眼皮扒开眼对着眼:“不许睡不许睡不许睡……” 唐荀不堪其扰,挥手把她拂开:“你要玩死我啊……” 姜易看他又要睡下去,又拿他这副死沉的身子没办法,放弃似的坐在他小腹上。 “嗯……”唐荀一声痛苦的闷哼,强撑着眼皮睁开眼睛。 姜易自认并没有用力,就只是轻轻坐上去,自己的体重也没有重到给他压出内伤的程度。 唐荀眨巴眨巴眼睛,明显清醒很多。抬手拍拍姜易大腿:“起来。” 姜易疑惑地直起身子,唐荀强撑着自己半支起来:“上厕所。” 唐荀声音低沉疲惫眼里满是红血丝,眼睛还是很亮但是目光却有些呆滞。 姜易让到一边,看着唐荀努力拖着身子坐在床边。明明刚刚才说要去上厕所,现在又开始发呆。 “我怎么在你房里……”唐荀回过神来,拍拍脑袋,感觉脑仁都要爆出来。 “上厕所!”姜易一戳他的后腰,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弹起来。 “哦,哦对,上厕所……”唐荀低着头,脑袋似乎还是不够清醒,“有没有矿泉水瓶啊?” 姜易一脸不可置信,随后怒意渐起:“给我去厕所上啊!” 经过刚刚的片刻小睡,四肢已经选择沉沦不怎么愿意听从脑子的使唤。被姜易提醒了一下又越发觉得尿意逼得越来越紧。也是没办法加脑子混沌才说出这下下策,不想却惹她生气了。 “你……搀我一下吧,我快不行……” 姜易个子不矮,只比他低大半个头,不至于让他重心偏移地行走。力量也不算弱,行走时唐荀甚至有了自己在独立行走的错觉,甚至解了裤子的时候都还以为自己是扶着墙,掏出自己半硬的家伙事儿就开始排泄。 一旁的姜易顿时浑身僵硬,想制止他又怕吓着他,只好闭紧了眼扭头往一边去大气都不敢喘。 开玩笑,万一吓到他溅到自己身上或者把他吓出什么病来,自己找谁说理去。 解决完生理问题,唐荀不忘冲水洗手擦手,转头就看到姜易透着重粉色的脖颈。 “嗯?”唐荀一直攀附着她肩膀的手摸到她的后脑掌住将姜易的头转过来,就看到姜易快皱成一团的五官,“干嘛呢你?” 酒味扑面而来,姜易睁开眼睛就看见唐荀的脸快贴上自己的,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后脑的手控制住。 唐荀似乎已经忘记刚才发生的事,也忘记自己身处何地面对何人,只是觉得这样的姿势很熟悉。似乎在电视剧中是要接吻的,于是便低头要吻下去。 姜易心下大惊赶忙把脸一别,唐荀的吻就落在她的耳朵上。 红润的嘴唇似乎能将颜色染上所触碰到的地方,耳朵一下便通红烫辣。 “发什么酒疯呢你!酒品这么差的吗?” 唐荀依旧疲累,顺势脑袋就倚在她肩颈处。 “身上有点痒……” 姜易气得太阳穴突突跳。 唐荀洗完澡全程梦游似的原路返回床上躺着,身上的水珠把床单浸湿得一块一块的,床上甚至还有他先才留下的酒味。 不大的单人床,姜易被挤到墙边缩着身子有些动弹不得,唐荀却立马入睡甚至发出浅浅的呼噜声。 怒意堆积,姜易挣脱他手臂的压制,坐他身上抓着他的肩膀又开始摇,这次却怎么也摇不醒。 越想越气,又继续摇晃,可唐荀洗了澡浑身舒爽睡死过去。姜易被他折腾得也是筋疲力尽,这个点平时她早梦见周公了。 第二天清晨唐荀被生物钟强行叫醒,想着伸手拿个手机看看几点却死活摸不到。心里想着不会是不见了吧,这想法一冒出来顿时人就清醒了,支起身子扫视一周,身处陌生的环境让他又是一阵恍惚。看清身边还睡着一个大活人更是让他差点从床上蹦下来。脑子里全是什么乱性之类。 好在不过片刻脑子就反应过来了,神经骤然放松就要溜下来继续睡。 习惯使然,唐荀躺下就捞着姜易的腰贴紧自己,温热的手掌贴着她的胃部。 再次睁眼来也不过半小时。唐荀已经醒了,晨勃来得也准时。 不知是否是怀里有人的缘故,唐荀有种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胯下跑的错觉。 胯间逐渐挺立,却陷上怀中人的腿根三角区内。 姜易穿的睡裙,现在裙摆已经上移到腰部以上,下身只有一条内裤。 唐荀负罪感陡增,在心底暗骂自己禽兽,却阻挡不了下身一阵阵的情欲狂潮。 一之谓甚 注意力全被下半身吸引去,唐荀甚至产生了自己那东西在跳动的错觉,生怕把姜易弄醒。又因为她的下身空间正好契合住他昂扬起来的性器,而产生满含着负罪的细微快感。 唐荀自己的情况了解得很。自己的性欲算是比同龄人旺盛很多,也更难消解。自己阀值越来越高,如果遇上性欲浓烈的时候大都要自慰很久,像今天这种感觉就十分不妙。 闭上眼睛想忽略下身要得到摩擦的欲望却是徒劳,反而捂着姜易胃部的手下力气加重了一些。 反常地,睡觉总是死熟的姜易嘤咛几声动了动上身,似乎是要醒过来。唐荀顿时心中警铃大作浑身僵硬,脑子飞速转动却是一团乱麻,索性开始装睡,极力控制自己的身体放松些力求别让她感受到什么异常。 手下的身体似乎泄了一口气,不知她是否感受到下身存在异物感,自己已经感受到了对方因为身体的小小动作而产生的细碎摩擦。 随后片刻,怀里的姜易一直没有动静。就在唐荀以为她还没醒,自己终于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姜易忽然将身子转了过来,惊得他差点睁开双眼,额上的薄汗都快凝聚成滴。 “嗯?脸这么红。”懒懒的声音传入耳中,唐荀顿觉心死,可心脏却跳得飞快,自己仿佛能听到“咚咚”的心跳声,喉管甚至有了些压迫感,仿佛心脏就要蹦出来。 她醒了,那她有没有发现异常?更重要的是,她有没有发现自己是醒着的? “还在酒醉吗?”姜易有些凉意的手无预兆地覆上脸颊,激得他小小地瑟缩了一下。 “出汗了。”脸颊上的手轻柔地把汗抚掉,再有意降温似的覆上红烫的脸。 唐荀铁了心不睁眼要装睡,不管她是看出甚至是点破,自己必须要装傻到底。 手指缓缓移动到唐荀有些干燥的嘴唇上轻轻抚摸,唐荀只觉得很痒。她也未免太过调皮。 怀里的人缓缓起身。就在他以为姜易要起床洗漱的时候耳朵被轻触了一下,热热的气息传进耳道中:“还给你。” 唐荀一个小小的激灵,敏感的耳朵传递着别样的刺激,下身反应不受控制地更为明显。心中疑惑,还没想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人就又回到怀里。 本以为她会开始睡回笼觉,自己也可以放松紧绷的神经,过段时间再假装睡醒离开,哪料到一只手突然摸上自己下身昂扬的部位。 唐荀心下大惊,突然的变故让脑子一片空白。她手里没轻没重的,生涩的手法隔着两层布料使得自己又爽又痛,急促的呼吸带出喉咙溢出的一声小小呻吟。脑子里乱成一锅浆糊,不知该疑惑她是否明白自己醒着还是该愤怒她的越矩行为。 下身的痛意渐重,唐荀数次隐忍下伸手阻止她的念头。若制止她的行为,那先才的伪装都一并化为乌有,他们该如何面对彼此。 唐荀再强扮轻松也挡不住下身无法忽略的不适,眉不禁蹙起表情逐渐痛苦,额上又出了一层汗,却像是被酒精麻痹,无法醒来。 下身虽然不适,却并没有软下去的迹象。自己已经几日没有手淫,性器比他更会捕捉那些细碎的快感,顶端渗出的体液逐渐湿润了整个头部,痛意也缓解了些许。就在他逐渐得趣的时候那只手却停止了动作,虽然刚才只是隔靴搔痒,但总聊胜于无。 脑海里似乎过了很久,实际上不过片刻。受到先前逐渐显现的快感蛊惑,胯部无意识地向前接近一些,却碰上姜易窝到自己怀里的身体。 她将脑袋埋在自己的胸膛,两手抓着自己胸膛的衣料,闷闷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导到自己耳朵里。 她说:“对不起。” 唐荀被上线的理智打了一个狠狠的巴掌。 那是妹妹的手。 自己明知道这手是谁的,知道她或许只是好奇而为之,自己却这样不知廉耻。 唐荀啊唐荀,你该死。 心下逐渐酸涩,心脏仿佛被撕扯成碎片,哽在喉头的气简直要噎得人无法呼吸。 唐荀坐在自己床边低着头发呆,半真半假地浑浑噩噩了半天,尽量让脑子放空。姜易中午来过一次,给他拿来一杯暖的蜂蜜水,说是让他解酒用。 看着手里的杯子,心里五味杂陈。爷爷真的是亲爷爷,不然自己怎么会遗传到他解酒很快的体质。如果不是自己没有清醒这么快,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面对早上发生的事。 杯中的液体隔着杯壁吸收掌心的热量,思绪回到幼时的某个下午。 那时奶奶还在世,院子里有两个蜂箱,奶奶总是在他们靠近蜂箱的时候出言阻止,即使只是路过。 一天姜易拉着他撒娇,说趁着奶奶睡午觉想看看里面有没有蜂蜜,她有一点想吃。 唐荀嘴也馋,但是也怕痛。万一真像奶奶说的,被一群蜜蜂追着蛰怎么办。 姜易信誓旦旦,说中午蜜蜂都出去工作了,下午才回家吃饭,现在没有蜜蜂在家,可以偷偷抓一点蜂巢出来。 唐荀听她说的不无道理,于是两人一人偷一个蜂箱,结果双双被蛰。 后来才知道,家里的蜂巢夏天是没有蜜的。 思及此,忍不住笑出来。可随后蔓延开来的却是不尽的苦涩。 为今之计,只有调整好状态,就当作没有什么事发生。忘掉姜易一时好奇的越矩行为,忘记自己明知是背德但仍旧产生的快感。我们,依旧还是家人。 唐荀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努力想扯出一个自然的笑来,却怎么看怎么难看。 明早就回校,早知道订今晚的票。 脑子里很乱,却总是浮现自己因为下身触感而想象出来的画面。细长的手指托在自己的性器之下,拇指指腹不知力道地对着头部摩擦…… ! 唐荀立马接了一抔水拍脸上,一拳狠狠捶在洗漱台上。 故作轻松地吃完了晚饭,还被爷爷当成是因为自己第一次喝醉酒量不好所以在饭桌上有些不好意思。知道唐荀一早就要走,也没说什么,只让他好好学习就是。 唐荀心心念念明日一早就启程,所以很快就睡下,但入睡并不是那么容易。好不容易听着催眠的音频入睡,梦里却又梦到那个伴随了他一整个青春期的春梦。 只是这一次,他终于看到那个女人的脸。 唐荀从睡梦中惊醒,房内充斥着自己急促的呼吸。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仿佛劫后余生,浑身燥热又粘腻。 喉头哽得难受,手里的被子捏得死紧指节泛白。 “唐荀,你这个……变态!” 意料之外 挂掉爷爷的电话,唐荀揉了揉太阳穴,眼中不尽的疲惫。 又是一番充斥着负面情绪的通话,不论听多少次都还是会难过。 每次放假都不回家,寒暑假也不想回,是不是出去读书就像嫁了出去,不愿理会他的死活等等。 爷爷这么说。 学习再忙也忙不过姜易,她学习那么好,还保了研。每次放假她马不停蹄赶紧赶回去就是为了让他不难过,自己在近些的省份却总是一拖再拖。 思念的内核用错了话语逐渐变了味道,唐荀心内郁结酸涩。 她真的很优秀,又一次拿到了他拼了老命也考不上的名额。如果她想,她甚至可以用她与生俱来的智商得来的一切将他一辈子踩在脚下。但所幸,她总是能站到更高的位置,看得更远,目标也更大。而他怎么都看不见摸不准的未来,她简直唾手可得。 该庆幸她无意的不屑吗?从来都不屑于和他比较,他想要的从来不在她的眼中。 姜易的视频通话打过来,唐荀收起颓丧的表情,尽力表现自然接起来。 “有事?”唐荀率先开口。 [嗯……我过两天考试。]看背景,她应该在宿舍里。 “嗯,好。”唐荀表现得敷衍,兴趣缺缺。 [我考完试去接你回家可以吗?]姜易试探得小心,语气也尽量放缓。 “……不必了,我下周考。”唐荀听到她说要来接自己,简直不可置信。爷爷让她来的?这样逼他回家? [我等你,我在外面开房住。]姜易扯出一个笑容,露出浅浅的小梨涡。 唐荀皱眉,心下对这样的安排并不满意:“爷爷让你来的?” [我自己要来。]她一只手撑住脸颊,乌黑的头发像顺垂的瀑布。 “你老实回家,我下周考完试就回去。” [我也想去你在的城市看看。] 唐荀默然。这几年姜易和他说过多次要来找他,他总是推诿装傻。躲避成为常态,原有的亲密似乎只剩她一个人在经营。 [我买了票,你可以好好复习我自己玩,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 她说得不容拒绝,唐荀只得“嗯”一声答应。 怎么可能不担心。 在姜易说自己离校出发的时候自己心都吊起来了。 当初送她入学,还是自己一步步带着她规划进校和回家路线,她在这几年也没有独自去过哪里旅游,这次自己一个人到陌生的城市,一路上那么多可能发生的意外。 舍友看他出神,一肘子戳醒了他:“干嘛呢?不学了?” 唐荀“哦”了一声,又一次看向手腕上的表。 “等啥呢一小时看表八百回。”舍友嘀咕一句继续看书。 唐荀思忖再三,收拾东西起身:“我回去了,看不下。” “哎,哎!你走了我怎办呢这么多不会的!”空荡的教室从身后传来回音。 “到时候再说!” 唐荀越来越飘渺的声音悠悠传回来,舍友无奈,无意瞟到他桌面忘拿的手机大喊提醒:“手机啊!手机!” 见无人应答,只好抄起来追出去:“妈的跑这么快。” 天气很冷,唐荀手揣着口袋脸缩在围巾里。寒风吹过他连帽羽绒服的毛领,黑灰色渐变的毛尖像落在身上翻滚的云。 “我在出站口这里。” 冻红的鼻头有些失去知觉,眼睛也有点被风吹得要流泪。 [我马上出去了。]无线耳机里传出来姜易的回应。 “嗯,好。”手拿出来扶了下眼镜挂掉电话把耳机揣兜里,刚才还暖和得很的手掌就已经快失了温。 姜易穿得不少,几乎是整个人都裹了起来。但唐荀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走过去要拉她的行李箱,她猛然转过身来拽紧:“你干嘛?!” 她一嗓子惹得周围人侧目,几个值班警察蠢蠢欲动。 唐荀一愣,没想到她竟然没认出自己,于是把脸从围巾里冒出来:“我。” 至少……防范意识不算差。 姜易顿时笑了出来:“吓死我了。” 瞟到周围又逐渐失去围观兴趣的群众,唐荀拉着她的行李箱走。 不怪她认不出来,头发被风吹得像特意抓过,这个学期还换了新的眼镜。 姜易和他并排走着,风吹散了大部分声音:“这个学期变得好帅!” 唐荀权当她在恭维,不作回应。 “去哪个酒店?”声音低沉,姜易好似没有听见,趁着他脚步放缓跟上他的节奏抓住了他的衣袖。 唐荀停下脚步,看她穿的长款羽绒服拉得也太过严实,不好迈开步子。蹲下身子把她羽绒服的下半部分拉链由下拉开一点,好增加步幅。 “拉开点冷不冷?”呼出的热气遇冷变成一团雾随着风散了。 “不冷!”姜易整颗头都要被帽子扣死,却还是能看到脸和笑起来的两个小梨涡。 “哪个酒店?”唐荀又问一遍,声音不算小,引得身旁路过的大妈侧目。 姜易掏出手机翻找给他看,两人打车顺利到达。 前台要录入信息,唐荀也被要求录了进去,头一次感觉出门记得带身份证这个习惯是这么累赘的事。 把人送上楼,唐荀进去检查了一下有没有什么安全隐患就要走。 姜易叫住他,一脸欲言又止问他晚上要不要出来玩。 唐荀低下眸子,看不清眼睛中蕴藏的神色:“还要复习。” “那你陪我吃个饭吧,我好饿。” 姜易进门先脱了外套,此时上身只有一件奶白色打底。 腰细胸大。 唐荀控制不住地想到这个词。 视线艰难地从不该看的地方移开,清了清嗓子出声:“吃什么?” 姜易顿时喜笑颜开,一把搂住他的腰贴近他胸口:“吃什么都行!” 胸前的人体对羽绒服施加压力,内部的暖气从领口喷泄而出,吹得唐荀反而有点冷。 不解她突然扑过来的动作,一时间竟不知所措:“你……干嘛?” 姜易松开手,笑意不减:“我还以为你会拒绝。” 需你作陪 正值饭点,两人正吃着猪肚鸡,一通电话打过来。 是舍友,问他去了哪要不要给他带饭。 唐荀心下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愧疚来,捂着手机尽量减少声音:“你吃吧,我有点事。” “先生女士这边帮您加个水哈~” [女士?!什么女士?你搁外边儿呢?] 唐荀看了一眼姜易,尴尬笑笑:“嗯。” [……行吧,哎那你今晚还回不回寝了?算了随便你吧,不耽误你了我吃饭去。] “……好,拜。” “舍友吗?”姜易眼睛直盯着自己看,任何的小表情动作都要纳入眼中似的。 “嗯。”唐荀给她续舀了碗汤,并不打算将电话里的内容接着说下去。 “你今晚回去吗?” 唐荀猛然被喝到一半的汤呛住咳嗽不止,姜易给他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等他咳完眼睛都红了,缓了缓呼吸,声音还是带着咳嗽后的强烈压迫不适感:“回啊。” 风刮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冷。刚吃饱饭又是喝了很多汤,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 姜易打了个哈欠,挽住唐荀的手臂,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过来。 唐荀知道她今天起很早,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又刚吃完饭,困了也是当然的事。 “送你回去。”唐荀把衣服的帽子扣上,声音有点闷闷的。 “好。”声音中藏不尽的疲惫。 刚开始还只是稍微靠一靠,后来走了一会儿路,姜易说自己实在是走不动了,便几乎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推过来。明明是她说要走着回去消消食,到最后却是唐荀搂架着她走。就快到酒店,打车也不现实,唐荀紧了紧手臂,努力把人拖回去。 好不容易把人放床上,姜易还是懒得一动不动。唐荀只觉得手臂酸痛得紧,和举完铁有得一拼。 拉好窗帘给她开空调,看她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是她拖他回来的,忍不住出声:“你今早几点起的啊?” 姜易说话声音都散了:“啊?我昨晚上没睡啊……” 唐荀长了张嘴想问她怎么没睡,但是转念一想,她昨天考试可能晚上都在收拾东西,再熬一熬夜可不就相当于没睡,于是又咽了回去。 “那你睡吧。” “不行啊,我要洗澡……”姜易眼睛都闭起来了,腿膝跳两下像是要起来,但身体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这么冷还洗,直接睡。”唐荀看她动不了的样子,脱了外套帮她脱衣服。 “一身猪肚鸡味……要洗……”姜易似乎已经开始逐渐失去意识,声音越来越小。 自己把她从衣服里扒出来,她倒是一点力没使,像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 “都是衣服的味道,晾晾就好了。” 把她的外套挂好,再回头看她,呼吸均匀一动不动,估计是真睡着了。 正想着给她脱鞋盖好被子睡觉,哪知道她猛然睁开眼睛,打了鸡血一样弹起来,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眼神却坚定得很,声音没有半点疲惫:“我要去洗澡!” 唐荀着实是被她吓了一跳,看着她利索地翻找衣服然后走进浴室,自己愣在原处。 浴室传来淋浴的水声,掏出手机看一眼。 时间是七点半。也没人找。 等她洗完澡出来,自己半躺靠在床上都差点睡着,电视机里随便放着一部抗日剧听个响。 姜易明显精神很多,脱了鞋在被面上随便擦擦脚就往被子里钻。 唐荀抻个懒腰站起来,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姜易一把掀开被子支起身子:“你要走啊?” 唐荀看她过激的反应,不明所以:“上个厕所再走。” 这下她直接起来抓住他手臂:“你先别走……我一个人在这里睡不着……” “你刚不是睡着了?”话虽这么说,唐荀看着她巴巴的眼神神色也不免得软下来。 记得她刚来家里的时候,也总是这样眼巴巴地看着他。晚上偷偷到他床头站着,伸手进被子里抓住自己的手,每次自己都会惊醒。黑暗中看到她模糊的轮廓和亮晶晶的眼睛,委屈地说自己睡不着。 “我等下会睡不着的……” 唐荀有些不能直视她的眼睛,将目光移开:“……我先上个厕所。” 只有床头的一盏台灯亮着,照着唐荀不露神色的脸。 唐荀坐在床边,自己的右手被姜易的左手扣住。因为不能正坐,久了腰就不舒服。看着姜易呼吸平缓,入睡像是有一段时间,便小心翼翼地将手逐渐抽出,身体动作尽量放缓放轻,力求不要将她吵醒。 慢慢把衣服抓起想着出门再穿,可外套细细的摩擦声并不能避免,只能动作一缓再缓。唐荀注意力全在自己发出的声音上,脚步放轻走到门口,打开链条锁,拿了[请勿打扰]的牌子,想着自己出去了给她挂上。 “你去哪里?”姜易冷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唐荀吓了一跳,转头便看到她无声无息地光脚站在身后。 姜易的眼神冰冷直接,带着些许压迫感,直要把他看穿,唐荀不免躲闪:“我……出去抽根烟。” 看着姜易瞬时眉头一皱,走近逼过来:“你抽烟。” 纤长的手揪住他的领口,踮起脚鼻子凑近他的脸到极近,侧头嗅了又嗅。 气氛霎时变得微妙起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温热的气息迎着脸部,距离近得只要他稍微一动就极有可能会亲到。唐荀尽量控制呼吸,嗅到姜易自己带着用的沐浴露淡淡香味。 “有烟味,”姜易脸上逐渐浮现怒意,将他抵上门板,“你什么时候抽烟的?” 这一行为引起了他的不适,蹙眉抓住她揪着衣领的手:“我是你哥,抽烟很正常。” 言下之意,自己作为长辈,哪里轮得到姜易来管他。 本来以为姜易会说长辈又怎么样抽烟就是不对,却看到她眼中一瞬的迟疑闪烁。 “烟在哪里?”姜易并没有对他压辈分的话作出回应,而是开始摸他身上的口袋,想要把烟翻出来。 唐荀惊得瞪大了双眼,她胆子是大,哪里都摸,一双手似乎有股神奇的魔力,触碰到的地方开始麻麻的。 赶忙伸手抓住她落在屁股上的爪子,带了些薄怒呵止她:“姜易!” 抵足异梦 被攥住的手并没有丝毫要反抗的意思,一双似是镀了一层水膜的眸子直直盯着自己,眼里情绪翻涌:“除了抽烟呢?酗酒?嫖娼?” 唐荀震惊得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姜易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他的震惊呆滞被错认为被戳破的愕然,引起一个荒诞的误会。 姜易眼中的火焰一下被浇灭,漫上来不尽的哀痛:“是因为这些所以你不回家,还是,你不回家的时候沾染了这种东西?” 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唐荀浓眉紧皱,只觉莫名其妙,音量不自觉大了些:“你说什么呢?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 姜易一瞬的怔愣,低了眸子,片刻眼神坚定地对上他的。 两人不语。 唐荀被她审讯似的眼神盯得一头雾水,被冤枉的薄薄怒意逐渐放大,大脑飞速运转,终于想到她是把自己的反应当成是恼羞成怒。 唐荀顿时气笑了,语气却很平静:“我就这么像出去嫖的?我就这么像是会成为烂人的人是吗?” 像是被他的怒意吓退些气势,冷冰冰的话划过她脖子露出的肌肤,使她不自禁地瑟缩一下。 “姜易,你都是这么看我?” 简单的疑问句,却噎得她说不出一个字。 唐荀冷笑一声,看着她带了怯的眼睛一字一句:“好啊,好。” 唐荀动身要走,不料被反应过来的姜易一把扑在门上,两手摁住他的胸膛,整个人都靠过来贴紧限制住行动:“不,不是的!” 眼里的咄咄逼人完全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愧疚与祈求。 唐荀微微低头看她,这样的眼神在哪里见过的。 是那年她刚来,她的入学手续还没办好,自己要去上学,她扑到自己怀里说哥哥不要走,她乖乖听话。 唐荀顿时心软,心中反省自己的反应是否过度,明明可以好好说的事。 见他没有推开自己,姜易稍稍放松,服软道:“哥哥不是那种人,对不起,是我多想我不对……” 姜易鲜少像这样放低姿态,至少上了初中后很少。唐荀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应。 姜易低下眼睑似乎在思考,唐荀还在想该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一双柔软的手逐渐贴近他的大掌,从指尖缓缓嵌入直至十指相扣压在身侧。 指缝这种位置的皮肤从没有被他人触碰,痒意之下似乎带起微微的电流,激得整个人麻酥酥的。 唐荀手指都颤抖起来,心里被涌现出的暖流和莫名的满足感填满,脸上爬上大片的红晕。 他并没有牵过别的女孩子的手,即使是姜易也只是牵过,并没有十指相扣过。唐荀一直以为,十指连心,指缝被对方的手指填满是心意相通完全接纳的行为。 相对比于唐荀呼吸都有些不稳,姜易倒是没什么波澜似的,眼里的哀求神色依旧不变,似乎也没有发现自己的些许异常。 她只是向自己示好罢了。 唐荀正了正色,想把手抽出来,却被她眼疾手快地扣紧。 软软的手紧贴没有缝隙,一如她胸前的丰腴紧贴自己的胸腹,甚至因为柔软而微微变形。 唐荀无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你……先起开。”有些不敢动作,脸上烫热得紧,只希望灯光晦暗,她没有发现自己红到耳根的脸。 “不要。”姜易整个人贴得更紧,手却放开转而搂上他的腰。 强劲的心跳声自己仿佛都能听见,柔软的女体与自己亲密无间。 渴望的一切亲密关系,亲情爱情亦或是友情,自己仿佛都没有完全拥有过。 亲密关系才能做的行为,却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即便如此,自己也想贪婪地拥有片刻。 唐荀缓缓将人拥入怀中,脸颊贴近她的发顶,双臂逐渐收紧。 她的身体那么软,像一团暖暖的云。身体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是他喜欢的那种,淡雅清新。 手下力气逐渐加重,怀里的人发出一声浅浅的痛呼,唐荀这才松开。 “你睡吧。”不露辞色的声音传入姜易的耳朵。 姜易明白他没有再生气,低了头“嗯”一声。 见她不动,唐荀再添上一句:“今天不回学校,陪你。” 她光脚了许久,脚很凉。唐荀侧躺她身旁,把她的双腿搭在自己腰上,一手握住给她取暖。 唐荀闭了眼睛,姜易转过头来,两人面对面。 “哥哥。”姜易试探似的叫了一声。 唐荀睫毛微微抖动,手上动作不停:“……嗯。” 过了一阵,才听到她的声音:“你抱我睡。” 唐荀正握着她脚尖,柔软的触感传到手上,仿佛能看到白嫩的脚在自己手里因为力道泛出阵阵白粉色。 唐荀沉叹一口气:“过会儿。” 听到他不以为意似的语气,姜易只当他半拒绝了,便想着睡下。 过了一阵,脚部逐渐暖和起来,床头灯被“啪”地一声关灭,本来平躺着的姜易整个人被捞着转身,背部贴上厚实的胸膛。 动作实在有些粗鲁,刚准备入睡的姜易惊呼一声,睡意被驱散些许。 唐荀早就缓过劲来,自自己并没有将先才的拥抱当做亲情始,自己脑子里就已经乱了套。这么久以来的困惑隐忍都被抛到九霄云外,无数个夜里的挣扎终于有了结论。 是。自己已经无法完全将姜易当成妹妹对待。当她的身体靠近,自己总会想起那个荒谬的早晨,那些荒唐的,充满了畸形关系的梦。 梦中的画面浮现实在太多,逐渐占据整个身心,而实实在在的温香软玉在怀,自己不可能没有反应。 梦境和现实的界限被人为地模糊,脑内却依旧有些理智在坚持。 梦里的姜易只不过是自己性欲望的体现和虚无的设想,与现实里的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自己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是选择一了百了告诉她然后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情感的一部分,还是带着自己的隐忍继续和这几年一样逃避度日。 我把你当女人看待,并且对你有欲望。 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出口。 而再三的逃避,却只能换来她更没有安全感而越界的接触。 唐荀搂紧她的腰,纤细却并不脆弱。 适合女上。 “睡吧。” 像是说给自己听。 饮鸩止渴 天气有些阴沉,空气中的潮湿像是沁入骨血,关节生了锈一般,脚步愈加缓慢。 近乡情更怯,一番内心翻腾,终究是在院子门口驻了足。 姜易并没有去推门,只是和他一起站着。良久,覆上他冻得发暗的手,被冰得一瞬瑟缩。 “回家。”他闷闷的声音响起,似乎在陈述事实,又像是下定了决心给自己鼓气。 那个原本精神霍烁的老头儿在灯光下端坐,身姿威严得像个要升堂的官老爷,但身边空无一人的样子又稍显孤独。他像是等了很久,脸上的严肃略微松动,流露出不尽的落寞来。他眼神低垂,眼中的阴雨晦冥却又在看到两人的身影时化作了风光霁月。 “爷爷!”姜易小跑过去,一把抱住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不那么高大的老人。 “哎!”眼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声音依旧中气十足,似乎和上次分别没有什么改变。 两人的眼神逐渐望向他,唐荀扯出一个笑,多了许多惭愧。 “爷爷,我回来了。” “啊回来了,”老人眼神却有些闪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坐!吃饭了!” 三人落座,有姜易调和,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逐渐缓和。老爷子非要和他喝上两杯,唐荀只得应承。三两杯白酒下肚,老爷子彻底放开,对着唐荀似笑似哭,说他是不是忘记了自己这个糟老头子。再喝几杯,便落了泪,罕见地提起唐荀那死了许多年的父亲。老爷子又是不绝地夸赞他那个独子如何如何优秀,又是哀恸他的英年早逝否则早已官运亨通如鱼得水。许多掏心窝子话,自奶奶去世之后再也无人可言说。老爷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鲜少如此失态。 见他情绪不稳,两人哄着人平复了些。一晚上又聊了许多内容,总不过是些家常话题,老爷子越聊心境越是开阔,心中郁结疏解,逐渐恢复笑颜。 夜不算深,但酒劲开始上来,两人收拾着让爷爷睡下。姜易正打算把桌子收拾收拾,唐荀伸手阻止,又坐了下来。 正打算开口询问,唐荀又倒上一杯:“你喝不喝?” 姜易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他,怔愣在原地。 “放心吧,还没醉呢,”他斟满牛眼小盅,递给她:“要不要喝?” 姜易明白他是想说些什么,只好接在手里。 唐荀没管她,自己拿的玻璃杯喝下一大口。一杯下肚,饶是他也醺红了眼尾。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吗?”他声音低沉,眼里似乎泛起一层水雾。 姜易看着手里的酒盅,抿了抿嘴唇。 “爷爷和……我都很想你。” 又一杯白酒下肚,脸慢慢泛起粉色,吐字仍然清晰:“姜易。” 她不明所以,只好看着等他说下面的话。 良久,姜易低头看他微红的耳尖,以为他睡着了,便凑近看他,他低着头眼睛闭着,声音仍旧清朗:“还没醉呢。” “你还要喝吗?” “还想喝点,不能喝了。” 姜易觉得他莫名其妙,又把酒盅还给他。 唐荀看着她伸过来的酒盅,抬头看着她笑:“不喝吗?” 姜易觉得他莫名其妙:“不喝。” 唐荀将她的手和酒盅一起握住,酒盅倾覆,湿了满手。 姜易怕他又发酒疯做出什么违和常理的事,没有挣脱。 他的手大而有力,无法抵抗的力道渐渐将她拉进,头靠在她的小腹。 “我们是一家人。”他说。 姜易低了眼眸,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爷爷和你,还有我,”他仰头,眼下一片绯红:“我们会永远是亲人。” “别丢下我。” 姜易哽了喉头,想说些什么,喉咙却憋得有些无法呼吸。 唐荀喝了酒的缘故,整个人浑身发热,脑子晕晕乎乎,觉得自己好像在移动。努力找回一丝清明,看见姜易奋力拖着自己回房去。 “把我放沙发……上……啊。”不然怪累的。 姜易被他突然出声吓到,开始嘟囔:“酒鬼一个!” 唐荀有些不满,站定了不动,本来架着她的手臂一把把人箍在怀里:“我好好的,干嘛骂我?” 姜易挣扎几下未果,索性放弃抵抗:“那你自己回去。” 唐荀看着她怨念的表情,似乎有些生气,耳朵却是红透的。 “会从楼梯滚下来。”唐荀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微表情。 “那你就去沙发休息啊……”姜易试图挣开,仍旧是无用功。 “哦……”唐荀故意将额头抵上她的,温热的吐息带着微甜的酒气,“那你干嘛把我拉起来……” 姜易眼神躲避,实在说不出他搂着自己说要一起睡的话,搪塞道:“你说要回房的。” 唐荀看她面色通红,便将脸颊贴上她的脸,果不其然温热一片,柔软的触感使得人都飘飘然起来:“脸好烫……” 姜易两手抵着他坚实的胸肌,想要推开却纹丝不动:“你别发酒疯……” 唐韵磨蹭她柔软的脸颊,自主意识已经神游天外,对着她的耳朵喷着暧昧的吐息:“好久没有做了……” 唐荀眼神逐渐混浊,早已是一副神志不清的状态,哪里还分得清梦境与现实。 姜易被他的话吓到,猛然一推,反把自己推靠在墙上,等不及她采取下一步动作,唐荀一把把人捞起来,两手覆上她的屁股向上托,小腹对上他的紧要部位。 “我硬不起来……”唐荀语气略显苦恼,脑袋埋向她的脖颈,手上开始不止揉搓。 姜易叫也不是,反抗也敌不过,只能奋力推拒。唐荀对她的小动作有些厌烦,频率太高便脱离了情趣的范畴,手下不收力地一掌下去,怀里的人闷哼一声果然乖巧许多。 “乖乖地,”唐荀一手抚上她的耳朵揉捏耳垂,点吻她的嘴唇:“吻我……舌头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