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娱乐圈)【萧逸x我】》 正文01 “一个小时行不行?”萧逸倚在套房门口跟我讨价还价,“你可以进来坐着。” “半个小时,我就在门口等你。” “不乖哦,小助理。学会听墙角了。” 我推他进门,亮出手机屏幕的倒计时:“你现在还剩29分30秒。” 等待的时间容易胡思乱想,想起萧逸打炮打得很频繁,但他有个着名的“叁不操原则”—— 不操粉,不操未成年,不操富家大小姐。 前两者是道德是法律是职业素养,后者是怕麻烦。萧逸找的都是圈里人,你情我愿,肉体欢愉。 他曾经对我说过,粉丝是他的衣食父母。父母能操吗?你敢吗?父母是好好供着伺候着的。 我觉得他能有这个觉悟很好,因为在这个圈子太多艺人不把粉丝当人看,当提款机。萧逸不是,萧逸打心眼里尊重粉丝,哪怕有一回私生找上门,他也不过是和我一起换了安保更完善的楼盘。 其实没等那么久,正数27分36秒的时候,萧逸全身光着给我开门。这个时长掐掉前戏和事后温存,单纯的插入时间,还算可以。毕竟年纪上来了,自然比不得年轻时生猛。 我还记得最开始,一次能等叁个小时,被反锁在自己家门外。公司配的那套loft隔音极差,我站在防盗门叁米开外都能听见里面剧烈的喘息声哐当声。萧逸开门送人出来,脸上挂着餍足痞气的笑,看到我之后,凝固了。 当时他比现在好一点,尚且知道下半身裹个浴巾,可能年轻人还是要点脸面的。 不过撞见也就那么一次,后来他再也没带人回来。 “刚射完刚拔。”他拉我进去,嘴上没遮没拦,“怕您在外面站累了,来坐会儿,别跟我客气。” 丽思卡尔顿57层,萧逸最爱的江景套房,客厅一整面落地窗,日光之下敞亮无比,也是个藏污纳垢的绝妙之地。心里的污垢,越光鲜越隐蔽。旁边就是经典的黄铜元宝造型浴缸,托盘里盛着新鲜带露水的玫瑰花瓣。可惜都没用上。 通往卧室的隔断移门没关,我脚步刚进去,就听见床上悉悉索索扯被子的声音,瞥了一眼,脱得倒是挺干净。赤裸白嫩的肩背,纤纤手指攥紧被角,脸是年轻陌生的,看我的眼神满是慌乱,被捉奸在床的典型反应。 这么多年萧逸身边来来去去无数女星,我没有一个记得住脸,只知道是女的,漂亮的,没威胁。这就够了,我作为他的经纪人私生活给予足够的自由,因为他很能给我挣钱,就这么简单。 “不用慌,也不用急。”我把给萧逸准备好的那套正装从防尘袋里拎出来,挂上衣架,对着里间儿开口,“我不知道你是谁,也没兴趣知道你是谁。我们马上就走。这个房间开到明天中午,最晚下午两点前都可以在这里休息。” 始作俑者萧逸这个时候倒是聪明,晃进了淋浴间。他知道我永远会帮他完美地收尾这些烂事儿。 我是萧逸的大经纪人,手底下一个经纪团队,自然不止带他一个艺人,唯独为他最费心思,随叫随到的那种。 公司每周周会上,但凡我咳嗽一声别人都不敢再往下念规划,直到我抬眼指间的笔尖往下一坠,微颔首才能继续,就是这种分量。可我还是得半夜爬起来给萧逸送避孕套,处理各种紧急情况。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他用我用惯了。送避孕套这个活儿我太熟悉了,从他还是个小糊咖我还是个小助理开始,就在送了。我不仅知道他的时长,还知道他的尺寸大小,最喜欢用的款是杜蕾斯AIR系列,我家里常年备着一箱。最讨厌的是冈本,因为国内型号都太紧,箍得他不舒服。甚至萧逸那玩意儿我也不知道亲眼看过多少次,他在我面前一向不见外,大方的很。 有很多次时间紧急,比如今天,他刚做完我就得冲进去为他换衣服赶场子。他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全身赤裸从我面前走过去,半硬半软的玩意儿在裆前晃。第一次见的时候还真有点害怕,后来习惯了人就麻了。 不是那个麻。麻木的木,这不能想错。 从地上收拾起他穿来的衣服,待会儿还要交给小安送回去干洗。每次性交都是这样,扔了一地的衣服,跟个畜生一样。我从来不骂自己的艺人,但对萧逸的这个形容,他当之无愧。 拿出准备好的晚礼服,布里奥尼高级定制黑色西装,意大利品牌,纯手工缝制,能将萧逸的身形衬得完美。虽然他身材本来就很好,叁围102-76-96,能不好?但我不满足于此,我要他在每一个正式场合露面时,永远都是焦点。 走到浴室外敲玻璃:“好了吗?” 他拉开门,珊瑚绒浴袍虽然套在身上,却敞着衣襟,大剌剌站在我面前,擦着半湿的头发,笑。胸前还有两处吻痕。他随着我的目光看下去,讪讪道:“下次不会了。” 萧逸在床上可以玩很野,但吻痕绝对不能有,不管他是有多情动多激烈。 “内裤不用我给你穿吧?”我递过去。 “你想也不是不行。” 卧室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也许是手机,小女星听我们的对话估计人都傻了。过于淫靡混乱。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萧逸这么变态又恬不知耻。她可能在猜我和萧逸是不是有点儿什么,真没有我可以发誓,但不用对她解释。路人而已,你见过游戏里谁对NPC长篇大论吗? 萧逸就像个成年的大婴儿,要我给他穿衬衫,套裤子,理外套。他不是没有生活自理能力,他是懒,或者只是单纯折腾我。他非得享受我的伺候,从小助理时期就是这样,那时候我没有权利拒绝。 后来到了大经纪,手底下挂名负责几十个艺人,他还是这样。我拒绝,并且要给他找一个生活助理,专门负责饮食起居,鞍前马后,就像曾经的我那样。他不肯,他跟我闹,闹得全公司都知道。 摇钱树影帝和自己经纪人为这种事闹别扭,天大的笑话。一如既往,我妥协了。 水珠被浴袍吸干,我给他穿上衣。同品牌白色衬衫,循规蹈矩的法式双迭袖,埃及棉面料,质感硬挺,触感柔软。 扣子一颗颗系到领口最末端,打领带的时候,他俯身一下子凑近,呼吸喷上我鼻尖。随后是袖扣,他的每一对袖扣都是由我亲自挑选,这次是万宝龙方钠石袖扣。深蓝如浩瀚星空,内敛沉稳,能压一压他骨子里的野。 最后一步,抚平衬衫袖管,不留一丝褶皱。 萧逸难得很乖在我面前一句话不说,这种时候的他真的很好看,近距离更好看,完美无瑕。眉眼锋利,轮廓深邃,眼角的泪痣衬得凉薄又矜贵。明明不是世家子,却比无数世家子都要贵气逼人。 最后他自己套上西装,我理了一下衣襟,又露出一点袖口。离开的时候他是头温柔的禽兽,对着房内告别:“宝贝,再见。” 其实是再也不见。 他只会喊宝贝,谁都是他的宝贝,也都只是宝贝。从来记不住名字,也没必要记。和影帝的露水情缘,凡是圈子里混的机灵点,都知道怎么回事儿。 萧逸是没有心的,有性就行了。 他真的很任性。被女孩子宠坏了的任性。这些女孩子里也包括一个我。 他就是这样的男人,生来便应当站在聚光灯之下。高高在上享受所有的礼誉与匍匐,而所有的污垢都被掩盖在帷幕之后,阴影之下。 正文02 停车场内黑色的GMC SAVANA等候多时,七座商务车,典型美式风格,外型高大狂野,内饰奢华考究。车里只有四个人,萧逸坐我旁边,司机在前面,还有个经纪助理在第二排,就是小安。 这是萧逸工作的保姆车,其实他还有辆商务款黑色奔驰,专门的炮车,接各种小女星去丽思。那辆车登记在我的名下,所以才幸免被狗仔发现。 忘了说,萧逸本人是丽思卡尔顿的终身白金卡会员,他打炮首选在那里。业内有点路子的狗仔都知道萧逸是个什么秉性,但没办法就是死活拍不到一张照片,别说实锤,捕风捉影的都没拍到过。萧逸和我在这件事上,很谨慎。 自车发动开始我的手机就没停过,目前还留着的那个商务脑子不太好使,如果不是他的履历丰富,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对家安插进来的菜鸟卧底。 说对家不太贴切,因为娱乐圈这个年龄段还没人能和萧逸相提并论。不管是流量人气,还是作品实绩。萧逸今年29岁,蝉联叁届影帝,再过几个月就算叁十而立,我希望他年长一岁心智也能长一岁。 “再说一遍是哪个平台的活动?给资源和开屏,单开吧。cpm问了给多少吗?2万?一般般,那就发个15秒视频吧,其余不参加。” “税后200万微代言,保留一个月商业权益,什么牌子?奶粉?!另一面奶爸?谁想的slogan啊,萧逸哪儿来的孩子?还奶粉,不接。” “什么哥哥邀约?绝对不行,他受过伤,不能参加太激烈的综艺节目。我希望团队每个人都能牢记这一点。” “小安呐,新商务他们招的怎么样了?”我挂电话,宛如刚训完实习生,这是令我苍老的五分钟,“这回终面得喊我。你听听我刚回答的都是什么问题,这么离谱的事能不能别往我这儿递了,嗯?” “姐。。。”这个小男生在后排可怜巴巴地喊我,不用回头都知道他脸上一副有苦难言的表情,所以我决定向萧逸兴师问罪。 “萧逸——”我拖着声音喊他。 “怎么啦,小助理?”兴许是吃饱了,他凑过来对我笑得灿烂,连眼角小褶子都笑出来。 “两个商务,你气走了一个,现在另一个像二傻子,什么事都要来问我,我很有空?” “鲁迅先生说了,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愿意挤,总还是有的。”他侧过脸看我,毫无愧疚之意,“再说你不把心思花我身上,你想花谁身上?那个刚带火的小鲜肉?” 真是变本加厉,还妄图拉别人下水。不过我最近确实分了点心思在那个小男生身上,公司想试水流量路线。 “人家是你同公司师弟,有名有姓,叫——” “比我有名?比我有姓?” 我算是看出来了,萧逸这又是在吃味。别人不清楚,但在我这里,萧逸真有点小心眼儿。不知道有什么好计较,都是工作我一视同仁,也没因为新人亏待他。 “行了,你嘴巴给我注意点,这种话自家说说,传出去营销号黑死你。” 他自然是清楚的,在外面嘴锁的比谁都严。萧逸这个人吧,小事胡来,大事清醒。有时候我半夜失眠,想想自己在他心里也就只值那丁点儿小事,否则他怎么老是件件对我胡来呢。 也因为萧逸这个嘴严的性格,擅长打太极,记者采访他的提纲每次都准备得煞费苦心,但就是没办法从他嘴里逼出点儿劲爆的料。 “遵命,小助理殿下。” 你看,他这就是在和我打太极。 萧逸还是叫我小助理,快七年了,他一直叫我小助理,因为习惯了。哪怕我现在已经是他的大经纪,在公司也算是一句话翻云覆雨,决定某些小明星前路明暗的人物。 之前说过,我手下现在有几十个艺人挂名,除了他这样的顶梁柱,还有几个当红,剩下的都是些年轻流量。我把这些艺人根据咖位,分别交给手下的小经纪人带,每天翻翻日程规划,没问题就行。有的太糊只安排经纪助理,说是助理,其实就是保姆打杂的,工作生活一手包。就像当年我刚到萧逸身边那样。 时至如今,萧逸在我这里的优先级,依旧独一无二。甚至我在他身上花的心思,比花在那群小明星身上的加起来都多得多。萧逸有专门的团队,包括执行经纪、商务、宣传、公关,但所有演艺活动、商务往来以及日程表,我会额外亲自确认。他最终也只肯听我安排。 没有人会说什么,因为圈内人都明白我们从一开始就在一起。哦,当然不是男女之间的在一起。我的意思是,萧逸出道那年,他身边就只有我一个助理。那时候他还没有出名,也没有摘下影帝桂冠,只是一个在综艺节目里串场跑通告的十八线小糊咖。 这几年很多人都想把我从萧逸身边挖走,开出的价足够令人心动。但我不傻,现在正是他根基最稳固最赚钱的时候,这个状态不出意外还会持续很长时间。 我为什么要放着这棵摇钱树去帮别人?而且我和他,真的无法复刻。这世上再也没有另一对我们这样的成功案例。这些年怎么熬的,只有彼此心里清楚。 萧逸喊我小助理从未改口,我曾经不让他喊,但是没用。 “别叫小助理了。我手下这么多人,人家听到都学你的话,我还有什么威信?而且被记者乱写我们有暧昧关系怎么办?” “他们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萧逸只是笑着反问,眼里都是骄傲,“我的专属称呼他们还不配。而且和我搞暧昧不好吗?” “那么多人想和我搞暧昧,唯独对你青睐有加,不心动?” 他比恒星璀璨,比钻石耀眼。他根本不屑臣服于娱乐圈这块污糟之地。 最开始他身边是万人嫌的位置。根本没人愿意当他的助理,脾气不好屁事儿多,桀骜不驯,经常溜出去飙一个下午的机车,电话打过去就是关机,根本劝不服管不住。 除了帅,一无是处。或许还有活儿好,但我无从得知。 我的导师对于我去做助理很不满意。其实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导师,是我的本科毕业论文导师。如果当年没有看到萧逸经纪公司的招聘宣传,我应该会继续读研,潜心学术。 在本科毕业之前我就已经保研本校了,导师定的就是上文提的那位。她很喜欢我,曾经在自己所有学生面前,包括带的那批研究生,夸我是她从教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能够真正静下心来做研究的学生。 当我放弃保研,去做助理时,她眼里流露的失望,我真的能够理解。她说我身上这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劲儿,她很佩服。但她不想再看见我。 她说,你知不知道自己选的这条道儿,走下去是一路黑,哪怕撞到了南墙跟前儿都摸不到的黑。 父母对我的选择当面没说什么,我的家庭教育一向是自由放养,但我知道他们心里也是想不通不甘心的。那么骄傲的掌上明珠,成长在夸赞与鲜花中的小公主,怎么就甘心去娱乐圈当个小小助理呢。 是的,我并不甘心。但不得不去。 我这一生都愧对我导的谬赞。因为我的心早就不能静了,在遥远的十七岁那年。 我不是为了追星而进娱乐圈。我是为了萧逸,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人知道我和萧逸其实高中是同校,只差一届而已。 那时的萧逸已经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这一点也不奇怪,他生来就引人瞩目。 他的家境很好,还没上高中的时候家里就着手培养他走上职业赛车手道路。F1赛车训练,很烧钱,比击剑等任何一种竞技项目都要烧钱,并且很考验天赋体能。 这些都是我小道消息听来的,他这样的学长,是全校所有女生在午间休息时都会关心的谈资。我埋着头一边在稿纸上验算等差数列,一边听着她们清脆的笑声,红着脸不断吐出萧逸的名字—— 萧逸今天的校服衬衫扣子开了两颗,仰头喝水能看见笔直的锁骨;萧逸又骑他那辆红色的山地自行车来了,听说他在家还会开机车;萧逸下午要和二班打篮球,要不要逃课去看他…… 萧逸,萧逸,萧逸。 咔擦,自动笔芯断掉的声音。 我不参与这种讨论,因为对萧逸的过去现在都无话可说。但我知道萧逸的一个秘密,他每天早上会提前半个小时来学校,在篮球场上一个人打篮球。 萧逸是要走F1职业赛车手道路的,所以手指极为矜贵,断不能损伤分毫。家里人怕他受伤,便禁止他打篮球,于是出此下策,谎称早自习偷偷来打。 他笑着说这些话的时候,正好是午休时间,我在小卖部买水。身后传来他和哥们儿嬉笑打闹的声音,一回头差点撞到他身上。 抬眼首先撞进来的,是他眼角小小的泪痣。 萧逸微微欠身看我,额头沁着汗珠,眼里是张扬恣意的笑。身上白衬衫有着好闻的,清新的柠檬味儿。 “小学妹,能帮忙递瓶水吗?” “谢谢。” 他从衬衫前兜里递给我一颗糖,是柠檬糖。我默默收了,回班后藏在笔袋里。 我和萧逸的初遇,平淡沉闷到了极点。但就这一句话,一个笑,一颗糖,在心里悄悄种了蛊。 好多好多年。 我高叁那一年很苦,没有他在的学校,枯燥到令人窒息。我买了一大袋柠檬糖,刷题刷不下去的时候,就剥一颗含进嘴里,酸酸甜甜,解苦也解相思。 而唯独他亲手给的那颗,直到毕业都没舍得吃。 每天柠檬糖的玻璃纸我不舍得丢,带回家偷偷迭了星星或纸鹤,收藏进书桌上的玻璃罐里,和我的照片、奖状一起。晚上睡不着,心里反复背诵辛亥革命的历史意义又或者市场经济基本原理、税收基本特性,一边伴着床头的小夜灯看它们。 我的手不巧,迭出来不算好看,但这些小星星小纸鹤总是折射出温和的琥珀色的光泽,半醒半睡间,就潜进了我梦里。 很多年后,我终于狠下心,一把火全烧了。 自从我知道他的早到习惯,我也主动提前了半个小时。在学校的林荫道里背单词,正好能隔着层层迭迭的树叶看他,而他看不到我。 那时的萧逸还没有如今这样完美的身材,但是在同龄男生中已经很高了,将近1米85,高瘦挺拔。他打篮球从不穿球衣,只穿大一号的白衬衫,下摆从裤腰里扯出来,整件衣服微微松垮地挂在身上。晨光熹微中,他肤色冷白,熟练运球,青春又帅气。 袖口挽起至手肘,露出一截肌肉线条优美的小臂,用力时还会暴起青筋,和他额角摇摇欲坠的汗水一样迷人。远处太阳渐渐升高,他最后的收尾总是一个完美的叁分定投。 留下篮球在地面上弹跳,高高低低,如我起起落落的心。 一开始我对萧逸是百依百顺,后来才渐渐硬气。可能就是这百依百顺给了他可以糟践我的错觉。这些年很多人都在等我和萧逸撕破脸皮,等着看我甩袖子走人的好戏,一直没有等到。 萧逸也好奇我这样好脾气的人什么时候才会爆发,才会扯掉假笑的面具。他有意无意地作,有意无意地刁难,再有意无意地招惹。 比如刚到萧逸身边那年,有次他飙车回来心情不好,我没敢问他。那时我刚出校园,身上还带着很浓的独属学生的羞涩。 他让我给他捏肩,你看他就是大少爷脾气,从家里带过来的。 “公司不给你钱吃饭吗?能不能用点力气。” 我加大力度,还不满意,直接反手扣过来,捏住我一只手使劲。他力气好大,我吃痛抽出去。 “怎么?疼了?受不了?受不了你可以走。” 他转头看我。 我捧着手,泪珠子压在眼眶里打转儿,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坠下来,我吸吸鼻子,还是憋住了。 “在我身边,有你疼的份儿。” 万万想不到,这是一语成谶。 萧逸把我欺负久了,他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他才知道原来我对他是没脾气的,这么一想便觉得索然无味。 后来有一次他轻轻嗤笑一声,对我道:“你果然天生就是当助理的料。” 这句话其实挺伤人的,就差明着笑我是天生伺候人的命。 但那次我听了什么都没说,甚至之前差点流出来的半滴眼泪都不见了。 坦白来说,萧逸脾气真的不好,别人都避之不及。我在他身边也不是因为犯贱,而是我能理解。没能走上自己想走的那条路,谁的脾气能很好呢?尤其还不是自愿放弃。 年少时的最后一面是他毕业,很多人站在楼上喊他的名字。夕阳下单薄的身影,凛冽又固执,骄傲得不肯回头。那时候他刚经历人生一场重大变故。 他迈出校门前停下脚步,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抬右手朝后挥了两下,算作最终告别。 所有的声音在那一瞬间消失,像是扼住了喉咙的寂静。 夕阳很美,带着玫瑰色的暖意,但那一刻被笼罩在教学楼的阴影里,我只感到冷。 萧逸是为竞技场而生的男人,他怎么甘心进娱乐圈逢场作戏,逢人卖笑呢。所以后来他不愿卖的笑,我替他卖。他多清高矜贵,踏进这一大滩烂泥坑里好些年,半点儿不得已的污糟都没沾上。当然,这是后话。有些秘密我从来没有对人说过,他自然不知道。 他不仅不知道,他还不记得我。有时候不记得,比不爱,残忍多了。 话说回我应聘成为他的经纪助理。那时候他名义上的经纪人叫Simon,一个大经纪人手里带几十个他这样的小糊咖,娱乐行业的运转体系还不成熟,根本没心思管糊咖的发展,资源通告都得靠自己抢。 我负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以及一切行程安排,如果能有行程的话。 为了省事,公司安排我俩住一套loft,男女混住公司根本不担心,因为太糊了,无人在意,只要不搞出人命随便你怎么来。不过别想太多,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萧逸住楼上我住楼下,以示尊卑,他一开始就想压我一头。楼上其实就一张床,洗漱都在楼下,反而方便。 如今很多粉丝看着萧逸102的胸膛,都说想在影帝的胸上踩奶,其实她们不知道的是,萧逸胸大,鸡巴更大。 当年有天早晨我去厨房倒水,刚好碰见萧逸在刷牙。穿着松松垮垮的沙滩裤,腰间系绳耷拉着,半勃的性器昂在胯间鼓鼓囊囊。我瞟一眼,心里感慨了下真大。 他刷完接水漱口,嘴角的沫还没有蹭干净,侧着身就对我笑:“好看吗?要不要上手感受一下。” 眼里是野性和痞坏。你看,其实萧逸这种性格并不适合娱乐圈,太张扬太放肆,容易出绯闻,也容易得罪人。早在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个闲不下来的,身边总有漂亮女孩子。虽然不带回来,但我知道有,因为每次夜不归宿之后,身上都是不同的女士香水味。 幸好后来这些年他的气性儿收敛了很多。否则也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那一年我22岁,萧逸23岁。 行程来了,根本没有保姆车,连公司群体大巴都不给安排。只有我们两个人坐地铁赶通告,我是女生拿不动大包,他就自己背着。有时候快到半夜才赶地铁末班,从郊区回住处,空荡荡的车厢呼啸着,外面炫目的广告灯箱闪动着当红明星模糊的面孔。 我看不清是谁,也看不清未来。我们的未来。 有一次萧逸偶然看到了我的本科毕业证书,指间夹着的烟差点掉下来。 “你这个学校出来的?你来当我助理干什么?你是想不开吗?还是你欠老板裸贷?” 我抢了毕业证书,低头不说话。 “哦,我知道了,你不会是喜欢我吧。”他凑近,空着的手挑起我的下巴,了然地笑。 “妹妹。”他低声叫得暧昧,“我们要不要,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活儿很好的。” 我只是扭头避了他的手,又掐了他的烟,声色冷冷的,告诉他:“别管闲事,管好你自己的事。” 萧逸,我不是喜欢你。 喜欢对我来说太浅了,我是爱你。深深地爱慕着你,却谁都不敢说。 正文03 你十七岁,早起晚睡,每天要饮几罐汽水。 这是我高中时最爱的歌,每次听的时候都会开一罐330ml的雪碧,透明的,气泡在舌尖炸开,微甜。每次喝到最后一口望向窗外,萧逸就会骑着他那辆山地车从校园主干道穿梭而过。 那是散发着橘子花味道,易碎又芬芳的初夏午后。在浓郁繁盛的树荫下,白色衬衫与红色车身形成强烈对比。他比艳阳下翻飞的树叶更耀眼。 每一次都好像重新闯入我的生命。 习惯在背后吻他完全为了,想日以继夜有火花。 歌词循环到这一句,我咕咚咽下最后一口。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小心翼翼地,隔着茫茫空气献上一个雪碧味道的轻吻。 气泡在胸腔里慢慢下沉,破碎。 萧逸不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我敢笃定。 他骨子里是有点叛逆的人,被学生的身份压着,无处释放的情绪,成长中稚嫩的惊痛,一瞥而过清亮的眼神。 下午四点半的课余时间,他会在天台上偷偷抽烟,我没有惊扰他,只是在他每次离开之后,拉开铁门走上去。 那时我稚嫩的爱情非常纯粹,不敢奢望什么,只期盼在干净美好的没有丝毫瑕疵的年纪,静静看着他的身影,已是难以言状的欢喜。 我捡起他掐掉的烟尾巴,触摸来自他指间的温度。残余的温度,好像我们的指尖相触。 对了,萧逸高中时就有纹身。纹在脊柱处,一行简单的黑色英文。他高叁下学期出事后,休养了两个月才回来,那天是他的篮球告别赛。 赢了之后无数掌声欢呼爆发,萧逸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汗淋漓地直接扯了白衬衫,扣子全部崩落在地。他扬着衣角随意地往场外一丢,女生们尖叫着去抢。而他用仍缠绕着绷带的手,拧开矿泉水瓶,从头顶开始倾倒。水淋湿了他的黑发,顺着他的后颈往下淌,划过脊柱,落入腰际。 他背对着场外,我注意到了那处纹身,是新的,目测不超过一个月。 “The path to glory is always rugged.” 令我心惊胆颤的,是他侧肋处的一大团淤青,冷白皮肤上两道狭长纵横的粉色伤疤,源于被缝合尚未长好的皮肉,触目惊心。 篮球场的尖叫可以掀翻整座学校,高叁教导主任都被惊动。来看了眼萧逸,把他拎走了。 萧逸出事的前因后果,我自高中起就听过很多传闻,有些确实很离谱。但真相如何他本人不说,我就一直不会问。因为太过沉重,我没有揭开的勇气。 这不仅是身上的伤疤,也是生命的劫难。初次登场在十八岁,永久性地毁了他的赛车梦,毁了他的家庭。那正是年轻的,充斥着希望与热血,即将展翅腾飞的年纪,被猝然折断脊梁。 事变最残酷的后果是,萧逸矜贵无比的那双手受伤了。比生命还要珍贵的手,承受的是永久性损伤。 日常生活没问题,平时开车也没问题,但上赛场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这是萧逸亲口告诉我的,那时候他正在参与一部赛车主题电影的拍摄,是男主角。我不愿他再想起曾经的痛,这种痛一生一次足够。 他为骄傲而生,为荣耀而战。他本不应如此。 我们在娱乐圈底层匍匐着,仰望着,僵硬地,日复一日地挣扎着。 是时运不济,更是命途多舛。在娱乐圈里,最重要的是命,是运。所以才有那么多艺人大佬远赴泰国求大师养小鬼供佛牌,无数钞票撒出去支持封建迷信事业,只为了红。 萧逸成名的契机,是一部刑侦剧,主角是缉毒卧底警察,导演和剧本都算优质。但没人接,因为太苦了,不仅要去穷乡僻壤实地拍摄,导演还是圈里出了名的严谨较真儿,可能一场烈日或者暴雨下的动作戏能拍个十几条。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怎么愿意吃苦。 最重要的一点,这个题材在当时的影视行业不火。当时火什么?耽改剧,古装耽改剧。无数年轻流量或者糊咖都想靠一部耽改,实现逆天改命。 已有两部极其成功的前车之鉴,当时大家都挤破了头争另一部筹拍的古装耽改大饼。叫什么百灵鸟世尊和他的小徒弟,名字我记不清,反正是大公司大制作。 毫不夸张的说,整个行业的年轻艺人都疯了一样去试镜。不管男女,不管身份是演员还是偶像,圈里有点流量的,糊成一批的,都赶着往那个项目凑。 公司大经纪人Simon也让手底下的所有人都去试镜,包括萧逸在内。主角肯定是没希望,但爆款剧里演个配角混脸熟,也是好的,说不定就沾光火了。 但我拦着萧逸别去,这种东西,赚快钱的。同类型爆款有一有二,有叁的可能性真不大。萧逸听我的,他并不想麦麸。幸好大经纪人也懒得管,我们就自行解决了。 至于那部刑侦剧,第一次看到主角描述的时候,脑子闪现的就是萧逸的脸。他虽然有点坏,痞,脾气不好,私生活乱得一塌糊涂。但他身上永远有一股韧劲和血性,恰好符合那个角色独有的特质。 萧逸身上有着难得的少年感,严肃时冷静淡漠,得意时轻狂不驯,看似对一切都不屑一顾,却又愿意为某种理想全力以赴。 像极了江遥。对,江遥就是那部剧中的主角—— 缉毒专业,在校表现优异,毕业直接收入缉毒大队,执行秘密卧底任务。时长八年,远赴云南,毒枭逃亡缅甸途中一路追随传递情报。最终行动收网,为保护卧底同僚,不幸中枪身亡。 去国千里,有路难回。卧底八年后,收网行动因为他才大获成功,可当初踏上征途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他用一生仰望的故国再也未能踏足。 江遥。 叁江归望断,千里故乡遥。 他生于滨江之地,长江叁角洲的水土滋养了他丰神俊朗的外貌,培植了他无畏的赤子心。他死在遥远的异国他乡,尸体被草草投入焚化炉。 他的骨灰烧在火里,散在风里,身后无名的碑立在荒草里。 幸好那是故国内的荒草。来自国界线的守望,像他无数次仰望的星空,那颗星星指引着他回家的路。虽然死在黑夜,但面朝着故国的方向,面朝着那颗星星,还不至于沦落为孤魂。 倒地的一瞬间,江遥脑海里想起一句话,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同僚的手颤抖地抹上他的眼睛。第一下没有盖上,因为他想望着故国,死去。 后来国界线内为江遥立起一座空碑,没有遗照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日期。他年轻生命终结的那一日。此时片尾曲响起,穿插着黑白的回忆片段。 那是他毕业后的入警宣誓—— “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 那时他穿戴警服,笔挺硬朗,眼神坚毅。他最珍贵的那套警服,只穿过一次。因为他背景清白,他狠戾起来就是天生的坏种,骨子里却有着难得的少年孤勇与满腔的报国意气。他不是为青史留名而去,是为家国安全奔赴。 最后一幕是江遥倒地前紧紧握住同僚的手。两双沾血的手迭在一起,像极了薪火传承。 缉毒事业不会因为我一个人的倒下而停止。会有更多的年轻人,满怀热血,为国土安全,为人民安全,而奋斗终身。 全剧终。 “萧逸,我们赌一把。” 因为是网剧,成本投入不是很高,对演员咖位要求也不高,贴角色就行,所以萧逸才能顺利拿到这个角色。自然片酬也不高,大部分钱都拿去服化道和后期宣传。试镜最终回通过后,导演很满意,甚至还亲自动笔给他加了几场原本没有的戏。 事实证明我的眼光还可以。萧逸的剧和那部古耽大制作几乎同期进行,杀青之后不久,内部的限耽令就下来了。听说当时古耽后期连夜剪辑,定档日期也是一改再改,最后拖了整整叁年才能播出。 最终成品剧情改得物是人非,从一开始铺天盖地浩浩荡荡的宣传,到最后反响平平人走茶凉,亏得血本无归。最要命的是这剧签了对赌协议,还有无数的联名合作,全得赔。 影视行业的风向说不上瞬息万变,但在政策指令和大众口味面前,所有的投机取巧资本运营,都显得那么无力。 可惜风云翻覆手,也无力挽山河。 同时期,萧逸的戏早早播出,火了。带着他的人,也火了。网络平台播出大获成功之后,这部剧再度上星播出,又揽获了一笔国民关注度。命运对他,不至于那么坏。 这部刑侦剧的成功,剧情,角色,宣传,叁者缺一不可。 主线杀青之后,剧组和某个大平台合作又拍摄了一系列的幕后专访。揭秘整部剧的内涵主旨、幕后制作、角色塑造之类的。 萧逸在专访中讲自己对于江遥的理解,对于禁毒事业的崇敬。那时他还很年轻,略带稚气的一张脸在镜头里正气凛然,非常硬朗帅气。腰杆板直地端坐,好像他并不是一名新人演员,而就是江遥刑警本人。 非常具有迷惑性,把一众女生蛊得一愣一愣的。 不得不承认,在攫取异性目光这点上,萧逸天赋异禀。 他说:“江遥八年前从警校毕业,入警宣誓的那一刻便已视死如归。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战场是魔窟,是万丈深渊,却仍抱着一颗赤子心悍然跳入,一生浮载浮沉。” “虽然作为卧底,对故国炽热的情感不能被察觉和理解,但我只管献出我的热血为之奋斗。” 他还表示—— 禁毒事业永远是“在路上”,这是世界上最远最艰难的路,它如此之长,承载着无数场生死较量。这条路贯穿了缉毒警察对于故国家人一生的思念,盛满他们生命里所有的苦乐悲欢。 季节变换时光飞逝,缉毒警察一个个离去,又一个个加入。来来去去中,是生命的迭代,永恒不变的,是禁毒决心的传承。江遥警官死了,但还会有无数个江遥,承载着理想与决心,战战兢兢却义无反顾地走向不可知的未来。 这段话说得非常真挚,后来被公安部看到,邀请萧逸参与禁毒宣传片的拍摄。 而萧逸被粉丝津津乐道的好身材,102-76-96,也是源于拍摄这部剧时日日夜夜的训练,警校时光里,他在烈日下光裸上身,扛着枪汗水淋漓,这个片段被无数人珍藏在梦里。 江遥这个白月光角色,足够令人难忘。剧集播完时,剧粉开始为他刷屏—— 再见,江遥。你好,萧逸。 于是我知道,我们赌对了。 这个流量为王娱乐至死的时代,大家都执着于赚快钱,很少有年轻人琢磨着好好演戏。萧逸不一样,他对于工作非常认真,哪怕他并不喜欢这个行业。所以后来他能拿影帝,甚至蝉联叁届影帝,也是情理之中。 作为经纪人我必须说实话,萧逸不是天赋型演员。这个年代再无天才出世,对比大前辈们年轻时的作品,我觉得萧逸演技也就那样,合格但不惊艳。他的表演完全胜在对于角色本身的塑造,人物立稳了,有些瑕疵不是行家很难看出来。 幸好在当时同行们的努力衬托下,萧逸的表演总是显得格外好,格外贴合角色。没办法,人浮于事的社会,你只要稍微努力花点心思,就能脱颖而出。何况萧逸还那么聪明。 但萧逸真的不能演感情波动剧烈的角色,那种情绪波澜起伏的戏码,特别是感情戏,完全暴露他的短板。每次挑剧本我都小心避开。 后来有一次大意没避开,他和视后拍年度催泪情感剧,叫什么《他从暮光中而来》,萧逸一个深情的表情卡了十叁条,脸上肌肉都快抽搐了,就是演不出来感觉。 幸好视后比较好说话,开了个玩笑。影帝,看来你的心真不在我这儿啊。 萧逸就像一柄珍稀的匕首,远看锋利冷峻,近看精致夺目,光芒璀璨又轻盈,内里深沉且厚重。江遥是我们拿下的第一滴血,为这柄匕首完美开刃。 Simon曾经对我说,你胆子挺大。我知道他不是在夸我,是在警告,因为这部戏他本来不乐意,还是我磨了很久才松口点头。那个时候,我和萧逸,都没什么话语权。 我确实胆子大,尤其是在搞钱这件事上。 初战告捷,萧逸的演艺之路逐渐有起色。前途好似一片光明,我们很天真,以为踏踏实实走下去,就能一帆风顺平步青云。直到后来才明白,金字塔底端到腰部的路,很好走,可是从中间开始,越想往顶端爬就越难,那才叫磨炼。 磨平棱角,熔炼人性。 越高越孤寒。越高,爬上去的手段越见不得人。越高,你活得越不像个人。 一路往上爬的过程中,我们也终于从公司loft搬出去,换了好几个小区,越来越烧钱。 现在我们还是住一块儿,城东最高档的楼盘,寸土寸金大平层。依旧遵循着他上我下的尊卑原则,他住顶楼,我住他楼下。 他的大平层还带一个室外泳池,轰趴特别方便。我曾经无数次半夜上他家敲门,处理烂摊子。包括但不限于:送避孕套,洗澡善后,给他操的哭哭啼啼的小女生喊车,有时候他还让我买头疼药送上去,我怀疑他是酒喝多才引起的偶发性头痛。 萧逸从来不留人过夜,只是很喜欢在家里开趴体。因为音乐声震耳欲聋,能把楼下的我闹得鸡犬不宁,然后我就会上楼拍门,主要是骂他。他后来渐渐有点抖M,叁天不挨我的骂,就要上房揭瓦。 最开始我经常沦落到大半夜套件外套出门给萧逸买避孕套,后来学聪明了,直接批了一箱备在家里,也给他家备了一箱。但萧逸好像永远记不住自己家的套子在哪儿,也听不懂我指示的话。我这才明白,关键哪里是什么避孕套,关键是他就想折腾我。 他疯起来半夜让我上门修水管这种事也是能做出来的,当然我不可能给他修水管,淹死他得了。 我和他的每辆车里,随身的每个包里,永远都有至少一盒避孕套。入行这么多年,我没有交过一个男朋友,却天天带着避孕套走。有时候我想想这些年能赚的盆满钵满,可能和这也有关系。 因为套子吸精(金),这也算是自我安慰。 有一回翻包被女同事看见了萧逸的款,她笑着揶揄:“啧啧,男朋友很行啊。” 我只能尴尬地笑。 “你怎么这么好命,身边都是又帅又猛的男人。你带的萧影帝,传闻可是睡过的都说猛啊。所以八卦一下萧影帝真的,很猛吗?” 我笑得更尴尬了。 “他不行。” 正文04 萧逸在拍那部刑侦剧的过程中,因为训练强度和拍摄强度太大,手臂骨折了。我们抽空悄悄去那个小地方的医院看,问能不能不打石膏。这部剧戏份很多,日程很紧,根本不可能因为一个小演员的受伤而耽搁,而且我们也不想被换。 医生正完位之后说可以不打石膏,其实也不是特别严重的骨折,自己长长也能好。 萧逸一狠心真的没打。 记得有一场戏要拍俯卧撑,拍完了他整个人都在原地抖,额头上全是冷汗。别人以为是太阳暴晒,但我知道他是疼的。 我捧着他的小臂不敢用力,眼泪止不住,一滴滴地掉在他手背上。以前无论他嘴上对我有多刻薄,我都不会掉一滴泪。这是我第一次在萧逸面前表现出心疼,从此他就吃定了我会心疼他。 “没事没事,一点儿都不疼。”他贴在我耳边抖着声音强撑,“真的都长好了,你别哭了。” 没受伤的那只手伸过来给我擦眼泪,擦着擦着他就突然笑了:“好了,你现在真的变成小花猫了,脏脏的小花猫。” 他刚做完俯卧撑的手,全是尘土,全蹭我脸上了。 当地住宿条件实在太差,宾馆房少剧组人多,我们俩凑合安排在一间房里,不巧的偏偏是大床房。 没受伤之前都是萧逸睡沙发或者打地铺。那时候他完全没有明星架子,就像一个大男孩,虽然经常不听话,经常欺负我,但人本性还是好的。 但是受伤后,我不能让一个病员再睡地上。 我说:“我睡地铺,你上来,床给你。” 他不肯:“沙发硌得慌,地上又凉又硬,你一个女孩子细皮嫩肉的,怎么睡?睡出问题了第二天谁来照顾我?” 最后我们两个妥协都睡床上,同床异枕,泾渭分明的那种。 第一晚同床熄灯之后,我心里别扭,一个劲儿往外缘挪,挪着挪着就快掉地上了。萧逸用他没受伤的那只手把我拉回去:“我现在这个样子能对你做什么?你跑什么?” 我们确实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他给我擦完眼泪的那天晚上。 半夜我迷迷糊糊快睡着了,突然听到萧逸在旁边说疼,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喊过疼,我还以为他是说梦话。凑过去想看到底怎么了,瞬间被一把捞进怀里。 萧逸没睡,他清醒的很。把我抱在怀里,胸膛抵着我的脊背,受伤的手轻轻揽在我胸前。我怕乱动他骨折加剧,不敢推他。 发烫的呼吸全部喷在我的后颈,我整个人开始发烫发抖。 “手疼,头也疼。”萧逸哑着嗓子,声音又轻又低,“让我抱一会儿,我疼得难受。” 我信他是真的疼,但我不信他只是想抱我,因为他硬热的性器此刻正抵着我的臀缝慢慢在磨。哪怕我们两个人都穿着睡裤,我依旧能感觉到那玩意儿的热胀狰狞,非常具有威慑性。 进组之后他就没有过性生活。憋了挺久,但我根本没想过他会这样。 我想从怀里撤出去他不松手,性器已经抵着在腿根磨了,他贴着我的耳根开始低低地喘息。 “萧逸你冷静点儿,你要是想我们明天早上分道扬镳,就继续。” 我全身发热,头脑也有点昏沉,但还是对他说出了这句冷冰冰的话。 萧逸不喘了,狠狠顶了一下,性器插进我的腿根间,不动了。他恨恨咬牙:“这样行不行?我不动。” 他果然是没敢再动我,但是这个姿势谁也没办法好好睡觉。那晚我一直在等他软下去。但是他好硬,硬得我发慌。 萧逸的粉丝曾经大规模地给他刷屏过一句谬赞,非常老套的改编—— 陌上人如玉,萧逸世无双。 哈哈哈哈哈哈,我看到的时候笑了能有整整15秒,幸好萧逸当时不在我身边,否则以他那个小心眼儿,肯定找麻烦。 那是国师的一部大制作武侠电影,萧逸有幸在里面客串一位前期翩翩公子后期冷面杀手的角色,可惜死得早,出场时长加起来总共不过8分钟就嗝屁了。国师的作品太深奥,换一个说法就是让人昏昏欲睡,我没看得懂他想表达的意境,片长130分钟零零碎碎看完萧逸那8分钟我就走了。 作为经纪人我得确认萧逸在里面的表现是不是可圈可点。 结果是肯定的。虽然戏份少,仅有两套造型,但就是这两套造型又为萧逸吸了一波古装颜粉。 这个角色身份是位年轻的侯爷,片子里大家叫他小南侯,因为出场的时候他爹还没死,权倾朝野的那种。 第一场戏是在南侯府内,正值冬季,外面飘着细雪。小南侯束发戴簪,长身玉立,穿一件月白长衫推开移门走出来。我第一次看到这个造型的时候,心都惊了,惊艳的惊。不愧是国师的团队,妆造太牛逼了。 萧逸的眉眼本就狭长,化妆师刻意将他的眉勾勒得纤长,整个人凌厉中带出了点儿媚气。修眉凤目,眼神流转间都多了些许温软,本身戾气减了很多。萧逸面相生得好,对他的形容词永远是在英俊帅气之类的选项中来回跳转,而漂亮和媚气这类特质,我从来不敢在现实的萧逸身上想象。 可这个造型就是彻彻底底的漂亮,漂亮又矜贵,尤其是在大特写镜头下。 白衣造型时的小南侯,还有一场骑白马疾行的戏。仗剑策马嬉戏山林,闻得一声呼唤,翩然回首。他牵绳一勒,飞身下马,长剑负在背上,快步向镜头走来。当真称得上一句,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后面设定是他爹在朝堂失势,南侯府惨遭灭门,唯独一个小南侯逃了出去。再度出现在电影里的时候,已经成了小公主身后的一位暗影杀手,不露圭角隐于众人。 一袭黑衣黑发,眉目冷峻,剑快心冷。杀人的时候,上一秒剑在手里,下一秒已无声地吻过你的脖子。 这个工具人角色死在小公主怀里,挡了致命一剑。小公主的泪恰好落在他眼角的泪痣上,只一滴,擦着他苍白的脸滑落下去,再也不见。 小南侯的角色没有太大情绪起伏,所以萧逸拿捏得很到位。他的孤绝,他的落寞。他的少年意气,他的心如死灰。没有几句台词,所有淡淡的情绪都是透过眼神传达出来的。 这个角色是真正的悲剧。正因如此,小南侯在很多视频剪辑里都有出场,什么古装意难平群像、朝堂权谋群像之类的,传播范围还挺广。加之萧逸再也没有接过古装,反而成了一曲绝响。 有粉丝多年后还会发出一句感慨:世上再无小南侯,天下谁人配白衣。 萧逸拍完这部电影之后被邀请去演一部民国剧的配角,一位绵里藏针的世家阔少。随着他的展露头角,导演们可能也渐渐发现了他身上这种矛盾交织的气质。 矜贵与纨绔,优雅与颓靡。 我不得不承认民国戏里的这个角色真的很适合萧逸。 那次依旧是我陪他进组,他在拍摄大宅子的抄手游廊里看台词,我给他拿冰镇的气泡水。 萧逸这个人很挑剔,喝水只喝圣培露的气泡水,因为喜欢充盈气泡在口腔里猛烈炸开的感觉。那时我们进剧组已经有自己的房车,自带小冰箱,满足他各种挑剔需求,甚至里面还配置mini bar用以调酒。 其实我还有事要忙,但萧逸非拦着我陪他对戏。那场戏很狗血,他调戏女主问人家愿不愿意做他的小老婆。 萧逸还穿着戏里淡青色的单绸长袍,松松挽了一截的袖口绣着两支白梅。手里握一柄泥金折扇,轻轻挥动,白玉扇坠不住地晃。午后强烈的日光穿过院子里茂密的古树枝叶,光影斑驳地洒了他一身。 实实在在是一位英俊淡漠的世家公子,纨绔做派里还透出孤高清华的气度,也只有萧逸演绎得绝妙。 他忽地收起折扇,于手心轻轻一敲。伸手搂住我的腰揽过去,抬眼凝视着我,眼风轻旎地飘过来,迷离中藏着一点儿情深意切。 “不如你给我做个小老婆,天天陪着我,愿不愿意,嗯?” 我呆呆被搂着等他说下一句词。 “你该坐到我腿上了,剧本里这么写的。” “我又不是演员,你就这么应付着对一下不行吗?” “不行,做戏就要做全套,这叫敬业。” 萧逸最近越来越喜欢对我动手动脚,也不算胡作非为的那种,主要是摸摸小手拍拍脑袋耳边吹吹气。有时候我站在落地窗前,他会突然从后面凑过来,手撑在栏杆上。他人高大,我整个人就好像被他拢在怀里抱着一样,又不是真的抱,我还不能骂他,虽然骂了也没用。 通常我会将这些时刻称之为萧逸的白日发情时段,有时候真的很后悔当年拍刑侦剧的那个晚上,没有甩一巴掌让他滚。可能一开始那种程度的胡来我没有发怒,他便越发不成体统。 我知道他这次又在胡闹,伸手推他。他劲儿大得很,一下子把我拉到大腿上按着,唇随即就顺着我的侧颈蹭上来了。他没碰到我,但是呼出的热气全都喷在我耳垂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小助理。” 耳垂被热气熏笼得又热又麻,我想我此刻的脸应该泛着绯红。 什么问题?我脑子里想起他刚刚那句台词,脸更红了,这下简直能滴血。 “萧逸!” 我低声喊他,心里是真的生气了。他现在最是当红,再也不是什么糊咖,万一被拍到……我不敢想。 “你想想清楚你现在是谁。” 我推开他,起身走了。他是个聪明人,向来知进退懂取舍。 后来正式拍这一场戏的时候,我才知道萧逸改词了。 对戏时的那一幕,是我见过他演技最好的时刻,仿佛他就是那个自民国公馆走出来的男人。只是可惜,这么好的演技,真正拍的时候没用上。 电视剧播出的片段,表演也算可圈可点。眼里依旧是有光的,远不如之前情真意切。如果他能把对戏时的那个劲儿用在正片里,我相信还能吸一大波民国迷妹粉。 那天晚上我回房车,萧逸早就坐在里面了。他还穿着下午戏里的那件袍子,妆都没卸,手里按着某不知名小女星的头,她跪着在给他口。萧逸腰上用力,边顶边看我,嘴里无声地做口型:“小助理。” 发情的畜生,我悄然无声地关上门。关门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浅淡的月色打在他半边脸上,眼里夹杂着邪气与狠戾,好像要把我拆骨入腹。 这一眼我觉得这个男人太危险了。好像和我记忆中的白衬衫少年,相差甚远。又或者我从头至尾,根本就不了解我记忆中的少年。 萧逸打炮这么多年,没搞出一条人命,连意外怀孕都没有。因为他在避孕这件事上,比任何女的都积极,没有套他就是憋死也不会做。他又不是肯憋的人,所以才会有我无数次给他送套应急。 他唯一没有戴套的那次,是在强暴我。 正文05强制爱 我为什么说萧逸是禽兽。 在所有人面前他永远是衣冠楚楚温文尔雅,再不济也是冷冽淡漠或高贵深沉的模样。可对我,他就是一头禽兽。不是人。 其实我和萧逸睡过,他不知道是我。那是我的第一次。 民国剧拍完的杀青宴,那晚他喝醉了,醉的一塌糊涂。事后我一直想不通,他酒量那么好的人,怎么会醉成那个鬼样子。 我扶他进酒店套房,从他裤兜里掏门卡,他一直在我身上乱动,门卡掉了能有叁四次。 一进去我就拖着他进淋浴间,想给他淋清醒一点。结果他衬衫才脱到一半,突然发疯把我按在瓷砖上开始吻。萧逸力气太大了,我后脑勺磕到墙上,疼得眼冒金星眼泪都快飙出来。 畜生。我气得要死,连抽他两个耳光,让他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萧逸半睁着眼低头看我笑,目光都是迷离涣散的,就好像完全没看清一样继续扑下来吻。这一秒起我才发现原来醉鬼的力气可以这么大,完全推不开,一丝一毫都无法撼动。他的亲吻毫不温柔,粗暴而狠戾地贴着我的脖子在啃在咬,我吃痛,拼命锤他。 “萧逸!萧逸!放开——” 根本没有反应,他完全醉了,脑子里的兽性已经没有理性来克制了。他现在就是一头发情的兽,一头极度凶狠的野狼。 唇沿着我的侧颈向上,他伸出舌尖开始舔那一小块轻薄脆弱的皮肤,我从来没有被男人这么对待过,整个人在他怀里猛地颤了一下,后来我才知道那里是我肌肤的敏感点。可是萧逸还不满足,他一口含住我的耳垂,温润潮湿的口腔裹紧,他吮吸出啧啧的水声。 头顶的花洒开着,温水打湿了我们的衣衫,我被他桎梏在墙上,用手拍他用脚踹他都没有用。萧逸腾出一只手提起我的腿根挂上他的腰,坚实的胸膛压进来,整个人都贴上我。再也没有任何的移动空间,隔着裤子我都能察觉到他热胀的性器在贴着我磨。他完全兴奋了。 “萧逸!萧逸!” 手已经没办法打到他了,不敢挠他的脸,只能在他后背胡乱地抓,一点都不痛,根本不能让他清醒。其实还可以用膝盖顶他的腰,但是我心软了,因为我记得他那里受过伤,很重的伤。 萧逸对我一点都不心软。他在解皮带,我这才明白是要动真格的。眼泪都下来了,他尝到我面上的泪,好像清醒了片刻,动作缓下来,桎梏也松了一点力。我就是趁着这个瞬间猛地推开他想往外跑。 脚下却滑了一下,整个人直接朝地面摔下去,没摔成因为又被萧逸抱了回去。他这次直接把我按在淋浴间的地上,皮带抽出来,攥着我两只手腕绑了。动作熟练到我以为他职业是个绑匪。地砖是冰冷的,裙子被粗鲁地推到腰上,内裤一下子被撕开,私处彻底暴露在他面前。 我在他身下拼命晃,拼命夹腿。他低头径直钻进我被绑住的两只手臂间,双手大力强迫我的腿分开,整个身体都挤进来压迫着。然后毫无预兆,他死死盯着我,眼里充血,直接推着性器进来了。 “啊!” 疼得尖叫。他太大了,没有任何润滑,没有任何前戏,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他就这么进来了大半。疼,是真的疼,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疼。 身体被撕裂,我感觉有血出来了,是内部的撕裂伤。萧逸是真的在强暴我,而我双手被捆绑着,被迫抱着他的脖子,双腿大张接受他的强暴。那一刻我好恨,好恨刚刚为什么没有狠心踹他。 这一切仅仅是开端,当萧逸深吸一口气开始动起来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酷刑。体内不知道哪里受了伤,血滴在他的龟头上,从未容纳过如此巨物的小穴被迫撑开,紧绷到随时可能彻底裂开。 他又大,又硬,又粗,像根烧红了的烙铁一样,毫无顾忌地抽插侵犯我。毫无快感,这就是一场野兽的性交,我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尖叫,所有的祈求,都来自于疼痛。 “萧逸。。。” 喊他的名字,他只会更兴奋,柱身青筋在我体内疯狂搏动,龟头抵着撕裂的伤口肆无忌惮地侵犯。 “不要。。。别这样。。。求求你。。。” 我在哀求他,流着泪流着血,吞着他的鸡巴,可怜巴巴地哀求他。可他听不到。 “救命。。。放开我。。。” 不知道到底向他求饶了多少次,冲撞只会越来越猛烈,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哑着嗓子小声地呼救,可是谁又能听到呢?谁又能救我呢?没有。 我不知道他就着这个禽兽的姿势把我按在地上操了多久,脑子完全被疼痛占领,后背被地砖磨得生疼,浑身都在颤抖。 后来抖不动了,全身上下直冒冷汗,只剩战栗。而他依旧大力操弄我,整根拔出整根顶入,就着血液的润滑,凶狠地侵占我,剧烈的撞击将我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我叫不出声,嗓子已经哑掉,只剩眼泪还在无声地流。我迷茫地望着身体上方不断耸动的男人,英俊的面孔,却是极度陌生的冷酷的。 这真的是我爱的那个白衬衫少年吗?是我每天都会看他骑车疾行而过的少年吗?是初见时给我柠檬糖对我说谢谢的少年吗? 他不是。那个少年永远不会这样对待我。 他是谁? 他是一个叫萧逸的陌生男人。他死死盯着我的脸,下身凶狠地在操我,折磨我。眼里的邪气与狠戾,与房车之夜一模一样。 我在极度疼痛与迷乱中,被萧逸深深内射。炙热的精液打在我的阴道内,打在我的撕裂伤口处,疼吗?已经感觉不到,麻木了。 现在更疼的,是心脏。好像有一块脆弱的东西,彻底碎掉了。断金裂帛也不过如此。那些微甜的,泛滥的气泡,永永远远地消失不见了。 萧逸拔出来,阴茎上沾着我的血,他的白浊。我以为这是结束,谁知道他只是把我抱到了床上,然后扶着再度昂扬的性器,又进来了。 冰凉的眼泪从眼角又溢出来,滑落到枕头上氤氲开,很快消失不见。他的喘息粗重,压在我身上疾速律动,又是一阵狂乱粗暴的吻,从我的眼角,到侧脸,到下巴,到锁骨。然后他叼着我红肿的奶头含吮,在浴室的时候已经被他用手用嘴玩过一遍了,他又开始咬我白嫩的乳肉,是真的咬,像恶犬,留下一圈又一圈清晰可辨的齿痕。 我无法分辨现在的萧逸到底还有没有半分清醒,我叫不醒他,他一句话都不说,就是操我咬我,狠狠地进入,狠狠地占有。然后是射精,他肆无忌惮,在我体内一次次射精。这是第几次我已经不记得了,完全被他的精液灌满,小腹几乎微微隆起。 更可怕的是,我能完全感受到他粗热性器在我体内的形状,好像不知疲倦,永远都是硬着,永远都有下一波精在等着我。 彻底放弃挣扎了,只当他是个畜生罢了。被一个畜生操,除了忘掉还能怎么办,我也不能拉着他去死,我还没那么贞烈。我还想活着,好好挣钱。 不再打他不再咬他不再撕扯,也不再哀求,我沉默着,任由萧逸在身上动。鲜血好像已经凝固了,阴道却没有干涩,他射进去的精液足够润滑了。我想萧逸总会停的,我只能奢求他累的快一点,让这场酷刑结束的早一点。 “萧逸……”我勉强发出两个音节,干涩的喉咙努力吞咽着,被绑着的双手讨好地蹭着他的脖颈,凄凄求他,“轻一点……” “太疼了……” “萧逸。轻点操我……求求你……” 又是一次猛烈的冲撞,我被压在床上狠狠摩擦,整个身体都在晃动。这一次在无限的痛楚过去后,阴道内部的某一处终于勉强生出了一点酥麻感,那是一点点来自性交的快感,微乎其微。萧逸在我体内射了好多次,我却一次都没有高潮过。此刻我的身体我的意志或许都屈服了,所以才勉强生出快感。 我双腿主动地夹紧了他的腰,实在太痛了我放弃挣扎,只求这一点点快感能够放大无数倍,来缓一缓致命的痛苦。当我反应过来,我的身体正在顺应本能地对着这个强暴我的男人求欢时,屈辱的眼泪又掉下来。 此刻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清醒着,也不知道口里陆续溢出来的呻吟或者喘息,是因为痛苦还是因为勉强短暂的欢愉。萧逸的龟头碾着我柔软娇嫩的花心轻轻地磨,我青涩的穴一抖一抖,害怕地乖顺地吸着他的柱身,青筋还在剧烈搏动,滚烫的触感烫得软穴一阵阵地收缩。 眼前是黑夜还是白昼,我的脑海昏昏沉沉已分不清楚。视线都涣散了,好像有无数道忽明忽暗的光线,好像还有高中时透过柠檬糖玻璃纸投射过来的,温暖的琥珀色灯光,却只肯在我眼前遥遥地晃,若即若离。 太冷了,我伸出手指想要触碰这零星的温暖,画面猝然骤变,是浓稠的黑暗,是断了翅的蝶,是流泪的黑猫,是染着血锈的刀锋,还是那一道道快速闪过迅猛如潮的闪光灯…… 什么都看不清,身体在疼痛中高潮,有水液渗出来,软穴贪婪地吸吮着硬物,享受那一点点欢愉。但我的心里,脑海里,一点都不快乐。更不用提快感。 你快乐吗? 我不快乐。为何偏他不可? 我稚嫩的爱情,高中的夙愿,终于在这个漫长残酷的夜晚,终止了。萧逸捅进来的,不是性器,是凶器。他成功地谋杀了少年萧逸。 对我笑过的少年萧逸,永远地死了。 视网膜被投射下茫然的光点,耳边是喧嚣嘈杂,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又是尖锐刻薄,如利刃剖开心肺肝胆。 原来萧逸这些年,一刀一刀在我心上剐,刀刀见血,只不过我自己忽视了。一腔孤勇,一场痴嗔,原来是个笑话。 好希望这只是一个荒唐残酷光怪陆离的梦境。我想醒来。我不想继续被萧逸伤害。 最后萧逸终于停了,这个畜生做完了直接就昏睡过去,跟死了一样叫不醒。我吊着半口气,强撑在床上,死活都想不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小女星愿意和萧逸上床,他在床上粗暴又可怕,简直是个魔鬼。 又或许他对别人都是柔情蜜意,唯独对我下狠手,可最重要的是这个醉酒的傻逼根本不知道是我。 性器虽然软了,仍旧非常有存在感地插在我体内。我推开他,阴茎滑出去,顺带着他的精液夹杂着血丝流出来,整间房里都弥漫着非常浓郁的精液与血腥的味道。已经不忍心看自己的身体了,上半身全是他咬出来拧出来的痕迹,斑斑点点简直到了惊悚的地步。 我手里攥着他的鸡巴,脑子里有一股疯狂的冲动,想一把扯下来。 而萧逸本人躺在床上睡得可熟了,依旧是一副白白净净的英俊模样,眉头舒展毫无愧疚。也对,他醉成这个鬼样子,怎么可能有愧疚。 强奸,无套内射。放在别人身上,足够你他妈去吃好几年牢饭。可是你偏偏对我这么做,你他妈就是故意的。萧逸干这种烂事儿,偏偏连老天都帮他。 越想越气,我顾不得身体的伤,爬到他身上对着这张英俊冷白的脸,左右开工抽他耳光。 各抽了十几下还不解恨,他妈的他醉得跟头猪一样,毫无反应。冷白的两侧脸瞬间高高肿起,遍布红指印,我用了全身力气在抽他,但凡他醒一下,我必定当场搞死他。 可是萧逸,你他妈是真醉了。我他妈是有苦说不出,我还能对一个醉了的人怎么发泄,杀了他吗。 委屈,失望,耻辱。 抽完他耳光我慢慢地平复呼吸,然后点了外卖,送紧急避孕药和冰袋。紧急我吃,冰袋给萧逸敷脸。明天还有活动,他的脸不能这么肿着出席。 我披着薄毯进淋浴间,一点一点地挪过去,下身太疼了,每动一步都是折磨。花洒打开,我还必须伸着手指进去勾他射在里面的精液,萧逸你怎么不去死啊。 我要杀了萧逸,一定要杀了他。你怎么敢这么对我,醉了就可以这么作贱我吗?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肆无忌惮?我边清理自己边哭,幸好淋浴的水声足够大。 外卖很快到了,幸好是智能机器人送上来。 吃完药我把盒子顺手丢进洗手间的垃圾桶,看着镜子里苍白的一张脸,腿简直抖得站不住。我打电话给小安,报了地址,让他给我和萧逸各带一套衣服。 “姐,出什么事儿了吗?” “萧逸喝醉了,吐了自己和我一身。” 等小安的时候,我一边拿冰袋给萧逸敷脸,一边给Simon发信息请假,请的还是两天年假,亏死了。 衣服很快来了,我让小安在外面先等着别走,穿戴整齐后我放他进来,指了指床上的萧逸:“冰袋在这里,你今天别走了就陪着他给他敷脸,敷消肿了为止。这堆冰袋不够就再点新的,明天活动你盯着点儿,这两天我有其他事。” “好的,姐。” 他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问,甚至眼睛都不敢看我,急急忙忙就跑到萧逸那边伺候着。也难怪,是个人一进这屋子肯定就明白不止醉酒这么简单。 我扶着墙脚步虚浮,艰难而缓慢地朝门口走,小安在身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姐,你还好吧?” “没事,路上撞见狗,闪了腰。” 话刚出口,就瞥见萧逸在床上翻了个身,鼻子里发出两声不明的哼唧。 操,睡得真香。 “小安。”我出门的时候喊他,面上是冷冰冰的神色,“你是聪明人,想干下去,就别告诉萧逸我来过,懂吗?” 他猛点头。我知道他很聪明,能够想出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一片狼藉,以及自己出现的原因。我头痛欲裂,没办法想那么细了。 次日我去医院开药,公司不能去家不能回,只能在家旁边的酒店里开了一间房。私处除了轻微撕裂伤,还肿了,我一边上药一边骂萧逸。 上到一半萧逸给我打电话:“你人呢?” “我有事。” “我不就是你最大的事吗?有什么比我还重要?”他理直气壮到不可理喻。 “我自己的事。” “你不来,这个活动我就不去。” 又在耍无赖,如果平时他这样,我可能又妥协了。可这一次,真的没办法哄他。 “萧逸,我很累,你是要逼死我吗?” 他不说话,我挂了电话。后来小安说那天萧逸乖乖去了,现场十分配合。我问小安,萧逸那天醒来有说过什么吗? 其实萧逸醒来就知道自己醉后睡了人,但睡的是谁他完全不记得,酒后乱性的一个好处就是记忆力全无。我忘了清理床上的血和精液,痕迹过于明显。 听说萧逸醒过来的时候,看着房间里的乱象,再看看床边的小安,以为自己睡了他。 吓得小安一直解释,萧哥我是有女朋友的,我真不知道你睡的是谁,我来的时候你已经这样子了。我看你脸肿着还特意给你买冰袋敷,你怎么不识好人心。 我听小安绘声绘色跟我描述这一段,简直笑出了眼泪。这小子还算机灵。 太好笑了,我一边笑一边擦眼角的泪。笑着笑着,身下那处还被牵扯着疼。 “姐,那天是哪个女明星啊?这被折腾得太惨了吧。” 我愣住看他。不知道小安这么说是陪我圆谎,还是他真的没看出来。不过已经不重要了,那天晚上在萧逸房里的人是谁,完全不重要。萧逸做了什么,也完全不重要。 萧逸你看,就连事后的旁观者都觉得惨,为什么你不能心疼心疼我呢? 这个不知道睡了谁的一夜最终成了一桩悬案。萧逸没敢提,渐渐他就忘了,再后来他大影帝来来往往睡那么多人,怎么会记得一个醉酒的晚上呢。小安被我威胁了不敢再说,他自然知道忘得越快越好。我忘不了,可我也不敢说。 偏偏我忘了垃圾桶里的紧急避孕药,萧逸看见了。 吃完药一周内撤退性出血,我仍不放心,又买了验孕棒,结果显示的是单杠。直到第二个月姨妈来了,才彻底安心。提心吊胆整整一个月,萧逸把我害得太惨了。 当然那个月萧逸也不好过,莫名其妙一个通告也没有。我给萧逸放假,你休息休息吧,该休息了。 要不是Simon亲自来找我,我真的能让萧逸在冷板凳上坐到年底。 “我不管你和萧逸之间到底怎么了,该闹也闹够了,这一个月怎么回事。” 他自然不是来问我原因,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接下来就给萧逸安排日程。 “难不成还想再闹到高层那里吗?你现在手上是有大把期权的人,公司最晚明年年底上市,自己掂量着。” Simon算我的入行老师,虽然我们曾经在萧逸火起来之后的归属权上闹过不愉快,但他是我在娱乐圈见过的唯一还算正直的男人,没给我穿小鞋。 对,我说的就是唯一。 Simon都出面了,我自然没办法再整萧逸。在公司面前,我和萧逸的矛盾,永远都是以我的退让进行收尾,谁让他现在正当红,正是摇钱树呢。公司需要他,我也需要他,需要他挣钱,需要他和我一起走的更远,爬的更高。 我们的命运与利益早就紧紧地,捆绑在一起了。我无法再带出第二个萧逸,因为我的满腔热血一腔孤勇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已经全部耗在萧逸身上。 正文06 有句老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可惜我这个人不信命,当年不仅凭着年少孤勇为自己强求,还一心为萧逸强求。或许心诚则灵,真求成了,那部电影,为萧逸摘得首个影帝桂冠。 那是一部励志电影,萧逸演男主角,F1赛车手。长相帅气,性格嚣张,骄傲又倔强,为了所谓年轻人的梦想坚持着,经历挫折后再次站起,最后捧杯夺冠,非常圆满的大结局。 简直就是以萧逸为原型写出来的人设。如果他当年没有受伤,或许早就在赛场展露头角,纵横驰骋了吧。如果没有进娱乐圈,他肯定会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职业赛车手,那更符合他的本性。 骄傲凌厉,张扬不羁。 在萧逸身边这几年,我从来没问他有没有想过另一场人生。总觉得是块好不了的伤疤,轻轻一触都会疼,但事实上萧逸没有那么脆弱。 萧逸在业余时间偶尔也会开赛车过把瘾。 “我的手受过伤,动到了手部神经,包括手指的,所以没办法上赛场。当年是按照F1职业的标准培养的。” 萧逸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们坐在赛道外。夕阳西下暮色柔软,他偏头,用亮晶晶的眼神望着我。就好像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倔强,压不垮,背负破碎的梦想,固执地瑀瑀前行。 如同他脊柱的纹身一样。 The path to glory is always rugged. 他从不曾被折断脊梁。 那一瞬间我又猛然想起江遥,萧逸的成名角色。一别叁年,江警官所具备的特质在萧逸身上仍旧如此明显,如此耀眼。我开始怀疑,当年萧逸根本不是在演,而是在表达。 义无反顾,视死如归。 我突然发觉自己没有办法狠下心去恨萧逸,恨不起来。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个角色,萧逸一定要拿到,一定。 这部电影的导演姓金,国内非常成功的商业片导演,作品票房成绩首屈一指,我还知道他想借这部片子冲奖。 男主角同时有好几位非常优秀的男演员都在接触中,我打听了一下里面竟然还有拿过奖的影帝,但他年纪好像有点大,不太合适吧。 萧逸的优势是年纪轻正当红,外貌性格经历都非常贴合角色本身,劣势是目前在电影圈的名声不够大,只客串过国师的片子,地位远远不够。 那天我们陪导演吃饭聊天套近乎,聊着聊着导演还真近乎起来,脸上是没什么表情,手指有意无意地贴着我左手手背擦了两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我不动声色地伸出右手按住萧逸青筋暴起的小臂,微微偏头一个眼刀扫过去,示意他不要冲动。 随即我扭头对着导演继续笑靥如花,溜须拍马。 什么久仰大名,什么慧眼识英才,什么当今影坛无人能出其右,什么萧逸和我都是忠实观众每部电影起码看了五遍以上。 堪称面面俱到,角角落落都吹捧了一遍。最后顺便又再把萧逸的流量实绩狠狠夸了一通。 导演心里清楚我是场面话,但明显被奉承得很开心,笑了笑。又在我手背上摸了一下,这次是真在摸,我笃定。 告别的时候金导的助理拉住我,脸上是礼貌得体的笑:“借一步说话。” 萧逸先上车,随后我进去,他闷着一张脸还在生气。 我告诉他:“这部戏有七成把握了,你回去好好准备。” 他阴阳怪气:“厉害啊,摸个小手儿就有七成把握了,你怎么不干脆自己进娱乐圈呢,肯定比我混的好。” “少说风凉话。”我不接他话茬儿,“后天和导演制片人再一起吃个饭,到时候机灵点儿。” 萧逸就好像没听到一样,人却凑过来,捏着我的下巴打量:“你刚刚那么会笑,怎么平时舍不得对我笑一笑呢?冷着一张脸,嗯?冰美人吗?” 我对着他露笑:“满意了吗?没让你卖笑,你就偷乐吧。” “啧。”他捏着我下巴的手指不松,轻轻哂笑一声:“你也知道是在卖啊。” 我咬着唇,不再回话。你看萧逸这个人,嘴巴真的刻薄狠毒,尤其是面对我。 他说的话就好像外头正在下的雨。 今天这下的不是雨,是刀子,扎在我身上,心里见红。 九死未悔,这得是多么蠢的人才会践行的事儿啊。偏偏我是那个蠢中至蠢。那段时间许多个夜晚我失眠,除了帮萧逸解决烂摊子,就是躺在自己床上隔着一层轻薄的窗纱,盯着透进来的一抹浅淡月色发呆。 “我乜都冇,净系心口得个勇字。” 这是一位香港女歌手在记者会上的发言,我也时常问自己,这么多年是不是心里也只有那点勇。其实清醒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在犯贱。受害受用犯贱犯到被虐成狂,一腔孤勇快被磨得殆尽。 迷迷糊糊阖眼前我又问自己一遍—— 你见过少年时的萧逸吗?我见过。 自问自答后,想放弃的心思就能少一分。 萧逸在我年少的心里种了蛊,从此我龙入浅池,为他而囚。 其实萧逸,也不是一直这么坏这么刻薄。 后来有次他为我挡酒,喝得胃穿孔吐血,直接进了医院。那时萧逸已经拿下第二个影帝了,圈内是名声大噪风光无限,吸金吸到手软,可在真正的名利圈子里,我们还是受欺负。 娱乐圈的人在名利场上,永远都只有表面风光,无论是资本还是纨绔,看你不顺眼就可以整你玩儿,连日子都不用挑,更不用提某不可说圈层了。 忘记具体是哪家的公子,只记得是个纨绔,开了瓶黑啤让我喝。本来这不算什么为难,酒场上滚打过的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一口气儿就吹了。但我不会喝酒,真的不会喝酒。萧逸替我挡。 纨绔坐在主位上看着他挑眉:“你要替她喝?” 萧逸点头。 伸出去的手却被拦在半路。 “你喝可不是这个规矩。” 说着喊人上了叁大杯扎啤,一瓶最高度数的龙舌兰。也不等萧逸回答,从桌子上取了叁个子弹杯,依次斟满龙舌兰,“咚咚咚”叁声分别投进叁杯扎啤里。金黄色的酒液瞬时炸开冒泡,溅出来不少液体。 深水炸弹。 一种非常粗犷暴力的喝酒方式,更何况还是满满叁大杯,这是铁了心要把萧逸往医院送。 “喝。” 他看着萧逸。 周围鸦雀无声,我倒吸一口冷气,还没来得及说话,萧逸伸手接过第一杯。 第二杯,第叁杯,全部见底。最后一杯放下的时候,萧逸面不改色。 纨绔眯着眼睛轻轻拍手:“萧影帝,厉害。这个朋友我交了。” 这个圈子里真的有很多变态的纨绔子弟,不仅整人跟有毛病一样,佩服人也跟有毛病一样。没头没脑,神经发作。 萧逸拉着我出包间门,刚下Pub电梯就变成我扶着他了。他额头上冒出好多冷汗,本来就白的脸在夜色里更是惨白到极点。他手捂住腹部,整个人在颤抖,是疼的。 我见他情况不对,赶紧让小安开车往医院去,半路他就吐血了。血吐在我腿上,染红了一小块布料,我真的慌了。萧逸歪倒在我怀里,浑身发烫一抖一抖地打颤,他拉着我的手轻轻贴上自己的腹部,我能感觉到他腹部肌肉在剧烈收缩。 “这里……有一团火……在烧……” 他的声音虚弱得近乎呓语,眼睛却还是那么明亮透彻,深深地固执地望着我。那一刻我的眼泪忍不住迸发,一滴滴打在他眼角的泪痣上。 “别哭……” 这是他进急诊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很快就安排了手术,我坐在手术室外面看着裤子上那一处血迹,已经干涸成暗红色。那是萧逸的血,真真切切从他身体里涌出来的血,眼前好像有水雾,我怎么努力都看不清这块儿痕迹,手指触上去是硬的。 就好像萧逸这个人,坚硬固执又不讲道理。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萧逸是流血不流泪的,他疼成那个样子,一路上没掉一滴泪,连泪花儿都没闪,还尽想着抬手给我擦眼泪。 你看,我们往上爬的日子,真的很苦。都说梅花香自苦寒来,我们并非来自苦寒。我们来自绝境。 小安给我买了水,我却呆呆地坐在那里,心里是五味杂陈,脑子里是思绪翻涌。 权利两个字,拆开来一个是权,一个是利。权力这辈子我们都不可能染指了,但是利还可以,我们还可以搞钱。脑子里混乱着只有一个想法,我一定要搞钱,搞很多很多很多的钱,多到足够离开这个畸形圈子的钱。 可以在生气在委屈在被刁难的时候,把一摞又一摞的钞票狠狠甩到那些傻逼脸上,老娘不干了,老娘不混这行了,老娘他妈的再也不受你的气了。 然后找个平平淡淡的工作,或者直接在家里无业,安静过完这一生。 往后余生谁他妈再敢欺负我,我就把钱砸到他脸上,告诉他老娘有的是钱。 在这份美好的畅想中我还妄图带上萧逸,但我想他应该是不愿意和我走的。我有什么资格,能让他屈尊降贵抛下一切呢,香车美女穷奢极欲,永远都不会过时。 手术结束的很快,萧逸被安排进VIP病房,躺在床上扎着吊瓶输液。我让小安回去了,自己留在这儿陪床,只有看着他才能稍微安一点心。他睡着了,睡着的样子真好看,眉眼俊挺干干净净,皮肤在冷光夜灯的映衬下白得透明,有些脆弱纤薄的感觉。 他现在也确实挺脆弱的。在睡梦里都好像不安稳,眉头微微蹙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我好想伸出手指,轻轻地为他抚平眉间的忧伤。好想摸一摸他眼角的泪痣,我想了好多次,从高中第一次见面就开始想了,却一直没有机会也没有胆子去碰。 “萧逸。”我轻轻试探着喊他。 没有反应,他的呼吸缓和平稳,胸口微微起伏,是真的睡着了。我悄悄地,小心翼翼地,伸出无名指的指尖覆上他的泪痣。因为无名指的力度最小。 1秒,2秒,3秒……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在心里默默数秒,数到11秒,我收回手指。够了,11秒就好。这个数字在我心里一直有着非常隆重而深沉的意义。 时间不早了,走廊里渐渐隐去人声脚步声,我调暗夜灯,为萧逸掖好被角,然后抱着他未输液的手,轻轻摩挲着。我不敢睡觉,连瞌睡都不敢打,因为要等输液完成。 半夜的时候萧逸突然醒来,他睡眼惺忪,抽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小助理,回家睡吧,我没事。” “要喝水吗?”他的双唇干涩,略微起了皮屑,我起身去倒水。 “小助理——”他又在喊我,我回头。 “不是只有你才能帮我的,我也可以照顾你。为什么你一直都看不到我,为什么你不要我。” 我愣愣站在原地,一瞬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长久沉默后我想说点什么,却只看见萧逸骄傲地别过脸,不再看我。好像刚才那一刻真的是幻听,是我守了太久太累的幻听吧。 正文07 那部赛车电影最终还是谈下来了,过完法务签完合同,我休息了整整一周。 听说我不在的那一周里,萧逸砸了18个水杯,骂走了1个执行经纪和2个助理,附带2个实习生。差不多一天骂走一个的节奏。 “姐,你再不回来我们团队都散了。”小安愁眉苦脸地跟我诉苦。 我苦笑:“没事,我这不回来了,他哪儿呢?” “还能在哪儿,FLAIR顶楼呢。” 我到FLAIR的时候萧逸正和一个小女星在他的固定包间里你侬我侬,房间里空落落暗沉沉的。萧逸坐在沙发上沉着脸,整个人散发出冰雕一样的寒气。他这一个星期什么事都没干,天天打我电话。我嫌他烦,干脆直接把电话卡拆了。 “哟,这是想起回来给我过头七了?” “别乱说。”我站在门口有气无力地看他。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 “没睡好罢了。” “萧逸哥哥~” 坐他大腿上的那个年轻的女星突然娇滴滴地喊他,我觉得她叫出来特别好玩,像只被掐住了嗓子的小黄莺,没忍住,笑了。 “你很少笑。”萧逸隔着她看我。 确实很少笑,因为这几年我已经笑不出来了。 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人是真正在笑。平时在各位大佬面前卖笑就已经耗费了所有心力,有时候一场宴会,状态不好笑不出来得硬逼自己笑,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手指牵着嘴角扯出弧度,记住这个样子再出去,一圈下来面部肌肉都是僵硬的。 所以有时我真的很怀念曾经,我和萧逸住在一间loft坐着地铁赶通告的时候,其实还蛮快乐的,没有这么多烦恼,也不会无端端焦虑。可惜那时候就是穷,而穷是我唯一不能容忍的。 记得有一阵儿,萧逸参加一个节目要控制体脂,他不仅自己严格控制,还强制把我所有零食都扔了,说怕忍不住。 “你控脂扔我零食干什么?” “小助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利益共同体,你得陪我。” 脸皮真的太厚了。更绝的是,萧逸把我们两个人卡上的余额,全部买了定期一个月的理财。只留了出行和叁餐必要的钱,堪称破釜沉舟。结果他这个傻逼数学不好,留少了。 那个月的月底一周,我们俩都快饿疯了,半夜跟发疯的老鼠一样在家里东奔西蹿寻找漏网之鱼的干粮。我好不容易扒拉出一桶方便面,正得意呢。 萧逸对着我挑眉,乐呵呵:“酸菜牛肉面,小助理你吃不了。” 低头一看果然如此,我不能吃辣,一出神手上牛肉面就被萧逸抢走了,一溜烟儿跑去厨房。我眼睁睁看着萧逸抢走我怀里的面,还追不上他,气得只想跺脚。 他太坏了,扔我零食,不让我吃饭,还抢走我辛辛苦苦先找到的泡面。厨房里很快传过来香味儿,我太饿了,还委屈得要死,边闻边蹲在墙角呜呜地哭。 哭着哭着感觉香味儿飘近了,抬头就看见萧逸捧着面桶,一张帅脸近在咫尺:“小助理,第一口你吃。” “不行,萧逸,我吃不了辣,你自己吃吧。” “不辣,我没放酸菜包和辣粉。”他朝我扬着嘴角笑,眼睛都微微眯起,“有点儿寡淡,你凑合一下吧。” 那一刻我觉得萧逸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我们蹲在墙角,姿势狼狈,就着一根叉一桶面,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他边吃还不忘帮我擦眼泪,那时我还不能非常有效地控制自己的泪水,而萧逸非常乐意替我代劳。 “萧逸,你半夜吃油炸方便面,你控的哪门子脂?” 最后一口我才想起这个问题。 因为这个前车之鉴,后来萧逸手里所有钱都是经我的手运转,怎么投资怎么流转,我一手操办。萧逸很信任我,很多合同或者单据,只要是我拿过去的,他看都不会看一眼就直接签字。 萧逸说:“我自己经手钱,还真不放心。所以小助理我的工资,都乖乖上交给你。” 他还说:“你想要其他的,也不是不行。” 赛车电影上映后反响极佳,比起电视剧,萧逸的脸更适合大银幕。业内都夸萧逸年纪虽轻却演技精湛,后生可畏。首登大银幕肩扛主演重任,毫不露怯,挥洒自如。 我内心深知,萧逸的演技并没有牛逼到这种程度,他不是在演,他是在讲自己的故事。所以格外真实,格外动人。 次年影片送选国内某知名奖项,最终揽获了非常有含金量的最佳影片和最佳男主角两项大奖。 其实本身是很俗套的梦想故事,胜在剧本不错导演牛逼演员贴脸,这叁点随便哪一项做的出彩都能在票房上获得很高的收益。但想拿奖,还得看运气看人脉。 偏偏那一年年底至次年年中,天灾人祸不断,群体意志低迷,很需要这种正能量的内容来鼓舞人心,潜移默化地重燃希望火苗。 这万万不能叫天时地利,但确实很大程度上沾了时势的光。 那是萧逸的第一个影帝。我相信,未来还会有第二个,第叁个,他值得。 其实影帝,并不是正式的称谓。只要你留心娱乐行业相关资讯,就会发现,无论是报纸还是线上媒体,正式对外的文案永远都是最佳男主角或者最佳男演员。你也永远不可能在一条官方媒体或平台第一时间发出的奖项推送文案里,看到影帝影后之类的字眼。因为不允许,出现就是事故。 26岁的影帝,年纪轻轻,踌躇满志,这是他一生中最珍贵的奖项。 他在台上发言,感谢大会感谢评委对我的肯定。感谢导演感谢编剧感谢监制,感谢剧组的所有搭档,我从你们身上学到很多。感谢观众对我的一路支持。感谢我的公司,给我这样一个机会…… 前面都是场面话。 “也感谢我的经纪人,谢谢你。圆了我一个未完成的梦。” 萧逸望向我,隔着重重人海,我看见他眼里攒动的光。 聚光灯下的颁奖台前方,漂浮着无数微弱的尘埃颗粒,在亮光里穿梭,在空气里流转。 大家都以为他说的是影帝,只有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受伤,萧逸此刻应该在赛场上发光发亮,挥洒热情。他盯着我,一扫阴鸷,时间好像在此刻无限延长,流淌的愈发缓慢,最终慢慢凝固成一枚珍贵的记忆琥珀,被我终生珍藏。 颁奖典礼结束后还有庆功宴,中间有一段空闲时间。我折着腿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揉额角,小安在旁边整理杂物。最近真的太忙了,又是颁奖礼又是什么蜡像馆开幕式,还有无数的商业活动品牌代言要谈。萧逸过了好一会儿才进来,应该是被拉着应酬了一会儿吧。 “萧哥。” 他进门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好看,看着像是惨白,也没回答小安。明明之前在台上神采奕奕,或许也是太累了,我没有多想。 萧逸没说话径直走过来,坐到我旁边,伸手替了给我揉太阳穴。他的手法比我好,趁机享受下新晋影帝的按摩。 我曾经问过萧逸,为什么他的按摩手法如此娴熟,简直是可以开展副业的水平。他回答我的时候声音淡淡的,以前经常头疼,没人帮着按,就自己按能舒服点。我问他,头疼是喝酒喝的吧。他轻轻地笑,再没说什么。 “萧逸,好累啊最近。要不要真的给你找个生活助理,我忙不过来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有你就够了,我也没那么多事麻烦你。” 顿了顿又补充:“别人我不习惯。” “我是卖给你了?得伺候你一辈子?”我闭着眼轻笑。 他掰着我的肩,胸膛从后面凑上来:“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试试?你好像一直都没有男朋友吧。”他贴近我的耳朵低声问。 我睁开眼睛,挣了一下从他怀里出来。 坐车赶下一个场的时候,我没坐萧逸身边。喊了小安:“过来小伙子,给姐姐一个坚实的肩膀靠靠。” 保姆车发动,很快汇入夜间车流。我颠簸着闭眼。真的太累了,靠在小安肩上,他其实挺瘦弱的,远没有萧逸的肩膀靠着踏实。但我此刻没有其他选择,并不想看萧逸的表情。 正文08冰火之夜 八月十五晚上,萧逸打电话喊我上楼,我以为又出什么岔子,或者玩完收拾残局。进了门才发现只有他一个人,茶几上摆着一瓶红酒和冰桶。 通往阳台的门大开着,正好能望见深邃夜空中一轮饱满丰盈的明月。这是八月十五,月光分外明亮,洒在外面泳池池面上,微风吹过,水波泛起粼粼银光。一切都好像被蒙上了一层薄纱,看得不是很透彻。连萧逸在内。 夜风荡开轻薄的白色窗纱吹进来,将花与叶的清香送入屋内,嗅了一口,是桂花香。 “你有什么事吗?” 萧逸从沙发上站起来:“今天是中秋,千里共婵娟的日子。我们也应该一起,做一些美好的事。” 他穿一身居家服,极其轻薄的乳白色衬衫,亚麻棉质地,宽松地套在身上,领口扣子随意开了两颗。下身是垂感极好的黑色长裤,非常简单,反而衬得腿更长更直。月光落在他身上,原本冷白的皮肤渗出一种透明质感,好像一件上好的瓷器,非常昂贵且脆弱。 月光和萧逸组合起来,一向不是什么好兆头。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萧逸是不是想色诱我,但还没自恋到那种程度。 “对。”我顺着他的话,“所以在这个难得不用打工的日子里,我们各自好好休息。” 说着就要开门走人,这段时间越发觉得与萧逸单独呆在一起十分危险,我几乎唬不住他也快控制不住他。 下一秒萧逸已经出现在身后,他速度太快,猛地按住我开门的手。胸膛贴着我的后背,好像把我整个人圈起来。 “你干什么?”我扭头瞪他。 “这里只有你我,还能干什么?嗯?” 萧逸!心中警铃大作,他妈的这个禽兽又要发情。狼这种生物,在月圆之夜比平时更容易血脉贲张,更容易失去理智。想到那个可怕的夜晚,我从他怀里挣出去,拽着把手使劲拉门。 砰的一声,萧逸的手拍在门面上,力道极大。另一只手拽我回怀里:“想走啊。你觉得这样有用吗?就穿了一条裙子来找我,是不是太大胆了?还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晚上电话来得急,我刚好穿着睡裙准备入睡,匆匆披了条羊毛小毯子就上楼了。 “你放开我。” “装什么。”他贴在我脖子后面轻笑,热气全部喷出来,“你又不是没被我操过。” 他知道了。我停止挣扎,抖着嗓子问他:“小安告诉你的?” “不是。”萧逸笑,“这小崽子嘴可严了,还很机灵。” 我愣在他怀里。 咔哒一声。萧逸趁机落下锁,两只手圈住我,炙热的胸膛紧紧贴在后背,一片安静中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因兴奋而分外热切剧烈的心跳。 “当年的那个晚上——”他灼热干燥的手掌贴在我的腰间,隔着睡裙面料不断游走。腰侧是痒痒肉,我在他怀里猛地抖起来。 “我没醉。后来你还打了我好多个耳光是不是,可真疼啊,下手真狠。我数了左边15下,右边14下,抽的我整张脸都肿了。” 左手来到我的下腹,一点点地转着圈儿揉。 “那晚你这里,都是我的东西,吃得满满的。” 右手滑到大腿外侧,手指夹着裙摆一点点往上扯。指尖擦着我大腿微凉的皮肤不停地来回打转,好似有电流慢慢窜过:“你老说我演技不好。现在你觉得那天晚上,我表现的怎么样?” “很好。” 不愧是26岁就成为影帝的人。 整颗心坠入无尽的零度深渊,原来他是清醒地在强暴我。我哭,我疼,我求他,他都知道。可他就是没有放过我,丝毫温柔丝毫心软都没有。 萧逸还在背后笑,笑声带着寒气,像蛇在我后颈幽幽地爬,他声音压得越发低:“我很想你,很想你那天晚上的样子,推不开我,又没有办法。” 随即一口狠狠咬在我的后颈处,我吃痛,一个激灵。 “谁让你总是推开我?想吃你很久了。”他叼着后颈那块娇嫩的软肉细细地吮咬,口中的话模模糊糊,“小处女,我一进去就知道。被我操成那个样子,后来去医院了吧,那两天你是不是就在医院呢?” 我不说话。 他松口,沿着那处软肉四周开始细细碎碎地亲,亲着脖子,亲到了耳根,然后含着我的耳垂用舌尖舔弄。 “我给你道歉,第一次太粗暴,弄伤了你,对不起。”温润柔软的舌尖探入我的耳廓,一下又一下,轻柔地继续舔,“别走了,今晚陪我,这一次,我保证让你舒服,好好舒服,嗯?” “萧逸。。。”我木木地开口。 “嗯?”他喘息声已经很重了,性器早已在腿间昂扬炙热,隔着裤子顶我的臀肉。勉强停了动作,下巴却还是在我肩膀上来回蹭。他真的情动异常。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曾经深深地爱慕你,为了来到你身边放弃规划好的人生道路,排除万难与你站在一起。事事以你为先,件件以你为重,连自己的命都快不要了。 可你拿着刀,一刀一刀在我心上剐,不仅剐我,还剐死了曾经的自己。我怎么会那么傻,傻到一次次在晚上告诉自己,你还是曾经的少年萧逸,那次只是意外只是失控。 千言万语在心底压着说不出口,最后勉强汇聚出来的,只有一句单薄无力的—— “我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 “哪里对不起我?你当然没有。不管是助理还是经纪人,你都是世界上最称职的。”萧逸停了动作,在我耳边讥笑,“但我不想要这份称职,我想要你。活生生的你,会对我笑的你。” “我火了之后你就开始不理我,哪有这样的道理啊。我暗示你,你把我越推越远。你知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我以为你不要我,我们正是好势头,怎么你偏偏离我越来越远?” “后来你不止带我一个人,手下越来越多新人,还有那么多是小男生。年轻帅气又阳光的小男生,就像当年的我那样对吧?” 不一样的,萧逸。你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世上不会再有任何男生,能在我心里与你相提并论。 “最开始惹你生气欺负你,我知道你不会走,因为你只有我。可后来你的选择越来越多,你想带谁都行,都能带火。我好怕有一天你突然不要我了,那我怎么办,我会发疯的。” 他声线平稳语气严肃,说出口的话却像个疯子毫无逻辑。病态的疯子。 “我那天看见那个小流量给你擦汗了,你还对他笑,笑得那么甜。不许,我不许你对别人笑,也不许你给别人多花心思。” “你就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小助理。” 我太震惊了,震惊得软在他怀里,一动都动不了。萧逸的手指来到我的腿根,熟练地挑开内裤边缘,直接进来了。 “萧逸。”我并紧双腿喊他,“你要是真的不把我当人看,我们也没必要合作下去了。” 以前小助理不敢说出口的话,现在我敢说。 “不把你当人?什么意思?你敢说自己不喜欢我这么对你吗?” 穴口进不去,他的手指直接往上摸,粗粝地抵着阴蒂开始猛揉。从未被玩弄过的小东西自然受不了他这番折腾,我瞬间收紧双腿下身开始抖,手掐着他的小臂猛推,嘴里却控制不住地发出呜呜的叫声。 “哼,小处女,揉一下就激动成这样。”他轻笑,声线里充斥着畅快且满足的掌控欲。 “萧逸,你放手……”根本推不开,只能求他,手指的力道反而更大了一点,速度也加快。就像过电般,从那一处生出异样又酥麻的快感,瞬间遍布全身,整个人都酥软了,腿根渐渐并不紧。 “你再不放我走,我会恨你一辈子。” 这不同于上一次的残暴,却是一样的无法挣脱,我只能无力地威胁,并没有任何用。 “那你就恨我吧,爱恨交缠,总比形同陌路要好。” “我不爱你。”否认时声音都是软的。 “不爱我?不爱我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强暴你你不报警反而事后自己偷偷吃避孕药?我射进来你不推?”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们俩在一起不好吗?我保证,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原来他都知道。他知道还对我下那样的狠手。人们总会伤害他所爱的人,人们也会爱上他所伤害的人。可是萧逸你会爱上我吗?不可能吧。 你顶多只是爱上了伤害我的感觉而已。肆无忌惮,玩弄于股掌间。 萧逸,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我突然冷笑着,反问他:“就你?你也配?” “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冷下来。 “你太脏了。” 下一秒他拽住我的身体,猛地扭过去面对着他,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直接插进了我的阴道内。 “啊!” 我试图并紧双腿,可是没有用,他的手指是从后面伸进来的。萧逸抵住我的额头,恶狠狠地盯着我,眼里是散不去的阴鸷与戾气。与那个可怕的晚上如出一辙。 “放心,这一次不会让你疼了。” 他的手指在我穴内肆意抽插,进出畅快,挑着浅处那一小块敏感的软肉,一下一下地戳弄。在这样的玩弄下,连阴蒂上的刺激都显得没有方才强烈了。 又是一阵微风吹拂,桂花的香气愈发浓郁,似乎还带着水汽的氤氲,空气里都有些潮湿。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湿得很。” 萧逸猛地拔出手指,带出一声在寂静夜色中格外响亮的吧嗒水声。眼里的笑充斥着邪气与满意,他伸着手指在我眼前轻轻晃,满是淋漓潋滟的水痕,多得快要滴下来。随后他微微张开食指与中指,缝隙越来越大,之间牵连起一道透明暧昧的银丝。 啪的一声,银丝断了。好像有那么一丁点儿,溅到了我的脸上。 萧逸当着我的面,将那两根手指含进嘴里,一点一点细细地舔,好像在品尝珍馐,舔得啧啧有声。他的喉结随着不断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色情到极致,也诱人到极致。 他在尝,我的体液。这个认知令我的大脑在万分之一毫秒的瞬间羞耻到爆炸。 “听我说几句话,下面就湿成这个样子,还说不爱我?”他笑,“或者你告诉我,你是随便见一个男人就能发大水?” 他在凌辱我,用我最本能的身体反应,凌辱我。可是该说什么,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 萧逸语气又软下来,轻轻牵着我的手贴到他的脸上。 啪。他拽着我的手甩了自己一巴掌,我手上无力,打上去都是轻飘飘的。 “打我吧。” 啪。又是一巴掌。 “用力一点,小助理。” 啪。我全程被他拉着手抽他耳光,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打我,只要你开心,怎么样都可以,别不理我。” “打你干什么?”我望他,“还有用吗?” 萧逸侧过脸,炙热的唇贴上我的掌心,旖旎地亲了两口,又伸出舌尖开始舔。温热潮湿又酥麻不断,电流般的麻痹感迅速传递给大脑。 “有用的。” 神志渐渐化为泡影,周身虚浮着,眼前一切好似化作虚妄。 “可以吗?小助理,给我,好不好。”他凑近抱我。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而我终于被二十九岁的萧逸,彻底拉入魔窟。 羊毛毯掉在身下,身体被推到沙发上,裙子和内裤都胡乱散在地上。萧逸单膝跪在我身侧,脱了上衣。我完全不像自己,颤抖着手去解他腰间系带,手太抖解不开,不时碰到他硬挺的性器。他更兴奋了,拢着我的手一起解,裤子脱下来坠到地上。 萧逸拉着我的手去摸自己的性器。是龟头,是冠状沟,是柱身上狰狞的青筋,是两枚囊袋。都是我所熟悉的,见过无数次的,萧逸的性器。而我现在摸着它,萧逸好听低沉的声音还在我耳边蛊惑。 “摸一摸宝贝,摸一摸它。它好想你。” 他喊我宝贝。 “只有你才是真的宝贝。” “萧逸……关灯……”这是我唯一能说出的话。 他打了一个响指,室内配置的是全自动智能声控照明,整个客厅在一瞬间黯淡下来。 只剩下墙壁底端的内嵌灯条,发出霭霭的光,整套房子墙面都是这样的装饰,于是我们在客厅宽阔的沙发上,好像被包围在另一片低调柔和的月光里。 我们在昏暗中做爱。 “宝贝轻点夹。”萧逸扶着性器缓缓抵进来,这次他只敢进了半根,又伸了一根手指放进我的嘴里,“疼的话就咬我,懂吗?” “好紧,好热。”他喘着粗气在我耳边颈侧迷恋地吻,下身克制地在我体内一寸寸挺进,小心翼翼地探索。 “原来小助理里面,这么嫩啊。小嫩——”萧逸轻笑一声,没再说下去。 “怕你害羞,怕一说出来你害羞得直接喷水。”他满足地喟叹,“真的好紧,还好湿,我好喜欢。” “戴套。”我含着他的手指迷迷糊糊。 他抱我抱得更紧,手贴在我小腹上反复磨:“待会戴好不好,我先进来蹭两下,太想你了。保证,我保证不射在里面。” 蹭蹭的话,听听就好了,反正萧逸从来不会考虑我的感受。自从那次措手不及被他强暴后,我就一直有了吃短效的习惯,到底防谁,自己心里也说不清楚。 “是这里吗?”龟头浅浅抽插,他找到了我的敏感点,抵着那一小块凸起的软肉,用力戳了一下。 “唔——”我呻吟出声,手指紧紧扣住他的小臂。 “真乖,真听话。”萧逸轻轻地笑,挺着腰在那处地方不停地碾,力道不重速度却很快,“再湿一点,多给我流一点水,乖。” 酥麻的电流感自敏感点发散,渐渐侵占全身,软穴情不自禁地开始咬着他的柱身,一口一口地吸。是层层媚浪交缠着覆在他的性器上,又湿又暖,一点点含着,帮他进得愈发深。 萧逸的尾音都带着颤抖:“好会吃。” 他进的愈发畅快,而我被他的龟头碾着,拿捏住了敏感点,瑟缩着小心翼翼地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快感。像电又像光,似雨又似露。速度越来越快,我的下腹颤抖,大腿肌肉绷得死紧,体内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温热的,潮湿的—— 噗呲。 一股丰沛盈润的水液直直倾泻下来,浇在萧逸的龟头上。而我同时在他怀里不停扭着腰,夹紧腿乱颤。我在喘息,停不下来的,娇媚的带着声音的喘息。 “啊——萧逸——” 我喊他的名字。 “潮吹了,小助理。” 他亲了我一下,嵌在身体内的性器猛然抽插两下,随即拔出去,抵着我的腿根射了,黏糊糊的。 我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手指都是软绵绵的,搭在他小臂上,感受着青筋有力的跳动。很舒服,这辈子都没体验过的舒服,萧逸这次没有骗我。他拉起我的手,将纤细的手指含进口中,一根一根地亲,不仅是亲,还在吮。触碰着他柔软的舌头,指尖都染上了酥麻。 “可以了吗?” “还不够。”萧逸拒绝,“喝点酒吗?” 我胡乱点头,这种时候不适合保持清醒,是越醉越好。 萧逸起身拿过大理石茶几上的黑皮诺红酒,咬着软木塞拔开。也没有杯子,他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一口,俯身过来喂我。 他不肯让我自己喝,酒液在口腔内被含得温热,他渡着酒小口小口地喂我。口齿间萦绕的,是红酒的醇香与芬芳,酸度适中甘润可口,有着蔓越莓与覆盆子的果香,还夹杂着淡淡的烟草与橡木的味道。我迷离着,吸吮着酒液,同时吸吮着萧逸的舌尖。 酒早就喂完了,但萧逸的舌头伸进来不肯撤离。我们的双唇相抵,舌尖相互主动纠缠着挑逗。 我们在接吻。 接吻产生的愉悦远比性交所带给我的猛烈,这种愉悦猛烈地冲击着我的大脑,本就脆弱的理智几乎就快烟消云散。而我此刻还不知道,很快会面临一场更加致命的愉悦。 亲了好久好久,萧逸才舍得放开。我轻轻咬着他的下唇,恋恋不舍,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眷恋。萧逸笑着看我的眼睛呢喃:“我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放开我的唇好不好。待会还来亲你,想亲多久都可以。” 我乖乖依言,肯定是红酒开始奏效,方令我对他如此言听计从。 萧逸又轻昵地吻了一下我的眉心,这才下了沙发,将我调整成面对他的姿势,双腿微微分开。他拿起酒瓶喝了一口,然后跪在我面前。 他含着这口酒不咽,自我的小腹开始吻,一直向下,向下,还要再下。他的呼吸喷在我的私处,温热而潮湿的呼吸,一点点逡巡着游离。毫无预兆,他突然伸出舌尖,舔上我的阴蒂。 “萧逸!”我尖叫出声,浑身剧烈一抖。 他的舌尖微微一卷,口腔便裹着我脆弱的阴蒂含住吮吸。酒液被他推上来,极度柔嫩的那一处浸泡在红酒里,湿润着,沉醉着,被他的舌尖挑逗着,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别——”我想推开他,手却使不上一丁点儿力气。 萧逸深深吸吮了一口,才离开。他咽下口中的酒,眼角染着绯红,面上露着笑:“你好甜。” “听说过冰火两重天吗?小助理,今天我伺候你。” 他从冰桶里抓了一小块冰,又灌进一口酒。俯身再度贴近,轻车熟路地张口含住那颗小小的,可怜的,泛着嫣红的阴蒂。冰凉的触感刺激得我朝后一震,拼命想挪开,萧逸双手掐住我的腰不许我动。他的力气好大,我在他的掌间只能脆弱地承受这份突如其来的刺激。 呜呜呜。 我腿根在抖,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得太过分。冰块压在他舌根下,酒液是冰冷的,顺着他的舌尖快速翻涌,我甚至能听到水声。这一次他的舌尖不仅仅是搅动着阴蒂,更是顺着潮湿一路向内,探进我的软穴外缘轻轻拨弄,渡了一点冷酒进来,穴口被刺激得剧烈收缩,夹着他的舌头直往内吸。 “啊!” 完全受不了,我尖叫出声。 “这是冰。” 萧逸抬眼望我,舌尖又凉又滑,在我浅处肆意戳弄,却不肯深入给予更多。吐了冰块,又喝了一口酒,在他嘴里温了一会儿,随即凑过来。 “这是火。” 他的声音有点含糊,温热的酒液经由阴蒂彷佛要蔓延至体内,一冰一热的双重刺激下,整个身体都快融化成水。这次他舌尖拨弄速度比方才快好多,阴蒂一颤一颤地在他口中跳。他的牙齿轻轻擦了一下顶端,我猛地向前倾身,双手紧扣他的肩膀,下腹肌肉痉挛着颤抖,软穴内喷涌而出的水液溅了他一下巴。 “这叫——冰火两重天。这辈子我只为你一个人这么做过。” 萧逸的头抵在我的腿心,英俊的一张脸被掩住了大半,我只看得见他眼睛黑白分明,眼神晦暗,情欲很重。他微微抬头,骄傲地向我展示下巴上淋漓的水光。 娱乐圈最年轻的影帝跪在我的膝下,唇舌挑逗做这种事情。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轰然绷断。我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臣服,只知道自己已经疯了。 眼前仿佛晕染着五光十色,一会儿绚丽一会儿迷离。像是烟火在炸开,像是昙花在盛放。像是大雨倾盆,像是血色残阳。 而萧逸只是温柔地坏笑着,像蛊惑所有年轻女生那般,撑起上身凑过来与我再度接吻,水渍混合着残余的酒液蹭到我的脸上。 恨吗? 脑海里像裹了团烧糊的白粥,又黏又腻,慢吞吞地稠着转着,死活想不出一个答案。你看,我就是如此软弱,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就能轻易诱哄。萧逸自然是知道我的软肋在何处。 “想不想尝自己的味道?” 萧逸用手指在我穴内挑了一缕黏液,却不急着喂我。他将手指放入自己口中,半眯着眼开始细尝。 “真的很好吃……” 他故意尝得啧啧有声,舌头搅起手指带出的水声,令我面红耳赤。而他还嫌不够,又沾了一点水液,用舌尖挑了径直迎上来喂我。萧逸知道我无法抗拒他的唇舌。 “张口。” 声音极具蛊惑性,贴在我耳边幽幽地转,耳根渐渐发热。他的口舌好灵活,伸进来又是一通搅弄,完全尝不出自己的味道,神志里只有萧逸两个字。我们今天亲了好多次,好像把那些年错过的触碰,若即若离的缺憾,全都弥补了。 “好乖。” 萧逸退出去,又渡着酒开始吻我的全身。耳垂,锁骨,乳尖,肚脐,小腹,腿根…… 他特意在乳尖处停留了好一会儿,含着我的小奶头,一点点地吮吸,吮出微妙的水声。乳尖被红酒浸润得肿胀他一吸就是一阵酥麻,还有一点轻微的疼,但疼根本算不上什么。我感觉乳尖已经醉了,泛着红晕,愈发柔软甜糯,简直快要融化在他的唇间口内。 咕咚一声。萧逸将红酒咽下去,眼神迷离地对我笑。 被他吻过的地方处处发烫,皮肤上还残留着红酒的芬芳。整个人都好像在酒液里浸泡过,皮肤柔软细腻,气息秾丽馥郁。身体愈发瘫软,四肢完全乏力,我真的醉了,醉的好彻底。 后背靠在沙发上,萧逸埋在我的胸前,湿漉漉的舌头沿着乳沟上上下下旖旎地舔弄。我的手垂在他的后背,划过他线条流畅的背肌,指尖触着摸他脊柱的纹身,那行英文字母我已铭记多年。 The path to glory is always rugged. 这个纹身存在很多年了,萧逸高中时还因此挨骂写检讨。是在他受伤后,放弃了赛车梦想之后纹的。我难以想象十八岁的萧逸是怀着何种心情为自己留下这串印记。 心在这一刻格外柔软,萧逸从茶几下面摸出套,牙咬着撕开,戴好再度进入我的身体。 这一次,炙热昂扬的性器全部挺入,却再也不觉得痛。身体为他打开,小穴容纳着他,心甘情愿。 “听说有人说我不行,你告诉我,到底行不行。” 一时口嗨成千古恨。我模糊地回忆起一点很遥远的片段,那时我们多少岁来着,二十四还是二十五,记不清了。 萧逸的手自我的大腿根部抚摸着向下游移,握住我的膝盖强势往上推。整个人被折起来,乳尖贴着大腿前侧的皮肤蹭来蹭去,双腿完全被打开。 私处彻底暴露在他眼前,我看着他的性器在身体内进进出出。真的好大,明明穴内已经被浸润得湿滑,软泞不堪,可他一次次律动的时候,还是觉得内里褶皱都快被撑开,紧绷绷的随时都有坏掉的风险。 “太粗了……慢一点……”我推萧逸的胸膛。 他压下唇舌一点点温柔地舔我,下身却毫不迟疑地继续开拓,阴茎一点点撑着花穴,越进越深,又热又硬,我被填得好舒服,穴内软肉不自主地裹着吸着。饱满圆润的龟头突然重重碾过敏感点,我仰着脖子往他怀里缩,不可抑制地尖叫出来。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还会发出这样又娇又媚的声音,直叫得萧逸性器上的青筋在体内重重搏动。一下一下,犹如心脏跳动,炙热且饱含生机。我的头发已经凌乱了,散落在耳畔,萧逸用鼻尖不停地蹭,蹭得我发痒。 膝盖无力地搭在他肩上,进得好深,好舒服。手指摸索着深入他的发间,黑色柔软的短发在我指间随着他的动作起伏,于是手心也开始发痒,心里更是痒得难耐。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我只能用指腹擦着他后脑勺的头皮反复地磨。 萧逸喘息瞬间加重,阴茎跳着狠狠顶了我两下,我看见他太阳穴侧的青筋都暴起,原来碰这里他会敏感。 “喜欢吗?舒服吗?”他在问我。 实话是很喜欢,很舒服,可是说不出口。 “两个问题必须回答一个。”龟头重重碾过花心。 “唔……”花穴猛然瑟缩,被逼得眼泪都要出来,“唔……舒服……啊……好深啊……” 真的太深了,又深又重,我被操得腰软腿软,水多得一直在往外渗,弄湿了我们的交合处,还有水顺着臀缝儿往下淌,全淌在沙发上洇湿一小片。 “看来是不够喜欢啊?”萧逸贴着我的脸颊坏笑,“没事,一会儿绝对让你喜欢,喜欢到哭出来的那种。” 我听不得这种话,只能喘着气夹他。他的性器好像兴奋地又肿胀了一圈,在我体内横冲直撞,动作孟浪,越来越快。软穴不仅是在夹,紧到咬的程度了,内里软肉更是不知羞耻地附着在龟头周围,一阵阵地收缩吮吸。 受不了,真的受不了。指腹贴着他的后颈胡乱地刮,有汗水附在手上,湿润着指尖。萧逸舒服得小声骂了句脏话,捏了捏我的臀肉,“乖,别夹这么紧。” 这根本不能控制,我被他大力操弄着,花心乱颤直接到了高潮,又一股水液淌下来。萧逸加快速度,重重抽插了十几下,也到了。 他拔出去摘了套子,又凑上来吻我。手在我下身摸了一把:“操,湿成这个样子啦?” 好像很惊奇一般,还把湿淋淋的手指抬在我眼前晃,我闭眼不想看他。 “喜欢吗?”他咬着耳朵又在问,见我不回答,又自己补上一句,“我很喜欢。” 萧逸把我抱到腿上坐着,他还没有玩够。面对面的姿势,他的性器抵着我的小腹,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我害羞地低下头,耳垂红得能滴血。 “我前段时间查了你,和我一个高中的是不是?比我小一届。” 我慌乱地抬头:“你……为什么……查我?” “为什么?”他笑,“从你不小心透露我受过伤的那次起,我就开始怀疑了,高中毕业后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当年我连Simon都没告诉,你一个小助理从哪里知道?” “所以,你是我的学妹吗?”他问我,语气里却带着一点犹疑。 他是真的不记得。 隐瞒不下去了,我只得默默点头。 “那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学长?” “胡闹。”我偏头不理。 “就胡闹给你看。”萧逸埋头在我颈间轻笑,舌尖伸出来,温热湿软的触感,他在吸,又在吮,还在舔。 “小学妹,还是小助理,有意思。” 颈侧皮肤被吸得好敏感,抵在我腹前的性器又慢慢硬起来。 “这次可以摘套吗?”果然,得寸进尺永远是萧逸的本色,“我知道你一直在吃短效。” “想直接进来,我保证不射在里面,好不好?” 又是一个保证,但保证的可信度能有多少就很微妙。萧逸在我面前,耍无赖是一把好手。罢了,反正到最后他总会想方设法达到目的。 他在我的默许中像是得了恩赐。 挺着腰缓缓抵进来,穴口乖顺地全部吞咽下去,彼此已经很熟悉了。 “小助理,下面的小嘴真乖,知道自己吃。上面什么时候也能这么乖一点啊?” 萧逸抬手捏着我的耳垂笑,指尖微热,零星的酥麻电流自耳垂慢慢往下渗透。这一次萧逸动得温柔,没有隔阂的触感无与伦比,需要好好适应一会儿。 “喷过两次水还这么紧啊?”他边笑边喘气,“又热又软地在吸,受不了,很想射。” 高潮过的身体越发敏感,我也受不了,在他腿上难耐地扭着腰。 “别扭。”他的手握住我的腰,牢牢地控制着,我动弹不得。 萧逸的尺寸好过分,就着女上的姿势,他的龟头直接抵在花心上磨,我怎么避都避不开,稍微动一下下,花心就像被电流在鞭笞,酥麻得要命。偏偏他还在一下一下地,挺身轻轻刮蹭。子宫口被刮过,磨得舒服,软肉控制不住地吸吮着他,想要为他打开身体更深的那一处地方。 “萧逸——”我喊他,声音软得不成样子。 “叫学长。”他看着我,重重向上戳了一下,“不然不给你。” 呜!小腹被他顶得直颤,偏偏这个时候他的手握着我软塌塌的腰往上提,阴茎整个都退了出来,只留龟头在穴口蹭,就是不进去。甬道一下子空虚,软肉在难耐地收绞,蜜液滴在他饱满的龟头上,马眼处也遍布水光,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 “叫不叫?” 我别扭地摇头。 萧逸将我身子往下放了一点儿,龟头探进来一部分,穴口软肉疯了一样地吮着往里吸,他深吸一口气,咬着唇闷哼一声忍住了。随即又不留情面地缓缓滑出去,带出去更多的水液,还有滴答滴答的水声。 “叫学长,叫出来就给你。”他蛊惑我。 穴口在疯狂收缩,我哆嗦着咬唇,感觉唾液都快要失控地顺着嘴角往下淌。眼神迷离地望他,眼角慢慢渗出一点泪花。 “都急哭了,还不乖一点?”萧逸英俊的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他太能忍了,明明自己硬成这个样子,还在折磨我,他今天是下定决心要听到我口中学长两个字。 龟头又进来了,这次更深一点。我没有出息地吸着他,摇着腰拼命地往下坐。好想被填满,被一整根粗大炙热的性器填满。然后被他按着腿根开始操,龟头抵在花心上猛戳,一下比一下重,戳到喷水都不停。 我为自己脑海里的想法感到羞耻。萧逸又开始往外撤,这是第几次了,脑海里迷迷糊糊,只觉得空虚,还很饥渴。他这样吊着我,好犯规,好过分。 “别。。。”我无力地趴在他肩上小声啜泣,再也受不了,嘴里含糊不清地,呜咽着那两个字,“学长——” 下一秒他松手,腿根发软无力支撑,受重力影响我含着他的龟头直接往下坠,一整根阴茎全部吞入花穴,瞬间戳到底,从未深入过的子宫口猛然被顶开一道小小的缝隙。我整个人触电般从他身上弹起,挣扎着想要逃,荏细的腰再度被手掌握住,直直往下按。 这还不算,萧逸就着这个极深的姿势挺腰猛动,一下一下速度飞速地操干我的子宫口。他想进去,他想操到子宫里。龟头狠狠碾着我的宫口软肉,重重撞击毫不留情,那是最敏感最脆弱的一点。宫口打开的程度逐渐增大,电流一般又酥又麻的快感自那处诞生,带着一点疼痛,迅速流向四肢百骸,流向我早就脆弱不堪的大脑。 “学长。。。”我流泪尖叫着喊他。 “小学妹,正含着我的鸡巴,哭着喊学长。对不对?”萧逸激动异常,又是一阵更快更狠的碾压鞭挞,“别急,马上就操进去把小子宫喂饱,嗯?” 呜呜,不要。我抱着他的脖子摇头,却忘记他根本看不到,只当我在蹭着他撒娇。 又是两下重重的顶弄,子宫口终于无助地脆弱不堪地,向他敞开怀抱。龟头猛地插进去,瞬间就被含紧。呜!快感重重鞭笞而来,我叫不出声了,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平复,唾液自嘴角不受控制地淌下来一点儿。 太爽了,身体爽得快要炸裂。大腿和小腹都抖成了筛糠,软穴拼命收缩着绞他的柱身,宫口紧紧箍着他的龟头也在吮吸。在这样的双重夹击下,萧逸的腰也在抖,他腹肌绷得死紧,忍着强烈的射精欲望,他将我推倒在沙发上,换了一个姿势,整个人压下来继续操干。 好快,好深,好舒服。我的腿夹在他劲瘦的腰上不停地收缩,花穴颤抖着往外流水,或许又高潮了吧。我分不清楚,快感一波一波接踵而来,好似永远不会停下。 萧逸紧实的胸肌压在我的胸乳上磨蹭,低着头再度含住我的耳垂吮吸,略显低沉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在耳侧逡巡:“说,学长,给我。” “学长……给我……”我对他言听计从。 交媾处的抽插力度猛然加大,萧逸轻笑着吻我,舌尖探进我的耳廓流连,舔得我体内流水不断。 “带我的名字,再说一遍。” “萧逸,学长,给我。” 世间诸般滋味,爱恨痴缠,夙愿纠葛,都在他一次次激烈的操弄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我的身体不仅仅是在高潮,而是在一遍又一遍地回味这些年的过往。 我好像回到十七岁,在每个难得的闲暇午后,倚在窗边等穿着白衬衫的萧逸疾驰而过。微风吹拂他柔软的黑发,耀眼阳光下衣袂翻飞,他额角的汗水那样清晰真实。 你十七岁,早起晚睡,每天要饮几罐汽水。 熟悉的歌词又在我耳边悠悠响起,我迷乱地望着身上男人英俊熟悉的面孔,一下子竟不知今夕何夕。 “萧逸?”我试探着出声,“……学长?” 他嗯了一声。无数段高中回忆就随着这声“嗯”猛烈袭来,在我原本就不够平静的脑海里掀起滔天巨浪。 有初见时笑着欠身的他,有晨光熹微中熟练运球的他,有站在黑暗走廊前方等我的他,还有扯下白衬衫露出纹身的他。满脑子都是他,眼前也都是他,他是十八岁的萧逸。 这个萧逸正在我体内猛烈抽插。 一瞬间时光轰然倒退,时空壁垒崩塌,我与他就好像一齐回到了高中。那片浓郁繁盛的绿荫,那个散发着橘子花味道,易碎又芬芳的午后…… 十七岁的我,在被十八岁的萧逸操。 这个微妙的认知如台风过境般灌入我的大脑,丧心病狂地席卷了一切理智。萧逸学长在操我,大脑里反复回荡着这七个字。他在年少的我心中宛如神祈,望一眼已是恩赐,如何敢肖想这种程度的亲密。 太阳穴处的青筋突突直跳。我的情绪激动异常,身体情动异常,好似经年夙愿终于成真。 交合动作过于剧烈,我们都在出汗。一滴汗珠自萧逸的下颌淌下来,沿着脖子挂在喉结上,随着他不断的动作摇摇欲坠。我颤抖着仰头吻上去,舌尖微微一卷纳入腹中。 就是这一吻,萧逸受不住,龟头狠狠堵在我的子宫口向内激射。一股股浓稠炙热的精液打进来,小子宫内壁被打得乱颤。我在这一阵有力而急促的内射中,绞着缩着,又一次到达高潮。 骗子。我在心里默念,之前还保证不射进来。 彷佛被送上绵软的云端,周身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快感。子宫口依旧软软开着,他的龟头紧紧卡住还在往内射精,小子宫逐渐被灌满。硬得滚烫的柱身在体内坚挺着小幅度进出,隔着纤薄的小腹我能清晰感受到它的形状。 我的大脑一片炫光空白,眼前亮得仿佛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得见自己剧烈的,一声大过一声的,又娇又软的呻吟。汹涌的水液自花心喷涌而出,喷得又急又猛,甚至还有一些喷溅到萧逸的腿根。我的舌尖还抵在他喉结上慢慢舔,口水流得更多了,萧逸用指尖为我擦拭。 他的性器还没有完全软下去,从子宫口里退出来,半硬着抵在我敏感点处浅浅地磨。 “你含着的鸡巴,大不大?” 萧逸这个人在床上从来没问过别人大不大,可他偏偏要逼我说,偏偏要我回答。 “小助理又潮吹了,这次水最多。” 萧逸的手掌一路向下,捧住我的两瓣臀肉开始揉捏。小屁股软趴趴湿淋淋的,在他手里被蹂躏出各种形状,有臀肉自他指缝露出,不用看都知道上面已经遍布色情的指痕。 “回答我呀,宝贝学妹。” 他轻轻拍了一掌我的屁股,臀肉瞬时在他掌心下颤颤巍巍地抖,我最是受不住他带着学妹喊我,只得顺着他的意思:“……大。” 这是实话。 萧逸轻笑,按着小屁股在手里揉捏了两下,下身渐渐又硬起来,滚烫地贴在我的阴道内壁,抵着子宫口的软肉开始温柔地磨。我发誓,我们刚刚才一起高潮过,为什么他硬得这么快? “到底是什么大啊?”他故意又问。 什么大你他妈自己不是最清楚吗?我真的好想骂他。可是没有办法,体内的各处还牵连着方才高潮的余韵,稍微动一下都是致命的刺激。子宫口含着他的龟头不肯放松,一下一下就着他柔缓的频率软软往里吸。 身体好像被他彻底操开了,我只能呜咽着回答:“鸡巴……大。” 不要脸了,彻底不要脸了。反正萧逸向来都是不要脸的,在这种事上。 “完整说一遍。” 是我低估了他不要脸的程度。肿胀性器的青筋有力地搏动着,龟头在软肉的吸附下一下下地弹。酥麻的电流一道道渗透我的骨血,穿越我的脑海,好像又要,又要到了…… “萧逸学长的……鸡巴……”我哭喘着回答,“好大……在操我……” 疯了,整个人都疯了。 “在操你哪里?”他还在逼问,我完全说不出口,太羞耻了,为什么萧逸会有这种趣味。 他加大力度顶着操弄:“这是哪里啊?说出来啊。” 我舔着唇,神志不清,眼泪哗啦啦地流,下身水流得更多。 “萧逸……我不知道……放过我吧……” “这么害羞啊。”他难得好心,“那我告诉你,你回答我是不是。” 我点头,想抓住救命稻草。 他贴在我的耳侧,声音无比清晰,身下还在狠狠地顶弄:“学长在操你的小骚逼,是不是?” “……是。” 身体的快感与脑中的羞耻汇聚在一起,双管齐下,我瞬间就再次被顶弄到了高潮。 “喜不喜欢被学长操?” 我在高潮中迷乱着回答:“喜欢。” 这一次的高潮来得温和,水液缓慢地顺着我们交合的姿势流出来,我在他身下哆嗦着,软穴不受控制地收缩。 “真听话。”萧逸几乎爽到头皮发麻,最后几个快速冲刺时,他紧紧抱着我,唇堵上来吻我。呼吸急促紊乱,尖叫被堵在嗓子眼儿里,我只能呜呜咽咽地在他唇下哼唧,说不出一句话。 “我是你的,全都是你的。” 萧逸的两只手掌覆上来,手指插入我的指缝间,掌心相抵摩挲。我们十指紧扣,享受着高潮。 他死死抵着我射精,这次射得好快。就好像在给我标记,打上烙印,从头到脚,从身到心,从里到外,都是萧逸的东西,萧逸的味道。自然整个人,也都是萧逸的。 我被操得大开大合,腿心湿泞不堪,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舒服地发抖。好似一朵莲花,在水中开,也在水中败。在萧逸剧烈的攻势下,我开了又败,败了又开。 都说酒愈陈愈香,回忆也大抵如此吧。那些好的坏的,难过的悲伤的,走马灯似的在我眼前翻飞晃过,随即被高温炙烤着升腾蒸发,汇入空气,再度被我吸入体内,埋入脑海。 身体里的水,如同屋外醒竹里循环的清泉一般,淙淙流淌着,安静又无休无止。我被萧逸抱到身上,贴着他的腹肌厮磨,水流了他一身。顺着腹肌的纹理,顺着他的人鱼线,还在往下淌。 “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像个水蜜桃?被我操软了,操熟了,下面一戳就流水。”萧逸的手指伸进去抽插,小穴菇滋菇滋地冒水,“自己听,是不是?” 他抽出手指,混合着我的体液他的精液的手指在我的嘴角辗转磨蹭。 “张口。” 全世界只有一个男人敢这么折腾我。其他人不是没有资格,而是有所顾忌,但萧逸没有。我受蛊惑似的张开嘴,含进去两根手指。微咸,也不知道是来自谁。修长的手指在我口腔内轻轻戳刺抽插,捏着我柔软的小舌玩弄,好似另一场隐晦的性交。 我真的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水。萧逸凑近耳边说话的时候会湿,被他操的时候更湿,被操舒服了的时候,舒服到极点的时候,整个人不仅湿透了,还会喷在他身上。 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快是湿漉漉的,好像身体里所有的水都是为萧逸准备,被他一次次弄湿,被他一次次弄潮吹,都是天经地义。 我失神了,无力地垂下头,发梢荡在他胸前。萧逸抽出手指先是卷着我的发尾玩儿,逐渐伸上来,摸我的下巴,我的嘴唇,我的鼻尖。 “其实当年你来我身边,在很多简历里,Simon让我自己挑。”他淡淡开口,“我挑了你。” “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缘分吧。第一眼看你觉得软软的特别好欺负。”萧逸轻笑起来,带着性欲餍足后的一点慵懒与优雅,又逗我,“或许是见色起意,谁不喜欢身边跟着漂漂亮亮的人呢?你说对不对?” “又漂亮又能干。”他刻意加深了最后一个字。 他的指尖最后覆在我的眼皮上,睫毛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像两把精致漂亮的羽毛小扇子,在面上落下两片浅而淡的阴影。 “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萧逸把我捞进怀里抱着,我们依偎着半靠在沙发上。我无力地趴在他胸膛上,手指软软地触着他的腹肌,耳朵凑近听他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宛如我心尖的鼓点。 “我们高中见过吗?”他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个忘掉我的人,只能不言。 在我的沉默中他自问自答:“肯定没见过,我要是见过你,怎么可能不记得?” “小学妹,我们高中也太没缘分了吧。整整两年都没见过一次。”萧逸边感慨边亲我,“不过幸好,我们后来还是遇见了。你在我身边,这就很好。” 他声音里透露着难以言喻的快乐。 我们见过,萧逸,不止一次。 可是你却都不记得。 夜空中的月亮又大又圆,好像触手可及。银白月光落在我细白的小腿上,萧逸用脚一点点贴着皮肤摩梭。月光落在我的肩上胸前,是剔透的瓷白,萧逸埋着头一点一点亲昵地吻,指尖在胸乳上轻轻地触碰。他在吻月光,也在追逐月光。 月光从来不会为人间停留,能遇见便已经是很难得很圆满了。我不知道今夜过后,该用何种面目面对萧逸。 “小助理,我们以后慢慢来好不好?我还有好多种姿势慢慢教你。” 他絮絮地贴在我耳边说话。他说以后,可我完全不敢想象我们的以后。 “从后面进,会深。从下面进,你要自己动。你还不会动吧?所以我来动。”他天真地笑,“从正面进,我能看着你操。还有好多好多,你喜欢哪一种?站着?坐着?趴着?我不太舍得让你趴,你躺着我伺候你就好了。” 温热的舌尖舔进我的耳廓,一点点戳,软软的湿湿的,很舒服。萧逸又在给我吹耳边风。 “忘掉之前所有不好的回忆好不好?这才是你的第一次,我们之间的第一次。” “好。” 我答应他,但心里知道,是不可能的。 正文09 我们在丽思套房里准备下午的杂志拍摄,小安下楼买冰美式。我是重度咖啡因成瘾的人,这个年纪这个工作强度,一天没有叁杯美式就是行尸走肉。 正站在落地窗前眺望江景,萧逸换好衣服从后面过来,两只手贴着后腰环上来,松松圈住。他俯身将下巴轻轻抵在我的肩上,问出口的话又不成体统。 “小助理要不要在这里做?” 那天结束后我们都默契地没有再提某个称呼,不能提,一提我心上的一道疤就开始疼。 “你猜这片落地窗从外面能不能看见?听说隔江对面那栋大楼里,有一个窗口架了长焦镜头全天候等着拍我。”他抬手指了指远处一块儿地方,“我要是在这里操你,刺不刺激?” “刺激?”我笑,“不如你在这层找个能开的窗户跳下去,更刺激一点。放心,各平台热搜绝对为你爆掉。” “我还可以亲自给你举行一场本世纪娱乐圈最盛大的葬礼,然后再继承你的全部遗产。” “继承?”萧逸也不生气,笑着反问,“小助理这么想给我当老婆吗?老婆才有继承权。” 得,他永远只会听到想听的内容。 “你生日要到了,这次想要什么礼物?” 萧逸的生日是11月23日,我记得清楚,每年不管再忙都会给他筹备。其实萧逸不用我送什么礼物,他想要的应有尽有。 “还早呢,你要是想送,不如今年就送自己好不好?” 他微凉的手指搭上我的脊背,沿着脊柱一路向下滑,裸露在外的皮肤一寸寸战栗。 “听说Simon劝你找个男朋友?”萧逸哼了一声,“他也是闲得慌,找什么男朋友,找我。” “萧逸。”我转身推开他,神色平静道,“其实你可以去约炮。” “你什么意思?”他脸色冷下来,空气渐渐凝固,“你和我睡完,让我继续去睡别的女人?” “我睡你就一次,又没说要一直睡你。怎么还要我负责一辈子不成?” 床上的关系太脆弱太不可靠,只有利益,才是两个人之间最牢固的纽带。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萧逸冷笑一声,转身就往房间另一侧的真皮沙发一坐,一双长腿迭起,黑色锃亮的皮鞋顺势搭在大理石茶几上。 “你最近低调点儿,别得罪人。” 他翻着杂志,不理我。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俯身抽掉他手上的杂志,逼他抬头,“有些事,已经下手查了,圈里现在人人自危,你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别被搞了当出头鸟。” “你这么厉害,还有什么事儿是你解决不了的。”萧逸反讽我。 “有几笔账不清楚,当年是一团乱麻没有监管,现在法规健全,翻旧账肯定出问题。”我盯着他,“真被翻出来,我们俩都是铁窗泪。” “你放心,真出事儿,我全揽了。” 萧逸也盯着我,脸上神情逐渐严肃:“我说真的,我一个人扛。” 记得我刚入行那一年,发生过一次通告事故,是我的失误,连累萧逸丢了机会。那时候我还很年轻,不敢回公司,不敢告诉Simon都是我的错。 那会儿Simon出了名的凶,嘴巴又毒,能在全公司面前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萧逸也是这样告诉我:“放心,我扛了。” 果然他回去就被Simon拎进办公室里骂得狗血淋头,我站在Simon身后看他挨骂,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你给我好好看着他!”Simon训完扭头就训我。 我赶紧点头,目光越过Simon的肩膀,看见萧逸正站在他身后对我做鬼脸。片刻前还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如今神色灵动,笑着伸舌头用手抹脖子,还模仿Simon骂人时夸张的面部表情,惟妙惟肖。我看着想笑又不敢笑,面部肌肉都快抽搐了,忍得好累。 幸好Simon大忙人事多,很快就走了。萧逸跑到我面前,好像刚刚那个挨骂的人不是他。 “你看,我说了,不会卖你的。” “呜呜,刚刚被骂得好像有点儿头疼,帮我揉揉好不好。” 他抓起我的手指往自己太阳穴侧按。 萧逸生日前两天,我心绪不宁。新跟的小实习生问我要不要趁着空闲去庙里拜一拜,求个心理安慰。我一向不是很信这一套,不过近来确实人心惶惶,就请了假,去某个香火鼎盛的寺庙参拜。 寺庙在远郊,都快出京到隔壁省了。到达目的地还得爬山,我记得那是个晴天午后,阳光炫目明朗,干燥微风缱绻而过。寺庙隐于山顶的浓荫翠绿,主殿顶用蓝、绿、黄、红等彩色琉璃瓦盖成,在太阳照耀下下散射出明丽又柔和的光晕,很像佛光。 爬上高高的台阶,终于走进恢弘禅静的殿堂。工作日人并不多,佛像高高在上,以一种冰凉又柔和的眼神注视匍匐在他脚下的苍生。 求什么? 我跪坐在蒲团上,合掌静默,思考良久。心中只有一个最朴实最简单的祈愿—— 求平安,求顺遂。 我阖目垂首,额头轻轻磕在大理石地砖上。 偌大的殿堂之中,阳光和风无声地在堂间穿行,伴着僧侣喃喃的诵经声。我紧闭双眼,睫毛微微颤抖着,在面上投下两片浅浅的阴影。 参拜结束,又去旁边的殿里点香,最后出门的时候,我手里多了一枚请来的玉观音护身符。有个小小的实物捏在手里,勉强多一点安心。都说男戴观音女戴佛,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把这个小玩意儿给萧逸,他怕是会笑我的。 下山走的是后山小路,到半山腰的时候,小实习生问我要不要去另一个寺庙求姻缘。 “听说这里求姻缘很准,姐姐要不要也试一试?”她的眼睛明亮,指着不远处的寺庙大门,跃跃欲试。 “你去吧,我可以等你。”我笑着拒绝。 等她的时候,我在寺庙外的青石砖上踱步,小道尽头伫立一块很大的石碑,上面写着同登彼岸。 我站在碑前,凝神盯了好久,然后突然轻笑。 其实我和萧逸,用一句歌词来形容最为恰当,缘是镜中花,留在镜中死。 我早就接受了这样的命运,所以对于姻缘,并不在意。 一路磨磨蹭蹭,时间渐晚。天边的夕阳呈现出火烧般的艳丽红色,所有景物在这样的红色中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萧逸,你知道吗。好几年前我在道观求签,求你的事业,求我的姻缘。解签的意思是,你的人生注定是一场传奇,只是传奇太过,容易催折。正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至于姻缘,签意自然不是好兆头。 可那时我还不信。 实习生回来了,我一个人遥遥走在前面,整个人像是被碾压过一般,一种被延缓了多年,如今才浮出水面的钝痛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难受。 “萧逸,我不信呐。” 声音很轻,在微凉空气里仿佛一句呢喃。 我故意错过了萧逸的生日宴会。 刚回去就接到小安的电话:“姐,你可回来了。萧哥在家开趴体灌酒,拦不住啊。” “他还喝?”我皱眉。 “没人敢劝啊,又生气了。” 进门的时候,萧逸正在家开泳池派对。音乐声惊天动地,还请了DJ上来打碟,都快冬天了,一群男男女女依旧穿着清凉,在泳池嬉闹,一眼扫过去是能被扫黄打非的程度。 我远远就望见萧逸靠在泳池边,澄清碧蓝的池水一波波荡漾着,他冷白皮肤被衬得简直白到刺眼的程度。泳池外边儿跪坐着一位性感美女,穿克莱因蓝的比基尼,双乳间一道深深沟壑,里面盛了几颗红艳艳的草莓和车厘子。 她纤细的手指正从沟壑间拎出一颗饱满的车厘子,凑着往萧逸嘴里喂。萧逸仰面,水迹自高挺的鼻梁滚下,叼着车厘子嚼了两下,喉结上下滚动,偏头将核儿吐进她手心。随即他看见了我。 萧逸眼神冷冽,穿着泳裤从水中起身,哗啦啦带起一大片水花。接了旁人递的浴巾,裹在身上,进屋也不打招呼,当我透明人一般,扭头就去了偏厅方向。 我摁掉音乐,开始清场。 “行了,结束了,都撤吧。” 人群悉悉索索开始松动,我进屋去偏厅找萧逸。他裹着浴巾半靠在沙发上,身边又换了一个小姑娘,这一次场面堪称限制级。 小女星穿着香槟色吊带长裙,有意无意地蹭着他半条腿,整张脸都快陷入他的颈窝。刻意发出的低低呻吟和渐渐娇软的呼吸连我远在门口都听得一清二楚。 看来萧影帝的私生活真的很滋润,我饶有兴致地站在入口处欣赏。 “你没有对我说生日快乐。” 终究是萧逸沉不住气,抬眼看我,神色冷淡。 “有事忙,回来晚了。” 他端起旁边一杯金汤力就要喝,我上前一步夺下来:“别喝了。” “你管我?” 小女星在一旁娇滴滴地揉他:“影帝,萧影帝。我们去房间好不好。” “我好好祝你生日快乐呀。” “你?你也配?”他冷笑,起身一把推开,嘴角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我他妈都没硬,你一直鬼叫个什么劲儿。” 萧逸的嘴,真的刻薄。不过平时一般刻薄在我身上,这还是第一次给外人下不来台。 下一秒他径直往卧室走,远远传来砰的一声,卧室门应该是踹上了。留下我和小女星面面相觑,她估计没被这样当着第叁人的面羞辱过,脸色一时青一时白,愣了一会儿才撅着嘴愤愤踩着高跟鞋跑了。 我端着那杯金汤力去厨房水池倒掉。萧逸厨房是一干二净的典型,我想喝口水,外面却连个干净杯子都没有,更别提水壶了。我记得给他买过一个,拉开橱柜的门开始翻。 水壶找到了,同时,我在他橱柜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包淡蓝色的药剂。 我认出这个包装,是迷药。最主要的成分是叁唑仑,药效是失去意识陷入昏迷,曾经在一场玩得很乱的聚会上,我看到别人拿出来过。但我想不到,萧逸手里也有。 这包药开封过,里面少了叁剂。 正文10 拎起包装的时候,我的手在颤抖,深吸一口气才敢敲萧逸卧室的门。他已经穿上黑色T恤,开门的时候还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神情颇不耐烦:“干嘛?” 进屋关门,将那包药举到他眼前:“这是什么?” 萧逸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印证了我心中最不愿被证实的猜想,药是他的,他用过。 他下意识伸手想抢,我反手背到身后:“你从哪儿弄来的?” “开封过,你迷奸别人?迷奸未成年?” 两个月前一位顶级流量刚被抓进去,导火索便是迷奸未成年,圈子里风声鹤唳,我没办法不往这方面想。凭萧逸的身份和外貌,他想和谁上床基本是你情我愿的事,犯不着下药。他用药,肯定是对方不愿意,我细思越发觉得毛骨悚然。 “你沾毒吗?”问出口的时候,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这种药来源很隐蔽,一般人根本碰不到,能拿到手往往与毒品链有牵连。我最怕的是萧逸沾毒,这个圈子里无数人嗑药飞叶子,已经成了一种默认常态。近几年里好多当红炸子鸡因为吸毒被抓,划为劣迹艺人身败名裂,事业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更重要的,我无法容忍吸毒行为。当年萧逸演缉毒警察的时候,我们一起做了很多功课,深深明白缉毒警的血泪与伟大,也深深谴责吸毒这种行为的害人害己可耻可恨。 我不相信萧逸会吸毒,但我不得不问。他手里能有这种药,足以令我对他多年的印象破碎一大半。 “没有,我不碰毒品。”他果断打断我,“我也没有迷奸未成年,我没有迷奸任何人。” “你不会想告诉我,这个药你是给自己用?” 太他妈扯了。 “别骗我行不行?你不告诉我真相,我还怎么当你的经纪人,你他妈哪天进去了我都不知道从哪里捞你!” “到、底、给、谁、用、的?”我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逼出这句话。 “我……”萧逸的目光在我脸上游离,深吸一口气,撩了把未干的头发,转身踱两步又回来,破罐子破摔:“我给你用。” 这四个字我好像没有听清,隔了很漫长的几秒,才听见自己颤抖到不行的声音在空气中突兀地响起来。 “什么时候?” “两年前有一个月,我每天晚上都给你热牛奶喝,看着你睡着。你夜里睡的浅,一有点动静就能醒,有一次我鬼迷心窍,在牛奶里放了药,那天晚上你睡得很熟……” “继续。” “然后我就……”他的喉结艰难滚动,“抱着你,亲你……你好乖,只有那种时候才不会推开我。” “除此以外呢?” “后来……抱着抱着,没忍住,手伸进去……揉你的小奶头……” “其他呢?”我不信他只做到这一步。 “只有一次,从后面抱着,挤进去,贴着你的腿根蹭。” “行了萧逸,你干脆一次性自己全招了,我不想陪你挤牙膏。” 我的声音异常冷静,仿佛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一个无情的审讯者。萧逸真的令人大开眼界,再次突破我本就不高的下限。 我想起来,那段时间为了给他拿下一个奢侈品牌的全球大使,每天都周旋得很累,神经衰弱夜夜失眠。萧逸就很贴心地每晚热好了香喷喷的牛奶送过来,看着我喝完看着我上床。 他说:“辛苦了我的小助理,我陪一会儿,你睡着我就走。” 那时萧逸坐在床头,手指按在我太阳穴两侧轻柔按摩,脸上神情无比真挚。温暖干燥的掌心能给我些许安心,我贴着他很快便能入睡。 我以为是按摩和牛奶的功效,谁知道他等的是药效发作。我与萧逸彼此都知道对方家的大门密码,我从来没有提防过他。如果不是他亲口说出来,我这辈子都不会相信,萧逸给我下药。 我情愿他告诉我是在迷奸别人,失望之余说不定还能昧着良心去处理烂摊子。但他把真相这样残忍又赤裸裸地摊在我面前,全身的血液一股一股地往脑门儿上冲。 那段时间白天我总是头晕,没有力气。我告诉萧逸,他笑笑说可能是太累了。其实身体也不太舒服,醒来发现胸乳很胀,乳尖通红。我不知道为什么,这点也不好意思在萧逸面前说。后来这些症状都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我没有深思。 如今回想,下药的整个月萧逸表现出奇的好,没有闹过一点口角,我说什么都乖乖照做。当时我以为是体恤,万万没想到是心虚。 “没了,真没了。”萧逸斩钉截铁,“我只下过叁次药,真的是一时糊涂,你跟我说白天头疼我就停了,再也没用过。要不是你发现,我根本就不记得药扔在哪里。你睡着的时候,我真的只对你干了这些,我能捏一捏你抱一抱你,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被当作一个人?为什么你的开心满足要建立在我的不情愿之上?为什么你总在我身上做这么过分的事?你到底当我是什么啊?萧逸。” 我极力克制自己的崩溃,脑子里那根弦像丝线般猛地绷直,越收越紧。 “我当你是什么?”他走近我,泛起苦笑,“我当你是宝贝,我碰不到的宝贝。你不肯对我笑,不肯被我碰,越到后来,我们之间羁绊越来越深,可你对我越来越冷淡。”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用一根叉子吃一桶泡面?我们赶末班地铁回去,空荡荡的车厢里你靠在我肩膀睡着,梦里脸上都带着笑。那个笑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在云南拍戏,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晚上你不自觉就滚到了我的怀里你自己却不知道。我每天晚上小心翼翼抱着你不敢碰你一下,怕你醒过来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害羞,每天早晨我就再悄悄地把你放回床的另一侧。”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他的声音有点哽咽,“有一次我打完炮开门撞见你,那时候你的眼神清澈,像一头小鹿惊慌失措地看我,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很脏。你太干净了,我不配跟你站在一起,我也不配对你说出心里话。我怕自己一说出来,会把你吓跑,我怕你嫌我脏。” “难道你不脏吗?”我靠在墙上反问。 萧逸这些年的深情剖白,若是放到大银幕上会感动多少女性。甚至如果早几年,在所有伤害尚未上演之前,我也会感动到痛哭流涕,当场以身相许。 可如今这种形势,我的心只剩下极度冷漠,一丝波澜都没有:“当然,在这个圈子混,想不脏也没办法。” 因为心寒。萧逸这些年,一刀一刀在我心上剐,刀刀见血,只不过我自己选择忽视。而此刻我终于不再逃避,终于能够正视,如同正视他曾经不断捅入我体内的性器。 这个男人在我心中的神坛上,已经摔下来了。 “对,我脏透了。”萧逸哂笑,偏头不忍看我,吸了吸鼻子,“所以我不敢告诉你,这么多年,你算过有多少个日夜吗?我白天看你,晚上想你,却碰不了你。” “后来你更厉害了,你就在我身边近在咫尺啊,我连一根手指头都摸不到,你说我疯不疯?” 他猛然扭头,因为激动,眼圈泛着红血丝:“你累了情愿靠在小安身上,都不肯再靠着我。明明我们从前不是这样——”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什么身份?你懂不懂要避嫌?你他妈是明星啊!你以为你是什么阿猫阿狗吗?无数双盯着你等你出错!你以为你靠才华天赋吃饭吗?你他妈靠的是你那张脸!靠的是无数个对你有着幻想憧憬的女友粉!没有粉丝你什么都不是。” “你可以约无数的炮,哪怕被爆出来都有人愿意蒙着眼睛堵着耳朵继续为你辩白撑腰。但是起码在你突然蹿红的那几年,不能有公开承认的固定女友,懂不懂?被拍到也不行,懂不懂?” “我不懂啊!我只是想要你,小助理,我们能不能回到从前?” “回到从前?是谁毁了我们的从前?是谁一开始就毁掉了?”我简直要笑出声,真不知道说他异想天开还是毫无自知之明,“萧逸,时至如今,你怎么还有脸跟我说出这句话?” “我在你身边,这是第七年。你都对我做了什么啊?” “对不起,我那时候是想你想疯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保证,我保证——” 萧逸是吃不到,才越发想要。他在极度渴望的欲火中焚烧,理智被炙烤,理性被毁灭。我明白这种感受,多少个夜里我亦是如此,可我做不出他的禽兽行为。 这是一句轻飘飘对不起能一笔带过的吗?弥补又从何谈起,这些年的亏欠,他根本无力弥补。因为作为受害者的我已经不需要了。 我冷笑:“当年你玩得那么乱,还有脸来问我从前?别的不翻旧账,最开始我给你送了多少次套,多少次是半夜从床上爬起来给你送?有一次我他妈出去买套差点被车撞死在半路,那天你还嫌我来得慢。” 我的泪掉下来,为自己年少无知的爱情而哀恸,为这七年来的呕心沥血而不值。 多年来被我极力压制在脑海深处的不堪回忆,被我勒令忘掉的过往,伤心的痛苦的耻辱的,如今一波接一波死灰复燃,汹涌如滔天巨浪般打在我的身上心上,是彻骨冰冷,是万念俱灰。 这七年时光,原来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而是旷日持久的杀人诛心。 “萧逸,我不愿意接受你的弥补,我只想离开你。今年你刚过完叁十岁生日,我从你的私人助理到大经纪,受够了当你保姆的日子。萧影帝,我带不动你,只能祝你前程似锦。” “你想带谁?” “带别人。谁都可以,只要不是你。” “别人?”萧逸冷笑,脱口而出的下一句话令我崩溃,“你会为了别人去陪睡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我的手指紧紧攥着那包药,用力到指节发白。 “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 萧逸凑近,死死盯着我,眼圈逼得通红,一滴泪自眼角落出来,脖子上青筋毕露。他咬着牙,话从喉咙里挤出来。 “我的第一个影帝,发表完获奖感言,刚到后台,就知道了。” 时光轰然倒退回萧逸26岁那一年最辉煌轰动的夜晚。他这一生将永远铭记那一夜,幕后灯光黯淡,他站在黑暗的帷幕中,骄傲的脚步被逼停在原地,双腿沉重如灌铅再也无力抬起。 那样浓稠令人窒息的黑暗,那样血淋淋耻辱的真相。几个业内人士在说八卦。 “你不知道啊?萧逸这个影帝是他经纪人睡来的,为了角色陪导演睡呗,听说还住了一个星期医院。” “为什么住院啊?” “笨呐,玩坏了呗,还能有什么,金导出了名的床上变态啊。” “卧槽,他俩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啊?那萧逸知道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说不定就是他让女朋友去卖啊。” “什么?!他经纪人还是女朋友?有女朋友还搞那些乱七八糟的?” “哪个经纪人平白无故为艺人卖身啊?不是女朋友就有鬼了,有一次我亲眼看见萧逸在休息室里抱着她要亲,给推开了。” “我的天哪,这他妈萧影帝窝边草也吃啊。” “所以他这个影帝,就是睡来的,台上情深意切,背地里啧啧啧。” “下作,真下作……” …… 头顶灯泡闪了几下,人声渐渐远去,萧逸脸色在明明灭灭的光线下,惨白如死神。娱乐圈滚打许久,他早已学会不言不语不动声色。他花了五分钟平复心绪,然后来休息室见我。 “别人戳着我的脊梁骨在骂,你懂吗?” 萧逸贴近我的脸。 “骂我名不副实,骂我下贱,可当年我站在颁奖台上的时候,真的以为,是靠自己才拿到的荣誉。” 心理落差,天上地下。那一夜,荣耀与耻辱同时压在他的心上肩上。 “原来我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笑话。” 萧逸的眼泪流下来顾不得拭去,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哭。 “我承认,当时昏了头才出此下策,我太想让你拿到那个角色了,你必须拿到那个角色。” “争取角色我可以靠自己,为什么你要这样,这是帮我吗?帮我坐实不仁不义的骂名吗?” “你拿不到的,萧逸。”我伸手擦他面上的泪,”这是实话,当年你在影坛的分量,绝对拿不到那部戏的主角。” “那我情愿不要!” 他撇开我的手,又用力地抓住。 “我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早就脏了烂了臭了。从十八岁那年开始,我这辈子都活不出我想活的样子。你何必为了我这个烂人作贱自己?” “你不是我的女人。你凭什么帮我去求人?你凭什么用身体去换人情?你凭什么不相信我可以?” 娱乐圈的八卦从来不缺传播速度与规模,但凡做出来的事,便不可能是秘密。他们嘴上不说,心里都在想。 “这些年,我一想起这个影帝,就痛,痛不欲生。”他拽着我的手贴在胸口,“这里痛,你能感觉到吗?这颗心脏跳动的每一刻,都在痛。” “每次痛的时候,我就想起你消失的那个星期……你疼吗?是不是很疼啊?你哭了吗?”他的眼泪一颗颗砸下来,炙热的温度仿佛要灼伤我的手背,“可我不敢问你啊,我怎么敢戳破这层窗户纸啊,我怕你再想起不好的回忆……” “萧逸——”我刚开口却被他打断。 “中秋节的晚上,我说把这次当作你的第一次,是真的想求你忘记所有不好的回忆。不仅是我做错的那次……我真的想弥补你,用什么方法都可以……” “你知道吗?它本该是我最荣耀最骄傲的一座奖项,本该是我一切辉煌的起点,可它来路却那么不堪。更可笑的是,我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你一个人做主就把这种耻辱颁给了我。这么多年,每一次都是你做选择,我乖乖照做就可以了。” 萧逸骨子里,生来便流淌着骄傲不羁的血液。但从那一刻起,他血液里渗透了窃窃私语的毒液。他往后生命的每一刻只要想起那一晚,耳边便是无数不怀好意的低语。 骄傲全盘崩溃,一腔热血凉透。当时错,而今才道当时错。 “萧逸,其实你不用钻牛角尖。角色确实是我睡来的,这种交易在娱乐圈是家常便饭,大家心知肚明。但得这个奖,靠的是你自己。我本事还没大到能买通评委,只是成就了一个契机,你没必要因为几句风言风语折磨自己。” “可是当初你已经不相信我可以了。如果你愿意相信我,你就不会这么急,哪怕晚几年,我们也能达到这样的成就。”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当时非常需要这样一个角色转型大银幕,这是我作为经纪人的专业判断。” 我把手从他掌心里拽出来,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我们相对着流泪,揭这些年心里的疤。 “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打心眼儿里看不起我?我知道你向来心气儿高,比天高。你脸上陪着笑,但你看不起娱乐圈里所有人。” “因为你是书香门第出身的清白大小姐,你是名校出来的高材生。你多骄傲啊,你多矜贵啊。娱乐圈都是戏子笑话,你没把他们当人看。就连我也只是你手上的棋子,达到你的目的,对吧?” 向来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萧逸对我说出这些话,无情无义,他算是占全了。 我确实看不起娱乐圈所有人。经纪人于我而言,说好听点算事业,其实只是一份有考核有竞争的工作。但凡有考核有竞争,我势必要登上巅峰。就像当年我在学校一样,潜心钻研不是热爱,是为了名次。萧逸确实是我在娱乐圈最好最拿得出手的成绩,但他说我看不起他—— 心里就好像涌上来一口血,喉间都是腥甜,我气极反笑:“萧逸,你摸摸你的良心!你敢不敢摸着良心告诉我,我何时何地看不起你?” “你可能不知道,我从高中开始,爱了你十二年,整整十二年。” “这份爱太沉重。沉重到你根本没有机会来偿还,你也不会想到偿还。因为你就是这样的大少爷,心安理得享受别人对你的好。” “我知道我不配。” “你用一句你不配,就可以掩盖肆无忌惮伤害我的事实吗?真心被碾在脚下踩,到底是谁不配?” “任何人都可以骂我不要脸,骂我手段下作,但是——” “萧逸,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一个没有资格指责我的人。你的事业,你的辉煌,是我与你一手缔造。” “我向你要了吗?” “对,你没要。是我下贱,非要求来送到你手上,可以吗?” 吵吧吵吧,这些年的恩恩怨怨就在今天全部吵个干净。 “你承认你爱我,为什么不肯和我在一起?” 他竟然还在纠结这一点。 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第一次为了他床上那点破事儿与其他女生谈判时的场景。就一次,那个小女生睡出了感情,她拍了照片但没有发出来。她以此为筹码哭哭啼啼想跟萧逸,我说宝贝我们可以商量价钱,但是萧逸你不能再见。 作为女性我非常同情她,但作为经纪人我只能威胁她,我威逼利诱,手段下作。她最后走的时候,哭着对我说,你们这种人,哪里懂得人心的可贵。 是啊,萧逸。我们都烂到骨子里,散在风里,哪里懂人心的可贵,对不对。所以我捧着一颗真心让你碾在地上踩,都踩成灰了,还不知道痛。 那次之后我雇了专业pr团队、应急专家,来处理这类情况。公关(pr)植根于不道德(unscrupulous)这个词里,我良心受不了谴责,只能逃避。 “我刚刚说过,萧逸。我爱过你,但那是十二年前。那年你高叁,我高二,我仰慕你。” “后来我的第一次也给了你。” “萧逸,其实第一次给谁对我来说不重要。因为第一次这种伪科学的事本身就不重要。但是给你,我可能心里会好受点,如果那次不是被强暴的话。” “就当圆了年少时的一个念想。那时候我爱过你,可也只是曾经了。我如果和你在一起,就对不起年少时那么爱你的自己……这些年我放弃了很多,求求你起码让我保留一点,美好的没有被玷污的曾经。” 将近七年,我对萧逸的爱,如同握着炽热的火把迎风挥舞,燃得愈是热烈,熄灭得也愈是快。火已经烧到我指尖了,我觉得疼,可以放手了。 “萧逸,我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你令我绝望。” “萧影帝,你能不能,放过我?” 这是七年以来我第一次嚎啕大哭,再泥泞再坎坷的日子我和萧逸都可以咬着牙熬过来。可是现在,我再也受不了。 “你确定?”萧逸冷冷道,“你在梦里,叫我的名字,你被我玩的时候,在叫我的名字。” “你闭嘴。” “中秋节的时候,你的身体告诉我,你还是很想要我。” 我沉默,他过来拧着我的下巴,逼我与他对视。 “你喜欢当冰美人是吧?冰美人还不是被我操的嗷嗷叫?下面还不是含着我的鸡巴吸?嗯?我真恨没拿个摄像机把你那副样子拍下来。”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什么话?你还是个人吗?”我震惊,猛地推开他的手,随即反应过来,“我忘了,在你告诉我是故意强奸我的那天晚上,就已经不是个人了。” 我们就像两柄匕首,在彼此的体内已经切入了那么深那么远,抽出来必然鲜血淋漓。 “那你后来还给我操啊?你那天喊我什么?你想不起来吗?想不起我来告诉你啊。” “你今天可以对着张导笑,明天可以对着那个肥头大耳的李总笑,就是不肯对我笑,是吧?” “你是不是恨我啊?” 他这样逼问我,都疯了,没有理智了。我不恨你,我恨自己。 “大影帝,你他妈搞搞清楚,那些人能给我们搞钱啊。” “除了钱,你能不能看看我啊?我所有钱都在你这儿,够你花一辈子,你还要多少?” “还要多少?多到我们可以有尊严地从娱乐圈踏出去。多到你不会再像当年那样,被逼着喝到胃穿孔。” 我声嘶力竭地对着他尖叫。我不是贪财,我只是想让我们活得有尊严有话语权一点。我永远忘不了那个晚上,萧逸在我怀里吐血。我忘不了那滩血,日日夜夜在我脑子里荡。 “算了,萧逸你不懂。”我抹掉自己的眼泪,像无数次那样深呼吸平复心绪。 “我回去就清理财产,做好分割与交接,这件事比较复杂需要一段时间。明天开始,我们私下不用联系,我会请Simon帮忙暂带你一阵子。相信业内有很多经验丰富的老师,愿意接手做你的经纪人。” 萧逸抓住我的手不放:“你真的要走?” “小助理,我也想过放弃对你的执念,但我忘不掉。真的,我忘不掉你被我吓得明明眼泪在打转却撑着不敢掉下来。我忘不掉你捧着我的手哭,我忘不掉你在病房里陪我一整夜。我还忘不掉云南的那个晚上,有多想要你。” “后来我身边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脑子里想的都是你,可她们没有一个是你。” 这是他最后的挣扎。无用功罢了。 他在哭,眼泪止不住地流。萧逸,还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薄情淡漠的模样比较适合你,你这样深情,反而有些虚伪。 “放手吧。”我冷漠地回应他的哭泣,“萧影帝,绑架强奸都是犯法,你再拽我一根手指头,我立刻报警。” 萧逸松了手。 我下楼毁了药,顺便把口袋里那枚小小的玉观音也扔掉。他的平安与顺遂,都不再需要我护着了。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天空是沉默的黑色,我吹了一会儿冷风,发热的头脑渐渐平息,终于决定放过自己。 我与萧逸,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年度最佳艺人奖,这个舞台,是我们彻底分别前的最后一次同场露面。 他在台上,聚光灯下万众瞩目,红着眼眶举起奖杯,说我要感谢我的经纪人。 十七岁我早熟地明白爱一个人的感觉。他叫萧逸,大我一届的学长。 如今在他身边我度过了最漫长的七年,一腔孤勇终于磨灭殆尽。他是贪嗔恶欲,我是爱恨痴。我是他的最佳作恶对象。 一如既往,萧影帝好演技。 我坐在台下望他,镜头忽然扫过来,我抬手佯装感动捂住嘴角,眼里泪光涟涟,泫然欲泣。 任谁看了都得感慨,真是好一对,携手共进、风雨兼程的合作伙伴。 萧逸,谁能料到你我最后,竟合作至爱死对方。 正文11 我向来以为萧逸无情,原来他动情,是如此蛮横残酷又不讲道理。 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吗?强迫她,给她下药,威胁她。如果是这样,萧逸这份爱我担不起,情愿不要。 我望着镜子,和十二年前的自己对视。 后悔吗?当初爱上萧逸,后悔吗? 不后悔,只是很痛,痛不欲生。 撕破脸皮的直接后果便是搬家,我没办法继续住他楼下,花了两周时间勉强租下新公寓,今天下午就搬过去。收拾时才发现,家里有那么多东西与萧逸相关。 无数回忆纷至沓来。 成名后的第一笔大额进帐—— “小助理,卡都给你,每个月给我发点儿零花钱就行。” 他嬉皮笑脸,捧在手里送过来,从此我便掌握了他的经济命脉。 某一年情人节—— “哥哥出去了啊,你自己在家乖乖的。” “又约炮啊?” “干嘛这么直白,肉体的深层交流,灵魂的合奏,懂么?” “行了滚远点,别给拍到。” “我真走了啊——”萧逸走到门边,犹豫着停下来看我。 “快点滚。”我头也不抬地挥手。 …… 我很执。或许太执便是错。 又或许先动心的那个人,总会多受一点伤害。时至今日我都没想通,一个人为何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也许我一开始就没有认清他。 当年来到萧逸身边,没想求个结果,只是想离他近一点久一点。想不到所托非良人,断金碎玉的结局只能咬牙含血吞下去。 家中那罐柠檬糖纸迭成的星星纸鹤,从高中毕业以来,陪我搬迁了好多次,它曾象征着无数绮丽曼妙的梦境,是漫长夜色里的守护明灯。如今我再也不需要,楼下找了块空地烧掉,纸燃得很快,一场火光烈烈的祭奠。 稍晚我准备去公司,接到小安电话:“姐,萧哥出事了。” “他现在不归我管,让Simon解决吧。” “姐,是大事。” 拎包的手顿了一下:“说。” “萧哥他,进局子了……” FLAIR一场露天party,萧逸自然也在。当天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没有出入限制,圈里圈外认识的不认识的,鱼龙混杂。 酒过叁巡,气氛嗨爆,突然一批警察冲进来,说接到举报这里有人聚众吸毒召妓,其中包括未成年外围。场面混乱至极,一众人等全被扣在那里,开始一个个搜查以及核验身份证。没找到未成年,也没找到可疑外围,但在萧逸外套兜里,发现了毒品。 当时萧逸喝得迷迷糊糊,直接给带进局子做尿检。 我在车上搞清楚来龙去脉的时候,Simon已经安排完律师会见。等到公司我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从萧逸兜里搜出来的,不是摇头丸,不是大麻,是2.6克的海洛因。 “萧逸怎么可能沾海洛因?他叶子都不飞,怎么可能啊?!” “是啊,明显被人整了。” Simon出手极快,早已忙得焦头烂额,萧逸这是给人盯上,下了套儿。能搞到海洛因的人,并不简单。万幸的是尿检和毛发检测的结果第一时间都出来了,均呈阴性。幸好,幸好设局的没能给萧逸下药,否则他这辈子就完了。 “他能出来吗?” “目前不能,因为确实从他本人身上搜出了毒品,还在公安局配合调查,警方已经在对萧逸的社会关系进行排查。” 说话间Simon又接了个电话,挂断后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叁个消息,一好两坏。” “好消息是,海洛因包装上没有萧逸的指纹,警方在走程序调监控查来源。” “坏消息是,有人给营销号和媒体放消息,还拍了他被警察带走的照片。公司这次压不住,最迟凌晨就会爆出他疑似吸毒进去了。萧逸这几年势头太盛,很多家都想跟着踩一脚搅一搅浑水,到时候场面肯定很难看,舆论这块儿控不好他哪怕清清白白,也不能全身而退了。” “公司就只能等警方调查结束,通报出来再澄清?” 这意味着,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萧逸在网上被抹黑。对于吸毒明星,群情激愤的程度可以想象,再加上无数的黑稿谣言……萧逸这回是九死一生。 Simon点头,继续道:“公司可以想办法动关系走人情,争取通报早点发出来。但有人在使绊子,程序肯定快不了。” “还有一个坏消息呢?” Simon看了我两秒,压低声音:“公安那边刚收到匿名举报,说他逃税。举报人说得含糊,经侦科还没有立案,准备移交税务局先调查。” 雪上加霜。 吸毒是假,真相大白尚有力挽狂澜的机会。可逃税是真,一旦调查便是板上钉钉。有某位天后的前车之鉴,上头正准备对娱乐圈下手彻查,拿影帝这种分量的开刀,再适合不过。 设局的人,一环套一环,双管齐下,是要往死里整萧逸。 幸好去年刚听到相关风声的时候,我们就把萧逸工作室关了。但前几年他确实有几部片酬,走的阴阳合同,账面不清楚。合同这些事由我沟通接洽、具体操办,本质和萧逸关系不大。如果坐实逃税,按照数额绝对会追究刑事责任,我和他必须进去一个,大概率会是我。 “你知道你现在为什么还能坐在这儿吗?” 我愣住看Simon。 “因为萧逸,他意思是想一个人全揽了。如果逃税坐实,补税罚款后还会追究刑事责任,可能判叁年。这叁年,按照正常审判结果,必定落在你头上。” “我想见他。” “见不到,我都见不到。”Simon直摇头,又道,“萧逸让律师带了话给你,他的原话是——” “我想保护你,小助理,这一次让我保护你。” 我没有听到萧逸亲口说这句话,但完全能想象他的表情。 两小时前我还恨不得此生与他不复相见,此刻心理防线却溃不成军。我红着眼,咬牙撑出一句话:“让他把嘴闭紧,什么都别认,我一定弄他出来。” “你确定?还捞他?” Simon出口的话让我极度心慌,他这个语气,几乎等于公司方面想放弃萧逸的意思。 “逃税、白手套这些事儿,整个娱乐圈都在干,没有一个干净。现在查到萧逸头上,算倒霉,他想扛,就让他一个人扛。” “他死活不肯咬你,你继续带你的明星,带出下一个影帝,不好吗?你知道救他要花多少钱?除了补税的钱,公安局税务局这些,光是疏通关系,起码得这个数——” Simon伸出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这个数字简直令人晕眩。 “他现在是被整进去的,我们到现在都没打听出来惹的谁,怎么救?你这边儿送钱那边儿堵着,倾家荡产都没用。进去也就叁年吧,律师厉害一年也说不定。” “这件事怎么都轮不到他扛。” 当年萧逸可以为我扛一顿臭骂,但是牢狱之灾,我没办法心安理得旁观着他承受。 “他要是因为这两件事倒了,光是给品牌方赔钱都能赔死。” 我盯着Simon,毅然决然开口。 “现在税务局还没有立案调查,还没有介入取证。我可以自查自纠把钱补上去,帮帮我吧,我只要一点点时间。也帮帮萧逸吧,Simon,七年了,你看着他一步步走出去的,七年前的萧逸我们都见过啊。” “不管他坐不坐牢,逃税一旦落实,就是劣迹艺人。劣迹艺人他这辈子就彻底毁了。他的人生在十八岁已经毁过一次,我不能让他再毁。” 钱我可以不要,倾家荡产无所谓,但萧逸一定要救。因为他是无辜的,即将扣在他头上的这项罪名,本应由我承担。 阴阳合同逃税,从始至终我一手操办,萧逸根本不知情。他是后来才反应过来的,他默许我做任何事情,因为相信我。 整个娱乐圈都这么干,无一例外。我只是想多搞点钱,这个世界上没钱就没尊严,寸步难行,大家都明白。 Simon沉默良久,应该是在心里反复琢磨萧逸的剩余价值,半晌才问:“你觉得翻盘胜算有多大?” “你信我吗?” “准备好钱吧,很多很多很多钱。”他叹了一口气,“公安流程我去打点,争取先把他从吸毒这件事里撇出来。税务局一时半会儿不会那么快,你准备准备好怎么去求整萧逸的人放过他。” “谢谢你。” “还有,”Simon从桌上拿起一部手机递给我,“这是萧逸的手机,那天他没带。” 刚接过手机,指纹已经自动解锁,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录入我的指纹。手机里空荡荡,没什么好看的,我不小心点开相册。 谁能想到萧影帝相册里只有几张照片。第一张还是老照片,拍摄时间显示六年前,萧逸应该是每换一次手机都会把这张照片同步过去。 多年前深夜,空荡荡的地铁车厢,我靠在他肩上睡着。那天发生的对话我还得—— “萧逸我们挣钱啦。” “就想着挣钱啊?” 我靠在他肩上但笑不语,虽然很累但是很开心。 他歪头抵住我:“行,以后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零点二十叁分,微博上第一条关于萧逸吸毒被抓的爆料发布。 【萧逸被曝吸毒 当场被抓?】 叁分钟后,#萧逸疑似吸毒被抓#热搜第一,后面紧跟一个“爆”字。 他们开始行动了。那些潜伏在阴影里的蛆虫,很快将按捺不住。我知道今夜注定不得安宁,Simon电话已经被打爆了,品牌方合作方无数关联方都来问了,公关小组那边也开始应付起记者媒体、线上平台的打探。 我看了眼热搜下的几条评论,舆论导向对萧逸十分不利。 “啧啧,叁十年河东叁十年河西,七年不到江遥警官也开始吸毒啊?” “等警方通报,如果真的,建议封杀。” “吸毒这种错误,没有人有资格原谅。” “影帝能干净到哪里去??” “萧逸你他妈对得起当年的江遥吗???” …… 粉丝更是吵上天,有人脱粉有人回踩,有人痛呼爱错人,有人还在拼命维护。甚至还有外面安排好的黑切粉无间道,口出狂言煽动情绪,一时间已经开始有大规模掐架的趋势…… 只能联系先几个后援会、粉头拼命压着,让粉丝少说话。通报出来之前多说多错,言多无益,只会引起路人反感。 静候警方通报,唯一不会出错的,只有这无力的一句话。 有营销号开始爆半真半假的料,大肆编排—— 听说萧影帝玩得可野了,喜欢开那种聚众party,啧啧 萧逸和半边娱乐圈都有一腿,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吧?他有专门的炮车…… 扒一扒当年萧逸接戏抢资源见不得人的手段 …… 都是些未经证实的传言罢了,除了引发混乱,并无实质性威胁。但在某些人眼里,引发大规模混乱,已经足够了。 “给所有平台都发删稿函,让他们撤掉这些捕风捉影的谣言。” 热搜第一挂着实在太晃眼,虽然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我还是厚脸皮打电话给某博明星组组长:“姐姐,热搜第一咱能帮忙撤一下吗?” “你家这位是自然热度,一下子撤不下来。而且热搜归资讯组管,我没办法,只能去探下口风。这个新闻预估是超S级,各家都虎视眈眈,做好准备吧。” 她和我私下关系很好,说了实话。 “行,谢谢姐姐帮忙。”我挂电话,只觉得无力,可现在不是无力的时候。 萧逸这些年,风头极盛,一时无两。哪怕他不结仇,也会有人在背地里默默看着不顺眼。 嫉妒,人类的原罪。这是娱乐圈的道理,也是社会的道理。 身居高岭的可悲之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稍有不慎从神坛摔下来,便有无数人藏在阴影里等着踩他踏他一脚。碾成泥碾作尘,最好永世不得翻身。 这些人上不得台面,只能等他摔下来,或者想方设法拉他摔下来。 一株盛放多年的高岭之花被从神坛拉下,一瓶醇厚昂贵的拉菲摔碎在地上浸染秾丽血色。 越是落得惨烈,越是抒仇人小人胸中快意。 现在这些拼命带节奏,扰乱公众视线,就是这些东西。 凌晨五点半,终于打听到下手的人是谁。Simon忙得昏天黑地,衬衫扣子扯了两颗直扇风,推了一张照片到我面前,问我认不认识。 我低头瞟了一眼,挺漂亮的小女星长相,这类型圈子里太多了,以至于在我这里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路人脸,遂摇头:“没印象。” “这女的,别看她是个不入流的十八线,背后金主有点儿来头。京城出了名混账胡来的二代,姓周,圈儿里都喊一声周公子。之前她在萧逸家泳池派对出现过,倒贴不成被推开了。她怀恨在心,回去就可怜巴巴告诉那姓周的,萧逸强了她。” “臭——”Simon简单说完,刚想开骂,估计是想到我在这儿,硬生生把脏字儿憋回去,冷哼一声:“上不得台面的脏东西。” 我想起来了,和萧逸吵架那天,确实有这么个不起眼的人贴着他揉腿撒娇。 纵使动静轻微如一只蝴蝶扇动翅膀,也能在数周后造成千里之外的飓风,这便是蝴蝶效应。 我只顾劝诫萧逸收敛秉性,别得罪大人物,想不到会是祸从口出,因为这件小事儿在阴沟里翻船。 “其实不能全怪人家,萧逸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 “别人把你摇钱树都搞进去了,说不定接下来连累你进去,你还真是客观啊。”Simon是很生气,因为这个小女星一张嘴造谣,给他给公司招了多少麻烦。 “就事论事而已,萧逸那张嘴该长长记性。”顿了一下,我又淡淡道,“真连累到我,也是命。我动这个脑筋确实一开始就做错了。但萧逸是无辜的,在这两项罪名上。” “中间人正在斡旋,把真相告诉周公子了,那女的一看事情败露吓得自己全招了,鼻涕眼泪一大把,被抽了两个耳光直接滚进医院装死呢。” “周公子那边怎么说,肯松口吗?” “中间人还在努力。” 次日上午九点整,Simon告诉我:“周公子肯见你,后天晚上,去他家。” 我不得不感慨Simon在这个圈子,甚至周边圈子的树大根深,12个小时之内能搞定我可能需要花一周才搞清楚的事,没有他帮忙我和萧逸绝对完蛋。 如此根基、人脉、魄力,放眼整个娱乐圈都并无第二人,或许当年萧逸跟着他发展更好。 我深知这是一场斡旋的拉锯战。也没敢问到底送了多少钱出去,才得到这个见面机会。我只知道这一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好好求情。”Simon送我离开的时候拍拍我的肩膀,又道,“实在求不下来,也别傻啦吧唧地为难自己。” “好。” 关关难过关关过,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只是即将去过最难的第一关。 那一日傍晚,我坐车前往周公子宅邸,身边只带了小安。 已值初冬,气温骤降,下车的时候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估计是钱打点得到位,一路上没遇什么刁难,直接进了大厅。周公子坐在沙发上懒洋洋,是个养尊处优的模样,眉目却平平淡淡,过目即忘。这类长相,对他这样身份的人而言,是个优势。 他面上挂着得意的笑,眼里透的光却是阴恻恻,宛如一只笑面虎。 “你说你们这叫什么?你们这是罔顾法纪,肆意妄为。”他倒是开门见山,笑呵呵道,“我这是什么?我这是为民除害呐。” “是,周公子教训的是。”我做小伏低,“我们知道错了,只求周公子大人有大量,给个改过的机会。” “机会?”他轻哼一声,“也不是没有,我吧,比较乐于见到知错就改的人,问题是我现在心里不太乐啊,你说怎么办呢?” 我沉默了。之前就说过,这些纨绔二代都是精神病变态,他现在就是拿我当玩物一样逗呢。先逗趣儿,逗完了再折磨,就想看你不像人一样匍匐在他脚下求饶,老路数了。 “周公子想怎么乐?我比较笨,还请您明示。” 他起身走过来,微微低头在我脸上瞟来瞟去:“你是萧逸的女人?” “我……” “你不是他的女人你来跟我说个屁?”他脸色一下子冷下来。 “我是。”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斩钉截铁。 “真的?” “比送来的钞票还真,不真,谁会来给他求情?” 他就又笑了,拍了拍手:“本来他搞我女人,我礼尚往来也应该搞一搞你,不过现在不流行强那一套。” “他没有……” “我知道他没干。”他翻了个白眼,“不然你以为,现在能站在我面前讨价还价?” “他没干,但我心里还是不爽。平白无故给扣个绿帽子,哪个男人爽?” 周公子掰掰手指:“这几年,我也不太喜欢玩那些暴力的花样。这样吧,你替萧逸给我跪一跪,跪得我消气儿了,就考虑考虑。” 跪?这还不简单。我心中一喜,就势要往他脚底下跪。 “欸——”他一把扶住我的手肘,拦下来,“可不是这么跪,到大门口等着去。” 我转身就走出他家大门口,寒风刮过来冷得哆嗦了一下。他拎着叁个空的酒瓶过来,“梆梆梆”几下敲碎在大门外的地面上,玻璃碴子碎了一地。 抬脚扫了扫拢成一堆:“跪吧。” 他让我跪玻璃碴子。 “外套脱了。” 我依言脱了羊绒大衣,里面穿的是裙子,裙摆微微一捞,便露出瘦骨伶仃的膝盖,黑夜里苍白得突兀。外套随手一扔,我一言不发地跪下去。腰挺得板直,尖锐的玻璃嵌进皮肉,血登时就涌了出来,我攥紧拳头,指甲都快陷进掌心。 周公子满意地微笑。 “跪好了。”他看看手表,“有点儿困,我先上去休息会儿,你慢慢跪。要是跪得不舒服,随时走人都行哈。” 我不知道他要休息多长时间,但我必然是走不了人。这是动私刑,跪不好这对膝盖就废了。 寒风猎猎,我在零下的温度里发抖,抖得最厉害的是膝盖。每抖一下,玻璃碴子就往我皮肉里窜进去一点,越窜越深,血越流越多。可我一滴泪都没有掉。 额角开始冒冷汗,顺着脸颊慢慢地滑下来,眼前一片血色我有点晕,于是干脆闭眼。在一片黑暗寂静中,我十分想念萧逸。等我,萧逸,等我把你弄出来。 他在煎熬,而我终于也能陪他一起煎熬。我们一起,再坚持一下就可以了。 后来渐渐感觉不到疼,气温太低全身都冻麻木,流出的血也凝固。冰冷的血液在水泥地上渐渐洇浸成暗红色。我跪了整整叁个小时,却像整整叁天那样漫长,这是萧逸进去的第叁天。 周公子终于打着哈欠出来,举着手机到我面前。他拿着手机在拍,由远及近拉镜头,穿着皮鞋的一只脚突然踩到我大腿上用力碾着往下按。更多的玻璃碎片扎进来,全部戳进皮肉里,原本麻木的膝盖又涌起一股钻心的疼痛,我叫出了声。 “放心啊,我副业搞摄影的,保证把你拍得漂漂亮亮。你怎么看上去一副要哭的样子,对着镜头笑一个啊,这么漂亮的脸蛋儿,怎么能哭呢?” 我哆嗦着唇,嘴角扯出一个熟悉的僵硬的弧度,我知道我自己现在笑得比哭还难看,但是能让他满意,我做什么都行。他就是现在让我唱段儿京剧,我都能硬着头皮上。 “周公子,我跪的还可以吗?您消气儿了吗?”我抖着嗓子说话,声音呜呜的比一只刚出生的小狗大不了多少。 “一般般吧,本来应该是萧逸给我跪的。但你是他女人,勉强就替他本人受过吧。”他俯身镜头直接贴到我面前,“你这个视频倒是能让我乐一阵子。” “谢谢周公子,高抬贵手。” 他收了手机拍拍我的脸:“等萧逸出来了你再告诉他,你是怎么求我的,一定要原原本本告诉他,懂吗?” “懂。” 他又凑近我的耳边:“你知道早几年,按我的规矩,玻璃碴子进的可不是你这儿。” “行了,起来吧。回去乖乖补税。” “谢谢周公子给机会。” 我踉跄着起身,扶着旁边的门柱,嘴唇冻到发紫,双膝血肉模糊。这时候我才肯让小安到我身边来,他眼里含泪为我披上衣服。 周公子转身开始打电话,我望了最后一眼,整个人都快瘫倒在小安身上。 “去医院。” 今夜不枉此行,我要的就是趁着立案前,私底下补税的机会。这年头,想花点儿钱,还得流着血流着泪地求着。 当年年底,影视行业共700余人自查自纠申报税款117.47亿,几乎快抵上一艘航空母舰的造价。我们算是其中的提前批,不过这是后话了。 此时脱力的我只觉得劫后余生,萧逸不会完蛋了,我也不会了。 正文12 玻璃碎片需要进行清创处理,打破伤风针,万幸还没到需要缝合的地步。 医生问我怎么弄的,我说不小心摔的。 “摔能摔成这样?”她明显不信,“处理好回家休息,注意点儿别感染了,这几天别动腿。” “腿不能不动,有急事儿。” “十万火急?人命关天?” 真的人命关天。 幸好小安给我搞了个轮椅,处理好赶紧往公司赶,Simon已经两天两夜没回家了,整层楼也是灯火通明。 周公子那边一松口,税务局的事儿解决得很顺利,不会立案,次日自查自纠补完税款。 中午十二点整,警方通报出来,萧逸毒检阴性。 公司声明立马跟进,内容大概是辟谣萧逸吸毒,进警局是配合例行调查。同时给几个造谣的营销号发了律师函,以示警戒。 我长舒一口气,现在开始,触底反弹时间到。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要趁着这个事件热度还没下去之前,才能彻底翻盘。 首先是热搜,我问Simon能不能给我买个叁天叁夜的辟谣热搜第一。 “现在可买不起叁天叁夜。”他无情地打破我的妄想。 “那买得起多久?” “一天。” “行吧,热一挂一整天勉强凑合。”我点头,招呼小安,“再联络下粉丝团后援会之类的,让那些粉头组织控评,虐粉固粉那套搞一下,针对营销号造谣吸毒这点打,还可以写好文案让粉丝出个十问这种玩意儿,懂吧?” 十问造谣营销号: 1、单凭一张照片就敢言辞凿凿造谣吸毒,是什么给了你们越过警方的勇气? 2、警方通报已出,带头造谣账号何时道歉? 3、是否封号/追究法律责任? 4、编造大量黑料,煽动网友情绪,存何居心? 5、营销号造谣成风,网络乱象何时能止? …… 天下苦营销号造谣爆料久矣。我随便敲了几行出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后续再润色润色。 “对了,粉丝应该对团队很有意见,就让她们骂舆情关键24小时,为什么不出来澄清。” “姐,咱们都这么拼命了还让人家骂呀?”小安听不下去。 “没事,她们越骂团队就越心疼萧逸,越心疼就越护着。” 骂营销号是火力全开是泄愤,是统一舆论口径的第一步。骂团队不作为,是同情心作祟是怜悯怜爱。 所谓美强惨,萧逸堂堂影帝,被全网造谣吸毒就很惨了,团队还不及时护着,看在粉丝眼里满满是虐。我要萧逸在粉丝心里是朵可怜小白花,没有她们的支持就快活不下去了,这叫固粉。 “还需要找另外一批MCN带节奏,往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的方向引,往一个清白无辜的人不应该被造谣吸毒这点带。” 我要今天全网热搜都是萧逸沉冤得雪的消息。这一仗打好,往后该是个什么天气,该刮的又是什么风儿,明眼人心里都清楚。 热搜很快就上了几个: #警方辟谣萧逸吸毒# #造谣吸毒 营销号请向萧逸道歉# #一个清白的人不应该被造谣# …… 其实澄清顺利有些出乎意料,主要在于搞萧逸的那些人没有提前造势,所以一击即溃。 如果是我要搞死萧逸,起码提前叁个月找水军放一些真真假假的料。挖坟贴那种知道不,其实大部分都是安排好的,要么对家提前放出来埋着准备陷害,要么自己团队放出来探口风,看趋势决定曝不曝一些花边绯闻料。 但现在还没完,我手里有一张牌没出。这张牌,藏了六年。 六年前,萧逸演完江遥这个角色,我们决定每年向中国禁毒基金会捐款,支持我国禁毒事业。 缉毒警察是公安队伍当中,负伤和牺牲最多的警种之一。最令我动容的,是缉毒专业的学生,从毕业开始,人就再也聚不齐了。他们的每一天都是生死较量,死在异国他乡的,被威胁陷害染毒瘾戒不掉的,活着无法公开露面,死后墓碑没有名字照片。 万万没想到当年无心决定的善举,可以成为今日我们澄清谣言的最有力凭据。 公司官号再度发出声明—— 萧逸先生演艺事业的第一个主演角色便是缉毒警察,深知禁毒事业的艰辛与伟大。六年前,萧逸先生开始向中国禁毒基金会捐款,每年都会捐出千万金额,为我国禁毒事业尽绵薄之力。 这件事一直未向大众公开,源于萧逸先生一贯秉承的低调做人做事原则。好事心中留,不必万人扬。但目前鉴于别有居心者造谣不断,我们决定公开。 我司在此严正声明,萧逸先生决不会做出任何违反法律法规、违背社会道德之事。同时将对一切造谣污蔑行为诉诸法律手段。 正因为人民警察的负重前行,我们和平安乐的生活才有保障。希望大家多多关注我国禁毒事业,向每位不能露脸的禁毒英雄致敬。最后附上六年来的捐赠到账确认单,以及由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盖章的捐赠协议。欢迎查证。 起死回生路,翻云覆雨手,绝境逢生棋。 Simon鼓掌。 “万能的Simon老师,能动一动您的关系让公安部官号点个赞吗?” 之前萧逸拍完江遥火了之后,公安部曾经邀请他参与拍摄禁毒宣传片,那时候是Simon拉的关系。现在这条声明如果能有公安部官号点赞,可是天大的面子。 “能啊。” Simon打完电话回来:“我现在明白你老是说带不出第二个萧逸了,原来六年前你就开始给他布棋。” 我摇头:“凑巧罢了。” 这一步是大招,但并不是特意布下,六年前谁能想到今日有此一劫。仅仅是当年的善心,如今的福报。 前两年有许多明星喜欢用慈善事业为自己吸粉,我们一直压着没说。是以防万一,没想到用在这个节点上,置之死地而后生。但这一招只能用一次。 也算是一桩正面引导,还能引发一些社会问题的讨论,比如做好事该不该留名,面对未定论的争议是不是让子弹飞一会儿。 “一个人连续六年默默为禁毒基金做贡献,你们是怎么有脸造谣的?” “说洗白的,六年前萧逸就能料到??” “前两天造谣萧逸的那些人脸在哪里?疼吗?” “吸毒之人断不可原谅,清白之人为何又要承受口诛笔伐呢?” 只要把舆论大方向朝着最有利的一点引导,萧逸其他小八卦自然无人在意。我刷了刷评论,方向很正确。 “还可以再刷刷江遥警官当年的经典台词,以及萧逸当年为公安部拍过的那套禁毒宣传片的截图。” 之后的一切都可以交给团队了。 “现在那些品牌还来找你解约吗?”我笑着回头看Simon。 萧逸的人生具有传奇性。我回想起这句话,确实很对。而我能成为他传奇的一部分,准确来说与他共同缔造传奇,深感荣幸。 “萧逸叁天后出来。” Simon推着我,去阳台上透气。又是夜幕茫茫,向远方眺望,是星星点点的灯火,如萤火般点缀在无数钢筋水泥筑成的城市森林间。 他点火抽了口烟:“你爱萧逸?” “嗯?你怎么也知道。” “萧逸第一个影帝是你睡过来的,这在圈子里是个众所周知的秘密。”他答非所问,“你也是牺牲大,经纪人陪导演睡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识。知不知道你带了个多坏的头?” “谣言传的太夸张了……”我苦笑,“没进医院,大家都是文明人,各取所需罢了。那周我出去散心,结果感冒烧了一周,可能身体和想法并不太愿意趋于一致吧。” “现在呢?闹崩了之后还爱吗?” “曾经爱过他十二年,现在我自己也不知道。” “痴情。真他妈痴情绝了。”Simon吐烟圈,“萧逸也他妈是个痴情种,多少次半夜骚扰我陪他喝酒抽烟,人好好的说着说着就开始哭,说他想和你在一起,还问我你会不会看不起他。” 我倒是不知道萧逸和Simon还有这么深的交情。 “第二天醒过来自己死活不认帐,还威胁我不许告诉你。笑死,我哪有空管你们的情情爱爱。你来公司第一年我就知道你们俩会有事儿,你看着他的眼神就不正常,后来他也开始不正常,真有意思。” 我不说话,听Simon絮絮叨叨讲这些年的琐碎杂事儿,他很少这样和我聊天。 “知道为什么后来公司不许男女合住了吗?就是因为你俩我才建议禁止的。” “诶?这盆脏水别扣啊,我和萧逸合住那会儿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干二净,清清白白。” “没发生,不代表心里没想,知道吗?”Simon看着我轻蔑地笑,摇头叹气,“还是不懂男人。” 好吧,我承认他说的是实话。 “幸好你脑子比较清醒,当年没真跟他搞一起去。萧逸刚出事那会儿,我本想劝你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但想想你俩连个正经关系都没有,也没办法劝。你就是挂死在他一棵树上,其实以你现在的身份,想要什么小鲜肉没有啊。” “是啊,但都不是他。”我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Simon抖抖烟灰,套完近乎开始切入正题:“你知道我帮萧逸是有条件的吧,他还得在我手底下,多挣几年钱,放心不给他搞违法的勾当。” 萧逸当年签的是五年合约,后来又续了五年。如今等他出来起码还会再续五年,但这次合同的抽成比例,肯定不是上一个五年那个数了。 这我自然是有心理准备。Simon人确实挺好,但也是只千年老狐狸,他花的精力,动的人脉,必定要从萧逸身上讨回来。幸好萧逸价值足够高,不至于沦为一枚弃子。 “好啊。”我对着他笑,“那请问萧影帝的新晋经纪人,我还能抽分成吗?” 正文13结局 接萧逸出来的那天下着微雪。我坐在车里,漫天飞雪轻轻敲打着车窗,好像还能听见寒风呼啸着吹过街道。 萧逸出来了,潮湿的积雪在他脚下吱嘎作响。他瘦了好多,一张脸更显得棱角分明眉眼深邃,依旧是帅的,只是无比憔悴。听说最后一场连续14个小时的连番轰炸,他嘴咬得死紧,什么都问不出来。 本来就问不出来什么,吸毒完全是栽赃。另一件事,在没有正式立案之前,怎么问都是白搭。如今万事平息,我来接他回家。 其实我对萧逸真正的动心,从未说出口。 那是高中时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晚上,我为某道数学大题费解,晚自习结束后还在教室计算。等终于解算出答案,抬眼一看天黑得彻底,整栋楼都没有人,如死寂般沉默。 最可怕的是,因为学校的奇葩设计,我走出教学楼需要穿过一条很长的走廊。那条走廊装着触摸感应灯用以照明,但为了省电,每盏灯的照明时间都很短。 触亮一盏灯走到一半,灯就会熄灭,我便只能置身于黑暗。 这种傻逼设计被诟病许久,校方却一直不处理,可能怕麻烦吧。我站在尚有灯光的楼底,望着遥远的楼道大门,思考自己跑起来的速度够不够坚持。 就是这个时候我再次遇见萧逸,他没有吓到我,看我犹豫的样子瞬间明了。 “怕黑啊?” “那我们一起走,我先过去给你按着延时,你再过来。” 我点头,他就真的走过去,停在第一盏灯那里,伸手一直按着。 “过来。” 我在光亮中向他跑过去。 “别急。”他笑了,“来,你继续按着这盏,要不然这边儿就暗了。” 他向第二盏走过去,重复之前的步骤。 那条幽深可怖的走廊有11盏灯,萧逸为我亮了11次灯,对我说了11次过来。 我身后是无尽黑暗,面前是他微笑的脸。那是光明所至。 这一件事,我记了很多很多年。 记忆中萧逸不是多么爱笑的人,可一旦笑起来,天就亮了。我记得那双眼睛,清亮透彻,望进去,全部神思都迷失在那片海里,再也收不回。 他护送我一直到校门口:“你是高二吗?这么晚一个人走?还是家里有人来接?” “我家车就在前面。”我指了指不远处亮着尾灯的汽车。 “好。” 走了两步我想起什么,转身喊他:“再见,学长。谢谢你。” 萧逸站在路灯下朝我挥手,影子被拉得颀长,倒有点落寞。 一周后,萧逸出事。 我的回忆在此刻戛然而止,因为此时的萧逸已经推开车门钻进来,他眼里映着雪光,干净纯粹一如当年。 “你来啦。” 他舔唇对我笑,唇角因为缺水干涩起裂。坐到我身边的时候,一下子就闻到他身上的香皂味儿,普通却干净。我想起当年解签时的话,叁十岁这年是道大坎儿,幸好萧逸跨过来了,我们一起跨过来了。 我给他拧开矿泉水,又从包里翻润唇膏。萧逸接过水喝了一口,犹犹豫豫地伸了手过来,又不敢碰我,有点局促又有点紧张,不时偷偷瞄我。 “牵吧。” 他的掌心这才覆上我的手背,轻轻地一把拢住。我被他握在手里,还是那么温暖干燥的触感。 “听说你想一个人扛啊?” 萧逸不好意思地笑:“就是觉得,一个男人应该担负起他应尽的责任。” “傻逼。”我瞟他,“合同你都没认真读过,扛什么扛?你扛得住吗?” “那你扛得住吗?”他反问我,见我面色不对,又赶紧改口,“别骂了别骂了,我知道错了,谢谢小助理救我一命。” “别自作多情。”我反驳,又补充道,“真调查起来你扛不住的,我只是怕自己被连累进去罢了,我可不想铁窗泪。” “对对对,我自作多情。别生气了,小助理。” 他轻轻摇我的手,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试探:“那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啊?” 每断一次句,萧逸就晃一下我的手,眼巴巴地盯着我。我不置可否。 “小助理,我现在好像真的穷了。还连累你,你能不能别离开我,我一定好好挣钱。” 倒有点像在可怜巴巴地撒娇,我发现萧逸过了叁十岁并没有成熟,反而更像某种犬科类动物,动不动就摇着尾巴过来。 做人要看开一点,做错了事终究得接受惩罚,萧逸人能出来我已经很满足了。至于钱嘛,千金散尽还复来。以后绝对遵纪守法搞钱,一定一定。 “也没穷到那种程度,少给我装可怜。”我旋出润唇膏给他抹,“闭上嘴巴,要真是倾家荡产我才不捞你,让你呆在里面发烂发臭。” “真不臭!”还没涂完润唇膏,萧逸就贴过来,抱着我埋头在我侧颈处蹭,“你闻一闻,我特意洗干净才出来的,怕你嫌弃。” 我被他弄得脖子发痒,又推不开,只能任由他继续抱着。 “对了,我刚进来的时候你失神在想什么呢?” “想过去,最开始的过去。” 我给他简单讲了下高中晚上的11盏灯。经历完这种程度的风浪,内心对于萧逸不记得我的介怀已经放下了。 “小助理——”萧逸听完脸上的神色有些难过,他犹豫了好久才再度开口,“我如果告诉你,我忘记你不是因为我没有记住,而是因为暂时性失忆,你会不会觉得我在扯淡?” “?你电影演多了?” “是真的,我家里还留着当年的诊断病例。”他看着我,表情严肃,“你记不记得以前我总是和你说头疼?你老以为我装可怜,其实是后遗症。” “我十八岁那年的事故,除了身体损伤,还造成轻微的脑积血,血块压住部分记忆神经导致失忆,我不记得事故前两周内发生的事,怎么都想不起来,一想就犯头疼。” 在那场事故中,萧逸流失的不仅是身体里的血液,不仅是他曾经骄傲的梦想。有些记忆也一点点随着他流淌出去的血液,永远地流失了,永远都没办法再记起。 而我偏偏,就在那些记忆里。 “那时我在医院,以为没有多大关系,因为疼后来干脆也不再尝试回忆。可是我不知道,原来我失去的,会是这么重要的人。小学妹,你能原谅我吗?” 我愣愣地望着萧逸,大脑努力接受如此戏剧化的解释。虽然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可生活也不至于这么离奇吧。 “我不是故意不记得你的。我们错过了十二年,中间还对你做了好多错事……现在我还有资格,站在你身边吗?” 萧逸又问我一遍。 “其实你不想再看到我,我也能接受的。因为我确实承担不起你的爱,我只是命好,能够再次遇见你。” “上天在我十八岁那年夺走了梦想,又在我二十叁岁那年送来了你。我不是指你是礼物,我是觉得自己太过幸运。可我二十叁岁的时候还不懂珍惜,那个时候我真的,不太想好好活……” “一个人连自己都放弃了自己,是不是挺可怕的?” 他看着我。 我撇过头:“萧逸,我们回家吧,给你跨火盆去晦气。” “你刚说什么?” 怎么暂时性失忆现在还能发作吗?我困惑地重复了一遍:“跨火盆去晦气啊。” “不是,回家那句。” “怎么了?” “你原话是什么?”他非常执着地盯着我。 “……萧逸,我们回家?” “嗯,我们回家。” 他跟着我重复了一遍,两只手都紧紧握上来,轻轻亲了一下我的额角。 时代的洪流裹挟,我们身不由己。命运的风云翻覆,我们无从预判。 无尽车流中我们疾驰前行,雪花纷纷扬扬飘飘停停,我与萧逸靠在一起,等待着那个冬天一点点被春天暖化。 ——全文完—— 后记 01 算是一颗小小糖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萧逸在某个晚上突然告诉我,他想起我了。 11盏灯的那天晚上,他站在原地一直遥遥望着我家车远去的背影,没舍得走。直到汽车拐弯完全看不见,他才摸出电话。 “我今天又遇见了那个学妹,高二的,好想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萧逸把我抱在怀里:“我记起来了,这不是在哄你开心,我真的高中就喜欢你了。一见钟情的那种,不对不对,二见钟情的那种。” “你是不是特意编故事骗我啊?” “我没有骗你。我还想起来,第一次见面在小卖部,我给了你一颗柠檬糖,是不是?” 柠檬糖这件事我从未告诉过萧逸。 我从被窝里抬头,盯着萧逸亮晶晶的眼睛,突然就哭了。 我们的过去,迟了十二年的开始。 年少时的初次动心,他忘记了。可是十二年后,我们伤痕累累,却仍旧相爱。那枚在心中经年累月潜藏着的蛊,结局究竟是好是坏,很难定论。 “原来我是再次爱上你。”萧逸低头吻我,“别哭,不会让你哭了,这辈子都不会了。” 02 如果变故没有发生 萧逸会成为一名职业赛车手,在这之前,按照萧逸的性格,在高中时就向小助理告白。 篮球赛开始前把外套披在小助理身上,告诉她你就是我的兴奋剂。结束后到她身边喝水,让她帮自己擦汗。 还会做一些高中时小情侣都会做的事情。 偷偷牵手接送她上下学,在教室门口安静地等她。在学校的死角里接吻,萧逸的吻技比较好,无师自通,常常把小助理吻得面红耳斥。 有时候会悄悄在她领口下留吻痕,亲完了再小心翼翼地用衣领盖住,被小助理发现,会打他,“萧逸,你讨厌死了。” 萧逸就笑,“怎么连学长都不叫了,小学妹一点都不乖。” 然后又开始亲,亲着亲着,手从校服衬衫的下摆里伸进去,摸着她一截荏细的腰。温热干燥的手指一点点游离,感觉到她在自己掌心里软下来,嘴里轻轻哼唧。 然后再往上,指尖小心翼翼地从内衣边缘伸进去,不敢揉,摸了一下小奶头就抽了出去。两个人都红了脸,小助理的身体在他怀里抖。 “怎么办?硬了。” 却终究没敢再往下一步,她还未成年,太稚嫩了。 后来胆子终于大一点,手从裙摆下面伸进去,隔着内裤揉她敏感的阴蒂,看着她在自己怀里抖到不行,内裤一点点湿润。 “今天是什么颜色?”萧逸问。 “粉色。” “真乖。” 他下身热胀到不行,却终究没肯插进去,在她腿间磨蹭着释放。怕她疼,她那里太紧了,伸进去一根手指都能喘个不停,真进去,必然是会哭出来的。 不舍得让小助理哭。 番外求婚 萧逸求婚这件事,我根本不知情。那天在公司加班加点开完会,刚出会议室的门,小安跑过来拽我:“姐,萧哥在楼下,记者全招来了。” “他干嘛呢?” 萧逸低调做人老实拍戏一整年,我实在想不出此刻他还能做出什么引起轩然大波的事。 “萧哥跪半小时了。” “啊?”我望小安,“他发什么神经?” 不用等回答了,我迈进电梯一分钟不到直抵楼下。公司大楼前已经乌泱泱围满一圈人,记者摄影师挤破了头,一个个长枪短炮全部对准中心点的萧逸。有人疯狂按快门,有人连线直播,这阵仗,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哪个电影节闭幕式的红毯现场呢。 感应大门自动打开,我走出去,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停住脚步,俯视下去刚好能瞧见萧逸的发顶。 他一身黑色西装,来自意大利帕勒斯的老裁缝手工定制,严谨庄重的款式衬得身姿挺拔,腰杆板直。 萧逸双膝跪地,微微仰面,下颌线条利落。在高强度闪光灯的映射下,面容愈发冷白,薄唇微抿,透露出一股锋利的英俊。 我不急着走下去,只是静静望他。十二年来,我一直将萧逸视为心中的神祈,如今他被打碎重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英俊男人。更加真实可触,平凡而诚挚,一颗心勇敢而炽热地跳动着。 萧逸这时候抬头,一双眼眸里射出灼灼目光,穿越间隔的无数路人落到我身上。他周身充斥着清冷疏离,我却偏偏读出了些许暖意与执着。 我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于是推开层层迭迭的人群,一步步走下台阶,一步步走向他。那天我蹬了一双菲拉格慕的尖头高跟鞋,原本踩在地面上掷地有声,但混杂在喧哗熙攘的人声里,这种物理声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但我一直能听见,并且足够确信,它一声声地,随着脚步的接近,空荡且毫无掩饰地回响在我与萧逸的心上。 “干什么呢?”我停在萧逸身前,鞋尖堪堪抵住他的膝盖,低头伸手抚上他的肩膀。 刹那间闪光灯整齐划一地对着我们狂闪,跟不要钱一样。只有长久生活在聚光灯下的人,才经受得住这样连绵不断的足以刺瞎眼的闪光。 我和萧逸早已麻木。 那天晚上夜空是透彻的墨蓝,却看不见一颗星星。因为那些璀璨的闪耀的星星全部碎在了萧逸眼里,他的眼神柔软纯粹,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小助理——”他喊我。 “起来吧,都看着你呢。丢不丢人?” 他缓缓摇头:“不丢人。我才跪30分钟,当初你为了救我可是跪足整整3个小时。” “还有1分钟。”萧逸再度开口,从口袋里掏出婚戒盒。 他求婚,可是求婚哪有人双膝跪地。人群开始悉悉索索议论,旁观者都看不明白。 只有我知道,萧逸是于心有愧。 遥遥立在萧逸身后的那栋大厦今天外墙莫名其妙全黑了,只有顶部的电子钟亮着,显示22时11分,是高中那一晚我与他相遇的时刻。随着我目光的落下,一直无端沉寂着的大厦外墙开始亮起。 小助理 我爱你 答应我好吗? 400多米高的大厦,逐字点亮,从上到下只播放了这11个字。 象征我们年少时的11盏灯。 一瞬间四围的喧嚣隐匿踪迹,人声化为泡影,我仿佛沉浸于一个只有萧逸的世界。在这片时空里,只有我们两个的声音,只有我们彼此的对望,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东西突然开始鼎沸。 与此同时,萧逸支起一条腿,单膝跪地。 啪。他打开盒子,梵克雅宝的铂金婚戒,长方形切割钻石。 梵克雅宝品牌始于一段美好姻缘,世代以来不断谱写着创始人的浪漫爱情。Romance系列的风格偏向简洁素雅,长方形切割凌厉璀璨又不失精致,是我偏爱的款。 “可以吗?” 萧逸拿起戒指的手有点颤抖,他神情凝重,小心翼翼望着我又问了一遍:“嫁给我,好不好?” 闪光灯已经疯了,咔嚓咔嚓对着我们猛烈狂闪,瞬间照亮半边天际。在这刺眼的光芒下,我颤抖着将手递出去,修长白皙的手指软绵绵搭在萧逸的掌心里,竟有种格外脆弱的错觉。 萧逸压制着激动,耳尖微红,故作镇定地给我套上戒指。 刚刚好。 晚风习习,拂过我的指间,拂过我微微颤抖的睫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面上落下一道疏浅的暗影。 “别哭。” 灯光耀眼如斯,我红着眼眶只看得见萧逸。他终于起身,跪得太久有点踉跄,却牢牢拽着我的手,拉进怀里。 灼热的唇贴在我的耳边厮磨:“谢谢你,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这是娱乐圈一场空前盛大的直播,#萧逸求婚#直接爆了热搜第一。我坐进车里开始刷微博,指间沉甸甸的,还不大习惯。 萧逸最绝的,是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吃过炒CP的红利。当年和视后拍情感大戏,本来想安排他们炒成一对国民情侣,萧逸死活不答应,反对程度堪称一哭二闹叁上吊。 所以粉丝对于他突然求婚这件事,接受度很高。 评论看得我唇角不断上扬。 “萧影帝,场面人。” “男人叁十年纪到了,该结婚就结吧。再待下去老了,小助理就看不上他了(狗头)” “萧影帝这条老狗!藏着掖着小助理这么多年,才求婚?!” “姐妹们我扒出同款戒指了,16万!!!” “?怪不得最近谣言四起,原来钱都花到买钻戒上去了!哪有钱买粉空瓶啊!” “楼上姐妹别忘了,他还买了一栋楼的大屏!” 看到大屏,我的笑容凝固,旋即板着脸问萧逸:“大屏买了多长时间?” “一夜,到明早六点。” 脑子里飞快地计算价格,结果出来的瞬间直接把手机砸进他怀里。 “败家!” “别打别打,就败这一次。”萧逸抓住我的手,羞涩地笑,“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多败都值得。” “老婆。”他试探着喊。 我定定看着萧逸,有一瞬间的懵。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只是微红着脸把头转到一边。 他一生薄情。难得深情一次,定要至死方休。 番外小厨郎 萧逸婚后第一件事儿,就是琢磨起厨艺来。某天他突然想起一句老话:想抓住男人的心先得抓住男人的胃。他寻思着男人女人都是人,这话对女人肯定也适用。 萧影帝深以为然,火速扎进厨房心甘情愿当起了小厨郎。“自己煮菜养家,老婆貌美如花”这个畅想十分美好,但结果并不尽如人意。 第一次也没啥,烧了自家半个厨房,后果有点惨烈,被小助理踹出卧室睡了半个月沙发。别问为啥不睡客房,因为沙发离主卧近,他能透着门缝儿偷偷瞄小助理两眼。 修整厨房之后,不敢在自家捣鼓了。小安家厨房太小了,萧影帝在那里没有发挥余地,于是拎着两瓶好酒去了Simon家,可怜巴巴说自己想学着给小助理做顿饭当作惊喜,喂饱老婆。Simon被感动得团团转,云里雾里地就答应把自家厨房借给萧影帝,让他随便捣鼓。 有天下午消防队来了,Simon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Simon:你那是下厨?你分明是纵火!你还惊喜?你不把小助理惊吓个半死就不错了! 萧逸:其实也没这么严重。 为了各自的人身安全,萧影帝的厨瘾只能暂且收一收。后来因缘巧合,参加了一档综艺节目,《十叁道锋味》常驻嘉宾,别人去是装装样子,萧影帝真的跟人家谢厨子在学。 教了两回之后,谢厨子委婉地告诉他,你确实没啥厨艺上的天赋,就学煲汤吧,比较滋补。萧逸学习态度十分端正,不仅做笔记,课后还积极实践不断巩固技艺。 终于给他学成归来,回家就给小助理煲汤,第一次废了好几只老母鸡,才终于煲出了完美一汤。废掉的老母鸡秉承不浪费的原则,全部让小安打包回家消耗了。 中途萧逸还非要给谢厨子打视频电话—— “哥,你看我步骤没错吧?” “哥你别走啊,你等等,只剩俩小时了。” “你和我一起看着火,我有点紧张。” 小助理回家,萧影帝腰上粉色兔兔围裙都没来得及脱,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迎上来,黄澄澄的汤面飘着两颗红枸杞,色香这两点是俱全了,至于味道嘛。 萧影帝舀了一小勺,吹凉了一点,这才小心翼翼喂到小助理嘴边:“尝尝?” 眼巴巴盯着人家咽下去。 “怎么样?”萧影帝战战兢兢问。 小助理:“还行,没放盐。” 萧影帝:“操,我就说忘了什么。”一边内心腹诽谢厨子不提醒自己。 完美的一餐,有一点点欠缺其实也无伤大雅。萧影帝炸完两家厨房,终于修成厨艺正果,可喜可贺。不过这手厨艺终究没啥用武之地,小助理心疼钱,萧影帝买老母鸡的钱。 特别是萧影帝说自己想学个佛跳墙的时候,小助理只觉得两眼发昏,拧着萧逸的耳朵恶狠狠警告,不许学! 番外一念(萧逸胃穿孔住院) 简介:萧逸胃穿孔住院的一段时光 作为影帝,萧逸这几年在娱乐圈混得顺风顺水,表面人缘可谓相当不错。众星听闻他胃穿孔住院,无论是一线同咖还是38线糊咖,都纷纷打来电话表示慰问,鲜花明信片一茬接一茬地往VIP病房里送,堆得满满当当花团锦簇。 萧逸每天杵在这堆花红柳绿里,看得两眼发昏,只觉得自己跟个花蝴蝶似的,借口花粉过敏让护工全扔了。 他这一住院,耽误了不少事儿,不仅被公司高层痛骂一顿,本来已经到手的某个角色因为时间问题只能忍痛割舍。 接棒这个角色的男演员,即萧逸对家之一,亲自带着助理前来嘘寒问暖幸灾乐祸,临走前特意抓住身穿病服的萧影帝,春风得意地拍了张哥俩好的合影发到社交平台上。 照片里萧逸虽然病怏怏面色苍白,一脸白眼快翻到天上的表情,但不得不说还是他帅得更突出一点。 这张合照最恶劣的后果,就是大家都知道萧影帝住院了,甚至都误以为萧逸在医院的生活孤单寂寞冷,内心深处渴望被探望被关怀。于是纷纷打电话预约,准备携助理经纪人等前来送温暖。 他确实挺孤单寂寞冷的,但不是缺这群人的温暖啊。 小助理借口萧逸需要静养推掉了一部分,却仍是挡不住大伙儿如潮水般高涨的热情与心意,甚至还有狗仔前来突击拜访。 于是萧逸决定贯彻“遁”字诀窍,一有人来他就躲,每天在医院住院部的小花园里闲逛,就着明媚阳光,提前过上了退休大爷喝茶看报的悠闲生活。 说来也算误打误撞,萧逸在医院旧楼的后墙角捡回来一个小男孩。 这个地方平时没人会来,他是为了掩人耳目偷偷抽一支烟。萧逸抽骆驼,一种美国老牌子香烟,吞云吐雾完一支,转眼就看见蹲在深绿色墙角的那个小孩。 穿着医院的病服,看上去只有七、八岁,午后灿烂的阳光照在他瘦瘦小小的身上,炫目到了有些刺眼的程度。 萧逸用脚尖捻灭烟头,朝那个小孩走过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小孩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瞥到铁门前那只有些破旧的足球。 “我的球掉到这里了......” 眼睛大大的,圆溜溜的,说话的时候一眨不眨地盯着萧逸,透着亮光,看上去聪明又伶俐。 萧逸低头看他,突然就想伸出手揉揉小孩儿乌黑柔软的发顶。他蹲下身,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小朋友一个人偷偷溜出来可不乖,快回去找你妈妈吧。” “哥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小孩儿指了指旁边弃用已久的大铁门,挂在门上的锁链早已生锈蒙灰,摇起来会有咯吱咯吱空荡荡的声响。 “是以前的太平间。”不等萧逸发问,他就迫不及待地宣布答案,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是秘密哦,哥哥不要告诉其他人。” “行。”萧逸笑了一下。 小男孩得寸进尺:“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作为交换,哥哥是不是也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萧逸。” 下一秒他惊呼起来:“哥哥我想起你了!你演过那个帅气的警察,专门抓坏人,护士姐姐们可喜欢你了,每天晚上公共休息厅都在放你的电视剧。” 萧逸摸摸鼻子,没想到会被这个小鬼头认出来。 “可是,那个警察哥哥不是死掉了吗?” “那是演戏,假的。” “那哥哥你知道死掉是什么感觉吗?” 萧逸愣了一下,他想这个小孩子一定孤单坏了,否则怎么会拽着一个陌生人就喋喋不休呢。他其实并不喜欢小孩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内心涌上一股柔软,让他能够耐着性子回答这位小朋友异想天开的问题。 死亡,代表着终结与寂静。 对于任何一个生命体来说,都是非常残酷而陌生的概念。萧逸有过濒死的经历,时至今日他都无法忘记生命体征逐渐微弱的恐惧,还有意识被一丝丝从脑海中抽离的痛苦,但他无法对着这样一个天真的小孩子如实道来。 他微微眯眼,回忆起那段遥远疼痛的时光。 “我十八岁那一年,以为自己会死,但是没有。后来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再也好不起来了。” “哥哥,那你现在好了吗?” “好,也没好,因为哥哥的病,在这里。”萧逸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噢,我明白了,哥哥你也是心脏病吗?”小孩眼里闪出兴奋的光,“妈妈说我是先天性心脏病,所以需要一直住院,等我长到十八岁,就能出去啦。” 这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谎言,萧逸没有揭穿,只是摇头解释道,“哥哥是心里病了好多年,和你不太一样。你的病会有医生治疗,哥哥的病,医生没有办法治疗,哥哥自己也治不好。” 萧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病和心脏病的区别,它们听上去好像都是心里生了一场病。 小男孩眼里的光却突然一下子黯淡掉:“我好像治不好了。有一天晚上,我听见医生叔叔和妈妈说,我可能会死掉。我不敢问妈妈什么是死掉,因为我看见她偷偷躲在卫生间里擦眼泪。我想,死掉应该是一件很令人难过的事情。” 微醺阳光在空气中轻轻爆破,风悄悄来去,裹挟着枝叶摩挲的细细声响。 萧逸想,他和这个小孩子或许又是一样的,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一念九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这世间尽是无常。 小男孩见他不说话,便自顾自地发出了热情的邀请:“我的病房在综合6楼,哥哥有空可以来找我玩吗?” 萧逸遵守约定去6楼探望小男孩。儿童病房的装修不同于成人病房的苍白,墙面是柔和的水蓝色,贴着一大群色彩鲜明的热带鱼,咕嘟咕嘟从嘴里吐出大大小小的透明泡泡。 医生例行查房,萧逸看了眼床尾的病卡,先天性心脏病完全性大动脉转位,已经入院叁年了。 病房电视在放某个韩国唱跳组合的MV,一群青春活泼的男孩子在舞台上挥洒热情。小男孩原本坐在病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见萧逸来了,立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哥哥,我的梦想是跳舞,像他们那样站在舞台上,可是我学不了。”小男孩指了指电视上的画面,又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这里,一跳就疼。” 有时候老天就是会作弄人,越想做什么,就越做不了什么。 “哥哥,做演员也是你的梦想吗?” 不是的,某个小小的声音在萧逸心底愤懑地抱怨着,我从来都不想做演员,更没想过会进娱乐圈。 我有过一个梦想,但是在十八岁那年破碎了,那一年我什么都没有,没有亲人,没有未来,只剩下自己,破碎不堪的自己。 二十叁岁那一年,有个女孩终于来到他身边,一片片捡起他破碎的灵魂,为他缝合修补。她为他擦过汗,为他流过泪,她关心过他,心疼过他,她在他面前,美好得像个童话。 因为太美好了,他自惭形秽。最开始,他凶她比对她温柔的时候要多得多,他用了好几年,才将自己隔绝成一座孤僻的冰山,拒绝任何人的靠近,他希望她也知难而退。 可是她没有走。 她成了他的小助理,一直一直都是他唯一的小助理。 冰山上其实留了一道门,经年累月被皑皑冰雪覆盖,也不知道她有什么魔力,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它。敲了敲,门内藏着温暖的火苗,火苗是微弱的蓝色,藏得很深很深,她捧着这团火苗走出来。 冰雪开始学会融化。 深夜地铁车厢内,萧逸望着她熟睡的脸,一遍遍在心里措辞,你不用跟着我,我是没有未来的。那时他已经无意间看到了她的毕业证书,他想小助理这样的人,不应该拘束在自己身边。 她有着最洁白柔软的羽翼,而他是一摊泥淖,他极力收敛着自己,仿佛多看她几眼都是一种玷污。 我身边的天地太狭小了,不能给你自由,你应该飞往更大更广袤的天空,而不是收拢羽翼,泯然于众。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地铁到站,她睡眼惺忪地在他肩头醒来,萧逸张了张口,喉咙一瞬间突然干涩无比,夜风吹过他的胸膛,吹得他一头冷汗。 浮冰在零下十几度的海面上漂浮,惨白微弱的太阳光照在冰面上,折射出一点钝涩的光芒。萧逸想,我太冷了,小助理。 于是他自私地将那句话咽了下去,决定让它永永远远地腐烂在自己腹中。 我不是好人,我已经给过你太多次离开的机会,是你自己不愿意走。所以你没有机会了,小助理,可以再靠我近一点吗? 手机震了一下,萧逸这才从久远的回忆中挣脱出来,是微信,小安发来一张照片:萧哥,这光影这画面,可不比你拍的偶像剧唯美?别告诉姐,我偷拍的啊。 是一张抓拍的照片。 小助理低头端坐在办公桌后写东西,萧逸俯身双手撑在桌前,他靠她太近了,仿佛下一秒就能碰到她的额头。 傍晚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照进来,空气中有细碎的尘埃飞扬,光线照射下好似闪亮的金箔碎片,一粒接一粒扑朔着跳跃。 静谧柔美的黄昏之下,一切仿佛触手可及。 小男孩不怕生,好奇地凑过来:“哇,这个姐姐是谁啊,你女朋友吗?” 萧逸还没来得及答话,照片中的女主本人就出现在病房门口,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萧逸匆匆按灭手机屏幕,抬头对着门口笑得眉眼弯弯:“小助理,你怎么才来?” 小助理也没想到萧逸住个院竟然和小孩子混一块儿去了,她来得匆忙没准备小孩子喜欢的礼物,从包里掏了好久,才摸出一块巧克力。她有点低血糖,包里时常备着几块糖果应急。 “姐姐今天没带礼物 ,请你吃巧克力好了。” “谢谢小助理。”小男孩对她笑得格外甜,顺便学着萧逸的口吻喊她,他眼睛尖好奇心重,一眼瞟见小助理包里露出的糖果色包装的小方块,又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问道,“姐姐,这是什么糖呀?” 小助理刷的一下合上包,耳尖都有点泛红,支支吾吾道:“泡……泡泡糖,不好吃,你还是吃巧克力吧。” 临走时萧逸见小助理出了病房门,这才板起脸装作凶巴巴地警告小男孩:“不许叫她小助理,没大没小。” “为什么?” “她是我的小助理。” “哥哥你小气死了。”小男孩嫌弃地撇了撇嘴,“那我叫小助理姐姐。” 半晌他又得意洋洋地挑眉:“我看出来了哥哥,人家可不是你女朋友。等我长大后,我要追小助理姐姐。” 萧逸跟在小助理身后回19楼自己的病房。手术刚结束那段时间需要人照顾,小助理陪了他叁天的床,他没有家人,身边最亲近的就是小助理。 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却也没敢恃病而娇,乖得和平时的萧逸判若两人。后来公司事忙,小助理收拾回去了,但下班后仍会抽空赶来看他一眼。 每晚7点后10点前的那叁个小时,成了萧逸最紧张最期待的时刻。他进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然后乖乖端坐在病床上望着门口等啊等。 小助理推门,他一边掩饰着自己满眼的高兴,一边淡淡道:“其实也不用天天来,怪累的,医生说我恢复的不错。” 小助理不来,他就熄了灯默默缩进被窝里,掏出手机开始发微信:小助理,胃好像有点疼。 等了一会儿对面果然打电话过来,小助理问他:“没事吧?医生怎么说?” 萧逸偷偷憋笑憋得很艰难,声音压得好虚:“医生说是正常反应,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也就是一点点难受。” “那要不要我过来?” “不用,这么晚了,过来怪累的。”萧逸极力掩饰语气中的兴奋,一副体贴至极的口吻,“如果明天有空,可以顺便来看看我,医生说这样能恢复得快一点。” 萧逸巴不得她把全部办公家当搬到病房里陪着自己,但这不现实,只能退而求其次。 温柔攻势向来好用,这不小助理今天就来看他了。 萧逸得意洋洋地拿了换洗衣物进卫生间洗澡,特意多按了两下子沐浴露,把全身上下角角落落都狠狠搓了搓。他皮肤冷白,没两下子就搓红了,冲完泡沫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内心给出了八个大字的极高评价:英俊潇洒诱人无比。 裹上浴巾,萧逸寻思着要不要上演一场不慎摔倒的戏码,把小助理骗进来,又怕真摔了被小助理骂,思前想后决定借口门锁坏了,让小她来帮忙。 这不算骗人,病房内卫生间的门锁确实不太好使。 小助理被喊过去,刚拧开门,萧逸就一把将她拉进来,咔哒一声又落了锁。 “锁又坏了,小助理。”他微微笑着,耍起无赖的样子炉火纯青。 这个逼仄的小空间内,一切都被热气蒸熏得朦朦胧胧,好似雾里看花。 萧逸站在她面前,挡住了浴室内大半的光线,他裸着上半身,黑色发梢上还挂着几颗水珠,眼睛很亮,说出口的话又很温柔:“今晚别走好不好,我一个人睡害怕。” “那我叫小安来陪你。” “人家陪女朋友呢,这么晚棒打鸳鸯不大合适吧?”萧逸给出的理由十分合理,又进一步示弱道,“我身边只有你,你陪陪我好不好?” 小助理被笼罩在他身前,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慌慌张张找了个新借口:“我不想睡沙发了萧逸,上次半夜睡掉下来了。” 说来好笑,小助理陪床的第二个晚上睡沙发,半夜翻身吧嗒一声掉了下来,幸好地上铺着厚厚一层毛绒地毯,不至于摔伤。摔下来的瞬间萧逸就醒了,看着她趴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没爬起来,只得自己忍痛下了床,抱她回沙发。 “小笨蛋。” 他揉了揉她不慎磕到的额角,想亲一口下去,结果看见小助理迷迷糊糊半睁着眼睛望自己,也不知道醒没醒,偷亲想法只得作罢。萧逸替她掖好被角,轻轻哄道:“睡吧,别再摔了。” 小助理歪着脑袋,在他臂弯里拱了拱,轻轻哼唧了一声又闭上了眼。 “病床够两个人睡的。” 此刻萧逸又给出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VIP病床确实比普通病床大很多,两个人挤一挤毫无问题。 “萧逸!你又不正经。”小助理听不得他说这种话。 “噗,害羞啦?”萧逸轻笑出声,“我开玩笑的,要不我睡沙发你睡床?就像当年一样,嗯?” 时光好像突然回到了那年初夏,某个晚上,他说自己头痛,趁机抱她入怀,却是一夜未眠。 萧逸缓缓凑近,温热的呼吸慢慢喷到小助理的鼻尖上。 一切都刚好,狭小的空间,暧昧的灯光,湿漉漉的热气,她越来越红的脸。只要她不拒绝,只要她不拒绝,萧逸低着头,越靠越近,唇快碰到她了。 小助理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推开萧逸,嘴唇隐隐颤抖,神情倔强:“我不要。” 她抬头看他,眼里透露着显而易见的恐惧。 她怕他。 仿佛从天而降一盆冷水,萧逸发热的头脑一瞬间冷静下来,空气都凝固了,然后是长久的沉默。萧逸撑在她身侧的手终究还是慢慢落下来,然后他拧开卫生间的门锁,吱嘎一声,门开了。 突然间失去支撑,小助理惯性向后倒,萧逸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肩,又悻悻地收了手,声音淡淡道:“好,那你回家吧,太晚了我不放心。” 小助理走了。 一念之差,一梦之遥,他再也留不住她。 黑暗中,萧逸摸出手机,反反复复地看小安发过来的那张照片。他和小助理的合照很少,唯一的一张还是自己多年前偷拍的,现在又多了一张,很难得,真好。 他们靠得太近了,夕阳光线模糊了他的唇,她的前额。 好像他在亲吻她。 手机屏幕投射的冷光打在萧逸脸上,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指将这张照片放大,然后他低头凑上去,落实了这个吻。 住院这段时间,萧逸平易近人得不像一个影帝。小男孩刚做完检查出来,就求着护士姐姐领自己来找萧逸,他的病服外面套着白色粗线毛衣,唇色看上去比之前又苍白了一点。 小护士是粉丝,萧逸给她签了名,出于职业习惯还附赠了一枚光彩斐然的微笑,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那种。于是小护士美美拿着萧逸的签名照回去了,留下小男孩在原地露出鄙夷的眼神:“哥哥,你这样招蜂引蝶小助理姐姐知道吗?” 萧逸:…… 中午恰好赶上小安送温暖,他看了眼萧逸病房里多出来的小男孩,好奇道:“这谁家小孩儿啊?” “我儿子。”萧逸大言不惭。 “啊?” “真信啊?” 萧逸胃穿孔手术后不能随便吃东西,每天基本都是蔬菜水果榨汁配温开水,好不容易过了十天,能吃流食,医生说最好喝点营养粥补补身体。 于是小助理在家学着熬了粥,装进保温袋里让小安送过来。 小安捧着这锅来之不易的粥,绘声绘色介绍道:“萧哥,这可是姐花了叁个小时给你熬的粥,亲手熬的。真的,我就在旁边看着,我第一次见她下厨。” “我也是第一次。” 萧逸故作淡定地点头,掀开盖子,是一盅桂圆红枣粥,桂圆和红枣都贴心地去了核。小米软糯,桂圆甘润,红枣清甜,萧逸深嗅了一口,觉得自己简直太幸福了。 在小安与小男孩的注视下,他满怀期待地舀了一勺入口,表情瞬间凝固了。 粥是,咸的。 “怎么样啊,哥?”小安惴惴不安地问道。 萧逸含着一口咸甜咸甜的桂圆红枣粥,愣了五秒才咽下去,憋出叁个字:“很好喝。” 一旁小男孩嚷着自己也要,萧逸连忙捂住,摇摇头:“这是姐姐给我的独家爱心粥,你不能喝。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 “小气鬼!我要吃炸鸡。” “好,就炸鸡。” 炸鸡很快送过来,外皮酥脆鲜嫩多汁,炸物诱人的香气在房内飘散开来,小男孩一手鸡翅一手鸡腿啃得不亦乐乎,萧逸在一旁缓慢而安静地喝着粥。 “哥哥,陪我吃。” 萧逸下意识想拒绝,但看着小孩儿期待的闪闪发光的眼神,还是接过去一小块,塞进口中慢慢咀嚼。 当天晚上萧逸突发胃痛,小助理急得要死:“你吃了什么呀萧逸,你到底吃了什么呀?” “炸鸡。”他支支吾吾吐出两个字。 “你疯了你,你还要不要好起来?!我去叫医生。” 原来挨骂也很舒服,萧逸捂着腹部靠在床上,望着小助理急匆匆离去的背影,脸上慢慢漾出一抹笑。 其实现在这种平淡生活,好像也不错,要是自己能恢复得再慢一点,就好了。萧逸又想到,如果日子能够无限期地停留在这里,就更好了。 萧逸想起自己还没接拍那部民国戏的时候,有天晚上睡不着给小助理打电话。那时候他们还住loft上下楼,萧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急火燎地想听她的声音。 没想到她也没睡。 萧逸说:“我睡不着,能不能陪我聊聊天啊?” 忘记话题是怎么开始的,聊着聊着自然避不开感情方面,那时候小助理对他还没有什么戒心,有问必答毫无保留。 萧逸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这么八卦,上来就问她:“你有男朋友吗?” 他当然知道她没有,他们现在忙得24小时都绑在一块儿,她哪里有空找男朋友,但萧逸就是想听她亲口告诉自己。 “没有。” 小助理回答的声音好乖,听得萧逸心里痒痒的麻麻的,涌上一股冲动,想冲下楼抱住她,摸着她的发顶揉一揉。 下一秒萧逸就发现自己起了反应,他二十多岁,平时就很容易激动,现在这样也是正常现象。小助理听不出他呼吸声里的微妙变化,她什么都不懂,见萧逸突然不说话,就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试探:“萧逸?” “我在——” 他压低声音,难耐地吐出两个字,心里起了一点促狭心思,反正她看不见,也听不出来,这个小笨蛋什么都不懂。 “其实,我也没有过女朋友。” 声音略显低沉,听起来有种莫名的性感,萧逸的手开始动起来,那玩意儿本就是热的,掌心更是灼热,二者贴合的一瞬间,好像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小助理不知道该怎么回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只能选择沉默。萧逸受不了,他想听她的声音,于是准备诱哄着她多说几句话。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萧逸……”她又在叫他的名字,一下子就叫到他心坎儿里去了,萧逸喉间不由自主发出一声闷哼,手上力度加大,小助理又问他,“你是不舒服吗?” “……有点儿。” “那要去医院吗?” “不用……”萧逸极力按捺住自己凌乱的喘息,从嗓子里挤出话来,“很快就好……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的声音又轻又热,甚至还带着一点微妙的撒娇,小助理觉得萧逸很不对劲,但她说不上来,沉默了半响,才轻轻地告诉他:“有。” 静谧的黑夜中,她的声音极轻,又极坚定。萧逸只觉得自己一颗心猛地被揪上半空,高高提起,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喉咙干涩地吞咽了一口,才问她:“喜欢了他多久啊?” “很久。”她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声音也带着一点波澜,好像一枚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 “他知道吗?” 小助理愣了半晌,才落寞地开口:“不知道。” 萧逸的一颗心落下来,他原本以为会摔下来,摔得生痛,谁知道也只不过是轻飘飘又回到了原地。他在心里不动声色地苦笑,真是个笨蛋,别人不知道还喜欢了这么久,他到底得有多好啊。 真羡慕,能被她这么好的人喜欢。 头脑里仅存的理智告诉萧逸不应该再问下去了,再问下去痛苦的只会是自己一个人。但他实在太想听她的声音,她不说话,他就被吊在这个难耐的时刻不上不下,于是他哄她说得更多,说她的过去给他听。 萧逸一边忍着心脏密密麻麻针刺般的疼痛,一边听她絮絮叨叨地讲年少时光,越来越强的快感冲击着他的神经。小助理讲了什么内容萧逸根本没有听清,他只记得自己身体好烫,她的话好像有温度,吹进耳朵里,将心里那把莫名的火吹得更猛更烈。 “他抱过你吗?” 萧逸出声,呼出的热气好像能透过听筒直接吹进小助理单薄柔软的耳朵里。卧室的窗帘没有拉好,一簇月光晃了进来,照在小助理脸上,她薄薄的一片小耳朵在银白月光下近乎透明,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精致的脆弱。 她红着耳尖,回想起云南那个遥远的夜晚,最终轻轻吐出了两个字:“抱过。” 原来,我不是第一个抱你的人。 一滴嫉妒的毒液渗进萧逸心脏的缝隙,很快便麻痹了全身。 他好难过又好生气,他想把小助理抓过来,当面问她,人家都不知道你喜欢他,你还让他抱啊?他更想把自己心中的假想敌揪过来给一拳,你凭什么? 可是他没有任何立场这么做。萧逸死命地咬着唇,听见自己强作镇定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快到了,萧逸屏住呼吸,内心隐隐升腾起一点见不得天日的期待,快否认啊,小助理,求求你否认吧。 “喜欢。” 青筋在他手中剧烈搏动,萧逸的下唇被咬破了,一丝甜腥在口腔内慢慢弥散开来,他声音颤抖近乎失态:“小助理,喊我。” “萧逸,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的身体重重一颤,好像整颗心脏都跟着飞起来,随即又被拉扯着归位。大脑瞬间被极致的愉悦与突如其来的空虚包裹住,心里却浸透了难过,他究竟有多好,让你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萧逸想,自己可能真的,生了一场病。 他从床头抽过纸巾,一点一点细细擦拭着,压抑着喘气声,终于还是有些委屈又不甘地问出了口:“那我不好吗?” “你——不太好,但也,挺好的。”小助理犹豫着给出答案。 萧逸就笑:“那我到底好不好啊?” “你如果听话一点,就更好了。” 是不是我听话一点,你就不再喜欢他了啊? 是不是我听话一点,你就能喜欢我啊? 纸巾被揉皱成一团,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稳稳落进墙角的垃圾桶。黑暗中萧逸的面色苍白,他挂断了电话,内心依旧是滚烫的,被嫉妒的火舌烘烤着,彻夜难眠。 那一刻,他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非常强大的假想敌,嫉妒又不甘,心痛又害怕。 傍晚的时候,萧逸带着小男孩,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乖乖坐在医院台阶前等着小助理过来。初秋夕阳像是浸过水般的干净和煦,温温柔柔洒在他们身上。 萧逸黑色的头发和睫毛都被镀上了一层浅薄的金色,眼前夕阳炽烈浑圆,他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安静地望着天际发呆。有风吹过,树影婆娑,萧逸便生出错觉,仿佛这样的静谧可以是他全部的世界。 在这样的世界里,他暂时是安全的。 难得的安全感令萧逸卸下心防,他对着旁边的小孩儿问出了困扰自己多年的一个问题:“哥哥对小助理姐姐做过一件很坏很坏的事情,你说我应该告诉她真相吗?” “妈妈以前告诉我,勇于承认错误的人是最伟大的。”小男孩学着他,也揪了根狗尾巴草叼进嘴里,含含糊糊地答道,“小助理姐姐那么好,她肯定会原谅你的。” “就是因为她太好了,我才不敢告诉她。” “哥哥,如果连小助理姐姐都不肯原谅你,那你得是做了多坏的一件事啊?”他眨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懵懂地看着萧逸。 萧逸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小孩子的世界非黑即白,可他和小助理之间,哪是一句对错、好坏就能说得清呢。 一念九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一念之差,他与她的未来,或许早就注定了。 “但是哥哥,你不要老是欺负小助理姐姐。”小男孩板正神色,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我哪里敢欺负她?” “哥哥你别装了,前天中午她在沙发上睡午觉,你偷偷亲她的脸。” “你看错了。” “你还偷偷摸她屁——” 萧逸扑上去捂嘴:“闭嘴闭嘴。” “除非下次小助理姐姐来的时候,你把她煲的粥分我一碗。” “那哥哥要是喜欢一个人,该不该告诉她?”萧逸说着,又低了头,“她很好很好,哥哥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声音凉凉的,像一片羽毛飘浮着降落,瞬间就浸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水中。 他没等到答案,身旁小男孩发出一声兴高采烈的尖叫:“小助理姐姐——” 下一秒小助理站到他们面前,伸手狠狠揪走了这一大一小两个病友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 “你们讲不讲卫生呀?” “哥哥先叼的!”小男孩立马倒戈,毫不犹豫地出卖了萧逸。 小助理剥了一颗柠檬糖塞到小孩儿嘴里,随即转向某位大号儿童,刚要兴师问罪。 萧逸张口:“小助理,啊——”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她。 “你几岁啊?” “他八岁,我比他大一点,九岁。” “神经病。” 那天晚上萧逸送小男孩回病房,看着他入睡,陪了一会儿起身想关掉壁灯,却突然被抓住了衣角。 “哥哥,你别走好不好?” “我怕黑,我怕一个人。” 小孩子惊慌的眼泪在一刹那溢出来。 “哥哥,昨天隔壁病房的小姐姐告诉我,死掉就是闭上眼睛再也叫不醒了。你说,我今天晚上闭上眼睛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哥哥,我不想死掉。” “我真的不想死掉,我还没有学过跳舞,我还没有看过下雪......” 对于死亡的恐惧占据了年幼男孩的大脑,他哽咽着哭泣,像是要把这些日子里悄悄藏起来的泪水全部释放出来。 萧逸在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他向来不是擅长安慰的人,只能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一些善意的谎言:“乖,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 医院走廊墙面上刻着一行字:有时是治愈,常常是帮助,总是去安慰。 可是如今,他却连有效的安慰都做不到。萧逸想,为什么世界这么吝啬,吝啬到连生的希望都不愿意给一个干净澄澈的小孩子。他还那么小,他甚至来不及被这个世界真诚地接纳。 “哥哥,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人。”小男孩停止哭泣,安静地望着萧逸,“如果你喜欢小助理姐姐,不要害怕,告诉她吧,她也是喜欢你的。” 那天晚上,萧逸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他和小助理有了一个孩子,和小男孩一样,聪明又伶俐,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 一周后萧逸出院,告别时小男孩趴在他耳边说悄悄话:“哥哥,我可能长不大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说吧。” “你一定要和小助理姐姐在一起,她很喜欢你,只有你娶她,我才放心。” “一定要保护她照顾她。”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要是能亲眼看一次下雪该有多好。” 小男孩死于初雪之日。 离他的十八岁,还有十年。 萧逸记得那年初雪下得出奇的大,雪花纷纷扬扬自天际洒落,很快就覆盖住了整座城市,站在落地窗前望出去,一切都被覆盖在皑皑白雪中。 壁炉内燃着火,萧逸挂断电话,对着身旁的小助理摇了摇头。 小助理咬着唇,眼圈泛红,好半天才开口问道:“那他,看见下雪了吗?” 没有人说话。 萧逸记得医院不远处有一座教堂,或许此刻,教堂柔缓的颂歌会在雪花上空响起。 晶莹的六角形雪花缓慢地落下来,落地窗的玻璃上渐渐蒙起一层厚重的雾气,萧逸走到小助理身后,手指覆上她的眼睛,声音清冷:“小助理,别看。” 温热的眼泪自他的指缝间溢出来。 梦碎了,我们该回去了,是不是。 ——完—— 番外日常段子 01 无双 | 萧不硬/萧软软 萧影帝31岁英年早婚。 婚后萧逸再也没接过感情戏,所有感情都给了自家老婆,他实在演不出来。影帝转型开始演硬汉,因为早年受过重伤,不能接打斗场面格外火爆的戏码。久而久之大家都说“萧影帝演的硬汉不够硬”。 粉丝开玩笑时嫌这句话太长,直接简化成“萧不硬”。路人看不懂,问啥意思。 粉丝:萧影帝不够硬。 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萧影帝得到了一个爱称“萧软软”。 等萧影帝发现的时候,事态已不可逆转。这种软的事他没办法辟谣,总不能每个人都来摸一遍吧(不是) 萧逸其实不太在乎传言,但他很害怕小助理因此对自己产生点儿什么不该有的误解。 每天晚上都身体力行给小助理精准辟谣。进去的时候要问一遍,摘了套子还要问一遍—— “硬吗?” 小助理被折腾得眼泪汪汪:谁造谣你找谁去啊! 老娘明天还要开会,滚! 02 无双 | 发微信 萧影帝发微信—— 小助理,这是我新的定妆照,帅吧?【图片】 小助理,我新封。【图片】 老婆,刚刚腹肌你不喜欢吗?为什么不回我消息?【萧逸本人委屈狗狗脸.jpg】 小助理:开会。 萧逸:老婆,我JB。【图片】 小助理:?举报了。 五分钟后,萧逸:老婆? 【红色感叹号】老婆??! 系统提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03 无双 | 关于炒CP 萧逸最绝的,是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吃过CP红利。所有戏路是自己一点点拓出来的。 当年公司有意安排他和视后炒CP,萧逸死活不答应。 Simon问他为啥。 萧逸说, 我不想让她天天在网上看到我和别人卿卿我我,虽然都是演的假的,她那么敏感,肯定会难过。我也不想让一群粉丝拿着放大镜在每场公开活动里找我和别人的糖,用一些牵强附会的蛛丝马迹来分析验证我和别人的关系。 粉丝说起来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她看在眼里都是伤害。她要是哭,也不肯让我知道,我想去解释,想去安慰她,都没有办法。 我只爱小助理一个,可是我好像配不上她。 Simon抽了一口烟,点点头:好男人。半晌觉得不对劲,怒斥:那你tm之前还和别人睡啊?这不是伤害啊?我呸。 萧逸掸了掸烟灰,眼里空落落:不一样。在她心里,不一样的。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烟头星火快燃到他的指尖,才起身离开。 如果说我后悔了,有人信吗? 这句话萧逸在心里斟酌了无数遍,但至死都不会说出来。 他也只是一个坠入万丈红尘的平凡人。 04 无双 | 流量 小助理后来不带人了,问就是萧影帝不让,一哭二闹叁上吊。 之前手上还有一个流量小生的时候,萧影帝只要不拍戏,非得大老远跟着小助理过来,往那儿一坐,屁话都不说。光盯着小助理和流量看,看得流量心里发毛额头渗汗。 流量:我是不是哪里得罪萧影帝了? 小助理:他长针眼了,别管他。 中场休息,别人客客气气给影帝递水,他一口也不喝,光是把玻璃杯捏在手里,用力到指节都泛白。 小助理走过来:捏碎了要赔的。 萧逸:好的老婆。 立马将水杯递到小助理嘴边儿,凑上去:累了吧?你先喝口水,我给你捏捏肩。 一会儿趁小助理不在,萧影帝扭头喊住流量,似笑非笑:年轻人想不想听句劝? 流量战战兢兢:前辈请讲。 萧影帝:平时少笑,否则不到30岁就满脸褶子,玻尿酸都填不过来。 流量:所以前辈你保养得这么好,秘诀是不笑? 萧逸点头:顺便告诉你个秘密,少对我老婆笑,她最讨厌别人在她面前嬉皮笑脸。 流量:啊前辈?谁是你老婆? 流量你完了,真的完了。 05 无双 | 结扎 自从分手萧抢先做完结扎手术,众萧陷入内卷。 其中影帝萧第一个冲进男科预约了手术。然而萧影帝挂男科的事被无良狗仔拍到,当天下午就上了热搜 #萧逸隐疾# 字里行间暗示萧逸不行,自“萧软软”事件后,萧逸再度吃了个闷亏。 他越想越委屈,可怜巴巴给小助理打电话:老婆,我新公关不太行,不给我辟谣。 小助理:什么谣? 萧逸:你还不知道?那你千万别看热搜,别看!! 思来想去萧影帝决定亲自下场辟谣,微博大号默默发了张结扎手术单,日期当天下午。 评论里一片感动落泪,纷纷赞扬影帝好男人,娱乐圈男德班课代表。 于是晚上又上了一个热搜 #萧逸为爱结扎#,置顶就是萧逸亲自发的那张手术单。 当晚小助理刷着热搜,神情复杂:萧逸啊,咱们家私事儿能不能别老往外抛?全微博都快知道你和我一星期几次了。 萧逸眼里噌噌亮起一道光:几次啊? (内心暗暗决定,实际如果不够网上说的数,一定要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