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恋人(gb)》 01“额…我一会真咬吗?” 沉栩手握剧本,漫不经心扫过划线处台词,再度抬起眼帘。 下一场要和她演对手戏的韩舟,正盘坐在寒潭中心“运功疗伤”。他发丝凌乱,视线低垂,仙气飘飘的纱衣下摆打湿了,化作黛色。 雾气翻涌,遮掩住几分狼狈。 副导演念着剧本,引导韩舟表现出压制妖毒的过程。 他鹤颈青筋绷起,脸色微红,明明没一句台词、没任何特效,却已将角色此刻的痛楚和顽强演绎得淋漓。 “好,暂时压住。” 韩舟按下施法手势,平复呼吸,脸色恢复如常。 “转情绪——” 片刻后,他皓腕一翻,掌心托起不存在的冰魂晶,沉静双眼凝望。 “延续、延续……” 韩舟终于笑了,面容如寒潭冰雪化开,他用双手捧住那团空气,呢喃着:“千诀。” “OK,一遍过!韩舟不错啊!” 话音一落,韩舟的情绪就戛然而止。他放松眉眼,腼腆笑着摇摇头,仿佛在说这样的表现不值得夸奖。 工作人员连忙靠近,帮他调整妆造,雅雀无声的片场重新嘈杂起来。韩舟抽出压在袍下的剧本,坐在那任由人摆弄。 唰—— 沉栩也将剧本翻了一页,却在想,韩舟的眼睛真好看,哭过笑过,永远亮如星辰。 下一场戏是妖毒反扑。 韩舟饰演的师尊失去理智,强吻了想帮助他的千诀,挣扎间,两人双双跌落寒潭。沉栩默念那几行有关千诀的标记,眼底涌起一丝嘲讽。 说好的大女主剧本,竟有这种描写……?还不如她上次那个镶边配角硬气! “沉栩——”副导演举手召唤,她便走过去,听他讲戏。 沉栩之前试水的耽改殉了,在片场还算新人,倒是没人敢轻视她——她不是科班出身,一番拿得如此顺利,肯定不止因为漂亮。 “你一会就……” 沉栩认真听着安排,时不时点下头示意。 讲到最后,副导演安抚:“放心,韩舟很会的,吻戏特别专业!” “知道。”沉栩转过脸去瞧所有机器对准的场中。 韩舟看上去不大有精神,不知是在发呆,还是让大灯照得发蔫。 他用漱口水的时候腮帮鼓起,像只小松鼠,嘴红润小巧,上唇微翘。化妆师开始贴近他改唇色,涂完唇膏,他就本能地一抿。 而她知道韩舟嘴唇很软。 “哈哈,《清欢令》那几段吻戏还是很出圈的。”副导演见沉栩并不紧绷,就去招呼,“韩舟好了吗,咱们准备走下一场?” 开拍前起码要简单走一遍戏。 沉栩饰演的千诀从小被师尊收养,是关门弟子。她学什么都很快,唯独对轻身法一窍不通,师尊在寒潭中心,千诀无法凌波而行,急得团团转。水面冰封,她才得以靠近。 沉栩蹲下来:“师尊?!” 韩舟脸上的伤口逼真,惹人心疼。 师尊近年来对千诀愈发冷淡,总打发自己的大弟子代为教习。他的首徒,是凌云门新一代翘楚,人品端方,长得又周正,在各脉弟子中极受欢迎。 千诀现下还是个纯真善良的孩子,发现师尊有恙,当即驱动灵力,全力以赴。 可惜妖毒发作,冰封愈演愈烈,疗愈术法用尽,师尊仍是毫无反应,连发丝都被冻白一缕,嘴唇更失了血色。 千诀急得在那张端庄的脸上戳戳摸摸,指腹按到花形上唇,软弹手感令她动作一顿。 师尊眉心也跟着蹙了下。千诀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又凑上去,用拇指压住他唇瓣,企图将温热的灵气直接灌入关窍。 师尊摄取片刻灵气,猛然抓住她手腕拉近,虽紧闭着双眼,那势头却显然是要吻上! “好,停——” 走戏效果不错,副导问演员有没觉得哪里别扭,沉栩表示没有。 “导演。”韩舟难得主动发话,所有人都看了过去。他好像不太喜欢被众人注视,顿了下,才表示,“吻戏借位?” 沉栩垂下眼帘盯着他,被细密的睫毛吸引。 “没必要。”副导演无情拒绝,“到落水那段也借不了。” “好吧。”韩舟低下头,下意识拨弄衣带。 副导演干脆又推了他一把:“你俩现在就试下一镜,能连着拍最好。” 本来已经打算回岸边的沉栩也刹住动作。 三二一,继续。 师尊将千诀抓进怀中,唇瓣相贴,千诀猝然睁大双眼!而他阖着眼眸,身体前挺,偏转角度轻含住她下唇,姿态近乎于虔诚。 “推,说台词。”导演提醒。 “师尊!你醒醒——”千诀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开始挣动,“我是千诀啊!” “小千诀…唔。”师尊停住片刻,呓语,“千诀……!” 他手反而握得更重,捏得千诀吃痛。 察觉到她在推拒,师尊喉间发出急躁气音,终于睁开琉璃般的眼眸。他抓住她肩膀,再度贴上,侵略意图变得更加明显! 情急之下,千诀用了个击退术—— 这并非本门招式,是一位不时入梦的古简之灵教给她防身的。可这能轻易弹开妖兽、助千诀在内门考试中大放异彩的术法,此刻却失了威能,反带着两人翻进寒潭中。 “可以——” 他们保持着即将落水的姿势,副导演一声令下,才分开各自整理,再无眼神交流。 “那就准备下,正式开拍。”副导明显很满意,宣布,“争取五条之内过。” 项目正式开机没几天,沉栩各项表现算及格,没出现过总导演预警的那些情况。 倒是韩舟有点让人头疼。他专业没得说,文戏松弛细腻、武戏干净利落,拍自己的什么都好,可一旦和沉栩对戏,就有一丝微妙的不自然。 也好理解。 韩舟入行七年有余,除了某部抬不上来的耽改,还是第一次拿到正儿八经的A+级男主。他最初那些角色连台词都没有几句,面对出道不久就稳拿一番的沉栩,多少会不平衡。 韩舟修养不错,换作是别人,肯定会将不服表现得更明显,或者选择刻意去讨好。 总导演将这段吻戏通告提前,就是希望两位主演早日破冰。 古偶CP感很重要,虽然项目没到S,但原着成绩不错,自带热度,沉栩背后的资本更得罪不起。 人家扎扎实实砸了钱,还是得听个响的! 沉栩也并非花瓶,成长很快,才走一遍戏,实拍几条就过。看完监视器,她还主动要求再补一段近景。 韩舟的表现更稳定,这段轻吻既克制又疯狂,恰好是他的舒适区。 副导演看看时间,有种能提前收工的预感,语气轻松愉悦:“那收拾收拾,准备走下一段!来,小沉。” 试戏没必要真落水,韩舟跟着起身,准备过去参与讨论,忽然踉跄了一步!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副导演那边,只有助理留意到,要跑过去扶。韩舟连忙摆手,面色有点尴尬,小声说:“没事,坐太久……” 韩舟向来不多事,导演忙碌,忽略个别演员的感受很正常,他在片场也被冷落惯了。 “这段会稍微带点…情欲。”导演在给沉栩做心理建设,“你是得表现出少女的羞涩,但也别太僵。韩舟他人品很顶的,圈子里出了名的洁身自好,这点你放心。” 沉栩挑眉,知道他想说什么,也笑笑保证自己会专注拍摄。 导演安排走位。 千诀是火系灵根,惊慌跌落时,浮冰被驱散、碎裂开纷纷融化。她抹把脸爬起来,又被一步一步逼退到池边。 师尊再度抱住千诀亲吻,而她无所适从,咬伤了他唇角! 师尊停歇片刻,向她求告自己很冷,表情格外可怜,千诀又心软地抱住对方。他神识恍惚,情难自已,这下便侵入她口腔深吻,千诀也逐渐被征服,唤他姓名。 妖毒被修罗火驱散,师尊脱力晕在池边。 不明就里的千诀脱开钳制逃走,唯一确认的,是自己早在朦胧间对师尊生情…… “那我一会就,这个速度?”韩舟一步一步逼近沉栩,眼睛却是看向副导演征询。 “慢点吧,你还在和心魔对抗。”副导演手打着拍子示意。 “明白。”他只有在讨论拍摄时话比较多,还苦笑了一下自嘲,“可惜输了。” 沉栩发问:“额…我一会真咬吗?” “咬。”“当然!” 韩舟和副导演异口同声,副导演补了句,“别真咬破就行,有妆效。” 负责妆效的姐姐插了句:“真咬破了也交给我!” 年轻的副导演无奈:“姐,不给我面子哈,等收工我找总导告状——” 那边开着玩笑,韩舟看向沉栩,小声提醒:“水可能有点凉。” 这是他今天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沉栩眼睛缓缓眨了下,才回:“没事。” 02(上)“那如果编剧错了呢?” 千诀一步一步退到池边。 潭深没过腰腹,师尊那双凤眸痴痴望着她,水光潋滟在眼底,恰似失控的情欲。 “师、师尊……你到底怎么了?” 水珠沿千诀下颌轻颤着滴落,她从未见过这般情态的师尊。 回应她的是又一次亲吻,上位者动作逐渐急躁,攻击性愈发明显。导演提醒,这时师尊额前的金色神印会显现,韩舟眉心跟着抽动了一下。 千诀不可置信! 一向冷静自持,修无情道的师长,为何会突然逾越?他明明已认出她是谁,却毫无要停下的意思,仍不知满足,企图撬开她唇齿。 千诀在慌乱间咬了他一下。 “嘶——”师尊终于退开些。 “卡。”副导演评价,“这条很好!” 他摆弄着机器,开始和之前不太满意的几条做对比,顺便示意化妆师加伤口。 刚才还“深陷心魔”的韩舟,像是关掉什么开关一样,又变回那副安静的样子。 沉栩脸颊在发烫,她走远些,反撑起自己,坐在池边拍拍脸。她的助理连忙靠过来,给她披上小毯子。 韩舟抽空抬眼看看她,表情略带歉意。 沉栩转开视线,只问自己的脸是不是很红?听到肯定答复后,她攥紧拳头,甩开加热毯,重新跃进水中。 “导演老师!”沉栩扬声,“继续,下一场。” 副导演看妆也画好了,倒是能开始,只问:“你不休息休息……” “继续,我怕情绪断了——”沉栩在水中走不快,干脆连走带游的。 残存的薄雾破开,四散奔逃,副导演看那汹涌气势,心道总导预警的…果然没错! 他向韩舟征询,确认可以,就拿起对讲机:“那各部门注意——” 聚光灯变强,水波潋滟,粼粼碎光不断晃过师尊的脸庞。 他缓缓抬起眼睛,情欲少了些,却毫无清醒的意思,泛白的唇轻启,颤声求告:“千诀…我好冷……” 竟是眼尾泛红,泫然欲泣。 这般可怜地往那一站,弄得他才像是被欺负了的那个! 千诀稳住慌乱呼吸,水声一响,波纹漾开,终是抱住了他。师尊扶住千诀单薄的肩膀,用高挺鼻梁轻蹭这“热源”额角,以示友好,再温柔地卷含住她唇瓣,痴痴望着她,又一次尝试、请求。 “云期……” 这句台词本该在最后,沉栩却在此刻说出。韩舟随机应变顺势侵入,轻轻闭上双眼,甜蜜奉上一吻。 沉栩的手原本抵在韩舟小腹,悄然在水中换了位置,暗暗掐住他腰。 韩舟腰身细而坚实,导演没有喊cut,她掐揉的动作就愈发明显。原本台本上是千诀单方面承受,沉栩这边,却隐约有反客为主的架势! 韩舟蹙眉,他不清楚镜头里看上去是什么状态,以他的习惯,通常不会主动断戏,只好将错就错。 直到沉栩另一只手掐中他下颌,开始逼迫他配合自己,韩舟才脱开钳制叫停—— “你不该回应。”水声又开始哗啦啦的,韩舟退后一米有余。 沉栩给出理由:“千诀是倾慕云期的,被他按着这么亲,也会起情欲。” “要尊重剧本。”韩舟没有直接反驳她。 沉栩说的不无道理,千诀本性嗜血,这一段就是因为品尝到神血,才激发沉睡的戾气,顺势吞噬掉了妖毒。 副导演毕竟年轻,也会更偏向于一剧之本:“编剧老师这样写,肯定是有收视方面的考量,女性观众较爱看男主霸道的一面嘛……” 沉栩抹掉脸颊上蓄积的水,深入分析,“但云期不是一个霸道的人。他想占有千诀很容易,却总选择回避,发现千诀心意后把她推得更远,他反而是有些懦弱的。” 她的助理在池边点点头,表示声援。 “不是懦弱。”韩舟替自己的角色申辩,“云期无法克制心底的爱意生长,却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眼见得火药味越来越浓,副导又顺着韩舟之前的思路继续:“沉小姐,对角色有思考是很好的,但是咱们要尊重编剧老师的工作嘛,按剧本走不会出岔子的……” “那如果编剧错了呢?’将错‘就错?”沉栩冷笑,看向韩舟,“像你刚才一样。” 02(下)沈小姐背后,有弘盛集团的身影 韩舟扶额,不再试图争辩。 原小说就不是那样描写的,沉栩力争道:“…千诀当时就回应了师尊,才会导致云期分不清心魔和现实,无情道修为大损,我只是不懂——” 为什么改编了,就要无视掉一方的欲望。既然提到尊重剧本,编剧是不是该先尊重原作? 但她还是将这些质疑咽了下去。 “我只是觉得,很多东西,可以找编剧老师再探讨一下?”沉栩看了眼片场的时钟,给助理一个眼神,对方就转身去联系了,“时间还早,我们可以改拍其他部分。” 副导觉得这要求很无礼……今日的重点,就是完成这场寒潭戏。临时改通告,其他部门都得配合去准备,根本不现实! 可总导又交代过,沉小姐背后,有弘盛集团的身影! 水具体多深,谁也说不清。只知道签下沉栩前,从不涉足娱乐板块的弘盛,突然操作旗下一家边缘企业,收购紫宸泛娱大量的股份,直接强势控股了这家经纪公司。 说是不计成本,更像是没把这些当钱。 沉栩出道即能参演S级项目——正好是韩舟好不容易争取到主演那部耽改剧。虽然她只是配角,人设却相当出彩,可惜天不遂人愿,拍完,耽改就不许抬了。 再就是他们《将错》剧组。 总导演在圈里摸爬滚打多年,早混到可以挂名不出力的水平。他最讨厌资源咖在片场耍横,开机第二天,就把摊子甩给大力栽培中的徒弟,自己在家喝茶了。 副导演拍下来,发现沉小姐在片场配合度很高,愿意学习,也不娇气,还觉得是他老人家多虑。结果这一插手就闹个大的,直接要拿一剧之本开刀!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沉小姐,临时改通告大家都麻烦。”副导眼睛提溜转,陪着笑脸,“不然咱这样,咱来两版!” 既然原作和剧本有分歧,两位主演也各有想法,那不如端水,具体用哪一版最后再看。有钱能使鬼推磨,万一编剧见钱眼开,真把剧本改了呢? 韩舟实际上没有话语权,他唯一的请求,是先完成当前这一版。 沉栩这时又显得通情达理,全都答应了下来。 可惜两人已经有点情绪,沉栩尤其不在状态,好几条也拍不出预期中的氛围。她动作生硬,还磕到韩舟薄薄的上唇,真见了血! 再度NG,沉栩已经在冷水里泡到瑟瑟发抖,韩舟注意到她嘴唇都泛紫,摇摇头向导演申请:“休息会吧……” 他状态也在下滑,即便再敬业,也没法像NPC一样,一遍遍稳定执行程序。 “再拍一条。”沉栩拒绝。 副导演有些疲,想着能不能用,都给过了:“那再拍一条。” 这么多废片剪剪凑合下,也能出奇迹的! 两位演员从相拥重开,师尊撬开千诀唇齿,诉说久藏的心意和此刻的满足。千诀被这扑面而来的爱欲盈满,眼角蓄起水汽,手终是慢慢从他背心滑落,轻轻闭上眼睛…… “这遍很对——”副导眼睛发亮,鼓励着,“好、准备放开她。” 察觉到自己彻底被接纳,云期的侵略也逐渐减弱,他似乎找回一丝神志,表情变得有些茫然。千诀依偎在他宽阔的肩上,委委屈屈唤着:“韩舟……” 韩舟身体猛地一震! “哎呀,沉栩你怎么演糊涂了——”副导直拍大腿。 韩舟歪了下头,满脸不可置信,丰盈下唇保持着微张的状态,像是打算质问,又不知该如何启齿。因为沉栩喊出名字的同时,在水下拧了一把他屁股! “没有啊,故意的。”沉栩利落爬上岸,倒承认得痛快。 她披上毯子,略微抬起下巴,看向韩舟,“他抖那一下很自然不是吗?” 她助理也顺着视线,笑眯眯看过去:“韩舟老师,上来喝点暖和的吧,大家都有哦!” 韩舟一时没回应。 沉栩没管他,低头喝了口热拿铁,蹙起眉揉揉嘴唇: “哎呦,嘴都亲麻了……” 03(上)“韩舟老师不放我进去么?” 走廊灯投射向铁艺门牌,在墙上影映出房号。 沉栩按过两遍门铃,房间内脚步声靠近,不徐不疾的。也不问,门就半开了,屋里的人看见是她,擦头发的动作一顿。 “韩舟老师~”沉栩晃晃手中沉甸甸的袋子,表明来意。 “……”韩舟堵在那,没放人进去的意思,也没立刻关门,“你怎么知道我房间号?” 沉栩笑笑:“元宝告诉的呀!” 他那没见过世面的小助理,二百块红包就卖掉老板,连电梯密码都一并招了。 “他真是。”韩舟偏开脸,露出个不忍卒读的表情,再擦擦耳朵,又问,“沉小姐找我是…?” “新剧本改好了,来送~”沉栩笑容更灿烂。 “哦。”韩舟顿了下,用毛巾擦干手,才垂下眼去接,“你住得远,这种线上发我就行。” 不过六个小时,剧本就大体改好了,他只觉得羡慕,又发觉,自己的坚持真是毫无意义。 “我问你方不方便印,你没有回。”沉栩轻轻耸肩,“还以为你生气了?” 韩舟有点尴尬,解释:“在洗澡……我没设置消息提示音,你有急事找,可以直接打电话的。” 沉栩不意外,他在片场剧本几乎不离手,原本就很少看手机。 “韩舟老师不放我进去么?”沉栩微微挑眉。 “被人看到,对你不好。”水珠从韩舟发梢滴下来,落在他锁骨中心的痣上。 “这家酒店不可能那么差吧……唔,除了走廊有点冷之外。”沉栩左右看向空旷的走廊,又展示出藏在身后的小蛋糕,“我是以为你生气了,来道歉的!而且想和你对下戏~” 韩舟悄然叹了口气,刚有一点让开的趋势,沉栩就像只猫一样,不由分说挤开门缝钻进去。 和他错身而过时,能捕捉到淡雅的沐浴露香。 韩舟拎着台本,摆在放置花瓶的高几上。他手型秀美,又不失力量感,骨节分明,用力时会微微泛起粉。 袋子里有两套正副本,怪不得有些重……看来是取到人就过来了。 “我去换身衣服,冰箱里有饮料。”他抓了支粉色荧光笔,连台本一起,倾身递给已经坐在长沙发中央的沉栩,顺便指了个方向,“那边有热水和茶,沉小姐情自便。” 韩舟平日说话就是这样,不紧不慢,声音醇厚又柔柔的,让人听着很舒服,所以大家都喜欢听讲话。 但他本人好像不知道,总是惜字如金。 韩舟的睡衣看上去十分舒适,只是花纹偏幼稚,并无不得体。 沉栩也没表示不用换了之类的。这里虽然是韩舟的房间,本身会带给他更多安全感,可如果太过随意,对比之下,韩舟就会像没穿衣服。 沉栩拆着蛋糕,观察套间的客厅部分。 不知是不是才叫过打扫,有点干净过头了,除了一束油画般的洋牡丹,还有韩舟这个大活人外,毫无生活气息。 韩舟很快换了身休闲装出来,掩上卧室门,发间略带潮气。 他抓起一支绿色荧光笔,发现沉栩手边还是空的,就先泡了白茶斟给两人,才坐在侧方单人沙发上:“看下接下来的对手戏吧……” 03(中)“你当叫我一声师父” “你喜欢喝茶?” 沉栩翻过几页剧本,把玩起手中的茶杯。 韩舟用荧光笔标记着,抬眼片刻:“还行吧。” 灯打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阴影,好像将那清冷的卧蚕又描了一遍。 “茶杯很好看。”沉栩真心称赞。 韩舟顿了下:“谢谢,我喜欢漂亮的东西。” 谁不喜欢? 沉栩托腮,问:“那这两块蛋糕…哪个更漂亮?” 韩舟没有抬起视线,只有眉毛轻轻动了下,像哄小孩子那样笑笑:“你都吃吧。” “韩舟老师太自律了!”沉栩表示遗憾。 韩舟对饮食控制很严格,沉栩的确从没见过他碰别人给的食物,甚至是饮品。她家助理Amber买来的咖啡,韩舟道过谢就递给了元宝,应该是便宜这小子了。 沉栩还年轻,偶尔放纵倒没所谓,既然人家不给面子,她也懒得推拉,本来都是按着她喜好点的。 下一段集中的对手戏,包含大量入梦部分。 云期对弟子产生感情,自知很不应当,选择了回避。而他的首徒从未教授过别人,又把他的刻板有样学样,尤其轻身法传授得一塌糊涂,害得千诀御剑时险些摔断腿! 云期愈发不放心,只好不时入梦检查她学业,指点一二。 入梦,无异于将魂魄送入旁人主场,法力受限,十分凶险。云期受主场压制,只能以少年姿态出现,他用竹简覆面,谎称自己是记载术法的古竹简所化。 “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前辈名姓?”沉栩念着台词,天真友好。 总不能一直前辈、前辈的叫,显生分。 韩舟盯着那行绿色标记:“我传你诸多术法,你当叫我一声师父。” “可我有师父的!”沉栩垂下眼睫, “虽然…他已不怎么管我,我也不能随意改投他人门下。” “除非师尊真的不要我了。” 韩舟微微笑了下,只觉云期听了这种话,一定很欣慰。 沉栩在工作上是认真的,台词尤其优秀,不像别的新人,头脑空空、或是对角色毫无理解,总是错漏连篇地棒读,就更别提表演了。 这也是他在上一个剧组注意到沉栩的原因。 可惜韩舟当时不知道人家大有来头,他本身也不太关心那些,还一心想帮她,时不时鼓励,免得这好苗子被埋没。 到头来真是可笑…… “韩舟老师?”看他半天也不接词,沉栩又吃了一口蛋糕,才叫他。 “哦,抱歉。”韩舟集中注意力。 沉栩也发现了,韩舟好像在镜头前拼尽了全力,如果没机器对着,他就会时不时出神。 韩舟继续:“吾乃古竹简所化,没有名字。” “哦……”千诀也没胆给竹简前辈乱起名,便说,“大师兄也教我术法的,不然,我就叫你简哥哥吧!” 云期拒绝,说要叫简先生,千诀又觉得显老。 最后居然叫了小竹子! 云期听她这么叫自己,一时间愣住,忘了拒绝。 千诀权当他同意了,还嘟嘟囔囔抱怨:“唉,其实我师兄一点也不会教人,和师尊、小竹子你都差远了,他还总说我笨……” “小竹子”摇摇头:“你很聪明,学得非常快。” 03(下)“对不起……” 云期语气坚定:“嗯。” 千诀大受鼓励,语速也快起来:“小竹子,你说,如果我能超过大师兄、超过所——有人,师尊是不是就能注意到我了?是不是就愿意亲自教我了?” 云期没有正面回应她:“你先得努力修炼。” 沉栩停了下:“这段不好。” 她分析着,觉得云期的台词太巴了。千诀明明表现出了期待,而且云期很清楚,以千诀的天赋,总会有这么一天的,要么别回应,要么就该正面去肯定她。 这种细枝末节,韩舟也觉得没问题,最终将这段调整成不回应。 毕竟一个小竹子,哪里懂那么多人与人之间的事? 另一段入梦在落水吻之后。千诀向许久不见的小竹子寻求帮助,诉说自己迷茫的情意。云期却误以为千诀喜欢上了大师兄。 沉栩打了个哈欠,继续研读。 韩舟提醒已近夜里十一点,想问她的助理什么时候来,他的手机却先一步响起。 “抱歉……”韩舟看了眼屏幕,示意自己得先接一下。 沉栩做了个请的动作。 “思情,嗯……没事,我还没休息。”韩舟一边带着笑意回应,一边拉开卧室门进去了。 房间隔音不错,之后只能隐约听到人声,却听不清具体对话。韩舟敞亮,直接称呼了对面,沉栩能猜到是和他同公司的陈思情。 陈思情近两年风光无限,已经开始接正剧女主,稳升四大花。她也是韩舟所在的经纪公司最能赚钱的一姐。 韩舟和陈思情明面上接触不多,但圈里都知道两个人亲近,主要表现是——陈思情对韩舟很照顾。韩舟能签门槛很高的星时代,就是靠陈思情引荐。 如此,他才有机会拿到《清欢令》的男二,算是稍微聚集了点人气。 只可惜韩舟没有团队,公司也并不把这个续签一姐的“赠品”太当回事,他自己又不爱营业,更不会经营粉圈。断档太久,年纪明显摆在那,当时买股的散粉觉得他后继乏力,已经跑得差不多了…… 沉栩倒在沙发上,举着剧本。 这通电话大有没完没了的架势,韩舟笑了好几次,话很密,像一株脱水的花放进深水醒过,支棱得很。 沉栩手都举酸了。 “不好意思,有点久……” 等韩舟挂断电话出来,沉栩剧本盖在脸上,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试着叫过,人也不醒,只好匆忙翻出条宽大围巾给她盖上。 韩舟没有Amber的联系方式,打给元宝,这小子不接,明显也在睡。 真不知道这些年轻人是怎么睡得着的! 屋里太安静,守候不多时,他也开始犯困。Amber始终没来电话,韩舟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沉栩胆子也太大了…… 无奈归无奈,韩舟总不能让她在沙发里窝一晚上。 冒着被打一耳光的风险,韩舟把她抄起来,横抱进卧室。不知算是手臂太稳,还是沉栩睡得沉,这样都没带醒的。 沉栩只在被子盖上来那瞬间,捏住了他衣角。 韩舟瞬间想过好几种应对方式,却听对方迷迷糊糊说了句:“对不起……” 是在纠结磕破他嘴唇的事吧。 韩舟无奈地笑笑,给人囫囵塞回被子里,抓起一件外套,掩上门,彻底离开了。后两日要连着拍打戏,他得休息安稳才行。 04(上)“无论如何,这部剧会顺利的!” 韩舟的通告总是很早。 沉栩才往化妆间走,他就已经做好妆造,两人在走廊打了个照面,互相点头示意。 送完剧本那晚,沉栩半夜醒来,就发觉韩舟礼貌地出让了套间,而她下一场通告要集中拍内门考试那部分群戏,下午开始。沉栩虽然有一丝失望,也没有选择挪窝。 后几日两人工作也不重迭,就心照不宣,当没这事。 元宝再见“坏女人”,根本不敢理会,夹着尾巴,溜边迅速蹭了过去! 前几日片场起过小风波,又到男女主对手戏,总导演决定亲自赶来镇场。他老人家往机器前一坐,工作人员一个个的,全都小跑起来,就差飞了。 韩舟剧本看得细,自然也慢些,这几日抽空又研究过,发觉总体改动不大,但细节上又有微妙差别,有些场景冲突更是变得激烈露骨。 他诧异于编剧的高效,沉栩表示,是因为直接启用了最早那一版。 “那审核方面,会不会……”韩舟难免忧心。 谁出道的时候,不是踌躇满志,渴望万众瞩目? 亏吃得多了,就慢慢变成有的演已经不错,项目顺利抬上来更谢天谢地。 韩舟去争取耽改,还得先克服心理障碍。但他那角色本身是很吸引人的,剧情波澜壮阔,不输一些正剧,制作班底也很强,他当时已经二十八岁,机会难得。 很可惜。 沉栩见韩舟神色不明朗,温声说:“别担心。” 随即又用卷成筒的剧本敲敲掌心,眼睛弯起来,“而且有人跟我说过,‘演好自己的最重要’!” “哈哈,对……”韩舟想起那时的场景,低下头,揉了下眼睛,有些不好意思。 他搬出这句来劝慰沉栩的时候,其实已经不大信类似的话,现在就更不信了。 而她依旧定定望着他:“无论如何,这部剧会顺利的!” 沉栩面相可盐可甜,眉眼又三分艳,认真讲起话来,有一种带着攻击性的美,当真是说一不二的气场。 本质上是一种祝福,韩舟的心却立刻定下心来:“嗯!” 听闻主演不和的总导看向自己的徒弟,告状那个表示实在摸不着头脑。 资方大方,剧组也不含糊,在服化道上下了不少本钱,连配角都追求顶级质感。 少年期的千诀古灵精怪,作为梦境的主人,随心而动,造型变得比较频繁,有些很漂亮的戏服只用一次。 而云期入梦时,形象相对固定,古拙深色大袖沉稳端方,却又梳着极具少年感的高马尾,制造出一种小孩穿大人衣服的反差感。竹简严严实实遮住大半张脸,衬得韩舟那张上巧下丰的嘴格外突出。 沉栩去换装,准备拍落水吻之后再度入梦。 这段误会很强行,千诀弄不清自己是喜欢上了师尊,还是单纯爱亲吻时的感受,只好抓来小兔子亲亲、又抓来小山猫亲亲…… 它们都很可爱,嘴唇触碰,让人觉得欣喜,可始终是不对的。 再次遇到小竹子,她又打算抓他来试试,反正,这和睡着了脸埋进书里也差不多…… 云期问心有愧,在梦境中,对千诀愈发予取予求。 她要他帮忙,他便答应,她让他闭上眼睛,他也照做,没想到她踮起脚尖,轻轻亲了他一下—— 云期心头巨震,他此刻刚好是少年形态,比起同心魔的对抗,这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千诀亲完,又用手指戳了戳那微翘的唇珠,权当他是个物件似的研究起来,表情也越发疑惑苦恼…… 04(中)“我得停一下。” 云期慌了神,质问千诀这是何意? 千诀哪好意思说自己被人亲过,对方清醒之后还绝口不提,更像是不记得。她只支支吾吾表示,自己大概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不过只言片语,云期便将那位对千诀照顾有加、有些古板,模样还英俊的人误当成了师兄。 纵然内心酸涩,云期还是以竹简之灵的身份,认真和千诀探讨了什么是爱。“小竹子”鼓励她,如果确认自己是真心,可以勇敢些去争取,但若还是犹豫,就别急着表白,毕竟她还很小,当以修行为重,以后也还会遇到更多的人…… 千诀却吐槽,一枚小竹简,懂什么情爱? 云期极力证明自己见多识广:“吾已存于世间多年。” 千诀笑笑:“我师尊也活了很多年,可他修无情道,一样不懂情爱。” 为表现少女心境,千诀的妆造需要格外甜美。 沉栩换上新戏服,就如同初绽的花朵,极富生命力!她比韩舟小五岁,出演少女毫不违和,韩舟见惯了美人,也不禁眼前一亮。 他在面具下闭上双眼时,耳缘已泛起红,细绒的睫毛轻颤。 总导演捕捉到这份羞涩,也觉得惊喜,将镜头摇近了些,他一向很善于抓拍这些细致入微的反应。最后定下韩舟出演时,导演最看好的,也是这名演员无声惊雷的表现力。 韩舟很懂自己的角色。 原小说是双向养成,虽然剧本中模糊了背景部分,但本质上,云期才是那个乖巧听话、弱势被动的一方。 他无法预知突然降临的吻,这般欢喜,单纯是因为在回应心悦之人请求,在顺从中,自发感受到了满足。 气氛越干净,反而越暧昧,两人都暗自屏住呼吸。略等片刻,千诀才靠近,奉上这纯情、不带一丝欲念的吻。 不过轻轻一贴,韩舟呼吸已悄然乱了。沉栩就像触碰花瓣一样,上手抚摸他唇瓣,指尖揉捻唇珠,韩舟肩膀一颤猛然起身,下意识看向镜头—— “嗯?”沉栩演得好好的,差点被撞开,一脸懵。 副导演啧了一声,这不是用力过猛的问题,韩舟最后慌里慌张去看镜头那个反应,也太不专业了! 演员最基础的,就是无视镜头存在。 除非拍摄手法特殊,需要打破第四面墙来和镜头之外的观众互动,其他时候,都要做到清楚地知道机位在哪里,却又忘记它们在那里,才可能有松弛、自然的表演。 韩舟是科班出身,不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导演。”韩舟偏开身体,嗓音稍微有点哑,向总导演申请,“我得停一下。” 副导一脸莫名,韩舟在别的剧组里,威亚吊一天也不吭声,时不时就忘了他人还在那,这会莫名其妙叫什么休息…… 莫非总导演亲临,他还拿捏起来了? 总导叹息,挥挥手打发人离场。韩舟离开前也没看沉栩,只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沉栩才隐约明白人是怎么了。 副导和自己的老师对视一眼,也相当诧异! 演员这行当,食欲受限、又经常休息不好,当三大欲望中两个都难得到满足,那些隐秘的需求就容易变得异常强烈。 所以自制能力一般的男演员,私生活通常很乱。好一些的,入戏时太过沉浸,也可能擦枪走火。但从没听过韩舟出过“状况”…… 跟他合作过的,都表示他人很有分寸,镜头前表现得再欲,也不会牵动生理。 主要是刚才的都算不上亲密戏啊! 04(下)“我招惹不起你。” 一时间,反应过来的人都有点尴尬,状况外的人继续一脸懵。 副导演念着云期的台词,先带沉栩走了一段,看看有没有能用的近景。沉栩毕竟缺乏经验,这样切近景隔空演对手戏,始终差点意思。 韩舟返场时也看不出异样,只有核心的那些人能捕捉到微妙——他不再和沉栩对视了。 剧情里,云期的心境也不稳,这样回避反而合乎情理,不耽误拍摄。 韩舟通告结束得早,他走时匆匆跟众人打过招呼,更像落荒而逃。 沉栩越想越觉得好笑,补了些单人镜头,又故技重施,去房间堵他。 “……”这次看到是她,韩舟险些把门摔上。 他明显已经准备休息了,短发蓬松,显得脑袋圆滚滚,皮肤柔白、气色红润,状态极好,让人看不出他已经有点年纪。 沉栩调笑:“韩舟老师,既然有不想见的人,下次开门前,最好先问清楚。” 以后韩舟万一大火了,难免会有些疯狂的私生,这乱开门的习惯不改,迟早被吓死! 韩舟又开始回避她视线:“没有不愿意见你…我是有些……” “害羞?”沉栩顺势就往屋里挤。 韩舟也不能硬拦,让开身位,免得她撞上自己胸口,直言:“不,当时没控制好…我很尴尬。” 沉栩把上次无意间从这里拿走的记号笔放回桌上:“你又不是故意的……” 她转过身,审视着韩舟。 他就站在门廊里,隔着些距离,五官清秀干净,尤其双眼黑白分明。灯光昏暗,给清冷的面容添上些柔和,甚至有种脆弱的美感。 他是没有冒犯沉栩,沉栩的冒犯却要开始了。 “有一些关于你的传闻。” 听了这话,韩舟忽然紧绷起来。 “说你…私生活很干净,对女同事礼貌,或者说,有距离感……”沉栩整理着这些评价,顿了顿,“可你并不是Gay吧?” 韩舟淡色的眉尾动了下,松了口气。 他不是,但时不时就要有人误会,感谢她没这么想。 沉栩微微眯起眼睛,问了更让他大跌眼镜的:“你不会是恋物癖吧?” “……”韩舟扶额,矢口否认,“不是!” 沉栩明显很高兴:“那就好~” 韩舟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连忙打断她:“沉小姐,抱歉……” 韩舟不是小孩子了,沉栩对他感兴趣,他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可这样喜欢,或许带着些刚入行时受过照顾的雏鸟情结,又像粉丝痴迷某个角色爱屋及乌上升演员,都不是真正的爱。 而且,他也不想和任何人建立关系,尤其是沉栩这种。 为避免缠带不清,他先一步划清界限:“我招惹不起你。” 沉栩局促了一瞬,好像预料到他会拒绝:“额…你误会了……” 两人还得继续合作,就不能闹得难看,既然有台阶下,韩舟觉得自己丢脸也无所谓。于是他低头揉着眼睛,笑起来:“哈哈,你看看,我又想多了,今天真是尴尬不断,呵呵……” 沉栩挑起细细的眉尾,强调:“是我在招惹你。” 05(上)“你可以试着跟我睡一晚么……” 韩舟脸色一白,下意识攥住胸口衣料。 他从小到大没少被打过直球,也曾听过一声声真情实感的“哥哥我爱你”,可心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忽然间跳得发狂过!陈思情告诫得没错,长此以往,是容易出问题的。 “我们……”平复了一下呼吸,韩舟才回,“不合适。” “你情我愿的事,有什么合适不合适?”沉栩慢慢走近,逼得他后退了一步,“先试着交往,实在不行,项目结束一拍两散,也不会影响拍摄。” 韩舟躲开视线,喉结滚动了下回复:“沉栩,我不愿意。” 他这样明确拒绝,沉栩还不依不饶:“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韩舟那双沉静的眼睛抬起,清瞳微微晃了下,重复:“我不愿意。” 沉栩抱起胳膊,露出很难理解的表情:“那你今天跑什么…摸摸你嘴唇,你就‘站起来’了。” 她一语双关,“身体总不会说谎吧。” 韩舟也很难解释片场那件事。 他被逼进角落,人快贴到墙上,薄薄一片,很像一枚竹简:“……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有其他因素干扰。” “啊?”沉栩只觉得他在嘴硬。 韩舟叹了口气,尝试跟她讲道理:“沉小姐,你年轻漂亮、天赋好,又有人铺路,注定要大红大紫的……以后想要和什么样的人交往,都可以。” 说出来,韩舟自己先愣了下,这段很像小竹子和千诀探讨情爱时的台词。 沉栩当然也觉得耳熟,笑笑:“偏偏不能是你?” 韩舟不知她还想要自己怎样,咬牙切齿地挥了下腕:“我配不上你!” 沉栩并没有否认这种说法,但看他又气又急,颈侧青筋都绷起,就不再那么咄咄逼人,语气软下来:“我不在乎啊……说试试看可以分手,主要是担心你受不了。我没抱着玩弄你的心态,是真心的!” 油盐不进,韩舟彻底靠在墙上,颓然地垂下视线望着她,嘴角抽了一下。 沉栩稍候片刻,才听他艰难地自白:“沉小姐,我有…我有勃起障碍。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但我确实是、是不行的,我没法和女人……总之,你非要要我,我做不到的。” 他眉心抽了下,痛苦分明,“跟我在一起,你会很委屈,明白吗?” 空气几乎凝滞,时间好像也跟着停摆。 沉栩缓慢眨了眨眼睛,好像还努力理解他那段话。 韩舟压住眉心,顺便挡住些脸,觉得今天真是疯了。他跟沉栩并没有很熟,其实不了解她的为人,这种隐疾一旦说出去,和把刀递出去没分别。 可怕的沉默持续半晌,沉栩终于稍微动了下,她揪住点他灰衬衫手肘处,拽了拽,让他好好看着自己。 “你可以试着跟我睡一晚么……” 看着韩舟的眼睛陡然瞪大,她连忙纠正,“不是那种意思,我是说,就躺在一张床上。我不会做任何奇怪的事,也不会碰你、故意刺激你,总之……” 沉栩说着说着,脸慢慢红起来。 “你要是面对着我,还没有任何感觉,就算了……” - 要不是韩舟太过靠边,床上好像真的只有一个人。 睡前他会集中处理消息,确认一遍明天日程。小演员来剧组了,要拍云期捡回小千诀养成的戏份。 韩舟表面上平静,实际上已经没心情看剧本,关掉屏幕就直接躺下,想想又翻了个身,故意朝向沉栩那边,想让她一次就彻地死心。 沉栩将灯调暗些,再调暗些…… 韩舟侧脸轮廓典雅,尤其闭上眼睛时,眉松弛温和,长绒睫毛会强调上挑的一抹眼尾,山根窄,鼻梁高挺正直,尖而不带钩,嘴又小小的,有种含蓄却勾人的意味。 沉栩彻地关掉灯,又在适应黑暗后,再去观察。 模糊掉英气的棱角,他看上去格外安静,让人舍不得动一下。 两人和衣而卧,沉栩钻进自己的被子里,用气音问:“你这样…多久了?” 她想着韩舟会装睡,总之多半不会回答。 但韩舟唇微微一动,吐息:“三四年吧。” 沉栩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郑重地保证:“我不会说出去的。” 韩舟没再回应,也没必要再回应了。 05(下)“那千诀也不悔。” 那之后沉栩果然不为难,再也没“骚扰”过韩舟。 她在片场愈发冷静、专业,拍到师门内的重头戏时,更是被交口称赞,表演很能引起人共情。 千诀重伤了持续霸凌、又一次企图暗算自己的同辈弟子,云期赶到,制止她痛下杀手,还断了那柄镶魂晶的冰心剑。 他后悔自己明明察觉到她身份有异,还传授诸多杀招,赠送利兵,终是招致祸端。 为防千诀走上歧途,长老院表决,当施以雷刑惩戒。云期不仅没有异议,还说要亲自将她押往刑场。 他有自己的筹算,想要在修罗火被发现前,借天火遮掩异常,抵消千诀血脉中的戾气。 “师尊,当时真的是她们要将我逼下悬崖——”千诀不服,仍试图辩解。 她始终学不会御剑,若不反击,真被打下去,不死也要重伤。 千诀转向人群,指着一名被人扶着、面如金纸的黄衫女子:“秦师妹、就是揽月峰秦师妹带头!” 秦师妹被誉为百年一遇的天才少女。她为人骄横,拥趸众多,在内门考试中以微弱差距败给了千诀,十分不服气,称千诀使妖法,这些事人尽皆知。 扶着秦师妹的人回怼:“明明是你又用那些邪门外道,被我们当场逮住——” “就是就是!”“一说要告发她,她竟然动手打人!”“铁证如山。”“还敢狡辩?” 陷害她的人,最清楚她有多冤枉,早就想好诸般应对办法。尤其她们又吃了亏、打了脸,看上去要比千诀狼狈得多,抱团睁着眼睛说起瞎话,指责千诀行凶。 一时群情激昂,千诀百口莫辩! 掌戒律的九长老怒斥“都住口——”,场面才勉强平息。 理论上,大师兄是千诀的代理监护人。他当时不在现场,又只学会了师尊迂腐的那一套,无法明辨是非,只求代为受过。 这无异于火上浇油。 千诀见形式再难扭转,也明白自己出手太重。他们紫竹峰这一脉,自从师祖和师叔们在仙魔大战中尽数陨落后,就愈发凋薄。 云期性子清冷,不大爱收徒弟,虽然他是宗门中公认最强者,却很少参与事务管理,没有实权。 伤者大都不属于他们一脉,千诀知道,师尊护不得这短。 于是她丢掉那柄断剑,自行走向刑台,只问:“师尊,收留我,你可曾后悔?” 云期只悔未能正确引导、保护好她,却不悔在古战场捡回这个小女孩。 他答:“不。” 千诀笑了笑,眼底恨意消融:“那千诀也不悔。” 她重伤十九名各脉弟子,当受一十九道雷亟之刑,却因根基不稳又血战力竭,撑过四道,就几乎快晕厥过去。 大师兄再度求情,让千诀知错求改,但千诀张嘴便溢血,说不出任何话,更不可能愿意。 云期起身,褪去长老法袍,自称教徒不严也有过失,愿替千诀扛下剩余的惩戒。 旁人不知云期修为有损,其实没那么容易撑过亟刑。他拼尽全力消雷引火,血染衣襟,才消弭千诀萌生的戾气,跌跌撞撞将她抱离刑台。 千诀永远记住了师尊在重重雷网中全力相护、淬炼无名业火,偶尔蹙眉,身体微微颤抖的样子。 一场大戏,拍了三日才完成,即便这样,也比通告规划中的效率高。男主演一如既往地稳健,女主演可圈可点,作配的老戏骨和小角色各有惊喜,给副导乐到大手一挥,决定放全体演职人员一天假! 平日几乎是连轴转的剧组成员如蒙大赦,i人睡觉,e人放炮。 刚回房间的韩舟被一通电话提溜起来。 隔壁剧组刚开机不久,担纲女主的陈思情消息灵通,又正好空闲,攒了个局拉他作陪。 韩舟清楚,陈思情又要介绍些人脉资源给他,忙不迭谢了关照,收拾收拾赴宴。 他酒量好,人又排场懂事,多他一个不多。酒过三巡,聊起八卦秘闻,就提到沉栩所在经纪公司。 紫宸泛娱最早做的可不是什么正经营生,至今旗下艺人安保方面,都是出了名的固若金汤。 弘盛旗下那家实业没走公开收购流程,也有这一层原因,控股之后,又不太干预公司经营,紫宸的老人们乐见其成,总体算是彻底上岸洗白,主打一个双赢。 现在就猜不出弘盛那边到底是什么心态。 是有心思来这花花地界分一杯羹,试试水,还是单纯想捧角儿,图一乐? 他们最想捧的那个小花,资料一眼假,经历肯定也是假的,名字当然更是假的。你非要无聊,拿这名字去搜,只能找到一则某省重点热烈庆贺本校生被H大少年班招收的旧闻。 沉栩背后具体是谁,都说不清,但出道作就这么埋了,说明能量也就止于金钱。 圆桌上的人兴致勃发地聊着,吐沫横飞,越猜越离谱。忽然有人问韩舟是不是就跟沉栩一个组?她人如何,有没有飞扬跋扈难伺候。 韩舟只大概知道沉栩背后有很强力的势力在捧,可能与弘盛有关,但他从来都对这些不感兴趣,听了几句“商场秘闻”,就已经开始发呆。 现在发现自己成了局上的焦点,韩舟就跟上课偷偷睡觉,突然被老师点名起来答题一样懵。 06传闻中的沈小姐 “他们问,沉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陈思情笑眯眯提醒。 韩舟反应了一下沉小姐是谁,才真诚地表示:“哦,挺好的,有潜力,也肯下功夫。” “你这也太虚了……”“都是自己人,不会往外说的,别怕得罪她嘛!”“哥哥哥,来点一线猛料——” 众人起哄。 韩舟眼睛缓缓眨了下,睫像蝴蝶羽翼般忽闪,试图换个角度佐证:“我们导演很看好她。” 但他模糊掉了具体是哪位导演,人们通常会当作是德高望重的那位,这样会显得更有说服力。 “哎,我可不是这么听说的啊!” 声音一出,原本追逐着韩舟的视线一窝蜂转向,全都竖起八卦的小耳朵。 “听我一朋友说,这沉小姐拍着拍着对一段剧情不满意,你们猜这么着?”说话的人表情浮夸,将手背往手心里一拍,再摊开,“她是一声令下,剧本现场推翻重来——” 众人各自做出嚯、真的吗、果然如我所想的反应。 “没那么夸张……”韩舟清了下嗓子,替沉栩申辩,“只是有部分改动。” 他是来凑数的,没什么值得拜高,大家看陈思情的面子,也不会去踩低。于是都假装没听见,继续起哄,找“内幕发布者”求细节。 韩舟被晾在那一会,黑白分明的眼睛略微睁大,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扫了众人的兴。这是酒桌、是浓缩的娱乐圈,没人在意事实如何,真正的某某又是什么样的。 于是韩舟缄口,免得连带陈思情都下不来台。 而且他也的确没那么了解沉栩。 陈思情又聊起些别的,总算是把这事岔过去了。韩舟用眼神向她致歉,她说没事,脸色却不怎么好。 酒局一散,韩舟扶微醺的陈思情离场,准备送她回保姆车。电梯一到B2,陈思情就不再装醉,说要避开视线上韩舟的车,和他散步消食聊聊天。 两人就找了条影视城附近、相对僻静的公路,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们都毫无名气那样,吹着风、慢慢走。 都说韩舟跟陈思情有点像,公司内部还会戏称他是“韩思情”。 两人都属于中式古典样貌,清冷倔强,书卷气浓。陈思情因为这样的小白花气质,备受高级资源青睐,一旦搭上条大船,就可以星途璀璨。 但相似的特征,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就尴尬了起来…… 韩舟一米八出头,个子算是很标准,骨架却小,手和脸比许多女星都白皙精巧,很容易被其他男人直接定性为小白脸。 还好他能演打戏,坚持健身,肌肉常年匀称漂亮,衣服一脱,“硬汉”们全都不再吱声。过上一会儿,准来打听兄弟怎么练的,硬拉多少。 路灯将两人身影拽长,中间隔着道一人宽的缺口。 陈思情要点烟,韩舟温言相劝,毕竟还在泛影视城区域内,万一被拍到不大好。 她便作罢,有些生硬地问:“你是不是被压戏了?” 一路上,陈思情已经脑补了一百种他在组内被霸凌的可能。 韩舟一脸莫名:“没有啊……” “还说没有。”他一说没有,陈思情差点翻白眼,“上个剧组你就说没有,结果?” 原着里智计无双的战神崩成娇妻,后期只要攻在,他那个角色就变得什么问题都无法独立解决,人也杀不动了,只能等着被拯救。 韩舟最后拍得很难受,只能尽量照着剧本,演出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最好的效果。 “这次真没有……”韩舟知道,她也受了饭局上那些风言风语的影响,连忙解释,“剧本是有改过,但其实更合理了。” 陈思情一记不平拳砸在棉花包上,无语片刻:“剧本给我看看。” 剧本其实不该外传,但韩舟信得过她,就从包里抽出来递过去。 “你还真是,随身携带……”陈思情停在路灯下,匆匆翻阅。 韩舟给她指了几处,清楚地讲解,陈思情才慢慢卸去那副气鼓鼓的保护壳,又恢复平日里温柔如水的表相。 “……唔,照这么说,是不错。”她盯着韩舟划线的台词,继续总结,“戏份少了些,但都精彩、合理,改得挺大胆的。” 资本看似膨胀,其实胆小如鼠,只敢走那些已被验证过的老路。 陈思情合上剧本,还给他:“原着我看过一点,当时听说你拿下,我还很开心呢!这角色非常适合你的。” 说到这里,韩舟眼睛亮亮的:“谢谢你,总帮衬我。” 陈思情却摇摇头,表示这件事她真没帮上什么忙。 当时这个剧组请的,是星时代的一哥,她探过口风,对方很有意向。这人设很吸女粉,他不介意搭配新人,只是对番位有点意见,还在谈细节。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又突然改成了你。” 陈思情天生敏锐,虽然没见过沉栩,也从各方嘴里真假虚实拼凑了个七七八八,表情有点微妙:“这沉小姐,对你好像挺不错?” 她不免继续调笑着,帮他分析起来,“人家应该是来玩玩的,完全可以让你当背景板,费这功夫是何必,难不成是准备追你……” 韩舟低头喝了口水,差点被呛到。 陈思情见状,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连忙贴近了些:“什么情况,快点,老实交代!” 韩舟扶额,老老实实全招了。 “……你拒绝她?!”陈思情大跌眼镜,“那你不是要惨啦——” 真想让韩舟难受,办法有很多,万一沉小姐恼羞成怒,硬下掉角色换个更听话的,也不是不可能。 韩舟却表示拒绝就拒绝了,片场一派和谐,明里暗里的,他都没受欺负。 “哦。”陈思情还是很好奇,“那你对她……什么感觉?” 酒桌上,韩舟明显坚持在替沉栩说话,他是仗义,但也没笨到替讨厌的人执言。 韩舟脸突然有点红:“还行吧。” 陈思情和韩舟认识这么多年,很了解他,他话不说满,还行,就是喜欢。而且他通常是会被那种有主意、也有脾气的人吸引。 韩舟说完,咬了一下嘴唇,又吞吞吐吐解释:“可是我,你也知道……额,总之不合适,算了。” 陈思情突然不走了,停在两盏灯之间。 她原本以为他只是有点喜欢,不屑于用些“奇技淫巧”取悦沉小姐借势,但他在意了,说明是心动。 韩舟发觉陈思情停下,还以为她有什么事要处理,转过身等候,偏黄的灯光穿过发丝,像浸染了暖色。 “真的要这么算了吗?” 陈思情抬起水一样眼睛,她已经比他站得高,见得更多、更复杂,“不是让你去讨好的意思,只是,这个圈子里交易常见,真心不常见,哪怕是很短暂的……” 韩舟愣住。 陈思情的声音也好像是水一样,啪嗒滴落,水滴石穿。 “也许你该向前看了。” 07“你凭什么觉得 5 9w t.co m 17,8,4—— 电梯数字在降。 差十分钟十二点,韩舟看了眼表,难得焦躁。有些机会稍纵即逝,就好像钟声响,魔法必定失效。 电梯终于到达大厅,韩舟匆匆进去,无意间擦到另一位刚出来的客人衣角,那高大男人回过头,两人就对视了一瞬。男人眼神锐利,像随时准备捕猎的鹰,韩舟似乎在哪见过这双眼睛。 对方的保镖问怎么了,男人没说话,推了下金边眼镜,在门关合那瞬间摇摇头离开。 韩舟停在沉栩门前,没按门铃——她会不会已经睡了? 差五分十二点。 门突然打开,沉栩戴着黑框眼镜,随便扎了个丸子头,穿着也很随意,像是还在上学。她和一脸紧绷的韩舟大眼瞪小眼,眼中浮现出清晰质疑。 “额……”韩舟尴尬到极点,眼睛连着眨了几下,喉结不断滚动 ,“沉栩,你可以、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沉栩开门发现外面杵着个人,才是吓了一跳! 但听韩舟这样请求,她表情瞬间就玩味起来,站直些:“韩舟老师,你真的很有意思——” 韩舟见她抱起胳膊,心就慢慢沉下去。 沉栩歪头,唇角一勾:“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要一个……坏掉的玩具啊?”夲伩首髮站:yuzhaiwuh.xy z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韩舟眼睑颤了下,嘴唇略启,组织不出语言。 这感觉就像那天在水里被掐了一把,或是在某个更久远、模糊的瞬间,酒沿着发丝滴滴答答落下来,划过眼角、脸颊,落进嘴里,又涩又苦。 沉栩还在审视着,观察他的反应。 他终于收住情绪,低下头揉揉眼皮,自嘲般笑笑,时刻准备逃走:“对不起,我喝多了,打扰。” 却不知道自己眼角都在泛红。 沉栩忽然噗嗤一声,一改防备疏离的姿态,声音也变暖了很多,解释:“韩舟老师,我之前在屋里背台词呢~刚好到魔神千诀拒绝云期请求那段!” 她双手合十抵在唇边,做出拜托拜托的动作,“正在那个情绪里,又没对手,顺便就拿你练了下,你千万、千万别介意!” 韩舟口袋里的手机轻轻振了下,十二点。 他就这样凶狠地被击落谷底,又莫名其妙被拉上来,回过神,情绪仍翻涌个不停,裹挟得人发蒙。 “我……” “别傻站在那里,快进来呀。”沉栩向他招招手,笑容甜美,“是跑上来的么?怎么头发都乱了。” 韩舟觉得这一刻的自己才像极了云期,如同被心魔诱惑,浑浑噩噩踏进房间- 沉栩下榻度假酒店,离影视城要多半小时车程。 这套间风景绝美,只是现在太晚了,看不到转角全景窗外的梯田河流。屋子里有些乱,沉栩随意收拾着,她晚饭是在房间里解决的,临时想通风散散浊气才会开门。 韩舟拘谨地坐在一侧。他坐姿向来很乖,如果紧张,脚尖还会略微向内收。 他对味道敏感,在气息混杂的室内,抽离出一丝淡淡的古龙水味,再看窗帘边那束娇艳欲滴的花束,猜到在他来之前,还有一个男人在房间内停留过。 也是……沉栩身边根本不缺陪伴,不至于因为一个玩具没弄到手,就气急败坏。 何况还是“坏掉了”的。 韩舟视线从花朵上移开,发觉沉栩正在看他,两人对视一眼,她就笑笑,示意要先回主卧一下。 沉栩心情好像不错,哼过一小段歌,又突然不作声了,房间只剩流水声回荡。 她也没骗他,桌上放着剧本,正摊开在对应那页,还夹着一支眼熟的扁圆粉色记号笔。 修罗火完全觉醒的千珏,隔几日就会将当年欺压过她的一个同门抓来,抽魂裂魄制成傀儡,带给已被囚禁的云期欣赏。 云期以很低的姿态,求她放过宗门中人,不要再造杀孽。 但千诀拒绝了,她问云期,凭什么会认为她还会听话,说他早不配做自己的师尊,现在又不过是一介阶下囚。 原作里还有一句威胁,如果再说这种话来惹她厌烦,她定要割掉他舌头。沉栩用黑笔将这句补在旁边,小字端正,笔锋凌厉,被那支马克笔压住了一点。 可韩舟记得,笔她已经还回来了,就在自己“不识抬举”那天。 沉栩出来,简单描了个妆,没再戴框架,微卷的长发垂落,披在肩上。她注意到韩舟在看那支笔,拿起来解释:“挺好用,我就买了差不多的。” 韩舟仔细看,发现盖子不大一样,是带闪粉那款。 随后他眼睛忽然睁大了些——因为沉栩用笔末端,在他下巴上一挑,很轻,立刻就拿开了,好像只是想试探他的反应。 沉栩走开几步,坐在水吧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看他,表情有点严肃:“我不知道你突然听说了什么,但事先讲清楚,你拿到云期,不是因为我。” 沉栩猜,韩舟这样深夜急匆匆地造访、补救,应该是听到一些事,决定来“酬谢”。 这本身也算行业里的潜规则。 沉栩是有再拿一个正剧本子递给原定那位云期,但星时代一哥最终推掉和《将错》的合作,属于人家自己的决定。而且她也保证过,要从零开始好好做演员,哪会去强行插手选角。 “所以不用担心没有顺从,就会丢掉角色。”沉栩向后倚靠,改换成松散坐姿,提醒,“当然,你也别指望靠哄我开心,就能得到什么。” 韩舟蹙眉,语气焦急地辩解:“我不是想要‘交易’!从没那样想过……” 沉栩始终拿着那支笔,在指间随意地转,相当灵巧:“很好,你要知道,我不喜欢威逼利诱、勉强别人。” 韩舟摇摇头:“不勉强……” 沉栩打断他:“先别急着答应。” “我可以重新给你一次机会,选择逃走还是留下,我都不会怪你。”她浓烈的眼睫垂落一瞬,视线凝聚在韩舟脸上,警告他,“但我非常讨厌人反复无常、三心二意,如果你再轻易变卦,我绝对、不会、再给你好脸色。” 韩舟知道,自己这样反复,是会让人很不爽。他带些歉意地看向她,表示自己清楚明白,愿意试试。 沉栩终于又笑了下,指了客卫:“去冲个澡吧。” [抚触][玩弄]08(上)“颜色变了哦。” 韩舟按沉栩所说的,戴上眼罩,重新推浴室门,被引导着坐回沙发上。 沉栩要求也很明确,既然是来自荐枕席,一切都得听她的。沉栩保证了不会伤害他,实在觉得不适,可以叫停放弃,当即离开。 毕竟她也没绑着他,只是剥夺视觉而已,一个男人真心想要逃离如此浅显的掌控,很简单。 可韩舟不想逃。 沉栩要求他张开些腿,即便浴袍下什么也没穿,他也还是听话地打开了一点——她便跨坐在他右腿上。 沉栩换了条裙子,倒是算衣冠楚楚,先用手背慢慢划过他脸颊。韩舟想去扶住她肩,就听她又下令道:“手不许碰我。” 韩舟只好将手放在身体两侧。 他肩宽平但不夸张,四体修长,手腕脚腕都细,深色浴衣藏不住这呼之欲出的好架子。 细嫩手指隔着真丝,抚摸被覆盖着眉眼,再去反复触碰软弹唇瓣。韩舟轻轻啄了下她手指,沉栩就倾身过来,和他交换了一个吻。 很浅。 韩舟刚有起身,想要继续吻得深些的意思,就被沉栩按着胸口压回靠背上:“别动。” 他立刻像被无形绳索束缚,不再动弹,唯有唇瓣仍略微张开,保持着那个想要的姿态,露出幼白齐整的下齿。 沉栩轻轻笑了下,很满意他的反应,又去亲吻颌线、鹤颈、喉结作为奖励。 韩舟偏开脸,颈部青筋崩起,似乎想躲避,又像是方便她动作却在克制,呼吸愈发不稳,她就知道,他很喜欢被人亲。 于是她舔了舔那纤细锁骨中间的小痣。 “唔。”韩舟身子一颤,终于发出点像样的轻吟。 浴袍衣带松散系着,就像故意在引诱人触碰似的。沉栩轻易解开绸缎,再像剥开花瓣般除去遮挡,查验起送上门的玩物。 衣袍滑落在腰际,沉栩却迟迟不碰他。 韩舟以为她不满意,轻声解释:“最近没时间练……” “不。”沉栩声音有点紧,她没动,是因为惊讶。 他知道韩舟身材好,却没想到如此直观地看上去,会是这样。 肌肉不是那种练过头、已经惹人不适的肿胀巨块,而是精壮匀称。尤其是胸,从锁骨以下自然隆起,弧度饱满、优美,大而不妖,加上肤色雪白,乳晕小而深,肉粒又是粉色,呈现出的效果相当惊人! 任谁看到,瞳孔都难免缩一下。 她诚实地赞赏:“……很可爱。” 韩舟胸口微微起伏,抿唇,耳朵红得厉害。 沉栩身子略微转动,又复位,单手掐住他腰。韩舟立刻紧张起来,以为她要抚摸自己,腰难耐地动了动,却感觉到一个二指宽硬物在戳自己胸口,逗弄起乳头。 韩舟低下头,才反应过来自己也看不到:“是什么?” 见他紧张,沉栩手摸摸他腰腹安抚:“别怕,是笔。” 扁圆的笔尾,就像条僵硬的舌头,戳弄他胸侧,挑扫肉粒…… 沉栩贴到他耳边,含住他薄薄的耳垂,轻笑着提醒:“颜色变了哦。” “啊……”韩舟脸色发涨,脖子也热起来。 他就被这么个东西轻易玩到缓慢充血,乳粒发硬,忽然觉得有些屈辱,却不想就轻易让她停下,只咬住下唇。 沉栩玩着,发出些愉悦的气音,她双腿收紧了些,骑在他腿面上暗暗蹭动,韩舟忽然意识到,她好像真的在兴奋。 韩舟想想,换得她开心,也值得,将上半身挺起些送过去,手暗暗去扶她腰。 沉栩扫开那只手,警告:“我说过,现在别碰!” 韩舟喉间挤出一声可怜的气音,知道自己犯规,惹她生气了。 [微H]08(下)在她的审视下,缓缓开始自慰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09(上)“还要么?” 韩舟浑身发冷,猛地抓过浴袍,遮主身体。 “你。”他神情错愕,声音像是被人狠狠掐着,勉强才发出来的,“一直在、拍?” 沉栩取过相机按下,抬起眼睛看他:“对啊……” 红灯灭了。 她看到韩舟这种反应还笑笑,似乎觉得他太容易害羞,又去检查之前录下的内容。纤细手指拨弄了一下屏幕,韩舟就听到自己压抑的呻吟传出来—— 他眼睑轻微抽了下。 沉栩还在盯着画面欣赏:“你真的很可爱,声音也非常好听~” 韩舟想说什么,嗓子先哽了一下:“删掉。” 沉栩暂停播放,晃晃手中的机器,脸上有一丝茫然:“你不喜欢?我想研究下怎么能弄得你更舒服,不会外传的……” 韩舟的手控制不住开始发颤,沉声道:“请你删掉,立刻,马上。” 他连脸色都苍白,沉栩愣了一下,才匆忙操作去删,想了下,干脆把记忆卡彻底拔出,递过去。 “我不知道你会害怕这个……”沉栩有点被他吓到,“拿走吧,怎么处理都可以,弄坏掉也可以。” 韩舟接过的时候,指尖还有点抖。 他低头,咬着下唇,试了几次才将那个小小的卡片咔嚓掰成两段,随后用手捂住嘴角,又上移,去挡住眼眶,吐出一口带着哭腔的呼吸。 沉栩站在一旁,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我…怕你反应会拘谨、不自然,就没事先告知……” “真的从没考虑过发出去,或者分享给别人看之类的。” 她也不知道韩舟有没有听进去,只知道他鼻翼微微抽了下,肩膀就开始抖,大滴大滴晶莹泪珠从指缝遮挡下坠落,挂在颌线边缘、砸在浴袍上,晕开一片。 沉栩突然不敢再继续解释什么。 “你先冷静下吧……” 她将桌上的抽纸推到他面前,往后退了一步,匆忙躲进主卧。 酒店水压很大,沉栩忘了,猛地打开龙头瞬间,胸前竟被溅湿了些。她用水搓搓脸,气急败坏,又逐渐平复下来,开始觉得狼狈。 真没预料到,韩舟会在私密场景下介意镜头。这种情趣是有人不能接受,但很少有男人在乎的。 她自认已经很收着那些怪癖了,结果还是要把人吓跑。韩舟是她遇到过最中意的,费了不少心机接近,可惜的确不合适。 她跟别人不大一样,又挑得很,也许…跟谁都不合适。 韩舟平复一会就会选择离开吧…… 沉栩长叹了口气,去卸匆匆补上的妆,擦去飞扬眉尾,摘掉隐形。刚准备抓起大理石台面上的框架镜,就听卧室门一响。 韩舟竟然直接走了进来! 沉栩本来想呵斥他为什么未经允许闯入,又一想自己理亏在先,哑火了。 他刚才崩溃得突兀又可怜,而她不会安慰人,也很少道歉,只想躲。 沉栩干脆背对他,假装还在慢吞吞洗手。如果他继续质问,她就指责他不依不饶,接受不了就快点滚。 可韩舟始终没说话,脚步顿了下,最终还是走过来,从背后轻轻抱住她。 镜子里,韩舟眼眶和鼻尖还隐约泛红,钝感的下巴抵在她肩上,闭上双眼蹭了蹭,像小动物在撒娇。 “嗯……?”沉栩在这样的怀抱里僵了下。 她一出声,韩舟就搂得更紧,唇在她颈肩相接处印了下,制造出很轻的“啵”,感觉她没抗拒,再慢慢攀附到耳后,问:“还要么?” “……”沉栩不在状况,有些不置可否。 韩舟又表达得明确了些:“我想再碰碰你,可以吗?” 他来到这里,本就是为了哄她开心的,也做好准备,什么都愿意接受。结果自己舒服了,却去扫别人的兴。 她不答应,也没拒绝,韩舟就在她腰际揉按,低声耳语,“你只用告诉我哪些不可以……” 抓着韩舟手腕的力量终于放松。 [指交]09(下)乖乖在她裙下服侍 室内只剩镜面那一圈调至底线的柔光,还在勉强支撑氛围。 韩舟先贴了下她脸颊,就轻松把人抱起在石台上,倾身,也不去解她裙子,只隔着衣料,不断用嘴唇触碰她身体。 他手上配合着的动作也很轻柔,一路游走向低处,吻上小腹,最终屈膝,跪在她面前。 “刚才…吓到你了吧……”韩舟挑起视线,为自己之前的失态道歉。 沉栩摇摇头。 韩舟继续用自己的方式表示诚意,从膝盖、小腿面,一路慢慢到脚背。他一并帮她缓缓褪下内裤,上面的水渍都还没干透…… 刚才沉栩坐在他腿上,就已经很湿了。 韩舟脸上闪过一丝愧疚,抿唇,用鼻尖轻碰她腿内侧,再慢慢卷起些裙摆,没感觉到抗拒,就咬她大腿内侧的软肉试探。 “嗯。”沉栩腿收了下,他舔舔那个细小痕迹,又要往花丛深处去。 “不行。”沉栩忽然抵住他肩膀,韩舟立刻回退,又听她说,“别用嘴……” “好。”韩舟笑笑,帮忙把裙边理好,才将手探入裙底触碰,擦弄花瓣,揉捻花蕾。 他一直望着她,尽力观察细微的表情,确认她感受,保证没有造成一丝不适。 可惜这个距离,沉栩却看不太真切。 花蜜逐渐缠指尖,韩舟在花心周围轻柔抚摸几下,问:“这样的,可以吗?” 得到默许,他就先送了一根进去,发觉她闷哼一声,肩膀缩起,动作就和缓不少,扶着她腿面亲亲,才又向内探了些。 待到插入第二根,沉栩明显开始吃痛。 韩舟愣了下,才意识到她可能还是……于是就不再试图继续侵入,只在浅处抽送,主要去刺激细嫩充血的花头。 他技巧高超,沉栩很快就招架不住,单手后撑住自己,免得软倒,发出细弱甜蜜的呻吟。 柔光托着剪影,显得格外神圣。 韩舟见沉栩食髓知味,服侍得越发卖力,腾出只手,抚上一侧胸脯,握住抓揉。这动作比较用力,沉栩给他揉了几下就受不,握住他手腕凶了句:“放开!” 韩舟立刻听话地松开手,乖乖在她裙下服侍,感觉那双匀停的腿在收紧,就起身扶住她肩膀,和她接吻,裙下那只手也抚弄得重了些。 沉栩最终颤着身子,失声抱紧他,被极乐淹没。 她腰彻底软下来,抓住那结实的手臂,伏在他胸口喘了会,感觉下体还在一抽一抽的…… 韩舟闷声笑笑,扶起她,和她交颈顶蹭她脸颊,又不住地在她小巧的鼻尖、下巴上轻啄。 他又抱起沉栩,往那一半都堆满东西,乱糟糟的大床侧一放,打开床头灯。 沉栩坐在床边,抵住他胸口,摇摇头,拒绝:“别继续了。” 韩舟嗯了一声,亲吻过她额头,蹲在床侧,双手抓住他一只手抱紧,目光灼灼看着她,连呼吸间都是满足。 沉栩也望着那眉眼,只觉他的幸福毫不作伪。 “我……”韩舟低头,揉揉眼睛,“现在也,不行……” 他这次没能硬起来,浴袍松散滑落,露出半侧肩膀和大片胸口,雪色肌肤上染着凌乱的痕迹,依稀能辨认出是半个喜字…… 沉栩当时有些激动,在身上乱七八糟写了好几个喜欢。 “韩舟。”沉栩摸摸他脸颊,“我拍你,真的没有恶意。” “我知道……”韩舟手握紧了些,是相信的。 否则她不会轻易把SD卡交给他,她也在画面里。 沉栩咬了下唇角,也选择向他坦白:“我,我有很多坏习惯,很难和床伴维持关系……” 韩舟听她这样讲,轻轻歪了下脑袋,眉尾耷拉下来。 “所以才想记录你第一次、最自然的样子……”沉栩嗓子哽了下,她真的一点也不习惯和人道歉,但还是说了,“对不起。” 韩舟凤眼低垂,亲她手背,细密眼睫衬得毛茸茸的:“两清了,别再去想……先休息吧。” 夜很深了,沉栩点点头,的确感觉到困倦,却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舒服和满足。就像泡过温泉,刚裹进被子里,睡意立刻开始席卷全身。 韩舟原本都起身准备离开,注意到她已经迷迷糊糊,还努力看着自己,又笑了下倾身,亲亲她鬓发,关掉所有灯。 “晚安。” 声音隐匿进黑暗,像柔情的叹息。 10(上)“玩具能带在身边……” 沉栩很久没睡得这么酣畅过,醒来连头脑都清醒不少。 韩舟在客卧休息了一晚。沉栩从房间里出来,他正坐在落地窗边发呆,感觉到人靠近才转过侧脸,腼腆笑了下说早安。 他明显已经醒来很久,就这么干坐着,也不出声。沉栩差点以为人又悄悄跑掉了…… “是还不错吧?”沉栩刚住进来时也很满意。 拉开窗帘就见绿意层迭,小河淌水,阴晴云雨各有不同,看不腻。 韩舟语气欣喜,甚至有点像在向她撒娇:“嗯,我没从这个角度看过……” 影视城坐落在山清水秀的地界,各剧组也常在周边借景。可惜韩舟总专注于工作,即便在此间,也是错过。 “怎么不叫早餐。”沉栩走到内线旁边,随口说了句。 她拿起刚按下两个数字,又挂断,“算了,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自从进组,沉栩天天吃酒店早餐,快吃吐了…… 韩舟带她去了小镇外围一家米粉店,就在河边不远,进门先和老板用方言打了个招呼。他放松下来说话,或不刻意去注意时,会有些前后鼻音不分,显得软软糯糯的。 他那碗汤清清白白,看着寡淡得很,沉栩点的是干捞,还得加上不少辣酱,摆上桌泾渭分明。 韩舟抓筷子的手拿得高,指甲盖像是芙蓉玉,桃粉润泽,修得短圆齐整。 沉栩见他什么配料都不加,还能吃得津津有味,暗道一句狠人,问:“你吃不了辣?” 韩舟用餐时声音小,也不说话,停下筷子才回:“可以吃。” 沉栩一听,就擅自给他添上一勺黄辣酱。他也没阻止,垂着眼睫乖巧吃完,脸颊却隐隐烧起来,吐息间轻吐出薄而圆的舌尖,鼻翼冒汗,连眨眼频率都变高了。 沉栩看得脸也一烧,又有点无奈,再要了瓶水来:“下次你接受不了,就直接拒绝,我又不会笑你。” 她是看不惯韩舟太过克制,总吃些没味的东西自我折磨,结果却弄得像在逼迫他一样。 韩舟匆忙解释:“不是,嘶…只是很久没吃,哈…这种辣会烧。” 他蹙眉拧开水就仰头,吨吨猛灌,喉间凸骨激烈地滚动,一口气下去整瓶,才缓了口气,用手背抹去洒落的盈盈水渍。 现在轮到沉栩觉得口渴了…… 总感觉大清早的,吃个饭,韩舟都在引诱,沉栩连忙埋头,把那碗颜色精彩的干捞嗦净。 难得休息,阳光充足,两人就沿着河畔的田埂走了会。 沉栩问田间大片大片绿油油的,是不是水稻?韩舟点头,说他小时候最喜欢在稻田中奔跑,那时候摔一跤,都不大会感觉痛。 讲完,他笑容忽然收敛些,小心翼翼去看沉栩的表情。 他虽然在圈子里毫无背景,也从不觉得来自“小县城”有什么丢人,但在沉栩面前,就会莫名地感到一丝自卑。 沉栩只低头,踩了踩坚实又不失柔软的土地去感受,眼睛弯起来些:“那你一定是田野里的精灵咯……有点羡慕,我小时候都不怎么能出门。” 韩舟心像被人轻轻捏了一把。 他忽然间很想吻她,可他知道现在不能。 之后两人就再没怎么说过话,旷野中似乎只剩下风在呼吸。 送沉栩回到酒店,韩舟轻易就被带上客卧那张床,亲吻、抚摸……光透过薄被,柔和斑驳。他这次仍没能硬起来,却也一样,和她交换了温柔呼唤和深刻喘息。 沉栩侧躺着,目光灼灼看他。她问他到底愿不愿意,她需要明确答案,需要听他亲口回答。 韩舟自然是愿意的。 沉栩又问,是想做她的情人,还是做她的床伴,情人仅限于地下,床伴止步于肉体…… 这些都意味着,无需再深入了解彼此,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韩舟脸上的伤心一闪而过,他轻声问,是否还有别的选项? 沉栩挑起一侧眉毛:“那就要看我同不同意了。” 韩舟悄然将她的手捉进掌心,墨玉般的眼睛缓缓地眨了下,手握紧些,像在祈求:“我想做…你的‘玩具’。” 沉栩错愕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笑笑:“为什么?” 韩舟用拇指揉了两下她肉垫:“玩具能带在身边……” 沉栩那一侧眉毛挑得更高,笑意也更明显,劝他三思:“我对‘玩具’,可不会怜惜的。” 韩舟不在乎会被如何对待,只在乎她是否接受。 沉栩首肯,他才又贴近些,去亲她细嫩的手背,呼吸略微发抖,似乎开心至极。 10(下)收了个”心智有缺”的弟子 he hu an3 休工一日,全组神清气爽。 紫竹峰院落和内景布置完成,接下来要拍师门日常。这种细腻的文戏,很考验演员功底,也需要优秀的镜头语言,以免过于平铺直叙。 总导终于又来主持大局,他似乎心情不错,但要求一如既往地严格。 韩舟凤眼带些桃花,是出了名的看狗都深情,被提醒了几次拍日常没必要,他才把眼神收住,维系云期那副清冷疏离的尊长形象。 云期居所叫幽篁里,庭院内竹影深深。他常用一把竹节式古琴,是武器之一,平时也会教徒弟们习乐。 音乐是“心声”,很吃天赋。云期的大弟子琴音挑不出错漏,但很平;比千诀入门略早几年那个孩子,琴音华丽,但轻浮;若是完全不得要领,云期也不强迫他们学。 千诀是有天赋的,云期一早就夸她七弦如流水直到有一天,千诀无意间领悟出一段“上古遗音”…… 这是云期恩师常弹的旋律,而千诀又是他在师父陨落之地捡回,云期开始猜想,千诀是否是她的转世? 可除此之外,再无证据。 千诀在古战场独自捡拾垃圾维生,像头小野兽般活着,六七岁还不会说话。幸而她天赋异禀,火系灵根强悍,抵御掉了怨气、毒瘴,能与它们共生。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heh uan2 .c om 云期去祭奠师父和同门,在苍凉的大地上走了走,试图寻找更多他们曾存在过的痕迹。 这头埋伏在暗处的“野兽”扑上来想咬他,发现造不成伤害,也没被拍开,就咬了咬他的云纹白玉佩,又想去咬他的竹伞,看看能不能吃。 云期握着伞身一让,不让她碰。 “野兽”脸脏兮兮的,眼睛却大而明亮,浑身都燃烧着生命的力量。云期也曾像这样,挣扎着想活过,回忆起那些模糊、久远的片段,他当即内心一动,将这小家伙捡了回去。 洗干净,居然是个玉雪可爱的娃娃,许久不添新丁的师门沸腾! 但这小孩也是个麻烦,她已经过了语言形成期,想要学习很艰难。只有云期才有耐心叫她说话、习字、读书。 起初千诀见到任何新奇的东西,都要像幼儿一样先上嘴咬,判断能不能吃。她几乎什么都吃,这习惯,很多年也纠正不过来。 收了个”心智有缺”的弟子,紫竹峰一度沦为笑柄。 可云期知道千诀其实很聪明,她起步虽然晚,但学什么东西,一旦入了门,就会进境斐然,有些领域甚至能无师自通。 千诀爱吃,自然对做饭感兴趣,也做得好吃。紫竹峰人本来就不多,伙食逐渐被她包圆,连已然辟谷的云期都会偶尔赏脸一试,只要别问她用的是什么食材,就是你好我好她也好。 于是喜欢千诀的人愈发喜欢,讨厌她的人愈发讨厌。 而那蓬勃热情,火焰一般的生命力,也让云期古井无波的心,在不知不觉间泛起一丝涟漪。 三界中,神魔力量天生天赐,人和妖都要靠修行,一路上考验无数,凶险重重。 云期早已是地仙之身,只差一步,即可真正羽化,荣登天界。 他无情道已臻化境,这种情况下,最易引来心魔。心魔没有形状,它会化成猎物最渴望的模样,干扰诱惑,毁其修行,最终将其吞噬。 云期自认从未对任何人起过欲,若有什么会导致心性不稳,只会是深沉的愧疚。 心魔却没有化成师父的模样,圆那寸草春晖的美梦,偏偏化成了千诀! 11“云期,我喜欢你!” 沉栩要出演少女千诀、修罗千诀和心魔,一个纯、一个煞、一个媚,角色跨度大,对于新人演员来讲,是很大的挑战。 尤其心魔,沉栩试镜时就拿捏不好那种“欲感”。总导演也对造型不太满意,正在调整中,相关剧情会延后再拍。 师门日常是群戏,或细水长流,或热热闹闹,片场欢乐多状况也多。韩舟和沉栩始终保持着距离,几乎没有眼神交流,颇有几分师尊疏离,刻意避嫌的意味。 少女时代的千诀,懵懂、天然。沉栩造型简单,粉面含春眼若桃花,气质天成,即便站在一群俊男靓女中,人看过去,也会第一个注意到她。 云期作为一峰之主,排面还是得有,漂亮衣服一套接一套的。韩舟五官俊逸立体,却是淡颜系,打光稍差一点,在镜头前就会非常吃亏。 副导又看了一镜,忍不住找总导吐槽:“老师,韩舟平时挺会找位置的,都用不着提醒!今天这是咋了,拍出来总差点意思。” 但又没有到非要返工的程度……只是这样,画面中的女主演就会显得更突出。 总导笑笑:“演员懂事。” 副导琢磨了一会,意识到——这是在让镜?! 没有特意安排的情况下,有经验的演员,会不由自主地去抢镜,恶劣些的,甚至要故意去挡对手的光。 毕竟观众的眼睛,只能聚焦在一处。这些明争暗斗,都是为了保证自己的表演更有效。 韩舟若是想成为焦点,驾轻就熟。 尤其这种温吞的日常戏,只要那一镜拍出来效果好,导演肯定就会选用。但现在,镜头里还有个真正的一番,要是播出去了,被看出一直在动小心思,再遇上个心胸狭隘的,很容易结下梁子…… 于是有本事、又没背景的演员,在翅膀硬之前,都懂这种生存之道。等真正该他的角色高光时,再全力去表演就足够,不需要什么艳压通稿。 拍到雷刑之后师徒独处,韩舟的气势明显就上来了! 云期带千诀回到他的幽篁里疗伤。他握住她手腕,不断注入法力,温养灵脉。确认小徒弟状态平稳,修罗火也已淬得看不出端倪,才松了口气。 千诀只在很小的时候进过内室。她睁开眼,发现陈设都没改变,师尊已经换掉染血青衫,素色中衣外只披着层纱,扶额守在榻边。 “师尊……”千诀虚弱地叫他。 云期一发现她醒过来,就端正姿态,温声询问:“现下感觉如何?” 千诀还在难受,却不想让他担心,摇摇头:“没事了,多谢师尊。” 夜戏,剧组采用了大量蜡烛作为光源,烛火和煦,映得演员脸庞温柔、目光缱绻。 云期语带一丝愧疚:“是我对你疏于照看……” 千诀的手从被子下面钻出来,拉住他衣角:“师尊其实是想帮我的,对么?” 云期瞳孔悄然张大了些,但他没有直接回应。 千诀继续试探:“我身上那股狂躁的力量,似乎变弱了……师尊是想借天火压制它,对么!” 云期垂眸,终于算是默认。 千诀展颜,人也要往起爬,重复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师尊是关心我的!” 她询问云期,那力量到底是什么,她有些害怕。 那时千诀是很愤怒,但也只想打跑欺负自己的人,在召出剑之前,从没想过要痛下杀手。 可她一出招,威力远比预估中要强!敌人越惊慌,盘踞在她胸口的那股“火”就烧得越旺,最终剑光凛然,血溅三尺—— 云期谎称不知,只温声叮嘱,要千诀听他的,别再和人起争执。 千诀连连点头,诚恳地发誓:“徒儿以后听话,绝不会再当个麻烦,如有违犯,就让师尊把我关起来,一辈子出不了紫竹峰!” 云期将她扶回去躺好,柔声回:“我从没觉得你是个麻烦……” 他眉目沉静,显得很可靠,“以后,我会亲自护着你。” 有他在,她再不会落入困兽一样,惊慌失措,只能想着疯狂去反击的窘境。 千诀听了他的保证,眼眶竟然泛起一丝泪意,水光盈盈。云期爱怜地摸摸她脸颊,以示安慰。 不过一刻温柔触碰,千诀只觉心如擂鼓,终于确认,自己是爱着云期的。 她抓住他手腕,眉心抬起些,告白:“云期,我喜欢你!” 下定决心唤他名姓,何其大逆、何其亲昵…… 云期陷入恍惚,表情茫然失措。 跌落寒潭时,他也听过心魔一遍遍重复这句话,只是眼神、语气全然不同。心魔媚眼如丝,语调蛊惑,缠得他方寸大乱,终是道心失守。 面前的千诀却无比郑重,让他明白,这即是现实! 云期淡色的唇颤动,做出个“不可”的口型,却没发出声音。 千诀想通他为何吻过,又不肯承认,他心里有她,但不可能。她不想让云期为难,只紧握他想要逃离的手,替自己争取。 “云期,我不求和你相守,只要每日能跟在你身边,看到你,就心满意足了!” 听到这些,云期明显动摇了一瞬…… 他化作古简之灵,和她说过,爱不是占有。 如果明知一份感情可能毫无回应,仍愿意付出很多,哪怕只是为了见上一面,哪怕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觉得幸福满足,才是真正的爱意。 他也忽然意识到,千诀形容中的那个人,一直就是自己。 千诀发觉云期不再很明显地拒绝,又补充道:“我知道,自己现在还很弱,但我会努跟在你身边,好好修炼的!紫竹峰灵气最盛,其他长老嫉妒你,又仗着你脾气好不屑争权,都来欺负你——” 她定定看着云期,语气逐渐激动起来,眼中燃起狂热的光。 “等我变强,就帮你把他们都杀了!” 云期脸色一变,瞪着她呵斥:“千诀!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千诀看上去很焦急,又带几分天真:“你不喜欢这样?那我就让他们跪在你面前道歉,好不好?” 云期眼睑抽了下,不可置信地摇摇头,烛光在他眼底凌乱着。 他想训斥她,让她听自己的话,乖乖修身养性,眉心却先一蹙,明显有股力量上涌,逼得他两腮鼓起身体向前一顶,一口血就呕了出来—— 本在疯狂试图表达爱意的千诀,满脸错愕:“云期……云期?你怎么了!” 云期终于支撑不住,身体倾倒,跪在榻边,垂首剧烈咳嗽起来。 千诀贴近,想要用另一只手托起他脸,云期却猛然抬眸,用泣血的唇警告:“不许、咳咳,不许再直呼吾姓名——” 随即失去了意识。 12雨夜戏结束 短短一段表白,熬了个大夜才拍完。 导演喊咔,宣布过的时候,整个剧组都暗暗松了口气。 情绪大起大落,沉栩演得快要气血两亏!韩舟台词不多,但内心戏、眼神戏一样耗人,吐血还很容易NG,难免紧绷,演完也在床边趴着…… 不是背还在略微起伏,真像彻底晕过去了! 这一幕结束时,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好像忘了似的,半天都没见松开。 “收工了、收工了!大家辛苦——”场务提醒。 导演招呼演员过来,韩舟捏捏沉栩虎口,她才悄悄抽回手起身。两人凑到监控屏旁边,看完记录下的效果,都觉得辛苦没白费,也跟导演道谢。 韩舟早习惯这种强度高、又不规律的拍摄,姿态潇洒,双眼仍有神采。 沉栩也就是仗着年轻,紧绷的弦一松下来,脑子就糊成一团。还好这一场她披散着的是真发,直接回去卸妆就好,不像韩舟还得拆头套。 道具组熄灭烛火,片场暗下来,人如潮水般散去…… 安静的化妆里,只剩韩舟和助理。化妆老师留下学徒处理,那女孩卸着数不清的卡子,脸很稚嫩,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 韩舟眼皮困倦,去翻动手机,打起精神。 自从沉栩答应收下“玩具”,再没有邀请过他一次。 最近的拍摄的确密集,韩舟不能主动去提,显得不知羞耻、急不可耐……总之很不好。但时间久了,他也有些忧虑,选择站在这么轻的位置上,她的兴趣会不会丧失得很快? 小学徒急着收工,动作难免粗暴,拉拽得韩舟轻轻嘶了一声。 “不好意思——”对面连忙道歉。 “没事……”韩舟笑不由衷的时候,嘴角弧度勉强,会像猫。 不过他以前遇到的造型师里,比这手重的也多得去,有些人还是故意的,所以他也不会怪罪一个这么年轻的妹妹。 大家出来讨生活,都不容易,他彻底离开家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 笑容消失,视线再垂落时,横幅提醒一闪而过——有来自沉栩的消息。 【雨夜戏结束,来。】 韩舟抿唇,腮边略微鼓起,眼睛亮亮的,像只小松鼠。 - 次日韩舟从市医院回到影视城,发现周边居然在精准降雨。 雨刮器唰唰不停。 元宝打着方向盘,往酒店方向拐,瞟了眼后视镜里即将消失的鲜红大车:“舟哥,这是咱剧组借嫩车吧?” 韩舟咬了下吸管:“应该是。” 预报的降水概率很低,一旦真下下来,不少小剧组会像雨后春笋似的闻风而动,争分夺秒完成雨戏。 这大自然的馈赠,反倒让《将错》找来的消防车处境尴尬。 元宝总愁些和自己不相干的:“这不白忙活嘞!” 韩舟望着窗外笑笑:“天下雨啊…可不会听你的话。” 下或者不下,人都无法左右,所以拍一半雨停了,车照样能派上用场……而且世界上很多事,本来就是白忙活。 说完,他垂下眼,继续去对付手里那杯果茶。他努力把最后几颗果肉吸上来,制造出一阵呼噜呼噜。 元宝借着镜子观察:“哥,我觉捉你今天,好像可开心。” “是么。”韩舟顿了顿,下意识去确认嘴角的弧度,粉指甲盖在脸上,健康得很。 “谈女朋友可能都没嫩高兴!”元宝很确信。 “好好看路。”韩舟委婉提醒他少说两句,也收敛住笑容。 能不能比,其实他也不知道…… - 雨下得很深。 云期沉睡不醒,紫竹峰上下全力救治,手忙脚乱灌灵丹仙药,没人管跪在庭院中自罚的千诀。 有点境界的修仙之人,稍运灵气护体,即可振开雨水。 大师兄归返,却见千诀已经浑身湿透,像条被丢弃在路边的小狗。他温声劝:“起来吧,师尊一定也不想看见你这样。” 千诀泛白的唇轻启,只问:“长老们什么时候来?” 大师兄无奈地摇摇头。 他去长老院求援,可那些长者都表示,以紫竹峰主修为,单扛十几道天雷,怎么可能有大碍? 甚至有人明里暗里提出,怕是云期太过急功近利,修行出了什么岔子。他功法、体质都特殊,别人可不敢乱帮忙,放一放总会恢复。 最后,在大师兄一再请求下,他们才翻出来几枚上等丹药,将人打发。 千诀握紧拳,纤瘦小臂青筋绷起,人也微微颤抖起来,雨水沿着她颌线不断跌落:“别用他们的东西……师尊会没事的。” 大师兄正有此意,又劝千诀快些回去,师尊有好转,一定会通知她。可她固执要求继续等下去,他只好找了个蒲团来。 庭院里的人来来去去,千诀逐渐跪不了那么直,背上像压了千钧重,剪影缩得越来越小…… 三天三夜,雨下下停停,小筑往来者稀落,千诀也终于支撑不住,斜倒向被雨洗透的地面。她躺在地上,视线变得越来越窄,却还在死死盯着窗内幽暗的烛光。 雨水蛰得视线模糊,门再一次开启,不知这次是哪位师兄、师姐出来。 脚步声簌簌,雨好像停了,淅淅沥沥的声音却没止歇。 千诀实在想问问里面怎么样,擦了把脸上的水,但见云期正身披松烟色氅衣,撑着伞,站在自己面前。她第一次见这把竹伞打开,它太旧了,旧得像上古遗物,连边缘都有些残缺…… 而他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垂眸看她。 “回去吧。” “师尊,千诀知道错了……” 千诀爬近了一点,拼命仰起脸,望着他。云期一动不动,雨水沿着竹骨末端滑落,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又小心翼翼,抓住他衣角,摇摇头,发誓绝不再越雷池,哀求他不要丢掉自己。 云期阖眸,偏开脸,深深叹了一口气,好像疲惫万分。 他那沉静双眼,重新望向最小的徒弟。 “自此以后……” 千诀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屏息等他宣判,唯有泪珠儿无声滑落。 云期语速沉缓,立下誓言。 “只要我活一日,就会守你一日。” 那姿态一如当年在枯骨遍布的荒野,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回去…… 如同古神。 13他只是玩具,不该去窥探她的心 副导演都被两人完美的表演震撼了,忘了喊咔。 韩舟半天没听到可以停的指令,又不能在镜头前干站着,只好开始自由发挥。 他向“徒弟”伸出手…… 沉栩却还保持着那个仰首撑起上半身姿势,看“师尊”拉她也不知道给反应,只有眼泪还在往下坠…… 副导演这才想起来宣布:“OK,过了——” 人工雨立马停止。 韩舟松了口气,放下伞活动,做出些逗趣的小表情去抵消情绪。 沉栩眼睛仍茫然睁着,好像大脑宕机,嘴抖了几下都没说出话。 他意识到这是还没出戏,立刻蹲下,扶起她,带着些笑意安慰:“没事了、没事了,都是假的,收工啦……” 沉栩却忽然抽了下,嗷得一嗓子哭出声,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韩舟只好把她抱得更紧些,继续柔声安慰。结果沉栩就开始在他怀里连哭带打的,邦邦几拳招呼上胸口肩头,砸得他直皱眉。 众人都看傻眼了——情绪再需要发泄,也不能打同事啊! 副导演赶忙喊:“哎愣着干嘛,拉开快拉开!” 实际上被拽走的是韩舟…… 助理给沉栩披上毯子,她才缓和过来,也不看片场的人,匆匆就走了。 副导演看向韩舟,一脸真是不让人省心:“傻吗你,她打你也不知道撒手!” 打出工伤怎么办,他可是片场负责人! 韩舟笑得很尴尬:“不疼的……” 副导演倍感无语,隔空指指点点:“我看你就是喜欢挨打——” 韩舟低头,揉揉眼睛。 副导演让他也赶紧回,顺便寻思着,要不要找总导再告一状,说沉大小姐片场情绪失控,殴打男主演。还好演员都不火,没代拍盯着剧组,否则【沉栩 暴力倾向】的黑通稿当晚就能冲上热搜。 韩舟今天的发套简单,自己都能卸,直接先回了酒店。 沉栩约定今晚,目前他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应该是没变化。他拿走车钥匙,决定回去简单收拾好,就过去。 出了电梯一拐是他房间,韩舟心也莫名慌慌的,电梯一到就低头取房卡,再一抬头,发现自己门口蹲着个人影! “你怎么在这里?”他先被吓了一跳,随后留意到沉栩根本没换戏服,就裹着件大衣,发梢衣服都还在湿漉漉滴着水。 “你酒店近……”沉栩声音虚弱了不少,“快开门。” 韩舟找来件干净T恤,用衣服作托盘,摆上些必用品,提醒她小心着凉,匆匆关上浴室门。 老牌酒店设计思路过时,又只是最基础的套间,沉栩一来,韩舟妆发都不好卸。还好他是健完身才去上工的,一时半会没法冲凉问题不大。 韩舟正考虑,要不要像那天一样,临时重开一间,或者下楼抢占元宝的卫浴。 人刚在门前踱了几步,浴室门就豁然洞开! 沉栩沉着脸:“不许走。” 韩舟立刻捂住眼睛:“啊——不走,关上!” 沉栩翻了个白眼,他搞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随即摔上门。 画面有点刺激,韩舟搓着脸冷静半天,才开始摆镜子拆发套,卸妆巾卸不透,只能擦个大概。 水声响了又停,沉栩裹着头发冷脸出来,毫不客气地在敞开的包里翻找,开始用她看上的东西。 韩舟:“……” 算了没事,都是低敏的。 等韩舟收拾停当,沉栩已经在敷着面膜看电视,背景音让室内显得很热闹。 见人出来,她指着胸前巨大的logo,吐槽了一句:“你不是喜欢漂亮的东西?这衣服为什么这么难看。” 这是品牌方送的…… 韩舟在给他们两个倒水喝,答非所问:“这件最长。” 沉栩嘴角瘪了一下,撕掉面膜扔开,继续点评:“面膜还凑合。” 她跟他说话的时候,眼中始终盯着屏幕。韩舟却发现,她的表情,没有因综艺中的任何一段内容起过变化。 韩舟悄然叹了口气,把水杯放到她手边,拿走遥控器,当即关掉了电视。 屋内立刻静得可怕。 “你干嘛?”沉栩转过脸瞪着他,“我还在看——” 韩舟问刚才的游戏是哪边获胜,她脸上闪过一丝窘迫,显然答不上来。 他晃晃手中的活络油,蹲去她身边,眨眨眼睛:“跪戏容易伤膝盖,来,给你涂点。” 沉栩一语不发,盯着专心致志为她揉膝的韩舟。 他手本来就长得斯文,有点像女孩子,涂上热乎乎的药油,用关节有力地按压,鱼际软软地去揉搓,就足以吸引人一直盯着看下去…… 揉膝盖算不上什么享受,但这低眉顺眼的模样,却让她觉得惬意。 有的人会用恶劣来掩饰脆弱。 沉栩恰好是这种类型。 一些糟糕的回忆随哭戏翻涌上来,又没能及时出戏,这本来不算什么。可韩舟一表现出关心安慰,那份可靠的温柔,就逼得藏在心底的酸涩横冲直撞,直想发疯。 然后她失控了,觉得很丢脸,就动手打了他,想逼他滚远点。 这笨蛋反而抱得更紧…… 她很怕韩舟继续问下去,问得太深,深到她痛,所以一直在制造麻烦,试图让他发脾气,这样他就不会再想着去关心。碰到疯子,谁都想逃跑,这是趋利避害的本能。 可韩舟又没有…… 也许只是打得不够疼。 韩舟额前的碎发长了,一直低着头就滑落下来,偶尔扎到眼睛。 沉栩替他拨弄开,他就抬起脸,冲她笑笑。 暖意又烫得眼眶发酸。 “我就说做演员很难的,越投入越危险……你之前不肯信。”韩舟脸一皱,像在笑话她,“看吧,到现在都没出戏!” 他拍了两下她腿面,算是调皮的宽慰,“别再想了,我去洗洗手。” 韩舟顺势要起身,沉栩立刻压住他肩膀。他就笑起来,眼中是问询,像只亲人的猫咪。 沉栩慢慢松开手,垂下视线:“帮我…放些热水吧,我想泡澡。” 韩舟眼睛缓缓眨了下:“好。” 他只是玩具,不该去窥探她的心。 只要能带来片刻快慰,就算是派上了用场。 14像海水一样缠住她身体,再向私密处求索 沉栩窸窸窣窣钻进韩舟怀里,抱了他很久。 他在她禁锢的小小囹圄中,一动不动,像只尽忠职守的大玩偶。 她用了他的洗护,亮泽乌发铺开,如绸缎,散发着他熟悉、喜欢的香气。泡过热水的身体暖暖、软软的,令韩舟一阵恍惚,觉得很不真实,幸福到悄然眯起眼睛。 沉栩胳膊又收紧一些,像是在丈量围度,之后默默低头,脸埋进他胸口,迷迷糊糊蹭来蹭去,发出满意的咕噜。 “大……” 不带情欲的好评,却让韩舟方寸微乱,血液加速窜动。 沉栩蹙眉,又抱怨了一句:“吵。” 心跳声好吵。 韩舟预感要糟。 可沉栩恰在此刻松掉捆绑,身体蜷缩起来,靠着他胸口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安静地闭上眼睛。 韩舟被撩得酥酥麻麻,疑惑:“不要…么?” 沉栩似是身心俱疲,用气音回:“泡过澡了。” 已经,不再需要安慰。 韩舟抿唇,先是不甘,很快又把自己哄好——起码她看起来不再难过。 他小心翼翼搂住她肩,没有遭到抵抗,又轻轻亲了下她左侧眉峰。那里藏着道小小的陈旧疤痕,彻底卸完妆才能留意到。 即便什么也不做,能够这样呼吸交缠着,一起醒来,就很好。 沉栩睡觉不安稳,一会动一下,最终翻了个身,韩舟差点连人带被子让她一起卷走。雨后料峭的潮气还未散尽,有点冷,他本能地去贴她背,单手环住她腰,免得风吹屁屁凉。 不搭还好,一搭就发现……那件T恤已经滑到沉栩腰际,底下再没穿什么。 韩舟感觉自己意志瞬间变得很薄弱,犹豫一瞬,手就滑进布料之下,小臂撩开衣摆,轻轻握住她一侧乳房。 沉栩迷迷糊糊发出一声气音。 一旦开始,就再难停下,他揉得越来越重,甚至有点粗暴,逼得她连连发出悦耳娇吟,他自己的喘息声也跟着重起来。 沉栩侧躺着,腰很细,他的另一条手臂很容易就能穿过与床之间的缝隙。他像海水一样缠住她身体,再向私密处求索。 一直被动承受的沉栩,忽然握住他手腕,翻坐,骑跨在他身上。 长发末尾轻晃,她在黑暗中启唇,强势地命令:“进来。” 韩舟腰控制不住地一挺,呜咽一声—— 然后……他就醒了! 做这种梦也没多尴尬,尴尬的是,他发现自己晨勃…… 更尴尬的是,他真的保持着从背后揽住沉栩那种亲昵姿态,由于本钱傲人,很轻易就顶到怀里的她。 最尴尬的是,沉栩已经醒了,原本在看手机。 也就是说——不知道已经醒来多久、贴心地没有惊醒他的沉栩,就听着他呼吸变得越来越重,在她背上蹭了几下,接着……就被硌到! 现在,她手机停留在购物车界面,久久未动,僵硬的背影,写满沉默质疑。 一瞬间,韩舟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在是介绍自己虽然没法轻易对着女人勃起,身体还是很健康的,这种正常生理现象时常会发生;还是解释本来放着不管一会儿就会过去的,但现在抱着她,没能说过去就过去;还是直言只是做了绮梦,绝不是有心冒犯,让她别害怕之间挣扎。 哪一种说出口都像变态! “额。”还是沉栩先开口的,“我先起了。” 她抓着手机离开房间的时候,还“体贴地”帮忙带上了门。 想死的感觉很快浇灭了不合时宜的念想。韩舟冷静下来,看着那扇关合的门,突然意识到——沉栩好像,始终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 这件事实令韩舟大感挫败。 他一开始是以为,沉栩对他的身体感兴趣,所以用坦白“缺陷”来劝退,最终发现她也不太介意。之后,他慢慢有好起来的征兆,愈发期待她的“光顾”,可当她来到自己身边,心情养好了、也休息充足了,却完全没有想要妥善使用他的意思…… 甚至有明显的回避,有一条清晰的界限,刻着点到为止。 韩舟感到一丝莫名恐慌,他被轻视惯了,熟悉那种“你对我来说毫无价值”的气味。 就好像买了光鲜漂亮的翻糖蛋糕,回家却只拆开盒子看看,然后放进冰箱里。 翻糖蛋糕不好吃,更适合做摆设。 韩舟揉揉杂乱的头发,慌里慌张推开门。沉栩正坐在长沙发中间,灵巧指尖飞动,哒哒哒回复着信息,看他走过来,抬起眼睛笑了下算是打个招呼,显得很礼貌。 也很疏离。 韩舟问她,可以不可以要一个早安吻,沉栩又笑笑,欣然答应。 清浅的问候结束,韩舟鼻梁在她耳鬓厮磨着,还想继续,沉栩却明确表示出拒绝。 她盯着他委屈的脸:“Amber要来接我了,嗯…今晚还有其他安排。” 韩舟退到社交距离,垂眸应声,看上去很乖。 沉栩摸摸他脸颊,欲言,又止。她让他别等待、让他别期待,却又怕伤了他。 最终轻声说了句:“谢谢你。” 韩舟意外地抬起视线。 可门铃响起,她该离开了。 ———————— (下章修罗场捏!) [修罗场?]15一会把人逼急了,哭给你看…… 有影视城扎根,所属县市也是父凭子贵。 时不时就会有一处设计感极强的建筑,出没在低矮自建房之间,鹤立鸡群,很难不吸引人目光。 近几年,当地也在大力招商引资,多搞实业,打算在这处造梦的虚幻楼台下,再夯实些地基。免得整座城市画风继续割裂下去,显得一瘸一拐。 韩舟晃了下方口杯里的冰球,往窗外望。 毕竟是座小城,市里九点多就已灯火阑珊,衬得新落成那栋高楼上的【弘盛】格外闪亮。 弘盛集团现任掌舵人顾总的传奇故事,家喻户晓,还被改编成过电影——他接手家族企业后阔斧改革,每一次转型,都能站在时代的风口上!弘盛现已是当之无愧的国民企业,集团至今没有上市,但预估市值远超万亿。 韩舟的目光在那LOGO上短暂停留,又移开,去看月亮。 小舞台上,驻唱歌手含混哼唱着靡靡之音。陈思情坐在韩舟对面,戴着墨镜,正和老板聊得畅快。 烟雾时不时飘到他这边几缕。 看人心不在焉,陈思情叫叫他,带些埋怨:“小秋,人都出来了,开心点嘛……” 喻书秋,他本名,现在没几个人知道,身份证上也早已改换。 韩舟看向对面的两位,腼腆笑笑:“外面风景挺不错。” 陈思情已经微醺,表现夸张起来,话多,笑声也嘹亮不少。 她耸耸肩,跟老板解释:“我说吧,他一直是这样的。” 老板还是露出抱歉的笑容:“不然再换杯别的?今天真是不好意思。” 陈思情拍拍她肩膀,半开玩笑:“姐啊,什么事,这位置也挺好的!你别逼他说话,一会把人逼急了,哭给你看……” 老板:“……” 这家酒吧隐蔽低调,规模不大,会员制,主要服务于盘桓影视城的“上流”,陈思情是老主顾了。 她今天有空,又注意到韩舟心情低落,就把人硬拽出来,到地方却发现自己约好的包厢被占! 老板说,里面的客人她实在得罪不起,解释已有预定也不听。而且人家带的保镖身高近两米,活生生像太会走路的双开门大冰箱。 “他也不说话,光瞪我一眼就够吓人的!我是真没胆子再沟通下去了——” 那位眼窝深邃,像是西班牙混血的保镖,正守在雅间外,说两米真不是夸张。 老板只好请他们喝酒赔罪,还带陪聊。 陈思情本来就是出来放松的,私聊不方便,闲聊也可以。反正韩舟这种人,不想说的,你往死里打他他都不会说一个字。 过一会,韩舟望向聊得畅快的二人。她们都盯着他,满脸期待,还以为他终于不再emo,打算抖擞精神,加入火热群聊! 结果他只是示意要去洗手间…… 其实韩舟是想透口气,女士烟香型或典雅、或甜蜜,但他不抽烟,始终喜欢不起来那种味道。 被占的包间门恰巧打开,凶神般的保镖把持着扶手,说明里面的客人正准备离场。 韩舟顺便向内扫了一眼,看到底是什么人物,这么喜欢碾压公序良俗? 不看还好,一看就发现沉栩坐在里面,打扮得相当妖艳——他从没见过她画这么重的妆,是黑灯瞎火也藏不住浓烈,也没见过她穿这么高跟的鞋。 一个戴表的男人牵起她,动作优雅而礼貌,她就自然而然地依偎过去…… 韩舟脚步先顿了下,忽然意识到自己得赶紧离开。 可还没走出多远,就听沉栩一声尖锐爆鸣:“我才不跟你去——” 还好驻唱换了首气氛热络的歌,不然半个酒吧都能听到。 男人明显在哄她,哄上几句,沉栩情绪反而更激动,鞋跟在原地跺得哒哒作响:“不去、不去就是不去!傅二、你给我、给我放手!” 韩舟当即转身折返,沉栩也从包厢里跑了出来。 沉栩先侧过腰,脚跟一勾,毫不犹豫地就去脱鞋。听韩舟叫她,她动作反而顿住,卸一半的细高跟又给穿回去,人站稳,身子往回转了点,还拨弄了下头发。 想来“救”她的韩舟登时尴尬到极点。 陌生男人不紧不慢追出来,握住沉栩手腕,指尖在她手背上拍打两下安抚,语气无奈:“小羽,别闹了,跟我——” 傅二才留意到有路人驻足,收住声,抬起视线。 一对视,韩舟忽然想起他见过这位的,就在去找沉栩挽回,等电梯时,两人错身而过。只是此人今天穿得休闲,没戴眼镜,保镖也换了一个,他一时没认出来。 仔细打量,更能感觉到他身上雍容又隐隐骇人的气场。 对方扫过他一眼,就不再理会,折腰继续柔声哄:“好了……” 沉栩忽然再次抬眼看向韩舟,表情很挣扎。 韩舟已经过了热血上头、容易冲动年纪,却还是下意识就往那边走了半步——只要她表现出一瞬需要,他一定会把人带走,不顾一切。 沉栩又看了看更高大、成熟些的男人。 她语气和缓起来,视线慢慢垂落,显得很听话:“好,我跟你回去。” 男人脸上泛起一丝笑意。 韩舟下巴略微拧了一下,最终也苦笑,认命般偏开脸,准备让道。 却听沉栩以洪亮、清晰,又带着点酒疯的嗓音,指着他补充:“但我要带上他一起!” 16(上)不接受这种太过分的玩法! 韩舟背险些到墙上。 他原先是觉得,只要能和沉栩在一起,怎样都可以。但此时此刻,他忽然确认自己还是有底线的—— 不接受这种太过分的玩法! “不行。”那个傅二明显也脸色发绿,用余光横了韩舟一眼,捏捏沉栩手腕,“之前怎么跟我保证的?” 沉栩使劲把手抽出来:“那你就自己回吧!” 人哒哒哒跑到身侧,韩舟才反应过来,沉栩那么离谱的发言是为脱身,故意激将对方的。 韩舟自然将她护在身后,而沉栩抓住了他背在后腰的劲瘦小臂,紧紧握了一下,掌心炽热。 傅二手腕架起在胸前,调整那块百达翡丽,轻轻歪了下脖子,抬起锐利的目光警示韩舟。 他人大约叁十二叁岁,很男子气概的一张脸,身材像平面模特,给人以冷峻山峰般的印象。这种资质,如果是圈子里的人,韩舟不至于完全想不起是谁。 而且这只表,他好像是随便戴戴,有这样的财力,更不会寂寂无名……韩舟感觉他应该属于年轻才俊那一类,非要拍硬照的话,出现在商务杂志封面上会更合适。 傅二察觉到韩舟没退缩的意思,才开口问:“喻先生,是沉栩叫你来的?” 韩舟知道他可能认识自己,但没想到对方往深里查过,这样称呼,甚至能算是种威胁。 但韩舟不会让步。 “这位…”他感觉‘傅二’不像是正式的名字,喉结轻轻动了下,强调,“先生,沉栩说了,她不想跟你走。” 沉栩似乎有点站不稳,下巴都搭在韩舟肩上了,此时大力点头附和,还像拭剑一样,摸过他挺拔的脊骨,附耳过来问元宝人在哪。 韩舟其实是被陈思情硬薅出来的,但还是硬着头皮小声回车就在地库——指陈思情的车。 傅二上下打量着这些明目张胆的嘀嘀咕咕,一侧眉尾挑高,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韩舟不自量力。 但那混血保镖暂时还没动。 这里的对峙终于惊动老板,老板跟陈思情一起过来,看到双方剑拔弩张的,当场一个大惊失色。 老板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啊这……” 沉栩趁机推韩舟:“快走快走!” 韩舟回头:“你先离开。” 他也不能就把陈思情丢在这儿。 傅二终于露出礼貌性微笑,算是跟陈思情打了个招呼:“陈小姐。” 陈思情眉毛动了下,明显想起这是谁,摘掉墨镜。 “原来是傅总‘占’了我预定那桌?还真是荣幸……” 她眼睛看向沉栩示意,“我这妹妹,跟您是?” 陈思情暗示是“傅总”失礼在先,人她要保,明抢的话,她也不是吃素的。 傅二胸口微动,笑笑:“一点‘家务事’,让诸位见笑。” 他看向老板,吩咐陈思情一行的消费都记在他账上,再去示意保镖拿捧花。 “你们送她回去吧。”傅二亲手将花递给韩舟,眉目放松下来,倒显得彬彬有礼“哦,她酒品不好,路上说什么胡话了,别当真。” 说完,他就大度地放开那捧粉荔枝,真没有要再追究的意思。 韩舟扛上花,扶沉栩离开。陈思情陪他们平平安安到了地库,钻进车里,才松了口气,叫自己的司机赶紧开车。 沉栩在后排靠着韩舟,开始傻笑,看起来确实喝了不少。 韩舟很尴尬:“思情…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他若能红些,何需借朋友面子解围。 陈思情也很会反思自己:“怪我今天非要抓你出来——” 她想吃韩舟和沉小姐的瓜,结果韩舟还没开口交待情况,她倒是先亲眼看到如此劲爆的修罗场,真是求仁得仁,刺激得酒都快醒了! 陈思情抱着手机开始疯狂扣字,沉栩傻乐完,真诚赞赏:“思情姐姐,你车里香香的。” 陈思情:“……你的花更香。” 司机往目的地飙,高速上,只剩一车沉默。陈思情打了一堆字,情绪勉强稳定下来,翻出镜子补口红。 沉栩蹭蹭韩舟肩膀,眯起眼睛说:“思情姐姐,你的司机车开得好稳。” 陈思情借着镜子,留意到沉栩正盯着自己,两人短暂对视。 她的司机是女的,助理全是女的,关系不错的老板也一样。陈思情突然有一瞬心虚,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 沉栩眨眨眼睛,又彻底闭上,双掌合十:“姐姐人美心善,我会记得的。” 韩舟心想:她到底喝了多少…… 他胸口堵着气,本来只想送人到酒店。可车停在大堂前,沉栩说自己头晕站不稳,就是不肯下,韩舟只好把她扶出来。 陈思情降下车窗,提醒:“喂,她的花——” 韩舟不太想拿。 沉栩抓住她胳膊,捏捏,重复:“花。” “……”韩舟胸口更堵了,但还是捞出来,一手抱花,一手架人,走进旋门。 陈思情看着他的背影,揉揉眉心,叹了口气:“真是一点都不带变的。” 16(下)“你的底线,比我预想得要低很多。” 韩舟刚放下花,沉栩就蹬掉高跟鞋,光脚追过来要亲他。 粉荔枝娇滴滴的甜香无处不在,令韩舟如鲠在喉。他终于有了点脾气,蹙眉躲开拒绝:“沉栩,我也是有尊严的,不要当我没底线!” “哦?”沉栩挑起一侧细细的眉毛,片刻后,往他胸口一栽。 韩舟:“……” 送佛送到西,沉栩像史莱姆一样黏在他身上,一副生活不能自理的样子。他就只好给她找来拖鞋,抱着、扶住,先帮忙卸去已经糊掉的妆容。 沉栩一直睁着大眼睛观察他,像在玩三二一看这边游戏一样,说看哪边就不看,主打一个添乱。 也就是韩舟脾气好、有耐心,把那些拙劣的双眼皮贴、假睫毛轻柔卸掉,擦去称得上滑稽的高光和腮红。 韩舟衣服都被蹭花了,轻轻晃她:“自己能洗脸么……?” 沉栩借酒撒泼,头摇得很夸张,跟拨浪鼓似的。 ……就不该问! 韩舟只好搂住她腰,把人抱进卧室。一回忆起自己之前跪在洗手台前做过什么,掌心那些或柔软、或黏腻的触感就鲜明起来,他眼神开始游移,最终还是专注地一点一点、细心帮她还原丽质天生。 喝过烈酒,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十分动人。 他就不敢再看那双眼睛…… 等韩舟再抽了张柔巾,盯着她脸颊,细细擦干净水渍时,沉栩忽然噗嗤一笑:“真该叫傅二来亲眼瞧瞧。” 韩舟愣住,本来都快消散的气,重新三花聚顶—— 他把柔巾揉成一团丢开,横眉:“沉栩,你别太过分!” 沉栩眨眨眼睛,很无辜,拉住他:“怎么突然生气了……” 这样一脸天真,倒显得他像在乱发脾气。韩舟忍无可忍开始控诉:“我知道,是我要站到这种位置来,你也就当我是块好看的蛋糕,不介意口感,因为你根本就不想尝。” 他急了,甚至配上了肢体动作。 “所以你冷着我,等蛋糕坏掉就丢,我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沉栩神色慢慢诧异起来,似乎想解释,但她没有打断他。 “但有一些我不能接受!”韩舟说话时,额前发梢微微晃动,恼怒得很。 沉栩顺顺他青筋绷起的小臂安抚,问:“哪些?” 韩舟表情愈发烦躁,语气强烈地开始划定界限:“你,不可以把蛋糕转手送人,看别人吃,或者跟人分享……配着蛋糕吃、吃别的,也不行!” “绝对不行!” 沉栩回忆之前种种,哑然失笑,也不再继续装醉折腾他,只跟他确认:“就这些了,别的都可以?” 看她满不在乎,韩舟原本纸刀切开般的细长鼻孔都快给气圆了,呼呼直出气,拼命压制怒火:“就这些。” 沉栩贴近,想亲他唇,韩舟躲了下,她又追上去,啵了一口那气鼓鼓的腮才罢休,总结:“直说嘛,你不能接受多人。” 韩舟被这个辣评辣到,哽了一下,又呼呼出气。 “我像那种人吗?”沉栩张开双臂,捆住他,额头抵在肩窝上,想想自己之前那些轻浮行为,好像还真挺像的。 韩舟没回话,明显不置可否,呼吸声倒是小了些。 “韩舟……”她额头和他身体贴着,呼唤时轻轻振动,惹得他心头发痒。但也因为一部分直接通过身体传来,声音会显得郑重很多。 “我从不糟践东西……” 她慢慢抬起脸,看着他的眼睛,“尤其是可爱的那种。” 韩舟也看着她,清瞳微微摇晃。 而她搂上他后腰,扯住他被妆蹭花的翻领,向下猛拽,给予他先前没有讨到的深吻。唇舌交缠,韩舟态度瞬间软化,乖乖让她抱着亲了会,就被逼退到那张陌生、杂乱的卧榻上,压着继续。 只是有点奇怪,沉栩一直在揉他腰臀……还掐了几把屁股。 床上的空白狭窄,韩舟想翻身去掌控节奏都很难,平白被这么按住掐揉不停。 他都快呼吸不过来,沉栩才像精怪吸饱了阳气,神清气爽爬起,用膝盖顶住他胸口,不许人起身。 她抓过一支笔为簪,以一个胜利者姿态,利落盘起散开的长发。 “本来打算多怜惜你一段时间,再慢慢调教,可你的底线,比我预想得要低很多啊——” [轻度SM][道具插入后庭]17(上)“想要你…要 沉栩不糟蹋人…… 但她会欺负人。 她一整理好头发,韩舟就像个布娃娃一样被扯起来,衬衫扣子都崩飞两颗,露出茫然失措的表情。 他刚想开口询问,沉栩手就搭在他泛红发热的脖子上,猛地一收,逼得他下巴本能上仰。 沉栩俯视着他,警告:“没触及你底线,最好别坏我兴致,不然掐死你。” 韩舟忽然有些惶恐,又有种说不出的隐秘兴奋。 他预感到沉栩……可能会打他,但就像那天抱着她安慰,那种疼痛是可以预估的,是他确认能承受得住的伤害。 两人的力量差摆在这,反不反抗、逃不逃,选择权在他手里。 韩舟呼吸加快,心头火线点燃,火星子正在疯狂窜动,直到沉栩咔哒解开他皮带,抽出来握住,对着他胸口挥得“啪”一声,彻底燃爆! “嗯——” 沉栩抽了好几记,韩舟都咬着唇没有躲,眼睁睁看着鞭子落下来,直到眼底溢出一圈水痕。 她手一停,他就乖乖去解剩下那些扣子,抽出衣摆,露出锁骨之下、胸前、腰侧的淡淡红痕。 沉栩很满意他能这么懂事,摸摸他脸颊问:“以前有人这么打过你么?” 韩舟眼底的恐慌一闪而过,水汽蓄积起来,他想撒谎,但最终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沉栩微微眯起眼睛:“他教你,被打了要脱衣服?” 韩舟动作顿住,又摇摇头,左眼的泪坠落,划过颧骨,留下一道清亮水痕。 沉栩挑开他敞着的衣襟,慢慢摸过那些伤口:“那为什么要主动脱?” 韩舟喉结滚动,喘了下才回:“想要你…要你爱我。” 沉栩轻慢笑着,抚过他手背,带着他手腕去解腰扣,没了皮带束缚,西裤腰身里空落落的。 韩舟却犹豫起来,抬起眼睛,小小的嘴唇颤着张开些,左眼又一滴眼泪滑落:“等等。” 沉栩挑眉:“怕什么?” “我怕自己…不行。”韩舟肩膀悄然扣起些,看上去愈发可怜,“怕你觉得我没用。” 沉栩用皮带弯折的尾端,扫过他耷下的眉梢,贴到耳边哄:“你只需要乖乖听话就好。” 韩舟就依照她的指令,下去跪趴在床侧,上半身搭在床边,腰向下压。 这件白衬衫下摆长,堪堪能遮住翘起的臀。 一感觉沉栩有离开的趋势,他就回身叫住她:“别丢下我……” 沉栩轻笑,说是要去取些能辅助勃起的东西,他才罢休。等回来,韩舟颀长的小腿已经紧张到快绞在一起,沉栩抬起他下巴,亲过泛红的眼尾安慰,他才安定了些。 “你……”韩舟抓住皮带,递过去,“先捆住我手。” 沉栩又摸摸他发顶,保证接下来不会再打他、不会故意弄疼他。即便这东西不被用来束缚,也不会再用到。 韩舟胸口起伏,艰难地解释:“不、我是……怕控制不住自己。” 他已经明确知晓她不接受纳入,担心若真如所说般硬了,被爱意淹没时,会克制不住本能想要她,变得不听话。 沉栩神色微动,从善如流,勒紧他奉上的双腕。 韩舟这才松了口气,觉得继续下去应当是安全的,跪趴回去,重新翘起屁股。 “这是医疗用具。”沉栩在他身后,拆封出那个像绵羊角的硅胶器械,解释,“你应该看过医生吧,可能也听过这种东西。它虽然不会动,但放进去之后,也会给予温和的刺激……” 只要机能本身没有垮,不多时,就会强制勃起。 沉栩扶着他的腰,将“角”的根部抵在他穴口,试探着往里推了点。 韩舟被进入那瞬间,是有一瞬恐惧的。他额头抵在小臂上,肩膀带着身体轻轻抖,沉栩摸了摸他的腰腹抚慰。 “啊……嘶。” 那东西不粗,只是有不规则的凸起,涂满润滑液,进入得还算顺利。 韩舟控制不住后穴被侵犯时一缩一缩的,也不知道沉栩有没有盯着那私处看,只清楚自己的脖子应该已经彻底红起来。 很快他就确认沉栩没有,因为沉栩立刻注意到他羞红脖颈,伏在他身上,亲吻起颈侧。 “呼——”韩舟喜欢这种被疼爱的感觉,挺起上半身尽量扭转,向她讨要亲吻。 沉栩欣然含舔他红润的唇。她不断发出愉悦气音,舌尖探入,去扫口腔内壁,控着他腰的手滑到胸口,捏了下翘起的乳头。 韩舟正在用上面这张嘴回应,无言诉说自己有多舒服,下面就被一插到底! [强制勃起][口侍][踩射]17(下)“还没结束。 “呜!” 韩舟身体一缩,趴伏回床边。 沉栩舔舔他软软的耳朵:“弄痛了吗?” 韩舟忍耐片刻,才摇摇头:“只是有些…怪。” 沉栩故意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小号刺激不足,拿来最大的,又怕弄伤你。” “角”有弧度那两侧,完美卡在他挺翘的臀瓣上,防止器械插得太深,意外落入。 她的感觉没错,韩舟是那种耐受力很强的类型,适应得也快,以后再粗一些、硬一些的额,一定也都能吃进去。 韩舟补充描述:“可我没有……嗯,其他感觉。” 除了异物感。 “不要急。”沉栩深吸一口气,坐在他身旁的床沿上,像在摸一只小动物一样,倾身轻轻抚摸他的下巴、喉结,再绕到后颈……又像拭剑那样,隔着衣料,用指尖反复抚摸弯曲的脊骨。 几小时前,这风筝盾一样漂亮的背,还挡在自己身前,笔挺地掩护。现在却像断了线似的,被困在丫杈间,弯折着,时不时打颤。 还有什么,能比掌控住这样的人,更令人兴奋? 沉栩一时间想不出来了。 韩舟被她不断爱抚着,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但过了会,就又有种沉甸甸的趋势——全身血液好像受到强烈召唤,往下半身汇聚。 他知道自己快硬起来了,但这种被强制的感觉,并不畅快。 韩舟身体开始焦躁地扭动,腰也在轻轻摇摆:“沉栩……” 他在向她求救。 “有感觉了?”沉栩挑起一侧眉。 “有、但…难受,我想……”韩舟吞吞吐吐的,抚摸自己的嘴唇、身体,想靠这样来缓解。 他眼神愈发迷离,跪坐起来问,“我可以服侍你么,我不一想一个人。” 沉栩还以为他是想要自己“帮忙”,却没想到他是要是想要“帮”自己。 她抚过他胸口上方,那道隐约的鞭痕,回应:“好。” 韩舟跪趴在她腿间,因为手被捆着,身体也发软,姿势有点狼狈。 手指轻柔抚弄起来,沉栩还没多大感觉,他先侧枕着她的腿,喘了会气,喉结滚反复动,好像欲求不满。 他又抬起眼睛,吐出薄而圆的鲜红舌尖展示,请求:“这次、可以用嘴么?” 感觉到沉栩的犹豫,他立刻补充,“我不脏……” “是指,没有奇怪的病……”他越说越害羞,垂下眼睛不敢看她,“才去做过检查……” 韩舟先前以为沉栩不肯用他,可能是有所顾虑,无论如何,查过也好让她安心。本来准备今天就发给她市医院的报告,可她早上那副冷淡反应,让他觉得这种行为很多余。 沉栩见人又急又羞,眼眶里再度泛起委屈的水雾,终于主动敞开些门户。 韩舟喟叹了一声,立刻像在吮吸多汁的贝类一样,埋进去上下舔舐,配合上灵巧双手,不断发出些满足的气音。 温热鼻息喷在娇嫩的蕊上,惹得沉栩也微微扣起脚趾。 这样帮她口着,韩舟被迫挺起的阳物也不再那样怪异而痛苦,他想自慰,可手被绑着,要是去摸,就不方便去取悦沉栩了。 好在韩舟身体韧性不错,他干脆调整姿势,跪坐在腿上,这样轻轻摆腰蹭弄到,也能带来短暂抚慰。 沉栩发现韩舟改变了她指定的姿势,但没有制止,毕竟她已经舒服到仰起头,咬住手背,才勉强能压制呻吟。 而他重新俯下身,一边用唇舌手指卖力伺候,一边抬眼观察她的反应。 他眼睛很漂亮,被情欲填满,依旧不染。 发现她开始看自己,韩舟忽然闭上眼睛,羽睫颤动,手腕也本能挣了下,“别看……” 但他动作并未停歇——即便沉栩这次不许他将手指弄进去。 韩舟口活了得,其实不必用手辅助,也完全足以如潮水般推着人慢慢上升。他不去照顾自身,甚至带有某种炫技的意味,只是鼻音哼得细了些,暴露他此刻也很焦躁。 于是沉栩用脚背蹭过硬挺,以示奖励。 韩舟腰部颤动,做不下去了,起身哀求她解救自己。他手指还在迷茫地抚弄,却不成章法,像彻底想不起还能自行纾解。 沉栩不怎么有经验,花了好些时间才将人踩射,听那一阵带着哭腔的呻吟,又觉得异样满足。 韩舟眼神失焦片刻,沉栩要帮他取出器械,他就乖巧跪回床边,维持着最初的姿势配合。 “慢一些…嗯……” 进入的时候,他还没觉得有什么,抽出那过程却异常漫长……啜泣般的喘息,像水掬在指缝间,稍有不慎就会泄出来一点点,腰部之下呜咽的感觉更难以抑制。 沉栩一直在轻声哄他放松,鼓励他叫出来。彻底抽出那瞬间,韩舟收紧腿,短促吟哦的尾音陡然拉长,上半身几乎瘫在床上,下半身微微痉挛,竟又意外射出了一点残液! 看那修长的双腿缓缓蹭动,沉栩轻笑:“早知道拔出来直接能高潮,我就不碰你了……” 她起身扔掉这件磨了他许久的玩意,解开他双手束缚,一个人往浴室去,丢下他自行缓释。可水声起了一会,韩舟又追过来,踏入水雾之中。 沉栩已经卸去隐形,在水帘下愈发看不清,只下达驱逐的指令:“去客浴。” “你没尽兴。”韩舟嗓音发哑。 沉栩略微沉下脸:“已经结束了。” “还没结束。” 不知是她虚张声势地太明显,还是韩舟在某些方面太固执。她愕然看着他又贴近了些,扶着她的腰,缓缓跪在水帘下。 松垮挂着的衬衫登时被水打透,显现出肉体模糊的轮廓。 韩舟态度是强横的,动作却依旧温柔,很快就弄得沉栩站不大稳,只能扶着墙壁,一侧腿缠在他肩膀上借力,她手指插入发丝,扯得他更高地仰起头。 不知是因为“雨”打在脸上,睁不开眼,还是太过羞耻,韩舟抬起小臂,横过五指翻转,像畏光那样遮住了脸。 却不影响他愈发激动的唇舌。 水开到最大,也已经遮不住噗弄出的水声,直到另一场秘雨倾落…… 韩舟跪坐着,听她喘息声逐渐平复。 他再度虔诚地张开花瓣唇,放干净热水濯洗口腔,漱过几遍,才缓缓起身,去抱紧仍在余韵中,倚着墙轻颤的沉栩。 沉栩凶狠咬在他肩头,深得见血。 他耐心等她发泄完,与她交换了一个充满抚慰、深刻满足的吻。 方才感觉这一次的“极致”完成。 —————— 18【活着就行】 韩舟关上门,将自己阻隔在这间小小的、尚有些陌生感的客卧中,盯着天花板放空了很久。如果不是身上那几处淤痕还在隐隐作痛,他都快忘了之前发生过什么。 好像回到久远的小时候,虫鸣鸟叫,不过是又活了一个平实、安宁的日子。 抓来手机,韩舟先被消息数目惊呆! 自从《清欢令》那段小火过去、耽改又彻底被埋之后,平日里再没什么人来找他。细看几乎全是陈思情发来的,他浏览完,面无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实感—— 沉栩背后的金主,原来是弘盛二公子傅宴祯。 这后台远比陈思情预估得要厉害。 傅宴祯的父亲先后有过三段婚姻,还有好几名子女,比较特殊的是这些孩子都跟母姓。所以听沉栩称呼傅二,韩舟没有立刻和弘盛联系起来。 弘盛制造业起家,原本就雄踞一方。现任顾总仓促接手后,先彻底摒弃掉家族企业作风,是出了名的任人唯贤。他经营稳健,眼头又亮,攀上一座大靠山,弘盛跟着原地飞升,自此十几年屹立不倒。 都说现在的弘盛,才是顾总真正的长子。 傅二公子头脑灵活,学成归来,也在集团内部展现出了惊人的管理能力。顾总从不掩饰对儿子的欣赏,传闻一直没提接班的事,是因为傅宴祯始终没有结婚意愿,还显得不够成熟。 婚姻对男人来说非常重要。 已婚身份,是男人通向权力中心的必备条件,没成家,放在哪个领域里,都会被贴上不够安定可靠的标签,升迁都会受影响,更别提做掌舵人了…… 不过最近,傅宴祯已经依照父亲的意思,和某位高官独女订婚。如果能顺利联姻,对傅宴祯的事业、弘盛的继续发展,都能起到帮助。 陈思情最清楚这些“成功人士”的嘴脸,一个个人模狗样,在男人戏里风光无限,私底下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顾总早年抛弃初恋发妻,头脑清醒地找了傅家强强联合;彻底飞升之后,这“三瓜俩枣”的助力,一样能转头就忘;老了老了,就再找个娇滴滴的知心人。 这老男人曾宣言,绝不容许自己任何一名骨血,成为见不得光的私生,被戳着脊梁骨长大! 话传出去不久,他就和从未有过感情的傅太太离婚,高调迎娶身怀六甲的第三任夫人,得了对龙凤胎。 这样的角色,却是男人羡慕不已的人生模板,甚至连一些女人也顶礼膜拜。 傅二公子也不是什么纯情钻石王老五。 他不结婚,但养了一窝又一窝金丝雀,只是喂得足够饱。让她们不需要争风吃醋、打破头去抢食,坐在一起能和和美美互道姐妹,出了门还可以各玩各的。 恐怕沉栩就是其中之一。 韩舟应该是被她利用,当成了检验傅宴祯有多在乎自己的工具。 陈思情之前哪能猜到沉小姐是这种“背景”!毕竟傅总虽然玩得花,口味却相当专一,那些金丝雀都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清纯甜美胸要大,很容易分辨。 沉栩未免个性太强,按理说,不在他的BOX里。 陈思情后悔看走眼,推了韩舟一把。她苦口婆心劝他回头,早点脱身,别再螳臂当车,做别人play的一环! 傅总这种贵人,忙起来不计较还好,心血来潮随便掸掸灰,于韩舟而言可能都是灭顶之灾。 韩舟把那些激动的文字,上上下下翻了几遍,最后回了句:【活着就行】 对面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气着了,再也没回复。 - 窗外在下雨。 韩舟像无事发生过一样,不说、不问。 沉栩气色很足,看来昨晚睡得颇为安稳,可惜那大床上堆满东西,没他的位置。 他们窝在沙发里,肩膀碰着肩膀,研读剧本对戏。香气逼人的花就放在一旁,完全失去了存在感。 接下来要拍师徒决裂,修罗觉醒。 云期立誓,活一日,便要守护千诀一日。他将她带在身边严加管教,千诀也谨遵师命,抱朴守真,压制戾气,清修三年进境斐然。 她心境沉稳不少,再未越雷池一步。 长老院夜观星象,推测出魔域浊气动荡,世间清浊即将失衡,天下恐怕会再一次大乱! 为防灾星出世,凌云门这样天下第一的修仙门派,自然是要出些力,做做表率的。 六脉长老各自带着出色弟子,外联其他仙门,先四方修补、稳定凡魔结界的辅阵,再前往古战场汇合,共同加固核心大阵,务必要阻止浊气散逸人间。 云期动作利落,带着最长、最幼两位徒弟,率先赶到了古战场。 此地发生过两次惨烈的大战。 第一次在上古,那时交战的主要是些天生强悍的种族。战争旷日持久,混战百年,几近生灵涂炭,妖、人这种弱小的生灵也被迫卷入战场,各自为营。 那时候,云期还是个小战奴,浑浑噩噩,日夜挣扎在生死存亡之间。他几度偶遇一位总打着把伞的贵族姐姐,有次险些真的死掉,又很幸运地被她救下。 等再拥有清晰记忆,战争已经结束了多年。 两道结界撑起,三界划定——神与仙占据清气纯净的天界,魔族、修罗被驱逐向浊气横生的魔域,而妖、人这种平凡的生灵,居住在了清浊混杂的人间。 小云期伤得太重,病弱难以自理。 贵族姐姐外表虽然清冷,真正相处下来,却非常温柔。她送他一块云纹白玉佩,命他时刻带在身边。她还会很多莫测术法,等他慢慢能走路、能跑能跳,便正式收他为徒,开始教授他护身之法和做人的道理。 师姐活泼热情,只是总把云期当小朋友、甚至小宠物看。师兄沉默寡言,神神秘秘的,开口一般是嫌弃云期进境慢、笨笨的、还动不动就心悸晕厥。 但他们实际上都对他照顾有加,很有耐心。 后来,陆续又有一些师兄、师姐,找到这里,他们如同家人般,隐居在紫竹峰。 又五百年过去,人间变化万千,各修仙门派层出不穷。凌云门就在这片清气旺盛的深山中扎根立户,日渐壮大崛起,发现抢不来紫竹峰,就想将他们收编。 师父本无心俗世,不堪其扰,才应下来换得个清净。紫竹就此成了六脉中最特殊的一脉。 再三百年过去,结界松动,浊气爆发,灾星降世。 紫竹一脉尽出,只留下最弱小、还犯了心悸的云期。 这次的“乱世”结束得很快,作乱的魔族被赶回魔域,结界恢复,灾星消失。但奔赴古战场平乱的,一个都没回来。 云期太弱,因此躲过了灾祸,也因为太弱,永远失去了家人。 两次大战,就这样和云期擦身而过。所以这次,既然已有预兆,他一定要拼尽全力,将灾星扼杀在摇篮中! 19她爱的人要杀她啊…… roushuwu.me 古战场中心,有一座沉寂的火山,正是大阵所在。 云期带着徒弟们进入山体内部,先行勘察。 千诀忽然描述自己听到了一些人声,还时不时夹杂着些惨烈、急迫的呼号;云期静下心,也感受到细碎耳语,只是听不大清楚;大师兄却对此毫无知觉。 大阵破损比较严重,三人施法,临时做了加持,要等待其他修仙者来,再正式修复。 不过眨眼的功夫,千诀却突然消失! 两人暗道不妙。 千诀始终掌握不了轻身术法,做不到瞬间移动、御剑,不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主动离开。大师兄建议分头寻找,云期却让长徒不要离自己太远。 他知道千诀自小就能抵御怨气毒瘴,术法稳扎稳打,现在还没有明显异动,她不一定就有危险。 危险的反而是她。 云期耳边的絮语也逐渐清晰,虽同样不解其意,但这种语言,他曾听自己的师兄、师姐们讲过…… 一路循声往山体更深处去,周围逐渐炎热起来。 千诀已经失去自主意识,被声音吸引、召唤着,被黑色细沙缠绕、推搡着,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远处断崖下,即是岩浆! 首徒惊呼向前,云期当即将其拦住,命他速速去向其他师长求援。 铮——看好文请到:fuw enwu.m e 人离开后,云期召出青霜剑! 黑色细沙感觉到杀意,纷纷停止簇拥,像条巨蛇一般,盘踞着,做出戒备姿态……那些不是什么砂砾,是浓重的怨气和破碎的冤魂。 云期发梢无风而动,闪身先攻! 剑影如霜,扫过飞扬的眉,横过凌厉的眼,逐渐化作一片白影,如扇、如伞—— 无形黑沙一次次被挥斩开,又厉啸着重新聚拢。云期淡青色发带飘逸,身形快得像闪电,可无论如何劈砍,他始终无法触碰到千诀的背影。 黑沙一时扑杀不掉云期,就改变了策略,布成天罗地网,兜头罩下,如水般流向他颈、腕、双腿勒缠,只为拖延住他,又分出一小部分,引着千诀继续向前。 “千诀!”云期一时受阻,终于急得吼出声。 千诀顿住,机械地转过身,双瞳已然变成纯黑。她嘴唇翕动,口型依稀能看出是【救…我……】,人却开始慢慢倒退,离悬崖越来越近。 四周陡然变热,岩浆欢呼着,沸腾起来! 云期目眦欲裂,额前金印一闪,衣带当风,周身灵光暴涨,当场挣断束缚,不顾一切追去—— 黑沙也像受到什么刺激般,簌簌化作长绫加速动起来,猛地贯穿了他毫无防备的后心! …… 等千诀恢复意识,发现自己茫然呆立着,咫尺外便是断崖,灼热的气息扑向背,耳边那些古怪的鸣响消失了。 模糊视线聚起,有个熟悉人影趴伏在不远处,一手向她所在方向伸出,指尖还在微微抖动。 “云——师尊!”千诀冲了过去。 她将人抱进怀里,云期始终攥紧胸口的衣料,半阖着眼睛,血渍在他嘴角划下一道深色的线,已然干涸。 他抬起沉重眼皮,清瞳微微晃动,盯着她眼睛看上半晌,才安心。 “你、你怎么了……”千诀想帮他疗愈,却意外发现自己灵力被抽干了似的,只好先大致检查一遍他身体。 可云期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是谁伤的你?” 问完,她还不安地悄然看过自己掌心确认。 云期摇摇头,艰难地说:“快走。” “好,我这就带你走。” 千诀也不含糊,准备搀扶人起来。 “别管我,你、离开,快!”云期拂开她手,将“你”和“快”字念得极重。 千诀蹙眉拒绝。她心意如何,云期也清楚的,如何能做到弃他于不顾? 云期见她不肯听,表情抽搐了一下,抓紧胸口,手背青筋崩起,痛得像是快要撕裂衣物:“啊……” 人都这样了,千诀也不多费口舌,半跪下来就要背。 云期急火攻心,再度拂袖,恨声让她别再纠缠。 “滚。” 千诀被骂得一懵。 云期是严厉,可之前再如何,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重话。 千诀只当他痛糊涂了,口不择言,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细碎砂砾蠢蠢欲动,像是打算汇集,她眉心皱得更紧。 云期的心凉了一半。 那些被他拼命打碎的东西,又开始复生,或许它们本就没有生命,只不过是些残存的意志。 “嘶——”千诀身形晃了下,烦躁地挥挥手,像是想驱赶什么,一缕沙反而钻指尖,千诀盯着掌心泛起的黑气,一阵茫然,“什么东西?” 云期的心彻底凉了,今日,怕是谁也走不掉了。 “走开,好吵……” 千诀扶住太阳穴,尽量稳定心神,身后的云期也勉力自行站了起来。她想告诉他这地方不对,别再闹别扭,便转过半身—— 锋利剑尖直抵上她咽喉! 鲜血再一次沿着云期下颌滴落,弄得那张雪白端方的脸都脏了。 千诀手撑在身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往悬崖方向蹭了蹭躲避:“师尊?” 她像块磁铁,每动一下,附近散落的沙就被吸身体一些。可她根本没注意到,还抱着一丝幻想,以为云期是受了这古怪地方的影响。 云期走路甚至还摇摇晃晃的,提着剑的手也不稳。千诀狼狈地退了几步,就手忙脚乱爬起,试图“唤醒”他。 “是我呀,我是千诀!” 云期又攥住心口,俯身,地上绽开一朵血红小花。 千诀想扶他,可向前剑会刺中,更不能再退。 她小心翼翼看着云期,云期也再度抬起头。他表情十分绝望,眼眶里竟然蓄着水光,只是周遭太热,水汽很快被蒸干了…… 剑尖又一次抬起,指向千诀胸口。 “我、说过…”云期好像连呼吸都已经很费力,垂在胸前的发带微微起伏着,“活一日,便要……” 周遭变得更为灼热,越来越多的砂砾涌向千诀,陌生语言,错杂着尖锐呐喊,吵得她听不清云期微弱的声音。 “现在…现在……不能放你,为祸……” 冰冷剑尖已然刺进心口,也在千诀衣襟上,绣出一朵血红的小花。 可她忽然不想逃了,只觉得一阵阵难过。 云期现下认得出她,就像那个不讲道理的吻,他一直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要留情,却又不认不受,他要生、予,却又要杀、夺,他说她从不是个麻烦,却又认定她是个祸害…… 她爱的人要杀她啊…… 千诀闭上双眼片刻,眼睫染泪,立刻就被蒸发殆尽。 重新打开视线的她,眼瞳尚未混沌,神色和他一样悲戚:“好,都还你。” 大概是表现得太过平静,竟让云期也片刻失神,并未当即一剑穿心。 他抿住发颤的唇,忽然抽回剑,调转方向,在大量黑沙席卷来之前,用剑柄将她击落下悬崖! 他应当是用尽余力,扑倒了,淡青色发带悬在崖外飘荡。 坠落中的千诀,视线始终锁着那被燎到、滚上金褐边缘的绸缎末梢,直到重重黑纱罩下,阻断视线。 岩浆欢腾起来,伸出一双双手,将她拽向深渊…… 20凌云门不过如此 导演喊咔,沉栩立刻做了个鬼脸。 这是韩舟教她的小技巧——镜头一停,就立刻去想些有趣的事、做点小动作,转换思路,去抵消角色过载的负面情绪。 那天对戏对到一半,沉栩盯着台本,感慨韩舟台词念得真好听,就去蹭了蹭他脸,结果被青茬扎到,体验不怎么好。 韩舟当时也很尴尬,解释他胡子长得比较快。沉栩房内配有一次性剃须刀,上回留宿就用掉了,还没补…… 沉栩二话不说,开始在她异彩纷呈的收藏里加东西。韩舟也好奇她会买哪款,瞥上一眼,先被扑面而来的大片缩略图闹了个大红脸。 每次想起他当时的表情,沉栩都会觉得很有意思! 四周全是绿幕。 没有加特效的拍摄现场其实很滑稽,容易笑场,配合威亚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NG,韩舟已经把沉栩推下去好几次了。 工作人员缓慢调整着螺旋仪,免得演员横悬太久腰部拉伤。 韩舟出戏一向很快,只是这次,他坐在布景之上拨拉那柄道具剑,嘴角一直笑吟吟的,弄得副导演都好奇了:“想到什么这么开心?” 韩舟回:“我这个角色,好笨……” 他随口总结,云期老是做些无用功——他为救千诀重伤濒死,死之前又要带她一起走,最后一刻却再次动摇,将人击落,交给“天意”去抉择。 可怨气一开始就是要将千诀引下去啊! “剧情需要!”副导演往外甩甩手,开始看监视器,“古偶,别较真!太较真都别拍了——” 韩舟将沉栩接回布景高台,确认人已站稳,就轻轻放开手。 沉栩叉腰,长舒一口气。 即便是在镜头外,不必在乎美观,还有仪器辅助,这样一遍遍起身也会很累的,相当于一直在凌空卷腹!可更高强度的拍摄,也没见韩舟抱怨过辛苦,他最多是转得晕头转向得缓缓。 那她也不能落于人后! 沉栩直起身子,看向韩舟,眨眨眼,向导演申请再来一条。不全是因为精益求精,也有韩舟松开手时,悄然捏了下她掌心的缘故。 沉栩带着几分调笑,点了某人的炮:“我感觉,韩舟老师刚才演绎这段,信念感不够强。” - “抵死顽抗,绝不投诚!”“诛邪灭魔,以身证道!” 凌云门严阵以待,各脉弟子汇聚主峰,大声齐颂誓言。 凡魔大阵未及修复,便被浊气侵蚀,彻底损毁。火山爆发,熔岩吞噬怨气瘴毒,将古战场焚为一片焦土。 灾星降世。 灾星并非生灵,而是浊气的核心本源。它每度降临,都会选择附在一位沾染过浊气、并能够承载它的强者身上,直到宿主死亡或浊气溃散。 这一次,它选择了新出世的修罗王。 世人对修罗知之甚少,对这位新王更陌生,只知道她一现身,魔域生灵便自愿臣服追随,每到一处,必是步步生出血色繁花。 修罗王如拔城般破坏阵眼,而结界阵眼附近,往往灵气充裕,常有修仙门派驻守。这些修仙门派无论是所属人族、妖族,都只有两种结局,或选择投诚沦为附庸,或抵死顽抗满门尽灭。 三界划定后,天界便开始神隐;灾星二度降世时,只有少量从人间飞升的仙者下界;而这一次,天界彻底袖手。 千年来,天凡结界不断被加固,战火烧不到天上去。闻天钟敲响却杳无回音,凡俗求援无门,只能联合起来对抗。 可在灾星的绝对力量面前,这种团结,和一盘散沙也无甚区别,倾覆似乎只是迟早的问题。 黑色细沙扬天蔽日,在凌云主峰投下阴影,一时白昼如夜。 “抵死顽抗,绝不投诚——”“诛邪灭魔,以身证道——” 咏颂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亢奋,有人甚至直接闭上双眼高喊,好像这样,就能抵消掉内心的不安。 当啷一声!不知谁的剑脱手,落在了地上。 本身不大的动静,在呐喊声中却异常清晰,惊得殿内烛火开始颤抖、摇曳…… 啪沙、啪沙——漆黑殿外,又响起一阵足音,像几个沙包轮番打在地面上,如果没有伴随着诡异的滋滋声,甚至称得上是步伐轻快。 胜幡无风而动,大殿内瞬间变得死寂。 制造出声音的生物有四条腿,轮廓很像豹子,周身缠绕着电光,忽明忽亮。它缓步踏上台阶,走向殿前,后面再没有跟着什么。 没有泱泱大军,也没有一路血色繁花。 有道身影从豹子背上翻下来,轻松跃入殿内,凌乱火光照亮她的脸。 “诸位,别来无恙。” 千诀笑笑,甚至行了个内门礼。除了装扮,她眉眼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笑意中带出股森寒。 一位长老看清是她,也只来了她,便怒斥:“你这孽徒,想游说本门归降?绝无可能!” “九长老,您向来是揉不得沙子的,不是该说…”千诀负手,在殿前缓缓走了几步,学着她的神态腔调,“‘凌云门没你这种孽障’么?” 另一位长老摇头叹息,根本没看千诀,阴阳怪气也不知话在对谁说话:“云长老伤得那么重还不肯离去,失去意识去前,一直念叨着要寻小徒儿……真是可怜他一片苦心。” 又一个轻甩拂尘,冷笑:“若是让他知道,这孽障转头就向修罗王投了诚,怕是又要吐血三升咯!” 千诀轻轻歪了下脑袋,有些疑惑,又有点天真。 她用手勾缠起一缕发梢,看向最后一位发出感慨的长老:“四长老,您的眼睛也一直是不大好……” 她笑起来。 沙沙—— 大量黑色砂砾无端出现,交织着,状如轻纱,将她缓缓托离地面,那种姿态,宛若从深渊而来的黑暗神祇。 众人瞳孔骤缩,什么投诚,她就是修罗王! 不过转瞬间,后两名长老就横飞出去。九长老发动列阵,但这些人加起来都不堪一击,大殿中的横七竖八倒了一片,殿外躺着的更多。 他们深刻认识到,为何有那么多小门派选择了臣服。 “凌云门不过如此。”千诀看向自己掌心,嗤笑,在场中扫视一圈,却没找见一个紫竹峰的人。 就在这时,如霜剑光将黑色天幕切开数道裂口,天光倾泻。 千诀仰首,望着光的来向。 “住手——” 沉稳清冷的传音,响彻凌云主峰。 21“若你能接下三招而不倒,我可以先行绕开 云期携紫竹一脉乘光而来。 他望向狼藉主殿,凌空翻手,那些倾落的牌匾、胜幡就如时光倒流般恢复了原状。继而安然落在广场中,于太极玉璧旁,亲自扶起摔出门外十余丈的九长老。 千诀死死盯着这日思夜想、咬牙切齿又不得其解的身影……他眉目未改,唯独长发尽白,像一束挽住的银雪。 大师兄也落地,一见是来犯的是千诀,急急道:“小师妹!你活着为什么不——” 话说了一半,他才意识到气氛诡谲,陡然收声。因为所有人都在望着半空中的千诀,或愤恨、或戒备,或恐惧。 九长老急迫地抓住云期,指向千诀控诉:“她…咳咳,她是……” 云期淡然示意自己清楚,还拍了拍她胳膊定心,抬起眼,终于和千诀对视。 千诀居然紧张了一瞬。 她刻意昂起下巴,上下打量云期:“你果然没死。” 云期却没有太大反应,只有眼睛缓慢眨了下。他瞳色有些发灰,唇角绷着,握剑那只手悄然收紧。 千诀捕捉到这一瞬心虚,向他攻来,云期也当即飞身迎上!霜刃交击,双方鬓发飞扬—— “这一次,你斩不断它了,云期!” 冰心重铸后改为软剑,此刻对上云期,却坚如玄铁昆吾! 千诀兴奋地勾起唇角,剑锋前推,明显压制了他。砂砾抖动起来,不断在她身旁如蜂群般焦躁地平移,像是即将失控。 云期听不懂它们在叫嚣什么。但见千诀忽然蹙眉,晃晃头驱赶呵斥:“不是现在。” “云长老!我来助你!”“我也来——”“一起!” 众人见此异状,以为形势有望逆转,纷纷开始声援,欲渡灵力襄助。可一个个法印都还没结成,就先被那头趴在旁侧的奔雷豹,腾起身,连撞带电,铲得人仰马翻! 叮叮当当—— 兵刃频繁交接,迸出细碎火星,两人的法力场一墨、一青,起初在半空中如一双新月交迭,逐渐张开、盈满,变得如望月一般圆。 千诀没出全力,只是随便逗逗云期,却意外发现……他似乎变强了?起码比去古战场之前要厉害。 这让千诀觉得愈发有趣,回身,暂停了攻击。只要她不进攻,云期也不会追击,始终摆出一副防守姿态。 千诀看得出他的矛盾和愧疚,建议他滚开,并声称,若他选择置身事外,她今日可以放过紫竹一脉。但云期坚定表示,若真要血溅凌云,请从我始。 “今日心情不错,有人偏来找死,我倒愿意成全。”千诀轻轻挑眉,提起手腕,用两根手指比划出行走的动作,“这样吧,若你能接下三招而不倒,我可以先行绕开故地!” 这并非承诺放过凌云门,是指晚些、甚至留到最后再料理。不过一口残喘之机,凌云门内部就已表现出明显动摇,期待的目光再度齐齐投向云期。 无论条约是否合理,顶着这般压力,他已不得不应战。 第一招,千诀故意用了小竹子在梦中教授的击退术,云期轻松接下,几乎毫发无伤。 凌云门士气大振! 而千诀确认,这种上古的雕虫小技,的确对他无效。 第二招,千诀使了凌云门最基础的突进攻击。她本就学得稳扎稳打,威力爆发出来,这人人都会的招式,竟能像大人推小孩那样,震得云期连退十几丈!若不是他用剑在身后点撑,可能当场就会被冲击波掀翻在地。 众人开始有些不安,也都亲眼见识到了,同样招式借助浊气,竟能恐怖如斯! 千诀微微一笑——师尊和大师兄最不同的地方就是这里。 云期看似古板,其实只要不破坏规则、触及底线,他都会灵活地处理问题。他从不会刻板地将自己束缚在条条框框里,傻傻站在那全然硬接。 第三招,千诀重新召出冰心。 云期用了剑,她自然也要用的。这把软剑重新打造好之初,她抽出来,剑尖还会晃动片刻,如今却已稳如坚冰。墨色砂砾窸窸窣窣缠绕上剑身,像蛇身一般蔓延出去,竟化为一柄链剑! 她随意往旁侧一甩,抽出“啪”一声爆响—— 殿内烛火霎时间全数熄灭。 链剑尾部勾缠住青霜震动,兵器再度相接,连殿前广场上的巨型太极玉璧,都显现出细碎裂缝,云期雪白的脸也不知在被什么刮擦,生长出了一道道细小血痕。 云期和千诀已不在一个量级,邪诡兵器,再配上自创招式,很快就令他难以为继,吐出口凌霄血,雪发散乱开,凄惨跌落向太极图阳一侧的鱼眼。 血迹溅落在黑色背景中,看不大出痕迹。 千诀则悠然落在“白棋”之上,缓缓收回冰心。 她踏过玉璧影那半侧,一步、又一步,踏入那片雪白。随即回首,乜了一眼方才越过的边界,鞋底在圣物之上轻轻一跺。 细碎裂缝便开始加速生长、蔓延,阴阳鱼自浑然的衔接处,彻底、完整地断裂成了两半! 凌云门众人大惊失色! 祖师在此开山立派,正是因主峰上有这块天材地宝。可现在,再愚笨的人也能看出——这镇派数百年、被上下奉为图腾的瑰宝,并非什么天成的“鬼斧神工”,而是人造的奇观罢了…… 已经有些骨头软、信念不强的,主动跪地投降。 人在天面前毫无胜算,与修罗相抗,同样命如刍狗。一旦有一人跪下,求生本能带来的恐惧,便会如潮水般蔓延。 千诀不理会那些告饶的声音,她只略微欠身,单手抬起云期的脸,望着那湿漉漉的眼睛,和唇瓣上花芯似的血痕。 “真可怜啊,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千诀轻轻摩挲着他下巴,擦干那之上的污渍。他上次这么可怜的时候,差点就能杀死她,就差一点。 真可怜,真可惜。 千诀想,如果他能听懂她此刻的难过,愿意哭着道歉,说自己后悔了,或许她能原谅他、放过他。可云期始终没有,只定定望着她,略微发灰的瞳轻轻抖动,不是某种恐惧,而是疼惜。 那是上位者才配有的情绪。 千诀横眉,捏紧他下颌,猛地往侧方一摔,云期就几乎趴在“黑棋”之上。雪发如缎,盖住他大部分身体,重迭衣袍旋折,若一朵怒放的花。 可在修罗王这里,繁花盛开,不是什么好兆头。 22“现在跟我走,我会更开心。” 千诀沉下脸,甩开裙摆踏入正殿。 她负手立于匾额之下,【天道承负】四个大字,正闪闪发光。 “凌云门待我不薄,我自当涌泉相报。” 千诀话音落下,一名跪在人群中的女修,便将头压得更低了些。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能感觉到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正移向自己所在方向。 女修瞬间抖如筛糠。 “秦师妹~”千诀用轻快、惊喜的语气,叫住对方,“你不是没做过亏心事?又是在怕些什么,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总不能……” 她微微眯起眼睛,脑中闪过秦师妹当年红口白牙、指天画地的模样。 “让你感觉到痛苦吧。” 黄衫胸前应声炸开一朵灿烂血花,秦师妹直挺挺栽向前方,再无声息,尸体周边的人倒吸一口凉气,惊慌四散! 千诀的身子又转向外,去找当年十九人中,唯一一个真正的同宗同门。在千诀来到紫竹峰前,她还是云期最小的徒弟。这位小师姐从未直接对千诀出过手,却很会煽风点火、搬弄是非,使得都是些阴招。 千诀锁定秦师妹时,她已躲到大师兄身后,悄然逃离了广场。 千诀处理完第一个,才发现人不见了。她打个响指,奔雷豹便吼叫一声腾起,不过多时,就将人叼了回来—— 只是小师姐的脖子已然被咬了个对穿,嘴里噗噗冒血,开出一朵朵血花。 千诀一度以为,两人是最要好的朋友。师姐说过很喜欢吃千诀做的饭,只为这一句话,千诀能在伙房呆上一整天研究新菜式。她这样信任她,傻傻被骗、被欺压,之后有苦难言。 如今再见,千诀毫不留情地一脚踏在她背上,好让那些繁花,开得再灿然些! “小师姐为何如此安静?你不是最会说话啦……”千诀足尖缓慢地碾弄,“你说话呀?” 繁花盛开不是什么好兆头,开得越灿烂,就会越快凋零。 千诀看她“凋萎”得差不多,正准备一脚跺下去,衣摆却被扯住!骨骼碎裂的声音,并未如预期般响起。 奔雷豹在一侧龇牙,低吼着警告。 “千诀…不要。” 云期不知何时爬了过来,拽住她,默默摇头,一如当年她在雨中,求他不要丢弃自己那般可怜。只是时移世易,双方已然换位。 千诀收回脚,垂眸看向他:“你我如今天壤,别再执着了。” 他想凭一己之力保住凌云门,不可能。千诀叹息,挥剑斩断裙摆。 她环顾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扬声宣布:“紫竹一脉我不会再动,至于怎么处理你们……要看心情。” 无人敢出声、出头,唯恐先被留意到。 云期艰难地用青霜剑支撑起自己,再度拉住她袖角:“千诀…告诉我。” 他抬眉问她,语气温柔诚恳,却有一滴泪从左眼滑落,“要怎样,才能让你开心?无论什么,我都愿意做。” 千诀诧异地看过去,不知这般姿态,算不算得上是终于服软。他那神态分明是在说,只要她肯开口,哪怕要当场自戕,他也不会犹豫半分! 千诀动摇片刻,又冷笑:“云期,你真的很喜欢说大话,我要是让你去杀人呢?” 云期顿了下,垂眸,只问杀谁。 “当然是该死之人,你说能是谁?” 云期闭上眼睛,羽睫颤了颤,再看向奄奄一息的另一名徒弟,无论如何,她都已活不长了。这小弟子心性是不佳,但她不能死在千诀手上。 他应下:“好,我和她。” 剑尖在地面蹭出当啷声响,云期摇摇晃晃提起青霜,指向地上的人,淡青色发带飘动。 “够了!” 这画面严重刺激到千诀,她眼眶瞬间泛红,喝止后愣住,匆忙去摸眼角,却发现没有眼泪。 随后又狂笑起来,试图掩饰这谁都能瞧见的片刻失态,“哈哈哈哈!你们看,求我没用,要去求云长老啊——” 千诀抬起手,细沙便织成线,将勉力站着的云期,像拽木偶一样提起,拖到那些长老面前。 她要他们跪下,承认从前苛待紫竹,说自己错了,求云期大发慈悲、舍身证道。 血淋淋的例子儆在前,那些道貌岸然的长老,就和猴子再没什么分别。他们顾不得仪态和脸面,一个个都匍匐下来,完成千诀的命令。 云期在这一声声道歉和哀求中,闭上眼睛,指尖微微颤抖。 ……千诀和他很像,说过的,一定会做到。 看长老们那副凄惨模样,千诀好像真的很高兴,又纵线,将垂眸不语的云期放回身边,毫无顾忌地牵住他手:“现在跟我走,我会更开心。” 云期低眉:“好。” 响指一打,奔雷豹便腾过来,像只大猫一样蹭蹭千诀腿侧,她也摸摸它下巴。云期重伤难行,得乘千诀的坐骑。 她提醒他:“只是,你坐的话…可能会有些难受。” 这种妖兽常年穿梭于雷云间,除了主人,谁触碰到它,都会被其上缠绕的雷电所伤。云期被迫跨坐在上面,咬住下唇,略微弓起背,不断蹙眉。 而她好久没见过他这种表情了…… 终是一挥衣袖,带着人离开。 —————— 下一章大do特do!(并不会) [4i][骑乘]23玩具不需要太多的羞耻心 沉栩看着身下的韩舟,按住他劲瘦小腹,尾指扫过肌肉轮廓。 “你确定…要这个体位?”她没有急着开始,只提醒,“没习惯的话,会痛。” 韩舟鼻息仍是乱的,语气却坚定:“我想看着你。” 沉栩轻轻笑了下,抽来一方软枕,让他垫在腰下。虽然仍是比不了趴伏着承受,但抬高改变角度,也能容易些,不至于轻易就弄伤他。 韩舟小腹略微起伏着,还是有些紧张的。 沉栩抚摸他清俊的眉眼,指尖划过高挺鼻梁,再度俯身去亲吻鼓励。 “放松些……”柔声哄过,她终于扶着假阳具抵上。 沉栩还穿着内衣,韩舟早已一丝不挂。穴口一被碰到,他腰忽然震了下,偏开脸,冷汗沿着颈侧那根绷起的筋滑落。 她摸摸他腿根,手抄向膝弯,迫使他再多敞开些: “你自己选的,要看着我。” 韩舟听话地逼自己转回,视线触碰的瞬间,便被猛然进入—— “唔!” 他咬住嫣红下唇,感受着她不断侵入、占有自己。 “会痛吗?”伪物不是手指,得不到直接反馈,沉栩得听他亲口描述。 韩舟缓慢摇了摇头,湿漉漉的眼睛始终望向她:“只是…有点,嗯、大。” 可当下用的器具型号明明很常规。 沉栩帮他清理身体时就发现了,他里面很紧,又非常敏感,三两根手指隔着胶套戳弄,都能弄得半勃。 当然,或许也有一直在接吻的缘故。 韩舟注意到了那些伤风败俗的缩略图,就很清楚再被召请,会有什么“待遇”。在浴室里,沉栩一靠近,他就垂下视线,示意自己会处理,不需要她动手。 沉栩看过傅二甩来的资料。 娱乐圈本质上,还是钱权色那几种资源在置换,纯靠实力想出头,比登天还难。更不要说,表演是一项技能,既需要天赋,也得有机会去打磨。 韩舟签约出道那家公司是个草台班子,只擅长拉大旗作虎皮。他改名韩舟前,应当是爬过一些制片、投资人的床,可惜没换来太像样的机会。 四年前,他突然强行和前公司解约退圈,还因此背上巨额违约金。后来大概是顶不住了,才经由陈思情牵线,签约到如今实力雄厚的星时代。 韩舟明显懂得怎么伺候人,意味着身体早该被开发透了。 可当沉栩强硬地帮他清理时,他的反应却异常清纯。紧致小穴瑟缩着,一点一点含住她手指吞吞吐吐,眼尾潮红,吐息也变得热烈,似能灼骨一般。 “啊——” 沉栩略微出神,没控制好力道,冲得韩舟直蹙眉。她用指尖探过他穴口,那里果然绞紧了,轻轻抽搐着。 “我轻些。” 她以和缓的力道往外撤了一点,调整角度,重新往深处去。 这种被慢慢破开的过程很折磨,韩舟难耐地舔了下嘴唇,悄然抬起手去揉自己乳晕,掐弄充血许久的肉粒,试图缓解那种难受。 沉栩发现了,没有制止他,反而照顾起另一边,用指腹轻轻去拍、点。韩舟立刻将胸挺高去逢迎,口中含混轻吟起来。 沉栩也终于推到极限。 这体位不可能整根没入,进不了太深。韩舟察觉硬物插到这处,就开始止步不前,便托住她背,相邀:“来吧……” 沉栩开始前后摆着腰抽插,没什么规律,却有技巧。有几下慢慢推开那些滞涩,送得清浅,又突然有一下毫无顾忌,捣得很深。 “嗯啊——” 韩舟在被猛冲那瞬间,会震颤身体、刻意高声长吟。他知道沉栩喜欢听他叫床,也需要他叫来助兴,除了这些之外,他好像也再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拿来款待。 沉栩的呼吸也被他叫乱了,占有的动作变得急迫,失去章法。她搬弄他修长的腿,不断变换着角度,愈发莽撞! 韩舟额头覆上层薄汗,身体有几处都胀得发疼,叫声也慢慢起了变化,嗓音沉下些,开始真的起了反应…… 虽然更多是在诉说痛苦。 “啊、等等,沉栩!”他握紧她腰,脸皱起来,试图制止她继续下去,“不要——” 润滑液涂得充足,不至于被弄伤,韩舟只是感觉到润滑液被体温捂热了,化成水,不受控制地从后穴流淌出去,滴落在枕头上,令羞耻感翻倍,快要超过他的极限。 “缓一缓、啊——我有点受不住了,受不住了!沉栩——” 他这样叫,沉栩才从那个痴迷挞伐的状态中,缓和下来片刻,去摸他阴茎。意外发现他虽然没痛得软掉,却也没硬起来,就一直这样不上不下卡着,显然并不舒服。 韩舟离开浴室前,就主动戴了套,说是怕太激动弄脏她床单。现在被沉栩握住,他又哀鸣了一声,显得很可怜。 沉栩先拔出来,俯身亲了亲他,唇瓣相互碾着,舌尖勾缠,手中的东西立马就来了精神。 吻还在继续,不过一瞬的功夫,韩舟就翻起身压住她,将她手腕按在两侧!他直起腰,静静看着身下的沉栩,表情紧绷着,眼底隐含攻击。 他毕竟是个男人。 沉栩大感不妙,瞪圆眼睛警告:“你敢?!” 呵斥的同时,沉栩也开始抵抗,可两人有力量差,哪能轻易脱得开钳制?韩舟甚至有余力硬生生握着她一只手腕,划过锁骨之间的痣,放在自己狂乱的心上。 沉栩也因那般激烈的跳动而平静下几秒。 就在她回过神,再度开始挣扎时,韩舟已经张开腿骑跨在她腰上,在她错愕的目光中,鼓起腮笑了下,回应:“敢。” 他松开控制着她那只手,扶起硬物,沉下腰猛吃进去一点,眉心微微蹙起抽气:“唔!” 又慢慢往下坐着,用胸口蹭蹭她掌心,催促,“你也动动……” 沉栩让他弄得彻底恼了,握住他臀瓣掰开,骂了声骚货,凶狠地往上一挺! 韩舟立刻高仰起头—— 她再看不到他的面容,只见纤颈凸骨滚动,一滴晶莹从颌角坠落,不知是汗还是泪。 沉栩毫不留情地抽送起来,在他屁股上重重拍打,掐着他的腰往刑具上按!韩舟被她羞辱着,叫声却愈发欢愉放荡,带着哭腔求她再插深些,和她十指紧扣,坐下又抬起,求她快些草死自己。 那姿态像极了跨坐在奔雷之上,被一阵阵电流刺激得要发疯,只是现下没旁人看着,无需隐忍。 水声、拍击、喘息和狂乱呻吟交迭缠绕—— 这样操弄了许久,韩舟的身体才终于软下来,鹤颈垂落,用迷离的双眼去捕捉摇晃视野中神态狂热的沉栩,满足地笑了笑。 玩具不需要太多的羞耻心 ,能让她纵情就好。 和这样深情的眼睛对视着,沉栩动作也缓下来一些,指尖划过他手臂侧面,引他去触碰自己的身体。 “解开……” 她命他褪去最后一丝遮挡、允许他抚慰心上。 韩舟激动到近乎于啜泣。 那种令人痉挛的快意来得也很突然,沉栩早些,韩舟紧随其后。 缓释片刻,她才不舍地抽出。韩舟侧躺着,注视神态格外慵懒的沉栩,嗓音喑哑:“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感觉。” 他以为,或许还是会有些痛苦。 沉栩似乎感受到了,也没说什么,只转过去,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将他揽入怀中,一遍遍从发顶摸到枕骨,缓慢而温柔…… 韩舟只觉得鼻腔发酸,快要跟着那个节奏,缓缓漂浮起来。 他起身关掉灯,在朦胧黑暗中,重新吻遍她身体。每一处,都蜻蜓点水般,只轻轻掬一下,再钻入被子里,用颤着的唇舌报以极乐—— 待芙蓉滴水,将自己用透,才得寂静安心。 24留意到这一幕,他就意识到,和沈栩的合作 管弦轻慢,香燃有如鹤息。 溯回台上,几名红衣舞姬正随乐而动,她们姿态曼妙,步伐整齐划一。 千诀斜倚在金榻上,挑起根手指划着拍子,闭眼享受。客座上唯一的嘉宾“欣赏”到这支舞,终于忍无可忍,起身打算离席。 千诀睁开双眼,瞳孔深邃:“怎么了,不喜欢?” 她手一停,几名舞姬也像被冻结般,刹住动作,只有风带着轻纱飘动。细看她们的脸,俱是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像一尊尊装着琉璃眼珠的人偶。 云期深吸了一口气,压制怒火:“你为何不守信。” 他日日在应悔阁奉琴,千诀却突然兴起,又去凌云门抓了人回来,逼他欣赏。 “你也会毁诺的。”千诀嘴角上扬,眼底却殊无笑意,“何必说我。” 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云期偏开脸片刻,重新回过视线,眼睑轻收,眉心微蹙,劝她:“千诀,别再这样下去……” 看那副心痛的表情,千诀忽然暴起,将案上杯盘推了一地狼藉:“闭嘴!你现在什么身份?凭什么以为我还会听你的!!!” 云期却以囚徒之身,继续斗胆劝诫。 她心情好,便留在华丽的修罗宫内,饮酒听琴虚掷光阴。若是不高兴了,就带着魔兵和邪修们,今日捣毁一处阵眼,明朝踏平一座玄门,心性明显已有大损! 短短半年时间,下层结界已被她拆得七零八落,凡间沦陷,群魔乱舞。 千诀听他相劝,逐渐抬高一侧眉:“你在评判我的…心性?” 她五指成爪,云期轻易就被“吸”了过来,按在金榻上,“我让你看看我心性几何!” 千诀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簌簌解开衣带,外衫滑落,露出部分骨肉匀停的躯体。 云期呆愣看着遍布其上的伤痕,肌肤几乎没有一处平展,像是血肉曾经零落下来,再不复从前。 他愧疚地闭上眼睛。 怨气能阻隔温度,不断加持,岩浆中早已不成型的怪物却仍会扑上来,日夜撕咬不停。 直到千诀伤入骨髓、痛彻心扉,淬炼到极致,一直被压抑着的修罗火才重燃起来,护住她的心…… 之后,便是重获新生。 千诀眼眶泛红,眼泪不受控地坠落下来:“你为什么没一剑刺死我?” 云期脸上悔意分明,他嘴角抽动了一下,本能地抬起手,想去触碰她肩头:“是我有过,你的恨意俱是应当……” 千诀终于等到一句抱歉,怔忡片刻,又愤恨地阻住这亲近的动作,狠狠咬在他手臂上! 她抬眼瞪视着他,像一头小野兽。 血珠在衣衫上渗出痕迹。 尝过他的滋味,千诀终于平静下来,擦了下嘴角,起身,仍有一丝悲戚:“它们要我放干你的血……可我明明该感谢你,不是么?” 没有他,哪来如今这恶煞。 千诀要每日噬咬他一口,还尽切肤之痛! “千诀,你怎样处置我都不复怨怼……”云期仍在继续劝阻,“可再如这般纵御浊气下去,恐被灾星吞噬。” “别再任它怂恿,早些脱开控制……” 千诀见他如此执拗,嗤笑,告知他——灾星不过是浊气精元所化,全无意识,只是种不稳定的力量罢了。 “我才是它的主人。” 云期什么也不懂,有些事,她必须得捅上天去,好好问问那些悠然自得的神仙们才行。 “而你,就在一边,安静看着就好!” - “可以,越来越有魔尊那味儿了~” 沉栩确实有肉眼可见的提升,但让副导演更惊喜的是韩舟。 韩舟明显不像当初那样,一在镜头前面对沉栩,就会有种微妙的回避。他所有反应,都变得更加松弛真实,在沉栩矜傲说出“主人”时,还有个悄然吞咽的小动作。 很显演技!再度证明他懂云期。 云期这个角色,并非纯白,也不会一味地追求大义。驱动他做出关键性决定的,基本都是感情,换句话说,他有些恋爱脑。 云期慕强,渴望、也需要人保护,起初甚至悄然将师门中人,奉为神明一样的存在。 他年少时命如草芥,骨子里没有那么在意苍生如何,守护三界结界稳定的责任感、使命感,是师门春风化雨,灌输给他的。 等成为了真正的强者,云期反而有些茫然,不懂如何处事,才会在整个凌云门中落入一个尴尬的境地。 意识到自己竟对千诀动心时,云期也没有去巧取豪夺,反而是选择了退缩,这正是源于他清楚慕强者的心态。 韩舟分析角色时总结过—— 云期不接受千诀的爱意,并非是碍于礼教,从他后期做的事也能看出来,他并没那么在乎规则。 他很清楚,师尊在任何一个徒弟面前,都是绝对的权威。一旦他暴露出渴求,无论是出于崇拜或是恐惧,处于低位、阅历远不足自己的千诀,都会选择顺从。 这种爱情,更像一方对于另一方的操控,起码在韩舟看来是不道德的。 所以云期绝不能主动,只能更多地站在师长的角度,去约束、看护、关怀千诀。心魔也因为过于克制而形成的空缺愈演愈烈。 或许凌云门时期,只有在将千诀推下悬崖,希望她能换得一线生机的瞬间,云期才算不顾一切,真正做了一次自己。 云期会为千诀的归来而激动,也会因自己的错误而自责,同时又因强弱易位,他控制不住地在矛盾夹击中,逐渐转变为一个殉道者的形象,被动地、像笼中雀一样呆在应悔阁,自封灵力,企图以身饲魔,刹住这辆战车。 这时候的云期,其实是愚蠢且自恋的。他并不清楚真相,也过高估计了自己在千诀心中的低位,变得有些自怨自艾、不讨喜。 剧本里,其他男配在这一段剧情也丰富了不少,会“抢”走男主不少戏份。 直到凡魔结界彻地破损,千诀开始聚集力量攻天,他才又有了些行动,重新变得积极鲜活、动人起来…… 这段分析是韩舟发给总导演的,他老人家在开机前的剧本围读会上,突然分享出来,希望其他年轻演员也能向他学习。 韩舟当时脸颊泛红,显得很局促。以前遇到的导演,总是喜欢打压他、顺便砍他戏,韩舟很少受到资历这么硬的导演当面肯定。 可沉栩读到一半,忽然将那篇“小作文”扣下,去看手机,神情烦躁。 坐在她对面的韩舟,原本在悄然观察同僚们的反应。留意到这一幕,他就意识到,和沉栩的合作不会轻松。 天下也没有什么真正的一帆风顺。 谁能预估到,经费充足、全员积极,本该顺风顺水的《将错》项目组,偏偏遇上了演员调度问题! 原定出演云期师父的演员,接触到一个很中意的电影剧本,果断丢卒保车,赔钱也要撕毁合约。 这角色没名字,就叫师父。 闪回白月光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剧情中后期,云期决定不再困守一阁,就化形成他师父的样子,在暗中行走动作,搜集、传递消息。 设定中,云期那些清冷优雅的姿态,本就是从师父身上模仿来的,所以化形毫无违和。 这角色戏份不多,重要性却很强。剧组想过一些补救方案,比方干脆再搞个面具让韩舟上。但是先不说一戴就和入梦的小竹子撞了,显得千诀睁眼瞎,修罗王还有个影卫也带面具的,好好一个古偶弄得藏头露尾,要变成滑稽版的假面舞会。 最后导演决定临时提前心魔的场次,为剧组争取点重新谈演员的时间。 这样一来,沉栩就露怯了…… 她实在不会“诱惑”别人。 25“那你想不想要…这样的我?” po18now.c 拍出一堆废片来,韩舟一句怨言没有,沉栩自己先恼了。 “啊啊啊啊又NG——” 沉栩申请暂停,再去读一遍剧本。看完她情绪愈发崩溃,台词、动作都描述得很细节,但就是一直错! “你平时都记得很清楚啊!”副导演连安慰带鼓励,顺便给她点台阶下,“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沉栩:“……” 确实有点。 沉栩在床上被抢过一次节奏,就意识到自己对韩舟破例太多,之后的每一次,她都要先限制住他的部分动作,才能安心。 韩舟向来听话,底线说清楚,是绝不会违犯的。就算没被捆起来,他也会乖乖躺着,用湿漉漉的眼睛一直盯着沉栩,任由欺负。 等沉栩心血来潮,换了一套新的穿戴,操弄到兴致勃发时打开振动,才发现韩舟多数时候只是在迎合,并没有享受到。他更喜欢亲吻和服务,承受时硬过的次数,甚至还不如晨勃多。 她气坏了,勒令他以后上床不许再演,要给她最真实的反馈。 韩舟也认真答应下来。 结果就是沉栩昨晚干得满头大汗,腰都泛酸,手也没带停,韩舟才勉强有了点反应。交换完晚安吻,他还在黑暗中揽住她,用温柔的嗓音,说了些类似不用顾及太多,只要她舒服了就好之类的话。 总感觉被嘲讽了“小小的也很厉害”? 韩舟在氤氲夜色中安稳入睡,沉栩盯着那俊秀侧脸,咬牙切齿,失眠了大半个晚上。看好文请到:po18u u.c om 但这并不是沉栩在片场毫无状态的根本原因。心魔这个魅惑的角色,演起来就是很别扭,导演总提醒她“感觉不对”。 “这时候已经‘有脸’了,再给点眼神!再来点、再来点——哎过头了!不能凶啊!” 重开一镜,沉栩还是抓不到精髓,副导演也逐渐失去耐心,扔下监控亲自来给她示范。 心魔是高等魔物,媚也要媚得高雅,不能像狐妖鬼魅那样,浮于表面。 但见胖嘟嘟的副导莲步轻移,向垂眸打坐,默念经文的韩舟不紧不慢行去。他用短粗的指头将韩舟一侧“龙须”别去耳后,顺势沿着下颌线滑落下来,轻抬他脸。 “我猜,你最想亲近的……是这样吧?” 韩舟配合着慢慢抬起视线。 这只心魔初出茅庐,贪婪且挑食,云期是它千挑万选的猎物。它对自己的化形也很满意,盯着他看时,既要媚眼如丝,还得有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沉栩就是在这里演得太“凶”。 云期此刻却并不慌乱。 修无情道,本身就容易遇到心魔。它是一种特殊、也有趣的魔物,诞于众生的心灵之中,本身没有实体,所以也很难杀死。 心魔一旦看中谁,就要强行缠上定立赌约。在诸多魔物中,它甚至能称得上讲理,且守信。 如果它赌赢了,猎物的修为就会源源不断化为它的养料,所以不到目标濒死,心魔通常不会“杀鸡取卵”。如果心魔输掉,它也得奉上一些自己的修为,意思一下。 从某种意义上讲,心魔还有点像个钱罐子,只是存得多、吐得少。 能反取的修为虽然不多,对无情道修行者来讲,却大有裨益。每战胜它一次,修行者的心志会更坚定一分,利用得当,心魔便是一种磨刀石。 云期做好万全准备,才与它对视。 心魔化成千诀,实属意料之外!韩舟本该给出点诧异的反应,可是直面嘴角噙笑,肉嘟嘟脸上,挤出对儿梨涡的副导演…… 他那信念感没坚持两秒,就整段垮掉,笑场了! “噗哈哈哈哈——!”沉栩笑得更无顾忌。 她能绷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不是副导表演不到位,他的动作、神态、语气全都很对味,但人实在是太不对了! 尤其那双黑乎乎的短糙胖手,摸上韩舟的脸,当即形成惨烈对比!更衬得韩舟骨相精致的脸又白、又细腻…… 一对视,实在分不清谁该魅惑谁? 副导演哭笑不得,作罢。他谈起自己当年也在表演之路上,狠狠努力过一把,表演老师却拍着他的肩膀,劝他别在这条歪路上浪费时间。 “年亲人有梦想是好的,但也要看清自身条件!” 他复述完梦碎评语,摇摇头长叹,片场众人哈哈大笑—— “小沉啊,你女孩子嘛~”副导自嘲完,又想出个新办法,循循善诱,“仔细想想,身边有没有那种很勾人的女生?她们是什么样的,你实在不会,模仿一下也行!” 沉栩还真的筛了一遍,并斩钉截铁回复:“没有。” 韩舟静静看着她,违和感一闪而过,还不及细想,副导演视线又移动到他身上:“来来来!韩舟起来,你去、你给她示范一遍——” 韩舟:“……” 副导演为了防止自己乱入,导致这对俊男美女再度笑场,干脆让两人互换角色,沉栩在云期视角,去直面、去感受—— 当然她得睁着眼睛。 他也会将韩舟版心魔拍下来,方便沉栩多角度参考。 韩舟站定,利用广袖遮住大半张脸,模仿古代闺中小姐害羞的姿态。导演点出化形结束,他的手臂便带动“帘幕”下降,同时视线缓慢抬起,当真是眼波流转,媚态惊人! 他手背画了个月牙,抚过全新的脸,似笑非笑,很是满意。 韩舟一动起来,走姿也跟着改变,胯带动身体背依然挺拔,既摇曳生姿,又不失骨子里的矜傲。他脚背不曾在长袍下露出半分,却能让人联想到踩着小碎步的花旦,足尖的穗子正在簌簌抖动。 沉栩一时看呆。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直白,韩舟抿唇笑了下,改换路线,绕半圈到人身后,才去贴近,抚摸她脸颊。 这只心魔,尚且只能在心灵层面游走,所以触碰的动作也显得若有若无。沉栩能感觉到韩舟指尖传来的热气,没有真正触碰到皮肤,却搔弄得她脸上细细的绒毛发痒。 那股痒又往心里钻,瘙得浑身都酥酥麻麻。 韩舟的脸挨近了些,呼吸声很轻,像是在嗅自己的猎物。他又转了小半圈,走到斜侧方,既不会挡她光,又让两人在画面中有主次。 韩舟略微勾过她下巴,往起抬,诱惑道:“那你想不想要…这样的我?” “咔!”副导演激情鼓掌,“词错了但意思大差不差!小沉再看下监控一会就照这个给我钓起来啊!副机位再这样、这样拉几个近景,绝对完美……” 副导演自言自语结束,一看沉栩呆坐在那没动过,连忙又叫她。 “小沉?沉栩!” 韩舟给了沉栩一个眼神,她才反应过来,起身丢了魂一样往导演那走,走到一半忽然鼻腔一热,连忙边捂边仰头。 妆造老师当场大惊失色:“小心别把戏服染咯!哎呦纸纸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