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妆》 写在卷一结束后 不知不觉,我已经写完了第一卷。这一卷的开头,是我在半年前想好的一个故事,可是却一直没有再往下写去。直到上个月,突然翻到了这篇文章,有一种强烈的愿望让我想续下去,从此我开始了第一部小说的创作。 这是我第一次写古代小说,对于古代的知识,我有很多的欠缺。因此我无法像其他作者一样,写外貌,写服饰,写发型,写礼节,我写的只是一个故事,一个女子的故事,一个我在心里勾画了好久的故事。或许情节有些老旧,或许有些地方有些矫情,但是,这就是我心里的女主角,并不想卷入是非,是注定逃不过是非。 第一卷的主角们基本上都出场了。可能大家会说,我将男主角流放得太远,他们的感情戏太少。可是我并不旨在写一段惊天地动鬼神的感情。而且在我的想法里,或许那种感情真的存在,却还是逃不过身份,地位的侵袭。 我常常在想,如果他们,没有了身份,没有了地位,成为一个最普通的人,他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于是我开始了第二卷,一个与第一卷完全不同的角度,女主会在其中体会到一些平民百姓的喜怒哀乐,去感受一些从未感受过的感觉。或许这一卷里面不像第一卷那么以她为绝对的中心,但是都是从她的视角里来观看,这也是她的感悟。 我曾经听过,写小说的人最怕把自己的情绪强加于人物身上。我觉得我也这样认为,所以我在写作的时候尽量在抛弃我自己的影子,而给予大家呈现一个我心里的人物,她是活的,活在我心里。我尽量想象我是她,在那种情境下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 谢谢大猫,她告诉我说我的女主咬了多少次嘴唇,让她看得很纠结。谢谢镇桂之宝,没有他我根本不会鼓起勇气来起点发这一篇文,更不会坚持写下去。更谢谢我的编辑阿零,给我提出的宝贵意见,我正在逐渐得将她的性格写得不那么绝对。还要谢谢看过这一篇文的朋友们,虽然你们不怎么留言评价,但是你们的点击收藏都是我的动力。 这是我心里的一场蝴蝶梦。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到最后,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上不了网,我应该不会断更。希望大家看到我笔下人物的变化,如果大家对这种变化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请大家给我留言。另外本书新建了一个群,欢迎想加入的朋友,进群请回答这个问题:清雅被谁陷害毒害了皇太后?谢谢大家的支持。 ————熊丢丢亲笔(未完待续) 强推感言 从上周四接到阿零的通知,通知我要强推了,说实话,还有些像做梦一般。 而今天,却是实实在在做了一个梦,看着点击数,推荐数和收藏,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努力还是有收获的。 第二卷眼看已经过半了,我看着清雅,也突然有些觉得,她的生活似乎太过于怯懦了。虽然无奈,虽然没法选择命运,可是她可以选择自己的态度。我有些决心,让故事往好一点的情况发展,只是结局这些,我还是会照着自己原先的计划写下去。 有读者给我建议说我的情节太慢了。我看了看,是有些慢,我会再构思一下她的经历,争取,写一些平凡小幸福。 这文不是甜文,现在的情节似乎也还是很虐,不过在大家的投票和一些读者的建议下,我正在往好点的好象发展。 不过我还是要说一下,这文的女主不是一个万能女主,她是一个平凡人。所以,她的改变,也最多是一种态度,而不是彻底的颠覆。 说到这里,应该是感谢了。感谢我的编编阿零,总是耐心得回答我的问题,鼓励我。再者要感谢大猫,从最开始到现在一直支持我的好姐妹,在这里也为她的《海归志异》拉下票,绝对不一样的武侠传奇。还要感谢莹莹,絮絮,安如等一大帮鼓励我支持我的朋友们。还要鼓励一下人间,相信自己,不要放弃。最后,重点要谢谢所有支持我的读者朋友,虽然你们是默默支持,不现身,可是我知道有人在一直陪着我走下去,熊丢丢觉得自己很幸福了。 写到这里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继续努力吧,将我心中的清雅塑造得更像一个人,一个,你闭上眼就能想出的人。再次感谢大家的鼓励和支持,熊丢丢绝对会努力到最后! --2010年5月3日熊丢丢亲笔(未完待续) 上架感言 前天写了强推感言,感觉自己还在做梦.今天早上,阿零通知我今天上架,我一下子,觉得自己更在梦里没醒了. 这么快吗?好象还没过多久,可是,细细想来,我都发了两个月的文了.有徘徊,有泄气,有奋斗,有激情,到现在,所有的滋味一下子涌上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第一次在网站上发文,从签约开始,到现在,说实话,我都没有太了解这其中的很多步骤,只是觉得,自己还算幸运,碰到了这么好的编辑和一大帮鼓励我支持我的写手朋友和作者朋友。 发的公告里的加更,我还欠大家.我当时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多人支持,所以我会在今天上架前补上两章加更的免费章节,谢谢大家的支持和谅解. 熊丢丢会好好写完这本书,书的整个结局和梗概我都想好了,所以绝对不会出现太监或者随便结尾的情况.而关于整本书的剧情,我这里,就不透露了,我只想说,最后的结局,一定会将前面的遗留下来的谜团都交代清楚.前面的很多留下的情节,其实,我已经想好了什么时候出场,只是还没写到那里. 这是我第一个用心去完整构思的故事,所以,我不会轻易得放弃.也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我.熊丢丢在这里再次谢谢大家. 要感谢的人,太多了.说过很多次了,可是这次,我还是要很诚挚对大家说:谢谢你们. --2010年5月5日中午熊丢丢亲笔(未完待续) 新文试读 菜鸟的游戏之始 熊丢丢的新文,已经挺肥的了.大家来杀吧.这个文是偏轻松风格的.希望大家喜欢。 ------------------------------------------------------------------- 苏慕闭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来,待到一片白光闪过,眼前是一片风和日丽,欣欣向荣,跟刚刚经历的下着暴雨的闷热的夏天不同,这好象是明媚的三月。 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好了起来,还将手搭在了额头上眺望着远方的风景,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如此的静谧。 可是谁来告诉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在这里站了不知道多久了,根本没有半个人理她,连路过打酱油的人都没有.苏慕像往常一样,抓了抓头,一副抓狂的样子。 不是说这是最先进的网游吗?怎么会,她都站了一个小时了,连个接引npc都没有。她虽然没玩过网游,也不至于这么被欺负的吧?她恶狠狠得伸脚一踢。 哎哟呀。苏慕一只脚刚抬起来,就踢到了一块石头,立刻眉眼皱成了一团,像往常一样。另外一只脚跳了一步。 哗啦一声,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接着,巨大的水花扑腾开,而刚才站着的人,居然就神奇般得不见了。 难道是传说中的系统bug了?还是说,她又如那些运气好到爆的神奇女主们,被什么奇异的洞穴或者通道给吸进去了?还是,又触碰了什么隐藏任务? 答案通通是否定的。正确的解答是,她掉到了水里。 而此时的她不断得扑打着水,而那拿到过市游泳冠军的矫健身姿,此刻却如不慎掉入水里的母鸡般,已经连续喝了好几口水,意识渐渐得模糊了。晕啊,这叫什么事,为什么力气都使不上来。难不成,经历了大风大浪的她,会在阴沟里翻船? 在慌乱中苏慕才突然想起了,这是游戏啊!游戏!她的意识一下子就恢复了过来,随之又沮丧了。难道,她会成为第一个在游戏里还没见到人和npc没接到任务就先被淹死的第一人? 发挥了女主小强打不死运气总是好到爆的精神,她的双手胡乱抓着。右手仿佛抓住了什么,使劲一扯,身子借着力站了起来,整个身上都湿透了。站了起来,喘了几口气,头发还湿嗒嗒得滴着水。 还没来得及感慨什么,她的左手传来一阵剧痛,接着,她感到自己的全身失去了什么一样,低头一看,身上泛起了红光,一个大大得-100从她的左手飘起。 这是什么?苏慕用她还没有恢复的意识里搜索着这是什么情况,终于想起了,在刚才浏览过的帖子里看过网游的基本设置。难道,这就是掉血了?她吃惊得看着手中那十厘米长的浑身光滑的鱼,不敢相信。 像是在应验她这句话一般,那鱼突然扭动了一下,一个-20又飘了起来。苏慕吓得一下子就将鱼甩出去。我甩我甩我甩甩甩,为什么这鱼还是在自己的手上。 “本小姐生气了!”她大叫了一声,伸出了右手,使劲往左手上抓去,那鱼纹丝不动。她想了一下,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将左手心放在了嘴边一咬,牙齿竟然穿过了那鱼,咬合在了一起,痛啊!她恶狠狠得看着这鱼,又蹦又跳,终于,不出意外得,她又一次摔倒在水里,左手还紧紧得捏着,想捏碎那条鱼。 她的左手又是一阵痛传来。这越来越难受的感觉让她呼吸都窒息了,她的左手慢慢得张开来,一个系统提示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恭喜你,已经学会了特技:本小姐生气了!” 郁闷啊!苏慕在意识失去之前,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气晕过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大力,将她从水里给拖了起来,她的眼前似乎还是一大片的水在晃荡,然后一个看上去有点像女的的人在她的眼前出现了。 视线渐渐的清晰,她看着眼前的人,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这活脱脱一个古代仕女图上走出来的人啊,那高高挽起的如云的发髻,身上裹着纱罗,那玲珑有致的曲线,让她觉得鼻子里面有点热热的。她很没有形象得抬起了头,只好委曲求全当下鼻孔教主,总比喷出的红红液体将对方的华丽衣裳染了的好。 那美女突然冲她莞尔一笑:“这位姑娘,你是新来到这个国度的吗?” 苏慕看着她抬手的动作,只觉得快要站不稳了,魅力啊!她傻傻得点点头:“是啊!”说完,她就看到美女的纤纤细手慢慢得伸向了自己的……头上,然后,像她平日里抚摸西西一样,揉了揉她的发.(西西是苏慕养了两年的爱犬)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苏慕还没反应过来,身上接连闪过了几道光,一个系统提示声又响起了:“恭喜你,成功解救了观莲鱼,您已经到达了五级.” 五……五级?苏慕看了看自己全身,没有发现任何不同,她抬起头看着美女,一副不解的样子. 美女将手收了回来,然后从头上取下了一个小小的东西,递与了苏慕:“多谢恩人刚才将小女子从那漩涡里面救了出来,还以为恩人和那些人是一伙的,所以我才弄伤了恩人.这是给恩人的谢礼.” 啊?这又是咋了?苏慕看着她手上的东西,奇形怪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给自己东西哪能不要呢,她伸出了手,接过了那个东西,顺手装进了自己的怀里. 美女见她收好了东西,便笑着说:“既然如此,小女子告辞.”说罢,她全身上下霞光一闪,刚才那条鱼在空中划了个弧线,落入了水中,灵巧的动作. 真是美啊!苏慕不由得赞叹道.过了一分钟,她才反应过来,那美女就是那条鱼化身的.她吓得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岸边,完全没想到啊. 又过了十分钟,后知后觉的声音飘散在了空中:“美女啊,你出来,告诉我怎么走啊!” 美女娇滴滴的声音又一次得响起:“恩人,就让小女子再送您一程吧.” 熟悉的白光闪过,苏慕眼前又一花,只觉得耳畔呼呼生风,脚下仿佛踩着棉花一般.突然风一停,脚下一空,她就这样直直得掉落了下去. 自由落体的感觉不错,整个人整颗心都像在风中飘着一样,如果,没有最后砰得那一声落地,这个世界就和谐了。 这果然是游戏,摔了这么久,屁股也只是摔得麻了一点. 苏慕无语问苍天,这什么游戏啊,十分钟过去了,屁股还是不能动,一直处于麻的状态.她战战兢兢得站了起来,手扶着墙. 等等,这墙怎么会软软的?她使劲得掐了掐,恩,这手感不错. “哇”的一声,哭声顿时震破了苏慕的耳膜.她吓得连忙缩了手,慢慢得扬起头看着那哭声传来的地方. 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穿着一身喜庆的衣裳,一边的脸颊红红的,他胖乎乎的手指在揉着眼睛,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啊. “诶.你别哭了啊.”苏慕最怕小孩子哭,她连忙上前,蹲下身子,将小男孩搂在了怀里,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他. 那哭声渐渐止住了,小男孩还挂着眼泪的眼睛滴溜溜得转:“你是才来这片土地的吗?” 怎么这话跟那美人说的话一样,虽然他没叫自己姐姐,不过苏慕歉疚得看着小孩子脸蛋上的掐痕,点点头:“是啊!我是才来的.” 小孩子胖乎乎的手搭在了苏慕的肩膀上,然后严肃得说:“欢迎来到这个国度.你叫什么名字呢?” 系统提示声同时响了起来:“请输入游戏名。” 苏慕下意识得就吐出了一个字:“苏……”她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想了一想,耳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该名可用,再次确认游戏名为苏吗?” “取消!”苏慕狠狠汗了一把,终于有点体会到了这个所谓的最先进体现在哪里了.她在心里暗暗埋怨了一下宋明,那个小兔崽子,干嘛整一个这么高级的玩意儿来给她玩,还没有送她慕司蛋糕来得快. “请输入游戏名.”“慕司!”苏慕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还在气头上呢. “该名可用,再次确认游戏名为慕司吗?”温柔的女声此刻在苏慕的耳边响起. “恩.”虽然是美女的声音,可是此刻的苏慕只想把宋明大卸八块,随便敷衍了一下系统提示. “注册成功.叮咚,恭喜您进入了‘盛世’.”随着这个声音响起,一道光在苏慕的身上闪过.啊?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面前的小孩子看着她,纯真得笑脸看着她:“姐姐,抱抱!” 苏慕看着这天真烂漫的孩子,实在不忍拒绝他的要求,将他抱了起来,真是辛苦了她刚刚摔得快断的老腰啊. “姐姐真好.”小孩子啪得在她的脸颊旁边亲了一个,然后挣扎着从苏慕的身上滑下,低下头在自己的袖子里翻来覆去得找,然后笑着扯出了一大件的衣服,将苏慕吓了一跳:呵.这什么? 小孩子眨巴着眼睛:“这是福星感谢姐姐的谢礼,姐姐一定要收下.”水汪汪的大眼睛啊,粉嫩粉嫩的皮肤,真想再掐一次. 苏慕想着想着罪恶的手又伸向了那小孩子,照准他的脸蛋又是一掐.顿时,哇的一声,那小孩子又开始哭了.只见他嘴一瘪,将衣服往苏慕身上一甩,然后一跺脚:“姐姐欺负人!” 汗,这哪家的孩子这么不听话.耳边又响起了系统提示音:“请选择朝代.”苏慕正想说什么,突然眼前一黑,什么都不见了. 隔了好一会儿,她的视线里才慢慢得有了蓝色的荧光,仔细一分辨,发现却是透过养生舱的蓝色透明膜透进来的外面的光.而养生舱的盖子,也打开了一半. 这又发生了什么事?苏慕伸出手,将养生舱的盖子往上推了推,纹丝不动.她使足了劲儿,使劲一推,还是不动!几个回合下来,她气喘吁吁,放弃了努力,深吸了一口气,收腹再收腹,终于从这个二十厘米的缝隙中挤了出去. 她瘫坐在地上,顶着一头乱发,用力得喘着气.就在她刚刚抬头的瞬间,那个养生舱的灯突然亮了起来,盖子缓缓得伸了上去. 苏慕鼻子眼睛差点没有被气歪,她指着那个养生舱,手抖个不停,最终无力得放了下来.不过今晚是不敢再上了,她一海龟,父母都在国外,这国内人都不认识一个,万一自己被困在里面,那还不得活活饿死啊.太恐怖了,她在低上蹭着远离了些那个养生舱,这东西实在太诡异了.好不容易想玩个游戏,宋明那个混蛋! 想到这里,她气呼呼得拨通了手机.刚接通,她立刻噼里啪啦得一大通就甩了过去:“宋明你个混蛋,这是什么质量不过关的鬼玩意儿养生舱,差点将我困死在里面,一会儿亮一会儿不亮的.明天趁早给我过来说清楚。”说完,也不待对方说什么,啪得一声,通话结束. 宋明的秘书,拿着电话,头上三道黑线,将电话递与了刚刚结束会议的宋明,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宋明接过手机,随意得问道:“刚才有没有谁打电话找我?” 秘书吞了一口唾沫,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有,一个叫亲亲宝贝的给你打了电话.” 宋明往口袋里装手机的动作顿了顿,一听到这话立刻抬起头来,眼睛跟半夜看到老鼠的猫一样亮:“真的,她说什么?” 秘书再往后挪了一步,试探得问道:“经理确定要听?” “要听要听,最好一字不漏.”宋明头点得跟吃米的小鸡似的,一副期待的样子. 秘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那段话原模原样得照搬了一次,连停顿都不带的,看得宋明目瞪口呆. 宋明一直待她不说以后,才回过神来,将那段话想了几遍,脸色惨白,这高科技这么不安全?他的脸沉了下来,打开手机,找到了盛世的销售经理的电话,打了过去. 而在家里清点完小店的帐簿后,苏慕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眼睛又瞟到了那个养生舱,顿时背后起了一阵冷意,绕开它走到了厨房. “慕慕!”宋明的声音又一次响在了门外,而苏慕已经是这个早上第八次关上了门,可是门外依旧不依不饶. 这声音仿佛穿透脑的魔音一般,本小姐生气了!苏慕猛得拉开了门,单手叉腰:“你到底要怎么样?” 见门终于打开了,宋明眼疾手快立刻将苏慕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而他身后的几个人连忙进了房内.苏慕立刻不干了:“你们这是要干嘛?入室抢劫?” 宋明解释道:“这些人是来安新养生舱的,慕慕你放心,这次绝对不会出问题.对了,一定要选择去宋朝哦,我在那里等你.” 苏慕气急败坏得想冲进去,被宋明死死得拖住.她还没得及说什么,见里面的人走了出来:“这位小姐,养生舱已经为您更换完毕,之前的故障是百万分之一才能遇到的装配错误,现在是我们最新款的养生舱,绝对安全,您可以放心使用.”说完,可怜巴巴得看了看宋明一眼,“宋先生,经理那边……”宋明和销售经理是同学,出了这个事情,还需要宋明去说几句,不然,他们下面的人就惨咯. 宋明点点头,在苏慕的耳边说着:“下次跟你说,我还有点事要处理.”说着,就抛下她,和那些人一起走了. 待到他们的身影不见了,苏慕才回过神来.气死了!她重重得摔上门,(未完待续) 第一回 楔子 漫山遍野的千红万紫,无处不在昭示着春天到了。 郊外的空气总是让人感到清新,淡淡的青草气氤氲着所有的快乐。虫鸣声,鸟叫声,仿佛一段流淌着的音乐,那么悦耳。 好多好多的纸鸢飞起来了。那些长长的线连着的,是一个个想飞的心愿。 一个小小的身影拉着一个少妇的衣角,怯生生得站在身后,仰头看着天上飞的纸鸢,眼睛里显出羡慕的神色。 一对蝴蝶悄悄地翩飞在他的周围,他小小的手掌想去抓。可是蝴蝶忽上忽下,孩子扑了几次没有结果,就松开了拉着衣角的手,欢笑着去追逐蝴蝶了,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少妇宠溺得看着他,嘴角划开了多日来第一个笑容,眉头终于稍稍舒展开了。 孩子一直追着蝴蝶在跑,突然一下他一抬头,看到一个蝴蝶纸鸢坠往前方。他欢笑着往纸鸢坠落的地方跑着,那对蝴蝶在他的周围飞舞着。 少妇的手紧紧得攥着拳头,手都发白了,眼泪却终于落了一滴下来。 看来自己果然还是不够坚强啊。小宇,始终是她最脆弱的感动。那些生活真的离她好远了。真的逃离了才知道,原来,连一只纸鸢的愿望自己也没法给小宇完成。她抬起头看着天空,那漫天的纸鸢,可以实现她不再让小宇挨饿的心愿吗? 突然感觉到眼光有些刺眼,她将手搭在额头上看着跑得满脸通红的孩子。小宇,懂事的孩子,终于可以开心地玩一下了。 小宇欢笑着捡起了那个纸鸢,轻轻抚mo着它。然后他扯开了一个最灿烂的笑容。他笑着跳着往少妇这里跑着,嘴一张一合,看唇形应该能够看出他喊的是娘,边跑还边扬起手中的纸鸢。 少妇上前几步,她张开双手准备迎接着这个宁馨儿。 一阵马蹄声响起,转眼间小宇就已经跑到了官道上。 蝴蝶纷纷飞起。 纸鸢被高高抛起。 只有漫天的尘土还在飞舞。 “不!”哭声响彻山谷。。。。。(未完待续) 番外之栩廉篇 拒婚 “廉儿!”淑妃有些着急地叫着,甚至从那墨绿弹花的坐褥上站了起来要去拉栩廉.但是,在她面前只剩下了那摇晃的珠子. 栩廉长了这么大,第一次这样顶撞自己.淑妃的眼里有些失落地跌坐回了坐褥上,看着那不断摆动的帘子,心里早已乱作了一团.他真的发火了,冲自己发火了,告诉自己,他怎么也不会去娶她. 屋里安静了下来,伺候淑妃的宫女们都垂着头.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所以,大家都缩回了头等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爷,爷您慢点.”小石子在后面紧赶慢赶地追着,有些气喘吁吁. 两人正走到了依着湖建成的回廊上.回廊靠湖的那一边是一些石头堆积的假山.栩廉突然停住了脚步,一拳砸在了回廊柱子上,眼里的怒火熊熊地燃着.猛的,他回头大喊一声:“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娶她?”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小石子,“凭什么!” “爷……”小石子从没有看过栩廉发这么大的火,有些胆怯地咽了一口唾沫.他该怎么回答,他不是皇上和淑妃,他怎么会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帮爷订下这样的一门亲事.方大人的第三女,一个庶女,几乎没有人见过的女子,为什么淑妃三番两次就劝爷呢?这实在是与平时的情况不相符合啊. 栩廉心里烦躁,他的腿猛地一踢,顿时面前的那块石头便被他踹下了湖里.他看着那一圈一圈荡开的水纹,说不出的生气.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偏偏要是那个女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还是一个庶女,竟然要直接让他娶做正妃!想到这里,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拂袖而去. 小石子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只得又快跑着去追赶栩廉. 回到了秋雨别苑,栩廉在进门的那一刹那,突然抬头看见了一树芳华.那是一株桃花,已经有些谢了,只是却是到了最美丽的时候,风一吹,漫天的缤纷,似乎将所有的心绪都高高地抛了起来又落下,沉淀过后,剩下的就是平静. 栩廉脚步停住了,半晌以后,他说道:“你先下去吧.我去秋容苑.”说完,他就一路大踏步走向了秋容苑. 郡王府是才拨的院子,现在正在修缮.所以栩廉他们现在先住在秋雨别苑.小石子之前还不懂为什么要特地拨一座郡王府,如今看来,该是为了那还没过门的王妃吧. 只是,若是王爷一直不愿意,这亲事该如何是好呢?若是等到了圣旨下来,爷是想抗也没法了啊.也难怪爷烦了.小石子想着,默默地回了书房去整理了. 栩廉走进了秋容苑,看到有两个丫鬟在偏房的门口伺候着,知道欣恬在里面.上前去,那两个小丫鬟看到他,连忙要请安.栩廉挥退了她们,停了一下,走了进去. 果然,她又一个人坐在了桌旁无所事事地看那几尾鱼游来游去.她背对着栩廉,手指不断地在那鱼缸边上画着圈圈.欣恬从不喜读书女工之类的事情,每日里烦闷了就找些新鲜玩意儿来玩玩.看来,今天,她大概又是无趣了吧. 栩廉走上前去,从身后将她揽在了怀里,将她抱了起来,自己坐在她刚才坐的绣墩儿上,一只手抚mo着她的脸颊,一面在她的脖颈处耳朵后落下细细的吻.只觉得一阵甜香飘了过来,栩廉干脆将头埋在了她的肩膀处,手探到了她的身前,轻轻拿起了她的手绢. “爷,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欣恬将身子软软地靠在栩廉的怀里,不时一阵被呵痒的笑. 栩廉没有说话了,只是沉默着.他脸上的表情变的有些阴沉.欣恬本来掰着他的手指玩,半天没有见他说话,回过了头,看到近在咫尺的他脸上的神情,那眼光,不知落在了何处. 欣恬见他如此,心里有些奇怪.以前从不见他这样发神啊。定是那帮子人又给爷出难题了.她拿起了自己的手绢给栩廉细细地拭着脸.没想到,她的手竟然被栩廉一把给抓住了.她一惊,看到了栩廉眼里捉狭的光,接着自己就被抱了起来. “累死了.你先陪我休息一会儿.晚膳晚一点儿.”栩廉的声音,隐在了那一片不断飘起又落下的轻纱幔帐里. 欣恬撑起了自己的头,一遍又一遍地描画着栩廉的鼻子,眉眼.栩廉一把将她的手抓住了,睁开眼睛:“别闹.” “爷,今日到底有何事?”欣恬见栩廉的眉头总是蹙起,心里实在有些纳闷. 栩廉不说话,只是将她揽得更紧了些.本来刚刚褪去的那阵暧mei气氛又回了来.欣恬的气息喷在他的耳边,手伸到了他的腋窝处使劲一挠:“看您说不说.” “别闹了!”栩廉一下子推开了她,坐了起来. 欣恬一下子将被子掖在了胸前,遮住了那一片春guang.她也坐了起来,将头靠在了栩廉的肩上:“恬儿知错了.” 栩廉心里突然一阵腻,他掀开被子就下了床.速度很快的穿好了衣裳,然后他顿了顿:“不用等我用晚膳了.”说完就走了出去. 欣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往他对自己那么宠爱,怎么突然间,就这么冷冰冰了呢? 在书房一直坐着,栩廉看着面前的一副画发呆.小石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回禀道:“恬主子派人来问过爷好几次了.” 栩廉眉一皱:“给她说,让她自己用膳.” “喳.”小石子正要退下.栩廉又叫住了他. 小石子有些迟疑地抬起了头看向栩廉.栩廉的脸色在跳动的烛光里有些模糊.半晌,他说了一句:“去打听打听,那个方家小姐,是什么样的人.” 王爷怎么突然转性了.小石子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很快应了以后出去了。 几天以后,栩廉看着面前的一张纸,上面写着关于方家小姐的事情。倒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姐,只是,这样的女人,大概不是被娇纵坏了就是沉寂的像一块木头. 既然父皇和母妃已经定下来了,而他也不可能只有一个侧妃,还不如就这样应了吧. 只是心有不甘,本想找一个性情相合的女子为伴,如今这愿望,怕终是要落空了吧. 回了母妃以后,第二天圣旨便发了出来.而他的秋雨别苑开始张灯结彩地准备起来.欣恬跑来闹过几次,只是让他对她最后那一点耐心消磨尽了.这个女人,太攻于心计了,根本容不下别的人.之前的那些侍妾之类的,全被她给打发走了.她莫不是以为,自己真的就这么宠她了?如果不是为了她娘家的势力,他根本不会娶她. 日子水一样地淌了过去.转眼间,就是大婚的日子.栩廉身着吉服,看到四处在忙乱的人,只有自己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他有些无聊地坐在一旁,看小石子指挥着人忙这忙那,只是知道一个事实.很快,有一个女子,就要走进这里成为他所谓的王妃了. 礼乐声响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喜气洋洋.一切都准备好了,只剩下,那顶花轿抬着他的王妃进门了. 终于,她下了花轿.他和她共同拿着一个大红花球向皇上母妃行礼.母妃的那句话,应该是跟她说的吧.只是,不知道,她又能听进去多少. 只是,当只剩下了他们两的时候,揭开盖头,他一眼就望进了那双秋水目,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她大概也是不愿意的吧.在那一刻,他突然有些气恼.她凭什么不愿意.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落水.虽然猜得到是谁做的,但是他并没有深究下去,也算是,给这位新王妃一点警告.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叫做清雅的女子,会就这样走进了他自己的生命,让他的世界,天翻地覆.----------------------我在这里想写一下栩廉的感情变化。虽然他没能和清雅在一起,可是在我的眼里,他是一个很傲慢很孤寂的人。另外给自己的新书打一下广告:书名:《异世琴话》书号:1636663作者:某熊哇卡卡简介:海归音痴乐师玩转东方网游欢迎大家捧场(未完待续) 番外之栩廉篇 沉国 “报,将军,那人已经安置好了.”帐篷外一个侍卫朗声答道. 栩廉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抬起了头,靠在了圈椅里,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知道了,下去吧.” 帐篷外的人的脚步声渐渐地远了.栩廉站起身来,走到了一旁的高几上,伸手倒了一杯茶,捧在手里,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那杯身.冰凉的瓷逐渐被他的手指尖给暖热,他凝视着面前的不知名的点,只觉得心一丝一丝地抽剥开来. 大月……这个他曾经誓死守护的地方,他却没有办法再回去了。来到沉国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各帮各派的拉拢,皇上给的看似看重而又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信任的头衔,让他感到很累,也就愈加地思念故土.只是不知道母妃怎么样了.父皇……他转过了身,看着那铺着地图的案几,心里一阵烦恼. 有人来投他,他自然是欢迎之至.之前留神观察了一下那个叫做阿连的人,似乎,不是很简单啊,有机会试试他的身手.只是,他怎么会给自己献上一个女子呢?难道他以为自己也和那些人一样吗? 女子……他有多久没有看见过她了.清雅,清雅,清心雅致的人儿啊.只是,他却没有办法去真正对她放下心结.她的背后站的是方家,是皇上的安排,是母妃的坚持,直到了成亲前的前几日,他才知道,他的婚事不过是给方家的长子殉国的一个安抚.也因此,对她的心,也就淡了许多. 只是他没有料到,她似乎从不介意.虽然也对他恭敬,可是那是种带着疏离的客气。他竟然有些恼怒,她竟然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生了那一通闷气以后,他竟然是不敢去见她,怕看到她淡然的样子,那平静下面,似乎没有心,只是空,只是白茫茫的一片白. 直到,那只蝴蝶玉钗被摔碎,他才看到了她眼里的震惊,她的伤心.他才突然惊觉,他会怕,会担心.虽然在心里不断地抵触着她,可是,她的不同她的气质,早已经让他自己的心悄悄打开了一丝缝隙.他想要看到她的笑,也希望她能够像欣恬一样,对自己撒娇. 看到她为了兄长的殉国那番难过,那苦苦的哀求,他的心仿佛被针扎过一般.他想要替她分担,但是他不能让她去冒险.她抬起的头的那种了悟,那种对他们的亲事的意义的了悟,让他的心咯噔一跳,她竟然是知道的!她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那她又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呢? 直到离开,她也没有一句话问自己.她根本就是不在乎的吧.栩廉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可笑,竟然在阅尽了花丛以后,对一个心里完全没有自己的女人上了心. 如果她知道自己亲手杀了她的父亲,不知道她会怎样的恨自己……栩廉苦笑着摇了摇头,掀开了帘子往外走去. 几天了,他从来没有去过那个所谓的被献上来的女子的帐篷.他在怕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只是觉得,从她过后,似乎有什么在自己的体内,悄悄地改变着. “将军,今晚您……”侍卫吞吞吐吐地问道. 栩廉将手巾覆在了脸上,良久,他说了一句:“过了十五再说吧.”军营里有一个女人,怎么也是会招人诟病的吧,还是这样来历不明身份不明的女人. 只是他没有想到,十四的时候,栩勉竟然将他的母妃和欣恬给带了来。而他也知道了一件事,欣恬竟然和方震有染,怀上了他的孩子. 他冷眼看着战战兢兢的欣恬,知道她在怕什么.可是他并不打算对她做什么,因为,那是她兄长的孩子.而他,需要这个孩子来抵挡那些想要将自己女儿嫁过来以此来拉拢他的沉国大臣们. 他的心里还存着侥幸,若是她知晓自己为她兄长所做的一切,会不会,对自己有一丝笑靥. 这一夜,他忽然很想去见见那个女子,那个被献上来的女子.可是他不能,沉国的皇帝派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明日会有使臣前来.而他,必须要打起精神来应付这些试探的人. 到了十五这日,忙得浑浑噩噩.又一个士兵来向他请示那个女子,他想了一下,吩咐让她表演一曲舞.他需要一个舞姬身份的女子来给沉国的那些人传达一个讯息,他只是想流连花丛,对他们所担心的事,根本不敢兴趣. 却没料到,宴会开始以后,士兵竟然来回报了一个消息.欣恬竟然被那个女子给谋害,现在正在难产!而那个女子已经被抓了起来! 他猛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自己也不清楚是为什么.只是赶到了欣恬所在的地方的时候,他看到了满地的珠子,还有那打翻的首饰和那些鲜红,他突然有一个愿望,他一定要见那个女子! 正走到了关押女子帐篷的外面,里面传出的喝醉酒的一个士兵的声音,他心里突然突突地跳着,正要上前,看到了一个身影闪了进去.他连忙挥退了身后的人,吩咐他们隐藏好,自己也躲在了一个帐篷后面察看着。 他抱着那个女子出了来,看这身影,竟然是欧阳!他不是没和他打过交道,心里一冷,立刻跟了上去. 是她!当他终于看到她背对着自己的时候,他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心里一阵烦乱.为何会是她?难道是上天将她送来的? 只是她的颤抖的背影,还有欧阳的拼命,他的心逐渐冰冷了下去.为什么,她竟然想逃离他的身边,而真的想去和那个亲吗? 突然转念想到了欣恬,难道,真的是她将欣恬害得难产的?她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为了自己还是她的兄长. 居然还有一个人在帮助她.如果他没猜错,应该就是那个阿连.他该怎么办,是就此罢手,还是放她走! 一阵剑光的冰凉瞬间照亮了他的眼睛.他想起了昨日母妃带来的两份遗诏.其中一份是传位于他的诏书,还有一份,只有一个字:反! 他不能辜负父皇的期望.他手上的动作迟缓了些,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离开.自己现在,不能感情用事.带来的士兵有多少人的心腹他不知道,而他却不能流露一丝一毫的情绪.等他,一定要等他! 只是,现在午夜梦回,看到身旁的不同面孔的嫔妃,他会忍不住回想.如果知道后来的事,他会不会当时坚决不会放手?--------------------------------------------再宣传一下我的新书,希望大家支持.[bookid=1636663,bookname=《异世琴话》](未完待续) 番外之栩廉篇 贞妃 “皇上!”太监总领萧境在御书案前跪下,垂着头恭恭敬敬的. 栩廉正伏着案批阅着奏章,闻言随口就说了一句:“小石……”他的朱笔突然停住了,抬起了头,看到了那个毕恭毕敬的身影,记忆里那个为了掩护自己去沉国而被流矢所命中倒下的身影渐渐模糊而去.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眼睛干干的.半晌,他问道:“怎么?” 一般来说,除非有重要的事,否则晚膳后他一个人在绾心阁批阅奏章萧境是不会来打扰他的.想到了这里,栩廉干脆放下了朱笔,看着他.撞入眼里的那一片流光四溢的帘子让他的眼睛有些眩晕. “贞贵人现在在阁外,想请示皇上她……”萧境有些支支吾吾地道. 是她?栩廉看了看案上的奏章,还有几本是重要的,其它的,都不是很重要.想到了这里,他重新拿起了笔,然后头也不抬地说道:“叫她进来吧.” 萧境下去了.只是退到了帘子后他偷偷隔着帘子看了一眼栩廉,有些纳闷,虽然所有的人都说贞贵人宠冠六宫,可是,他却觉得,这样的宠爱,却是没有温度的。当然,这不是他该多嘴的地方。该奉承的他还是要去奉承,毕竟,要保住的还是自己的饭碗. 细碎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虽然铺了厚厚的毯子,武功上有所造诣的栩廉还是听见了.没有人知道,他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脚步声的时候心里的起伏,抬起头来,看到那个女子,心里一阵欣喜,可是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她不是她. “皇上.”清清的声音在他的面前响起,然后,一抹碧蓝跃入了他的视线. 栩廉推开了手中的那几本奏章,抬起头来朝她招了招手:“贞儿,过来吧.” 地上跪着的女子慢慢地起身,那一身碧蓝微微地晃动,带起的涟漪仿佛也是从湖里带出来的.她一双明眸半垂着,提着手中的一个编织地很精致的篮子到了栩廉的身边. 栩廉一只手撑着头看着她的动作。她一声衣裳都极合身,只是袖口处还有群摆处变大了,可是更有一种婀娜的美.那纤纤的玉手没有染蔻丹,葱白似的手指揭开了盖子放在桌上,捧出了一碟花糕,一壶茶,还有一只包得好好的像是盖着盖子的碗一样. 这已经是比较凉的秋夜了,这绾心阁里却早已生起了火盆子,因此一点也不冷,还燃着一种淡淡的香,闻起来,像是茉莉.她也有些奇怪,为何皇上始终偏爱这样的香,不过,她有一次说过自己喜欢这样的味道,从此后这样的香源源不断地送入了她所居的锦苑. 她将那只碗轻轻地打开,一股子清爽的味道飘了出来.她取出了羹匙放在了碗里放在了皇上的面前,轻轻笑道:“皇上可否尝尝?” 能呈到他面前的自然都是检查过了的膳食。栩廉一把捉住了她要伸回去的手,将她拉入了怀中.顿时一股茉莉香更盛了.他将她放在了膝头,然后圈过了她去盛了一勺尝了尝,有些惊喜地说:“这是玫瑰花,这都快冬日了,你从哪来的?” “皇上再尝尝.”只有她,在进宫这么久之后,单独面对自己,还有一分羞涩. 栩廉将她搂紧了些,又盛了一勺,细细地品尝着,然后放下了勺子,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闭上眼细品了一下:“有嫩荷的香气,还有桂花的味道和冬日的梅花.难为了你,怎么能将这四季的花都融在一起.它们的香,如此不同.” 她却轻轻地挣脱了皇上的怀抱,然后走上前去了几步,回转了身子,盈盈下拜:“这四种花,只不过是臣妾无所事事的时候采摘下来的.难为的倒不是臣妾,却是皇上的心.” 栩廉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错愕,只有她才敢这样讲.他靠在椅子上笑道:“贞儿今日又有何话要与朕讲?” “皇上,人难为了还可以休息,可是皇上的心若是在四季里都这番煎熬,可有良医?”贞贵人抬起了头来,那耳朵上的耳坠子,一直晃个不停. 栩廉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你为何说这样的话?” 贞贵人的眼睛看着他,微微地笑了,那笑如此地明净,竟让他有一瞬间的分神.贞贵人突然道:“皇上从臣妾的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是清雅吗?” 栩廉不说话了,他的眼睛里的光芒渐渐地淡了下去,冷冷地道:“你从何处得知?” “是皇上告诉臣妾的.”贞贵人不躲不闪,“午夜梦回,皇上低声呢喃过这个名字.”她轻咬着唇,没有说出来,有一次醉酒,她去扶皇上,皇上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嘴里喊着的全是清雅.本来以为拥有了无可比拟的宠爱,在这一刻,她才知道,一切的一切,也许都是源于这个清雅. 栩廉站了起来看着她,一直以为她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能与自己谈的无非就是一些诗词歌赋,要的不外乎就是那一些象征着地位的封号,却从未想过,她会这样向自己摊牌.记忆里的那个女子,和她渐渐地融合成了一个.他突然笑了:“那贞儿待如何?” 贞贵人抬起了头,那灯光将她的俏颜照得更多了几分坚毅,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请皇上,撤掉臣妾的牌子,或者将臣妾打入冷宫吧.” 被要过这样那样的金银珠宝,这样的请求,的确是栩廉第一次听说.他重新扫视了一遍贞贵人,才突然发觉,她与记忆里的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自己心心念念的,却始终不是那个人要的.他只是不愿放手,将心包裹在那一片回忆里面,久而久之,也就觉得心不会痛了。眼前的人,自己真是只因为清雅才如此地宠爱吗? 放眼整个**,像她的,比她漂亮的多了去了。可是,自己却依旧宠了贞儿最长的时间,是真的只因为清雅吗?还是,在自己的心里,她其实还是有那么一分呢? “皇上,请您恩准.”她磕下头去. 栩廉沉默了.灯花突然爆了,让这沉闷的空气流动了起来.栩廉缓缓问道:“何时才愿?” 贞儿突然笑了:“等到皇上心里,有了一分贞儿的好.”那笑,带着淡淡的苦涩. 栩廉突然高声道:“来人,传旨!”萧境连忙进了来,看到贞贵人跪着,心里有些疑惑,还是跪下去听旨. “贞贵人贤良淑德,深得朕心,即日起,封为贞妃.”栩廉一字一句地说道. 萧境一愣,领旨下去. 贞贵人抬起了头看着栩廉,脸色惨白:“皇上.” 栩廉将她拉入了怀里,在她的耳边呢喃道:“朕已经失去过一次,不愿意再失去了.” 贞贵人,不,应该是贞妃听得这一句,眼睛闭上了.有这一句,此生足矣.(未完待续) 番外之欧阳篇 回归 如上天会给他一次机会,他会不会还会选择再次回到这里? 或许是会的吧,因为,他的托付. 在大月的十年,他几乎已经快忘了自己以前过的生活.可是方震的托付,却让他的那些旧年往事一点一点浮上心头。 自己是以怎样的身份去的大月,自己怎么能忘? 或许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包括养父丹大人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幽国的后裔.那个弱小国家,只能依靠地下组织的到处收集情报来维持着的国家. 而自己,就是上一代组织头目亲自拣回来的孤儿.他给自己吃的穿的住的,教会了自己许多的知识,可是,却也教会了自己怎么将利剑无比快地刺入不肯合作的人的身体中. 他在十五岁的时候,声名鹊起,所有的组织成员都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人.他是组织这么多年里面,难得一见的人才. 还有一个人与他齐名,他叫做连泷.他与自己都是头目拣回来的,唯一不同的,他是烈国人,而且他进这个组织的唯一目的,只是为了寻找自己的亲人. 一样的快,一样的残忍,他们共同挑起过多少轩然大波和惊涛骇浪,只是,当每当夜深的时候,总会有两盏灯在风里摇曳,谁也不知道那背后的心事. 就在十五岁的时候,他们奉命去截杀一个人.谁知,半路中了埋伏,他为了让阿连走,自己一个人摔下了山崖。 这一摔摔断了他的腿,幸亏,被一个人所救.那是一个女子,很美丽的女子,大约比自己小上一两岁,却有着自己所不曾拥有的清澈瞳孔. 养伤的这三个月,他与她朝夕相对,知道了她父母双亡,一个人在这个世上.两颗年轻的心越来越近,终于在有一天,他向她提出了一个请求,他希望照顾她一辈子. 没有喜袍没有嫁妆没有彩礼,甚至连一个婚礼也没有.可是,就在那一对红烛下,她顶着红盖头与他拜了天地.后来的日子,如同流水一般就流了过去,只是洋溢的全是甜蜜. 他要去集市上采购一些东西,她要在家帮人做针线活就没去.他飞快地将所有的东西都买好,还给她挑了一条头绳,想她应该会很喜欢。 可是当他回去的时候,却看到,整个村子已经都平了。火苗四处窜起.他眼睛血红地冲去了自己的屋子,却只看到,在那个院子里,几个人围着衣衫褴褛的她……她哭泣着,反抗着.自己一下子就冲了过去,却看到那几个人都是自己的组织的高手,他发疯一样地想冲过去,可是他一个人根本打不过. 她睁着一双眼睛看他,眼睛里全是悲伤.突然,她尖叫道:“饶,来世再见.”接着,她头一歪,咬舌自尽了. 他看着鲜血从她的嘴角不断地流下来,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周围的人将他的手反剪着,其中一个人踢了她一脚.他突然发狂一样地往前冲,他们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她. 将她的尸体抱在怀里,然后冲了出去.这几个人都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骑上了他们的一匹马,而且将其它的马都斩了,他们才开始追上去.自己抱着她的尸体,一直不知疲倦地奔着.终于,到了烈国,他晕了过去. 醒来他已经被丹大人拣了回去.丹大人对他很好,甚至比她对他还要好.在这里待了整整一年,他才慢慢地走出了那个阴影. 一年后,当他被叫去书房的时候,才感觉命运如此的可笑.丹大人收留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去大月刺探情报.也就是说,当初在组织,他是靠杀,如今,是放在了明面上.这样的生活,有何区别? 既然欠下了情,他选择了妥协.就这样,他到了大月,化名为欧阳,认识了方震,从此相交就是十年. 只是,这十年,他明着暗着递了多少的情报回去,方震并不知道.谁都不知道. 直到,那日在方家,碰到了那个才嫁的郡王妃.他惊讶,她竟然有着与她一样的清澈眼神.只是,这位王妃,却多了几分清冷. 他什么都知道,包括她的亲事,包括栩勉的野心,包括方震被欣恬设计.只是,他没有料到,她会是被送往烈国,而方家,家破人亡. 方震托付他一定要将清雅平安送到烈国.烈国,他在外了十年,能做的也做了,该还的也还了.而这个朋友的托付,他不能辜负,因为,正是自己,才造成了烈国与栩勉的连手,算是,自己欠他父亲的吧. 知道栩勉不会轻易放过她,他帮她挡了多少明里暗里的阻拦.而她,终究还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被失散了. 找了许久,居然发现她竟然被带到了沉国.他一直追到了军营,才将她救了出来.而她竟然愿意舍弃自己的夫君,天知道他当时有多么的震惊. 方震被陷害而下狱了,方家大概要彻底地败落了。却没有想到,他和她竟然偶遇了已经沦为乞丐的方震. 知道她的悲痛她的担心,只是,如果他真的躲了起来,又怎会找得到. 只是,在佛寺,竟然遇到了阿连和方震.才知道,清雅是被欣恬逼着离开栩廉的. 阿连,他竟然也逃离了组织.过去的生活,是彻底地被翻开了一页. 方震选择了逃避,逃到了尘外,可是心,却始终不能超脱. 送她到了烈国,竟然巧遇了四皇子.清雅和阿连不认得,可是他却认得,因为,书信里都有提到过.他将自己的匕首给了四皇子,借以表明自己的身份. 那一日的雪花,那样的晶莹,她就在这样的晶莹里,慢慢地驶向了宫廷。 而他又该如何呢?天下之大,竟没有一个想去的地方。留下来吧,妻子是葬在烈国的.他还想看到那双相似的眼睛。 只是丹大人竟然公布了他的身份.他回到了丹饶的身份,以一个她看得见的距离保护着她,守着她,仿佛守着自己的心. 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守护着,他不知道自己对她是什么感觉,也许是兄妹,也许有一点什么.只是他们之间,从来坦坦荡荡.有时候,有些东西,模糊却是一种清晰.------------------------也许一直有人想知道欧阳对清雅的感情.在我最初的设定中,其实故事不是这样的.欧阳,是隐藏地最深的一个人.他不是那种只凭感情做事的人,他是一个尝尽了人间冷暖的.从来都只有他被吩咐做什么,其实,他又何尝为了自己而活.最初,我设计的他会出卖清雅,会站得很高来俯瞰他亲手毁灭的一切.可是后来,我不舍得了.这样的一个人,他只是贪恋温暖.也许他对清雅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暧mei,但更多的是他对方震的一种歉疚,或者是说自己对于自己以前所为的一种醒悟.(未完待续) 番外之莲花篇 新生 已经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太阳又西斜了,那撒下的余晖已经没有了温度。一个人倚着门槛望着外面那晕染了整个天空的晚霞。 “娘娘。”一件披风披上了她的肩。她回头,看到来服侍的绿翠,她笑了笑:“回去吧。” 绿翠笑着扶着她的手往殿里面走。这本是东宫,只因她执意要住在此,便将此改为了采芳殿。 “皇上今儿是翻的谁的牌子?”她一边行着一边问道。 绿翠恭敬地说着:“听喜公公说,是皇后娘娘的。”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半晌,她问了一句:“晚膳备好了没?” 绿翠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了门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站住了,回头看去,只见喜公公领着几个太监宫女过了来,一路走一路喊道:“皇上有赏。” 她跪了下去,头上的一枝长长的流苏直垂到了耳旁,有些冰凉。 “皇上有旨,容嫔娘娘可站着接旨。”喜公公连忙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两个小太监连忙飞奔上去将她扶了起来。 见她站了起来,喜公公才开始说道:“皇上赐今天的晚膳给容嫔娘娘,吩咐不必过去谢恩了。” “臣妾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垂着头说道,看不清眸子里的神色。 “娘娘,皇上有话让奴才转告给您。”宣完旨,将所有的酒食珍馐都摆上了桌后,他走到了她的身边轻声道。 她挥退了一干宫女内侍,只余下绿翠在身边。喜公公说道:“皇上让容嫔娘娘准备一下,三日后他要微服出宫,让娘娘一起去。” 这大概是莫大的恩宠了吧,她笑了笑,往后面唤了声:“绿翠!” 一锭元宝放在了喜公公的手上,他笑着退了下去。 她发着神,半晌,她才说了句:“那就用膳吧。” 现在的她,就在一辆马车上,准备地说,是倚在了他的怀里。 “容儿。”他的手轻轻抚着她的鬓发,细细地摩挲着,“有什么心事吗?这些日子,也不见你笑了。” 她笑了笑,垂下了些眼帘。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眼睛看着他:“臣妾本就是一介罪人。皇上给了臣妾莫大的荣耀,臣妾怎么会有心事呢?” 寒辉抬起了她的下巴,认真地看着里面:“你可是在怪朕?” 她微微用力想挣开他的钳制,却感觉到下巴越来越疼,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她的脸上渐渐收起了笑容:“我在怪我自己。“ “怪自己什么,怪你留在了朕的身边?”寒辉的声音有些提高了,借以掩饰自己的慌乱。 她沉默了。不是这样的。当初她以刺杀他父亲的罪被关入了天牢。对他,是有一种惺惺相息的感情,因为都见过自己亲人最惨烈的情景,也就更加明白他的痛。 他没有置自己于死地,而是与自己详细地交谈。在听到了自己所说的那一番话后,他将自己从牢里放了出来,并且让自己在他的身边做了一个贴身女官。 只是,慢慢地,她看着他的呕心沥血,看到他一点一点地排除朝堂上,**里的纷争,她突然感觉到他肩上的担子是那么沉。看他忙到了深夜,自己竟然会生出一丝心疼。而这样的感觉越来越多,怎么可能,她对他难道…… 越来越多的接触,她也发现他看向自己的光的那种非同寻常的意义。以前只迷恋着欧阳,明知道他是毒药,明知道他有那么多的迷,她还是选择了沉沦。如今,她有多久没有想起欧阳了,脑子里心里全是寒辉的影子,关心他的喜怒哀乐,难道自己竟然真的对寒辉…… 所以,那个深夜,他握住了自己的手的时候,她的心里有一丝喜悦,也有一丝悲伤。过去的一切,从这一刻开始,就齐刷刷地被斩断了。她的生命,从此以后,只有他。 她就这样成为了他**里的一个。一时间,宠冠六宫。而她,除了与正宫皇后平日里走动走动,几乎没有与其它嫔妃之间有什么交道。只不过她出身不高,虽然受宠,但是份位却着实不高,因此,有人明着暗着的嘲讽和找茬被她三两下挡了回去以后,也没多少人来找她的麻烦。只是她还是有着皇上最多的恩宠。 “容儿,你真的……”寒辉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心里仿佛有些窒息。难道,她真的不愿留在自己身边。他的手慢慢地松开了她的下巴。 她回过了神来看着他,轻轻摇摇头:“我只是,不想变成她们那样的女人。为了嫉妒,而让自己双手沾满鲜血,我的冤孽,已经够多了。” 他的手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两只眼睛闪着明亮的光:“朕不准你这样说自己。如果有冤孽,就让朕来替你承担。” 她的另一只手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神色凝重地说:“我不要……” “如果你不愿意让朕应了那句话,就好好地待在朕的身边。容儿,容儿……”他喃喃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才觉得自己的心满了一点,温暖一点。 自己最初不就是期待这样的一个人吗?虽然知道他的女人不会只有自己一个,可是,他的心里有自己已经是够了。她宁愿为了他受这样的委屈。有了他,那些女人又有什么呢?为什么要花时间去想那些未来的不可捉摸的事情呢?现下,她只拥有他,而他也只拥有自己。 想到了这里,她伸出手去反抱住了他,将自己的头埋在了他的怀里。 “容儿……”他的手也渐渐收紧了,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只觉得一阵沉静。 原来,心放松了是这样的滋味。可以自由地去呼吸去关心去体会,而不是那样的患得患失。她轻轻地靠近了他的耳朵,吐出了几个字:“寒辉,可否带我去一处没有人的地方小住?” “娘子,为夫遵命。”他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唇吻上了她的额头。 默默地感受着这一个吻,她闭上了眼,缓缓地说:“我想要几天只属于你,我还有我们的孩子的日子。” 她感到他的手臂骤然一缩,她吃痛睁开了眼,却看到他狂喜的眼眸。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她:“你是说……” “这是我们的孩子。”她靠在他的怀里,微笑着说。 他一怔,抱住了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半晌,他才颤抖着声音说:“我们的孩子……”虽然他有孩子,可是从来没有这样欣喜若狂过,在这一刻,他体会到了一个即将做父亲的心情。 这个消息,对她,对他,这都将是崭新的一页。从此,无论是怎样的日子,她都这样一步一脚印地走下去。--------------------------------我还是要再向大家宣传一下我的新文《异世琴话》,希望大家多多捧场。(未完待续) 番外完结篇 幸福 “娘亲.”念儿跑着跳着到了清雅的身边. 清雅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然后摸了摸念儿的头,俯下身子说道:“怎么了?” 念儿举起了自己手上的蝴蝶,放在了清雅的面前,笑着说:“娘,你看,这是小宇和我一起去抓的.” “小宇呢?”旁边的清盈也放下了手中的绣活,看着念儿手上的蝴蝶.这蝴蝶有着黑色的翅膀,上面有着星星点点的绿色黄色光芒,确实很漂亮. “娘,我在这里.”门外又跑进了一个小孩子,正是小宇.他满头都是汗,小脸跑得通红,一个骨碌扑到了清盈的怀里. 清盈将他抱了起来,从怀里取出了手绢给他擦着汗,然后心疼地说道:“外面太阳也大了,你们两个少出去跑一点.” “是.我们知道了.”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道. 清雅和清盈相视一笑.这一个初夏的日子,这样的欢乐,是她们从未曾体会过的. “念儿娘,有人让我转交给你这封信.”门外,泉伯擦着头上的汗,一只手用草帽扇着,一只手上拿着一个信封. 信?清雅看了一下清盈,然后伸手去将那信拿了过来.迟疑了好一会儿,她才拆开来看. 看着看着,她的手抖了起来,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清盈看着清雅的面色,忍不住也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秋霜.阿连找到秋霜了.”清雅心里一直以来的一个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清盈也一下子站了起来.两人牵起了两个孩子就往外面快步走去. 临近晌午了,太阳也有些刺眼.两人往旁边的小树林走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出现.清雅快步走上去,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秋霜.” “小姐”听到了这个声音,那人一下子转过了身来,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她往前走了几步,一下子扑在了清雅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主仆两个抱头痛哭,止不住地哭.清盈在一旁抹着眼泪.两个小孩子在一旁看着,纳闷不已,只是看着自己的娘亲和一个不认识的婶婶在哭. “秋霜.”一个男声在秋霜的身后响起.清雅听到了这声音连忙抹了抹眼泪抬起头. 是阿连.他换了一身衣裳,没有了那份桀骜不逊,却多了一分的沉稳.清雅含着泪朝他笑着:“你终于找到了秋霜了.” 阿连双手抱拳,郑重地说:“若不是太子妃,秋霜不会……” “叫我清雅吧.太子妃,是上辈子的事了.”清雅微笑着止住了他的话,“秋霜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从没当她是丫鬟,她是这世上我最亲的亲人之一.” 阿连重重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今天中午,咱们去镇上聚聚吧.” “好.”清雅说道.然后她蹲下了身子去给念儿说: “你和小宇先去寻爹.就说连叔叔来了,让他过来吧.” “恩.”两个孩子答应着跑开了。 几个人围坐在镇上一家客栈的小包厢里,开始交谈. 寒溟干了一杯酒,然后问阿连:“你从烈国来,可有什么消息?” 阿连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现在的烈国国富民强,风调雨顺.倒是有一件事,要说与大家知道.” 清雅正给念儿夹了一些菜,抬起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阿连. 阿连笑了笑:“当日的莲花,如今已经是容妃娘娘了,听闻,就快有孩子了.” 清雅错愕了一下,莲花,她对欧阳……不禁有些迟疑地看着阿连.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想是送菜的人到了.阿连站起了身去开门,从打开的缝隙处,却停顿了一下,然后推开了门. “欧阳?”屋里的人都有些惊诧地看着走进来的人.等到他后面的人进来,众人就更诧异了,竟然是晴容. “我们是跟着阿连来的,来看看大家,就此拜别.”欧阳笑道. 清雅站了起来:“你们要去哪吗?” 欧阳看着清雅,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许多:“清雅,我不知道应该对你说什么。只有敬你一杯酒,一切就尽在不言中了.”说完,他端起了一杯酒,看着清雅. 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说,可是清雅对他,从来都是感激.她也斟满了一杯酒,一口气干了. 几个人重新坐了下来,添了碗筷,和和气气地吃了这顿饭. 只是,饭过后,欧阳和晴容就此告辞了。阿连也要带秋霜回去拜祭爹娘。清盈要赶着镇东去交活计,将小宇带去了.清雅和寒溟就带着念儿独自回了家. 念儿玩得累了,到了家自己就去睡了.清雅喝了酒觉得脸上很烫,昏昏沉沉的,她挣扎着去泡醒酒茶,却不料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栽了下去。 一双有力的手环住了她.寒溟将她抱到了一旁的长凳上坐好,自己坐在她的旁边,揽着她. “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寒溟突然问道. 靠在他肩上的清雅抬起了头,虽然晕,但是思绪还是清晰的.她摇了摇头,一手抚上了他的脸:“他过得,应该很好.我是觉得,人生的聚散,怎么如此多?” 寒溟轻轻拍着她的肩,眼里闪过了一丝柔和的光:“可是总会有再聚的一天的。” 清雅倚着他,眼睛半闭着:“念儿也会长大,也会娶妻生子离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心里有些闷.” “你还有我.”寒溟将她的身子扶正,两眼闪着明亮的光看着她,认真地说. 清雅的手慢慢地勾勒着他脸的轮廓,点点头:“寒溟,为了我不要那个皇位,你真的没有后悔吗?” 寒溟摇了摇头,一只手覆上了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我不是个当皇帝的料,志向也不在此.四哥是个好皇帝,烈国现在国运昌隆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清雅的眼睛微微地睁开:“寒溟,我……”话还没说完,她就突然捂住了嘴,推开了他,跑到了门外开始吐起来. 寒溟紧张地跟着清雅.只是一杯酒,怎么她醉成了这样.他拍着她的背,让她慢慢地平静下来.她接过他递过来的清水漱了口,然后说道:“没事.” 出来后一直跟着学医的寒溟见到清雅脸色苍白,连忙将她横抱到了床上让她躺下,自己搭上了她的脉. 他的眉毛微微耸动,然后看着她,有些责怪:“怎么有了两个月的身子还喝酒?” “什么?”清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娘亲,您怎么了?”他们身后的门口处,站着被清雅的呕吐声吵醒的正在揉眼睛的念儿. 寒溟过去将他抱在了怀里,然后走回到了清雅的身边,对着念儿说:“七个多月后,你就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是真的吗?”念儿看着寒溟不敢相信.清雅拿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温和地说:“弟弟妹妹就在这里面.” 念儿小心地抚mo着清雅的肚子,高兴地说道:“娘.”他爬上chuang去钻到了清雅的怀里,一副撒娇的样子. 寒溟将他们两个都环在了怀里,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刻的幸福. “寒溟,我真的觉得有你是我一辈子最大的福气.”清雅附在寒溟的耳边说着刚才未说完的话. 是的,他们的幸福还长着,还有一辈子.--------------------------------------------------------最初写这个文的时候,是早已有了故事梗概的.后来听了lt;烟花易冷gt;,竟觉得歌词里的内容与清雅,与寒溟,与栩廉有那么一丝相似.如果大家喜欢的可以去听听看,看看歌词.我并不是要借这首歌炒作什么,只是不知道大家会不会有与我同样的感受.番外到这里也完了.唯一不满意的是欧阳的部分,那是我精心塑造的一个人物,却是唯一一个,我觉得遗憾的.只是,这确实是给他最好的结局.清雅的故事告一段落.谢谢大家这么长时间的支持.我想说,熊丢丢会继续写故事.如果大家喜欢,可以去看我的新书lt;异世琴话gt;,是一个历史类的网游,比较轻松搞笑的.再次感谢大家,熊丢丢鞠躬..(未完待续) 第一话 天命 [[[cp|w:522|h:315|a:l|u:lt;img src=quot;file1..com/chapters/20103/2/1511259634031561218596250644040.jpgquot; border=quot;0quot; class=imagecontentgt; 第二话 方震 夏兰和秋霜忙碌着,将一件一件的喜袍摊开来给清雅看。清雅斜倚着窗户,右手拨弄着那一盆茉莉的叶子,漫不经心得发神。 “小姐。”夏兰小声叫道。她看着清雅,自从她听到小姐的婚事以后就发现小姐一直没有什么精神的。郡王妃的头衔,压到谁的头上,怕都是一顶枷锁,谁带着谁能体会吧. “夏兰,把我的琴准备一下。这些衣裳和首饰,你们看着办就好.”清雅掰下了一小朵茉莉,在掌中细细捋着它的花蕊,连指尖都带有些淡淡的香.她的眼终是移了开去,收敛起了脸上的苍白. 秋霜愣了一下,将琴取出放好,并焚上了一炉香。袅袅的香气一会儿就弥漫了整个房间,那盆茉莉的香味被这香味给掩盖了.清雅皱了皱眉,摆了摆手.夏兰捧着香,走了出去. 清雅走到琴身前面坐下,右手开始抚琴。铮铮的琴音倾泻了出来,仿佛月光轻轻得流转,一两颗流星不经意间划过天边,水流也平静得淌过。清雅信手弹出的曲子,给人的感觉全是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的感觉,可是听了以后却又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小妹!”门口响起一个爽朗的男声。清雅猛得抬头看着门口,眼睛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现了流动的神采。 正在收拾衣裳的秋霜抬头看了看来人,放下了手中的活,退了下去。房间里那阵香气依旧浓浓得包裹着清雅的心。 “二哥。”清雅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她站起身来,敛起了满脸的失神。 “小妹。二哥什么都听说了。”门口的人一身白衣,他缓缓走到琴的面前,看着清雅的眼睛,说道,“小妹,是在担心吧。” 清雅的心念一动,脚却已是朝着来人走去.那有些透明的脸色仿佛是一只欲振翅的蝴蝶,有种破碎的快要超脱的美丽。 而一行泪,顺着那脸颊的曲线,慢慢滑落,没有一点声音,却化开了浓浓的悲伤。她立在那白衣人面前,转过身去,轻轻将泪痕拭去,转过来笑道:“没有,这是喜事,清雅不敢怨。” 原来方如鹏有两子。长子方霆,为西将军,常年在外带兵。次子方震,在礼部述职,宫四品。此外,方如鹏尚有三女。大女儿名清婉,嫁与当今太后甄氏外家侄子。二女儿比清雅大一岁,名清盈,尚待字闺中。其中,两子与清盈为夫人所出。清雅从小与方震和清盈交好。 “傻妹妹,那你哭什么。”方震笑了笑,神色却有些不自然,“要当王妃了。还得收收你这多愁善感的毛病。以后,要是有谁欺负了你去。。。”方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住口不说了。是啊,假使清雅在郡王府受到了什么委屈,他还能怎么出头。这么说不是让清雅更难过吗? “二哥不必担心。小妹都知道,没有哭呢,只是喜极而泣了。”清雅的手指缠绕着手绢,脸色绽开了一个笑容,这家里,终是还有关心自己的人了.是福是祸,自己终不是一个人,就够了. 方震看着她的笑,直看到她的眼底,良久笑了笑:“小妹,总是长大了啊.”那话的尾音散在了香里,他侧过头去,打量了整个房间.那还未曾绣的盖头的鲜艳的红,有些刺眼. 清雅看着方震的举动,心里一阵酸楚又一阵温暖,却是不能让他们再担心了.她轻轻走上前去,像小时一样,拽住方震的衣角,缓缓摇动:“二哥,为清雅拾掇一件喜袍吧.这都挑花了眼了.” 方震有些微微诧异,随即还是笑了笑,点点头:“恩。”清雅放开了她的袖子,看着他走到一件喜袍前,伸出手紧紧攥住了喜袍,自己脸上又恢复了那端庄平静的面容.方震良久没有回身,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要嫁人了。她才十五啊,嫁入的是皇家,谁能保她。卿姨走得早。从小清雅就很听话,却老是怯生生的,他打心眼里疼这个妹妹,可是妹妹长大了总要嫁人啊。更何况,是圣旨赐婚啊。别人看来无比的荣耀,可是他如果能够选择,他宁愿妹妹嫁入一个平常的人家。可是这些他都只能在心里想着。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一个月里面,多陪陪她吧。想到这里他松开了紧攥的手:“小妹。这件不错。这个并蒂莲花,寓意很好。而且,也不花俏。二哥很喜欢这件。”他转回头,并没有指是哪一件,只是这样笑着说道. 清雅也微笑着:“还是二哥最懂清雅了。那二哥今日出去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妹妹可是想念那些美味了呢。”她用手绢沾了沾嘴角。 “这是当然。”方震走到她的面前,想像以前一样拍拍她的头,却在手伸出去的刹那又缩了回来.他走了出去,吩咐道:“将我带回来的东西准备好。就在清瑶楼。然后差个人去请二小姐。”说完他回过身来对着清雅说:“小妹和二哥一道走?” “小妹稍微整理一下。二哥先去吧。”清雅的笑有些透明,仿佛不真切的样子. 方震淡淡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了一丝神色,笑了起来:“也好,那二哥就先去了。你可得快点哦。清盈那个小馋猫可是不会等人的哦。哈哈!”说着他就转过身子,摆摆手,那白色的袖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 清雅的脸上笑容瞬间失去了血色。每次二哥都能让她这么高兴,只是这样的日子不长了。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不要让大家再担心自己了。想到这里,她收敛好自己的不安和害怕,唤进了夏兰和秋霜梳洗打扮。 清雅换了件淡青色的衣裳,上面绣着几朵兰花。头上只带了一支白玉簪,看上去越发安静和脱俗了。 “走吧。”清雅步履轻盈得走了出去,自己的心上仿佛有什么轻了。 夏兰和秋霜相视着笑了一下,心中的忐忑终于放下了一点,也紧跟了上去。 呃。希望大家喜欢。这文有点慢热。(未完待续) 第三话 大婚 攥紧的拳头间露出了并蒂莲的花瓣,盖头边缘丝丝流苏微微颤动,那片红色氤氲的喜庆里面,黑色的睫毛投下了暗红的剪影。她的思绪随着上下起伏的花轿一直悬在半空中。闷热的天气让她的额头有了一层密密的汗。她的另一只手握着那个象征平安的苹果,指甲在苹果的外皮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花轿到!”随着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响起,花轿停了下来,周围的脚步声也静了下来。“有请郡王!” 清雅的心里却突然平静了,就像一池水,有微风的吹拂,涟漪反而将那些枝条给搅乱的波纹给掩盖了。她的心里也终于不那么毛毛的了。 红色的厚重的阴影变淡,她知道,轿帘已经被揭开。她的手上被塞进了一段红色的绸缎,绸缎上连着一个大大的红球,绸缎的那一端,却被握在那个封号为郡王的人手中。她的命运,就这样被交付出去了吗? 容不得她多想,那个红色的绸缎已经带着她往前走。喜娘在她的一旁搀扶着她,一边小声提醒她跨火盆,过门槛。地上的地毯也是红色的,把清雅的眼睛晃得昏花,她看着自己的裙摆,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郡王,郡王妃到。”那个声音又适时得响了起来。清雅站定了,头皮一阵发麻,这个地方坐的,那定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和淑妃了。 三拜过后,清雅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直不起脖子来,头上的重量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廉儿!”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清雅只看见旁边的红色身影跪了下去,她也连忙跟着拜下,听候圣旨。 “廉儿,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从今天起,你要学会独当一面。今后,不管是为君为臣为民,都要用你的心去做出一番作为.”这个威严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期许和警告. “皇上,臣妾可否和郡王妃说几句?”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清雅的耳边响起.清雅却突然定住了.这声音,怎么会是她? “准.”随着这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一双精致的鞋停在了清雅的面前,一双纤纤细手扶起了清雅,握住了她的手.那个声音在她的面前说道:“雅儿,希望你以后以一个王妃的身份,好好对待廉儿.我就把我这个宝贝的儿子,交给你了.” 清雅愣了一下,行了个礼,小声答是.声音小得恐怕连她自己都听不见.她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里面苦涩着,想说什么,却又不能说出口. “廉儿,不要辜负雅儿.”这话是对着郡王说着,清雅却觉得自己被握住的手被用力得握了一下. 浑浑噩噩得进行下面的步骤,清雅觉得自己的意识一片混沌,她只知道跟着身边的人转来转去.那些复杂的礼节,却将她更加深得烙印在这个逃不掉的命运中. 终于,她坐在了新房里面.周围的丫鬟静静得站着.清雅觉得嗓子更加干涩,她想喝点水,却没有出声吩咐丫鬟,只是静静得坐在那. 时间真的很慢.当清雅觉得自己的脖子已经僵化成一块石头的时候,她突然听到门外一阵嘈杂声,他来了! 她的手突然抓紧了身侧的喜袍,又缓缓得放开了.她的手心却出了细细一层汗. 房门被推开,那些叫嚷着的声音突然安静了一下.接着一个豪放的声音说着:“廉弟,五哥祝你们夫妻相敬如宾.来干这一杯.” “众位兄长,请恕弱弟实在不胜酒量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清雅的心里忐忑多过好奇.她静静得坐在那. “既然如此,为兄也不勉强了.我们合敬一杯,还请廉弟和弟妹赏个薄面.”另外一个声音响起. “恭敬不如从命.”随着那个属于封号为郡王的声音响起,一个小小的瓷杯放在了清雅的手中.她闭上眼睛,将那杯酒饮尽,递给身侧的丫鬟,然后慢慢站起,盈盈拜倒:“弟妹多谢众位兄长抬爱.” 顿时嘈杂的声音就停了下来.此时一个沉稳的声音说着:“弟妹不必多礼,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不便继续叨扰,告辞了.” 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嘈杂的告辞声纷纷响起.片刻工夫,喧闹变为宁静. 清雅扶着丫鬟的手,退回到床边坐下. “请新郎挑起喜帕.”喜娘的这句话让清雅的心漏跳了拍.她终于,要看到这个从此后就称为夫君的人. 喜帕被慢慢得揭开.清雅垂下了眼帘.她盯着他的鞋,却不敢抬头去看他. 身前的人却移动脚步,坐在了她的身边. “请新郎新娘饮合卺酒,从此鸾凤和鸣.”清雅的手轻轻端起面前的酒杯,手却轻轻抖了一下,洒出几滴酒落在地毯上. 她定了定神,终于与他的手臂互相挽着一口饮尽了这一杯.(未完待续) 第四话 花烛 短短片刻内连续喝了两杯酒,清雅的嗓子觉得像火灼热了一样,心砰砰得跳着,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样。她将杯子放回托盘,右手轻轻捧住胸口,好象要把自己的心给压制住似的. 突然,她的下巴被一只手给捏住.手上的力道迫使她转向了他.她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本是她表示不满的情绪,可是在他的眼里.这张瓜子脸上那双秋水目却闪着盈盈的波光,蹙起的眉头像柳叶一样细长,不是很高的鼻梁,微微抿着的嘴唇,无一不表示出一些不满,可是却不那么做作.让他的心中有了一丝放松的感觉,嘴角有一点点的笑意. 他正细细的打量她,嘴边那抹笑意让他的星眸剑眉愈发有了神采,整个人有了一点点邪气的感觉.她怔怔得盯住他,真的好看,白皙的皮肤,却那么挺拔的五官,薄薄的嘴唇露出的那一丝笑容让整张脸不再那么冰冷,却有了一点亲切感.她看着她自己在他眼里的影子,头上的珠钗轻轻晃着,映着红烛的摇曳的光.让她整个人在这片红色里益发得神采飞扬. 他另一只手轻轻抚mo着她的脸,从她的鬓边慢慢移动到她的头上.将那只正在晃动的蝴蝶珠钗摘了下来,握着清雅下巴的手放开了.他细细把玩着这只珠钗,然后看似漫不经心得问道:“喜欢蝴蝶?” “恩.”清雅看着他手上的珠钗,轻轻答应了一声. “你愿意吗?”他站了起来,继续问道,盯着清雅的眼睛,脸上突然没了笑意. 清雅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他微微一笑:“嫁给我你愿意吗?”眼睛里的笑却渐渐消失了,他就这样看着她,心里却有一丝的不安. “我不知道.”清雅移开自己的视线:“我甚至连你都不认识.” “看来是我唐突了.为难你了.”他突然凑近了她.认真得说着. 她的脸一下就红了,她怔怔得看着他越凑越近,发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他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坐在了她的身边. 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却突然听到蜡烛结了的灯花爆了. 他悠悠得说了一声:“我叫栩廉.” “我叫清雅.”她错愕了一下,然后顺口就说了出来. 栩廉看了看她,然后伸出手揽住了她,然后长出了一口气:“我要出征了.父皇的圣旨.” “我知道.”清雅靠着他的肩膀,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气,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忧伤. “一个月后就将走了.父皇的圣旨对你另有安排吧.我这个别苑,实在不适合你住.”他的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摩着. 清雅的心突然变得有些暖,她靠着他,第一次有一种感觉,她可以,依靠他吗? “来人!”栩廉朝门外叫道.他轻轻站起身,走到了红烛的面前,对她笑了笑,然后对着丫鬟们说:“更衣!” 清雅被带到了屏风后面开始更衣.这件睡袍很顺滑,是很华贵的布料.丫鬟们默不作声地将她头上的各种首饰都给摘了下来.然后给她的鬓上簪了一朵小小的绢花.收拾完毕,丫鬟们就都退下了. 她一个人站在屏风后面不知所措.月光透过帖着喜字的窗,有一种甜蜜的感觉.她忍不住推开了窗. 微风徐徐而来,月光如锦缎一样倾泻在了她的身上,她的头发,她的衣裳.都在月光里,给涤过了一遍. 没有云的夜晚,已经是初夏,可以听到虫鸣声,天空静静的,连云都没有. 清雅在窗前看着.新房是建在水上的一个小榭,周围全是粼粼的水光,天上一个月亮,水里一个月亮,相映成趣. 却有一个黑影闪过.清雅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花,便觉得自己已经双脚离地. 然后她感到自己掉进了一片冰凉里面,所有的水都朝着她而来.她不停得扑腾,却感觉到自己渐渐往水底沉去.突然有个感觉,是不是,这里就是她最后的归宿. “清雅!”另外一条身影从水榭上的窗户跳下来.栩廉向着那个正在用力扑腾的人游去. 清雅眼前全是水.刚才在月光下那么柔和的水此刻却不断得朝着她涌来.她不自主地害怕.她害怕,害怕自己就这样离去.刚才平静的水面下,涌动的却是这样的狰狞. 她意识更加得清醒.双手不断得乱抓.她的手碰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她连忙拉住.用自己生平最大的力气. 而栩廉被她这么一扯,差点稳不住自己的身形.他抱住了清雅的身子,然后柔声说道:“别怕,是我!” 清雅突然安静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人,泪水模糊了眼睛. 栩廉提着一口气,奋力游到了岸边.他看着怀里的人在瑟瑟发抖,连忙将她抱回了水榭里面. “我以为,我快要死了。”众丫鬟帮她换好衣服,太医来诊治过以后,房间里只剩清雅和栩廉,她断断续续对着栩廉说着,一边说一边坐了起来. 栩廉坐到床边,拥住她的肩,安慰着:“没事了,我已经吩咐下去,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快休息吧!”说着他站了起来. “那你……”清雅微红着脸拉住他的手,然后把头埋得很深,眼睛的余光还盯着他的衣服下摆. “你……”栩廉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手指在她的手心轻轻摩擦着,他转过身,看着清雅娇羞的摸样,坐在了床沿,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里. 清雅的全身微微颤栗着,她闻到他的身上的酒味,还有淡淡的熏香的味道,紧张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她轻轻将自己的手臂环过了他的腰,将自己的头靠在了他的胸膛. 他低下头,轻轻得吻住了她的唇. 她满脸绯红,慌忙得闭上了眼睛,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眼睛变得更加深邃,揽住她的手臂渐渐收紧. 慌乱中,清雅只觉得自己被完全笼罩在他的淡淡的熏香里面. 红烛依然在摇曳.(未完待续) 第五话 王妃 当清雅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晶亮.桌上还有烧残的红烛.她将手放在自己的额上,然后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头还是昏沉沉的,额头还是烫的.可能掉进水里的时候还是着凉了,清雅不禁有些懊恼得想着.新婚夜,自己居然掉进了水里。不知道现在这个别苑已经怎么传遍了.自己以如此新奇的方式给他们增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她的眉头不禁又蹙了起来. 她用手撑着床坐起身,然后觉得浑身冒虚汗.于是她靠着靠垫,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下,心里暗暗纳闷着自己的身体怎么那么差了,是不是这么久没出去走走了. 一只手轻轻得抚上了她的额头,冰凉凉的感觉.清雅睁开眼睛,脸却突然红了,小声怯懦着:“栩廉.”她感觉自己的血向上涌,自己的额头应该更烫了吧. “额头还是挺烫的.你能起来吗?如果不能坚持就休息吧.今天府里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栩廉的手从她的额头上移开,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抚mo着. “我可以的。”清雅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的脸更加红了。 栩廉扑哧一声笑了。然后放开了她的手,凑到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出去了。” 清雅轻轻得点头,嘴唇动了一下,仿佛在说“恩”。自己的脸这个早上一直是红红的。 “奴婢参见王妃。”良久以后,清雅听到了这一片恭敬的请安声。 “起来吧。帮我更衣。”清雅一只手抚额,另外一只手撑住床。然后慢慢地坐在床边。 丫鬟们有条不紊得做着自己的事情。夏兰和秋霜捧着一套崭新的衣服和一盒首饰在旁边等着。 清雅盥洗过以后,穿上了那身象征吉利的大红的衣服,不是昨天那么繁复的样式,而且颜色也更鲜亮。她头上带了个蝴蝶样式的钗,衔着长长的珠珞,一直垂到了她的耳边.一对碧玉耳环在她洁白的耳垂上摇曳.细长的柳叶眉下那一双明眸由于有些生病而更加熠熠生辉.饶是清雅一再要求简单,但是还是忙碌了一个多时辰. 好容易收拾妥当,清雅跨出房间一步,却突然停下来回望着这个房间,把这里的每一件摆设都记在心里.当她看到那顶大红的帐子的时候,突然脸一红,想起了昨晚的旖ni,然后慌忙转过身,继续往前厅走去. 走到回廊的时候,清雅突然慢下了脚步,吩咐道:“你们都先到前厅去等我,夏兰和秋霜留下.另外碧箫也留下.” 听到吩咐,众丫鬟们连忙退下.顷刻间,清雅身边只剩下了三个人. “碧箫,你在这府里多久了?”清雅悠悠得问道,眼睛盯着回廊下那一湾清亮的水. “回王妃,奴婢在府里10年了.”碧箫低着头恭敬得回答. “哦?这么久了?.”清雅拉住了碧箫的手,往前走去. 初夏的时节,已经是一片葱郁,在前厅里,那一盆盆的植物也那么有生气.清雅在门外站定,却转过身,看太阳. 她一只手抚住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攥住了手绢,攥得紧紧的.片刻,她转身,用手绢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走进了前厅. 主位上都空着,栩廉还没到.清雅扫了整个大厅一遍,然后走到右边最靠主位的那个位置,缓缓坐下. 大厅里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待清雅坐下,众人纷纷行礼:“参见王妃.” 清雅微微一愣,站起来,然后嘴角漾开一个微笑,使自己尽量显得和蔼:“起来吧,不要多礼了.我初来乍到,这个府里,还需要大家多多协助.” “是.”众人再次齐声回答. 清雅待众人行礼完毕,也坐下了,开始询问府里的情况,众管事开始一一回禀,秩序井然. “妹妹给姐姐请安,请恕妹妹来迟.”忽然一阵悦耳的女声在大厅响起. 弱柳拂风,清雅一抬头想起的第一个词语就是这个.眼前的人柔柔弱弱,一身鹅黄的衣衫,头上只有一个白玉的发簪,更显得整个人清爽无比. 清雅看着慢慢走向她的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如此温婉,一举一动都那么得摄人心魄.像平静的生活里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再也不平静了. “欣恬给姐姐请安.因这两日身体不适,所以来晚了,望姐姐恕罪.”欣恬盈盈下拜,鹅黄色的衣衫在清雅的眼前轻轻摇动. “欣恬妹妹快别多礼.”清雅连忙站起来扶住了她.欣恬只得站起来.轻轻欠了下身子,看着清雅:“妹妹多谢姐姐.” 清雅让欣恬坐在自己的身边,然后侧头对欣恬微微一笑:“妹妹,姐姐初来,这府里有很多事情还不清楚,还望有不周到的地方请妹妹谅解一下.” “姐姐说的哪里话?这么说可就让妹妹惭愧了.姐姐需要妹妹效劳的地方只管吩咐.”欣恬连忙站起身告罪. “妹妹快坐下.身子弱更需要休息.”清雅拍拍她的手,让她坐下. “雅儿.”门口的阳光被一个身影挡住.眼光仿佛是从那个身影的背后生出了翅膀一样.清雅好象听到了鸽子扇动翅膀的声音,还有长长的鸽哨,响彻云霄. “参见王爷.”大厅里的众人全部转向门口,然后跪了下去. 栩廉走到清雅的面前,然后弯腰,扶起了清雅.轻轻牵住她的手,往主位走去. 清雅的脸不自觉的红了,她的眼光落在那紧紧交握的双手上,心里一阵小小的莫名情愫在涌动,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清雅连忙生生得压下去. “你们都起来吧.”栩廉走到主位坐下后,提高了声音,对着跪倒的众人说道. “谢王爷.”异口同声的震撼. 清雅微微眯了下眼睛,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身份:王妃,过去的十五年这个名分从来没在她的脑海里成形过,可是现在,它真真实实戴在自己的头上了. “雅儿?”栩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眼前是他放大的脸.清雅泛红的脸红到了耳根.栩廉笑着看她的神情,让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了.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啊.是她以后生命中最亲密的人.她的天空她的梦想她生活的全部重心,她的思绪突然飘到了好远.母亲,是不是你在冥冥中,也在看着我,为我默默祝福呢? “雅儿,我喊你,你反而神游得更厉害了.在想什么呢.表情那么凝重.”栩廉轻轻揉着她的手,眼睛看着她的眼底.微微皱眉问道. “没有,突然想起了昨天之前的事情,感觉像是一场梦.”清雅垂了一下眼帘,再将眼帘抬起的时候,眼睛里全是纯净和清澈.(未完待续) 第六话 序幕 “哦?”栩廉挑了挑眉,然后淡淡一笑,拉着清雅坐下,自己走到另外一侧,撩了一下衣裳的下襟,坐了下来。 清雅端过桌上的茶,用碗盖一下一下得拨弄着那里面的茶叶。 “欣恬给王爷请安。”鹅黄的身影飘到了清雅的眼前。她抬起头,看着眼前那个如花的笑靥,那两个浅浅的酒窝,好象有着一丝清冽的香,让整个大厅都有些醉了。 “起来吧。”栩廉漫不经心得说了一句,眼前那么明丽的一道风景,在他的眼里,好象根本就是无甚特别。 门外一个脑袋在探头探脑得往里面瞧,栩廉大喝一声:“小石子,进来!鬼鬼祟祟干什么!” 大厅里的众多人都看向门口,有窃窃私语的,更多的是脸上的不甘。 “喳!”小石子虎头虎脑得跑进来,跪下请安。 “你们都退下。”栩廉大手一挥,头转向一边,端起茶喝了两口。看着人退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招了招手让小石子上前。 小石子在他面前三步左右站定,吞吞吐吐,要说什么又没有开口,眼睛还不时得偷偷得往清雅那里瞄。 栩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小子,平时见了我都没上没下的,怎么,今儿个见了王妃,学会了规矩了?” “哎哟我的爷,奴才哪敢更您没大没小嘛。只是,平时想着爷那么豪爽,就痛痛快快说了出来,只是今儿个王妃在坐,奴才不敢造次,还望爷不要怪罪。”小石子连忙打了个千儿,口齿伶俐得说着。 “雅儿,小石子看样子是怕你了。你个猴儿也有个能降伏你的主。得了,别废话了,有话快说。”栩廉看向清雅,眼睛里满是笑意。 小石子低下头,慢慢说着:“今天,兵部王景大人告老还乡。” 一字一顿都那么清晰传进了栩廉的耳朵,他微微皱了皱眉:“父皇准了?” “准了。”小石子低头很响亮得答道。 “还有呢?”栩廉眯起了眼睛,盯住了小石子。 小石子却迟疑着不说话,他只是偷偷看了看清雅,然后动了动嘴唇,还是什么话也没出口。 清雅的心没来由得沉了一下。她感到栩廉的眼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浑身都不舒服。全身的气血都在往上涌,她硬是把那股不安的情绪给强压了下去,开口叫了声:“王爷!”声音里面满是颤抖,那奇怪的音调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 栩廉抬起了眉毛,看着她,用眼神示意她讲下去。 她收回了自己的眼光,低下头去慢慢行了个礼:“臣妾有些不适,先行告退。” “来人!”栩廉看着满脸苍白的她,心底有着更多的疑惑,愣了半晌,朝门外吩咐道,“送王妃回去。” 清雅轻轻回答了一句:“是。”她一只手搭在夏兰的手臂,将全身的力量都靠在这只手臂上。心底的翻涌好象没有刚才那么猛烈,可是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等到红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小石子对着栩廉连叩了三个响头,声音里充满了迟疑:“王爷,前线有密报……” 这样掷地有声的话却仿佛打在了一团棉花上,小石子半天没等到回答。他悄悄抬了抬头,看向栩廉。 栩廉闭着眼睛,头微微仰起,没有说话。良久,他示意小石子到他身侧.小石子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大厅里被沉默给吞噬了。 “她,知道吗?”好长的一段沉默以后,小石子听到这样无力的声音。 “回王爷。这个消息,宫里封锁了。奴才认为王妃并不知情。”小石子抬起头看向栩廉,“这个消息,在皇上给王爷赐婚之前就已传来。”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栩廉睁大了眼睛,鹰隼一样的锐利眼光盯住了小石子。 “今早,小禄子来传话叫奴才进宫听候淑妃娘娘的差遣。奴才等了良久,却听到了两个公公私下议论。奴才办完事,立刻就回来回禀王爷。”小石子将头尾原原本本得道了出来。 “母妃?”栩廉的眼光闪了一下,然后他招手让小石子低头,凑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你回青州,代我去找一个人。。。。。。”声音越来越小,小石子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栩廉吩咐完,站了起来,大跨步往外走去。 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慢慢说着:“这件事,暂时别让王妃知道。” “喳。”这个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大厅里面,久久回旋。 清雅靠在湖中心的亭子的栏杆上,看着湖里的游鱼在不断得来回穿梭,眼睛却被水光晃得微微有些刺痛。 “小姐。。。。。。王妃,小心身子。坐坐就回去吧。”秋霜将一件薄纱披在清雅的肩上。 清雅看着鱼,心思却有些恍惚起来,仿佛她还在方府的花园,一转身就可以看到方震和清盈的笑脸。 可是现在她一个人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还被摆在了那样一个显眼的位置上。 如果,她是水里的这些鱼,该有多好。那样自在得游在这样大的一个湖里,这么大的天地,不需要考虑太多的事情。 突然间,她又觉得这些鱼好像自己,尽管有那么一个湖可以让她去游,可是,总是有岸,有她不能去的地方。 她始终,像鱼,挣脱不了离不开水的命运。 水不断得泛起涟漪,却让清雅清晰得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就在那么一瞬间,她有了一个想法:如若,昨晚掉落水中后,栩廉没有把她给救起来,她就此香消玉陨在这个湖里,是不是,就此摆脱了这个她逃不开的命运?(未完待续) 第七话 动容 “雅儿!”远处的声音如此清亮. 倚着栏杆的清雅的心微微一沉,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回过身,脸上却是如花的笑靥.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近,她的眼皮微微在跳着,心中隐隐跳动着不安.她站起来,却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小姐!”“雅儿!”同时响起的声音伴随着脚踝的疼痛一起进入了清雅的脑海里,她皱着眉,眼前全是白花花的一片,只看到一朵一朵的花在盛开,太过素雅的洁白,在她的眼前不断得盛开着,一直开到了她看不见的黑暗. 栩廉的双手环过了清雅的腰.她软绵绵得倒在了他的手臂上,眼睛紧紧得闭着,长长的睫毛还在跳动着,一滴眼泪在她的腮边滑落. “宣太医!”栩廉气急败坏得横抱起清雅急匆匆往湖中间的水榭走去.夏兰和秋霜对望了一眼,连忙跟着栩廉加快了脚步. 袅袅的香充满了整个房间,那扇水墨画的屏风后,是忙碌的身影们. “林太医,雅儿怎么样了?”满头大汗的栩廉推开了小石子伸过来想给他擦汗的手,问道. “郡王别急,王妃是由于受凉导致的晕厥,休息几天,吃些清淡的饮食,下官再开几副安神和调养的药,服下就可.切记不能再受凉了.”太医站起身来,对着栩廉抱拳道. 栩廉长长舒了一口气:“有劳林大人了.来人,跟着林大人去拿方子抓药.另外,多派些守卫随时保护着王妃.还有.”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环视四周,“这个屋子里的人,给我听着,王妃再有什么闪失,绝不轻饶.” 渐渐恢复神志的清雅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出现的是帐子顶的红色,接着耳朵里断断续续听到了几声惊喜的声音:“小姐,小姐,您醒了吗?” 一双手拨开正在给清雅掖被子和擦额头的夏兰和秋霜,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全是欣喜:“雅儿,你醒了?” 清雅费力得点了点头,她怔怔得看着那双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她闭了闭眼,感觉到眼皮的沉重. “雅儿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栩廉坐在了床边,拿起旁边的手帕,在盆里浸泡了一下拧干,帮清雅慢慢擦拭着额头. “不,不要.他们都出去.”清雅几次张了张嘴,终于发出了声音. “你们退下吧!”栩廉的眼眸突然一下变深了,他看着清雅,然后沉声吩咐道. 片刻之内,房间里只剩那袅袅的余香环绕着两个人. 寂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栩廉只是不断得帮她拿东西掖被子.清雅的眼睛看着帐子的顶部,一句话也没有说. 半晌,清雅低声说道:“我想要喝水.” 栩廉起身,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白水,回到床前,一只手端着杯子,另外一只手将清雅扶起靠在靠背上,喂她慢慢得喝着. 清雅也只喝了两口,就摇摇头,推开了杯子. 栩廉将杯子放在一边,起身拿过一件衣裳,给清雅披着. 还是一句话也没有.沉默悄悄蔓延着.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不要折磨自己了.”栩廉盯着清雅,眼睛里面满是不忍. 清雅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王爷的事情,臣妾不方便问,也就不问了.” 栩廉看着她那么沉静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这样的女子,为什么,偏偏会是自己的王妃.对于女人,他从来不去弄清楚也不想去弄清楚,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冷静得有些可怕了. “雅儿,饿吗?要不要我吩咐人传午膳?”栩廉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揉搓着. 清雅睁开了眼睛,却将头微微转向了里边:“王爷,臣妾累了.”说完她慢慢躺下去,侧身向里闭着眼睛. “那你休息吧.我叫丫鬟们进来.我先走了.”栩廉看着她,心里一阵堵得慌.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清雅,转身往门外走去. 走到桌子边的时候,他停住了,沉声说了句:“我和你之间,没有王爷和臣妾.” 一字一句都那么有力得敲击在清雅的心上.一朵水花绽放在鲜红的锦被上.清雅的睫毛微微抖动着,眼睛里已全是暗涌. “别的事情不要多想.好好养身体吧.”栩廉的双手在自己的身侧攥紧,他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得响着. 他的身后,没有任何声音. 他蓦地转过身,大踏步走到了床前,然后双手握住清雅的肩,微微用力:“你,到底要怎么样?” 清雅的眉头蹙着,眼睛依然闭着,肩膀上的疼痛让她的嘴一张一翕,口里反复念叨着:“痛.” “原来你也会痛.我还以为,你会什么感觉也没有!”栩廉的瞳孔在那一瞬间变的深邃,他看着眼前的人的脸上的表情,却突然放开了手,轻描淡写得说道:“如果,有什么样的不高兴,就说出来吧.至少心里会好受一点.” 清雅睁开眼睛看向他,肩膀上的疼痛让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她没有说话,但眼睛里的倔强却减弱了许多. “那我走了.”栩廉感到有些发窘,自己又这么容易冲动了。好象沉淀了几年的工夫,面对她,全部都白费了.他不敢再看她,转身朝门外走去. “栩廉.”清雅的口中念叨着这一个名字,在他走出门的瞬间. 刚踏出房门的栩廉,眼睛里的情绪,恢复成平静一片。(未完待续) 第八话 逃避 “赏赐到!”随着一声尖声尖气的音调响起,夏兰和秋霜无奈得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拖着沉重的腿往房门外走去. “皇上赐珍珠项链一百串,珊瑚20株,霓裳衣20件,黄金叶子2箱给郡王妃.” 跪在地上的清雅皱了皱眉头,随后就叩下头去:“臣妾谢父皇赏赐.”说着她起身走到公公面前塞给他一个黄澄澄的东西,嘴角微微扯开一个笑容:“有劳公公了.”宣旨的公公喜笑颜开:“多谢王妃.奴才这就要回去复旨了.”只见他拱手后退着离开了.清雅嘴角的笑容僵在了唇边,她抬头看着天边的晚霞,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正掠过那些五彩的云.她叹了口气,将视线收回,打算往回走,眼睛却瞄到了院子门口.她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往房里走去. “小姐…..王妃.请过目.”夏兰半屈膝,低着头将刚才赏赐的东西捧到清雅眼前.清雅一眼也没看,直接走到了桌案前,拿起了刚才绣到一半的针线继续做了起来.“起来吧.还是叫小姐吧.听你们叫惯了.这些东西收起来吧.这是今天的第几次赏赐.” “是小姐.这是今天的第五次赏赐了.”秋霜连忙回答道. “知道了.你们也去休息吧,这几天把你们累坏了.”清雅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抬起眼眸看着夏兰和秋霜,眼睛里满是关心. “是,奴婢们退下了.”两人将东西摆好位置,然后就退出来了. 清雅看着慢慢合上的门,突然心里一阵空空落落. 她走到窗前,对着镜子抿了抿自己的鬓发.她双手撑着妆奁,往窗户外面看去.还是那一湖清亮亮的水,可是,这一湖清亮,却那么让人觉得深邃. 这两天,皇上的赏赐一番接着一番,而且所有的赏赐全部都是给清雅的. 而栩廉,却没有出现在新房里面,自从那天他离开以后. 这样相反的态度,像一个漩涡将清雅的心抛得上上下下.她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从那天小石子的眼神到今天的赏赐,还有栩廉的奇怪的态度.她理不清这些之间有什么关系,只模糊中有一种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可以将这些串在一起,而这些的源头,全部都指向---自己!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其实也想不通了.这怎么也说不通,自己有什么样的厉害关系?换句话说,自己背后的人有什么样的利害关系,是栩廉,还是方家,还是她? 清雅的整个脑海里开始翻箱倒柜.她瘫坐在椅子上,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头枕着手臂,眼泪一滴一滴得掉落. 哐当一声,将清雅的思绪拉回.她坐直了身子,用手绢拭了拭眼角,低头往地上看去. 碎成几片的翡翠蝴蝶刺痛了清雅的眼睛.她一下子跪了下来,双手颤抖着拾起了其中一片碎片,眼泪,如倾泻的水一样在脸上肆意得流淌. 怎么会,怎么会,就这样碎了?她的指尖轻轻得抚mo过那碎裂的部分,白皙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了一道红色的痕迹. “雅儿.”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清雅却没抬头,她只是怔怔看着碎掉的蝴蝶,那么残缺,怎么拼凑得回? “雅儿!”一双黑色的鞋停在了清雅的面前,蓝色的衣襟下摆也慢慢蹲下来,他用手握住了清雅流血的指尖. 栩廉的嗓子口呜咽了几下,猛得,他将清雅整个揽入了怀中,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下巴抵着她光洁的额头,眸子的颜色慢慢加深. 清雅突然伸出手想推开栩廉.栩廉揽住她的肩的手却加大了力度. 这样僵持了一会,安静的房间沉默又开始蔓延. “哇”的一声,栩廉感到一双手臂在自己的腰间紧紧环住,怀里的人儿双肩不断抖动着,那一声声的抽泣重重砸在两个人的心上.被敲打的疼却是两个人在共同承受. 房间门口的小石子默默将房门关上.他低着垂着手站在门口,心里也被房间里那悲伤的气氛给感染到了.只是,还好,王爷,终于还是来找王妃了. 王爷大婚的第二天,自己在书房里整理,王爷却突然急匆匆得走进来,一进来就把自己摔在椅子里面,然后一直在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始终不曾抬头. 自己刚开口叫了句王爷,却看到他突然抬头怒视着我:“出去!” 有多久没见到王爷发这么大的火.这几年他一直像一块温润的玉一样的温和.可是今天的王爷,鼻翼不停得一张一翕,瞳仁变得那么得黑,整个人好象被一种凌厉的火气给控制住了。自己连忙退下. 谁知一连几天,王爷都宿在书房,没去王妃那也没去侧妃那. 但是,王爷常常对着窗外发呆,并且每天都让我去打听王妃的饮食起居.每次我回话的时候,看到王爷的眼睛里都是想问又不敢问的眼神. 或许有人会不相信,但是我一直就觉得那样的眼神,不是气愤,而是逃避. 皇上的赏赐却接二连三得降临新房,王爷终于坐不住了.终于在皇上的第十五次赏赐后,说要出来走走. 他在新房的门口站了好久,终于找了个借口打发开了所有的人,推开了那扇门. 门外的人在回忆着这几天的栩廉,而门里的栩廉却渐渐感到怀里的人儿平静了下来. “臣妾……我,把王爷……你的衣服给弄脏了.”清雅从他的怀里抬起了头,看着他青青的下巴,坚毅的脸的轮廓. 栩廉低头看着她,那双眼睛已经哭得红红的,可是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冷漠的痛楚了.他笑了一下:“那有劳娘子更衣了.” 清雅一愣,眼睛里满是不解,侧着头,看着他. 栩廉一只手抚mo着她的脸,嘴里呢喃着:“雅儿……” 清雅的身子一震,然后她的手在栩廉的腰间,更加用力得抱着. 栩廉的唇轻轻覆上了她的唇,炽热而温柔.(未完待续) 第九话 进宫 清脆的鸟鸣声拉开了清晨的序幕,清雅坐在铜镜前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小姐,您今天穿哪身衣裳?”夏兰手里拿着一件葱绿的,一件湖蓝的,微笑着问道. 秋霜连忙扬起自己的手上的桃红色的衣裳:“小姐还是穿红色的好看,喜庆.” “这……”夏兰为难得看着清雅,“小姐您说呢?” 清雅一直微笑着看着她们两个忙碌,看着她们的争辩,她站起来,走到她们的身边,突然伸出手去轻轻拥抱着她们,将头埋在她们的颈窝,然后低声得嚅喏着:“我的好姐妹,幸好有你们在我的身边.” “奴婢不敢.”两人连忙要行礼,清雅抱着她们的手微微用力,阻止了她们下降的趋势. 清雅抬起头对着她们很认真得说:“我们就是姐妹.你们从小伴我一起长大,有些话我虽然没说,可是心里一直把你们当成是我的好姐妹.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就不行礼了.” 夏兰和秋霜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屈膝行了半礼:“是.奴婢遵命.” 说完,三人都哈哈大笑.笑声和着鸟声,都那么悦耳. “那你们不要为我穿什么衣裳争了吧?”清雅说到这里眼里带笑得看着她们,拿起她们的手里的衣服仔细看了看.想了一下,说,“我还是穿红的吧.毕竟是见皇上.” “是.那小姐.我们快帮您梳妆吧.不然王爷可得等急了.”夏兰连忙把清雅拉到椅子上坐好,然后开始给她整理衣裳和梳妆打扮起来. 两个时辰以后,清雅坐在通往皇宫的马车上,心随着马车的上下颠簸不停得摇晃着. 本来该在新婚第二天进宫拜见皇上,却因为她的病而一再得拖延.前几天皇上的十多道赏赐自然是招人眼红的,本来受人关注的身份更加得受人关注,不知道进宫后会面对什么. “雅儿.不用担心,父皇很温和慈祥的.虽然有时候严厉了一点,可是他对我们子女那是爱护有加.”清雅的手被握在一双温暖的手里,她本来朝窗外飘忽不定的视线一下子就定格在了栩廉的脸上,他的眼睛里满是宽心. 清雅暗暗在心里倒苦水:你的父皇,在你面前只是一个父亲,哪怕拿出了一国之君的威严,也是血浓于水.可是自己,也许只是皇上和方家的一颗棋子,皇上对自己的态度到底怎么样,并不清楚.而且,如果皇上真的温和慈祥,他不一定能坐上这个位置吧.但是这些只能在心里想却不能说出来.清雅任凭着自己的手被他握着,眼睛里满是平静,所以,不管是先礼后兵还是如同栩廉所说,清雅决定,坦然面对. 周围的环境安静了下来,马车已经在皇宫内苑里面行进了.清雅的手被突然握紧.她抬起头,只看到栩廉轻轻点了一下头,满是鼓励的眼光.她心里一热. “郡王爷郡王妃到!”一声拉长的声音,马车的帘子被打起了.阳光一下子倾泻进来,清雅下意识伸手去挡. 下了马车,她跟在栩廉的身后往前走.路上全是带刀的侍卫,阳光下,那些刀剑异常得闪烁,晃得人眼花. “廉哥哥!”一个甜美的声音伴随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扑进了走在前面的栩廉怀里. “云儿,怎么又调皮了啊?这几天没看到廉哥哥就这么想啊?”栩廉俯身抱起她,在她粉玉般的小脸上轻轻啄了一口. 小小的孩子在他的怀里撒娇道:“廉哥哥娶新娘子了,就不和云儿玩了.”说完她就伸长了脖子往他身后看清雅. 清雅微笑着朝她点点头,却看见云儿哼了一声,便把视线收回,两只小手紧紧抱着栩廉的脖子,脸上满是骄傲的神色. 站在清雅后面的小石子上前一步在清雅的耳边说道:“王妃,这是小公主凝云.付亲王的女儿.”说完他就默默退下了. 前面的栩廉并不知道这一回事情,在那里兀自逗着凝云玩. 凝云却突然喊出了声:“哥哥,你的新娘子在和小石子说悄悄话.”她的小眼睛转啊转的. 清雅还在想付亲王到底是谁的时候,就听到这个幼稚的童音,下意识得抬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栩廉转过身看着清雅和小石子,然后就明白了,他咳了一声,对着凝云说:“小东西,怎么今天只看到我的新娘子,都不和哥哥玩了啊?”说完他就在凝云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掌,满脸笑意. “今儿个是怎么了.在勤允宫的门口都站着干什么?难道这里的风景这么好看?”一个干净的声音出现在了他们的耳朵里. 清雅转过头去,看见了一张与栩廉眉眼有几分相似的脸,只是这个声音的主人看上去更成熟,更有一种凌厉的神色. “五哥.”栩廉的表情显得稍微严肃了一点,然后他哈哈大笑了一声,“五哥,你这个宝贝表妹还真是黏人啊.” 这一声五哥,唤起了清雅的记忆.原来,皇帝的第五子栩勉,也就是眼前的人,娶的是付亲王的其中一个女儿。 栩勉走过了清雅的身边,他腰间的玉佩发出当当的声音,他有意无意得看了清雅一眼,目光里面多了些不解还有些奇怪的神色. 清雅只得站着.眼前的人越来越多,还是根本不在计划内的.本来以为进宫只用拜见皇上,没想到还碰到了这样多的人. “十六弟,云儿就黏你啊.这么多的兄弟里面她就最喜欢你了.天天吵着要见你..”栩勉笑着接过了凝云.栩廉用手整理着身上的衣裳然后微笑着说:“这倒是.这小丫头,倒是真乖.也怪不得人疼她了.” 栩勉的眼神再一次仿佛无意得扫过了清雅,然后他看着栩廉说道:“十六弟大喜也没能够尽兴,赶明儿五哥在府上摆两桌,还请十六弟携弟妹来做客,算五哥的一片心意吧.” “雅儿,这是五哥.”栩廉笑着对清雅说道. 清雅盈盈下拜. “弟妹不必多礼.”栩勉伸出手虚扶了一下,清雅缓缓站起身,退回到栩廉的身后. “廉哥哥,你的新娘子,是不是那个殉国的将军的妹妹?”这一声不大不小的童音让所有人的心一震.(未完待续) 第十话 面圣 清雅只感到浑身一阵一阵的莫名的寒冷,云儿的清脆的童音在她的耳朵边时近时远.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红色的裙摆,感到有一丝一丝的寒气从她的脚底一直冒到她的头顶.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理不清楚,她只恍惚着抓住几个片段:殉国……妹妹…… 周围一片寂静,仿佛刚才所有的人都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她,在这个地方,好象有什么风在往她的领子里倒灌进去.她冷,她看到眼前的一切都是旋转的. “雅儿!”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搂在了怀中.她的牙齿在嗑哧作响,她好像掉入了一个冰窖.她不想听不想听,身子止不住得往下滑着. 那双手托住了她的双臂,温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说着:“雅儿,没事,没事.” “皇上到.”随着一声尖细的声音,栩廉浑身一震,感到怀里的人儿猛的一下子停止了颤抖,他看着怀里那颗头缓缓抬起,那张俏丽的面容朝着那行人看去.他的怀里一下空了,身边的人儿却已经盈盈拜倒:“皇上万岁万万岁.”栩廉一错愕,随即也跟着行礼. “起来起来.云儿,看过你廉哥哥的新娘子了?那要不要和皇叔进去看好玩的啊?”一个慈祥的声音响起.清雅抬起头去看他.礼堂上那个威严的声音,今天这个慈祥的声音,都来自于他—大月王朝的皇帝--庆虞. 清雅头脑里那些混乱的思绪在看到皇帝的面容的时候突然停歇了下来,她怔怔得看着他,左手握成了拳,脊背跪得挺直,不站起身来. 所有的人都已经起身,都看着她,皇帝也透过众人看着她,良久,叹了一口气:“丫头,起来吧.进去说话.” 清雅没有动,她的牙齿咬着下嘴唇,然后犹豫良久,终于站起身来. 栩廉伸出手去握她的手,她的手冰凉着,在他碰到她的那一刻,她就将手不着痕迹得缩了回去. 栩廉低下头.紧紧牵住她的手,大步朝前走去. 清雅头上的首饰叮当作响,纷纷扰扰让人心里烦乱. 这是皇帝日常休息的东阁,名曰:慎思阁.一走进去,一阵一阵的淡淡熏香味,清雅的心思稍微平复一些. 皇帝将云儿带到书案后面,给她看各国进贡的小玩意.其余众人皆立于下首. 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指导着小太监们端上了几张椅子. 皇帝在案后坐下,将云儿放于膝上,眯了眯眼,朗声说道:“廉儿,把你王妃带上来,朕好好瞧瞧这孩子.” 栩廉离座低头道:“是,儿臣遵旨.”他走过两步,扶起清雅,走到大厅的正中,跪下. 清雅低着头,跟着栩廉喊到:“参见父皇.” “孩子,抬起头来让朕瞧瞧.”皇帝温和的声音让清雅的心却有了一丝的颤栗,她浑身打了个冷战,然后抬起头,直视天颜. 眼前的这个年过半百的人就是皇帝,头发有些花白了,但是精神很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脸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威严.这就是他.一个将大月王朝治理得繁荣昌盛的一个明君.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方如鹏的女儿?果然不错.”皇帝笑了笑,挥手道:“去坐下吧.前儿晚上清雅丫头不是着凉了吗?那就别站着了.” 一句话,似乎云淡风轻,但是在清雅的心里却掀起了轩然大波.她的手攥着手绢,手心里全是汗,她低下头,眼睑垂下来,听着云儿和皇帝对案上东西的评论. 她突然站起来,走上两步,跪下:“父皇,臣妾有几句话想说.”此话一出,全部的声音都静止了.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她的身上,但是她不想去理会了,她只是想知道,真相. “清雅丫头,何必行这么大的礼.立全,把郡王妃扶起来.”皇帝将云儿放下来,拍拍她的肩膀,云儿怯生生得走到栩勉的身边,藏着半个身子在他后面. 栩廉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定定得看着她,眼睛不自觉得眯了一些,跟他的父皇的那种神情异常相似. “父皇,请容臣妾将这几句话说完.”清雅丝毫不顾周围人,只是抬起头看着皇帝. 皇帝也看着她,少顷,他挥挥手,立全一个眼色,周围的宫女太监全部都退下了.只剩下之前进来的几个人. “你说吧.”皇帝站起来,背着手,踱着步走到一幅画之前,站定. “父皇,臣妾斗胆,臣妾长兄是否已遭不测?”清雅张了张口,还是说了出来. 室内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声音. “你从何处得知?”皇帝似乎叹了口气,有不忍,却似乎还有一些释怀. 清雅跪直了身子,平静得说道:“适才,臣妾听云郡主提起.”说着她抬头去看那个躲了一半身子的小小身影,一抹苦笑漾上了她唇边,一个连小孩子都知道的消息,却只有自己还蒙在鼓里. 她收回自己的视线,却在要再次低头的时候,看到了栩廉的眼睛,那双眼睛,有疼痛,有不忍,却还有着一些莫名的东西,她看不懂,却觉得胸口微微有些刺痛.她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他. 气氛变得有点古怪. “是.”半晌,当清雅以为皇帝不会回答她的时候,皇帝开口了。清雅迅速抬起头来,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气.记忆里那个不善言笑却刚正不阿的大哥,那个承载了全家人的希冀的骄子,如流星般,陨落了. “臣妾再斗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清雅咬着下嘴唇,基本上是一字一句得说出来的. “已有月余.”皇帝看着摇摇欲坠的清雅,不忍再看下去. 清雅张开了嘴,却发现好象有什么堵住了自己的嗓子,不知道再怎么开口. 身旁一个人站起来了,走到她的面前,是她熟悉的鞋的纹样. 她闭上眼睛,眼前却浮现出一片红,是那张盖头上的喜庆图案. 她听到脚步远去的声音.有什么支撑她的信念,在那一瞬间.崩塌.(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风雨 雨肆虐着,到处都是一阵一阵的水气腾起来,染湿了一双碧绿的绣鞋. “夏兰姐姐,今儿的雨可真大.”刚走入廊下,绣鞋的主人将伞放下,拧着自己裤腿,然后抱怨着对刚走出房门的夏兰说着. “香巧,快去换件衣裳吧,免得着凉了.这个天气,说下雨就下雨,还是别跑太远了.”夏兰微笑着轻轻摇摇头,然后轻声说着. “是,香巧遵命.”一对浅浅的酒窝,出现在了那张圆圆的脸上,甜美可爱的小雀斑,在她高挺的鼻子两旁,也仿佛充满了喜悦的气氛. 夏兰也不禁被她感染,嘴角上扬起了一个弧度.可是,随即她的眼色就暗了下去,嘴角的笑容僵在了那里. 香巧明亮的眼睛也黯淡了下去,她小心翼翼得问道:“王妃,还是那样吗?” 夏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将视线转到一边,拿起她的伞,对着她说了句:“快去换衣裳吧.” 香巧吐吐舌头,转身走了. 夏兰将伞在一边晾好,叹了口气,转身回到房里. 房里一股淡淡的花香,又到了茉莉盛开的季节了。夏兰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缓缓走到抱着膝在凉榻上呆坐的人身边,半屈膝,轻轻开口:“小姐.” 清雅没有回头,只是盯着那盆茉莉,柔声道:“放下吧,你下去休息吧.” “小姐!”夏兰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滚落,“小姐,您不要拿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好歹,好歹吃点东西喝点水啊.” “我没事.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清雅的眉头皱了一下. “小姐,您不高兴就责怪奴婢吧,您不要这样啊,奴婢看了,心里难过啊.”夏兰死命得磕着头,她前面的地板渐渐有了红色的痕迹. “夏兰,你在干什么!”清雅大吃一惊,她连忙从榻上下来,跪在地上,将夏兰紧紧抱住,“傻夏兰,你在干什么呢.你这样,我心里不是更难受吗?” “小姐!”夏兰颤抖的手搂住清雅瘦削的身躯,然后呜咽着. 清雅哽咽着说着:“夏兰,我从来没有这样责罚过你.在我心里,你就和我的妹妹是一样的,做姐姐的,怎么忍心让自己的妹妹这样呢?怎么会忍心,会忍心,让自己的妹妹难过呢?”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一滴泪,滑落在夏兰的脖颈上. 夏兰浑身一震,她哭泣着说道:“小姐您别哭,别哭啊.” “夏兰啊,你说,大哥他,为什么就这样把我们抛下了?为什么啊?”清雅将头搁在夏兰的肩膀上,泪水在她的脸上蔓延着,“为什么,要瞒着我?” “小姐,您是说,大少爷,大少爷怎么了?”夏兰放开清雅,不敢相信得看着她,双手颤抖着. 清雅一句话也不说,只看到泪珠一点一滴得往下落着,和着刚才地板上那鲜红的痕迹,那些鲜红慢慢扩散着. “夏兰!不该问的你别问.”门口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夹杂着呼呼的风声和雨声,有一两点冰凉似乎飞到了夏兰和清雅的身边. 清雅没有抬头,她拿着手绢,帮夏兰擦拭着额头上的伤口,然后轻轻对她说:“你回去让秋霜帮你上下药,不要沾水,这两天你就先休息吧.” “可是,小姐您……”夏兰泪眼模糊得看着她,有点着急得说道. 清雅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了一个苦笑:“我没事.你下去吧.别再说了.”说着她扶着夏兰的手臂将她拉起. 夏兰低下头,低低答了句:“是.奴婢告退.”她拿起地板上那杯早已冷掉的茶,匆匆走出房门,在经过栩廉身边的时候,顿了一下,请了个安,关上了门. 清雅站起身来,月白的衫裙随着她的动作,起了一丝褶痕,仿佛平静的湖面上,有了一丝涟漪.清雅静静得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栩廉也这样静静得看着她,皱起的眉头,微眯的眼睛,有种危险的讯息. 气氛有点古怪,只听到窗外的雨声.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低沉的声音,略带沙哑,仿佛很疲倦. 清雅退后半步,行了个礼,然后轻声说着:“清雅不懂王爷的意思.” “在父皇面前,你就这么放肆?不懂我的意思,哼.”栩廉走到桌前,拿起了一个茶杯. “清雅只是想知道真相,并不敢放肆.”清雅看着他手上的动作,突然开口问了一句,“王爷,都知道的吧?” 拿茶杯的手顿了顿,栩廉看着她,良久没说话. 清雅抬起头,走到他的面前:“王爷,为什么要瞒着清雅?” 栩廉眯起了眼睛,拿着茶杯的手隐隐有青筋暴出,他突然笑了:“本王为什么要瞒着你?你在怀疑本王?” 清雅低下头:“清雅不敢.” “不敢?你有不敢?我还以为你没有什么不敢的事情.”栩廉凑到她耳边,一字一顿得说着. 清雅退后了一步,盯着栩廉,然后缓缓跪下. 栩廉看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清雅知罪,望王爷准清雅的请求.”清雅磕下头去,她刚弯下腰,身子就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拉起,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双手撑住栩廉的胸膛. 栩廉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然后眼睛倏得睁开:“本王不会准.” 清雅看着他,眼睛上蒙上了一层水气,她颤巍巍得说着:“王爷……” “住口!好个知书达礼的女子,在父皇面前如此放肆,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本王?”栩廉一把甩开她. 清雅摔倒在桌子旁,她的手将茶杯碰倒,清脆的碎裂声.清雅的头发半散着,她扶在桌上,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她回头轻声说道:“望王爷成全.” 栩廉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眼睛里的火焰似乎要将清雅的全身都给焚掉.清雅的肩膀被捏得生疼,咯嚓作响. 清雅倒吸了一口凉气,生生将要弥漫出来的眼泪给强忍了回去. 半晌,栩廉将她圈入了怀中:“我该拿你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十二话 争执 蝉在树上不停得叫着,屋子里的最后一丝冰凉都在它的叫声中烟消云散. 清雅靠在榻旁,透过窗看着湖面的荷花,阳光在湖面的波纹上跳跃着,最后都跃进了她的眼里,她的眼前一片晕眩. 过去这么久了,她还是记得那个雨天,肩膀的淤青到现在还有一点痕迹: 栩廉的那声叹气,她止不住的眼泪,在那片寂静中,慢慢开出花朵,随着他和她站立的姿势,滋生着,攀爬着,从她和他的心上开出,一种叫做悲伤的情愫,慢慢绽放. 被突然吹开的窗户,一大片的冰凉飞溅到他们的身边,风将他们的衣衫吹得翻飞了起来. 栩廉的手抚上了她的脸,他轻轻吻上了她的眼睛. 清雅的眼睑没来由得颤抖了一下,那种情愫,好象慢慢弥散开来. 她冰凉得没有温度的双手缓缓得,环住了他的腰…… 从那天以后,两个人谁也没有提起那个雨天,两个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偶尔的短暂沉默,还是在他们中间慢慢发酵. “王妃,您要不要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带?”香巧笑眯眯得问道. 清雅看着她忙碌,看着她一样一样得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然后招手让她过来,帮她轻轻拭掉额上的汗.香巧连忙跪下:“奴婢不敢.” “起来.”清雅含着笑说道.她拉着香巧的手,拍着,正要开口,门外传出一阵争吵. “你作死啊,将侧妃心爱的花给糟蹋成这样.”一个得意的声音让清雅的眉头一蹙. 一个还带着稚嫩的声音哭泣着:“小晴不敢了,薛嬷嬷,饶了小晴吧.” 清雅凝神听了一会,站起来,走到门口,轻轻咳嗽了一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香巧跟在她的后面. “薛嬷嬷,今儿个您当差?”清雅看了一下正在哭泣的小晴和拉着她的嬷嬷,然后微笑着问了一句. 薛嬷嬷放开手,迟疑了一下,行下礼去,口中说道:“王妃吉祥.”眼睛瞟了一下清雅. “起来吧.这大热天的,当个差都不容易。香巧!”清雅轻轻颔首. 薛妈妈连忙谢恩,她站起来满脸堆笑.香巧走到她的面前,笑着将碟子递给她:“王妃让嬷嬷跑这一趟,将这个果子送给侧王妃.” “是是,奴婢马上就去.”薛嬷嬷接过了碟子,后退了几步准备转身,不防撞到了小晴身上,碟子一倾,果子落在了地上. “你个死丫头!”薛嬷嬷气急败坏得骂了一句.小晴在那里站着,不敢说话. “放肆!王妃的面前你也敢这样不敬!”秋霜从另一个房间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她疾步走到清雅身边,出声道. 夏嬷嬷腿一软,就势跪下,她不住得磕头:“奴婢该死,请王妃饶命.” 清雅用手绢拭了拭嘴角,正要开口,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姐姐,我的嬷嬷犯了什么错?”一个柔弱的身影在树阴下站着,阳光透过树叶投在她身上,落下明暗的影子. “薛嬷嬷在王妃面前口出不敬.”香巧一个嘴快,就说了出来. “放肆.我和王妃说话,也轮得到你这个丫头没大没小起来.”欣恬秀眉一蹙,“烟儿,给我掌嘴.” 欣恬旁边站着的那个穿粉红衣裳的丫鬟走上前来,对着香巧就是两耳光. 香巧的腮上顿时出现了两个红印,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 “够了!”清雅开口道.众人都停了下来,看着她.欣恬的嘴角有抹奇异的笑. 清雅一一扫过众人:“你们,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啊?”众人连忙跪下:“不敢.”清雅慢慢的一字一句得说道:“妹妹,我的丫鬟该管教,你也管教过了.你的奴婢,似乎也该管管了,还要姐姐我代劳吗?” 话语声不大不小,欣恬脸上却红一阵白一阵.她迟疑着不知道说什么,半天,冷冷得哼了一声:“我的奴婢,姐姐今天要管就管,妹妹可不敢说什么.” 清雅看着欣恬,嘴角微微笑着:“本是一家人,哪里来的你的我的.难不成,这个家还要四分五裂才高兴不成.王爷不日就要带领带兵,大热的天,大家都安生一点.难道,妹妹不为王爷想想吗?” “妹妹不敢.”欣恬盈盈一笑,“妹妹只是觉得,此风不可长.在妹妹面前,下人没大没下就算了,如果在王爷面前,可就大不敬了.” 清雅嘴边的笑慢慢凝固:“妹妹说得是.那妹妹见了姐姐,这礼是该就免了吗?” 欣恬一愣,她看了一眼地下跪着的薛嬷嬷,然后正要开口,一个低沉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欣恬浑身一震,她脸色苍白,脚下一个不稳,往旁边摔去.她身边的一个丫鬟连忙扶住她.她摇摇晃晃得甩开丫鬟的手,然后拜倒:“欣恬给爷请安.爷吉祥.” 栩廉看着她,一步一步走了过来,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倒是不嫌热,还是觉得你的日子太平淡了.这个府里,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欣恬的牙齿咬着下唇,一两点晶莹在她的眼眶中出现.她用蚊蚋般的声音说:“是.欣恬知道了.” 栩廉没有再看她,走过她的身边,向着清雅走过来. 清雅看着他从阳光照过来的地方走过来,他每走一步,他身后的阳光就更多得进入她的视线,她感到有些眩晕,用手背搁在额上,才发现自己的手,在这样的大热天里,居然是冰凉. 栩廉的眉头皱了一下,他的手在身侧渐渐捏成拳头.他路过薛嬷嬷,用力踢了她一脚,低低得说了一声:“滚!” 不大不小的声音,却让人在这个夏天,有一种入骨的寒冷. 薛嬷嬷背上吃痛,一句话也不敢说,想爬起来又爬不起来,只得连滚带爬得挪到一边.栩廉脸带厌恶,看都没看她一眼,往清雅走来. 清雅看着他,眼眸里平淡如水. 栩廉在离她两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两人就这样默默对视着,没有人说一句话,栩廉握着的拳头慢慢松开了. 栩廉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一阵低呼:“主子你怎么了?” 清雅眉头微微蹙起,越过栩廉看向他身后.栩廉转过头,只看到欣恬瘫倒在丫鬟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十三话 送别 夏已悄悄过去了,秋风渐起,已是离别时. 当大军在永胜门前列队整齐,山呼万岁的声音,让清雅感到一阵一阵的寒意.她听着擂动的战鼓声,看着在秋风中飘扬的旗帜,那些刀和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的光芒,她突然有些明白了一种她以前所不理解的生活. 那就是大哥征战沙场的凌云壮志吧.在这样的一种庄严肃穆下,那声声战鼓和号角,都在唤醒男儿的热血里的那种豪放,那份驰骋的骄傲,那种沉睡的激情,在这一刻,写在了他们的脸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不服输的傲气,所以,才会把那一腔热血洒在遥远的国土上,只为了,守护这片土地,守护他们爱的人们,即使,他们知道,不能再回来. 风势更大了些,清雅鲜红的衣裳在风里翩飞着,像极了一只欲展翅的蝴蝶,随着这些热血的男儿奔赴遥远的疆场. 那匹白色的战马上,有一个她熟悉又不熟悉的身影.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却感受到了那份炽热,那份蠢蠢欲动的霸气. 华盖下,是那张严肃的脸,是他—大月的君主.他站在城楼上,双手扶住城墙,看着排列整齐的军队,眼中更加神采熠熠. 一旁的小太监端上来一杯酒.他端过酒,高高举向天空:“壮士们,朕敬你们.这片土地,是朕的,更是你们的.朕期待着你们早日凯旋.”说罢,他将酒一饮而尽,将金杯高高抛起. 城楼下的所有将士开始高呼,那震天的声音突然让清雅的眼角有些湿润. 当马蹄翻飞,漫天的尘土飞扬着的时候,清雅目送着他们的离去,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谁也没有说话,只听到风呼呼得吹着.她抬头看那一方天空,那么湛蓝.在遥远的地方,将会是血色的黄昏吧. 坐在马车里,她眼前依旧晃动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一滴泪,晕染在她的衣角.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可是这个依旧静好的黄昏,却注定很多人,要在思念和泪水中度过吧. 不知那军中的男儿,会不会流下一番热泪.又或是,他们将那番热泪全部燃烧成了热血,挥洒在那片疆场. 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擦着水面飞过,夕阳的余晖在水面上伫足最后的片刻,只留下漫天的彩霞,渐渐黯淡了那一片湛蓝. 清心苑里还忙碌着.各人一一整理着自己的东西.清雅坐在琴头,信手弹起. 月光在那一瞬间倾泻大地,一切染上一层清冷. “好琴!”门外的一个声音响起,清雅一个激灵,手一抖,一根琴弦应声而断,指尖一阵痛感袭来,她秀眉微蹙,看向门外,微微一怔,起身,行礼:“见过五哥.”然后看向站在门口的香巧. 栩勉微笑着道:“弟妹多礼了.是我不让通传的.不然,怎能欣赏到这妙音.” 清雅略带羞涩,她微笑着将栩勉让到上座,夏兰端上了茶. “弟妹不必多礼,我是来充当信使的.几日前,受人之托.”说着,栩勉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 清雅一愣,随即点头道:“有扰五哥,您大可不必亲自跑这一次,这等小事,叫一个公公代为吩咐清雅即可.” 栩勉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微微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谈笑不多时,栩勉起身告辞.清雅也不多送,送至苑门就回. 坐在书桌前,清雅看着这封信,迟疑了好一会儿,动手拆开. 淡淡的茉莉花味,飘逸的字体,清雅刚看了两三行,脸色煞白,两行清泪滑落. 随着信的慢慢展开,那些墨迹被泪水晕开. 朦胧中,有人轻轻唤着她:“雅儿.小心着凉.”她一惊,四处看看,却什么都没有,只有月亮清冷的光辉从窗口流入. 仿佛回到了那个童年,秋千架上,自己不小心睡着了,耳畔响起了的那个叮咛.幼小的她揉揉眼睛,看到了平时不苟言笑,少年老成的大哥,微笑着给她披上一件外衣. 可如今,活生生的人离开,却只有一个灵柩被抬进了昔日欢笑的今日却布满白色的大门. 从二哥的信,她仿佛看到那平日里总威严的父亲老泪纵横的场景.哭声震天的方府,此刻众人已经是肝肠寸断吧. 钦赐将军王,多大的荣耀.清雅冷笑了一下.只有皇家,才用一切的名分来装饰那些鲜血. 她将信放在胸口,感到自己的心,和方家的老老小小们,一起在哭泣. …… 当手起刀落,栩廉一个回头,将对方的将领挑下马,一个挥刀,鲜血一串喷洒在他的铠甲上. 周围的士气大动,士兵们高呼着:“将军万岁.” 栩廉高举染着血的刀,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一只冷箭,却从一个角落射出,直达他的面门…… “栩廉.小心!”清雅从梦中惊醒,梦里那一箭,仿佛飞向她自己一样真实.她用手握住胸口,心跳仿佛要跳出来一样,背上全是冷汗. 她只觉得口干舌燥,披衣下床,倒了一杯水,全部喝了下去,还是觉得太阳穴突突得跳个不停.她坐在桌子边的椅子上,用手支着额头,努力让自己的紧张感平静下来. 周围静静的,只剩更漏还在滴答作响,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她,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 她重新坐回床沿,从枕头下拿出那封信,将它紧紧搂在胸口,仿佛能从那里得到慰藉一般. 就这样,她靠着床框,看着那跳跃的蜡烛,想着那个梦,迷糊间就睡着了. “小姐,小姐,醒醒.”朦胧间,有人轻轻叫着她.清雅缓缓睁开了眼睛,天已大亮. “小姐,怎么这么就睡着了?”夏兰略带焦急的神色在看到清雅睁开眼睛的那瞬间略微放松了一点,“今天还要去拜见淑妃娘娘.小姐还是先更衣吧.” 清雅有些惺忪的睡眼在听到夏兰的话的那一瞬间,有些失神,嘴唇不自觉得抿紧,她站起来,身上披着的衣服滑落在地上. 正在絮叨的夏兰收拾好床回转身,觉得气氛不对,试探性得喊了一声:“小姐?” 清雅低低说了声:“更衣.”转过头走到窗前. 夏兰错愕了一下,刚才她分明看到,有几滴明亮闪烁在小姐的眼眸.(未完待续) 第十四话 淑妃 当清雅站在撷英殿的前面的时候,心里翻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记忆里的那些ju花,仿佛从她的脑海里一直盛开到了她的眼底.她看着那些华丽的琉璃瓦,那些漆红的柱子,那些富贵的色彩,将她记忆的那些ju花的黄给全部覆盖. 她叹了一口气,神色凛然得往殿内走去. “郡王妃,郡侧王妃到.”随着一声又长又高的声音,清雅踏进了这个后宫之中除了皇后以外,地位最高的妃子的寝宫. 一走进这个寝宫,一阵兰花的淡香味扑入鼻中,地上是五彩线织就的芙蓉花图样的地毯,走在上面又软又轻. 引路的丫鬟将她们带到偏殿中,就退下了. 清雅和欣恬坐着,一句话也没有说,静静得等待着. 少顷,从屏风的后面,走出一个桃红色的身影.一位三十多岁的贵妇打扮,小巧的鹅蛋脸儿,一双杏眼,娇小的嘴,脸颊上带着浅笑. 清雅看着她,迟疑了一下.一旁的欣恬已经站起来行下礼去:“欣恬参见母妃.” 清雅也随着站起身来,款款行礼道:“清雅参见淑妃娘娘.” 桃红的身影伸出的手一顿,随即对着身旁的丫鬟道:“去沏些昨儿皇上赐的香片来.”她径直走到最里面,坐在美人榻上,一个穿红的丫鬟走过去跪下给她慢慢捶着腿. 清雅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神色平静得低头看着面前的地毯上那复杂的花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身侧的欣恬却已有了些不安分,轻轻挪动了一下膝盖. “起来吧.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了呢?”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清雅深吸了一口气,身侧的夏兰上前几步,扶着她站起.她下意识得看了一下前方,那温和的笑容,却用一双没有笑容的眼睛,看着她. 清雅微微昂头,毫不胆怯得看回去.是她—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女人,淑妃.有些东西悄悄在她的心中萌动. 淑妃将茶端至唇边,轻轻啜了一口,然后慢慢放回茶杯,冲清雅招手:“过来.” 一道冷冷的视线从旁边射来,清雅嘴边淡淡一笑,走上两三步,盈盈下拜. “是个懂礼貌的孩子.暖儿,拿来.”淑妃微微侧过头对身后的丫鬟吩咐道.少顷,那个丫鬟拿着两个锦盒出来,将红的那个锦盒拿给了清雅,另一个雕花的给了欣恬. “谢娘娘恩典.”两个王妃谢过恩,重新入了座. “母妃,最近我描了几个花样子,您看看您喜欢不?”欣恬示意身边的名叫珍儿的丫鬟呈上去. 淑妃没有抬眼,抚mo着自己的指甲上的蔻丹,只淡淡吩咐了一句:“收下吧.哪天闲了来看.” 被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欣恬的脸色不太自然. 清雅的神色一如以往的平静. 没有人说话,只有来回穿梭上茶点的丫鬟还有一点声音. “雅儿,你的父亲身体还康健?”淑妃抬起头,笑吟吟得问清雅. “是.家父身体还康健.”清雅平静得回答,顿了一下,然后接下去说道:“最近,有些事情,不太好.” “哦?那要多多调养了.方大人一家,为国操劳.皇上也时常说起,廉儿能娶到忠良之后,也是福气啊.”淑妃轻轻拈起一片雪梨,慢慢说道. “多谢皇上和娘娘,臣妾一家愧不敢当.”清雅起身行礼. 淑妃又将梨放下,抬头来微笑着说:“不必拘礼,今儿个只是闲话家常,坐下吧.” 清雅告了座,良久没有人说话. 像是想了很久,淑妃的神色渐渐有些恍惚,她仿佛下意识得开口:“你,母亲呢?” 清雅闻言立即抬起头,看着她,有些记忆的灰尘一下子翻滚起来,在她的心底涌动着.她张了张口,正要说,突然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姐姐,妹妹今儿可来的不巧了,没料到您今儿有贵客.” 淑妃闻言微微皱眉,随即脸色恢复了平静,她歪在榻上,看着来人,慢条斯理得说:“是佟妹妹啊.哪有不巧的事儿,只是今天有些闷,想着廉儿,就将雅儿和恬儿叫来说说话解闷.娘儿三个正伤心呢,亏得佟妹妹来圆场.这是佟贵人.” 来的人穿一身浅碧色的宫装,带有一种风liu婉转的味道.闻言,她的脸上挂满了笑:“可不是吗,妹妹赶个巧儿来给姐姐解闷儿来了.” 花儿香了果然蜂啊虫子这些止不住啊.清雅看了看来人,敛敛衣裳,行礼道:“拜见娘娘.” 佟贵人和欣恬比较熟,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得说着话,气氛不像先那么冷.偶尔淑妃说两句,清雅在旁边一直带着淡淡的笑. “启禀娘娘,午膳已经备好.娘娘现在用膳还是再等会儿.”一个年老的太监恭敬得进来行礼道. “差个人去慎思堂看皇上用过没.”淑妃吩咐道,转过头笑着对佟贵人说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妹妹也在这里用膳吧.暖儿,悠儿,更衣.”说着站起来. 所有的人都站起来,行礼道:“恭送淑妃娘娘.” 一盏茶的功夫后,两个小太监来请入膳. 净过手后,淑妃坐了上位,清雅坐在她左边,佟贵人坐在她右边,欣恬在清雅与佟贵人之间. “姐姐这儿的菜真是美味,比御膳的厨子做的好多了.”佟贵人用手绢拭了拭嘴角,对着淑妃笑道. “今儿的鱼有些老了.汤的味道太重.吩咐下去.”淑妃扭头对着暖儿说. 佟贵人的脸上有些讪讪的,不再言语. 一顿饭后,佟贵人起身告辞.清雅也借机要回清心苑.淑妃也不甚留,众人散去. 欣恬要见她的一个封作嫔的姑姑,就自行去了.清雅就慢慢绕着月湖往回走着. 隐隐的听见有人在吹xiao,吹的却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清雅循着曲子找去,却只听见箫声戛然而止.清雅也不多做停留,乘上小轿回了清心苑. 她来回抚mo着那个红色锦盒,想起那张俏丽的面容,和记忆里一个身影慢慢重合,手指慢慢打开了那个锦盒. 一朵用上好丝线做成的黄色ju花式样的簪花,并一支蝴蝶式样的玉钗,和清雅碎掉的那支,一模一样.(未完待续) 第十五话 归宁 月光如水般清澈,清雅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傍晚时颁下一道圣旨,准郡王妃归宁,同时赐已故将军王一等功,旨意由郡王妃代为转达. 辗转反侧,终于可以回家了.不知道经历这一番变故,家里是怎生的模样.她凝视着那盏宫灯,儿时的记忆反复涌上眼眶,一滴滴那么晶莹透亮. 模糊间,天已大亮. 从装饰精美的马车下来,清雅看着方府的正门.这么多年,从没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门.现在看到门口的石狮,都觉得是一种亲切。 正门大开着,清雅在夏兰的搀扶下走进门.跨过门槛,她站定,一旁的太监高声道:“郡王妃到.” “臣等拜见王妃.”大门内,正厅前的空地上,方家老老少少全部站定,一一跪下叩拜. 清雅连忙说道:“快请起.” 一个小太监飞快跑过去搀扶起方如鹏. 清雅一步一步走近,看着那个突然像老了好多岁的头发花白的老人,突然,有一种凄凉在眼眶里打转. 她微微别过头,哽咽着声音行家礼:“女儿拜见父亲。” 方如鹏看着她,一句话没说,只是静静得看着。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 一旁的掌事太监上前,宣读道:“圣旨到!” 方如鹏跪下,口中喊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监宣读完圣旨,方如鹏久久伏在地上没有起来。半晌,他用手抹了一下脸,拄着拐杖站起来:“臣领旨。谢主隆恩。” 众人起身,来到正堂,一众下人退下。方如鹏给清雅行了个礼,直接回自己院子休息,方夫人服侍着去了。待众人都散后。清雅看着清盈,眼眶不自觉就红了。 清雅一下子扑到清盈怀中,放声大哭,清盈搂着清雅,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姐妹两个哭成一团。 良久,待两人都慢慢平静了下来。清盈帮清雅抹着眼泪:“雅妹妹,虽然你现在贵为王妃,在我眼里,你还是我的那个妹妹。” 清雅用力得点着头。两人走出正堂,在后花园里随便走着,说着分别后的事情,说到大哥的殉国,两人又红了眼眶。 风渐起,一树火红的枫叶应风而落,洋洋洒洒,那片片的枫叶,犹如春日里的蝴蝶一样翩飞着,美的让人无法转开眼睛。 清雅笑了笑,回头对清盈笑着:“如此美景,何处寻来?” 清盈眼中笑意更弄,她看了看清雅,然后掩嘴而笑:“不知道妹妹所说,是人呢,还是树?” 清雅听了不解,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倏的一下转回头:漫天的枫叶里,一袭白衣,那剑眉星目的人,不是那从小便依着自己,最疼爱自己的二哥方震,又是何人? 一阵水雾慢慢模糊了清雅的眼睛,她摇着头,连说:“不可能。”可是足下一点,还未细想,人已到了枫树下。 “二哥!”清雅鼻子一酸,想直接扑到方震的怀里。她强忍着心中的酸楚,看着眼前的人,脸庞瘦削了好多。方震伸手朝着清雅的耳鬓颤抖着,仿佛想像以前一样挠挠她的脑袋。半晌,却将手缓缓垂了下去,一个屈膝:“臣方震,拜见郡王妃。” 清雅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一片落下的枫叶在她的足下唏蔌作响。她强忍着,良久才问出了一句:“连二哥,也是如此生疏了吗?” 方震抬起头,满是谦恭里的眼睛,却渐渐露出了一丝捉狭:“启禀王妃,微臣不敢,怕某人哭而已。” 清雅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想笑着打趣两句,却有两行清泪滑落:“我以为,什么都变了。” 方震微笑着,他浅笑着,看着清雅,心中的一些疑问,早已烟消云散。待清雅平静了一些,然后低低笑了声,悄声对着清雅说:“别哭了,不然会被人笑话的。” 清雅抬头,不解得看着他。方震朝着树后笑着说了声:“羽泽兄。” 一个着一身紫衣的人走出来,他的领口,袖口,都用金色的线细细滚了边。细长的一双凤目,有一种女人的阴柔,里面却闪动着一种不知名的光芒,薄薄的嘴唇有一抹诡异的谦逊笑容。清雅觉得有一种不安在她的心口微微跳动,来不及细想,眼前的人已经弯腰下去行礼:“外使欧阳羽泽,拜见郡王妃。” 清雅迟疑着,她看了看方震,只见他轻轻点了点头,方放下心来,用礼貌的声音说道:“外使有礼了。快起来吧。” 欧阳羽泽起身,在方震背后站好。方震微笑着对清雅说道:“欧阳兄是我同窗的好友,是从小从照国过来的,在大月已有十年。” 清雅点点头,也不过多问有关他的境况,看着方震,仿佛有话想说,却还是住了口。 “王妃,方兄,在下还有些琐事,就不叨扰了。今天就此拜别。”一旁的欧阳却突然开了口,他的眼睛看似无意得从清雅的身上扫过,神色却没有些许的改变。 方震有些不解,但是看他像是有事的样子,便点头,命令一旁跟着的小厮送出去。 欧阳双手对着方震和清雅一抱拳:“告辞。” 清雅欠了欠身子,欧阳一个转身,跟着小厮渐渐隐入了花园的小径。 待到看不见人影,方震转头回来,对着清雅说:“雅儿,现在就我们兄妹两。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就给二哥说吧。” “大哥的事,爹,很难过吧?”清雅看着方震,眼睛里满是悲伤。 方震的神色也渐渐严肃,良久他点了点头:“爹一下子老了许多。当大哥的灵柩运进来的时候,他老人家,太过悲痛以至于晕过去了。” 清雅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面色苍白,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去。她仿佛自言自语般:“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我早知道的。” 方震一惊,双手握住清雅的肩,清雅看着他,一字一句得说道:“其实,在二哥给我信之前,我已经,知道了。”说到最后一句,她微微别过头,竟不敢看方震。 一阵风起,枫叶又簌簌。那些红色,飘进他们的视线,竟有一种惊心的璀璨,那些红,仿佛是从他们心底流出的血,汩汩得淌着。方震的手慢慢松开,摇摇头又点点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爹,他,恨我吧?”清雅倏得抬起头,抓住方震的胳膊问道。(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除夕 前方的捷报一个接着一个,随着除夕的来临,宫里张灯结彩,每个人都喜气洋洋。清心苑里也不例外,那些光秃秃的枝桠上,全部是纸粘的各种花,人人都在准备着过年,连走路都觉着欢快许多。随着栩廉的胜利消息传来,撷英殿和清心苑里都人来人往,高兴的,羡慕的,嫉妒的,看戏的,各路人马都出动了。清雅不觉头疼,最后推病不见客,收到的礼却一天天多起来。 除夕来临,北风却突然凛冽了起来。照例,晚上皇上赐家宴,各位皇子亲王的家眷也得参加。虽然栩廉不在,但是清雅也是必须出席的。 一早,丫鬟们就开始忙碌。清雅看着他们忙碌的样子,就一个人走到院子里面,透口气。 白雪覆盖的世界,连屋顶上原来瓦的颜色都看不见了。一切的繁华,都被白色的雪覆盖。只是,这些看似纯净的外表下面,有怎样的汹涌,谁清楚。清雅叹了口气,朝着西方的方向站着。她抬头看着天空,却不期然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却抓不真切,一下子就消失了。 “小姐,这么冷的天,快进屋去暖暖吧。大家都忙完了。您有地儿坐了。”秋霜走到清雅的身边,给她披上一顶红色的披风,说着话,说到最后扑哧一声笑了。 “好你个丫头。”清雅感到心里有一种久违的轻松感。她用手点点秋霜的额头,从回廊里往回走着。 转过一个拐角,一枝红梅傲雪而放。清雅笑着对秋霜说:“几日不见,这花竟如此精神。大冷的天,也难为它开这么艳的花。” “可不是吗?这红梅也知道王爷打了胜仗,大概也知道今儿是除夕,赶着赶着要开给小姐瞧呢。”秋霜吃吃的笑着。清雅摇了摇头,扶着她走回去。 早上晴朗的天气,到了下午却阴沉下来。风呼呼得刮着,铅灰色的云让整个喜悦气氛蒙上了一层阴影。 众丫鬟忙上忙下,终于将清雅打扮好。清雅看着镜子里盛装的自己,觉得头上沉甸甸的,轻轻一晃,满头就叮当作响。她蹙了下眉头,也没说什么,吩咐丫鬟们拿上东西,就走出去了。 欣恬已经在宫车里面候着了,看到清雅掀帘子进来,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口里说着:“妹妹拜见姐姐。”身子却没动。清雅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怎么说话,就坐下了。 车轱辘的声音在这个皇宫的甬道上显得格外的清晰。清雅的心随着车轮子的声音,突突得跳着,有些不安。 清风阁是皇宫里面每次宴会的地方,地势开阔,看表演的舞台搭在水上,映着月光看别有一番滋味。不过今儿是除夕,是见不到月亮的了,再说湖面也结冰了。清雅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有一搭没一搭得想到。 她们下车的时候,清风阁里已经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按礼,一个王妃只能带三名丫鬟两名太监进去,宴会期间,下人们都在旁边的侧厅等着,只有一名丫鬟在里面伺候着。夏兰跟着清雅进去了。欣恬走在他们的后面。 里面已经落座的人听见通报,都将头转向门口。清雅感到从四面来的探究眼光,周围的窃窃私语让她的耳朵感到一阵一阵的嗡鸣。她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后宫,真是一个莺莺燕燕的地方。 清雅看到淑妃和皇后分坐在龙椅的两侧。皇后一身嫣红,笑起来脸颊有两只酒窝。淑妃和身边的嫔妃说着什么。清雅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走到自己那一桌,坐好。 一个小丫鬟走了过来,对着夏兰说了几句,夏兰附在清雅身边将话转达了一遍,清雅将头往左一转,看到了嫁与太后外家甄氏的大姐清婉,当今皇后的亲弟弟的侧室。她对着清雅笑了笑,清雅感到一股暖流,在这个纷闹的地方,还有一个她所熟识的人。 “皇上驾到。”随着拖长的一阵高声通报,所有的人都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跪倒。四周静悄悄的。良久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大家都起来吧,今儿是除夕,朕要和朕的家人们乐乐。” “谢皇上。。。”一大片的谢恩声。清雅看看皇帝,隔得太远瞧得不是太真切。 皇帝端起一杯酒,举起,众人皆站起。皇帝扫了一眼全场,说道:“朕,这杯酒,敬上天,祈祷明年的日子,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话音一落,他仰头饮下了这杯酒。 众人复又跪下,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得一番礼毕,已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宫人们呈上了御制的菜肴。这不过是应景而已。觥筹交错中,清雅也一一回敬着四面八方的祝贺。 随着一声礼炮的响起,众人的目光被湖面上那朵迅速炸开的银色花朵。绚丽的花朵一朵接着一朵,在湖面上次第开放,各式各样的姿态,只是一瞬间就消逝不见,只剩下夜空中,还残留的那一些些模糊的影象。 “好!”皇帝带头鼓掌,一片掌声接踵而至。 焰火表演结束,众人的席上又恢复了热闹的情景。 清雅和身旁的另一个王妃略微聊了几句。突然一个小太监跑过来,顺势一个礼行下去,口里说道:“皇上有命,命郡王妃过去。” 清雅一个错愕,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裳,命夏兰留在这里等候,自己随着小太监去了。路过欣恬的身边,她看到了欣恬嘴角的一抹冷笑。 她路过的地方,大家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和交谈,略带惊奇得看着她。待明白是皇上召见后,立刻,疑惑的目光变成了千百种。她苦笑,今天大概出尽了风头。 在皇帝面前几步远的地方,清雅行了大礼。皇帝微微笑着,问了句:“住在宫里还习惯吧?” 清雅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镇定了一下心绪,得体得回答道:“回父皇,还习惯。” “恩。”皇帝点点头,然后对身边的立全使了个眼色,立全捧着一个漆盒到清雅面前。清雅谢过恩。皇帝开口道:“廉儿为我大月收复了诸多失地,也算完了你长兄的遗愿。” 清雅的心咯噔一跳,她下意识得去看皇帝。皇帝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皇上,郡王年轻有为,真乃我们大月之福啊。”清雅看到嫣红的身影粲然一笑,“还请皇上允许臣妾敬皇上一杯,祝贺我们大月国运更加昌盛。” 皇帝脸上又挂上了笑,他一仰头饮尽了这一杯。摆摆手让清雅告退。 依旧是那个小太监引路。只是清雅感到一道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她低头加快脚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上。(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暗涌 热闹的气氛,喧闹的人群,清雅感到自己的头昏昏沉沉.她站起身,示意夏兰去给她找一些醒酒的药来.她便走出了清风阁想要透透气. 呼啸了一下午的寒风此刻却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清雅无奈,她只得步入清风阁内的小屋子去休息. 此刻的大厅内依然是灯火通明,人群喧闹着,似乎没有人发现清雅的离开. 清雅坐在小屋子内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的火盆里的火,白色的银霜炭没有一点熏人的烟,火光在她的脸上投下或明或暗的影子,她的睫毛扇动的时候,脸上有着跳动的阴影. 她静静得坐着,用手托着腮,脑袋里是一片空白.由于喝了两杯酒,她感到太阳穴有点微微的疼痛,心里很清楚,但是好象又很难受的那种酸楚.她在等待,等待夏兰找到她. 火的方向突然被吹向了一边,瞬时间暗了下来.房间里由于有火盆只在角落里点了两根蜡烛.此时她的眼前一片黑暗。清雅回转身,看着门口似乎有一团阴影.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有脚步声向清雅走来.清雅一下子站了起来,退后了两步,她警觉得问道:“谁?说话.不然我可叫人了.”却没留意到脚下,一下子踢倒了火盆.刚熄灭的炭还带着热,有几颗滚落在了她的脚上.哐当作响,炭带着热散到了一地. 清雅嘴里小声咝了两声.连忙将脚退后了一步,甩开了脚上的炭,却不妨踩到了另外一颗,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倒下去.她不禁低呼了一声. 一个温热的手臂环过了她的腰,将她的身子往方向一带,清雅感到自己的双脚又重新回到了地面.她的脸刹时间通红,脸颊发烫,急忙挣开了那只手,却再也不敢向左右乱走,只在心里暗暗焦急. 黑暗中,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在她的面前响起.面前站着的人背对着光,看不清楚面貌,但是凭眼前站着人的身形,还有这声低笑,清雅可以判断是个男人,突然感到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她不敢叫人进来,两人的距离这么近,又在黑灯瞎火的屋子里,这真是怎么也说不清.又不敢往旁边走,怕又踩到散落的炭,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 黑暗中,屋子里的温度渐渐降了下去,清雅感到一阵寒冷,她用右手轻轻环住了自己的左手臂.牙齿轻轻咬住了下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声音. 一小团火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眼前的人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一双细长的凤目的瞳仁里,有小小的跳动着的火苗的倒影.清雅略微吃了一惊,稍微放下了心来. “王妃没受惊吓吧?”欧阳羽泽的眼睛里带有一些笑意,清雅心里却有些怨气.她紧抿着唇,不说话,只怔怔得看着那点火苗. 欧阳也不多问,便拿着火苗走开,将屋子里的蜡烛多点上了几根,房间里的光线顿时亮了许多.他回头看看清雅,清雅没有看他,只静静坐下,俯身查看自己的脚有没有受伤。 门又开了,清雅用右手拢了拢耳边的鬓发,侧头看着门.只见欧阳走出去半个身子,将门打开的地方堵住,不让风吹进来.他说了几句什么.由于风声太大而听不清楚。隔了好一会儿,清雅觉得自己身上寒沁沁的,才感到风刹那间小了. 欧阳关好了门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些炭.他重新将火盆收拾好,点燃,然后清雅的对面的位置,坐下. 清雅抬起头,看着他,半晌开口说了一句:“谢谢欧阳外使.” 欧阳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低头看到火盆里的炭. 清雅感到一阵暖意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脚上有些疼痛传来,大概是炭撩起了几个水泡.清雅用眼角的余光瞟瞟眼前的人紫色衣服的下摆,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开口想说些什么. 门这个时候被人打开,走进来的人仿佛和身后的人在说着话:“五哥这个地方应该比较安静一点.” 清雅心头一沉,她往门口看去.只见五皇子走了进来,身后走进来另一个年轻一点的穿着皇子服色的人,并几个小太监,所有的人都一怔. “这是……十六哥的王妃?”年轻的皇子仿佛无意得看了坐在清雅对面的欧阳一眼.栩勉也看着他们,眼睛里有一些阴郁. 清雅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身,然后在原地施了个礼:“五哥,请恕弟妹无礼.” 栩勉走进来,他身后的年轻皇子也进来了.他点点头,示意清雅起来,然后转向欧阳的方向. 欧阳站起来,行了个大礼:“微臣欧阳参见烈王,十七皇子.”口气恭敬却有一种不在乎在里面. 十七皇子看了看清雅,又看看欧阳,感到有些好奇.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几个小太监面面相觑,不知道面对这些事情应该如何处理.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小姐,您在里面吗?”是夏兰的声音. “夏兰,我在这里.”清雅高声回答着,她用手绢轻轻沾了沾嘴角,然后将手绢丢在了火盆上. 咝咝的烟气立刻冒起,火苗很快跳上了那条手绢,火红的光映在清雅的脸上,她平静如水. 夏兰轻声来到清雅身边,她低声说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我的脚被烫伤了.你扶我出去吧.”说着清雅不再看他们,将手搭在了夏兰的胳膊上,慢慢向门口走去. 十七皇子眼睛里突然有些了悟.清雅走过两位皇子身边的时候,欠了欠身,算是一告辞,然后头也不回得走了出去. 走出房门,两个小太监立刻将清雅抬上软轿,四名轿夫健步如飞. 清雅有些疑惑软轿为何会在房门口,但脚上的疼痛好象更加严重,大概是水疱破了.清雅蹙着眉头,只觉得脚上疼痛的地方都在突突跳动.被冷风吹了一下的脑袋突然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软轿抬到清风阁门口.清雅吩咐住了轿.她对夏兰说了几句,夏兰快步走进去,找到淑妃的随身丫鬟说明原因.丫鬟上前去禀报,淑妃转头来看了夏兰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夏兰连忙出来,叫上秋霜等几个人,将清雅送上宫车. 坐在车里,清雅靠在车板上休息,夏兰掀起了一个角往外看了看.清雅却看到在灯火通明的清风阁的门口,似乎有一袭紫衣一闪. 清雅只觉得眼皮有些沉重,她闭着眼睛休息,脑海里却全是那间小屋子里那个火盆里那张手绢从泛黄,到卷起一个边,到剩下一堆灰烬。 夏兰轻轻给清雅盖上了一层薄的披风.清雅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她,然后复又闭上了眼睛,少顷,仿佛睡着了一般,嘴里喃喃道:“痛…...”(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清心 一场雪,洋洋洒洒的,将昨天有人踩踏过的痕迹,又一次覆盖掉. 已是初春.只是冰雪覆盖下的一切新鲜都还没有萌动.整个世界除了白,还是白.只是当白开始融化的时候,那些污浊的灰色,就布满了整个天地.那些屋檐上一滴一滴的雪水,化在了那些被磨过很多年的石板上,更加班驳. 左脚的脚背上被敷上了一层清凉的药.上次的烫伤并不很严重,只是起了几个水疱蹭破点皮,只不过,走路不方便,清雅本来也懒怠出去,这一来更是日日待在清心苑里. 清心苑是前朝妃嫔颂经念佛的地方,因清雅和欣恬要挪进来,所以临时改建的.原先的佛堂还在,清雅和欣恬只是住了前面的院子,来往的人少了,清雅也落得个清静. 大年下,别人也不理论.妃嫔们的家属可以进宫来看望他们,所以也鲜有人来清心苑. 除夕那晚的事情,也没听到有人提起.清雅心里慢慢将此事丢在一边. 清雅天天闲来无事,每天练字,绣花,弹琴,和丫鬟们嬉笑两句.这样的日子,没什么波澜,时光飞快得过去了. 桃红又是一年春.当丝丝翠缕又飘拂在已经渐渐融化的湖面上的时候,清雅也常出来踏青,看着那些春的气息渐渐降临大地,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 这日清晨,天气微凉.几丝小雨沾湿了匆匆行走的宫人身上.清雅前儿晚上睡得有点迟,因此早上还未醒.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夹杂着低声的啜泣在院子里纷乱着,清雅睁开了眼.她叫进了夏兰,起床更衣. 鱼贯而入的丫鬟们手脚麻利得将清雅梳妆好.清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开口道:“适才是谁在院子里吵嚷?” 正在给她戴白玉耳环的香巧手一抖,耳环应声落在了地上,摔成粉碎. 香巧连忙跪下,连连磕着头,带着哭腔得说:“奴婢该死.” 清雅弯下腰将她的手托着让她站起,微笑着说:“一副耳环有什么打紧.下次小心就好了.告诉我怎么了?”她抬头看着香巧,双手握着她的手,眼睛直视着她. 香巧的手微微颤抖着,她突然扑通跪下,哭诉道:“奴婢一起进府服侍侧妃的姐妹,今天早上被打了二十大板,被撵出宫去了.奴婢心里难过,因而刚才失了错,望王妃开恩.” “怎么又跪下了?”清雅蹙了蹙眉头,她伸手去将香巧额前凌乱的头发梳理好,“女孩儿家,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都不能将自己弄得很狼狈.你慢慢告诉我,你的姐妹犯了什么错?” 香巧抬头泪眼朦胧得看着清雅,抽泣着说道:“奴婢也不知道.刚才奴婢突然就看见一个管事公公将她带走.奴婢想上前去问问,被一个小太监推攘了一把,摔倒在旁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 清雅示意她站起来回话,轻轻拍着她的手:“起来吧.你又没有做错事.夏兰,带她下去帮她看看有没有摔伤,擦些药.今天你就下去休息吧.” “谢王妃.”香巧嚅喏着,跟着夏兰去了. 秋霜从妆奁里重新选了一副碧色的耳环,给清雅戴上.清雅站起来,回转身对着秋霜道:“我们,去外面走走.” 秋霜低头回答了声是,便吩咐小丫鬟们收拾东西. 清雅走到院子里面,迎面一个急匆匆的小太监低着头撞到了她身上.他怀里的东西散落一地,他看了一眼清雅,浑身发抖得跪下,一句话不说,只是低着头. 秋霜走到前面,帮清雅收拾她身上的衣裳.清雅摆摆手表示不必.秋霜站起来,对着小太监斥责到:“你这么匆忙要作死啊?还不快给王妃赔罪.” 小太监只是不作声,也不动,只伏在地上. 清雅轻描淡写得说道:“我们去看看侧妃.”说着她看了一眼小太监.然后朝着后面的院子走去. 走了几步,秋霜上前附在清雅耳边说道:“小姐,那个小太监晕倒了.” 清雅的脚步停住了.香巧说的话突然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她转过身,让身边的小太监福千儿去看看那个小太监。 福千儿跑过去看看,突然瞪大了眼睛,他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连滚带爬得朝着清雅爬来,口里大叫着:“王妃不好了。他已经自尽了.” 在场的人大吃一惊.清雅镇定下来,让两个小太监去禀报皇后娘娘,然后另外两个人去请人来验尸.她转身,看着那散落的东西,让小丫鬟们收拾好,放在大厅里着人看管着.同时让两个小丫鬟去后院给侧妃说让她今天没事暂时别出门.交代好这一切,她回到了屋子里. 眼皮有些跳,心中有些不安的感觉.验尸的结果出来了,他的嘴里藏了毒药,刚才他自己咬破舌头和毒药.两个去后院的小丫鬟良久没有回来. 清雅站了起来.她吩咐人将那小太监拿的东西送来,正要打开,突然门开了,一个传话的太监跪在门口气喘吁吁:“太后有旨,宣郡王妃到天颐宫.” 清雅看了看那包东西.让人将它拿着,只带了夏兰秋霜和两个小太监,往天颐宫走去. 太后是当今皇上的养母,平时不问宫里的事情.除夕的家宴她因为身体不适也没有出席.清雅进宫来没有见到过她.这次突然召见,清雅觉得心里一阵不安,今天的事情,太巧合了. 天颐宫庄严肃穆,院子里有两棵青松已有多年.走进正厅,只见太后,皇后,淑妃和几位份位比较高的嫔妃都在坐.清雅上前去,跪下行了大礼. “起来吧.站着回话.”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清雅谢了恩,站起,等待回话. “栩廉的正妃,是方家的女儿?”太后的声音突然严肃了一些/ 清雅不急不慢得回话:“回禀皇祖母,孙媳清雅.” 突然茶杯被重重放回桌子,在座的人都唬了一跳.太后威严的声音传来:“清心苑,你倒是清心了.你身为一个王妃,虽然暂住在宫里,也别忘了你的身份才是.” 清雅连忙跪下,她看了看太后,有些疑惑,心里闪过一缕火盆的光.但是还是垂下了眼帘:“是,孙媳知错.今早府上的一个小太监自尽,孙媳将他临死前所带的东西给带来了。还望皇祖母明鉴.” “呈上来.”夏兰上前将东西交给一个宫女,宫女打开了外面包着的纸,是药. 太后用手拍了一下桌子:“拿去,给太医们瞧瞧.”宫女连忙将药拿出. 大厅里一片寂静.清雅的膝盖有些生疼,她一动不动,脑海里仿佛有一条线将早上发生的事情都串了起来. 一盏茶的工夫,宫女回来了,她给太后轻声回了几句话.太后一下子站起来,有些摇晃,她扶着桌子边儿,看着清雅. 所有人都看着太后,清雅也抬起了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太后的眼风一一扫过在座的人,最后看着清雅,大声得说道.(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侧妃 周围一片寂静,太后扶着桌子,剧烈得咳嗽起来.皇后连忙吩咐宫女们扶太后坐下,帮她拍拍后背.太后一摆手甩开了她们,断断续续得说道:“我还没死!带上来!” 一阵哭闹声传来,一个头发凌乱的宫装丽人被架到了堂上,跪在清雅后面两步远的地方.太监将她的肩膀按住,她侧着抬起头,边哭边说:“太后,欣恬有什么错?为何这样待我?” “还敢问你有什么错!”太后的手紧紧抓住了桌子沿儿,长长的指甲竟被生生折断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赖?安胎药?我竟还不知道廉儿走了大半年你这两个月的身孕从何而来!你当我老了是瞎子,管不了你是不是了.啊?”声音突然提高. 清雅一听懵了.今天早上的片段在脑海里打转,一条一条异常清晰起来.原来如此,她不可置信得看着欣恬,半晌,她垂下眼帘,侧过头不去看她. 在场的嫔妃皆吃了一惊似的,只有淑妃冷眼瞧着,端起一杯茶,放到嘴边慢慢啜了一口.皇后看看太后,又看看欣恬,脸上有难过,却并没有惊讶,看来她是早就知道一些情况的. 欣恬突然停止了哭闹.她扭动一下胳膊,两个小太监为难得看着太后.太后不耐烦得摆手:“放开她,看她怎么说.” 欣恬揉了揉自己因被架着而酸痛不已的肩膀.她用袖子抹抹眼睛,顿时妆就花了.此刻那些胭脂在她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看着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她突然平静了下来,不在乎得说道:“太后如何得知?” “哼.你以为你能瞒得了这个宫里的人.我是老了,可还没糊涂.你说,到底是谁?”太后嫌恶得看了她一眼,偏过了头. “我还以为太后您都知道了.原来您也有不知道的事情.”欣恬突然笑了一下,她站起来,昂着头. “听听,听听,这是什么话?你还懂不懂什么叫做廉耻?做出这等事情,你还上天了不成?”太后气得头晕,一下子气急,她倏的一下倒在椅子上,抹着胸口. 欣恬不说话了.她用眼光一一扫过众人,然后自顾自得整理自己的衣裳. “反了反了.这还有家教不成.清雅,这就是你府里调教出来的侧王妃.你怎么去跟栩廉交代.”太后右手一挥,将茶杯挥落在地.水飞溅到清雅的面前,她磕下头去:“孙媳知罪.” 欣恬的嘴角一抹得意的笑,她看着清雅,将头转向一边 “母后,别动怒,伤了身子反倒不好了.”皇后劝道. 太后看了她一眼:“你也是个主事的人.后宫中发生了这等事,我还能安然不成.想不到我老了,还有这种事传入我的耳朵.” 皇后一听,站起来跪下,她红着眼眶,不说一句话.嫔妃们见皇后跪下,均离了座,跪下.满屋子人只有欣恬一个还站着. 太后终是不忍,摆摆手,身边的宫女立即搀扶起皇后来.太后闭着眼,靠在坐椅上,沙哑着声音道:“起来吧.” 皇后重新落座,她用手绢拭着眼角.其他的嫔妃们也噤若寒蝉,不似往日那种莺莺燕燕般的热闹. 太后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看向欣恬.欣恬不自觉得向后退了一步.太后平静得说道:“皇宫内出了这等事,虽不是嫔妃私通,但是你作为一个皇子的侧王妃,不知检点,做出这等事来.即便你不说,你以为我办不了你吗?” 欣恬一愣,随即她冷笑了一声:“不知检点?我看这皇宫内也未必干净.您是太后,可是当年您怎么当上这太后的恐怕您也忘了吧?若论起来,恐怕我还比不上您老人家,至少我手里没有几条人命.” “放肆!跪下”太后怒眉一竖,“来人.给我掌嘴.” 一个嬷嬷领命上前,一个小太监押着欣恬跪下,嬷嬷左右开弓得打了起来.欣恬不哭不闹,只冷冷看着众人. 清雅回头看看欣恬,心里终究不忍.两人虽有不睦,也未曾为难过她.清雅回转头来磕了个头,清晰明白得说着:“皇祖母息怒.今日为郡王府的家事,兴师动众,让太后动怒,让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也跟着受委屈,清雅实在愧疚,请皇祖母降罪.” 噼啪的声音还在大厅里回响.太后道:“够了.”她看着清雅,心里又是恼怒又是不忍,转头看向欣恬.欣恬的嘴角流着血,双颊肿起老高,头发已经散开来.太后盯着她的眼睛:“你现在说还是不说.” 欣恬看着她们,咬紧了嘴唇,她一个字不吭. 太后咳嗽了两声,平复了一下气,高声说道:“将她给我押下去,在云宫给我好好看管着.” 两个小太监答了声喳便走上前要将欣恬带走.欣恬突然挣开了,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死死掐住清雅的脖子,前后摇晃. 突如其来的生变让所有人大惊.众太监纷纷挡在各主子的面前。一时之间众人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夏兰上前去拉欣恬,反被她的指甲一甩划破了脸,摔在了地上. 清雅感到自己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的眼前是欣恬那张放大了的花了的脸,她突然感到一阵一阵的恐怖.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推欣恬,却感到头脑里的意识渐渐模糊. 欣恬一边摇一边说:“都是你!都是你!”声音高而尖,让每个人都毛骨悚然. “都傻了不成.快上去救人!”皇后的一句话仿佛惊醒了大家,几个小太监上前去将欣恬拉开,将她往外拖去.欣恬一连串的笑声,让每个人都胆战心惊. 夏兰顾不上脸上火辣辣得疼痛,将清雅下坠的身子扶住.清雅的意识慢慢回复,她想站起来,因为跪得太久的腿却一软,连带夏兰一起跌落. 太后忙叫人将太医宣来.众人手忙脚乱将清雅扶到椅子上坐好.殿外传来一片吵嚷声. 一个太监帽子也没有,鞋也只剩一只,他爬到殿内.众人都看向他,只见是太后身边最有资质的老太监鸿汾.他痛苦流涕,爬在地上,连头都来不及磕,只大喊道:“太后娘娘,不好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生变 太后闻言大吃一惊.她忙吩咐人扶起鸿汾,急急得问怎么了.鸿汾只一个劲儿得说:“太后娘娘,皇上,皇上,危险.” 太后头感到一阵晕绚,她右手撑住桌子,挣扎着站起来,吩咐左右道:“摆驾勤允宫,皇后和本宫一道,其余人留在这里,不得出门.”皇后上前两步扶着太后的手,随着太后一起走了。众嫔妃跪下恭送,却一个一个心里像打鼓似的,面露胆怯,也不知道前殿究竟何事,只一个个在殿内焦灼不安. 千军围困,一柄柄明晃晃的刀晃得人眼睛一花.没有人出声,偌大的广场上鸦雀无声. 太后只一看差点晕倒.她扶着皇后的手急匆匆得走到正门前.门闭着,身后的小太监跑上前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太后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倒退了一步,她沉声说道:“皇后,扶我进去.” 身侧的皇后看了看太后,心里的慌乱平复了一些,她紧紧得扶着太后,像是把一件最珍贵的珠宝捧在了手里,郑重得,一步一步得往里走去. 沉重的门在她们的背后被关上,这两个大月王朝份位最高的女人,一步一步走向了龙椅.在门合上的那一刹那,满室的光线黯淡了下来. 皇上坐在龙椅的后面,他抬起头,看着太后和皇后一步一步走向他.那个头发花白的宫装妇人,是养育了自己的母妃,却还要在这个屈辱的时候,来到他的面前.他想站起来,可是脖子上那片冰冷,让他不得不坐在龙椅上,等待. “孙儿见过皇祖母.”淡淡的口气,从龙椅后的一侧低沉得说着. 太后站在日常大臣列队的地方,她看着那金色的龙椅,神色平静得道:“勉儿,你要杀君弑父吗?”声音不大,但是却有一种隐隐的压力. 一个身影走到了御前,是他,那个日常沉默寡言的人—-五皇子栩勉.他站在台阶上,俯瞰着整个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么好的位置,也该换人了.” “孽子.你还有天理人伦吗?”太后盯着他,语气里是不容质疑的坚定. “孙儿并不敢忘.孙儿只是想要为天下苍生造福而已,这江山社稷,我实在是不愿让它落入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手中.”栩勉停止了笑,他看着太后,一字一句的说道. 太后上前一步:“为天下百姓?哀家看是为了你这一己的私欲.你以这样的姿态胁迫自己的父亲,即使入登大宝,你怎能塞住天下悠悠之口?啊?” 殿内一阵寂静.栩勉走到御案前,拿起玉玺,冷笑道:“我并没有胁迫父皇.我想要这个位置,父皇不肯给.我只能采取这样的方式.我有何错?” “自古,只有贤王才能安邦.你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子,还问自己有何错?若你以正统之尊即位,谁能妄言.”太后上前一步,怒视着栩勉. 栩勉眼睛眯了一点,他慢悠悠得开了口:“孙儿是看在故去的母亲份上,才尊称你一声皇祖母.本王何处比别的皇子差,只因母妃地位低下,曾被人诬陷与外贼私通,因此从小皇宫里所有的人都把本王视作无物.本王自认不比任何人差.这番委屈,怎能咽下.我故去的母亲,要蒙受这平白之冤,身为儿子的怎能容忍.父皇他又怎肯予我正统之尊?”他口气铿锵,说到幼年的悲惨形状之时,手背上青筋暴起. 无人应答.殿内只有他空荡荡的回声,像是栩勉自己说给自己听一般.他的眼睛更加蒙上了一层寒意. 他正要开口,身后却有着丝帛摩擦的声音.他回头,看到他的父皇庆虞站了起来,那绣着祥云九龙的龙袍,慢慢舒展开了. 庆虞丝毫不顾他脖子上的刀,只看着栩勉,长叹了一声:“朕终究,等到这一天了.你始终是长大了.”他抬头看着天,喃喃说道:“寰儿,你的儿子,终于来找朕了.” 栩勉微微有些诧异,他看着眼前的父皇,突然觉得他苍老了许多.心里一动,可是心里另外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他不能动摇. 庆虞的眼光突然凌厉了许多,他看向栩勉,微微抿紧的唇,有一种犀利仿佛洞穿了栩勉的心思.栩勉心中不禁有些诧异. “勉儿.你的母妃,当年确是受了不白之冤,但是,你确实不是朕的儿子.”庆虞看着他,眼神中有些许的失神,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悲痛. 栩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庆虞,又看了看太后.太后平静得看着他:“寰美人,入宫即得皇帝恩宠.后因西边战事频起,皇帝御驾亲征.一年半后,大胜回宫,时你母妃已与太医有染,腹中有了四个月的身孕.皇帝怜你母,废黜她的封号,却还是将你养为己出.”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得进入栩勉的耳朵.他看着太后,那个高高在上的大月最高地位的女人,将他母妃的事情一点一滴说给他听. “不可能.”栩勉回过头来看着庆虞.庆虞看着他,轻轻咳嗽了起来,颈上被刀划出一道道浅浅的血痕.他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一样,叹气说道:“她怪朕,怪朕对她心狠,怪朕临死也不去看她一眼.朕不怪她,只是也咽不下这份屈辱.但是,朕给了她一份密诏,许你一个王,如果你真的比朕的皇儿出色,朕不介意将整个江山交给你.” 这一些话好象忽近忽远,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渗入到他的骨髓里.他不想听,可是这些话却硬生生得进入他的血液,他浑身冰冷. 记忆里那个温柔的孱弱的总是咳着嗽的母妃,坐在有阳光的午后.阳光在她如云的发髻上闪出一道又一道的光圈,头上的唯一一支金钗微微闪动着阳光的颜色.那样温婉的母妃,充满了他记忆的每个角落.她临去的那天,眼睛一直看着门,那枯瘦的手上,一个玉镯子直直落到了手肘.她一直睁大眼睛,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他知道,她在等父皇.他跑出去,大雪的天,他跑到了慎思堂,再三恳求见父皇,可是进去通报的太监却告诉他皇上不见他.他想硬闯,却被拦了下来.他记得,他跪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父皇和其他的皇子说话的笑声.他跪了好久,来往的宫人都窃窃私语.那扇门,却始终不肯开启过.他心里记挂着母妃,飞奔回去.路上结了冰,他不小心摔倒,全身都扑在了一个雪化出的泥水里,湿透了.他顾不得,飞奔回去,只看到母妃垂下的手上戴着的镯子滑落,摔成了几半儿,其中一片骨碌碌得滚到了他的脚边.他就这么静静得看着,看着那白布慢慢覆盖了母妃瘦削的身体…… 他努力甩开那些记忆,眼睛红着,他的手高高举起,重重得捶了一下御案,他低喘着气道:“不可能.” 庆虞看着他,闭上了眼睛,那个温婉的女子似乎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倏得睁开眼睛,对着栩勉说道:“朕给过你机会,可是你不要.所以,这天下,朕不能交给你.” 栩勉猛然间抬头,他鼻翼翕张,哈哈大笑:“你莫不会以为,你今天能全身而退.”(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对峙 大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一列兵已经到达殿内,所有的太监宫女人人的脖子上都架着一把刀.有些人已经吓得腿软,更有甚者已经吓得瘫坐在地,几个小宫女哭得不成样子.唯有立全,头发虽然散开,但是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他看着皇上,写满了担忧. 太后紧紧捏了皇后一把.原本有些愣神的皇后突然有些醒悟过来,是啊,现今最重要的,就是皇上的安全了.她抬头看向皇帝,眼睛里有了一些湿润. 太后突然松开了皇后的手,一步一步得走向御座:“勉儿,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吗?” 栩勉一个眼色,两把明晃晃的刀挡住了太后的脚步.她的脸色骤然间沉了下去,抬头怒视着栩勉,心底却油然生出无可奈何. “勉儿,你准备了很久了吧?从调开朕的御林军开始,想来,也有三四年了.你的隐忍,确是朕所欣赏的.想来这一天,是你日日夜夜都在期盼的吧.”庆虞的声音传来.栩勉的身子一滞,他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庆虞,一闪而过的惊讶在他的脸上浮现,他轻轻笑了起来:“原来,你都知道?” 庆虞半眯着眼睛,明黄的龙袍上,一滴一滴都是他的血.那些被鲜血染过的地方,重重复复又被染黑,像极了深夜盛开的花,看不清那种颜色,只是一大朵一大朵得盛开着,妖娆而让人窒息. 栩勉慢慢踱步走到他的身边:“我原本以为你已经老糊涂了.原来,你还是一只老狐狸.”他的手抚mo着玉玺,看似漫不经心,“只是再狡猾的狐狸,终究防不胜防.” 庆虞轻轻笑了起来,却引起了一番咳嗽.拿刀的侍卫迟疑了一下,将刀离开他的脖子一些.因为他的剧烈咳嗽,他脖子上的鲜血更加迅速得渗透了出来.他却浑不在意:“朕从未想过要防,朕只是在赌,伦常和权利,你会怎么样去选择.” “不需要你给我讲那些仁义道德.自古成者王败者寇.多说无益.”栩勉扬一扬手,将玉玺重重放回. “你就那么有把握,你能坐稳这个位置?”庆虞花白的胡须一颤一颤,那双眼睛,却如以前一样精明矍铄. 栩勉一把抓住他脖子上挂着的一串珠子,用里一扯,珠子四分五裂:“不坐上去,怎知滋味如何?” “王爷!”一个女声却突兀得响起在了被架着刀跪着的太监宫女背后.栩勉倏得转过身子,大声呵斥道:“谁放她进来的?” 一袭白衣的女子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面.她的白衣的下摆,一大朵一大朵的血花盛开着.她从容得走过,裙摆拖在光亮的地板上,无声无息.她看着那个高大的男子,泪珠一串一串得往下落:“王爷,收手吧.” “谁放她进来的.”栩勉脸色阴沉得看着跟随在她身后进来的侍卫,语气渐渐没有了耐心. 侍卫一下子被吓倒,跪倒在地:“王爷吩咐不让宫眷靠近,可是王妃有王爷的令牌……” “滚下去!”栩勉怒吼一声.侍卫唯唯诺诺得退下. 白衣女子走到了台阶上,她一步一步得往上走着,泪眼婆娑.她看着栩勉,那个昔日谈笑风生,温文尔雅的枕边人,怎会是今日这个篡位谋反,将刀架在他父皇的逆子. 栩勉看着她越走越近,终于在她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出声道:“站住.” 白衣女子突然跪下了,那白色的衣裙,像蝴蝶般,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她的鬓边,戴着一朵小小的白花.她望着栩勉,眼睛里满是泪水:“王爷.您不能这样啊!” “你懂什么!”栩勉皱起了眉头,偏过头不去看她. “王爷!”白衣女子哽咽着说道,“自从妾身十五岁嫁给王爷起,王爷的一言一行都让妾身感叹,今生能伴在王爷身边是一种福气.王爷,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位,真的可以让您抛开所有的道德责任不管吗?” 栩勉的眼睛里一道凌厉的光射出:“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妇人之仁!” “妾身不敢.只是王爷……”白衣女子还想开口说道.栩勉打断了她的话:“别再说了.”他转过头,对着庆虞说道:“我叫了你这么多年的父皇,也算对得起你了.今日,就圆我母妃的遗愿,让你到下面去陪她.”他低低得一声:“动手!” 架在庆虞脖子上的刀却迟迟没有落下,那个侍卫的手在微微发抖,他看着栩勉,迟疑着问:“王爷?”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皇后不自觉得上前了一步,双手攥着手绢.太后的脸色已是惨白,她紧紧抓着胸口. “听不懂吗?动手.”栩勉低沉的嗓音仿佛一把刀,狠狠得划过每个人的心,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狰狞可见. “王爷,属下不敢.”拿着刀的侍卫的手一松,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庆虞看着栩勉,眼睛里满是平静.栩勉看了看周围,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间,哗的一声,青锋的嗡鸣声低声咆哮着,仿佛是对饮血的渴望. 剑尖直指庆虞的颈间,一道寒光闪过. “不!”一个白色的身影同时扑向那个明黄的身影. 轰的一身,倒地的声音.明黄的身影之前,是一朵在血中盛开的花. “萍儿,你这是干什么?”栩勉的眼睛红着,他不可置信得看着手里的剑,三分之一长都已经刺进了那个柔弱的身躯. 汩汩的鲜红染红了白色的衣裙.她吃力得笑着:“王爷.妾身不能阻止您.可是妾身也不能让您背上这历史的罪名.适才我走过的那些地方……”她停顿了一下,脸色因为流血的原因而苍白到透明,“流淌着的是那些无辜的将士的鲜血.妾身今天这身素服,是为今日在娘家自缢的父亲而带孝,也是为那个忠厚善良的源王而悲哀.一切的罪过,就由妾身来承担吧.”她右手抓着剑,使劲往自己一带,一朵奇异的笑容荡漾在了她的唇边,慢慢凝固. 栩勉看着她,突然转头看向她身后那个明黄的身影.庆虞剧烈得咳嗽着,他也看着栩勉,缓缓站起来,他的胸口上也有一个鲜红的伤口.适才那剑,在洞穿源王妃的同时,也刺进了他的胸膛.他看着栩勉,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朕的天下,由不得你胡来!你以为,你坐上了这龙椅就有了天下吗?”他仰天大笑,笑声回荡在整个殿里,凄厉而恐怖. 栩勉的手下意识得放开了那把剑,他看着庆虞,心中一片空白.笑声回荡在他的耳朵里,让他头痛欲裂. 笑声戛然而止,庆虞的身子,缓缓向后倒去. “皇上!”一个略带哭腔的声音,“奴才到黄泉路上伺候您!”一抹鲜艳的红色,更加磨砺了侍卫的刀锋.立全的身体,颓然倒地.(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变天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千年如一日的龙椅,还闪着亮光.那复杂的花纹,晃花了每个有可能接触它的人的眼睛.那分明不是一个权利的最高点,而是一个无限的沼泽,挤破了头想坐在上面的人,最终,却是自己的生命和精力在一点一点的消失,直至,被它吞噬,下一轮的残酷又开始上演. 那到底是站在每个人头顶的祥云,还是一个外表华丽却狰狞恐怖的地狱? 或许只有那噬血后的每个辗转反侧的不眠夜,拥抱着后宫佳丽却在心里盘算如何平衡她们身后盘根错节的终日劳神,为了自己能够万民景仰而废寝忘食的时候,才大概明白了这一个位置,它和它背后的含义. 然而,现在的栩勉是不能体会的.那柄刺在他的结发妻子怀里的剑,微微晃动,一闪一闪的雪亮让他的眼眶有一种干涸的感觉.他看着脚下倒着的那抹明黄和纯白,呼吸变得急促,不禁后退了几步,撞到了御案上,他用手反撑着,一个越来越清晰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他成功了! 他抬起头看着那匾额上金光闪闪的大字,瞳仁瞬时间睁大,他爆发出一阵大笑. 没有人说话,只有他发疯一样的笑声,震动着每个人的耳朵,和刚才庆虞的笑声似乎混在了一起,在这个大殿里面,久久不曾消失. 周围的侍卫相互看了一眼,突然间,都跪在地上,连叩着头:“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栩勉的笑声停止了,他的眼睛里闪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光彩,转眼,他清了清嗓子,转过身来,手一挥,撩起了衣服的下摆,坐在了龙椅上,用从未有过的洪亮声音说道:“众卿平身.” “谢皇上.”整齐的谢恩声,栩勉的脸上出现了奇异而又激动的潮红色.他看着殿下站着的两个宫装丽人,心里涌出的全是一个声音:我是皇上了! 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抬头看着他,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波澜:“你已经达成你的愿望了,逼死了你的父皇,现在,你又打算如何对付,我这把老骨头.” 似一阵寒风吹过,这话音一落,刚才那种喜悦的气氛一下子被冲淡了.栩勉一愣,随即一侧嘴角微微上扬:“朕会尊您为太皇太后,至于皇后,朕尊为皇太后.今日也算你们为朕登基做的一个见证.” 太后冷笑着:“你怎么不干脆杀了我们,反正你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以下犯上.”挡在她前面的刀映得她的面容异常的坚定. “你不要以为朕不敢!”栩勉瞳孔一紧,他突然轻笑了起来,“但是朕不要,朕要你看着,你昔日疼爱的孙子,是怎么样,孝敬您的.” “哀家受不起你这不肖子的孝敬!皇后,我们即日起就搬出这座皇宫.”太后最后冷冷得扫了一眼栩勉,转身淡淡得说着.一旁的皇后快步上前,最后再留恋得看了一眼那抹明黄,眼睛里面直是发酸.她扶起太后的手臂,一步一步往门外走去. 门开了,一片金色的阳光顿时倾泻而下,一层一层得撒在这两个伤心人的身上,太后一个虚晃,皇后忙扶紧了她.两个人慢慢得走着. 成千上万的将士等在外面空旷的场地上,待看清了龙椅上的人时,一阵欣喜涌上心头,黑压压的一片跪倒:“臣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样整齐划一的声音里,只有那两个穿着华丽的宫装妇人,似没听见一般,沿着勤允宫外面的长廊,缓缓而去. 这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时之间,整个皇宫里的人都知道了. 当太后和皇后回到天颐宫的时候,一片抽泣.各位嫔妃都在抹着眼泪,为刚刚驾崩的皇上而伤心,也为自己的未来而担忧.只有淑妃,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面色有些不好. “别哭了!”太后的声音一响起,顿时一片鸦雀无声.淑妃抬起头看着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女人,却突然间觉得她老了,真的老了,经历了这么多,只有今天才看到她的悲伤和坚强. 清雅慢慢得睁开了眼睛.刚才昏沉沉的时刻,她听到了很多的脚步声,很多的吵嚷声,很多的哭声,在她的周围来来回回.她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眼皮像涩住了一样,一点也睁不开.脖子上一阵有一阵的疼痛让她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她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终于一丝光线进入了眼睛,她终于慢慢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一个年轻的贵人飞奔过去,跪在太后的跟前,拉着她的衣襟抽泣着:“太后,皇上,皇上他,真的驾崩了吗?” 一旁的皇后转过头去,悄悄得抹眼泪.众嫔妃看着皇后的动作,心里一凉,顿时开始了号啕大哭.更有甚者悲伤过度,软绵绵得倚在椅子上晕倒了. 清雅的头还晕着,这句话如一剂猛药,将她从浑噩的状态转为了异常的清醒.她不可置信得看着太后和皇后,耳朵里只有那句话在嗡嗡得回响,似遥远又很近的声音. “从现在起,哀家不是什么太后.”她一边唤着宫女,“收拾一些东西,我即刻起程去静宜寺.” “母后!您年纪大了,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啊.”皇后闻言跪下,泪如雨下,她眼角的那些皱纹,让清雅看到一个平时多么端庄的女人,也会有悲伤和软弱的时候. 太后冷冷得看着她:“难道你忘了我刚才说的话.如果你想留在这个宫里享福,就留下吧.”太后扫了整个堂内一眼,只是不断吩咐两个宫女加快收拾东西. “太后,让臣妾侍奉您.臣妾愿跟您一道,为天下万民祈福!”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太后循声看去,淑妃正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所有的嫔妃们一愣,哭声倒是戛然而止. 清雅扶着椅子背慢慢站起.一旁的夏兰连忙扶住她.她迈了一步,想往前走着,却脚下一软,夏兰忙把她接住.她张了张口,却发现嗓子里像火烧一样,什么声音也出不了. 太后看着淑妃,看了良久,然后向她伸出了手.淑妃上前几步,扶住了她的手臂.其余嫔妃见状,也赶紧跪下:“臣妾也愿意陪伴太后.” 太后微微一皱眉.她冷笑道:“省了吧.在静宜寺和南寺修行没什么不一样.” 此言一出,众嫔妃脸色一白.南寺,是前朝皇妃养老的地方.无所出的嫔妃都在那里养老.那里的环境,和冷宫差不多.众人更加抽泣不止,还有人已经哭出声来. 太后嫌恶得看了她们一眼,转头看见清雅,怔了怔,对着旁边的小太监说了几句.小太监上前,抱起清雅,随着太后和淑妃走出了天颐宫.他们身后,一双双红着的眼睛. 车轮辘辘仿佛碾在马车里的人的心上.太后吩咐夏兰为清雅上了药,清雅睁着眼,看着马车顶,发神. “皇上有命.任何人不得出皇宫.”宫门前,几排排开的守卫,用谦恭的语气说道. “大胆,竟敢拦太后的马车!”赶车的太监怒眉一竖,“还不让开!” “如果是朕呢?”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传进了众人的耳朵.清雅的心一沉.马车外安静了片刻,一声惨叫,仿佛什么从马车上摔了下去.清雅感到一阵寒冷从脚底往上冒,和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痛混合在一起,让她不禁咳嗽了起来. 太后紧抿着嘴唇.马车的门被打开,一个清雅再熟悉不过的人站在外面.栩勉已经换了件绣着祥云和龙纹的衣裳,眼睛里是一片阴沉.他低低得说道:“孙儿送皇祖母回宫.” 清雅的心仿佛掉到了冰窖里面.淑妃的脸一片煞白.(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宫墙 满城*宫墙柳.一丝一丝的柳条吐着新翠,拂过月湖泛着涟漪的湖面.水里,倒映着朵朵白云,湛蓝的天,却已经不再是那片相同的天. 清雅在清心苑里躺了几天了.她脖子上的淤痕渐渐得淡了.院子里面,侍侯欣恬的下人们全部都不见了.清雅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却有一种如释重负和放松在心上,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偶尔一闭上眼睛,欣恬那披头散发的模样又出现了.她的眼睑跳动着,全身微微发抖.夏兰和秋霜见此,只得强打起精神,每天陪着清雅说话. 自从那日后,清雅便不再出清心苑一步.门口的守卫比之前多了许多.她竟是与世隔绝一样的了. 清雅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太后,不对,现在该称呼为太皇太后,拒不接受册封,不知道现下情况怎样.还有宫外的方府,也不知道有没有出什么事情.希望一切平安就好. 这日傍晚,天色昏暗.清雅用过膳后,在院子里面坐着散心.夏兰低头快步走到清雅的身边,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清雅想了一下,点点头,起身回屋子里去了. 少顷,一个宫女走进来,在清雅面前跪下.她口里说道:“奴婢参见王妃.” “起来吧.碧箫.”清雅倚在榻上,手里拨弄着一朵芙蓉. 碧箫低低回答了声:“是.”她站起来,垂着手站在清雅身边,静静的. 清雅手上的动作停止了,她坐起来,看着碧箫,正色道:“碧箫,你今天冒这么大的险进来,不会就是为了站在这里一言不发?” 碧箫看着清雅,瞄到她脖子上的淤痕,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王妃.现今的皇上……”她顿了顿,看清雅的脸色.清雅看着她,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碧箫接着说下去:“怕是王爷,回来,难.” 清雅闻言一震.千想万想,谁都担心过了,却没有料到这上面.栩廉几乎带了大月的一半精兵去西边.仗几乎已经打完,现下的这场宫变,栩廉的态度不知道怎样.若是顺从回京城,怕是栩勉两三下削去他的兵权,剪去他的羽翼,死恐怕是最简单的.若是不回来而兵戎相见……清雅想到这里,心里一震,站了起来,她看着碧箫:“碧箫,栩廉凶险.” 碧箫看着她,面上的神色一动,随即恢复了正常:“王妃,此刻您最凶险.” 此言一出,夏兰与秋霜都被唬了一跳.清雅慢慢坐了下来,示意她讲下去. 碧箫压低了声音:“不管王爷是不是要归顺当今的皇上,只怕对皇上而言,王爷都是他心中最痛的一根刺.若是王爷回来了,等着他的恐怕就是一纸诛杀令,而王妃必定与王爷一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若是王爷不回来,就怕皇上将王妃当作质子威胁王爷.” 清雅轻轻咳了咳.夏兰端上一杯玫瑰香露.清雅喝了一些,才觉得气平了许多.秋霜担忧得看了看清雅,又看着碧箫,忍不住出声道:“那小姐怎么办呢?” 碧箫看了看她,接着将视线转到清雅身上,一字一句得说道:“奴婢今天来,就是唯一的办法.” “不行.我不准.”清雅用手挡开了夏兰为她拍背的手,目光犀利得看着碧箫,“且不说成功与否,我不能一走了之,不然,方府怎么办,你们怎么办?” “可是小姐……”秋霜着急得说道.清雅看着她,说道:“目前,我对于皇帝来说,留着比杀了更有用。不必多说了.” 碧箫看了一会清雅,然后低头垂眼道:“是.奴婢知道了.王妃万事小心.奴婢告退.”她走到门口,正要开门,一个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太皇太后旨意到,郡王妃接旨.” 清雅的心里咯噔一跳.碧箫收回了要开门的手,转回头看着清雅.清雅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开门.扶我出去.”夏兰和秋霜相互看了一眼,搀扶起清雅. 院子里,一位服饰等级不低的太监正候在那里.他眼也没抬,带清雅跪下后,他才拖着嗓子宣读道:“太皇太后有旨,命郡王妃马上去天颐宫.” 清雅恭敬得答应:“是.臣妾接旨.”她起身,淡淡一笑:“有劳公公先回去复命,我随后就到.” “王妃折杀奴才了.”公公却只是欠了欠身,退了半步,“太皇太后命奴才在此等候王妃.” 清雅看了他一眼,然后敛了一些笑容:“既然如此,请公公稍等.”她也不待公公回答,转身往房内走去. 清雅稍微打扮了一下,便起身往外.在她要走出房门的时候,碧箫再一次低声说道:“王妃,万事当心.”清雅背对着她.顿了一下,往外走去.她清丽的声音在外面院子里响起:“有劳公公带路.” 一行脚步声越来越远.黄昏,也收了最后的残影,终于全部暗了下来. 领路的公公将清雅领到天颐宫的一个偏殿,让她稍后.清雅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着放于膝上,低着头,安安静静. 门口有响动.清雅站了起来,抬头喊道:“臣妾参见太皇……”还没喊完,就惊住了. 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浮现在他的嘴角,一身簇新的龙袍将他衬托出跟当皇子时不一样的气质,他略带玩味得看着清雅,对着周围的人说道:“下去吧.” “是.”他身后的太监宫女退下.他看了看清雅身边的两个丫鬟,不以为意得说道:“你们也下去.” 夏兰和秋霜互相看了一眼,她们同时看向清雅.清雅淡淡说了句:“下去吧.没事.” 两人方对着皇上行了个礼,退下了.在出门的时候,两人还担心得看了看清雅. 栩勉负着手站在门口,他身后是一片朦胧的黑夜,仿佛要将他吞噬了一般.清雅看着他,缓缓开口:“想不到皇上,也会假他人之命.” 栩勉不说话,他踱步走到最里面,坐下去,漫不经心得看着清雅:“想不到郡王妃这样懂礼节.” 清雅半屈膝行了个礼,仿佛有一根刺卡在了喉上:“臣妾参见……皇上.” 扑哧一声笑,栩勉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朕还以为,郡王妃忘记了朕是谁.” 清雅不动声色得直起身子,不说一句话,眼睛看着前方的地板. “知道朕为什么宣你吗?”栩勉绕着清雅走了半圈,突然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到自己的身侧.他半眯着眼看着她,嘴角的一抹邪意的笑容愈加深了. 清雅一惊,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她冷笑道:“皇上,请放尊重一点.臣妾是郡王的正妃.” “郡王?朕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一个王爷?若是朕愿意,什么王妃也可以变成皇妃,更何况区区一个郡王.”他俯在清雅的耳朵旁边低低得说道.他的气息喷到清雅的脸上.清雅感到一阵油腻的感觉浮上心头.她微微侧过头去. 栩勉另外一只手将她的下巴捏住,迫使她看着自己.清雅忍不住咝了一声,她看着栩勉,眼睛里满是倔强:“皇帝,您是可以将所有的王妃册为妃,可是,怕不能立一个死去的人为妃吧.”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威胁朕!”栩勉环住她腰的手一松,另一只手一挥,啪的一声,清雅往反方向直直得扑了下去. 清雅跌在地上,左边脸上火辣辣得疼,右腿被摔得麻木了.她双手撑着地面,咬着嘴唇,不说一句话.(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湖畔 栩勉俯身下来,将清雅的下巴捏着,迫使她看向自己,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他眼中含着深邃的笑,慢悠悠开口道:“朕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淡淡的模样,一身极浅极淡的衣裳,一抹淡妆,站在他的身边,好一对璧人啊!”他手中的力道缓缓加重,清雅看着他,眼中的那些平淡也渐渐成了恼怒.她樱唇一抿,不肯说一句话. 栩勉抚mo她脸颊的手慢慢划到了她的鬓角,轻轻将她耳边的一丝乱发给拨到耳朵后面,清雅不自觉得向后缩了一缩,栩勉似乎感觉到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突然嘴角上扬了一个笑容,放开了她,直起了身子,走到最里面的位置坐下,口中淡淡得道:“起来吧.” 清雅强忍着心中的那股油腻腻的感觉,她慢慢得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扶了扶头上要滑落的蝴蝶钗,垂着眼帘,就这样站在了当地. “果然不凡,方家竟然能养出这样一个可人儿,果真是清雅呢.”栩勉略带着玩味的话让清雅的眼皮一跳,一抹晕红浮现在她的脸上,她飞快得看了栩勉一眼,半屈膝:“想来皇上也没甚事,臣妾先行告退.”说着她也不等栩勉回答,径直往门口走去.前方的黑暗固然阴森恐怖,可是比之在这里,她情愿独自走在那黑暗里,至少自己的心里会好受些. “来人!”在清雅即将要跨过门槛的时候,栩勉一声吩咐.一个人从外匆匆而入,差点撞到清雅.她忙用手扶住了门框,方止住了下坠之势.进来的太监连忙跪下,连连磕头:“奴才该死,冲撞了王妃.” “掌嘴!”清雅刚要张口,一个听上去很大怒气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她不禁背脊上一阵冷渍.跪着的小太监连忙左右开弓得打着自己的脸,只听噼啪作响,两颊渐渐红肿起来.”够了!”清雅低低一声,小太监看了她一眼,迟疑着看向她的身后,然后停住了手. 清雅不理会,淡淡吩咐道:“起来吧.”这小太监跪在她面前,她要走也没有办法走. 一声轻笑传来:“小喜子,还不叩谢静妃娘娘?”这一声笑像雷一般直直劈中清雅的耳朵,她蓦然回头,眼睛直直看着栩勉,脸上变得煞白. “奴才谢静妃娘娘.”身边的谢恩声让清雅全身的血都结了冰一样.她看着栩勉,一字一句得说道:“请皇上收回成命.臣妾愧不敢当.”说罢,清雅转头走入黑暗中. 栩勉眼中的玩味渐渐隐去,一抹凌厉在他的瞳仁里越来越深. 清雅走在回去的路上,夜风习习,寒意从她的脚底往上冒,让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如同浸在了冰水里,然而她的心,仿佛结冰了一般.原本以为他只是要拿自己来要挟栩廉,如今看来,他竟不是这样的打算.可要相信他对自己有情,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湖面上的波光粼粼一直映到她的眼底去,一闪一闪的光晃得她头直发晕.她抬头看着被乱糟糟的云给覆盖的黑夜,只余一两点星光透露了出来.她闭上眼睛,站在湖边,任风吹着,头脑渐渐平静了下来. “王妃.”一个低低的女声在她的耳边响起,是一个她不熟悉的陌生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往旁边看去.一个个子小巧的宫女屈膝给她行着礼.清雅眉头微微一皱,她眼光一扫,却扫到了宫女身后几步远的淑妃,穿着一身月白的衣裳,秀发挽成一个简单的髻,没有什么钗环,仿佛月亮上下来的仙子. 清雅心下暗暗一惊,一阵腥甜涌上了心头.她的手紧紧攥着手绢,眼睛看着淑妃,一种莫名的感觉传到她的嗓子处,良久,她开口道:“臣妾参见淑妃娘娘.”身子却未动。 一圈一圈的月光跳跃在湖面上,她们的脸色在这样的波光里面,只让人觉得不真实. 淑妃似乎叹息了一声:“廉儿……”只说出了这个名字,她就住口不说了.清雅咬着嘴唇,双手的指节直握得发白,半晌,她的手松开了握着的拳头,眼睛里翻滚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去,她看着淑妃的神色,终是不忍:“娘娘还请多保重,王爷,吉人自有天相.” 淑妃恍若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只看着清雅出神,脸上一片柔和的神色,仿佛看到了栩廉,她往前走了几步,却终究收回了那样的眼光,眼角有一些湿润. 月儿从云雾中慢慢出现,照在两位思念的人儿身上,一种淡淡的香气似乎围绕在两个人的周围,在清雅前请安的小宫女也退到了淑妃的身后.没有人说话,只有偶尔的几句虫鸣,在这个静夜里,添了几分暖意. 淑妃上前来,她用手握住了清雅的手.清雅只觉得自己的手上一凉,淑妃大概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吧,衣裳下摆都有些湿润了,一双柔夷寒如冰雪. “廉儿……”淑妃的话语又停住了,她垂着眼帘想了一想,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雅儿,那日在礼堂上我说过的话,我要你牢牢记住.你是廉儿的王妃,无论如何,你都要记住.”一滴泪却滑落在了清雅和淑妃交握的手上,似乎还有着丝丝热气. 清雅看着她,那个平日里神采奕奕的淑妃不见了,眼前只有一个思念儿子的母亲.母子大概今生也不得见了.谁都清楚,现在的皇宫,早已经是一个牢狱,太皇太后,淑妃,清雅,谁都走不出去. 念及此,清雅潸然,心里一灰:“娘娘还请放宽心.王爷在外,也不希望娘娘因为思念而伤了身子.做儿女的,也总不希望自己的母亲难过.您说,是不是?” 淑妃闻言一震,她抬头看着清雅,眼睛里一抹了悟的神色,她松开了清雅得手,眼睛里的柔和渐渐褪去,那抹看不出神色的平静又出现了。清雅心中一凛,却还是看着她,眼睛一动不动. 淑妃转过身子去看湖面,慢慢得开口道:“我知道你恨我.可重来一遍,对你母亲,对你,我还会这么选择.不管你谅解也好,怨恨也罢,我只是希望,廉儿好好的,你待他好好的,也就够了.关于别的,我不想多说.” 她背过头,扶着小宫女的手,款款得一步一步走去. 清雅的心里蒙上一层怅然.原来她都知道,她什么都知道.怨恨和谅解,似乎都无从说起,她没有办法,面对这样一个母亲,她似乎有些许了悟.当年的母亲,那温柔的模样,浮上心头. 一两滴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落下.她怔怔看着湖中央,嘴里喃喃念叨着:“娘……”迈开莲步,一步一步往恍惚中的母亲走去. 一圈一圈的波纹,搅碎了满湖的月光,星星点点散落开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病榻 快要窒息的感觉.耳边只有水漫过的声音,一切都那么安静,那么沉寂.水温柔得包裹着她的身体,她感到呼吸渐渐得变得困难,视线变得模糊。可是她觉得好干净,这水里,比哪里都干净.所有的一切她都不想看不想听,只想这样沉睡下去. 她睁开眼睛,看着水面上那慌张走动的人群的影子和灯火的晃动,听到不真实的吵嚷声.她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在这幽黑的深邃里,安静得睡着了. 恍惚间,自己仿佛身处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片雪白,没有声音,没有别的颜色,一片纯净.她在这个世界里,感觉到自己轻飘飘的,脚下仿佛踩在云上,柔软的感觉,连灵魂也仿佛空灵了起来. 突然她好象摔了下来,一团火热将她包围.她感到一阵一阵的灼烧从心底往外蔓延,仿佛整个身体被一把火点燃了,一股一股的热浪涌出.指尖却仿佛碰到了冰雪,冷得麻木,没有知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在冰窟里的火球,却不能相互融合,只是让她的身体感觉一种无可名状的痛苦. 一阵一阵的晕眩袭来,一种无力感漫过她的全身.眼皮如此沉重,梦魇的那种感觉.身上仿佛覆上了一种悲伤的沉重,全身都被困住了. 一丝一丝的力气被抽离,她的思绪也有些断断续续. 疼痛从她的指尖传来,她的眼睛终于撑开了一条缝.刺眼的光让她的视线不太清晰.她动了动手指,发现被握在一个人手中.她听到惊喜的一个声音说:“小姐醒了!”只听见了这一句,却眼前一黑,意识完全消失. 在清醒和迷糊之间,她感到力气一点一点得回到她的身体.终于,在春花都凋谢的时候,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颗一颗的一样大小的珍珠缀成的帘子在她的床前两步远的地方慢慢晃动,一层淡粉纱帐在珠帘的外面舞动着.一股馨香在屋子里面静静流淌着.她轻轻得抬起手,想撑着自己坐起来,可是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哗的一声,帘子被分开了,珠子碰撞的声音铮铮琮琮,一个身着淡蓝色的丫鬟端着一碗药,呆在了当处,一滴眼泪缓缓在她的脸颊上慢慢往下滑落,她上前几步,放下药碗,扑在清雅的床边,将头埋在绣着芙蓉的锦被里,抽泣起来. 清雅的手吃力得摸索着抚上她的背,她用细若游丝的声音说道:“夏兰.” 正在抽泣的夏兰一下子抬起来,她看着清雅,用手绢抹着眼泪,一边哭一边断续着说:“小姐,您吓死奴婢了.” 清雅看着她,手缓缓抬起,颤抖着往她脸颊伸去.夏兰连忙将她的手握住:“小姐,你现在还很虚弱,夏兰在这里陪着你,秋霜刚刚被奴婢换下来去旁边休息了.”清雅轻轻咳嗽了起来,夏兰忙帮她拍着胸口,眼眶又红了:“二少爷和三小姐看到小姐这个样子,该多着急啊!”一滴滴的眼泪软绵绵得落到被子上,晕开了一圈一圈的水痕. “你瘦了.”平复了呼吸的清雅有气无力得说.夏兰听到后一震,眼泪一串一串往下落,哽咽着:“小姐,奴婢真怕您这样就去了.上次在水榭,有王爷救您.可是这次,您掉进水里,一点声息都没有.” 清雅微微侧过脸,眼睛空洞得望着帐顶,酸楚的感觉又在心底纠缠着.若是她们知道自己是有意想解脱,不知道会怎么想.夏兰看着她的眼神,心里不禁又惊又怕:“小姐,无论怎样,您都不能想不开啊.王爷虽然在外,但是也比在京城里安全啊.太皇太后,还有前淑妃娘娘,都来看过您.还嘱咐奴婢一定细心照顾.小姐,没有过不去的槛儿,您往开了想啊.”她的手紧紧握着清雅的,一阵温热仿佛传到了清雅的心里. 她看着夏兰,心底被一种柔软触碰着,一种被人关心的温暖蔓延到全身.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夏兰,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小姐,一点都不辛苦.”夏兰将清雅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一片温热的潮湿. 帘子哗得一声被掀开,一个明黄的身影举着手格着帘子,眼睛里平静得看着她. 夏兰连忙得起身,跪下颤抖着说道:“奴婢参见皇上.” 栩勉的眉头一皱,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怎么哭了?你和她说了什么?”夏兰闻言一抖,声音也颤抖得厉害:“奴婢不敢惹小姐生气,只是看到小姐醒来高兴.” “下去吧.”栩勉不耐烦得摆摆手. 夏兰答应着,弯着腰退下了.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突然凝滞了一般,气氛变得有些古怪.清雅缓缓侧过头,将头转向里面,强压下心底的厌恶. “你就那么厌恶朕?”她感到他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拉起了她的右手.她手抖动了几下,想抽回,他却微微用力,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清雅闭上了眼睛,也不回答他的话.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珠帘的声音在响动. 身侧的栩勉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得看着她,眼睛里的黑变得更加深邃.清雅没有看到,他嘴角的一抹邪佞,但是他的声音却极尽温柔:“不想看到朕就好好休息吧.不过药还是要先吃.”他的手抚上了她的肩,清雅突然间转过头,看向他,眼睛里的厌恶愈加明显,她低低说着:“臣妾受不起,皇上请叫丫鬟们进来吧.” 栩勉像没听见一般,一副温柔的模样,他看着清雅,可是视线又没有停留在她身上,仿佛穿过了她一般,喃喃得说道:“朕看着那天侍卫救上来的浑身冰凉的你,以为你就要这样离去了.朕将所有的太医都宣进了宫,命他们轮流守侯.朕看着你,心里真是痛心极了.” 清雅移开在他身上的视线,转到了一边,她一句话也没说,心里一阵发怵. “也罢,让丫鬟们好好照顾你.朕就在外间批奏章.”栩勉轻轻叹口气,一阵失望的神色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清雅只感到一阵发毛.却只感到手心里一片温软的感觉,她一惊,看向他,他埋在她的手心的头抬了起来.他对她微笑了一下,起身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红缨 残阳如血,当漫漫黄沙将残阳的鲜红一点一点吞噬的时候,整个靳城,已经被血给染红了。 一匹通体黑亮的骏马,一支缀有红缨的枪,被握在他的手上。他的铠甲上斑斑血迹,那红缨,在鲜血的浸染下,更是鲜艳。马背上,伸手一抹,全是血。整个靳城,只有红,惊心的红。无数的刀剑举起,无数的人倒下去,悄无声息,后面的红着眼睛的人又跟了上来。 星目所到之处,烈国的帅旗已经摇摇欲坠的,而对方的军队,也已经是穷兵之末。他的眼睛里不禁露过一丝喜悦,一种征服的豪情。他仰天大吼一声,声音和着黄沙,在这个黄昏,震彻天际。 月国的将士们像杀红了眼一样,栩廉的这一声,仿佛战鼓一样狠狠擂在了他们每个人的心上,全身充满了力气。烈国的军队节节败退。 已成定局!栩廉从背后抽出一支箭,从马鞍旁取下弓,力道满满的一箭,像斜着翅膀闪电般穿过瓢泼大雨的雨燕,直直往那面曾经在月国的疆土上耀武扬威的烈国帅旗飞去。旗应声而落。烈国的人仓皇上拾起断旗,狼狈而逃。 战场上一片沸腾,大月的将士们欢呼起来。那饮满了鲜血的刀剑,映着每一张布满骄傲的脸。黄沙更加肆虐,吹在每个人脸上也不觉得疼。他们望着东方,振臂高呼:“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栩廉从马上下来,他定定得将枪立于沙中,从马背上拿下水袋,将水袋高举着。所有欢呼的声音都停止了,众将士都看着他,看着他对着那轮残阳的方向,字句铿锵得说道:“所有的牺牲的兄弟。你们看到了吗?我们已经收复了所有的失地。来日,我们必越过此城,直捣大烈的心脏!”他的左手重重往自己的胸口捶了几下,一脸肃然,接着说道:“栩廉敬你们!”一股清泉一般的水飞入漫漫黄沙中,瞬间即被吸收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过痕迹。那些曾经从京城一路跟随而来的将士们,到如今,只剩下这带着满身伤和满身疲惫的几万人。那些曾经的豪言壮志,那些鲜活的面孔,就这样,一个个倒在这些沙里面,那汩汩的鲜血染红了天空。他们,就如流星般陨落了。无论谁胜谁败,在每个战场上,留下的只有累累的白骨,在所有的事都烟消云散了以后,还在无声得娓娓道来,那曾经的辉煌,那些挥洒的血与汗,那些荣辱背后的艰辛。一阵风起,肆虐的沙,将那些倒下的逐渐冷却的身躯,一举湮没。而那红缨,在风里,仿佛更加夺目。 一个副将走到栩廉的背后,沙哑着声音说:“将军。回去歇息吧。这仗终于打完了。牺牲的兄弟们在九泉下定会和我们一样高兴。” 栩廉回转身,他握住枪,用力一拔,一个飞身上马,对着众将士大喊:“兄弟们,回营!” 一路的凯歌,仿佛将这几日的不眠不休都一扫而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骄傲,只有骄傲。 而残阳,在他们的背后,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篝火燃起来了,映着每一个熟睡的面庞,只剩着巡夜的将士们的脚步声,和火里的柴偶尔噼啪的响声。 而大帅的帐篷里,栩廉枕着兵书,沉沉睡去。 报大捷的奏折已经递上去了。留下戍守的一部分兵,栩廉带着大军即日起返回京城。 连着半个月都不见有京城里的消息传来,栩廉的心一沉,吩咐大军在郢城外驻扎,一边连夜派人赶往京城探听消息。众将士也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一股紧张的气氛在军营里慢慢散播开来。 这日,栩廉正在帐营里和副将军师研究边境的地图,突然一个急匆匆的声音在外响起:“报!” 栩廉的眼皮一跳,他吩咐其他所有人都退出去。众将狐疑得互相看了看,最后走了出去。待所有的人都出去后,他沉声吩咐道:“进来!” 一个气喘吁吁的人掀开帘子,一进来就跪下,他抬起头,满脸悲痛得说道:“将军,皇上龙驭上宾了!” 栩廉跌坐在椅子上。他用手紧紧抓住案上的地图,用低吼得声音说道:“父皇,究竟是怎么驾崩的?”低沉的声音仿佛暴风雨来的那种低沉的感觉,疾疾得刮过回报的探子的心上。他不禁缩了一下:“下属不知道,只探听到,源王即位。”他抬起头看着栩廉的神色,像受了惊的兔子般低下了头。栩廉一把扯过地图掷于地上,双手掀翻了案几,大吼道:“出去!” 探子浑身一抖,低声回答了声是,将往外退去。刚退至帐门口,栩廉突然怒视着他:“回来!还打听到了些什么!” 探子疾步上前,伏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下属还探听到,皇上驾崩之日,源王带着人马将皇宫团团围住。” 哗的一声,一个茶杯倾翻在了地上,一双有力的手提起他的衣领,栩廉发红的双眼瞪着他,斩钉截铁得说:“说下去!” 探子的腿不自主得打颤道:“皇宫被封锁了。所有的人都不得出来。下属,下属也没探听到别的消息。” 栩廉看着他,眼睛里像要喷出火来,他手上的青筋暴起。良久,他松开了手,对他摆摆手:“去叫军师进来。” 探子飞也似得跑了出来。半晌,军师走了进来,看到满地的狼藉,心里一沉。他拱手行了个礼,立于案几前,严肃得说道:“将军,当初您将在下从青州召来。在下本来心有疑虑,但是跟随将军这段时间以来,将军的勇与谋让在下暗暗佩服。在下相信,以您的才略,并不甘于区区一场戍边之役吧?” 栩廉本来背对着他站着,听到这话倏得转过身,直视着他,眼睛不自主得眯起。 军师顿了下,他走到一边,将长枪握在手中,慢条斯理得说:“将军有这样的雄才,相信皇上也看在了眼里。卧榻之侧,岂容酣眠。望将军千万做一个决定。不然,这战死的千万弟兄,就要这样永久抱憾长眠他乡了。”说罢,他将长枪双手奉上。 栩廉看着那殷红的枪缨,眼睛中的悲痛一点点散去。他伸出手,一把握住军师握枪的手。 那红缨在空中摇晃出了一段弧度,终究静止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宫乱 当一缕风拂过,珠帘叮咚作响,仿佛一泓清澈的泉音,涤过了她的耳朵,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风像婴儿的手抚mo她的面颊,软软的,凉凉的,紧崩的心暂时放松了下来。这几天,她的病没有一点起色,却弄得身心疲惫。 她所在的地方是栩勉的临时住处——听溪苑。因为勤允宫在修葺,所以栩勉暂住于此。清雅被安置在内堂,而外面就作为栩勉的书房。夏兰和秋霜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她一转眼,就能看到珠帘背后一抹明黄一闪。他偶尔也进来,只坐坐,说几句话,就出去。每次见他进来,清雅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的目光像在她身上打了个洞一般,让她觉得全身颤栗。 初夏的清晨,还有着淡淡的凉意。清雅试着用手撑着,慢慢拖着身子坐起来。才坐起来一点儿,她眼前一花,手上突然没了力气,身子往旁边一歪,伏在了床沿上,半个身子都探在了床外,呼吸有些急促。 珠子碰撞的声音响起,一双黑色的鞋停在她的眼前,一角秋香色的衣角飘动。她眉头一蹙,眼前又一花,一个重心不稳,向下栽去。 一双手将她的肩扶住。她使出全身的劲挣扎了一下,却软绵绵得倒在了他的怀里。他的脸在她的眼前放大,他略带责备的神色,紧抿的薄唇。清雅脸色微微一红,一抹愠色浮上脸颊。 “太医!”他低声吼道,犹是这样,清雅还是觉得耳朵被震得嗡鸣了起来。 一个仓皇的身影在帘子外跪下:“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尚未说完,栩勉眉一竖,不耐烦得说道:“别罗嗦,吃了那么多药,怎么还是不见好?”语气里已经是隐隐的冷意。 帘子外的身子一颤,他磕了个头,声音有些紧张:“皇上,请容臣给娘娘诊治。” “还不快进来。罗嗦什么!”栩勉让清雅的身子靠在自己的左臂上,右手拿着手绢给她擦着刚才额头渗出的细细的汗。 “不要进来。”清雅轻如蚊蚋的声音让那只掀帘子的手顿住了。她急促得呼吸了两口气,断断续续说道:“放我下来。不然,我宁可病死。” 给她擦汗的手一顿,少顷,一个枕头代替了他的手臂,他将她扶好躺下,让她面朝里,为她掖好被角,用一块手绢盖在她的手上,坐在一边,让太医进来。 太医看了看皇上,连忙亦步亦趋得来到床边,开始诊脉。清雅感到他的手指微微颤动,心中不觉一沉。 良久,太医不出一声,栩勉的声音传来:“到底怎么样了?” “臣惶恐,只是昨日娘娘的脉象明明已经转好,今日却又虚浮了起来。臣却不知是为何。”太医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惊恐。 “废物!宣下一个。”栩勉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接连进来两三个太医,都和第一位太医所说相似。清雅感到头有些晕,听声音也有些不真切了。 “一群废物。给朕好好的治,不然朕要你们的脑袋!”一声刻意压低的怒吼传来,清雅一惊,从昏昏沉沉里被惊醒,背后全是一层薄凉的汗。 一个声音响起:“皇上,娘娘需要好生静养。臣以为,还是不要太多人来看娘娘为好,免得吵闹让她休息不妥当,病情反复。” 栩勉的声音传来:“退下。”一阵轻微的声音传来,清雅缓缓闭上眼睛,恍惚间又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被一阵声音惊醒。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姐姐,还是不要进去,若皇上知道了要生气的。” 另一个声音哼了一声:“就凭她那样狐媚样子,也不知道皇上看上了她哪点。所有的大臣都上书,只有皇上不管不顾,执意要将她留在宫里,还接到听溪苑。失足落水?笑话,哪有人好端端掉进水里的。定是她看到皇上在身边,一心争宠才使出的苦肉计。本宫就见不得这妖孽。” 之前娇滴滴的声音急切得叫了声:“姐姐,得罪了谁都好,现在可不要得罪她啊。皇上怪罪下来可不是谁能担待得了的。” “本宫偏要看看这妖精什么样。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本宫呢。”说着她顿了顿,仿佛用脚踢了一下谁:“狗奴才,还不快让开。要摇尾巴找你主人去,别在这里挡道!” 清雅双手将锦被攥着,眼睛里一片澄净,思绪却乱着,她看了看帘子,索性闭上了眼睛。 珠子碰撞的声音,一声一声仿佛撞在了她的心上。她眼睫毛微微抖动着,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娘娘,小姐身体虚弱正在休息,太医说她需要静修。”夏兰的声音带着些哀求。 啪的一声,清雅感到心一跳,她连忙睁开眼睛,看过去。夏兰跪在地上背对着她,用手捂住脸,肩膀微微抖动。一张俏脸却映入眼里。小巧的瓜子形状,一抹黛眉,一双眼睛里仿佛总带着水一样的清柔,樱桃小口我见犹怜。她的眼风不经意得扫了下清雅,连忙轻轻咳嗽了一声,拉了下身旁人的衣裳。想必这就是刚才那个娇滴滴声音的主人。 正在怒斥夏兰的人抬起头向清雅看去。只见清雅面色苍白,隐隐带有一番青玉一样的淡雅,一头青丝散在枕头上,一双眼睛里澄澈平静得将自己盯着。她柳眉倒竖,杏眼瞪圆,嘴角含着一丝冷笑:“原来就是你。” 清雅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她轻描淡写得说着:“怎么也不见人通报?难道上下这么些人都没有懂规矩的吗?” “这话敢情是说给我听的?你是什么东西?”杏眼的主人冷冷看着清雅。 清雅看着身边的小太监贵方,疑惑道:“这两位是。。。。。。”贵方连忙跪下道:“回娘娘,是锦妃娘娘和舒贵人。”清雅恍然大悟得点点头:“原来是两位娘娘。恕清雅眼浊不认识两位娘娘,还请娘娘恕罪。”说着她撑起半个身子来给锦妃弯了弯腰。 “本宫要你跪下!”锦妃冷冷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都一颤。清雅看了看她,眼睛了一抹嫌恶的神色,随即她低下头,掀开被子,一手扶着床框,慢慢挪下床,却不料一个用力过猛跌倒在地。她双手撑着地,试了几次终于勉强直起身子跪好,身子摇摇欲坠。她抬头看着锦妃,只见她的嘴角一丝得意的微笑。清雅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声,却不期然看到舒贵人若有所思的脸色,心底一沉。(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初夏 被汗濡湿的睡袍粘在背上,清雅觉得满脸像有什么在烧一样滚烫滚烫的,她的眼睛里泛着异样的神采,脸颊红得有些不正常。她的视线有些不清晰,锦妃的脸像浸在了水里,变得不真实得扭曲着。 “给我教训教训她!”锦妃蛮横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听不清,也抓不住。她用手撑着地,一歪身坐在了地上。膝盖上微麻的感觉让她的意识有了些微的回复。清雅伸手去揉膝盖,头脑慢慢清明了起来。 “小姐!”夏兰连忙跪在地上帮清雅揉着膝盖,满脸都是担忧的神色。 锦妃的声音不依不饶得传来:“本宫有让你们起来吗?” 夏兰看了看清雅,直了直身子,想站起来。清雅不着痕迹得将她的手按住。夏兰看着清雅,只见她平静的一双眼睛像春水一样暖和,两只耳坠在微微摇动。夏兰搀扶着清雅让她跪好,自己跪在退后一步的地方。 仿佛是在一时之间,窗外的蝉鸣了起来。一声一声直叫人心里烦躁。清雅的脸色由红转白,一种骇人的苍白上,被汗粘湿的头发,紧紧贴在她的颊侧。 “来人,给我教训教训她!”锦妃摇着一柄团扇,绢上的蝴蝶在她手的一起一落中,仿佛翩翩欲飞。 半晌没有人动。锦妃将扇子掷在地上,杏眼怒视着周围的宫人。所有的宫女都低下了头,脖子往后缩了缩。 “都死了不成!”锦妃的眼光一个个扫过,她的目光落到一个身量不足的小宫女的身上,指着她,说:“你过去!” “奴婢不敢。”小宫女连忙跪倒在地,磕着头,急得满头是汗。 锦妃鼻子里哼了声:“没用的东西。”她站起来,脚踩过刚才落下的团扇上,往清雅走来。 一个中年的执事太监上前几步拦在她前面跪下,磕了个头,毕恭毕敬得说道:“娘娘息怒。请娘娘不要怪罪于她。若是皇上知道了,于娘娘也没有益处。”清雅的身份如此尴尬,在平时,宫女太监都用娘娘称呼她,此时,这个太监只好用一个模糊的她来代替任何称呼。 “皇上驾到。”一声细长的声音响起,和着窗外的蝉鸣声,听在耳里,竟有一些眩晕的感觉。 锦妃狠狠瞪了清雅一眼,不甘心得转过身,她盈盈拜倒,声音腻得仿佛要滴出蜜来:“婉儿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一直默不作声的舒贵人也施下礼去,依旧是那副柔弱的声音:“臣妾给皇上请安。” 栩勉走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清雅,眼睛里的漆黑深邃了起来。他转头向锦妃伸出手,笑着说:“婉儿今日怎么来听溪苑了?” 锦妃依势靠在栩勉的怀里轻轻撒娇道:“听闻皇上这里要紧的一位妹妹身子欠安,婉儿就和舒贵人来看看。” 栩勉貌似不经意得看了看清雅,然后俯身在锦妃的耳边轻轻笑道:“这么热的天,也到处乱跑。回头又嚷头疼脑热了。”说着他顺势得将锦妃往怀里带了带,锦妃更加喜笑颜开。栩勉话锋一转,看着清雅好奇得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舒贵人的唇边一丝了悟的神色。她上前几步弯腰去扶清雅。清雅看着她温柔娴静的模样儿,心上仿佛下了薄薄一层霜一样,微微的寒意。她站起来,对舒贵人点点头:“谢娘娘。” “我们姐妹,哪里说得上谢字。适才的事,是锦妃姐姐有些误会了。还希望妹妹不要见怪。也希望姐姐不要生气。”舒贵人对着清雅笑着,又转身去向锦妃施了个礼。 锦妃的神情一顿,随即笑了笑:“妹妹说的是。”说完她又低眉顺目得偷偷瞟着皇上。 舒贵人淡淡一笑,往后退了一步,不着痕迹得用手绢拭了拭刚才扶清雅的手。 “婉儿也不嫌累。朕倒是累了,有些想念你那里的甜樱桃了。”栩勉笑着对锦妃说道,眼睛淡淡扫过舒贵人。 锦妃面有得色,她笑着垂下眼去,绞着手帕玩,那一副女儿家害羞的神色,与适才的骄纵,判若两人。 清雅看了看她,竟觉得有些好笑,侧过脸去,赏玩着帘子上的珠子。 “皇上。咱们走吧。您龙体要紧,别让不相干的人把病气过到了您身上。”锦妃头微微偏了偏,撒娇得蹭了蹭栩勉的领口。 栩勉笑着搂紧锦妃,眼睛却是一片深邃。在锦妃的一声声娇嗲里,众人离开了这里。 夏兰要将清雅扶上chuang。清雅却摆摆手,示意她将自己扶到窗边。 清雅伸手,使出最大的劲儿想推开窗,却一点功用也没有。身旁的小太监连忙上前将窗打开。另一个小太监搬过一把椅子,伏侍着清雅坐下。 刹那间,一片苍翠的绿色仿佛被释放了出来,恣意得挥洒着那片炎热。蝉声一浪高过一浪,仿佛倾泻的瀑布,直撞人耳膜。 初夏,就以这样的姿态,俯瞰着每一个人。 徐徐的风吹进来,将清雅鬓边的发拂起,慢慢蒸发掉那些湿润。只是这风太暖太燥,丝毫不能让人有半分清爽。 夏兰端过一碗药,用团扇一下一下得扇着,口里略带担忧得说:“小姐,都误了您吃药的时辰了。” 清雅笑着看向她,看到她手里的扇子一怔。她敛了些笑意,吩咐小宫女将适才锦妃的团扇拾来。 一团污渍模糊了那只正欲展翅的蝴蝶。清雅泫然。 夏兰站在一侧,轻轻唤了声:“小姐。”清雅回过神来,将扇子放在一旁的案几上,笑着对夏兰说:“吃药吧。” 适才的执事太监打起帘子,在清雅的身后垂着手请示道:“娘娘,是不是现在就请太医为您诊脉?” 清雅用手拢拢头发,偏过头看着他。片刻,她淡淡一笑:“有劳公公了。” “娘娘折煞奴才了。是舒贵人对皇上说起,皇上吩咐奴才的。”他低着头,清清楚楚得说着。 那片绿意,在一瞬间,成了流动的彩带一般,星星点点跳跃着的,是一缕一缕的阳光。 清雅闭起了眼,靠在了椅背上,半晌,淡淡说道:“宣太医进来吧。”(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偶遇 肆意的热如滚滚的浪席卷了整个皇宫,连知了仿佛也疲倦了,那些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了. 清雅的身子也日渐好了.平时也会起来走走.但是她从不走出听溪苑,一是不想碰到栩勉,二是,自从锦妃来过以后,皇宫里流言四起,无非是她不得宠了什么的.锦妃的恩宠远远凌驾于所有人,隐隐有一些要当皇后的架势.香巧有时嘴快说漏了一句半句,清雅总是淡淡一笑,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 从那以后,栩勉没有再进过清雅的房间,但是赏赐却源源不断得送来.锦妃听说后给皇上进言了几次,栩勉总是微微一笑,也不说什么,对锦妃的恩宠却如烈火烹油一般.她来找过两次麻烦,被清雅不软不硬的钉子顶回去,她也不敢真的把清雅怎么样,就再也没来了。 这日清晨,天气异常得热.夏兰和秋霜给清雅扇着风,也不敢扇得太猛.清雅坐在铜镜前,闭着眼,香巧给她画着眉.蝉鸣声四处响起,叫得人心里烦乱.香巧直累得满头大汗,她高兴得拍着手:“这可好了.” 清雅睁开眼凝视镜子里的自己,看着香巧有些期待的眼神,不觉心里微微一暖,一个恬静的笑容出现在了镜中人的脸上,香巧的嘴角止不住得上翘,她看了看清雅,突然说道:“娘娘,我们出去走走吧.天天闷着也不好.” “香巧!”秋霜连忙出声说道.香巧连忙用手捂着嘴,然后怯生生得看向清雅在镜中的笑着脸,暗暗吐了吐舌头. “香巧,你这丫头该不是想邀功吧.到时候别人都只看小姐的眉了,还在想,小姐哪里新来一个巧手丫鬟了呢.”夏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秋霜,然后转向香巧笑道. 香巧一张小脸变得绯红,她低着头,手绞着手绢,低声说着:“没有啦.” 清雅扑哧一笑,伸手将胭脂挑了一些出来,然后抹在唇上.她转过身子,站起来,走到窗边将一枝开得正好的茉莉剪下来,簪在自己的头边,然后携起香巧的手,微微笑道:“那我们就让香巧如一回愿吧,让大家看看我的巧手丫鬟.” 屋子里一片欢笑,众人拿起自己当值要带的东西,就随清雅出门去了. 烈日渐渐升起来.清雅搭着夏兰的手,从花园里的树阴下慢慢走着.路上偶遇几个太监宫女,一个主子也没看到.清雅淡淡一笑,也罢了,省得多费一番口舌. 一行人转到偏僻的小径上,一阵压抑的哭声若有若无得传来.清雅叫过福千儿去探个究竟,片刻,一个哭得双眼桃儿似的一个小宫女被带到了清雅的面前. 那小宫女跪着,偷瞄着清雅,想哭又不敢哭,只是一阵阵得抽泣. “起来吧.你是哪宫的宫女,怎么哭得这么伤心?”清雅问道. 小宫女一句话不说,只嘤嘤得哭着.一旁的福千儿一剁脚:“娘娘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呀.” 夏兰连忙叫住了他,然后将小宫女扶起来,低声安慰她道:“给小姐说说,小姐或许可以帮你.” “真的吗?”小宫女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让夏兰微微叹息.夏兰递给她一张手绢,然后搂着她的肩安慰着她.小宫女低声得说道:“奴婢并不敢惊了娘娘的驾,只是,奴婢从没见过娘娘,不知娘娘是哪一宫的?”说着她偷偷看着清雅. 清雅淡淡一笑:“我也不知道我是哪一宫的.若是要论住处,我暂住在听溪苑.” 小宫女的脸突然变得煞白,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她一下子跪下来,扯着清雅的衣襟下摆,声音沙哑得哭着,嘴里断断续续得说着:“王妃,奴婢是勤允殿的宫女,皇上正在书房里.奴婢进去送水的时候,偶然听到一句方大人的罪什么的.” 清雅只觉得日头一晃,她连忙扶住夏兰的手,心里一片冰凉.她看着小宫女,下意识得开口,没有意识到自己干沙的声音:“怎么会这样?” “奴婢不敢撒谎.”小宫女几欲扑倒在地,她抬起头看着清雅,“听说,皇上已经在京城外面布下了很多兵,预备着郡王爷的回来.奴婢的哥哥在这次西征的大军中。也不知道多久能见了.” 那日在白马上的他,那身铠甲在阳光下闪着光的他,却不知道何时能归来。而归来,无论怎样,都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吧.而败者,都没有翻身的余地.她宁愿他不要回来,那样她知道他会安全.可是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栩勉篡位的事情,他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气.再说,还有淑妃被困在皇宫里. 想到这里,清雅的目光如剑般直直得看着小宫女:“以后切不可在皇宫里这样哭了.这样的话,在别人面前说,很多人可是要掉脑袋的.”她的声音让小宫女浑身一震.小宫女停止了哭泣,重重得点了点头. 清雅点点头,转身问香巧:“你可知太皇太后和前淑妃娘娘现在何处?” 香巧摇摇头.夏兰和秋霜互相看了一眼,也微微摇头.这么久以来,没有人听到她们的消息. 清雅目光如水,然后转过身子,淡淡说了句:“回听溪苑.” 一回到屋子,清雅就招手让所有的人退下,只留下福千儿和夏兰秋霜.她站在窗前,背对着他们,良久,她的话软软得说着:“福千儿替我跑一趟,去请一下太医来吧.不论在哪个宫里,一定要将他请来.”她转回身,盯着福千儿,一字一句得吩咐道. 福千儿一愣,随即他便弯腰行礼道:“奴才知道了.奴才务必将太医请来.” 清雅点点头,有气无力得说道:“更衣.”说罢她就软绵绵得倒下去. 夏兰和秋霜忙将她接住,高声喊道:“小姐!” 一阵纷乱的脚步.仿佛过了好久,清雅的头脑逐渐得清醒了。她睁开眼睛看看周围,只见一个太医正闭着眼睛给她诊脉.她下意识得往旁边找去.夏兰看见了,俯下身子给清雅擦着额头,低声在她耳边说着:“皇上在外边.” 清雅听了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太医的手从她的手腕上移开,清雅张开了眼睛,看着他,仿佛刚醒般.太医连忙站起来行礼道:“拜见娘娘.” 清雅点点头,轻声问着:“有劳太医了.”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太医忙说道:“娘娘还请躺下休息.” 帘子被掀开,清雅看过去,看到那抹明黄,心咯噔跳动了一下.(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独处 太医连忙起身,朝栩勉跪下说道:“参见皇上.” 栩勉点点头,看着清雅,嘴里却是和太医在说着话:“起来吧,她怎么样了?” 太医站起来一拱手:“娘娘身子尚未调理好,因上次的寒气和今天的暑气一冲,从而让娘娘一下子体力不支.臣拟订几个方子,这段时日娘娘可一定要放宽心.心思郁结也会导致身体虚弱.” 栩勉的眼睛眯了眯,然后恩了一声,挥手让众人下去. 清雅欠了欠身子,然后慢慢躺回去.她看着帐子顶,眼睛一动不动. 他走到床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看着她,良久没有说话.清雅感到他的眼光,睫毛微微跳动了一下,随即她垂下眼帘,眼神渐渐定住. “心思郁结?朕还以为朕不在你的日子就会很宽心了.”栩勉的语气微微带有自嘲.清雅定住的神思倏得一下转回来,她看着栩勉,眼神渐渐沉了下去:“皇上,您来了.” “你费那么大劲,朕不来恐怕你就要将这整个后宫给搅得鸡犬不宁了.”栩勉的话带着讽刺.他的瞳仁逐渐加深. 清雅似乎没有听出他的话的意思,慢慢开口道:“皇上.请准臣妾归宁.皇宫,不是臣妾一个待罪臣子的家眷应该住的地方.” 栩勉突然站起身,他看着清雅,神色渐渐变得生冷:“你听说什么了?” 清雅转回视线,看着帐子上的芙蓉花的样子,只觉得这红太耀眼,让她的眼睛生疼,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她的声音淡淡的:“没有,臣妾只是觉得,臣妾住在这里并不合适.” 他的双手握住她的双肩,他凌厉的眼光在他阴沉的脸上显得特别恐怖.清雅在这样的神色下禁不住肩膀一缩,却感到骨骼被他捏得喀嚓作响.她的眉心渐渐蹙起.樱唇紧抿着. 他却突然凑近,埋下头,唇紧紧贴住她的唇.清雅眼睛惊讶得睁大了,她伸手去推他,可是他的双手却更加用力.他观察着她的神色,然后阴冷得一笑,她感觉到嘴唇边一阵腥甜.他的唇竟开始吮吸着她的伤口.她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他看着她,眼睛里渐渐出现了笑意.看着她的痛苦,他仿佛更加得高兴.一行清泪从清雅的眼角滑落. 他猛得放开她,将头抵在她的锁骨处呼吸着.她的身子被猛得松开,被他捏过的肩膀剧烈得疼痛着.他灼热的气息让她感到心里一阵一阵发虚,背后被一阵汗给糊住,一动也不敢动. 他却吃吃得开始笑了起来,抬起头,看着清雅,用戏谑的声音说道:“朕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胆子.”他的头缓缓抬起来,看着她的眼神里光芒一点一点退去.他整整衣襟,慢慢坐下:“朕并不打算放你回家.你可以断了这念头了.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吧.” 清雅的眼睛倏得看向他:“我爹犯了什么罪?” 他的眼睛眯了一下,骤然放大:“你从哪听说的?” 她直视着他:“你想把我怎么样都随便你.但是我求你,不要伤害他们.他们是无辜的.”她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无辜?从他们把你送去当郡王妃的那日起,就已经注定了他们要和朕作对.”他袖子一拂,绣着双龙抢珠的图案在她的眼前一扫,她觉得头有点晕晕的. 她看着他,咬着下嘴唇,苍白的脸色变得有些透明.她眼睛里充满了凄楚,定定得盯着他的明黄,手冰冷着,和她心里一样冷,寒得没有一点温度,还咝咝冒着冷气,仿佛要将她的心整个冰冻掉. 栩勉看着她的神色,脸上闪过一丝阴鹫,随即变得若无其事,他轻描淡写得说:“你就不担心你自己?” 清雅将头转向床里,不看他,眼泪一点一点濡湿了枕头.她咬着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他看着她微微抖动的双肩,语气转为柔和:“朕不会杀他们。朕只是要他们记得,谁才是当今的圣上.不要再想着,你是另外一张护身符.”他眼睛里的凌厉却是一点都没少. 清雅的眼睛渐渐黯淡了下去.她的手攥着床单,心里一片空白.她慢慢将手放开,然后撑着坐起来,凌乱的头发让她看上去有一些苍白的美,她的眼睑微微有些粉光,嘴唇上有一块暗红色的血痂.她慢慢得挪下床,腿一弯,啪得一声跪在地上.她缓缓磕下头去:“谢皇上.” 栩勉看着她,竟有一丝不忍涌上心头.他转过头,看向窗外.一只蝴蝶翩翩飞来,绕着茉莉飞舞着.那抹明艳,突然让他想起那日的她.那袭白衣上的朵朵血花,让他感到心里一阵一阵得抽搐,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他看着她最后那抹凄艳的笑,却没有办法再收手.她就在他眼前,沉睡.他的手在身侧握紧,骨节都发白了,他却浑然不觉似的。 “跪安吧。”他慢慢将那股情绪给压下去,手松开了,只是在掌心的部位,还有指甲刻出的深深的痕迹。他眉头舒展开了,可是眼睛里还是浮现出一抹伤痛。伸手去掀帘子的时候,清雅的声音响起:“皇上,臣妾斗胆,太皇太后在何处?” 一阵清风拂过,珠帘摇动着,珠子相互碰撞着发出叮当的声音。明明暗暗的光线在栩勉的脸上变化着。他掀开帘子的左手就势一把扯下了那珠帘,数十颗珠子跳动着,滚落满地。 他转过身来看着清雅,眼睛眯起,他一把拽起她的胳膊,逼着她看着自己,嘴里咬牙切齿:“哼。我道是为了什么?太皇太后在哪儿,前淑妃在哪儿?她们在插翅难飞的地方。你省省心吧。或者,你想和她们一样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他手掌上的热度和力度透过她薄薄的衣衫,让她感觉到一阵难受的灼热。她看着他,眼睛里渐渐出现了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她感到牙齿在打架,一阵寒冷倒灌进自己的脖子里。 栩勉的手一甩,她被甩得扶在了床边上。坚硬的床边磕得她的肋骨一阵剧痛。她感到一阵晕眩,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只感到一片疼痛从胸前蔓延开来。眼泪不由自主得往下滑落,一颗两颗,滑过清瘦的面庞,久久停留在腮边,最终,被那薄被软软得吸收了。 他的声音清晰得传入她的耳朵:“下个月这个时候,晴仪殿,静妃,好自为之。”(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惊夜 当天边的晚霞的最后一抹红色爬上了窗棂,夜色终于姗姗来迟。疲惫了一天的心,此刻终于有一个可以呼吸的歇息。 青纱幔帐飞舞着,那缺了几条的珠帘的缺口似乎在向她无声宣示着那道圣旨。静妃,她苦笑,难道自己注定这一生逃不过皇宫了吗?她幽黑的双眸凝视着窗外渐渐弥漫起的昏暗,心里就像被筛过一般,千百个小小的伤口,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夏兰轻轻给她披上一件外衣,突然的暖意让她收拾起满心的情绪。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明亮,随即如晚归的灯火一般,熄灭了。 夏兰低声叫了声:“小姐。。。。。。”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只静静看着清雅。 清雅冰凉的手握住夏兰还停留在她肩上的手,那寒冷让夏兰经不住打了个寒战。清雅回头朝着夏兰淡淡笑了一下,然后垂下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阵翅膀扑动的声音响起。两声奇异的叫声在外面响起,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如此诡异。清雅的心一跳,她忙站起来,披着的外衣倏得滑落在地,缩成一团。她的手紧紧握住夏兰的,嘴唇禁不住微微发抖,声音也没有平时的镇定:“是谁?” 一个黑影在窗外闪过,赫然一个小巧的盒子出现在了窗前的案几上。 清雅的脸色惨白,她一个趔趄,往夏兰的身上倒去,夏兰的脚往后一退,两人都摔倒在地上。清雅的手死死抓着夏兰的胳膊,夏兰也不吭一声。 外面的人听到响动,忙高声问着:“娘娘怎么了?” “不用进来。没事.”清雅连忙出声阻止道。她低声对着夏兰说着:“扶我起来。” 清雅的手抚mo着那个盒子,手指微微得抖动着,心里一阵又一阵得涟漪泛起,一阵寒战从她的脚底冒起。盒子仿佛变成了一个烫手的炭,她的手指骤然一缩,迟疑着,要不要将它打开。 “小姐。”夏兰的声音也颤抖着,她看了看清雅,又看了看盒子,手指不由自主得攥着衣角,一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清雅颤抖着将手伸向盒子,将它狠狠往地上一摔,然后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侧过头,心里一阵慌乱。半晌,夏兰轻轻摇着她,小声叫道:“小姐?”她张开了眼睛,往地上看去,断成几截的一只玉钗出现在她眼前。她脸色刷得一下变白了,身子仿佛失去支柱一样得往下滑着,她跌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得拾起一片碎片,另一只手颤巍巍得摸向发间,将淑妃送的那只钗取下来,放在眼前端详。 被摔碎的玉钗和淑妃送的明显是一对儿。清雅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的手指划过断面,一道鲜红的伤口出现在了她的指尖。她怔怔凝视着两只手上的玉钗,没有注意到伤口处渗出的点点鲜血,那么鲜妍,像极了殷红的朱砂痣。 “小姐。这里面好象有东西。”夏兰一声低呼,将碎片放到清雅的眼前来给她看。一张薄薄的纸片被卷塞在了钗中间的空心处。清雅接过碎片,也接过夏兰递过来的银挑子,将纸片小心翼翼得给挑出来慢慢展开。一张在灯下似乎透明的纸片上只有两个字:出宫。 清雅潸然,且不管这是谁给她传递的消息。只是现下,能做到的事情有很多,惟独这件事情,是她怎么样也做不到的。重重守卫她怎么能够通过,栩勉最后的那句话,生生割断了她的最后的期盼。 清雅闭上眼睛站起身,转过头将纸条递给夏兰,淡淡得说:“烧了吧。将这些碎片拿去埋了吧。今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说着她注视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心下一阵清冷。原来在这皇宫之中,她已经是一个人了。孤独和无力,在此刻,席卷全身。 夏兰将灯罩取开,把纸慢慢放近火苗。跳动的火焰将纸的边烤得微微卷起。一行小字慢慢浮现出来。夏兰惊喜得低喊着:“小姐。您快来看!” 清雅回转身子,心中被熄灭的希望突然有了一点复苏的迹象。她快步上前,凑近一看:晴仪殿封妃,静妃出殡日,霜满地,青青草,此毒可解。火光让清雅的眼睑在脸上投下重重阴影,夏兰哽咽得说着:“小姐。。。。。。” 清雅偏头看向地上的碎片,蹲下身子翻找起来。夏兰跪下来,握住清雅的一只胳膊,带着哭腔:“小姐您不能这样做。万一,这是个圈套呢?”清雅仍旧翻检着,她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右手食指和拇指间捏着一枚小小的黑色药丸。她平静得看着它,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情绪。 夏兰一把夺过药丸,将它捏于掌心,站起来往后退着,她摇着头,喃喃得说着:“不。小姐您不能这样。您不能拿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蹲着的清雅的身影在烛火的光下被拉得好长,她看着夏兰,缓缓站起来:“给我。”她一步一步朝夏兰走去,眼睛里闪着平静的光。 眼泪涌上了夏兰的眼睛,她看着清雅的影子渐渐变得模糊,她用另一只没有拿药的手捂住嘴,不让自己的哭声传开来。她只是拼命摇着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扑通一声,清雅跪在了她的面前。夏兰一惊,连忙跪下,她使劲扯着清雅的胳膊让她起来。两行清泪在清雅的脸上蜿蜒,她泫然道:“这也许是我最后的机会,你也不要我赌这最后一次吗?” 一字一句像一把刀割在夏兰的心上。她的肩膀不停耸动着,一阵一阵得抽泣,捏着药丸的拳头微微松了些。她抬头看着清雅,慢慢将拳头伸向了身前。 清雅眼睛里的烛火的影象显得异常得清晰,她轻柔得用手抚上了夏兰的脸庞,状似轻松得说着:“夏兰,难为你了。”她将手放在夏兰的拳头下方,轻轻点头。 夏兰的手松开了一些又握紧了。她抬头看着清雅,注视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眼睫毛上还闪动着的晶莹,心下一凛,她将拳头一松,把药丸把自己的嘴里一塞。 一阵风拂过,吹熄了没有灯罩的蜡烛.(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封妃 晴仪殿.位于后宫的东南边,是宫制最大的三间宫殿之一.可是却与皇帝的寝宫相去甚远.因此,前朝鲜有得宠的嫔妃居于此.偌大的一个宫殿,竟是被杂草给掩埋掉了.当时栩勉要翻新这个宫殿的圣旨一下,宫里人都暗暗惊叹,纷纷猜测谁要入主,却没有一个头绪.锦妃倒是不声不响,其他人也觉没趣,只当一个笑话一样看.毕竟,住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就算得宠,也算不得什么. 平滑得如同一泓没有一丝波澜的静水的宫装静静得铺在屏风上,一个沉甸甸的头冠放在一盘样式新颖的首饰上面.清雅端坐在妆奁桌前,任凭梳头的姑姑梳着她的头发.几个小宫女端着盥洗用的东西站在一边. 已近盛夏,清晨也已经是满室晶亮,一切的东西的影子都那么薄.仿佛用手轻轻一碰就要飞走似的. “小姐.”一个柔弱的声音在清雅的身后低低得响起.清雅回头如往常一样得笑了笑:“夏兰……”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愣住了,心里一阵酸楚,那日的种种又浮上了心头: 蜡烛被吹熄了,整个房间被清冷的月光给照得朦胧了起来.夏兰的手轻轻攀上了清雅的手臂,她微笑着,眼睛里还噙着泪,她的气息有些乱,有些断续得说着:“小姐.夏兰,不能让您以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夏兰知道,这也许是小姐唯一可以出皇宫的机会.可是,奴婢答应了卿夫人,一定要保全小姐的安全.小姐,奴婢不能伺候您了.您要多保重……”她的手用力得捏了下清雅的手臂,眼睛看着清雅,充满了期待和愧疚. “夏兰,你怎么这么傻?”清雅的另一只手抚mo着夏兰的脸庞,轻轻拭去她嘴角溢出的暗红色的血迹,手指微微颤抖着. 夏兰的两只手都抓着清雅的胳膊,剧烈的疼痛让她脸上的笑变得有些扭曲,她喘着气,指甲深深得扎进清雅的皮肤里面,渗出了丝丝血迹.她嘴角不断得涌现泡沫状的暗红色血,她口齿已经不太清晰,脑袋里的意识似乎正在慢慢远去,她的眼睛看着半空,瞳仁上的灰色越来越重,声音慢慢沉下去:“小姐,努力得活下去.一定.一定要……”她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两只手缓缓从清雅的手臂上滑落,一阵冰凉的触觉在清雅的手臂上慢慢得扩散开来,最终归于平静的悲伤里. 清雅搂着夏兰,一种想哭的感觉涌上,眼睛里却是干干的.她的嗓子处有一声呜咽,却如一个水泡般,破裂后,就再也没有痕迹.她就这样呆呆坐着,任凭月光如霜一样覆盖在整个房间里.她的眼睛无意识得扫过那些碎片,突然高声叫道:“来人.” 门被打开了,侍卫进来了,众人都惊呆了.清雅帮夏兰把凌乱的发丝给抿好,然后对着侍卫们说:“将夏兰,送回我家后的小山坡吧.也算,她回了家.” 秋霜惊得张大了嘴巴,她用手死死得捂住,大颗大颗的眼泪还是透过指缝流入嘴里,怎么那么咸,那么咸? 一个年轻的侍卫上前用一张白单包起了夏兰,将她打横抱着往外走去.夏兰的一只手臂垂在外面,腕上的镯子还在叮当作响,声音,却越来越远了…… 头皮上的一阵疼痛,让清雅的记忆戛然而止.感觉眼角都被扯起来了.她蹙着眉看向铜镜,身后梳头的姑姑连忙跪下:“老奴该死,将娘娘弄疼了.” 清雅淡淡一笑,镜中的那个盛装的人也冲她淡淡得一笑,她忽然觉得心里闷得慌,站起来,走到窗前,推开窗,一丝风也没有.她就这样静静站着. …… 一众嫔妃都已经在晴仪殿前等候着了。由于没有立皇后,由原来栩勉的侧妃谢氏,现今的德妃主持整个典礼.她端庄的姿态站在华盖下面,一种敬畏而又温柔的气质散发出来.周围的嫔妃们都按品级装扮了,千娇百媚的姿态.栩勉坐在华盖下面,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想什么事情. 一队人悄无声息得走过来.原本窃窃私语的嫔妃们连忙端正了姿态. 清雅款款从软轿上走下.她身旁的秋霜连忙走上前去扶着她的手.清雅踩在大红的地毯上,用平静的神色看向台阶上的众人.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瞪大了眼睛. 她身着一身白衣,没有任何钗环,头上只簪着一朵小小的白花,面色清冷.大月建朝以来,第一次有被册封的嫔妃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典礼上.她一步一步得往上走来,眼睛里平静得没有一点杂质.她每一步都走得极轻但又极稳,摇曳的白色裙摆有一种孤傲的美. 德妃看向栩勉,她标准得行了一礼,开口道:“皇上,这该如何处置?” 栩勉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扳指,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抿紧了嘴唇.微微上翘的嘴角看上去有一丝阴沉. 清雅走到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跪下,聆听垂训.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紧张,众嫔妃都没有说话。这时一个娇媚的声音道:“新封的静妃气派就是不一样,皇上御赐的衣物也入不了眼啊?臣妾今日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只是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丧礼而不是后宫封妃的盛典了.”一个小巧的着嫔服色的女子说道. 德妃看了她一眼,也没多说话.锦妃抚mo着指甲上的护甲套,似无意得道:“妹妹让我们开了眼界啊.只是不知道,这国未有丧事,妹妹家也没什么灾,难不成妹妹这个孝是有心诅咒我们这的谁吗?”她的话如一阵冷风吹过,直让人感到每寸肌肤都冷. 栩勉站起来,瞳仁深邃,他的语气低沉而充满了威严:“废其封号,着回宫反思.” “臣妾以为不妥.”锦妃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栩勉转过头看向她的时候她已经拜倒下去:“臣妾担心她如果继续待在听溪苑,恐怕她今日的诅咒会应验.皇上龙体为要啊.”她的话如疾风骤雨般扫过在场每个人的心. 栩勉看了她半晌,眼睛里的深邃渐渐变成平常的神色.他摆了摆手:“将她迁入云宫.没朕的允许,谁也不准探望.” 清雅面色平静,她轻轻叩了个头,淡淡得说声:“谢皇上.”起身,转身,那汪没有痕迹的水样的白衣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云宫 一场风波就这样无声无息得消逝了.就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泛起阵阵涟漪,却很快就又平静了下来. 清雅从封妃大典上回来后,连忙吩咐人收拾东西.按例,她只能带两个丫鬟两个小太监.香巧第一个要跟了她去.福千儿却扭捏着跪在地上.清雅淡淡扫了他一眼,吩咐秋霜给了他一些银两,让他自己找住处.倒是平日里两个不起眼的小太监自愿要去.简单的收拾以后,一行五个人就往云宫走去. 路上遇到的宫女太监都窃窃私语,清雅视而不见,只观赏着园子里的花.烈日下,那些娇媚的花也被晒得有些蔫了,也耷拉着脑袋.清雅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脚步更加加快了,背上已渗出了薄薄一层汗. 越往云宫走越偏僻,两边的花草逐渐变得衰败.这还是盛夏,可是这边却没有一点点的生气.秋霜心下感到有些害怕,上前几步紧跟着清雅的脚步. 一座宫制并不小的宫殿,锈迹斑斑的大门紧闭着,门口两个守卫,见到他们一行人,只是单膝跪下行了个礼,并没有请安之类的.清雅也不在意,自己上前去,伸手一推,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木头腐朽的味道和着灰尘朝清雅扑来.她忍不住轻咳了起来,只觉得嗓子被这些灰尘给熏得痒痒的,还有一种难受的感觉. 香巧连忙上前去给清雅拍了拍背,用手绢挥走了面前的灰尘.清雅渐渐好了一些,只是一抹奇特的淡红还在她脸上没褪去. 到处都是一片荒芜,几根年久的木头横七竖八得倒在廊上.正殿的门紧锁着,一棵参天的大树浓郁的枝叶遮盖着整个院子.一阵阴森的感觉呼啸而过,秋霜和香巧不禁互相牵紧了手,靠近了些. “请这边走.”一个老姑姑走过来.她全身上下穿着半旧的衣裳,不过倒是干干净净,头发一丝不乱,脸上没什么笑容,看到清雅也只是微微弯了下腰,然后转身朝来的方向走去. 她引着众人穿过一个藤蔓搭着的月洞门,东转西转到了一排房屋前面.低矮的房子,班驳的黄土墙面仿佛一张张衰老的容颜,脱落了牙齿,在细数过去的青春华年. 一阵风吹来,吹乱了清雅原本有些松散的发,她透过发丝的缝隙看着那些风霜刻下的痕迹.不远处的一间房门却突然间被打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穿着一身脏得发亮的衣裳冲了出来.她抱着头高声尖叫着:“不是我.皇上!不是我!”那尖细的嗓音直直撞着所有人的耳膜.可是她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边跑一边叫着.突然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她一个狗啃泥扑了下去.她嘤嘤哭了两声,抬起头,不期然正看到清雅平静的双眼. 她满是血污的嘴咧开了一个笑容,凌乱的头发披散在整个脸的面前,她的眼睛转啊转的,看到秋霜的一瞬间突然一阵精光放了出来.她挣扎着爬起来,从嘴里吐出两颗牙齿,随手用手抹了抹嘴上的泥土和血迹,然后口齿不清晰得说着:“你个贱妇.你陷害我!我要杀了你.”她伸着两只手,直直冲了过来. 秋霜一声惊呼,连忙躲到了香巧的背后.老姑姑面色一沉:“谁放她出来的?”从屋子里追出来两个人,是两个腰圆膀粗的女人,看到清雅他们都一愣.老姑姑语气提高了一些:“还不快把她抓回去!”这仿佛是一声提醒,两个女人回过神来,连忙朝疯女人追来. 可是已经太迟,那个疯女人眼看着已经在清雅面前两步远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斜斜得撞了过来,这个疯女人在喉里咕噜了一声,被撞开了几步远. 香巧的脚已经软了,她朝后一倒,她身后的秋霜连忙扶住她,自己的牙齿也害怕得咯哒直响.两个小太监连忙扶起她们.那个疯女人伏在地上,侧着头过来恶狠狠得看着秋霜,她爬了起来,却被赶来的女人给扭住了胳膊.她尖叫着疯狂扭动身体想要摆脱,却被其中一个女人一踢,腿顿时软了下来.这两个女人架着她,朝她刚冲出来的屋子走去. 疯女人一路上还骂骂咧咧的.她回头恶狠狠得朝着秋霜叫道:“你等着,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你!”门砰得一声关上,她最后的那道目光却像钉子一样仿佛还钉在每个人的心上。清雅感到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娘娘!”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清雅一怔,低头朝声音的主人看去,却看到了那日哭泣的那个小宫女.她跌坐在地上,双眼担心得看着清雅,“娘娘您没事吧?” 清雅心下一暖,她上前几步,弯下腰,将小宫女拉起,用手绢擦着她额头密密的一层细汗,语气温和得说:“谢谢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宫女明亮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下来,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奴婢失手打碎了一个琉璃的杯子,被罚到这里来打杂.”她双手绞着帕子,声音越来越小. 清雅正想说些什么,老姑姑却突然开口了:“既然如此,梅雪就去侍奉吧.”说完也不顾梅雪惊喜的笑脸,回头转过来对着清雅指了不远处的三间单独的小屋子:“您就住这里吧.有何吩咐就去后堂找老奴.”说着她行了个礼,起身准备离去. “姑姑.”秋霜突然开口喊道.老姑姑的眉毛突然动了一下,一抹奇异的神色闪过脸庞.她冷冷的目光扫向了秋霜.秋霜往后缩了缩脖子,还是颤抖着声音问出了口:“刚才那个人,是谁?” 老姑姑的目光定在了她身上,一动也不动。秋霜被看得浑身不自然,她侧头看了看清雅,涨红了脸,正要开口,却突然看到老姑姑抬起了头,看着天空,脸上有些许无奈的笑,嘴里喃喃道:“像,还真有几分像.” 清雅眉头微微一蹙,看向了老姑姑,却与老姑姑扫过来的视线碰在了一起.老姑姑眼睛里一阵精光,点了点头,随即旋开了目光,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子就要走. 秋霜心里疑惑,却是再也不敢开口问道.清雅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两只白玉的耳坠子左右摇晃,两道小小的弧线,让秋霜的心里平静了一些. “她是先帝即位二十八年入宫的攸贵妃.”老姑姑的声音传来.所有人的心头一震.(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故人 一盏小小的灯照亮了整个破旧不堪的屋子.秋霜和香巧忙着收拾床铺和归置衣物.梅雪擦拭着桌子,清雅坐在一张凳子上,想着老姑姑的那句话. 房间里一阵闷热,三人都大汗淋漓,终于将屋子收拾整齐.房子虽然简陋了一些,但是所幸还比较大.清雅让她们坐下歇息.三人推辞了一阵,还是坐下了. 梅雪灌了一杯水下去,然后带着惊异的语调说着:“攸贵妃?不是先帝之前最宠爱的妃子吗?” 清雅淡淡一笑,也不答话.秋霜脸色一阵惨白,摇摇欲坠,香巧伸手去握住她的手.气氛一时之间仿佛凝滞了.梅雪暗暗吐了吐舌头,也不敢再说下去. “秋霜,和我出去走走吧.你们也下去休息吧.今天够累的了.”清雅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团扇,携了秋霜的手,出了门. 已经快到黄昏了.地上的热气慢慢褪去.清雅顺着竹子编就的篱笆旁的小径走着.秋霜的手被她携着,一阵阵的温热源源不断得传来,秋霜忐忑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清雅拍了拍她的手,停下了脚步,看着她的眼睛说:“今日你受的惊吓不小,不管她是谁,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今后不要提起了.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 秋霜轻轻点了点头,低下头,小声得说:“奴婢今天是被吓着了.” “恩.记住我的话.”清雅应了声,随即往前走去.秋霜本来满是惊涛的心平静了下来,暗自松了一口气,跟着清雅往前走去. 夕阳的光影慢慢移动着,光线有些昏暗起来了.两人走到路的尽头,是篱笆围成的一个小院子.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却突兀得在前方篱笆里传来:“是谁?” 这声音有些耳熟,清雅心下一惊.秋霜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秋霜迟疑了一下,高声开口道:“我家小姐是之前册封的静妃.”她回头看了看清雅.清雅嘴角淡淡笑了笑. “不认识,快走.”听到这个回答后不久,那个声音便不耐烦得说着. 清雅垂下眼帘,反握了握秋霜的手,低声说着:“走吧.” 这一声低低的声音仿佛搅碎了一池无痕的春水,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到底是谁?”那话语里竟有隐隐的期待. 这声音好耳熟,却不知道在哪里听过,她站住了脚步,然后提高了声音说道:“臣妾是前郡王妃方清雅.” “啪”的一声,杯子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隔着篱笆隐隐约约清雅看到一个人影搀扶着另外一个人影打开了篱笆的门.光线更加昏暗了,连几步远的人的面庞也看不清. “雅儿.是你吗?”苍老的声音响起,声音里还有着些许不相信. 清雅浑身一震,她的手一下子攥紧了手绢,咬着嘴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有得到回答的人又问了一声:“雅儿?”这一声落在清雅的耳朵里唤起了她所有的记忆.她的泪水涌上了眼眶,却被她强忍了回去.她往前走着,嚅喏着声音道:“皇祖母.” 慢慢得,越来越近,她看清了.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满脸泪痕,被一个姑姑搀扶着,看着她.她款款行下礼去:“孙媳给皇祖母请安.” “好好.我总算还能再见到你.老天待我不薄啊.”太皇太后颤巍巍走上前来一把抱住清雅,沙哑着声音高声说道.清雅伏在她的肩上,眼泪一串串往下掉.一旁的秋霜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黄昏的余晖已经被夜晚给覆盖了.满天的星星,安静得看着她们. “娘娘,该回去吃药了.让清雅小姐明天来看您吧.”搀扶着太后的姑姑抹了一下眼泪,然后安慰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慢慢松开了清雅,满是悲伤的神色让她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她抹了抹眼泪,拉着清雅的手,明亮的双眼看着她:“明天你来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吧.” 清雅点点头,行下礼去,注视着两个老人互相搀扶着走进篱笆.她的眼睛一直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怔怔的. 秋霜走上前去,抹抹眼角的泪,她带着笑,眼睛里全是欣喜:“小姐.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清雅仿佛才回过神,她淡淡一笑:“是啊!”一行清泪却流了下来. 听溪苑,一个身影临窗而立.他身后的淡粉纱帐不断得飞舞着,珠帘也发出悦耳的声音.一个身影隔着帘子跪下回话道:“皇上.她已经去了云宫.” “哦.”站在窗前的人轻轻应了声.风在一刹那大了一些,纱帐被吹得几乎全飞了起来.回话的侍卫接着说道:“他们见过了攸贵妃.” 栩勉没有说话.侍卫抬头看了看栩勉的背影,突然觉得他的背影有些悲伤.他低下头去继续说道:“她黄昏的时候和贴身丫鬟出去了.” “她,见到她了吧?”栩勉的声音淡淡的,但是一种威严在里面. 侍卫一惊,随即答道:“属下还不清楚.因天色太暗属下看得不是很清楚.” “恩.继续探察.正事儿办得怎么样了?那边有什么话?”栩勉用手指轻轻敲着窗棂,那粗糙的感觉让他的心头有些烦躁. “他们已经点头了,但是说条件还可以再斟酌.”侍卫恭敬得回答道. 栩勉的手指仿佛触碰到了一根立起的木刺,微痛的感觉让他的眉头一蹙,他沉声说道:“这漆新漆上好看,可是时日久了,难免就有些风毛出来了.下去吧.” 侍卫一怔,没懂他话的意思.他应着退了出去,一直在想栩勉最后这句话的意思. 窗外黑幢幢的树影,在微微摇动着,那影子不断得变换着形状,映在栩勉的眼睛里,让他深邃的瞳仁里也染上了一些明暗的变化.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他看着那一片一片的深色的云,心里感到一阵孤独感.为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当他把这天下都捏在手里的时候,却发现,这么大的一片土地,竟仿佛没有他的心的位置了.早该没有心了不是吗?那个曾经为自己立在庭院里等候的女子,鲜血染红了他的剑.而今天那个和她有着相似的眼眸的女子,却终究,只是一个影子…… 一阵风吹过,竟有些寒浸浸的.一个太监跪在帘子的后面,高声喊道:“皇上,请您翻牌子.” 栩勉转过身,走了过去,两个小宫女打起帘子.他淡淡得看了一下那些牌子,随手拿起了舒贵人的牌子,说了一句话:“撤了锦妃的牌子.” 太监吃了一惊,随即深深埋下头去,恭谨得答道:“是.”(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亲奉 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去了,淡淡得扫过每个人的心里,却没有流下任何痕迹,只是那些记忆里有过的曾经那么锋利的片段,也如鹅卵石一样,被磨得光滑圆润了. 皇上的赏赐依旧源源不断得送入锦妃的寝宫.她也常被召到勤允宫.外人看来她依旧风头正盛.而舒贵人近来也渐渐得到青睐了.两人如一枝并蒂,羡慕红了后宫那些人的眼睛.可是锦妃的恩宠,就如同她宫里那些华丽的摆设一样,冷冰冰的没有温度,她竟是连皇上的面也见不上了.只是这样的话说来谁信.她的气焰渐渐消了下去.舒贵人的风头隐隐在她之上了. 后宫的是非风雨,沾湿了多少人的绣鞋,却没有泼到一点点在清雅这行人的身上.自从到了云宫,日子仿佛凝滞了一般,每天数着清晨日落,靠着门槛,看着光线一点一点得西移. “小姐.您又在发呆了.这饭菜再不送过去就凉了.”秋霜带着打趣的声音在清雅的背后说着.一丝浅笑上了清雅的眉梢,她转过头去,用手指点了下秋霜的眉头:“你呀!这嘴是越来越难缠了.” 香巧捂着嘴在旁边笑.梅雪笑着拿来一个乳白色的轻纱给清雅披上.清雅抿了抿鬓边的发,朝着秋霜道:“走吧.要不真凉了.” 笑声洒满了整个屋子,一派祥和的气氛,一种淡淡的温暖悄悄蔓延开来. 清雅和秋霜像往常一样循着篱笆走去.那日那个问话的叫如华的姑姑站在篱笆的门前微笑着:“娘娘刚才还念叨呢,说小姐到现在还没有来.” 清雅忙半屈了身子:“姑姑早啊.今日起得有些晚了.”她脸微微带有一些淡红. “快进去吧.娘娘和小姐都饿了吧.尝尝老奴的手艺.”如华笑着,引着两人进去了. 不大的几间房,被篱笆围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几只鸡在地上觅着食,一畦碧绿的菜,清雅一个恍惚,仿佛到了农家田园一般.她好奇得看着,竟看呆了站住了. “你这丫头,每日来敢情不是来看我这老太婆的.看了这么多日了,还这么新鲜.”太皇太后的声音传来,清雅一愣,回过身来款款上前去,扶住太皇太后的胳膊,轻笑着:“孙媳哪敢啊.每次到了这里,就觉得仿佛到了农家.心里也平和了不少.” 太皇太后拍着她的手,往葡萄架下的石桌石凳走去,淡淡得说:“没想到皇宫里还有这么清净的地方.斗了一辈子,我这把老骨头,也终于落得了清净.只是可惜了你.”说着她就停下不往下说了,出着神. “娘娘.您不饿可是不要让清雅小姐饿着啊.”如华姑姑在那边一边布着菜,一边说着. 清雅也微笑着将太皇太后扶到石凳上.太皇太后将她拉着坐在自己的身边,也吩咐如华和秋霜坐下.两人如往常一样坐了下来.四人吃着清粥小菜,倒也还觉得可口. 一时饭毕.清雅扶太皇太后起来,到处走走.天上的云一朵叠着一朵,遮挡了阳光。一缕一缕的风扑面而来,似乎吹散了一晚的阴霾. “能这样的平静过上一辈子,也未必不是福啊.”如华姑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到两人的背后,微微叹息道.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突然啪嗒的一声,葡萄架上的一朵残花落了下来,正好落到清雅的肩头.她伸手去将那朵花拿起,淡淡一笑.她将花递给秋霜:“回去帮我把这个花夹在书里吧.” 秋霜答应了一声是,接过花,就走进屋子里去收拾东西了. 清雅扶着太皇太后在石凳上坐下,然后轻轻帮她揉着太阳穴。空气里有股香香软软的味道,甜甜得直扑人的鼻子。 “好香啊.”太皇太后睁开了养神的眼,笑着说道.清雅的手停住了,也闭眼嗅了一番,脸上有一种纯净的清明,她柔声道:“是玫瑰糕呢.” “雅儿,是你带来的吧?”太皇太后眼睛里满是笑意,她坐直了身子,“端上来,我尝尝.” 撒着红色和绿色的丝的玫瑰糕被端上来.清雅用筷子夹起了一块,用手绢托着喂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轻轻咬了一小口,细细嚼着,良久,她点了点头:“不错.就是甜了点.” “娘娘用些清茶吧.这东西虽好吃可是也容易存住食.”如华端着两杯清茶出来,一杯放在石桌上,笑着对清雅说:“清雅小姐,这是给你的.”清雅忙欠了欠身.如华姑姑笑了笑,将另一杯茶打开,用碗盖拨了拨茶叶,吹了吹,半屈膝将茶递到太皇太后的面前. 太皇太后伸手接过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然后将茶放在桌上,笑着:“这茶正对了这糕的味道.一甜一淡,清新爽口啊.” 清雅给太皇太后捶着肩膀,她笑着:“皇祖母喜欢就好.雅儿还担心您不喜欢甜食呢.” 太皇太后将她的手按住,将她拉到身边坐下:“你也休息下.一早上就在伺候我老太婆.别把你累坏了.”清雅垂下眼帘:“皇祖母偏爱了.” 秋霜将茶递到清雅的手中,垂着手站在一旁.清雅呷了口茶,只觉满口清香,她抬起头对着太皇太后笑着:“这茶倒真是……祖母您怎么了?” 一副痛苦的神色在太皇太后苍老的脸上浮现,她的眉头紧蹙着,满脸的细小皱纹都浮现了出来.嘴角一点点猩红流了下来.清雅大惊,手中的杯子落在了地上. “娘娘.”如华一声惊呼,连忙上前去扶住了太皇太后倒下来的软绵绵的身子.她怒视着清雅:“清雅小姐,太皇太后已经年事高了,你为何还要在这糕点里下毒?” 清雅的心头一阵寂寥,她站了起来,低声得说:“姑姑,不是清雅.” “不是你还有谁?这糕点就是你带来的.除了娘娘,谁都没有吃.”如华满脸的凌厉神色,她的目光冷冷得扫过清雅,定格在秋霜的身上,“不是你也是你的丫鬟.枉娘娘这些日子天天念叨你.你居然也和那起子白眼狼一样!”她心疼得看着太皇太后嘴角的血,身子微微颤抖,站立不稳.清雅忙上去扶住她,如华甩开了她的手,看都不看她:“你还不走,等着看娘娘会怎么样是不是?” 太皇太后的眼睑动了动,似乎想睁开.嘴角也微微动了下,却头一歪,晕了过去.如华抱着太皇太后的手臂微微颤抖着,她高声喊着:“来人!” 清雅也不分辨,她看了看秋霜,沉声道:“是不是你?” “奴婢冤枉啊.”秋霜连忙跪下,满脸泪痕.清雅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她说道:“你可还不去叫太医,还在这里干什么?”声音里有一些颤抖. 秋霜站起来飞奔出去.如华冷笑了一声.清雅将头发上的钗环一取,散着满头青丝,对着太皇太后,缓缓跪了下来. 如华嫌恶得看了她一眼.她指挥着出来的两个小太监,将太皇太后抬进房内. 门砰得一声,在清雅的面前关上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阴谋 天色渐渐阴暗下来了,风开始狰狞,将树叶吹得哗哗作响.清雅散开的头发被风吹得翻飞了起来,遮挡了她的整个面容,她的眼帘垂着,睫毛微微抖动着,身上的薄纱应风起舞,她浅色的衣衫在狂风里胡乱得舞动着,像极了她紊乱的思绪,一下一下得飘荡着,仿佛要被风带走. 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一抹明黄的颜色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泪,却从眼角处掉落下来,却瞬间被狂风给卷得支离破碎. 很多的脚步在她的身边来来回回,她脸上的色彩逐渐褪去,只剩下苍白.她的心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来往的人都好奇得看她一眼,却没有人叫她,也没有人管她.她就仿佛在着狂风中,跪成了一尊雕像. 秋霜哽咽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小姐,天凉了,你别跪在这里了.都是奴婢的错,你不要惩罚自己啊.”秋霜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竟变成了啜泣,散在了风里. 清雅没有抬头,她的眼睛定在了一个不知名的点上,眼皮有些微微跳动着,仿佛有一根弦在颤动着,幅度越来越大,竟像要断了一般. 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清雅的面前,来人弯了弯腰,尖细的嗓子咳了一声,低声地说道:“皇上请您进去.” 清雅抬起头看着他,是栩勉身边的太监总管任回,他的眼睛并没有定格在她身上,只是恭敬得弯着腰,却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他就这样静静等着清雅,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风在那一瞬间仿佛变狂了一样,肆虐得呼啸着,在他们周围盘旋,从他们之间嗖得一声穿越过去,奔到了天边.清雅低下了头,微微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太皇太后怎么样了?” “奴才不知,太医还在内诊治,皇上请您进去.”任回的身子更向前倾了一些,语气也没有更多的变化.清雅抬起头来,用手撑在腿边,暗暗使了一下力,只觉得膝盖仿佛有千根针刺进去的感觉一样,整个麻木了. 秋霜上前扶起她,任回弯了弯腰,在前引路,往房子的门走去. 短短的几步路也变得如此漫长,清雅一步一步得挪动着步子,片刻才觉得自己的腿的血脉有些畅通.她刚走到台阶上,身后哗啦一声,摧枯拉朽的声音.她心下一跳,急急转过身,却只看到原本缠在葡萄架上的藤蔓哧啦一声被剥离开来,那声音,仿佛有什么从她的心上被整个得剥下,撒下点点血迹. “您请进.”门的方向任回的声音响起,毕恭毕敬,听不出一点情绪.清雅转回头,隐去了眼睛里的衰败,用手拨了一下头发,走了进去. 一个声音在指挥着:“快,端热水来,给太皇太后擦嘴角的血渍.问问王太医看这个药和太皇太后的毒有没有冲突……”屋子里一片慌乱,一个小宫女端着热水急急得走来,差点撞到了清雅的身上,洒出了几滴热水在她的手背上,滚烫的温度让她被风吹得冰凉的皮肤微微缩起,有一种干干的感觉.任回挡在了她看向太皇太后所在的屋子的视线,手往另一边伸着:“您请这边.” 清雅转过头,加快脚步往屏风后走去.她进入一间小小的屋子,门吱呀一声缓缓关上,将那一片慌乱都挡在了门外. 她抬起头,看到栩勉背对着她负着手站着.他站在插着一枝干枯的树枝的花瓶前,细细得观赏着,仿佛一点也不知道她进来.她站在门边,凝神看着他:“皇上您找我有何事?” “不是朕找你.是有人找你.”栩勉懒懒的声音传来,随着声音他转过身来,鹰隼一样的眼光射过来,他看着她,脸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他起身朝旁边的一个小门走去,推开了那扇门,径直走了进去. 那扇门打开着,仿佛一张张开的血盆大口,将呼之欲出的那份慌乱给吞噬掉. 一个柔弱的身影出现在了门边.她缓缓走过来,抬起眼眸,盈盈一拜:“奴婢梅雪参见小姐.”她抬起头莞尔一笑,那明亮的笑容刺得清雅的视线生疼.清雅微微偏过头,觉得指尖的冰凉仿佛要结成了冰.半晌,她说道:“你是为了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什么?”梅雪轻笑着,她用手绢捂住了嘴角,笑得无比妩媚,“就为了你是郡王妃.我的哥哥不能再回来了.你懂吗?”她的声音突然提高了,眼睛里有恨意,她一步一步走近她:“我娘快死了,她只想见我哥哥一面.可是他跟着你的夫君在外面,他有家不能回!你看过一个人眼睁睁得等待着不肯落气的那种哀痛吗?那是怎样的绝望啊.你还问我为了什么?”梅雪嘴角边的笑容渐渐凝固了,一种比哭还难看的神情让清雅心里一阵不忍. 清雅抬起头,直直盯回去:“你就为了这个迁怒旁人.即使那是我的错.你怎么能下得去手?”语气里渐渐有了一些恼怒. “那是郡王的祖母,不是我的.那天在花园里看到你,知道了你的身份,我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看你能不能帮我保守秘密.结果,转而你就派人告发了我.我就被调到这样一个地方.只是,天遂人愿啊.终于还是让我等到了机会.”梅雪眼睛里满满的恨意和着她的笑让她看上去有些可怖.清雅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眼睛里却有一些黯淡. 梅雪凄厉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看着清雅,脸上渐渐浮现出了一些悲哀的神色,她嘴唇微微颤抖着,一滴眼泪滑落:“可是就算是杀了她杀了你又能如何?我的娘回不来了.她永远带着遗憾走了!”她的身子一下子瘫倒在地,垂着头低声哭起来. 清雅抬起头,却不期然看到栩勉倚在门边,一抹玩味的笑容隐约出现在他的嘴角.她心骤然一缩,眼风倏得一下聚集在他的身上,脸色煞白. 梅雪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清雅看着栩勉,眼眸里一阵凄楚.她往后退了一步,背抵在门上,粗糙的触感让她的心也感觉磕得很不舒服.她刚张口,背后一空,一阵冷风袭来.她连忙抓住了门框,手指节捏得发白. 门被打开了,任回的声音略带哭腔颤抖着说道:“太皇太后薨.” 她的手指甲深深嵌入门框内,啪得一声,两根指甲应声而断.(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兵戎 “臣以为不妥,皇上刚刚即位,西边的战事刚刚平息,如今再大举兴兵,臣以为,百姓的税赋徭役都会加重.这对皇上的威望恐怕…...”文臣张如礼手持白玉笏弯腰朝御座上的栩勉一板一眼得回禀道. 栩勉把玩着扳指,他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停了停,眉毛挑了挑,也不说话. 一旁的顾大人连忙上奏道:“皇上圣明,臣以为有些人是在混淆视听.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如今有人在外大举兴兵,怎能容得下这口气.” 众臣立时分成了两派在争辩.方如鹏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宰相秦舒站在一旁,面有愠色,他看了看争得面红耳赤的群臣,叹了口气. “秦宰相有何高见?”栩勉的瞳孔倏得缩小了,朝堂上登时安静了下来,人人都看向秦舒,有不屑,有平静,也有期待,众多复杂的神色搀杂在一起,都落在他的身上. 秦舒却好似浑然不觉,弯腰道:“臣以为,先皇以德治天下.无论此番如何决断,这德是万万不可失的.” “原来秦宰相是主和?那宰相有什么万全之策吗?”顾大人鼻子里哼了一下,隐隐有不服. 秦舒站直了,慢慢说着:“臣没有万全之策,臣只是觉得,太皇太后仙去不久,大举兴兵也许会劳民伤财,得不偿失啊.” 栩勉倏得站起来,他半眯着眼睛看向秦舒,话里隐隐有些压力:“朕若兴兵,会有何得,会有何失?” “老臣认为,以皇上现在的兵的实力,恐怕有一番苦战.到时百姓民不聊生,臣相信皇上并不希望看到.更何况,手心手背都是肉啊.”秦舒泫然,几欲落泪. “方大人.你有什么看法.”栩勉的手渐渐在背后捏成了一个拳头. 方如鹏上前一步,他将笏放在前面拜了下去,良久,他说道:“臣以为,秦大人说得有理.” 栩勉看着堂下站着的两人,突然微微一笑,拳头慢慢松开.他坐了下来,懒散得说道:“众卿还有什么意见?” 堂下众臣面面相觑了一番,这圣意不太分明,众人也都噤若寒蝉了. 栩勉站了起来,将奏折随便翻了翻,他看向众臣:“若是战,那谁愿意为朕领兵.” 一众武臣立即低下了头,没人站出来.文臣们窃窃私语.这一仗,胜算恐怕大概只有一半,更何况,对方是郡王,皇上看样子是想除了这个大患.可是,若是不成功,死在战场上恐怕是轻的了.人人心里都打着小算盘,不敢上前答应. “怎么了?没人愿意?刚才主战的爱卿们,这会儿倒不说话了?”栩勉的语气里有微微的嘲讽.秦舒依旧垂着眼帘,只是面色稍有缓和。方如鹏不着痕迹退回列中,一言不发.刚才主战的朝臣都不敢再开口了.而主和的臣子们面有得色. 栩勉扫过众人,淡淡一笑:“退朝.” 众人松了一口气,山呼万岁,然后有秩序得往外退去.栩勉走了几步,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来声音洪亮得说:“方大人,别忘了去兵部领带兵的令牌.这次,你是朕钦点的讨伐将军.” 退到一半的臣子们一片哗然.方如鹏一怔,抬起头看着栩勉,终究低下头:“是,臣领命.” 远在辽城的栩廉正闭着眼睛,用手臂支着头,在案上打了个盹儿.一名副将急匆匆得进来,大喊着:“将军,这次我们……”话还没说完,突然瞥见栩廉微微皱起的眉头,副将识趣得停下来.旁边的小石子见状连忙上前,悄悄附在副将的耳边说着:“王爷连续几日没有休息了.刚刚才睡着了一会儿……”小石子话还没说完,副将朝栩廉处跪了下去:“末将参见将军.” “小石子,你又在搞什么鬼,不是说有军情就马上叫醒我吗?难不成你想试试军令,恩?”栩廉提高的声音让小石子满脸苦笑.他跪下来,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叹口气.栩廉喷笑了一下,让他起来,然后站起来,看着副将,目光炯炯有神:“探听到这次领兵的将军是谁了吗?” 副将看了看他,却张了张嘴不说下去.栩廉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眼睛里一片深邃:“副将有什么为难的吗?” “属下,属下不敢.只是……”副将抬起头看了看栩廉,觉得口干舌燥,还是将到了嗓子眼的话给咽了下去. 栩廉负着手踱着步子走了两步,突然转过头严厉得说道:“这可不像肖副将平时的为人啊.有什么但说无妨.”他的目光仿佛将副将的身上给打了一个洞,想看透他的内心. 副将咬了一下牙,深深将头埋下,声音却高亢得说道:“这次带兵的将军是方如鹏大学士.” 良久的沉默,没有人说话,空气仿佛突然变得热了起来.副将微微抬起头,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栩廉,看到他的手顿在案几上,眼睛闭着,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副将想说些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张了张口,却听到栩廉的声音:“起来吧.” 他站起来,看着一旁的小石子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说道:“末将还有些事情要交代下属,先告退了.”他慢慢退到了帐外,在帘子落下的瞬间,他看到栩廉慢慢睁开的眼睛,一片平静. 小石子在旁边去倒了一杯茶,然后盘算着慢慢走到栩廉身边,将茶轻轻放到案上,低声试探着问道:“王爷?”栩廉看了看他,然后端起茶来,若无其事得用杯盖拨了拨茶叶,漫不经心得说道:“怎么了?” “王妃她……”小石子沉吟了一下,开了口.他瞅瞅栩廉慢慢严峻的神色,迟疑着没有说下去.栩廉看着手里的茶杯,缓缓开口道:“这茶的味儿,总是又苦又涩啊.偏生那么多人爱喝,这淡也淡到人的心坎里去了.”他转过头去看着小石子,眼睛里一片坦然,“这是他的一张王牌啊!怕只怕……”他的目光仿佛落到了远处不知名的一个地方. 小石子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可是心却渐渐沉了下去.他眼前仿佛看见了那个不多言语的清丽面庞,微微叹息了一下. 叹息声让栩廉的神思回转了过来,一小簇火焰在他眼睛里亮了一下,随即,黯淡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翁婿 缠mian的秋雨连着下了好几天,那蒙蒙的雨丝打湿了行军的将士的心,在这个多雨的秋天,感到心那么无助.越来越靠近故乡了,可是眼前这座城池上飘扬的那个方字却拦住了众将士思念的行程. 终于到了这一天了,栩廉拉着马的缰绳,马打着响鼻儿来回得走动着.他看着城楼上一字排开的守卫的兵士,眼睛微微眯起,朦胧的雨让他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一两丝雨丝飘进他的眼睛里,凉津津的,透彻心扉.他闭了闭眼,转过身来,高举起剑. 身后的将士们都屏气凝神,看着栩廉手上的剑,只觉得一股热血往上涌,每个人都看着那方故土的方向,心中的思念一点一点被完全点燃,那熊熊的火焰仿佛冲破了重重雨雾,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家园. 栩廉回过头去一一扫视着将士们的面容,那一张张异常坚定又温柔的脸,在雨雾蒙蒙里,竟异常清晰起来. 栩廉吩咐下去,就在城外驻兵.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堆堆篝火被点燃了.一锅锅滚着的热汤冒着腾腾的白色的水雾,温暖着围坐在一堆的将士们. 一个年纪轻轻的兵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火光照着他稚嫩的脸,他碰碰旁边的同龄的伙伴:“二狗,你说俺们娘还好吧?” 小名叫二狗的将士没有回答他,将一块木头给抽出来,那上面被烧得通红的部分一下子变灰了,只剩一两点微红还在偶尔闪着光.他鼓起腮帮子,朝着木头吹了一口气,立马灰就全飘起来了.他被呛得满脸通红,一阵搜肠刮肺的通咳,引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刚才那个文弱的兵忙解下自己腰间的水袋递给他,他仰头喝了一大口,才慢慢平复了. 一个年纪大点的平日里大家都喊他赵大哥的一个老兵,半眯着眼,他看了看哄笑的众人,语气硬邦邦的:“别高兴得太早,这仗打起来,难啊!” “是啊!这场仗,真的不想打啊.一想到是要和大月的兄弟们动刀,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啊.”另一个眉心有一道刀疤的兵接过话茬,他细细擦拭着自己的刀,刀身反射着火光,染红了每个人的眼睛.众人都不说话了,只剩下火里的木头还在噼啪作响. 片刻,那个文弱的兵怯生生得开口了:“你们说,这仗能不打吗?大家和和气气坐在一起,不是挺好吗?为什么非要打仗呢?” 赵大哥瞄了他一眼,慢慢闭上了眼睛,悠悠得说:“咱们大伙儿在边塞打大烈的兔崽子们,结果打赢了,却回不去家.难不成不打就一辈子都在外头吗?你不急,我还急着回去抱我的孙子呢.” “听说这次那边带兵的是将军的岳父,这可怎么是好啊.”二狗盯着手中的木头,突然冒了一句. 刀疤兵叹了口气:“所以老赵才说难啊.” 又一阵沉默,雨仿佛越来越密了,那堆火的红光慢慢小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堆灰烬,一股白色的烟气一下子冒了起来,那堆灰里还埋着未灭尽的火种,蠢蠢欲动. “你说,将军会如何啊.”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老赵站了起来,将刀放回了刀鞘,他转身朝自己的帐篷走去,边走边说:“将军,是个好将军啊!”他的身影很快掩在黑夜的蒙蒙雨幕中,声音却仿佛留在了这里一般. “回去吧.”剩下的将士们也各自回了自己的帐篷.那堆火就这样在密密秋雨里,湿透了,彻底变成了一堆灰烬. 几日过去了,栩廉的兵还在原地待命.军中的将士们都有些按捺不住了,他们私下里诸多抱怨,猜测也渐渐多了起来. 来帐篷里商量军情的副将们,参谋们都有些欲言又止.栩廉偶尔抬头,看到他们翕张的鼻翼和憋红的脸庞,轻轻扫过,然后吩咐他们下去休息. 这日,像往常一样,众位将领都集在栩廉的帐篷里面.在他们汇报完了当前的形势后,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将领胀红了脸,他看了看栩廉,开口问道:“将军,这仗,我们什么时候打?” “对啊将军,士兵们最近都有些气躁,有些传言也不太好听啊.”另一个将领看了看栩廉,然后接着说下去,“将军,众口难平啊.” 军师在旁眯了眯眼,用手拈了一下胡须,脸上的笑容慢慢凝重,他看了看栩廉,缓缓开口道:“将军,时机已到了.也该有所行动了.” 栩廉站起来,看着军师,又看看众将领,沉声道:“整装列队,一柱香后,围城.” 众将士的脸上泛出奇异的红来,回答得声如洪钟:“是.”大家都斗志昂扬得走了出去,将命令传达下去.刹那间,帐篷内只剩军师,栩廉还有小石子. 栩廉站起来,目光如炬得看着军师:“军师是否也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军师看着他,正色道:“将军,您要等的答案,现在也该揭晓了.”栩廉抬头看着他,将头盔带在自己头上,大步流星得走出了帐篷. 城池内的帅营,方如鹏站在这座城池的地图面前,眼睛在细细随着那上面点着红点的线路看下去,那些红点就是派重兵把守的地方.这么些天了,城外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心下也不免有些惶然.他转过身来,吩咐左右道:“我要去城楼看看.” 城楼上,那面写有方字的帅旗迎风飞扬。今日清晨,依旧有绵绵的小雨.方如鹏站在城楼上,看着前方,心下不禁一片冰凉.当了一辈子的文臣,却在这即将告老的时候,一纸圣旨竟然将他送上了战场.他的手指不自觉得触碰到冰凉的铠甲,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远方一个小黑点慢慢近来,他凝神看去,只看到渐渐走近的一大批人马,黑压压的一片.他正色道,吩咐下去一切按安排行事.他抬头,那写着方字的旗帜飘扬着,在他的眼前放大着. 细雨纷飞中,栩廉的白马站在了最前面,他手一挥,弓箭手纷纷上前去瞄准了城楼,只等着他一声令下.城楼上的士兵纷纷举起盾牌,两个士兵在方如鹏的前面挡着,他透过那缝隙,看着那匹白马上的那个矫健的身姿,眼睛里的光一点一点得聚集起来. 良久,栩廉也没有下令,他只是抿紧了嘴看着城楼上的那个苍老的身影,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很安静,却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方如鹏眼里的精光闪了闪,转头过去说道:“立刻改变计划,重兵把守其他门,防止他们突袭.” “方学士好象很有把握敌人要怎么做啊?”一个声音带有几丝轻蔑得飘入他的耳朵.(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剑拔 方如鹏转过头去,却看到了御林军统领佟云,一只手背在后面,嘴角浮现出一抹讥诮.左右只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也不抬头,就那样跪着,也不传令下去. 方如鹏看了佟云一眼,然后眼睛倏得瞪了一下,厉声道:“你们是怎么了?军令如山.还不快去!” “哈哈,方大人.你觉得谁会听一个通敌的将军的命令?”佟云的笑声回荡在城楼上,听在方如鹏的耳朵里有些嗡鸣.佟云往前走了几步,拨开盾牌看了看城下栩廉的那些弓箭手,冷笑道:“方大人翁婿情深啊,东床快婿舍不得伤害您一分一毫.不知道是他会乖乖投降,还是你会迎他入城呢?”他的语气咄咄逼人.方如鹏心里一沉,随即正色道:“荒谬,老臣领的是皇上的圣旨,哪轮到你在这里胡诌!” “是不是胡诌,相信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佟云转过身来,一双闪着冷光的眼睛盯着方如鹏.他缓缓举起明黄的绢绸,眼睛里闪着凌厉的光,语调高了许多:“圣旨到!”城楼上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只剩下拿着盾牌的士兵还在紧张得看着城楼下那一排排弓箭.方如鹏感觉一阵酸麻漫过心头,一种抵触油然而生,膝盖却终究弯了下去.他低着头听着那一个字一个字从佟云的嘴里轻描淡写得被念出来:“罪臣方如鹏,私通外敌,革其职位,就地正法!” 这一句话仿佛一记大锤被锤在了方如鹏的心上,他踉跄着站起来,却没有人上前扶他.他怒视着佟云,指着他:“你.你……”一阵疼痛感袭来,他左手抓着胸口,心骤然一缩,瞳孔也随之变得针尖般大小,他的嘴唇无声得抖动着,渐渐发青,眼睛里的光逐渐得变得黯淡.他大口得喘着粗气,只觉得疼痛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样,肆虐得撕咬着他的心脏,他感到胸口突突得跳着,一股血冲上来,他一张嘴,一口鲜红顺着他的嘴角滴答得往下流着,染红了身上的铠甲.他满嘴鲜血,眼睛里仿佛死灰一样的了悟颜色,终于断续着说出来:“原来……原来……皇上竟是……这般……”他的声音仿佛断了线的纸鸢一般,越来越远,终于他双眼一白,竟生生昏厥了过去. 佟云嘴角抽动了一下,手一挥,两名属下上前去,架起方如鹏,用两根手指粗的绳子将他捆了一个结实.他们用力得勒着,身体上的疼痛让方如鹏悠然醒转,他慢慢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不能动,绳子的结被扣在他的脖子的搏动处,他感到呼吸有些困难,脸色逐渐变得紫胀了起来.他转过头看着佟云,眼睛里一片残败的灰. “方大人,这是你表现你对皇上忠诚的最好方式.”佟云双手拱拳往旁边作了一个揖,以示对皇帝的尊重,眼中阴鹫一闪,头微微昂了一下。 方如鹏被举到了空中,微凉的雨丝打着他的满是皱纹的脸上,冰冰凉凉,一如他现在的心情.身上被绳子勒得一阵一阵疼.两名拿着盾牌的士兵退开了,方如鹏被举到了城楼的墙外面,用绳子固定在了城墙上,双脚悬空,只有脖子和手臂被绑在上面.他感到自己一阵往下落的感觉,却被扯得仿佛两只胳膊都要断了.风在他的周围温柔得抚mo着,仿佛那只婴儿的手那么娇嫩,一切都还是那么轻柔. 那些摆开的弓箭手都大吃了一惊,看着城楼上那个苍老的身影,面面相觑. 副将上前去,有些局促得喊了栩廉一声:“将军,这该如何是好?” 栩廉眯着眼,他抬头看着城楼.那个方字被慢慢放倒,一个佟字的旗帜慢慢升起来.他心下一阵雪亮,终究,还是让他猜中了,那个人,竟然真的用了这样的方式.隔得太远,又飘着雨,他看不清方如鹏的表情,只是一抹不忍终究还是闪过了他的眼眸. 军师策马上前,他轻轻扬起手中的鞭子,对着栩廉的坐骑一抽,沉声道:“去吧.”然后他低低朝副将说了一句:“攻城.” 栩廉身下的马吃痛,它前蹄悬空,嘶鸣了一声,然后四蹄翻飞,往前奔去.风声呼啸中,栩廉将右手伸向背后的剑筒,快速抽出一只剑,左手操起马鞍旁挂的那张弓,箭被弦赋予满满的力量,他眯了眯眼,右手一松,箭仿佛一只破浪的帆,直直朝着方如鹏飞去. 脖子的疼痛已经让方如鹏的视线有些模糊了,一阵冰凉透过铠甲渗入他的身体.他看着栩廉越来越近的身影,神志突然有些清楚了.他看着他的动作,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微微笑着,眼睛里全是满足. 箭划破皮肤的声音,撕开了他的身体,深深扎进那颗还跳动着的鲜红.方如鹏抬起头,一双不知名的鸟儿斜斜掠过,雨依旧还是蒙蒙着.他的眼睛里的神采迅速退去,头一下子耷拉下去. 与此同时,如密雨一样的箭飞向了城楼上.一阵箭雨过去后,马蹄翻飞,将士们纷纷大声喊叫着冲到了城楼下,搭起梯子,往上爬着. 城楼上已经倒下去了一大片人.那些被扎成马蜂窝的人一层一层的.佟云面色一沉,连忙吩咐弓箭手上前,朝着梯子上的人开始一阵清扫. 惨叫声,哀号声不断得响起.二狗正奋力得往上爬着,一只箭飞速得扎进了他的肩头,他一吃痛,手一松,身子直往下滑去,紧跟着他的文弱兵连忙用肩头顶住他的身躯,涨红了脸,用吃奶的劲大喊道:“二狗,俺们娘还在等我们.” 二狗的精神一震,他咬着牙将箭羽折断,也不顾汩汩流出的鲜血,就这样奋力得往上爬着.他前面的一个兵却正中了一箭,朝下滚来.正压在他受伤的肩上,他承受不住重量,手竟将梯子的横杆给拉断了,两人接连着往下滚去.文弱书生一看不妙,连忙放掉一只手,身体整个侧过来,只用右手拉住了梯子的竖杆,手不断往下滑着,身体的重量竟将横杆给打断了一根,直到滑到下一级横杆才停住.他强忍着手腕的痛,红了眼睛朝下看,大喊着:“二狗.” 回答他的却只有下面累起的尸体,下面的人托住了他的背部,他左手搭住了横杆,将身体的重量重新移到了梯子上.他用被梯子磨破一大块皮鲜血淋漓的右手手背抹了下眼泪,然后像二狗一样,坚定得往上爬着. 已经有人爬上了城楼,与守城的士兵开始了厮杀.漫天的血腥味,四处残缺的胳膊腿,一声声哀鸣,在这个寒风料峭的秋日,惊散了一串串南行的大雁.(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圣旨 在两军按兵不动的时候,在宫里,却有另一番惊天动地. 潮湿的气息让一切迅速得凋零,那一畦碧绿和那几只觅食的鸡再没有人管.这所篱笆围成的那方清净,就这样,在那一日的狂风中,变成彻底的萧瑟. 那曾经静谧的温暖,仿佛凝成了昨夜一滴滚烫的烛泪,顺着烛身,滑落着,留下一条赫然的痕迹,最终冷却在烛台上,被风干. 慌乱仿佛从她的身边迅速抽离,清雅倚着窗棂,透过厚厚的窗户纸,仿佛看到了远方的风景.可是一阵阴冷却从她的脚底慢慢蔓延着缠绕着她,让她感到有些气紧. 自从那日以后,宫里全部都被一片雪白给覆盖了.一如那日她在家里见到的一般,每个人都低头匆匆而过,丝竹声全部都听不见了,整个皇宫里,安静得仿佛沉睡了过去. 梅雪那张清丽的笑脸偶尔还会出现在她闭上眼睛的时刻.那双灵巧的手,那副孱弱的为她挡开攸贵妃的身躯,就这样,将她重重推到了悬崖下面. 她被关在这间小屋子里已经有十天了.从太皇太后的丧讯被传开的同时,她就被带到这个地方。秋霜和香巧也不知所踪,日日三餐都有一个哑巴宫女给送过来.她无从知道外面的一丁点儿消息. 厚厚的窗纸,她只能感到天色明了又暗,日子就这样一点一点得流逝着.她却仿佛被遗忘了一般,在这间小屋子里,自生自灭着. 又到晌午了吧?她听到门上的锁被打开的声音,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她没有转头,还是看着窗上糊着的纸,眼睛里没有一点焦距. “恩哼,你还是那么清闲啊.”栩勉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了起来.许久不听到人说话,清雅觉得有些恍惚.她淡然得转过身去,那抹明黄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她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一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送到嘴边慢慢啜着.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冷清清. 栩勉撩了一下衣裳下摆,坐在了一张凳子上,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然后皱了皱眉,漫不经心得说着:“梅雪,已经畏罪自尽了。你呢?” 清雅听到梅雪的名字的时候,手微微一顿,睫毛闪动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她放下了茶杯,看也不看栩勉,只淡淡说道:“你想拿我如何?” 他抬了抬眉毛,轻笑了一声:“你待朕会如何?”他站了起来,踱着步子,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他的脚步声.清雅的心上仿佛长上了一层小刺,只觉得有些些微的疼痛.她平静的声音响起:“一条白绫,一杯酒?你想杀我的方式有千百种.”她抬起头看着他,冷笑了一下,说道:“但是自生自灭不是其中一种.” 栩勉咯咯得笑了起来,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般,眼泪都从眼角流了出来,低低的声音让清雅感到有些眩晕.她冷冷得看着他,缓缓站起身,朝着栩勉慢慢跪下. 他停下了笑,略带玩味得看着她.她双手交叠着放在身前,规矩得磕了一个头,然后抬头正视着他的眼睛:“请皇上准许清雅去为太皇太后守灵.”栩勉看着她,走到她的跟前,用手轻轻抚mo她的脸,嘴里仿佛不自觉得喃喃道:“你让朕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清雅感到全身似乎被蚂蚁爬过咬过一样不舒服,她不着痕迹得闪过他的手指,却瞥见他眼睛里的漆黑.她挺直了脊背,看着他. “来人.”他的手突然收了回去,提高了音调.他一拂袖坐在了刚才坐的地方.任回弯着腰从门外走到了他身旁,恭敬得问道:“皇上有何吩咐?” “拟旨,赐大学士方如鹏之女方清雅为元硕公主,赠予烈国太子.愿两国结成秦晋之好,百姓安居乐业,边疆安好.三日后即启程.”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得传入清雅的耳朵. 任回弯着腰退下了.屋子里又剩下一片安静. 清雅的牙齿有些不自主得战栗了起来。她的脸色苍白得有些透明.隐隐的青色都浮了出来.她用一只手撑在身侧,支持着自己不倒下去,然后低声说着:“臣女领旨。”她的声音有那么一丝的颤抖,最终还是归于了平静。 栩勉看着她,半晌,说了一句:“你可恨?” 她站了起来,扫了他一眼:“恕臣女不送皇上了。”她转过身,走到一边,背对着他坐在铜镜前,将头发散开,用梳子一下一下得梳着头发。几根头发轻飘飘往下飘落,落于她衣衫的褶皱处,随着她手的动作,时隐时现。 他看了她一眼,起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一滴泪水,被她柔软的锦裙给吸收掉了。她咬着下唇,眼泪终究是忍不住得一滴滴得顺着脸颊的弧度,久久停留在腮边。 她就这样静静得坐了好久,手里一直紧紧握着梳子,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直到泪痕风干,她感到脸上的皮肤紧绷绷的,在这个秋雨绵延里,有一种不真实的干燥感。 来接她的宫女姑姑都站在门外等着她。她起身,摇曳的裙摆划了小半个圈,那白色的裙角处,仿佛也沾染上了些许秋的凉意。 一个宫女扶住她的胳膊,她走过湿润的土地,绣鞋边上有了些雨水的痕迹。到了宫车前面,一个小太监跑过来趴在地上。她踩着他的背,上了车,靠着靠枕,掀开了小窗户边的帘子。 细雨又开始飘扬了,那间漆斑驳了的屋子,在雨中,仿佛一个孤独的身影,在目送她的远去。 车轱辘辘得响起,车厢里有些微的晃动。扶她上车的宫女坐在一旁,她头上的钗环叮当作响。清雅蹙了蹙眉头,慢慢闭上了眼睛,思绪恍惚了起来,竟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里,仿佛回到了方家的那个院子。她坐在秋千上,夏兰在旁边拍着手笑道,方震使劲推了她一把,她被抛得老高,适时一阵风吹来,满树的桃花纷纷飘散,扑向她的脸上,身上,香香软软的春天的味道,还有那纯真的笑。。。。。。 笑得累了。她倚着秋千架甜甜睡去。梦里仿佛有一双手,给她轻轻披上了一件衣衫,轻柔得拍着她。片刻,那人起身离去。她眼睛睁开一点缝隙,只看到一个娉婷的背影。(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远离 秋的夜,没有月亮,缠mian的细雨也渐渐停了,一股雨后的特有的清新味道慢慢飘散了出来,充满了整个皇宫. 清凉如水,这是她走进那所晴仪殿的时候唯一的感觉.她不禁弯了弯嘴角,一抹苦笑泛上了心头,没想到兜兜转转了那么久,却还是来到了这里.她的手轻柔得抚过那水晶帘,冰凉的触感让她的睫毛微微跳动了一下.她四处打量着,两个宫女垂在手在一边立着,等候着她的吩咐. “参见公主,晚膳已经摆好了.公主是现在就用膳还是待会儿再用?”一个姑姑绕过门口的屏风,走到里面,行了个大礼,然后恭谨得问道. 清雅转过身,清清淡淡得说了句:“现在就用膳吧.”她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正殿里慢慢扩散开来,最终消散了.她的脚踩在明亮的地板上,四周的灯把她的影子投到地上,淡淡的小小的一团,随着她的脚步,慢慢走到了门口. 各式各样的菜摆了一桌.清雅只端起一小碗碧色的粥,就着几样清淡的菜吃了少许.她扫了整个桌子上的各种样式精美的碟子,突然觉得胃里一阵泛酸,她放下了碗,招手让人给她端一盏梅子茶来. 所有侍奉的宫女太监都安静得立在一旁,低着头垂着手站着.偌大的殿内仿佛只有清雅一个人似的.她就着小宫女的手喝了两口茶,推开了她的手,站了起来,随意吩咐着:“我要出去走走.你们远远跟着就好.” 她踱到台阶上.台阶上还湿润着,一股寒气腾起.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没有月亮,只有各种形状的云层层叠叠,低低的.也没有什么风,可是却觉得寒浸浸的.她不禁用手搓着手臂.一件薄袄儿披上了她的肩膀.她回头一看,只看到一个宫女低着头退下的模样,心下一阵恻然,秋霜,也不知在何处.她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迈开步子准备往外走去.两个小太监在她前面几步立住,适才来传膳的姑姑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半屈膝,却是头也不抬得说:“公主,外面寒冷,还请早早歇息.” 清雅看着她头上的一只蝴蝶式样的钗,目不转睛,眼底却泛起了一层氤氲.她转过头,快步走回了殿内. 如水一般的锦缎被面,却仿佛她心头的一块冰.她觉得手脚都没有知觉,不像是自己的,一晚上,都昏昏沉沉和半梦半醒.终于,捱到了天亮. 上好的香浓郁的味道,一直折磨了她一晚上,早上那股子气味仿佛在她的鼻间盘旋着.她蹙着眉,只简单得收拾了一下,也不用早膳,转身就出了殿. 雨没有再下了.空气里有一种清新的味道.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两口,脚下的路一转,却已经到了花园里面.漫无目的得走着,随处观赏着已经带着颓败之势的花草,心里渐渐变得空灵.她的眼睛随意看着,却突然,蓦然抬头,愣住了. 一棵叶尖儿已经开始泛红的枫树不期然得撞进了她的双眼.它正优雅得舒展着自己的姿态,正在静静等待,等待那绯红得燃烧的时刻.她的眼睛里的那汪盈盈的秋水氤氲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曾几何时,多么相似的一棵树下,那个白色的身影,漫天飞舞的红,原来竟是离别时泣出的血,那声声杜鹃,声声催人泪,怕是早已不在了吧.她的手指无意识得抽搐了一下,最终还是平静得垂在了身旁. 她强忍着要走过去的冲动,转过了头,往另一条路上飞快得走起来.她也惶然不知道要去哪儿.猛然停住,才发现自己竟是在下意识得找着云宫的方向. 原来,入宫一年,竟是只有那几日,才是真正清心的日子.她的嘴里像吃了生柿子一样,满口的涩.回转身来,招手让软轿过来.轿帘落下的一瞬间,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清晰得说着:“清心苑.” 一件大红的吉服,衬得她的脸色越发得白皙.浓浓的胭脂味,让她感到有些呛.她轻轻咳了几声,满头的珠翠开始抖动.沉甸甸的头冠直压得她的脖子发酸.一方红纱盖在了她的头上,她如玉的容颜就在纱后面影影绰绰. 她跪在勤允殿前空旷的地面上,听着礼官宣读的那份和亲的圣旨,那一个字一个字仿佛重重的碾盘碾过了她的心,心变成了粉末,风一吹,满天飞扬. 最后一个字轻轻落下,她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却突然在那一瞬间平静了下来.她抬起头,双手举过头顶,那份象征她命运的圣旨稳稳得落到她的手中.她双手紧紧得握住它,仿佛将自己的命运第一次牢牢握在手中,高声说道:“臣女领旨.” 两旁的宫女扶着她站起来,她朝着朝堂上的那抹明黄看去.太远了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她盈盈行了个礼,转身离开.她不知道他的心里有什么样的感觉,自己又是他的棋盘上哪颗棋子,她只是知道,自己的命运从这一刻开始,终于离开了他的控制.她不会傻到以为他对她有什么特殊的礼遇,因为他的眼睛,从来没有一丝神情叫感动. 送亲的队伍很长很长.她一步一步走进那辆华丽的马车.马车旁的一个身影越来越近,她的心猛得跳动了一下,眼睛有些湿热了起来.近了近了,那个身影拉着她的衣襟缓缓跪下,泣不成声:“小姐.” 清雅的睫毛微微抖着,去拉秋霜的手仿佛突然没有了力气.她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起来吧.秋霜,你在就好.” 秋霜满是泪痕的脸扬了起来.她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连忙站起来,扶住清雅,强作欢颜地说:“小姐,快上车吧.” 秋风突然在那一刹那呼啸了起来.几片落叶终究晃晃悠悠飘到了清雅面前.头上的那方红纱被吹得飞了起来,风势一加劲,那纱就飞上了半空,盘旋着,盘旋着. 一个姑姑指挥着众人去将红纱追回来.只见那纱在空中不断变换着形状,却久久不落下来.清雅就这样仰头看着,几丝细雨不期然,仿佛眼泪般滴进了她的眼眶. 纱慢慢落下,终于安静得落在了那个老姑姑的头上.她连忙取下来,双手捧着纱快步走到清雅的面前.清雅淡淡得看着她,两旁的宫女接过,将纱轻轻覆在了清雅的头上. 秋霜扶着清雅踩着脚凳,走上了马车,自己也跟了上去.马车动了起来,那座皇宫,在她们身后,目送她们越来越远,奔向不知名的远方.(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破城 爬上城楼的战死的士兵们,和守城的士兵的尸体倒在一起。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们,如今虽然分属两边,却还是,应了当日那歃血为盟的誓言,共同倒在了自己的土地上,永远沉睡过去. 城门已经被撞开,战场上的厮杀已经接近了尾声.栩廉拿着刀,刀尖朝下,一滴一滴的血随着他的脚步滴在每一级通往城楼的台阶上.守城的士兵看到他眼睛里的光,手一哆嗦,兵器纷纷丢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偶有一两个挥着刀冲到他面前的士兵,也被他手起刀落斩下.他的铠甲上全是鲜血,脸上也溅上了一些.他只坚定得注视着前方的佟云,越来越近. 佟云的心里一阵哆嗦,他看了看左右,脚不自觉得往后退了一下,却撞到了一个士兵的尸体,差点摔倒.他用刀撑着地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心里知道躲不过,于是慢慢站直了身体,朝着栩廉的方向昂着头,心里却是一阵一阵发虚. 栩廉每一步都踩得异常得坚定.他全身都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气息,他冷眼看着佟云,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心里却是雪亮一般. 他跨过那些士兵的尸体.刀尖上的血渐渐滴尽了,刀锋上隐隐泛着红.栩廉将刀举起,斜在身前,对着佟云笑着说了一句:“走到这里,真是不容易啊.”他的手指在刀锋上轻轻摩着,眼睛却是一动不动得盯着佟云. 佟云看着他的动作,感到冷汗湿了一背.他冷哼了一声:“你以为你杀了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他语气里的轻蔑,让栩廉身后的副将气得涨红了脸.副将高举起刀咆哮着:“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这样说.你爷爷我还不宰了你.”他说着就要冲上前去.栩廉伸手拦下了他,眼神却冷起来,他的嘴角紧抿着没说一句话.佟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却强作镇定得说:“我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原来也只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家伙.” 佟云脚边的一个倒下的兵却开始动了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那双眼睛却突然放射出异样的光,他颤抖着手到处在地上找着,终于摸到了一把冰凉的刀.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双手抓住佟云的脚,往自己身前一拉,大吼了一声.佟云只顾着看栩廉,没有注意到脚边,一下子栽倒在地,他心里一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双手胡乱抓着,双脚蹬着想揣掉钳住他脚的双手,却感觉到踝骨被捏得生疼.他双手死死抠住砖里的缝隙,低头朝着脚下看去,却看到明晃晃的刀举起,他一惊,像发疯一样得疯狂踢着,直把那兵给踹得眼冒金星. 那兵顾不上疼,刀高高举起,重重挥落,佟云一声惨叫,右腿上一阵剧痛传来.他的左手抓住了一个人的尸体,往脚下抛去.那兵的手一松,佟云拼命往前爬着,右腿断腿处汩汩得鲜血往外流着.他慌乱中看到了不远处的栩廉,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声呼叫:“郡王,救我.我投降,我投降.”他的声音慌乱着,不时回头看那个兵,急得满脸是汗.那兵挣扎着站了起来,摇晃着最终软绵绵倒下,佟云心里才不禁松了一口气. “哈哈哈!”一阵暴笑声传来.佟云放下的心一惊,循着笑声望过来,看到栩廉身后的副将们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心下一阵懊恼,又是羞又是愧的.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骨气.现在看来,贪生怕死的家伙不是别人啊.”适才那个嚷着要杀佟云的副将轻蔑得瞥了他一眼,走上前去.栩廉的手伸了出去,想了想又收回来,也不拦他. 佟云看着他越走越近,心里慌着:“你要干什么.不要过来.我已经投降了,你还要怎么样.”他坐着往后挪着,眼睛里全是慌乱. 副将的刀在他的眼前晃了几下,冰凉的刀锋贴在他的脖子上,细细划了几道口子.他惊慌得看了看副将,嘴里大声得说道:“好汉饶命.我是臭虫,求求你不要杀我.”副将一愣,佟云一下子抱住他的腿痛苦流涕起来,鼻涕眼泪都擦在了副将的身上. 副将嫌恶得看了他一眼,转头去看栩廉.栩廉皱了皱眉头.佟云的干嚎直叫得每个人都觉得心烦气躁.副将的腿使劲一踹,佟云就直直飞了出去,撞在城墙上,他瞪大着眼睛看着副将,身体却慢慢倒下去,头一歪.他的头拖过的地方,一道殷红的血迹,那么夺目. 守城的士兵看着佟云倒下,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都打着抖丢下了武器,跪下来高喊:“我等愿追随将军.”更有一个人走到一边,将那面正在飘扬的佟字旗一把抢下来,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一团团泥血污渍将那面旗帜给染得乌七八糟.栩廉看着他的动作,眼睛里闪过一丝阴冷. “我们胜利了!”栩廉的将士们纷纷举起手里的武器开始欢呼.佟云的残留的手下们看到佟云已经死了,也都缴械投降了。整座城池都被欢呼震动着,那些沾满血的脸上,那双双眼睛都闪着胜利的喜悦.雨丝依旧轻飘飘得落下,渐渐在那些倒下的人们的脸上汇成小溪,一道道清亮洗干净了他们脸上的血渍,心疼得抚mo着他们脸上那疲惫的神色,一点一点,密集起来,织成了一张薄被,给他们盖上,让他们安心得睡去. 栩廉站在城楼上,俯视着一切,突然觉得胸口有些气紧.这才是开始啊.他瞥见了城楼外那个耷拉着头的苍老的人,一张清秀的面容闪过他的脑海.他微微错愕了一下,招手让身后的兵士们将他解下来。 方如鹏被轻轻平放在了一具棺木里.他睁大的眼睛里,却是一种欣慰.绳子在他的脖子上和手臂上勒出了道道印痕.不过他也终于不用忍受这些痛苦了.栩廉挥挥手,棺盖稳稳当当得遮住了那张沧桑的脸. 一个身影乘着一骑骏马飞驰而来.那哒哒的马蹄声在这片欢呼里显得异常得清晰.栩廉眯起了眼看去.是留守军中的副将,他翻身下马,飞快得往城楼上奔来. 他气喘吁吁得跑上来,一下子跪了下来,膝盖在地上磨了一段距离,脸上湿漉漉的,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他抬起头满脸焦急:“将军,皇帝派使臣来军中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腹背 栩廉懒洋洋得靠着圈椅里,看着面前坐着的人.手上拨弄着一串佛珠,手指轻轻抚mo着那光滑,一缕若有似无的淡香味萦绕在他的周围. 来人微微一笑,他看着栩廉,慢慢得开口:“王爷,皇上的意思我想您应该已经了解了.”他低沉的声音里有一种玉石般的嗡鸣,听起来让人觉得心里有些许薄凉的感觉.栩廉看着他,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笑,他的星目里一抹捉狭的光一闪:“若是我不了解又如何?” 帐篷的帘子在那一瞬间被掀开,小石子吃了一惊,正要伸手去拦,却看到军师捋着胡须面色沉稳得往里面走着.小石子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点,连忙侧过身子,将他迎进来.军师藏青色的衣裳一闪,一阵风拂过小石子的脸,他感到自己紧张的手心里的汗慢慢被凝固了,烦躁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一点点. “参见将军.”军师弯下腰给栩廉行礼.使臣看着军师,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他垂下了眼帘,再抬起,看着栩廉,语气没有丝毫改变:“皇上说,王爷一定能懂得他的意思.” 栩廉看了看他,冲军师招了招手,脸上的神色平静如往常.军师走上前去,栩廉坐直了身体,递给军师一封奏折,淡淡说了一句:“军师你来看看这所谓的意思.” 军师打开那份奏折,一个字一个字得看下去,他面上的表情隐隐带有青色,然后他啪得一声将奏折合上,抬起头看着使臣,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压力:“这可真是大月的明君啊?” 使臣看着他,然后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行了个礼:“望王爷好好考虑一下.微臣告退.”他转身朝着帐篷外走去.走到帘子前,看了发怔的小石子一眼,然后自己伸手掀开帘子,径直走了出去. 一丝紧张的气氛在帐篷里游移着.小石子看了看栩廉又看了看军师,暗暗得吞了一口口水,心里焦急却又没有办法. 栩廉站了起来,绕着案几走了几步,突然他将手上的佛珠一甩,脚一踢,案几随之翻倒.他一拳打在案几上面,却磕到了那桌棱.他顾不上疼痛,抬起头,看着军师:“你说,我这口气能忍吗?” 军师看着他,眼睛里平静如水,却终究闪过一丝不忍,他似乎微微叹了口气:“王爷,他在朝中现在已经站稳了脚跟了.” “他是怎么爬上去的谁不知道?那些朝臣还不是见风使舵.我倒是想看看。我不接受他的条件他会怎么样.”栩廉的眸子里闪着阴冷,他整张脸上仿佛冰冻一般.小石子一哆嗦,觉得寒气直往上冒.王爷多久没这样生气了? 这样的王爷,除了那一次,还有什么,会激起他的盛怒. 军师抱了个拳,然后欠了欠身子,他的语气中肯:“王爷,他是笃定您不会接受啊.” 栩廉听到这话,看着军师,脸上的阴沉慢慢褪去,他长吁了一口气,眼睛里又恢复了平静.他招手让小石子上来将案几给扶起来。然后自己走回圈椅旁,盯着军师,说道:“那依军师之见,该当如何?” 军师抬起头来,看着栩廉清明的眼,笑了笑:“王爷,您已经有了决断了.草民不须多言.” 栩廉轻声笑了起来.军师弯下腰,拾起那份奏折,郑重得呈给栩廉,重重点了下头. 小石子有些不解,不过看到两人坚毅的神色,心里也不禁放下了那块大石头. 夜幕降临了.一堆一堆的篝火映红了巡夜的士兵的脸,绵绵的细雨偶有一两丝飘进了那些火堆里,却只听见木柴噼啪两声,火反而燃得更旺了. 有人低声交谈了两句,然后换下班的士兵打着哈欠往营帐走去.几条黑影倏得一声窜过几顶帐篷的顶,几个士兵突然间看到了,纷纷嚷了起来:“有刺客.” 整个营帐突然变得灯火通明起来.士兵们举着火把,大声吵嚷着.一个巡夜的副将半跪在主帅的帐门口,高声说道:“将军,有刺客.” 帐篷里面哗得一声,杯子碎掉的声音.帐篷外的副将不禁心里一阵惊讶,将军很少发这样大的火.半晌,栩廉带着冷笑的声音传出来:“这就是皇上所谓的体恤吗?只怕,本王还没有回到京城,就凶多吉少了.” 帐篷里的使臣说了一句什么,外面的人没有听清楚.只看到帘子突然被掀开,小石子沉声吩咐道:“你们先退下,多派些人巡逻.” 副将点点头,回身带着兵士们退下.小石子放下帘子,走回帐篷.烛火在这帘子的一起一放中有些摇曳,差点熄灭了.明暗的光在使臣的脸上投了淡漠的阴影,他冷笑了一声:“王爷此举,不甚明智啊.如此明显的嫁祸,就是王爷迁怒于微臣的缘由吗?”他的声音配合着烛火的光,显得有些阴森. 栩廉没有开口,只是表情平静得看着他.烛火渐渐回复了之前的明亮.整个帐篷也仿佛被一层温暖给笼罩了. 使臣看着他的表情,突然笑了笑:“王爷,您何必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呢?”他站了起来,“微臣人微言轻不重要,可是王爷的命,怕是比什么都来得重要吧.”栩廉看着他,正要开口.帐篷外一阵惊叹:“这是什么?好大的烟花.” 使臣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深了.栩廉的心一沉,他站起来想要说什么,却看到帘子刷得一下被拉起来.军师略带惊慌的声音响了起来:“王爷,烈国大军,已经到了城东三十里外.” 栩廉往前走了一步,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一看,却只看到使臣歪在椅子上,一行黑血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着,脸上诡异的笑.小石子一探他的鼻息,摇摇头.栩廉看了看他,镇定得说:“召集所有人.加紧戒备.” “报!京城的援兵大军已经到了原州境内.”门外的探子声音响起. 栩廉的眼睛眯起,半晌甩开袖子走了出去,大声道:“备马!”(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背水 “列兵!”栩廉的刀一挥,疲惫的将士们红着眼睛将刀紧紧握着,心砰砰直跳,但是那种视死如归的心情还是那么强烈. 整座帐营已经被包围了.一边是烈国的军队,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个个摩肩擦掌跃跃欲试.一边是栩勉的兵,整装列队的肃穆让人心头一紧.几个副将拿着刀背对背得包围成一个圈,栩廉站在中间,脸色低沉着,手指摩挲着刀柄,那冰凉繁复的纹饰的触感让他眉头一皱.他紧闭着唇,唇角已经抿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让他整个人有了一丝阴沉的邪恶. “将军,接下来怎么办?”肖副将微微侧过头,脸上带着庄重的神色,他看了看周围剑拔弩张的众人,低低得说着. 众多燃起的火把的光在栩廉的眼睛里一闪一闪的,明暗起伏让他的神情变得有些飘忽不定.他依旧没有开口,只是一一看过每一个将士的背影. “将军,依我说,咱们冲出重围,杀他们个片甲不流.”踢死佟云的荣副将咬牙切齿得说道.他正挡在栩廉的正前方,火光照耀下他长长的影子有一半遮挡住了栩廉的身子,那微弓着的做好随时冲出去的脊背上,仿佛涌上了他所有的热血. “将军!”另外几个低低的声音也接连响起来.已经僵持了好一阵子,没有人知道下一步要怎样。如果下令进攻,那一定是一场血战.每个人的脸上的表情都渐渐凝重起来,而对方那黑压压的军队,让他们头皮一阵发麻,手上的刀不知不觉握得再紧些,再紧了些. 军师捋了捋胡须,他走到副将围成的圈子外,一个副将移开了点位置,让他走进去.栩廉看着军师,眼睛眯了眯,然后眼睛里有些肯定,却也有些不肯定.军师看着他,缓缓伸出了手,途中停了几次,然后握住了他没有拿刀的另一只手,重重捏了一下,头微微一点,随即松开了手,顺势跪下,头也没抬,恭敬得磕了三个头. 栩廉被军师握过的手慢慢收紧.他看着军师的动作,眼睛里的精光一闪,手慢慢伸向怀里,微微有些颤抖,他拿出来一个东西,将导火索一拉,一颗星星迅速升上夜空,绽放出一朵美丽的淡蓝色的烟花. 随着那淡淡的影子的消逝,栩廉的将士们开始了突围. 一场血战,较之早前的那场攻城战,激烈了许多.士兵们不断得倒在地下,伴随着一声声惨叫,热血将整个夜空都染红了. 栩廉骑在马上,正在挥动着刀全力往外冲,他的右腿上被砍了一刀,所幸不深.眼前一个骑兵的将领用枪从正面一挑,栩廉身子往右后一躲,闪开了这一枪,却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右边一把明晃晃的刀以飞快的速度朝他砍来.他脚放开了脚蹬,左足顺势在那刀背上一点,身子快速在空中翻了一个后空翻,双手已经紧紧抓着脚蹬,身子钻入马肚子下.右腿传来一阵疼痛,他咬了咬牙,翕张的鼻翼里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他抓住的马突然仰天长啸了起来,前蹄扬了起来,在马肚子下的栩廉一下子暴露在众人面前,刀枪纷纷朝他招呼过来.栩廉双脚赶忙立于地上,将战马猛得举起,朝着刀枪来的方向一阵横扫.马一声长鸣,它汩汩的鲜血顺着栩廉的额头往下流着,差点糊住了他的眼睛.他将马朝着刀枪最多的方向用全力掷去,马仰天长啸了一声,却最终轰然倒地,扬起一阵鲜血.栩廉眼睛里全是一片凄楚,心下一阵悲凉,自幼陪伴的战马,却终究,以这样的方式在战场上送了命. 时间容不得他多想,转眼间几杆枪又向他刺来.他狂奔起来,手上的刀疯狂得砍起来,只是右腿的疼痛渐渐加剧,他脚下的步伐不禁慢了下来. 身边倒下的兵士已经是累累的一片,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扭曲的痛苦的神色,已经死去的人手上还握着刀,而受了重伤的人呻吟着,却被敌方看到的士兵一下结束了残喘的生命. 栩廉身边的敌兵越来越多,他用尽所有的力气在全力拼着.身边的副将们也奋力得在砍着对方的人.可是眼前的人仿佛没有尽头,只有那高高飘扬的月字旗和烈国旗还在高高昭示着那连盟的强盛.一个副将在不断得砍着,试着往外走去,却被对面纷纷涌来的敌兵给逼得倒退了几步.他回头看了看栩廉,大声喊道:“将军,小心.” 一把枪正从栩廉的背心刺将了过来,栩廉正应付着身前砍来的刀,冷不防这一喊,身子往前一弯,躲过了后面刺来的枪,手上的刀一挥,格开了前面的刀,受伤的右腿往后一踢,正踢在拿枪的兵的脸上,那兵闷哼一声,眼前一黑,软绵绵得倒下。 转眼间,一层又一层的敌兵将他们围了个严实.敌兵们手上的火把将栩廉他们脸上的鲜血照得有如鬼魅般恐怖. “住手!”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在场的人都怔了怔,然后慢慢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敌兵自动闪开了一条道,一个英气十足的将领走上前来,他身着烈国的高级将领的服饰,脸上的神情写满了欣赏.他在离栩廉几步远的地方站定了,然后哈哈大笑了几声,眼睛倏得看向栩廉:“源王,前些日子你大败我军.我对你一直充满了好奇,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他的话停了停,眼睛里的光一闪,接着说,“如若你学聪明一点,或许,今日就不用再兵戎相见了.” 栩廉用手臂抹了抹脸上的鲜血,他的唇角一抹奇异的笑,冷哼了一声:“可惜本王是个不识抬举的人!”他眼睛的瞳孔一缩,手上的刀猛得朝烈国将领甩来,身子也合身上前,抢上几步,顺手夺过旁边一个士兵的刀,朝着将领冲来,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所有人一愣,将领前的敌兵们仿佛回过了神来,忙用刀去拨开那把甩来的刀,却最终没有挡住栩廉手上的刀.随着几声惨叫,那刀直直刺向了将领。将领从腰间抽出刀一格,栩廉的刀还是在他的手臂上划了一道. “将军小心.”栩廉背后一个副将一声高喊.他急急回过身来,一支冷箭朝着他飞来.一个黑影闪到了他的面前,那只箭直直飞入了他的心口.那将领转过头来,冲着栩廉想说什么,嘴角却不断冒着血沫,什么也没说出来,眼睛里的光一暗. 栩廉看着他倒下的身影,眼睛一眯,心底一痛.他转身怒视着烈国将领,两边的敌兵却把将领给层层挡住了.栩廉看着那些明亮的火把,突然足下一点,刀直直往那些敌兵的手腕砍来. 火把纷纷落地,点燃了倒在地上的那些将士的身躯.一片火一下子腾起.栩廉身后的将士们猛得醒悟过来,也都上前开始攻击敌兵的手腕. 熊熊的火光,让敌兵退后了几步,那一人多高的火墙,将烈国和栩勉的兵挡在了外面,而栩廉带领诸人奋力突破,朝南奔去. 湍急的河水拦住了栩廉等人的去路.过了这条河,就是沉国的国土.栩廉看看身后的追兵,一咬牙,跳进了河里,奋力朝对岸游去.(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再见 轱辘的车轮声,总是清雅在昏沉沉睡去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也是她蓦得醒来的第一个声音.她倚在靠背上,看着秋霜在车里的小桌上将碗碟摆放好.那忙碌的身影,却日渐消瘦. 出行的这些日子,她也问过秋霜自己被囚禁的几日怎么样.秋霜总是微微侧过头去,然后找了借口支吾了过去.清雅看她不说,也不好强迫她.只是隐约感觉到,那一定是个不愿意回忆的情景.偶有一次秋霜的一根簪子掉了下来,她伸手去拣的时候,手臂上赫然一道已经开始结痂的红印.秋霜一愣,赶忙蹲了下去,蹲了好久,才抬起头,强作欢笑得问清雅还想吃点什么.可清雅却分明看到她眼眶里闪烁的几滴晶莹的痕迹,微微叹口气,装作没看到. 秋霜将菜布好,转过头来,却正看到清雅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她心里咯噔一跳,身侧的手的手指不自觉得一缩,身上的伤的伤口仿佛粘到了衣服上,那种扯着连着的疼痛感浮上了她的心头,毛毛的感觉让她的眼睑一垂,然后脸上扯开了一个落寞的笑容:“小姐.该用早膳了.” 清雅的视线微微转向了一边.她用手撑住了座垫,直起身子,正要挪过来.车身剧烈一震,往右边一歪.清雅的重心不稳,往右边扑去,右手连忙撑住了车座,只感到一阵剧痛从她的手腕传来.而她往右边扑去的趋势却没有停下来,秋霜抢过来两步抓住了她的手臂,抢在了她的身前,清雅整个人扑在了她的身上.秋霜的背脊被重重撞在了窗棂上,她的半个身子往外一翻,差点翻出去,她的一只手死死抓住了窗棂才没有翻出去. 马车的倾斜之势总算停住了。清雅忙挣扎着想站起来.她的左手被死死得攥在秋霜的左手里,用右手一撑,却吃痛.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秀眉一蹙.秋霜忙急切得问道:“小姐,你受伤了吗?”她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清霜摇摇头,满是痛楚的脸上一丝故作轻松的笑,她左手就势将秋霜给扶回来.主仆两个刚坐定,车门被猛得撞开,明晃晃的刀和一个狰狞的笑出现在了车门的位置. 秋霜下意识得挺直了背脊将清霜护在身后,背脊传来一阵疼痛,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口气坚定得说:“大胆贼子,你是谁?” “哈哈哈!真有趣.老二,来看看这里的两个小美人.今儿个收获颇丰啊.”那个狰狞的满是胡子的人眼睛里堆满了轻蔑的笑,语气里满是猎物到手的兴奋. 一个听上去干净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大哥,这队人怕是不简单.” 清雅听到他们的话明白了过来,这大概是碰到山贼了吧.秋霜的声音音调一转,提高了一些:“你们要干什么?竟敢打元硕公主的主意?” 匪头看向她,呸了一口:“老子不跟你废话.什么公主,老子才不管.百姓都吃不上饭了,就你们还能在这里当公主小姐!”他扫了一眼翻倒的小桌,不自觉得咽了口口水,然后看向了秋霜. “大哥.还是放他们走吧.若真是惹上了官府中人,只怕不妥!啊!”那个干净的声音突然一声惨叫.匪头忙探身出去看怎么回事,却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闷声给一棍子打昏. 一个满脸焦急的额头还滴着汗珠的英俊面庞出现在了车门处.清雅定睛看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听到秋霜惊喜的声音:“二少爷!” 方震看着两人,眼睛里的焦急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张了张口,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清雅看着他,眼睛里盈满了泪珠,却终究偏过头去.秋霜看了看方震,又看看清雅,然后对着方震说:“二少爷,我将小姐扶下来。现在这车里,还真不是说话的地方.”方震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清雅,转身走了出去. 清雅的手不自觉得微微颤抖着.她的心里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没想到,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家人.她的心里兀自感慨着,手突然触碰到了一个细腻柔软的物事.她转眼看去,那方红纱刺红了她的眼睛.半晌,她沙哑着声音说:“秋霜,扶我下去吧.” 一缕阳光将清雅的眼睛照得直眯眼,她用右手搭在额头上,慢慢得下了车,看着旁边的一队人马.方震正定定看着她,眼睛里满是忧伤,他身边那双狭长的凤目让清雅一怔,欧阳羽泽冲她淡淡一笑,微微点了点头.她也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回礼,目光转回方震的身上. “小妹!”方震的手在身侧紧紧得攥成了拳头,他的眼眶有些红,还有些不知名的神色,清雅却直觉认为他在躲避什么.她看着他,缓缓朝他走去,细密的雨丝却洋洋洒洒了起来. “你们兄妹好好说说话吧.”欧阳看了看他们,招手让旁人退到一边,自己也走开了几步,走向了队伍的后面. “二哥.”清雅的发丝上挂着一个个小雨珠,她轻启樱唇,声音低低的,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方震看着她,眉头有些皱了起来,目光有些泫然:“小妹,吃了很多苦吧?” “不……”清雅摇着头,一滴泪水终于在那一刻被她给轻轻抛离了出去.能见到家人,吃再多的苦也值得,值得.她看着方震的担心,心里一暖:“二哥,能见到你.小妹,别无所求了.只可惜……”她头侧向一边,垂下了眼帘. 方震走上前去,将她的头轻轻埋在自己的怀里,仿佛在对她说,也仿佛在对自己说:“小妹,我们都很好,都很好.方家一直好好的.”清雅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稍微抽出了点距离,看着他,眼睛里有些怀疑:“二哥,真的吗?” “真的.”方震的眼睛里有些游移.清雅轻轻将他推开,转身背对着他,声音低低得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之前全家被软禁还差点定罪.二哥.你何苦骗我!”她蓦得转过身,却看到方震如纸一样苍白的神色。(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兄妹 天色渐渐有些昏暗了,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一层模糊的感觉.本是清晨,却有一种身在黄昏的感觉. 清雅身上依旧是一身大红的喜袍,在这昏暗的光线里,有一些些泛旧的色彩,仿佛从很早很早的画卷里走出来的一个模糊的身影,她面容端详,一双秋水目看着栩廉,左手抓紧了袖口,那微凉的触觉让她的心上也起了一阵寒意. 方震看着她的沉静,眼睛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翻滚,他的语气有些严厉:“你是怎么知道的?”清雅看着他的眼睛,感到心在一点一点往下沉去,她的嘴角喃喃的话语在回旋着:“原来竟是真的……”她的手指抬起了一点点,颤抖着,却最终放下了,一滴清亮的泪划过脸颊到了腮边,“为何要瞒着我?他是,连你都是.”眼睛里一种几乎要破碎掉的伤痛让方震的心一阵疼痛. 他轻轻走上前一步,握住清雅的肩膀,感到她的肩膀在瑟瑟发抖着,心里一阵悲凉,声音有些哽咽:“小妹,你已经在深宫里不能自己保全自己了,知道又能如何?再说,现在的皇宫,谁能随便进去……”他的声音说到最后,已经变成微弱的游丝了. 清雅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有些低沉:“你们让我情何以堪?”她声音里那隐隐的颤抖让方震的心一颤.他微微侧过头,眼睛看着不远处,只觉得一片萧瑟.他没有说话,手慢慢松开了她的肩膀,不自觉得后退了一步. 一阵沉默在他们的身边晕染开.平日里的欢笑,如今,却只有一番沉默在这里细细叙述着离别的愁绪. “你是,如何知道的?”方震倏得转过视线,有些急切得问道. 清雅看了看他,只觉得眼睛里酸酸的,她苦笑了一下:“一入宫门深似海.二哥,又怎会不明白?”天色更暗了些,一行南行的大雁哀鸣了几声,徒添怅惋. 方震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朝他们走来,他回过头去,秋霜拿着药和绷带站在一边,看着方震转过来连忙行了个礼:“二少爷!”方震点点头,看向她的手里,猛得转过头,拉起清雅的手腕,很急切得问道:“你怎么受伤了?他……皇上为难你了?” 清雅咝了一口气,她眉心蹙起,一阵疼痛之色闪过眼眸,右手手腕传来的一阵锥心的疼痛,她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在这样昏暗的光里,却有一种透明的不真实的感觉.方震迟疑了一下,手连忙松开了,想看看她哪里受伤了,又不敢再碰她.秋霜看了看他们,咬着嘴唇,走上前,轻轻将清雅的右手轻轻托起,小心翼翼得将她的衣袖往上卷前,腕骨处已经又红又肿,秋霜轻轻一碰,清雅的手不自觉得抖动了一下,往后缩了些. 眼泪在秋霜的眼眶里打着转,一滴泪啪的一声掉落在清雅的手背上,秋霜颤抖着手轻轻拭去清雅手背上的泪珠,却怎么抹也抹不干净,越来越多的泪珠啪嗒啪嗒得打在清雅的手背上.清雅的手腕处被她的泪珠给打得很疼,可是她眼睛里却有着满满的感动.秋霜缓缓跪下,她哽咽着声音说道:“小姐,都是我不好,让您受伤了.”清雅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将她拉起,拉入自己怀里,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一点一点浸进了秋霜鹅黄的衣衫,那片黄色那样娇嫩,像初春里的那抹新芽. 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将这一阵子所有遭遇的痛苦都释放了出来,清雅缓缓放开秋霜,用手轻柔得帮她擦着眼泪.秋霜赶忙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放在自己的脸颊边,断断续续得说:“秋霜惹您伤心了.”清雅摇摇头,一朵淡淡的温暖的笑浮现在了脸上. 方震轻轻走到秋霜和清雅的身边,用赞许的目光看着秋霜:“好秋霜,小妹今后就有劳你多照顾了.”秋霜连忙跪下,磕了一个头,口里说道:“奴婢不敢.照顾小姐是奴婢的本分.奴婢承受不起有劳二字.”方震躬身将她扶起,微微摇了摇头,一脸苦涩:“从小有你和夏兰这两个知心的丫头,小妹,也算有福的了.” 清雅的脚下仿佛踢到了一个小石子,她趔趄了一下,秋霜里面起身扶住她,咬着下唇.清雅的声音里有着怀疑:“难道竟不是二哥?”方震有些诧异得看着清雅,有些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清雅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她看着方震的神色,不敢相信得又问了句:“二哥,你真的不知情?”方震被她问得有些奇怪,反问了一句:“到底什么事?”清雅的身子虚晃了一下,只觉得眼前一花,心仿佛掉进了冰窖,一片一片结成了冰.她喃喃道:“是我,是我……” 方震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秋霜的面色,有些不解,一阵不好的预感浮上了心头,他急切得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是他.是他.”清雅的目光里有了一丝波动。她的眼睛里满含着悲痛,倏得转过头来看着方震:“方府被解除软禁后,到底怎么样了?”声音里有这一丝丝的颤抖,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着,有些急切,却更有一种想知道又怕知道的感觉.方震看着她的神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他沉吟了半晌,沉声说道:“太后驾崩几日后,父亲带兵去了原城,奉命阻拦源王.” “什么!”清雅倒退了两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原来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那段静得仿佛连水流过都留不下痕迹的日子,外面,竟是这样的一番巨变.父亲当了一辈子的文臣,此举,无疑于让他去送死啊.她浑身微微颤抖,秋霜有些担忧得叫了声:“小姐?”清雅泫然,伸手从头上轻轻取下一只翠色的蝴蝶钗,她如瀑的长发倾泻而下,在这昏黄的天色里,一阵风起,扬起丝丝缕缕.这是栩勉那日御赐的陪嫁首饰.她怔怔得看着那只钗,只觉得,它冰凉得仿佛一块冰.她高高举起那只钗,朝着旁边的大石,将玉钗狠狠摔下. 清脆的碎裂声,四分五裂的碎片,石头上那被摔的地方,一小撮淡绿的痕迹,被风一吹,慢慢消散.(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离别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方震抿紧了嘴唇,他看着清雅的动作,这个从小就温柔娴静的妹妹,今日,竟有这样的举动,心下的不安和猜测有些蠢蠢欲动,一点似懂非懂的了悟在他的心中盘旋. 清雅冷冷得看着那只碎掉的钗,感到嗓子眼有一阵腥甜.她的眼睛渐渐失去了神色.她强忍住自己不去看方震,转过身,淡淡吩咐了秋霜一句:“将马车扶好吧.我们该启程了.”她的裙摆轻轻扫过那块石头,那残留的玉屑轻轻被拂去.她的长发被风扬起,几丝扫过方震的脸,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味飘来.拳头在他的身侧握紧,他面色阴沉,声音嘶哑得开口:“小妹?” 清雅的脚步加快了,她只想远离,想走得远远的.可是方震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的心像一只断线的纸鸢,突然没了风的托付,没了离开的勇气,直直打着旋儿往下落.她的脚像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她垂着眼帘,眼底翻滚着无数的情绪. 方震绕过她的身边走到她的面前,眉头皱了皱,又舒展开来,说道:“发生了什么事?”他的手想去握住清雅的手臂,却迟疑着不敢上前.清雅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一点一点收起自己眼底的情绪,然后退后了一步,半屈膝,大红的喜袍的裙摆堆起了一层层的繁复的花纹,仿佛次第盛开的花,口里一字一句得很有礼节得说道:“元硕还请方大人移步.” 一阵风声突然呼啸了起来,带起了阵阵扬尘,一片新鲜的落叶,离开了树的枝桠,缓缓,飘落在他们的面前,仿佛一道鸿沟,将他们隔开了. “为什么?”方震的声音有些不相信.一只有力的手制止住了他想要上前的冲动,他扭过头,看到欧阳那双狭长的凤目里的沉静,忍不住想要挣脱.欧阳的手死死得压在他的肩膀上,方震一个转身,一拳朝欧阳挥来.欧阳躲闪不急,右肩硬生生挨了这一拳,闷哼了一声,可是那只手仍旧死死按住他的肩膀. 清雅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只是心仿佛要窒息了一般.她已经落得了这般境地,如何,如何能不保全方家.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眼帘迅速垂下来,遮掩住眼底就要喷薄而出的情绪. 方震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眼眶微微泛着红,欧阳看着他眼睛里悲伤的情愫,慢慢松开了按住他肩膀的手,负着手退了几步,静静站在一旁.方震直起了身子,轻轻扭动了一下,肩膀上那份沉重慢慢转移到了心里,心里仿佛被灌了铅似的,封住了他所有的情绪,剩下的只是空白,一片茫然.他看着清雅,紧紧攥起的拳头松了又握起,眼角处一些些湿润.他最终弯下了腰,行了个标准的礼:“臣方震,恭送元硕公主.” 仿佛有什么断裂的声音,他起身擦肩而过带起的风,从她的耳侧呼啸而过,将她的心高高抛上了空中,风停后,又重重摔回地面. 他那句轻轻的在她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不管怎样,公主还请好好照顾自己.”然后他低着头匆匆走过,头也不回得往着那来时的路走去. 清雅感到全身冰封的血液瞬间裂开了一条缝隙,那一阵温热划过她的脸.她眼底的情绪终于化成了一滴滴晶莹,不停得滑落,她微微仰起头,看着那昏黄的天空中那奇异的云朵,心墙仿佛被大锤一下一下得锤打着,那扑簌簌的灰石直往下落,点点碎屑慢慢铺满了整片心田,却有一只蝴蝶从中破茧而出,展开翅膀,扑腾着往外飞去.她转过身子,声音已经脱口而出:“方大人,还请留步.” 那声低低的呼唤,仿佛震动了他心底的那根弦,待他听清了那句话的内容,那根弦仿佛被使劲一挑,啪得断了,直将他的心打得血淋淋.他的身子一僵,缓缓转过身,一行清泪蜿蜒在他坚毅的脸上,他紧皱的眉慢慢舒展开来,眼睛里的平静在那一瞬间波澜汹涌,心底的痛再也隐藏不住. 清雅一步一步朝他走去,每一步,仿佛都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使劲得抑制住快要汹涌而出的眼泪,看着她.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的淡淡的模糊的轮廓,他就站在几步外的地方,可是,那些从儿时就熟悉的陪伴的欢乐,真的,随着她的那一句话,慢慢远去了,变成记忆里的灰烬,随着风的脚步,翻卷着,偶尔沾染上地上的灰尘,渐渐远去.她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放松了.她淡淡得笑着,那脸颊的苍白被蒙上了一层昏黄,她从左手上缓缓褪下一只镯子,郑重得交到了他的手里.他的手指抚mo着那只还带着她体温的镯子,只觉得满眼都是一种干涸的感觉,心底的情绪在嘶叫着,不断得拼命撞击着他的心房,已经痛到麻木了.原来,人世间,到了尽头,连骨血之情的亲密,都可以被放弃. 昏黄的天色渐渐淡去,淅沥的雨丝飘落下来,方震看着她,嘴唇微微动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清雅看着他,心里突然一下子变得平和了起来,她笑了一笑:“还望方大人将这只镯子转赠于方府二小姐.” 仿佛在那一瞬间听到了什么噩耗.方震看着她,退后了一步,满脸的哀愁,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楚,苦笑道:“皇宫禁地,外臣如何能将此物呈于静妃娘娘?” “你说什么?”清雅后退的脚步踢到了一个小石子,那小石子咕噜噜得滚了好几圈,停住了.清雅的脸色已经如纸一样发白,她颤声问道:“什么静妃?” 方震扭过脸去,不说一句话.欧阳从清雅身后慢慢走过来,拍拍方震的肩膀,低沉着声音说:“公主出城那日,就是方家二小姐,如今的静妃入宫的日子.” 清雅的牙齿有些咯噔响,她觉得好冷,真的好冷.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抱住了自己的胳膊,脸色失去了所有的表情.静妃,那个头衔像噩梦一般蚕食了夏兰的命,绑住她的自由,如今,还要永远囚禁着清盈吗?那个总是开怀大笑的女子,那个红着眼睛迎接她的女子,就这样,要在那个高墙里面,慢慢数着更漏一滴一滴的流逝?(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托付 摇晃的马车里精致的花纹却仿佛一条条冰冷的蛇缠住了清雅的身体,越缩越紧,她感到自己的胸口快要窒息了.她怔怔得看着前方,眼睛却没有焦点. 秋霜静静得陪在她的身旁,她轻轻叫了声:“小姐!”声音里带着哭腔.自从二少爷离开后,小姐一直是这个样子,没有表情,一动也不动. 清雅的耳边仿佛听见了一个遥远的声音,她抓不真切,也不想去仔细分辨那个声音来自于哪里.适才经历的那一连串变故,她仿佛一直都在经历,那些片段不停得在她头脑里闪过,她觉得头快要裂开了: 方震转回头,看着清雅,眼睛里的悲痛慢慢散去,他强笑着:“公主,背井离乡,未必不是一种幸运.至少,比爹,比二妹,都已经好太多.”风拂起了他宽大的衣袖,他整个人看上去好憔悴. 她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想笑,眼角却有着苦苦的湿润,她拼尽全力说出那句话,想划开自己和方家的界限,想来保全方家,可是,那个人,却高高俯视着他们,看着他们挣扎着如何摆脱那个镶着金的笼子,最终只能满身鲜血得倒下.“哈!”清雅喘着气,扶着胸口倒退了几步,身子有些占不稳,身后的秋霜连忙接住了她,稳住了她摇晃的身体.她喃喃得说:“为了什么?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二哥?”她的声音仿佛宛转飘落的树叶,落尽了秋的悲凉. 方震红着一双眼睛,他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心猛烈跳动了一下,一种淡淡的熟悉感回到了四肢,他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她的表情,自己却僵在了当地.他的声音有些飘渺,有些安慰自己的成分:“小妹.你没错.二哥从来不怪你.是二哥无能,无法保全我们方家,还做出那等伤风败俗之事……”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的膝盖仿佛再也承受不住全身的悲伤,喀嚓一声,他跪在满是碎石子的地上,痛哭起来. 欧阳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方震满脸泪痕得耷拉着头.欧阳吸了一口气,然后两眼放出精光,他的声音威严而有分量:“方兄,有些事情已经成定局了.如今你们兄妹还能相见,这不是莫大的幸运吗?”方震抬起眼看向他,看到他眼睛里的坚毅,重重点了下头.他伸手抹了把脸,然后走到了清雅的面前,拉着她的手,郑重得握了一下她的手.清雅看着他,只看到方震的脸上慢慢聚集起来的严肃,他一个字一个字得说道:“为兄虽不才,不能让小妹归乡,但是,为兄一定保全方家.小妹也要多多保护好自己.为兄从前的荒唐,以后,将不会再重复.小妹,请原谅为兄的糊涂行为.” 清雅听到他前面的话重重点了一下头,听到后面有些不解,但是也没有多问,只是感觉脸上的泪痕逐渐被风干了,有一种紧皱的感觉. “方兄不必担心,在下不才,已经递了辞官的奏折.现下欧阳已是一介草民.我愿护送公主去往西边.”欧阳拍了拍方震的肩膀,说道.方震有些诧异,随即声音有些哽咽.他松开清雅的手,看着欧阳.欧阳朝他点点头,方震看了他良久,一个揖作下去,口里说道:“欧阳兄此举,震无以回报.震将小妹托付于你了.今后若再得相见,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一个老姑姑走上前来,恭敬得行了个礼:“公主,车已扶好,该启程了.” 清雅看着方震,两旁的宫女上前来,扶住了她的左右臂,她无法,只得缓缓转过身,回过头看着方震越来越远的脸,喃喃得说了句:“二哥,珍重.” …… 马车旁始终响着一个银铃声.秋霜掀开了帘子看去,看到欧阳正端坐于一匹骏马上,骏马的脖子处挂有一个银铃.秋霜觉得心安不少.她回头看着清雅,轻轻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静静坐在一边. 这一声声银铃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入清雅的耳朵,她终于觉得头昏沉沉的,将头靠在一个抱枕上,沉沉睡去. 梦里,一直有这个银铃声.她仿佛回到了童年.那个亮着一双眼睛的小女孩转过来,手里拿着一只蝴蝶,对着她作出个嘘的动作:“雅儿,小声点,蝴蝶睡着了呢.” 突然小女孩不见了.很多奇怪的像水一样的东西涌进了她身体的各个部位.她觉得仿佛不能呼吸了.身上一时轻一时重,一阵热一阵冷.这一睡下去,竟到了天黑都没有再起. 秋霜点燃了灯.她看向清雅,清雅的手突然举起来,往空中抓着什么,眼睛紧紧闭着,神情痛楚.她心里一酸,连忙上前去,抓住了她的手,轻声拍着她,口里说道:“小姐没事了.不要担心,没事了.秋霜陪着您.”清雅的手终于慢慢软下去,她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头微微一歪,呼吸均匀了起来.秋霜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往上拉了拉被子.无意中她碰到了清雅的脸,只觉得烫得惊人.她将手背覆于秋霜的额头,满心焦急,连忙高声叫道:“停车!” 许是这声调太高,清雅转动了一下脖子,眉蹙了起来. 马车剧烈一晃,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一个老姑姑面色阴沉得问:“有什么事?这么惊惊咋咋的?”秋霜看了她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她沉声道:“小姐发高烧了.” “哼.”老姑姑的鼻子里哼了一下,她看了看清雅因为发烧而有些绯红的脸,心里还是有些怕,转身去拿药.秋霜在旁边绞了一张帕子,放于清雅额头上,却听见车外的一番对话. “不行,公主抱恙,外男不得进入.”老姑姑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 欧阳的声音有些无奈:“在下并非要坏了规矩,在下略通医术,这荒郊野外,在下诊治一下总会好些.” 姑姑冷笑了一声:“既是略通,还是免了吧.这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恐怕你的十个脑袋也承担不起这个罪过.” 车外没有声音了.秋霜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却感觉到有谁抓住了她的手.她低头看去,看到清雅虚弱的勉强睁开的眼睛.清雅费力得摇摇头,然后使尽了全身力气朝外说道:“姑姑,还请欧阳先生进来吧.现下,欧阳先生与我兄长是一样的.姑姑放心.”清雅说了这句话,气喘吁吁,缓缓闭上了眼睛. 外面一个人低声嘀咕了几句,只听欧阳说了句:“多谢姑姑.”(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托付 这一病,烧得清雅的脑海里迷迷糊糊了好久.她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只感觉到时常有什么凉凉的东西附在她的额头上,有人刻意压低的声音,来来回回的衣物摩擦声.她有时候觉得好象自己的身子浮在云端,觉得寒冷无比,有时候仿佛身处一个火炉旁边,十分躁热.如此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一日,她觉得全身一轻,身上那种倦怠感消失了.她慢慢睁开眼睛,觉得意识慢慢回到了自己的脑海里.她感到一阵酸溜溜的情绪游遍了全身,她又缓缓闭上眼将那些伤感轻轻抛开.她双手撑着想坐起来,右手腕传来一阵剧痛.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重重摔回了床上. 身边一个睡眼惺忪的人抬起头来,秋霜揉着眼睛如往常一样看了看清雅,却发现清雅正一脸痛楚.她心里一阵狂喜,但是随即看到清雅的表情,她连忙探身上去急切得问道:“小姐.您醒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清雅看着她的动作,有些不好意思,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事.秋霜,我睡了几天?”她抬起眼看向秋霜的身后,发现自己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秋霜才吁了一口气,她带着委屈的声音道:“小姐,您可真吓死奴婢了.昏睡了四五天,多亏了欧阳先生.”她循着清雅的视线看去,随即笑着说道:“这是一个客栈.欧阳先生说您生病受不得颠簸,因而就投在了这家客栈.”她看着清雅点了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她兴奋得说道:“小姐,您要吃点东西不?奴婢这就去帮你弄点饭菜来.” 清雅看着她的高兴,心情也觉得轻松了不少.她轻轻点点头,对着她低声说道:“你先扶我起来.”秋霜连忙将手垫在她的背下,轻手轻脚将她扶起坐好.随即她就退下去准备吃的了. 靠在靠垫上休息了一下,清雅开始四处打量着这间屋子.小小的一间,还算干净,东西一应俱全.她的目光落到一张椅子上搭着的半旧的男式衣衫,想起秋霜说过的话,心下一阵感激,想起了那日二哥的托付,心里不禁又一酸。 静悄悄的房间,她慢慢理着自己的情绪.终于慢慢觉得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不少.门口传来一阵响动,她抬眼看去,看到那双熟悉的凤目,不禁有些窘.她轻轻偏过头. 欧阳看着她醒了,也觉得有些尴尬.他走到椅子边上,伸手拿起自己的衣裳,然后低头思索了一下,转过来对着清雅说道:“您身体好些了吗?” 清雅抬起头看着他,轻轻一笑:“好多了.我听秋霜说了,多谢欧阳先生的照顾,有劳您了.”她欠了欠身子,以示感谢. “不必多礼,这本是方兄所托,我只是忠人之事.”欧阳觉得嗓子眼有些干.一时之间两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欧阳也不好现在就走.空气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突然外面一阵吵嚷,引得两人面面相觑.欧阳清了清嗓子,极其平静得说了声:“我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您,多休息吧.”他说道这里,也不抬头去看清雅,低着头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小姐.”门外冲进来一人,正急匆匆往里走,欧阳也正匆匆往外,两人撞在了一起,秋霜手里托盘上的饭菜全部撒在了欧阳的身上.清雅朝着响动处看去,将手握成拳头放在了胸口,生生咽下了到嗓子眼的惊呼. 秋霜咽了口干沫,循着面前人的鞋往上看去,待看清是欧阳以后,不禁脸上发红,连连道歉道:“欧阳先生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她绞着手帕站在那里,咬着下唇,满脸绯红. 欧阳连连摆手,脸上一阵不自然的神色:“没事没事.秋霜姑娘为何如此匆忙?”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发现实在是不能再穿,只想快些寻个理由走开. 秋霜错愕了一下,随即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抬起头看了欧阳一眼,半屈了下膝.欧阳闪开了一些位置,秋霜快步走进房内,满脸还是一种惊魂未定的表情,她急切得说道:“小姐.刚才我在厨房,看到好多人在议论,我一问才知道,大批的灾民现在正涌入城内.” 欧阳思索了一下,随即转身朝着清雅说道:“公主,我去打探一下消息.你们最好待在这里不要到处走动.公主您还需要多休息.秋霜你就留在这里照顾公主吧.点心我等会派人送上来.切记.”说着他就大踏步得走了出去. 秋霜依旧惊恐未定得走到清雅的身边.清雅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感觉到她的手冰凉冰凉,不停得抖着.清雅不禁低声安慰她说:“没事,没事的.” “没有.奴婢不敢难过.”秋霜的声音有些哽咽,她眼角闪烁着一两点晶莹.清雅有些不解,轻轻拍着她的手,柔声道:“怎么了?”秋霜的身子却突然如筛糠一样抖着,她扑到清雅的怀里,大哭起来。 清雅感到有些疑惑,她轻轻拍着秋霜的背,等着她慢慢平复情绪。秋霜仿佛搜肠刮肺似的哭了好久,半晌,才抽抽涕涕着放开了清雅。她一边拭着泪,一边断续着说道:“小姐,请恕奴婢失仪。”她的长长的睫毛上还凝结着几滴泪珠,整张脸没什么血色。清雅看着她,问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秋霜用力摇摇头,仿佛想从脑海里甩出什么一样。她看着清雅,扑通一声跪下去:“奴婢来方府前,家里遭大旱,所有的土地颗粒无收。一个村子的人,好多都被饿死了。天天都有人在家门口哭。家里没有米,爹娘就把省下来的一些糙米煮成稀粥给我们就着野菜树皮吃。后来,官府的人来了,说是要每家都交粮,要打仗。爹娘苦苦哀求,结果,一个官兵一脚踢中娘心口,娘当场就吐血了。后来,没钱医治,娘被活活痛死。爹没办法,只得将我们卖了。我辗转好多地方,看到的都是一片片干旱的土地,还有瘟疫,路上横七竖八的都是死的人,心下好害怕。”她说着说着仿佛眼前看到了那种情境一番,突然捂住耳朵闭着眼睛大声哭泣起来。 “别怕别怕。现在都没事了。没事了。”清雅吃力得挪下床,拉开她的手,安慰道。秋霜渐渐止住了哭泣。 外面哗啦啦传来一阵盘子落地的声音,还有吵嚷声,秋霜紧紧攥着清雅的手,不自觉得往她那靠了靠。(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灾民 “不能进去!”随着守卫的一声惊呼,门被撞开,两名守卫架着刀阻挡着往里涌的人群.秋霜死死抓着清雅的手,看着外面涌进来的穿着破旧衣服的人.两名守卫朝那些人推推嚷嚷,不时还拿刀威胁他们,却还是忍不住战战兢兢得往后退,嘴里说着的话仿佛在给自己壮着胆:“大胆刁民,竟敢扰乱公主的休息.不要命了是吗?” 涌入的人群根本不听劝,守卫直退入房内几步.守卫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手里哆嗦着拿着刀,看着眼前的众人愤慨的神色,不禁双腿打颤.秋霜将头缩在了清雅的怀里,眼睛里闪着胆怯的光,清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握着秋霜的手冰凉冰凉.从小到大,她都没见过如此失控的场面,不禁有些害怕. 突然骚动的人群安静了下来.那些人突然跪了下来.两名守卫吃了一惊,连忙后退了两步. 人群们围成了一个圈.清雅有些诧异,她示意秋霜将她扶起.她勉强站了起来,感到身子前后晃了一下,视线有些模糊.等她感到头脑里的晕眩过去了以后,扶着秋霜的胳膊,朝人群看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个老婆婆头发上还夹杂着树叶,她颤巍巍得慢慢跪下,双手捧起了一样东西.周围的人都咽了一口口水,人人都伸长了脖子看向那老婆婆的手上.老婆婆颤抖着手捧起东西到嘴边.有一个孩子哇得一声哭了,他脏兮兮的小脸被泪水冲刷出了一道道淡淡的痕迹,他张开还缺着牙齿的嘴,不停得用手背抹着眼泪,刚刚被冲刷出来的印子又被擦花了.他身后的衣着褴褛的妇女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她的脸色蜡黄着,脸上颧骨凸显了出来,她看了看那个婆婆的手,然后颤抖着伸手将孩子的嘴捂住了,另一只手不住得抹着眼泪.老婆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吃力得转头看着孩子,结果身子一晃差点摔倒,旁边有人连忙扶住了她.她慢慢将手伸向孩子,脸上浮现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孩子,你吃吧.” “容婆,您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您先吃吧.小虎没事的.小孩子都这样.”扶住大娘的中年汉子眼眶都红了,他偷偷看了看老婆婆的手上,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身边的人稀稀疏疏得附和了几句:“容婆您吃吧.”“小孩子不懂事,您不要饿坏了.”…… 容婆的脸上皱纹更深了,每一沟每一壑都有泪水跟着往下流着,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这个老婆子,饿死了没事,还是孩子吃吧.给.孩子,这里是一个鸡腿.”她颤抖着手将鸡腿递到刚才在哭泣的小虎面前.小虎停止了哭泣,悄悄放下手,回过头仰着看他的母亲.他母亲缓缓移开了捂住他的嘴的手,侧过头,泪水一串串掉了下来. 几个孩子见状纷纷哭起来.大人们为难得互相看了看,都悄悄抹起了眼泪.清雅感到自己的手倏得一下被抓紧了,有一两滴冰凉轻轻打在她的手背上.她轻轻侧过头,看着秋霜捂着嘴瞪大了眼睛,泪水顺着她的指缝一滴一滴得往下掉,她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她看到清雅回过头来看她,突然刷得一下脸色煞白,哽咽着声音轻轻说:“那个老婆婆手里的鸡腿,是奴婢刚才打翻的准备给小姐您的点心.” 话语轻轻的,却重重得敲在了清雅的心上.她觉得心有些空荡荡的,突然觉得眼前的光好刺眼.孩子们清晰的哭声好象在她的耳边时近时远.她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转过头去注视着那群人.老婆婆将手里的鸡腿上的肉撕下来每个孩子都发了一点,自己啃着早已没有一点点肉的骨头,慢慢得吮吸着那汁水. 周围一片吞口水的声音.几个人跪下去,用手捧起其他掉落的点心,拍拍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得掰下一小半,将大半递给妇女和孩子,然后狼吞虎咽起来.有几个人哽得面红耳赤,他们使劲用拳头捶捶自己的胸口,然后死命咽了下去. 清雅转过头,她轻轻附在秋霜的耳边说了几句.秋霜点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泪,将清雅扶到桌子边坐好,自己在桌子上拿起茶壶,给每个茶杯都斟了满满一杯茶,然后用托盘装着,轻轻走到了门口. 有几个人看到了秋霜过来,连忙用胳膊碰了碰旁边的人.在场的人都停止了动作,纷纷看向秋霜.秋霜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然后将托盘举到他们的面前,声音里面浓浓的关切:“大伙儿不要急,这里有水.慢慢吃.不要噎着了.” 灾民们互相看了看对方,有几个大胆的走到了秋霜的面前,迟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飞快得伸出手将茶杯端了过去,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其他的人见状都纷纷上来端杯子.秋霜被他们的来势逼得退了好几步,眼圈都红了,她哽咽着:“大家慢慢吃,不急,还有水.我去给你们拿.不要抢.”她将盘子递给旁边的一个守卫,然后转身奔到了桌子边,端起茶壶就走. 待到将茶壶递给一个中年汉子,秋霜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满心里全是悲伤.喝了水的众人看着秋霜,眼睛里充满了渴望.秋霜被吓得后退了几步.两名守卫连忙将秋霜护在了身后,明晃晃的刀逼得众人不敢再上前. 清雅用手撑住桌面慢慢站了起来.她看着眼前的情景,然后急急开口道:“两位大哥,切莫伤了他们.”秋霜听到清雅的声音,快步走回到她身边,扶着她的右手臂. 众人看着摇晃着站起来的清雅,一阵错愕.两名守卫放下了刀,然后恭敬得转身行礼:“是,公主.属下遵命.” 一片寂静.众人都互相看了看对方,小心翼翼打量着清雅.清雅看着他们的眼神不禁感到有些害怕.她看着眼前的众人,面色有些苍白.秋霜将她的手抓紧了.两名守卫的心提了起来,连忙高高举起了刀. 领头的人突然跪下来了,其余众人也都跟着他跪下.清雅有些诧异,却看到他们连连磕着头,头撞得地板嗡嗡得震动,清雅有些站不稳.领头的汉子抬起了头,脸都涨红了,他将手在身侧搓了搓,有些紧张得说道:“扰了公主的休息,还请公主不要怪罪我们.” “大胆!你们一众刁民还不退下!”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清雅要说的话.她抬起头,看向门口.奉命护送清雅的文官林德正厉声呵斥着一众灾民.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侍卫们纷纷上来将刀架在灾民们的脖子上.几个孩子吓得哭了起来. 清雅蹙了眉头,她冲秋霜点点头.秋霜连忙出声道:“林大人,不可,他们只是饿了.并没有做伤害小姐的事情.” 林德转头来看到了清雅,连忙上前来,恭敬得做了个揖,他弯着腰恭敬得说:“拜见公主.公主有所不知,这些灾民就是些刁民.还请二位不要被他们所骗了.”他转过身来,对着灾民们大声说道:“还不快滚.” 灾民们愤怒得看着他,却又无可奈何,他们慢慢挪着步子向外走着,林德一脚踹在了一个年老的爷爷身上.老爷爷惨叫了一声,歪倒在一旁。(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失散 “爷爷!爷爷您怎么了?”听到惨叫,一个小孩子回转身看到了倒地的爷爷,扑到了爷爷的身上,放声大哭了起来.前面正在走着的众人都回过头来,看到了这一幕,都停下了脚步.林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把老骨头,还不快滚到外面去,在这里唧唧歪歪干什么?”他一脚又踹在倒地呻吟的老爷爷腿上,只听喀嚓一声,老爷爷竟晕厥过去. 领头的汉子怒视着林德,他的眼睛像发怒的狮子,他举起拳头,冲着林德挥着,林德不禁后退了几步,口里有些结巴得说道:“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打死你个狗官!”汉子疯狂的拳头砸在了林德的乌纱帽上面,脸上.林德伸出手抱着头,高声呼救着:“救命啊!来人.”侍卫们仿佛才听见一般,连忙上前去拉住了汉子,将他的手死死钳住,汉子的脚兀自踢着,嘴里骂道:“你个狗官.”林德连忙端正了一下帽子,用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他气急败坏得喊道:“给我打死这个刁民!”侍卫们的拳头像雨点一样招呼在汉子的身上,他还骂着林德,林德上去狠狠踢了他几脚,却被他一下子给抓住了脚,林德朝天一个八叉,重重摔在地上.汉子将他的脚踝一扭,林德惨叫一声,疼得直骂汉子的娘.周围的侍卫下手更加狠了,一些灾民也捋起了袖子红着眼睛冲了上去,整个门口一片混乱. “住手!”门口传来一个威严的男声.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朝门口看去,欧阳正低沉着脸看着门口的骚动.很多的人都围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一片混乱,窃窃私语道.林德像看到救星一样,他连忙高高举起手,带着哭腔喊道:“欧阳先生,救我!” 欧阳看了他一眼,径直走了进来,他撩起前襟,半跪着给清雅行了个礼:“公主受惊了,在下来迟了.请公主这就启程.”清雅看着他,欲言又止.欧阳又躬了躬身,口里说道:“公主还需静养,再留此处不是权宜之计.” 清雅点点头,秋霜将她扶起来,往门口走去.欧阳跟在她们身后.几个侍卫收拾着他们的东西紧随其后.门口的人自动闪开一条道,清雅和秋霜一行人缓缓走过.林德边哭边喊道:“公主,救我啊!”秋霜嫌恶得瞥了他一眼,清雅压根没有回头看他.一行人就这样走出了这间客栈.侍卫们放开了灾民们,架起林德就跟着一起走了. 来到了大堂,清雅已经以一层纱覆面.欧阳恭敬得给她行了个礼,随即出去安排车马,请他们在大堂稍后.清雅点点头,和秋霜坐在了空荡荡的的大堂里.一干闲杂人等已经清理干净,大堂里一阵清净.林德被抬出来,还兀自呻吟着.清雅蹙了蹙眉,觉得烦躁不已,示意秋霜将她扶到外面去透透气. 阳光有些惫懒得撒下来,可是街上的行人没几个.清雅看着周围两边一顺溜的小铺子,有些新奇,她慢慢踱着步子,路过一家胭脂铺,便想进去看看.她刚一抬脚,突然觉得自己的裙摆被人扯到了,她低头一看,是刚才那个扑在他爷爷身上哭泣的孩子.她看着他,心里有一丝东西悄悄融化开来.散在心海里一荡一荡的.小孩子抹着眼泪,有些怯生生得说着:“公主娘娘,他们都说您是仙子。娘娘还有吃的吗?爷爷是不是饿了,我喂他东西吃,他就会醒来的是不是?我爹娘就是太久不吃东西,后来就一直睡着不醒了.”他的头低了下去,小小的脑袋微微颤动着,看得出他在抽泣. “小姐.”秋霜颤抖着声音小声嚅喏道.清雅看着他,眼睛里盛满了一种酸酸的涩涩的感觉,一阵微风吹来,她尝到了嘴角的一丝咸.她回头看着秋霜,然后轻轻点点头.秋霜满眼欣喜,却迟疑了一下,问道:“小姐我先扶您回去吧.”清雅淡淡笑着:“我们也没走几步,再说侍卫们都看着.”秋霜才点点头,施了个标准的礼,就牵着孩子回客栈了. 清雅看了看那个胭脂铺,想起刚才那个孩子说过的话,心里一阵针锥过一样,密密麻麻全是伤口.她不曾见过这样的情景,那些人那些事如此真实得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以为的受伤,和他们相比,孰重孰轻.或许,这个答案,她无从得知,也不可能知道. 她慢慢得往回走着.太阳照得她头有些晕,她用手抚了一下额头,不知道是手冷得像冰,还是头热得发烫,她只是觉得,背后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她觉得视线有些模糊,抬起头来看着客栈的方向,看到一个身着紫色衣裳的身影,心里一安,举步朝他走去,只觉得脚下软绵绵的,如同踩在了棉花上不真实. 突然她的耳朵里忽远忽近得传来一阵声音.她觉得自己的眼睑好沉重,强自睁开眼睛想往旁边看去,却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身边走过了好多人,他们推着自己向前走.她一个不稳,直直得往地上扑来. 她的手臂在地上擦过,身子重重得倒在地上.手臂上的疼痛让她的意识恢复了一些.她看着周围的脚步,不禁有些汗涔涔的感觉.她努力得想站起来,却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突然她觉得肋下被两只手抓住了,她大惊,连忙回头仰望着,看着一个大婶正使劲将她拖起来.大婶关切得帮她拍着裙子上的泥土,口里说着:“姑娘你没事吧?” 清雅有气无力得摇摇头,嘴角努力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大婶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有些担心得说道:“姑娘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她的手帮清雅拍着身上的灰尘,却怎料她的手上的污渍都擦在了清雅的裙子上,她不禁憋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得抬头对清雅说道:“姑娘不好意思,好心办了坏事.我把你的裙子弄脏了.” 清雅摇摇头,她想透过人群看向客栈的方向,怎奈灾民一个劲儿得涌来.她渐渐感到一阵想闭眼的朦胧感袭来,倦怠感将她的手脚都束缚了起来,她的眼睛微微跳动了几下,便失去了意识.(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农家 昏沉之间仿佛有什么凉凉的滑过清雅的嗓子,一股舒服的感觉绵延到她的全身,她觉得火烫的思绪一下子就沉淀了下来.眼皮还是很重,好象糊在了一起,有种涩在她的眼睑处慢慢得抖动着.她感觉力气一丝一丝得回到了身体里,手指试着动了一动,触碰到了一个粗糙的东西,指尖传来的微微麻的感觉让她觉得脑袋里一根神经突得跳动了一下,眼睑微微一抖,秋水目缓缓睁开了. 入眼是一根根木头搭成的房梁,泥垒成的墙壁有些地方都开始剥落了.一张瘸了一只腿的桌子用一根木头支撑着,上面放着一个陶碗,碗黑漆漆的,两张板凳放在一旁,纸糊的窗户上还贴着自己剪的画儿.清雅的左手掀开被子,撑着床,慢慢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下是一套很旧但是还比较干净的床单,床单轻轻一按还有细微的声音作响,她有些诧异,伸手去顺着床单下的物事的纹路慢慢抚mo着,正在想是什么,眼角瞟到枕头下露出一两根枯草,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四处打量着,心里的不安渐渐被新奇代替了. 门口处传来吱呀一声响,大婶正一边用手扇着药一边走进来,猛然间发现有个人站在屋子里,唬了一跳,手里的药洒了一些出来,淌到她的手背上,她咝了一声,将碗放在桌子上,笑着说道:“姑娘你醒了?来,这是药,快趁热吃了吧.”她的手在围裙上搓着,那手背上红肿的印子若隐若现.清雅看着她的手,有些发神,大婶看着清雅盯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局促不安,她偷偷瞄了一下清雅的神色,发现她看着自己的手,自己也好奇得往下一看,看到自己因为做活而显得像萝卜一样粗壮的手,再看看清雅的手,心下一阵羞愧,然后悄悄将手放下了围裙,不着痕迹得将手挪到了身后,黝黑的脸上隐隐透出一些红来.清雅看到她的动作,慢慢将视线移到她的脸上.大婶的脸一下子涨得更红,她觉得自己很不自在,看着清雅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眼睛不敢和她对视,扭头去看到那碗药,愣了一下,于是带着笑对清雅说:“姑娘,这药里没毒,我这个老婆子给你试试.”她端起碗来想喝一口,又看到清雅全身上下的气派,不禁手顿了一下,看到旁边的陶碗,倒了一些药出来,然后看了看清雅,仰头喝了下去. 清雅听到她的话一愣,还没来得及阻止,大婶已经喝完了药看着她,清雅有些不好意思,她走上前去,慢慢拉过大婶的手,嘴角一抹微笑:“大婶我不是怕你下毒,我是想看看你的手被烫着不知道怎么样了.”大婶愣愣的,仿佛没听懂她的话.清雅将大婶的手拉过来,却感觉她的手仿佛树皮一般粗糙,她的手背上几个淡淡的红色痕迹,想是刚才药汁泼出来给烫到的,手的指节骨有些粗大,指节上还有一个个不规则的疤.她心里大吃一惊,将大婶的手翻到了正面,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每根指节连着手掌的部分,都有着厚厚一层老茧,她颤抖着手去碰了一下,感觉硬硬的.大婶的手骤然一缩,清雅抬起头看着她,大婶有些不好意思得说:“没什么好看的,我们乡间老婆子罢了,每日里烫也烫多少遭,没事儿.”她干笑了几声,眼神有些不自然,眼风扫到那碗药,笑着对清雅说,“姑娘快喝吧,不然药凉了就没性力了.” 缓缓端起那碗药,那红得发黑的汤汁的味道让清雅觉得有些恶心,她的眼睛微微往旁边侧了侧,正在犹豫,看到大婶的满怀期待的眼睛,突然心下一种淡淡的甜溢开来,她将碗放在了唇边,闭了闭眼,小口小口得喝了起来.因为没有调羹,不习惯这样直接喝,喝得有些急,清雅不禁咳了起来.大婶连忙拍着她的背.清雅一阵通咳,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只觉得嗓子里干干的,直咳得眼前有些冒金星才好点.大婶连忙把她扶到桌子边坐下,清雅伏在桌子上,顺了好一会儿气,才感觉好了一点.大婶在一旁局促不安得道:“姑娘,都怪我这个老婆子忘了给你拿调羹了.姑娘你没事吧.”清雅摇摇头,转过脸去对着大婶笑着断续着说:“大婶,都是我自己喝得有些急,不妨事的.” 大婶看着她还能讲出话,心里不禁放下了一块石头,然后也搬了一个板凳坐在离清雅两步远的地方,搓着手,脸上涨得红红的,她偷偷打量了清雅良久,仿佛有什么话想说又不好意思问,终于她抬起头,吞吞吐吐得说:“姑娘,你生着重病怎么会一个人在街上?你家人呢?” “家人…”清雅骤然听到这个词语,心下有些茫然,一阵酸涩涌上心头,是啊,她的家人呢?在那遥远的战场,还有刚刚逃离出来的深宫里.她没有家了,她的脚步踏出方府的那天起,她的家,已经在她的身后,颓然倒塌了.一层水气蒙上了她的眼睛,她垂着眼帘,手抓着桌子边上,指甲深深嵌进桌子里,努力将那股泪意逼回去.大婶看着她的样子,意识到自己说岔了,她想找些话来安慰,却发现根本无从安慰起.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好一会儿,清雅抬起头来,看着大婶,眼睛里带着温暖的笑:“大婶,我不是本地人,家不在这里。那日和妹妹来到这里,她有些事回了客栈,我在路中间等她,没成想体力不支昏倒了,多亏了您.请受清雅一拜.”说着她站起来,盈盈拜倒,身上的纱裙已经有些皱了,裙摆上有些脏. 大婶连忙摆手,另一只手去扶她,口里慌忙说道:“姑娘不必行这样的大礼,折煞我这把老骨头了.既然是这样,我就让我的儿子去那间客栈打听一下.姑娘你的身子还很弱,就留在这里多多将养些吧.这屋子是有些破.不过也只好委屈姑娘了.”清雅缓缓起身,听着大婶的话,再看到她脸上诚恳的面色,不禁心里一暖,一抹笑意直到了眼底.她轻轻点了点头,又要行下礼去,口里说着:“谢谢大婶.” “哎哟,姑娘诶,你就别行礼了.老婆子受不起诶.我这就出去给你准备些吃的去.姑娘好好休息下吧.饭好了我叫你.”大婶连忙将清雅的胳膊给拉住,不让她再行礼,然后放开了手,笑着对清雅说. 清雅点点头,大婶就走出了门去. 房门吱呀着又关上了,只余满室的晶亮,慢慢流转.(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平静 夕阳西下的景色是很美的,特别是秋的黄昏,没了细雨的缠mian,却有着落叶最后的温柔,随即拥抱夜幕的来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独自一人坐在这漆黑的不知名的地方有些怕.她感到有一阵阵风从脖子里倒灌进来.纸糊的窗户被风吹得哗哗响,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清雅不禁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些毛毛的。她站了起来,缓缓推开门,门发出陈旧的声音,吱呀作响,这声音仿佛碾在了清雅的心上,有一种可怖的感觉.随着门的打开,一股比较强的风带着层层凉意朝清雅扑了过来.她有些害怕,视线却逐渐明亮起来.她定睛一看,外面的房间里点着一盏小小的灯,橘黄的光洒满了整个房内,连墙上的缝隙处都照得一清二楚.桌子的阴影印在地上,灯的火苗因为清雅推开的门有些摇晃,那阴影也有些摇晃.待到火光慢慢得稳定下来,清雅感到一丝柔和慢慢渗透进自己的眼睛,心里那种发毛的感觉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清雅对面的墙上挂着那补着很多补丁的帘子被掀开,一个端着碗的人走了出来.待到那人抬头,清雅看清楚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穿着粗布衣裳.姑娘不期然抬头看到了清雅正注视着自己,有些窘.她默默得走到桌子边上,将碗放在中间,然后偷偷抬头看了一下清雅,脸绯红,退了两步,却不小心一脚踩到了正掀开帘子走出来的大婶.大婶被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自己女儿的时候,忍不住说道:“素娟,你个丫头,走路看着点.” 素娟咬着嘴唇不说一句话,默默退到了一边.大婶看了她一眼,走到桌边,将碗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回头去拉过素娟,有些不好意思得对清雅说道:“姑娘,这是我的女儿,素娟.她今年也十三了,一点都不懂事.”素娟低着头绯红了脸,大婶将她的头揽在了自己怀里,然后摩挲着她的头,脸上笑吟吟的. 清雅看着她们母女两的亲昵,眼睛里充满了一种羡慕.她已经在冰冷里生活得太久,阳光是什么味道她已经有些不熟悉.眼前的两个人,仿佛吹开了春天里的一朵花,虽然在这简陋的房子里,只有这盏昏暗的小灯,可是却在她的眼前,绽放开了最耀眼的姿态.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样的温暖,只是那曾经温柔附在她的耳边轻轻唤着“雅儿”的那如水一样轻柔的声音,却如同秋天的落叶一般,随着秋风的肃杀之气,那么迅速凋零下来. 她微微侧过头,眼角闪烁着几点晶莹.素娟偶然抬头,看到了清雅的表情,小声叫了一声:“娘.”大婶也看过来,敛起了脸上的笑意,然后试探着叫了一声:“姑娘?”清雅没有反应.大婶松开了拉着素娟的手,轻手轻脚走到清雅的面前,又提高了一些音调:“姑娘?” 清雅一愣神,看到大婶关切的眼光,不禁觉得心里又一暖,一阵温温热热的感觉漫过全身,她闭了下眼睛,然后对着大婶微微笑了笑.大婶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她脸色有些担忧得说:“姑娘你真没事?” “大婶,若您不嫌弃,请唤我清雅吧.适才我是失神了.”清雅小心得收敛起那份伤感之情,面色容和得说道. 大婶见她如此说也不多问,她点点头:“既然清雅姑娘如此说,老婆子也不多说什么了.这山村野外的,也没什么好吃的.姑娘就将就用些吧.”大婶说着看了一下桌子上的碗,面色有些微红.清雅见她如此客套忙说:“大婶客气了。不碍的.”大婶忙将上位让于清雅.清雅推辞了几句,见大婶执意不肯,也只得作罢. 清雅坐下后,见大婶素娟还立于一旁,垂着手,眼睛不时看一下自己,再看一下桌上的菜,心下一阵明了。她看向大婶,正巧大婶也看向她,清雅慢慢敛起了笑容,起身去行了个礼下去.大婶慌张得连忙站起来扶清雅,口里说着:“清雅姑娘可别再行此大礼了.老婆子真的受不起.” “承蒙大婶不弃,清雅得以在这里栖身,清雅感激不尽.万望大婶和素娟妹妹不要将清雅当作什么贵客.若两位执意如此,清雅也不敢在此多待.”清雅一双眼睛里的盈盈秋水在灯的光里,显得如寒夜里的星子一样,虽只有远远的清冷光辉,却有着一种独特的温暖. 大婶看了看素娟,又看了看清雅,有些为难.她看着清雅的一双眸子,最终叹了口气道:“那好吧.”清雅这才站了起来,小灯将她的影子拉得有些模糊.大婶将清雅扶着坐下,又回头对着素娟说道:“那你也坐下吧.”素娟看了看清雅,然后走到了下首,战战兢兢得坐下了,只沾了一点凳子边.大婶也坐在了清雅旁边. 举起筷子,这一般木头做成的粗筷让清雅用的有些不顺手.她伸起筷子,却发现两人都看着她.清雅有些不好意思,大婶连忙说道:“清雅姑娘您先吃.”清雅看到她们如此,知道再劝也没用,就默默得不作声了.她拿着筷子扫视了那些碗,然后放下了筷子. “清雅姑娘是不是菜太少了?要不要老婆子再做几个?”大婶说着就要站起来,打量了一下菜,有些局促不安. 清雅忙起身制止道:“大婶不要.”她的腿踢到了长凳的凳脚,一阵疼痛传来,她蹙了蹙眉头.大婶连忙移开凳子,上前来查看清雅有没有受伤.清雅摇摇头,握住大婶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两行清泪落了下来:“大婶,这一餐,你们一家要省衣节食多少日子?” 大婶俯下去的身子顿在了那里,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在火光里有些泛黄有些颤抖.她缓缓直起身子,脸上的细密的皱纹有些淡淡的阴影。她喃喃得说:“姑娘想岔了,没有的事.”眼睛却不自觉得瞟到别处. “大婶.”清雅拉着大婶的手有些颤抖,声音里面也有些哽咽.大婶抬头看向她,看着她的双眼里面充满了悲伤.清雅眼睛里的火光一闪一闪:“清雅在客栈时,看到村民们的形状,心里莫不是滋味。大婶,切莫为了清雅,再如此啊.能有一碗饭吃,一口水喝.清雅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清雅姑娘你……”大婶的眼角有些湿润了.她伸手抹了一把泪,对着清雅点点头,“老婆子知道了.这餐饭,还是请姑娘用吧.姑娘,真是个活菩萨啊.” 素娟低低喊了声:“娘.”大婶的身子一颤,随即她低声说道:“别说了,还是先吃饭吧,不然凉了.” 三人围着桌子,食不知味得吃着饭.清雅看着面前的菜,低下了头,一滴泪落入米饭中,啪得打出了一个小小的窝.(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乡夜 仿佛有什么一直哽在了嗓子眼,待吃过饭后,素娟帮着大婶将碗筷收拾进去.母女两个的身影隐在了帘子的后面.房内又只剩下了那盏小灯,陪着清雅. 乡间的夜,好静,偶有传来几声狗吠,在这空旷的夜里,传得好远.只有呼呼的风,钻进门的缝隙,寒冷一点一点得悄悄蔓延着.从指尖爬到手臂,有些凉凉麻麻的感觉,待到回过神来,却发现指间已经冷到轻轻动一下都没有感觉,整个手仿佛不像自己的. 清雅将手互相交握着放在嘴前,浅浅的呼吸带来的些微热气温暖着已经冻僵的手指,她感到袖间有些凉嗖嗖的,衣裳都感到有些许的冷了,嘴唇有些青紫. 帘子后传来母女两偶尔的谈话声,清雅站在帘子的这边,静静得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投在了门帘上.她的表情隐在了阴影里,看不清.良久也不见她动一下,只是她的双手慢慢得抱紧双臂. 一双手轻轻掀开了帘子,手的主人回过头继续说着:“娘,那我就早点睡了.”她的眼睛里还带着些笑意,待到她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清雅微侧对着帘子站着,禁不住唬了一跳.她用手轻轻抓紧了帘子的边,慢慢敛起自己脸上的笑容,看着清雅,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到响动,清雅慢慢得抬起头来,她的黑瞳在阴影里显得特别的亮.她看到素娟的面色,轻轻一笑:“素娟姑娘.” 素娟下意识得点点头,她看着清雅,突然脸色有些不自然.她的手指将帘子的边都捏得有些变形了.一时之间两人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灯火在那一瞬间有些摇曳,让整个屋子里的影子有些模糊. 帘子后面大婶慢慢走了出来.她双手在围裙上擦着,看到素娟和清雅两个人对视着,有些不解.她轻轻用手肘碰了碰素娟,问道:“娟儿你在发什么呆?” 素娟似乎才回过神来,她半低下了头,脸上有些发窘,她低低得说着:“娘,那我先去睡了.”说着她走了一步,走到清雅面前,还略显生疏得给清雅屈了下膝,声音有些低沉:“姑娘,素娟就先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吧.”她站起身,也没再看两人,就一个人默默走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清雅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仿佛有一圈涟漪慢慢荡漾开来,她转回视线,却看到大婶低下了头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的眼睑微微一跳,疑问却如那圈涟漪般,慢慢扩散开来,消散了。大婶却在那时候又抬起头来,脸上依旧是那亲切的笑容,她看着清雅单薄的衣裳,关切得问道:“姑娘,乡下的夜里冷,看姑娘的身板儿,连风都吹得倒.若是姑娘不嫌弃,老婆子给你拿两件娟儿的衣裳吧.”清雅有些微窘,她伸出手去拦了一下大婶的去势,大婶回过头不解得看着她,清雅略微觉得有些尴尬,声音有些轻:“素娟妹妹怕是已经睡下了吧.谢大婶好意,清雅觉得还好.” 大婶摆摆手,笑着说:“姑娘脸都冻得通红了.不妨事的.只不过是两件旧衣裳,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清雅还想说些什么,大婶已经绕过她走到了素娟的房门前. 清雅回身将灯端在手里,摇曳的火光映着门的每一道班驳的痕迹.大婶轻轻敲敲门,说着:“娟儿,我进来给清雅姑娘拿两件衣裳.” 门内传来一阵东西翻倒的声音.大婶连忙将门给打开,清雅手里的灯光将这整间屋子照得明亮了许多.地上,素娟蹲着低着头,抚着脚,她旁边有一个翻倒的小凳子.大婶连忙上去,然后不好意思得看了清雅一眼,声音低低得责备道:“娟儿,下次还是点盏灯吧,不然做什么都有些不方便.” 素娟微微点点头,她慢慢抬起头,眼角处有些湿润的痕迹.她站起来,就着光从柜子里拿出了两身冬装,慢慢走到了清雅的面前,迟疑了好一阵,缓缓将手伸到清雅的面前.清雅看了看,是一套蓝色的衣裙和一套有些碎花的衣裳,看上去还有些新.清雅看了看素娟身上的粗布衣裳,正要开口说什么,素娟抬起了头,眼睛里的光有些黯淡了下去.大婶将衣裳塞到了清雅的手里,赔笑着说道:“这是旧年娟儿的衣裳,虽是料子不是很好,但是还可以抵御些寒冷.”清雅被她的动作给带得往后退了一小步,灯光随着她的动作有些摇晃.素娟的睫毛在她脸上的投影有些微颤动。 大婶见此形状,笑着对清雅说:“清雅姑娘,你先去休息吧.你大病还未痊愈,还要好好休息下.”她挡在了素娟和清雅的中间.清雅见她的动作,默默点点头,缓缓转过身,隔着大婶,看着里面的模糊淡淡的影子,心里觉得潮潮的. 一个人躺在这屋子里,听着外面的风声,清雅的心里有些毛毛的.脱掉外面的大衣裳,,却觉得被窝里面仿佛冰窟一般,她蜷起了身子,手抓着脚踝,只觉得身体和被子接触的地方,全是冰凉.漆黑的夜里,一点亮光都没有.整个房子里静静的,她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无尽的黑夜之中.她的脸颊挨着枕头,只觉得一片冰冷,咯得她的太阳穴有些痛. 门吱呀一声开了,大婶的声音轻轻的试探得问道:“清雅姑娘,你睡着了吗?”清雅闭着眼睛朝着墙壁,她听着大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里不禁有些打鼓,这么晚了,大婶会有什么事情。 “清雅姑娘?”大婶又轻声问了一下,这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夜里显得空空荡荡,听来有些恐怖.清雅的手心都出了汗,她闭着的眼睑不停得颤动着. 轻轻的叹气声,大婶的脚步声停在了她的床边.清雅忍不住将眼睛再闭紧了些,却感到整个身子一暖. 大婶的脚步慢慢离开了,门又吱呀着关上.隔了好一会儿,清雅缓缓用手摸了一下被子,却发现有一件厚厚的衣裳盖在了被子的上面,重重的,暖暖的,仿佛盖在了她的心上. ———————————————— 由于故事原因,鉴于有人给我提的意见,说故事要连贯一些,这两日都有两更,也是为我自己上青云的一个小小鼓励,同时也是回馈大家对我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微波 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纸照了进来,秋日里的阳光没有夏日的灼热,却有着一层淡淡的温暖,轻轻抚mo着那些正在凋零的明艳,发出微微的叹息,碎在空气里,变成软软的尘埃. 清雅缓缓睁开眼.昨夜大婶走后,她便觉得身上暖了许多,手慢慢松开了脚踝,头脑里的思绪慢慢远去,眼皮渐渐沉重.这一夜,竟是无梦,仿佛好久没有这样轻松得入睡过.她觉得那些繁杂的思绪慢慢得飞走了,现在整个脑里是一片清明.她慢慢得坐起来,却觉得身子被磕得生疼.她用手慢慢按揉着自己的胳膊,眼睛看向窗户,看到天色已大亮,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她忙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扭头看到了昨夜那两套衣裳整整齐齐得摆在床边,心里仿佛打翻了什么东西一般,有些不自在的感觉.她轻轻叹了口起,然后伸手去拿起了最上面的那件蓝色的衣裙,端详了好久,慢慢站起来,将衣裳换上了. 她推开门,大婶那张温暖的笑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觉得心里一暖,冲着大婶微微一笑.大婶不禁有些呆了,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脸色有些不自然得赔笑了两下,眼神飘向了一旁,嘴里说道:“乍一看姑娘的这身衣裳,有些不习惯.不过真好看,真好看……”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最后那声音听到耳里仿佛呜咽了一声.清雅一只手轻轻揪着衣角正了正衣裳,眼睛看向大婶,心里的那种感觉更浓了些.她的手上的动作慢慢放缓了,正盘算着要说些什么,大婶却已经回转了眼神,笑着,那笑意却没有到眼底.她对着清雅说着:“姑娘这身衣裳还挺合身.快吃早餐吧.” 清雅点点头,她的眼风往桌子上一扫,看到了一个煎的饼和一碗白粥.她看着大婶,问道:“大婶和素娟姑娘的早餐呢?”大婶拿起一块布擦着桌子,头也没抬,有些急促得说道:“我们吃过了.乡下人,醒得早.姑娘还在休息的时候我们娘儿两就已经用过了.姑娘快坐下吃吧.” 清雅看着她的动作,一下一下得抹着那桌子,她擦桌子的手顿在了桌边上,抬起头看着清雅,笑容渐渐凝固了:“清雅姑娘,快吃吧.”清雅看着她,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只得坐下.她拿起筷子,端起粥.帘子却突然被掀开,她抬起头看过去,素娟看了一下她,然后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粥,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受伤的表情,她低下了头,快步走到门口,顿了一下,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她的衣角消失在了门口,只留下一地的阳光. 大婶强扯出一个笑容,脸色不是很好,她看了看清雅,说道:“姑娘,我进去收拾一下.”说着她也没有等清雅说什么,就自己掀开帘子走了进去.那帘子轻轻晃动着,清雅将碗轻轻搁回桌子上,看着那块饼,突然觉得嗓子里有种干干的感觉.她缓缓站起身,端起碗,走到了帘子处,想掀开帘子进去,却不期然一阵一阵压低的哭泣声传来.她一怔,手里的碗差点落下来,她默默得走到了桌边,将碗放下,心里却满不是滋味.她回头看着那帘子,突然觉得自己好象一只断线的风筝,来去都没有自己的方向,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受着他人的摆布,而现在,她终于摆脱了那条线,可是,她却坠入了一个不应该打搅的平静生活,还打碎了别人的悲伤,她的手不自觉得缩起,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可是,眼泪却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心的伤悲,在心房里横冲直撞.她突然觉得嘴里一阵酸苦,那种感觉让她不由得摇了摇头,想甩开,可是它却更加紧紧得抓着她的嗓子,一种想干呕的冲动,她急急得跑出了门,冲到了院子里,一只手扶着一棵树,然后呕吐起来.她觉得太阳穴突突得跳着,脸颊被绷得紧紧的,可是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她抓着胸口,张着嘴,大口大口得呼吸着. “给.”一个身影走到她的身边,一方干净的手帕递了过来.清雅慢慢直起了腰,转过身子看着眼前的素娟.素娟看到她的眼光,微微侧开了头,眼睛看着那棵树的树叶,已经快到中秋了啊. 清雅伸出手去拿那手帕,素娟的手却一紧.清雅顺着她的手看向素娟,看着她缓缓得闭上眼睛,睫毛微微抖动着.清雅一下子觉得手上一轻,素娟已经悄悄得放开了.清雅轻轻用那手帕擦着嘴角,眼帘垂下.素娟却一转身,背对着清雅,往前走了. “等等.”清雅下意识得开口.素娟的脚步停住了,她站在那里,也没有回头,等着清雅继续往下说道.清雅看着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素娟的声音有些飘忽:“如果没事,我还有活要做……” “这衣裳,对你来说很重要吧.”清雅冲口而出这句话.素娟的肩膀沉了一沉,她转过身子,面容错愕了一下,随即淡淡得苦笑道:“不必挂在心上,我并不是那等小气的人.衣裳,始终只是衣裳,穿在清雅姑娘你身上,却比穿在我身上好多了。”她说着说着,眼圈儿有些泛红了. 清雅看着她的眼睛,一阵悸痛的感觉划过心底,她的手指在嘴角拿下来,垂在了身侧,她轻轻说道:“素娟姑娘,你好似一直有些心事存于心底.若是由于我的缘故,我向你抱歉.今日就我动身去寻家人.”素娟抬起头看着她,眼睛里有一丝惊讶,随即摇了摇头,语调平静得说:“清雅姑娘,这不关你事.再说你身子并未痊愈,还是托人先打听着你的家人吧.我未曾有嫌弃你的意思.”她缓缓抬起头,一片树叶从她的头顶打着旋儿往下落着,她轻轻伸出手去将那片树叶接住. “那,是为何?”本是从不多事的清雅看着她的动作,心里一颤,忍不住问道. “如果我说是命,你信吗?”素娟突然回过头来,对着清雅苦苦一笑.(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命运 待到天色慢慢得暗下来,清雅抱着膝坐在床上,眼前出现的全是素娟那一瞬间的回眸.那双眼睛里面,除了灰,没有别的颜色,那样的一双眼睛,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十三岁的女子脸上?她想到这里,不禁淡淡一笑,将头深埋在膝盖处,心里一阵酸楚,这一年的宫廷生活,她已经习惯了去伪装自己,可是每到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却还是觉得,自己依旧是那个只想着逃离的深闺少女.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眼圈处有些湿润. 周围的夜安安静静.这一天下来,她无所事事,看着素娟和大婶忙进忙出的身影,却什么也插不上手.她从来没有想过做一餐饭需要那么多的准备,只是她几次想开口提出帮忙,看着自己那双白皙的手,却突然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她如若真的逃离了,真的能有更好的生活吗? 发神了好久,觉得身上有些冷了,清雅慢慢放开了手,扯过被子,盖住了腿,她觉得全身的皮肤和骨头都被那床板磕得生疼,她慢慢得往下躺去,只觉得全身暖和了不少,思绪又飘回下午素娟说那句话后离开的背影,苍白得仿佛一朵云,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门外突然一阵吵嚷,有什么人在大声说着话.清雅一惊,她连忙坐了起来,手紧紧得攥着被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房门被撞开了,大婶慌张的神色撞进了清雅的眼里.大婶喘着气,话都说不清楚.她用手拍了拍胸口,死命咽下了一口气,然后紧张得说:“姑娘,快跟我走!” 一阵噼啪声从窗外传来,越来越多的人声在外面吵嚷.清雅觉得头里一懵,她木然得点点头,趿着鞋,披上了那件蓝衣裳,跟着大婶往外走去. 大门打开着,很多人都聚集在外面,他们在叫着嚷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紧张的情绪,清雅走出门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就是这样. 她站在院外,朝着那些人看的方向看去,熊熊的火光占据了她的整个视线,整片天空都被染红了。不时有火星一样的东西飞溅出来,落到她的身前,闪一下,就熄灭.还有东西倒塌的声音,哗啦一声,就有一丛火苗腾的一下舔上了夜空. 一个人猛得撞了清雅一下,那个人提着一个桶从她的身侧挤过去,水里淌出了一些水全洒在了清雅的鞋上,顿时一阵湿湿软软的感觉渗透进来.清雅冷不妨被他这样一撞,身子往旁边一倾,差点摔倒在地.身旁的大婶忙扶了她一把.清雅只觉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终于站稳了.鞋子里面湿漉漉的感觉让她感到一阵寒冷从脚尖冒起,她看了看周围的人紧张的神色,悄悄将脚趾往后缩了一缩,抓紧了鞋底. 来回运水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在朝里面大喊着.大婶也定定得看着那火烧得越来越旺.清雅的眼睛下意识得寻找着早上那双眼睛,她一一扫过所有人,却没有看见.她心下一惊,重新再数了一遍,嘴唇有些哆嗦,脸色有些发白.她看着跳跃的火光的映照下大婶皱紧眉的面容,问道:“大婶,素娟在哪里?”声音里的颤抖连她自己也没发觉. 大婶一怔,看向清雅,她说道:“刚才我去叫你的时候,她已经出来了啊.”她看着清雅的脸色,心一沉,连忙四下寻找起来,眼睛仔细得扫过每一个人,每扫过一个人她脸上的神情就敛起一分,最后,待到看过所有人,她的目光定定得看着那火光,有两簇小小的火焰在她的眼睛里面燃烧起来.她迈开步子就往火里冲去. 一个老婆婆紧紧得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进去.大婶回过头来看着老婆婆,面色阴沉:“那是我的女儿!”老婆婆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仍旧死死得拉着她,她的面容沉静:“我知道,可现在的火势,你去等于送死.” 清雅走上前来,拉住了大婶的另一只胳膊.大婶一下子甩开两人的手,拔腿就往里面冲.清雅被她这一甩,甩得趴到了地上.一个锐利的东西磕得她的膝盖好疼,她慢慢得用手撑起身子,定定得看着大婶的身影消失在了火海里面.一阵水气蒙上了她的眼睛,一滴泪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被泥土瞬间吸收了,只剩下一个淡淡的痕迹. 一个中年男子急得直冒汗,他不停得指挥人,周围的人面色严峻得看着火海,每颗心都随着大婶的身影消失而提了起来. 清雅站起来,看着那四处飞溅的火星,心里一片空白.她感到脚趾已经冻僵了,全身都僵了,连心也没有别的感觉了. 突然一个人高呼起来:“是王婶.”清雅的眼睛死死得盯住火海,大婶熟悉的身影慢慢出现在了火海里.她的肩上还附着一个人,她的腿好象受了伤,拖着拖着得往外走着.几个壮年见状连忙冲了过去,想去帮忙,一根带着火的木梁却在那时候掉落,几个壮年连忙后退了几步.待那根木梁落下,清雅只看见大婶静静得抱着本在肩上的人.几个壮年这才冲上去,一个人打横抱起了大婶抱着的人,另两个人扶着大婶,往外走着. 看着他们越来越近,几个孩子吓得哭了起来,妇女们连忙用手蒙着孩子的眼睛,一边侧着头抹眼泪.抱着人的壮年放下了怀里的人,大婶见状,挣脱了搀扶着她的人,一下子扑了过去.她一把将平放在地上的,头发已经明显糊成一堆的人抱在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清雅不可置信得一步步走上前,她半跪在地上,轻轻用手抚mo着那双紧闭着的眼睛,手指轻颤着.素娟的衣裳下摆已经被火给烧得有些卷曲了,头发糊在了一起,满脸都是黑灰的颜色.大婶轻轻拉起素娟的手,清雅这才注意到,素娟的手已经被火燎得漆黑,有些皮肉都翻了起来. “娟儿啊!”大婶用力摇着怀里的人儿,撕心裂肺得喊着.清雅怔怔得看着素娟,慢慢用手指轻轻擦着素娟的脸.在场的人都一片寂静,看着这三人. 清雅的手仿佛无意识得一遍又一遍得擦着素娟的脸,在她手指又一次滑过素娟的眼角的时候,触摸到了一点湿润.(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晕厥 一声低低的呻吟若有若无得传来.清雅感觉到她手指下的素娟的眼睑微微动了一下.清雅心里一跳,然后连忙拿开了自己的手.那张满是灰尘的脸上那双秀丽的眼睛慢慢得睁开了,一痕水样的疼痛闪过,素娟轻轻咝了一口气. “娟儿!”大婶的手猛得缩紧了,她低下头,脸上细密的皱纹在那一瞬间加深了许多,她红着眼眶,声音有些沙哑.她怀里的素娟看着她,眼睛里面慢慢腾起了一片氤氲的水雾,却有一滴泪轻轻掉落在了她的眉心,冰凉着.素娟想张开口说什么,她的嘴唇干裂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睛里的光渐渐黯淡了下去,眼睑慢慢得闭上了. 清雅跪在了地上,轻轻抬起素娟的手臂,看着上面已经脱落的外皮,那翻卷出的皮肉,直让清雅心惊.她扭头朝旁边问道:“有大夫吗?” “有.有,已经有人去叫了.”村长连忙说道,他抹了抹头上的汗,然后俯下了些身子看素娟的情况.周围的人聚集在周围,看着她们. 清雅轻轻对大婶说道:“大婶,这地上脏,先将素娟送回屋里吧,给她弄弄这些脏东西,大夫也好诊治啊.”大婶抬起头来看着清雅,脸色有些恍惚.她缓缓点点头,站了起来,身形有些不稳,清雅连忙扶住了她的胳膊.旁边一个人想上前帮忙,大婶一言不发得用手肘推开了那人的手,只感觉腿有些麻,她轻轻咬了咬牙.只待那阵酸麻过去后,她觉得力气慢慢回到了腿上,迈开了步子,朝着屋子里走去. 大伙儿都朝着她的背影看着,脚步都跟了上去.清雅不着痕迹得挡在了门口,她脸上的面容沉稳,声音有条不紊:“我先代大婶谢谢大家的好意.只是素娟姑娘现在要换一下衣服清理一下伤口,可能大家进去不是很方便.现在火还没灭……”她说道这里眼睛里带着一些焦急看向了熊熊大火,然后转回头,眼神有些急切,“大家先救火吧,如果需要大家帮忙,我随时出来叫大家.” 在场的人才回过神来,他们纷纷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投入救火中去.清雅的目光扫了过去,那场火仿佛烧到了天空,直将满天的云的形状都烘托出来,她的眼睛里的火苗一冲一冲得往上冒着.她低下了头,转身快步走回了屋里. 屋里没有点灯,一阵冷风从门口灌进来,直吹得那厨房的帘子不住得前后摇晃.清雅将门关上了一点点,她的手刚一松开,那风又将门吹开.清雅四处看了一下,将板凳抵在了门后面.自己快步走进了素娟的房间。 大婶静静得坐在床边,一动不动.黑暗里,清雅只能大概看出大婶的轮廓.屋内一片漆黑,安静得如同没有人一般.清雅的手紧紧抓着门框,听着自己的呼吸声,静静等待着.良久的寂静让她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她咽了口干沫,觉得嗓子里干干的,她张了张嘴,还是说出了口:“大婶,素娟姑娘只是晕过去了,应该不妨的.”她说着说着,觉得这话好苍白无力,停住了不说. 房间里依旧是一片寂静,一片空空荡荡,只有偶尔穿梭的一阵风掠过她的身边,轻轻吹起了她的衣裳的衣角. “若是娟儿有什么三长两短,谁能还我一个女儿.”良久,大婶的声音突兀得回荡在了整个屋里,那低低的嗓音听在清雅的耳里,只觉得一阵冰凉.她觉得脚趾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轻轻动了下脚,往前挪了一步,什么也没说. 大婶的声音突然轻柔了许多,她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清雅姑娘,娟儿她对你没有成见.她只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她的声音慢慢低下去,仿佛想起了什么,尾音拖得有些长,带着点呜咽. 清雅的手指慢慢得缩回来,她的手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肉里,一个温柔的声音仿佛萦绕在了她的身边,轻轻唤到:“雅儿……”她的心里一动,抬起眼睛想去寻找,去只听到一阵风过的声音,凉嗖嗖的,心仿佛浸在了水里,有些地方潮湿着.她低低的嗓音响起:“大婶,我……” “我去点灯,不然大夫来了手忙脚乱的.”大婶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打断了清雅的话.模糊间清雅看到大婶的身影慢慢走到昨天素娟拿衣裳的柜子处,慢慢蹲了下去,好久好久,她的身影一动不动.一阵像喘息一样的哭声却如一根针扎进了清雅的眉头.她慢慢移动着脚步,往前走着. “姑娘!”大婶听到她的响动,哭声戛然而止,她急急得喊了一声。清雅停住了脚步,脑里一阵空白,隐隐觉得自己撞进了别人的伤痛,却不知道该怎么抽身或者是继续下去.她看向那张没有动静的床,心慢慢揪起来. “有人在吗?王婶,大夫已经到了.”一个人试探着从门外伸出一个头来问道.大婶急急得说道:“快请大夫进来.”她站了起来,仿佛踢到了什么,哐的一声,唬了清雅一跳.一阵光亮却在那时间撒遍了整间屋子. 那柔和的光此刻却如盛夏的太阳,刺得清雅的眼睛生疼.她微微闭了闭眼,只感觉一行清泪从眼角慢慢得滑落.她收拾起自己的思绪,然后走到床边,端起一张凳子放在了床前,自己走到了一边. 大夫进来了,他看到了清雅一愣,觉得有些眼生,他也没问,就径直走到了床前,仔细查看着素娟的神色,一边看一边问:“除了手上的伤,身上还有吗?” “没有了.刚才我检查过.”大婶走到了素娟旁边,轻轻用手指理着她的头发,眼睛一直看着她. 大夫点点头,坐下来诊脉.他沉吟了好一会儿,睁开眼睛,说道:“姑娘只是被烟呛到,一口气上不来堵住了.身子太虚,不妨事的.不过,她手上的伤口要注意不能沾水.我开些内用外服的药.”他站起来,细细察看着素娟的伤势,然后走到了桌子边,开始写方子. “谢谢大夫.”大婶长舒了一口气,她双手合十拜着天上.清雅走到了桌子边,拿起了大夫开的方子,微微笑了一下:“谢谢大夫.”说着,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轻轻递到了大夫手里.(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素娟 纹火舔着药罐底儿,小小的黯淡的火光在清雅的脸上投下了一小道阴影,将她的颧骨处的脸颊映出一抹晕红,眼睛隐在阴影里,黑瞳里两小簇亮亮的火焰苗,随着她眼睛里的水痕流动而变化着形状.她一只手拿着一把扇子偶尔轻轻得扇一下,一缕烟雾瞬间腾出,熏得她的眼睛睁不开,她不禁用手臂挡住了眼睛,睫毛眨着,感到眼睛有些发疼. 一只手将她手中的扇子抽走了,清雅从臂弯里抬起头,用已经视线模糊的眼睛吃力得看着眼前的人.大婶的脸冲她微微一笑,一张手帕轻轻抹上她的眼角.清雅一惊,身子本能得往后缩了缩,那帕子轻飘飘得落下来.清雅下意识得用手去抓,手帕擦过手指尖慢慢得落到了地上.清雅弯下腰,炉膛里的火瞬间将她的面容映出了一些温暖的神色.她轻轻拾起手帕,手指尖无意识得将手帕揉到了手心里,抬起头来看着大婶. “清雅姑娘,我来吧.你没做过这些粗活,辛苦你了.”大婶挨着她旁边坐了下来,声音沙沙的,眼睛看着炉火,脸上的神情淡淡的. 清雅感到手心里的手帕柔软的触感,她的眼光定在了那正发出响动的药罐上,那罐慢慢分离出两个影子,周围的物事渐渐模糊,一滴泪从她睁大的有些疲倦的眼睛里滑出,她用力闭了闭眼睛,说道:“那大婶我先去看看素娟姑娘.”她睁开眼睛,站起身,用手拉拉身上的衣裳,转过身朝着厨房外走去. “姑娘!”大婶的声音骤然在她的身后响起.清雅身子震动了一下,她转过身,大婶正重重得跪在了地上,冲着她,郑重得磕了一个头. 清雅大惊,她连忙上前去抓着大婶的肩膀,阻止她继续磕头.大婶的额头上沾了一些尘土,头发在火里被燎得乱糟糟的,可是一双眼睛红着,里面装着满满的都是心疼和不舍.清雅拉不动她,自己的右膝一屈,身子一低,轻轻跪在地上,泫然道:“大婶,你不要这样.清雅不能受您如此大礼.” “姑娘!”大婶的手突然紧紧得抓着清雅的手臂,眼眶仿佛要泣出血般,说着:“求你了.带娟儿走吧!带她走!”她的声音有着低低的咆哮,震得清雅的耳朵有些嗡鸣.清雅顾不上手臂上的疼痛,眼睛里满是疑问:“大婶,这是为何?娟儿姑娘出了什么事吗?” 一大滴眼泪从大婶的眼里顺着她的脸上一道深深的皱纹往下滑落着,她的眼睛在听到清雅的话后,出现一丝闪躲,她迟疑着,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娟儿,她不能留在这里.她不能.我只有这一个女儿,我不想看着她有事.”她的眼帘缓缓得垂了下来,声音低下去.突然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大,看着清雅,手臂像钳子一样捏得死死的,说道:“姑娘,带她走.好不好?” “大婶.到底为了何事?素娟姑娘还昏迷着,您是要让我将她带到何处?”清雅的手臂疼得仿佛要裂开般,她强忍着,轻轻得安慰着大婶的情绪. 大婶的手慢慢松开了清雅的手臂,她转头去看那冒着热气的药罐,长出了一口气:“我对不起娟儿.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没有想到……”她的手抓进了头发里,使劲得抓着自己的头发,却最终无力得松开,慢慢说道:“娟儿从小和隔壁的小儿子一起长大,两个孩子天天都形影不离.随着她慢慢得长大,女孩儿家的心思并不难猜.那小儿子对娟儿的心思我也明白。两个孩子能有个好结果,是我这个做娘的心愿.”大婶的声音慢慢柔和了许多,仿佛看到了那时候的孩子.清雅趁机将大婶就势扶着坐下,自己挨着她坐下,静静听着她讲. “谁知,那家主母嫌我家太穷,根本不同意.那小儿子被关在房内好多天,娟儿天天以泪洗面.我实在看不过去,去求那家主母,说破了嘴皮子还是不成.娟儿几次想去看那小儿子,却被那家人打了出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那家人干脆搬家了,谁也不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娟儿一直都没见到过那小儿子,自己偷偷躲起来垂泪.她常去隔壁的门口坐着,慢慢变得不爱说话,从白天坐到天黑.这样过了几个月,她渐渐不去了,却整日将自己闷在房内.”大婶说到这里忍不住用手使劲得来回抓了下自己头发,手慢慢垂下来. 她仿佛陷进了沉思中,停了一会儿,她缓缓又开口着:“后来有一天突然有一人捎了一封信回来.竟是那小儿子要见娟儿一面,两人约在城里一间茶舍.娟儿没进过城,我嘱托一个乡亲将娟儿送去.谁知,娟儿一去就到天黑都没回来.我连夜赶到城里,城门却关了.我在门外一直等着,第二天天一亮,我立马进城,却是碰到那小儿子送娟儿回来.娟儿满脸喜色,说是他家主母同意了他们的亲事.这倒好似天上掉下来的喜事.我提出要去府里拜见一下主母,结果他家管家说主母正巧当日出外了.” 清雅看着大婶的侧脸,她脸上的表情突然暴怒起来:“谁知道,那起子人竟是这样的骗子.隔了两日,将聘礼这些都送到了.娟儿欢欢喜喜的,我也心里安心了些.结果那日,他家管家和媒人带着婚书到了,我不识字,娟儿也不识,村长在一旁看到,忙给我念.我一听,懵了,根本不是那小儿子的婚书,是县令家的傻儿子的.娟儿不按,冲出来几个人逼着她按.娟儿一急,拿起刀要抹脖子,那伙人才放过她.从那以后,那伙人隔段时间就要来闹一下.前几日,那伙人来催交粮,我们交不出,那伙人要娟儿应允亲事.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乡亲们纷纷来帮我们骂那些人.他们只得跑了.倒是娟儿从那以后开始竟是仿佛对小儿子一点都不挂心了,我也渐渐淡忘了这回事.看来今天,是我错了.”大婶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睛里隐约有泪光闪动.她转头看着清雅,突然又跪下,哭着道:“姑娘,求你了.带娟儿走吧.我不想让她一辈子的幸福就这样断送.”大婶双手撑在地上抖动着肩膀,凌乱的头发颤动着,她一下子扑倒在清雅的腿上,放声大哭. 清雅用手轻轻梳理着大婶的头发,喃喃得道:“命……” ----------- 若是大家喜欢我的文,希望大家多多收藏,熊丢丢在这里先谢谢大家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推心 帘子在她的面前静静得垂着,她的眼睑垂着,身后的火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帘子上,几缕发丝在光亮中柔柔软软得立着,有圈小小的光圈,慢慢晕开。她的神情隐在阴影里,只是那伸手抓着衣角的手指冷得发搐。她静静得站着,突然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指慢慢松开,一团早已被手心的汗渍湿的帕子慢慢得舒展开来,像极了一朵开颓败的花。她缓缓转头看了看呆坐着的大婶,长舒了一口气,转回头伸手掀起了帘子,走了出去。 手中的药碗底儿有一丝温温热热的感觉。她轻轻摩挲着碗底,那粗糙的触感让她的指尖泛起了一阵麻麻的感觉。她看着那凳子抵住的门,望着外面早已经空荡荡没有一个人的场院,轻轻将药碗放在了桌子上,走到门口,缓缓将门关上,想着昨天晚上她们的步骤,使劲将门闩给闩上,看了看,又将凳子移到了门口。双手互相拍了拍,然后端起药往素娟的房间走去。 陈旧的木门发出吱噶的声音,门打开的时候,一阵微风拂过她的面庞,一小盏灯的火苗轻轻摇曳着,那摇动的昏黄的光将整个房间里的物事的影子扯得支离破碎。床上的人儿依旧一动不动。 清雅回身将门掩上,慢慢走到床边。周围一片寂静,整个房间里只听得见她的脚步声。昨天晚上那股子胆怯的心情,此刻,却在她的心底悄悄溜走了。她凝视着眼前的人儿,那闭着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让她的脸上有一小团阴影,灯光太暗有些看不清楚她的脸色。清雅轻轻用调羹一勺一勺得舀起来又将药倒回去凉着药。她专心致志得看着调羹中那褐色的汤汁流下,渐起一小朵水花,一股药特有的苦味慢慢得钻入她的鼻内,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手抖了一下。药凉得差不多了,她轻轻舀起一勺,喂给素娟。褐色的汁液随着素娟的嘴角往下流着,清雅另一只手忙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手帕给素娟轻轻拭去。如此反复几次,清雅渐渐喂得熟练了不少,待到将这一碗药喂完,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细一层汗,手臂有了微微的酸痛感。最后一勺药喂下去,清雅起身将药碗放到了身后几步远的桌子上,走回来,坐下来守着素娟。 她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感到右手腕的肿痛处还是有些隐隐作痛。她拿起素娟颔下自己拿出来的那张手帕,正要放回去,突然间愣住了。清晨树下素娟的那双灰色眸子又出现在了她的脑里。清雅将手帕放回了自己的袖子里,眼睛看向素娟。 那双本来紧闭着的眸子此刻正定定得看着她。清雅有些惊喜得说:“素娟姑娘你醒了?”素娟看着她,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情绪,良久,她轻轻得笑了起来,却微微咳了起来,两行清泪从她的眼角流下,她断断续续得说着:“这身衣裳,原本就不该是我的痴心妄想。”她微微将头侧着转向了里侧。 清雅的手指本来轻轻摩擦着自己的衣角,素娟的那两句让她突然觉得手指下那冰凉的衣裳变得像火一般。她看着素娟,手指从衣裳上滑落,面上的神情又熟悉得变得淡淡的,轻轻叹了口气。 “娘和你说了吧。”素娟闷闷的声音传过来。清雅微微苦笑了一下,轻轻恩了一声。素娟也没再说下去。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变得有些清冷。 清雅看着她因向里侧着而露在外面的肩膀,她轻轻俯下身,轻轻得帮她掖了掖被角.素娟的眼睛倏得一下子转回来,她的眼睛直盯着清雅,睁大了眼睛.右手一下子抓住了清雅的左手腕,大口大口吃力得喘着气,嘴一张一翕.清雅的目光定在她的身上,用受伤的右手轻轻给她的额头擦着汗.素娟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神色,半晌缓缓放开了清雅的胳膊,颓然倒在了枕头上. 清雅一边摩挲着自己被捏疼的手臂,忍不住苦笑:这手臂,若是让她们再捏几次,这只手怕是骨头也裂了吧.她弯腰轻轻将凳子往前挪了点,款款坐下,半晌,说道:“素娟姑娘,这身衣裳原就是你的.这并非是你的痴心妄想.” “它现在有何意义?原以为珍藏着,它就不一样.可是,我的命,能抵得过老天吗?”素娟的声音空洞着,有一种沙沙的感觉,在火里被烟熏过,仿佛嗓子受伤了.可是那伤,又怎能比上心底的窟窿,怎能堵得住那汩汩的鲜血. 清雅看着她苍白得如同白色的缎带一样的脸,忍不住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素娟姑娘,只是,命运有时无法选择.能够选择的只是自己的行动罢了.进一步,退一步,能够牵扯的人太多了.有时候,顾不了别人顾不了自己.可,能顾得上别人,未尝不是一种幸运.”她说着说着,语气凝滞了,仿佛有什么哽在了嗓子口,慢慢抿紧了嘴. 素娟听到清雅的声音,转过视线看着清雅端庄的面容,看着她的那双秋水目,心里仿佛化开了一片云,那种软软绵绵,平和的感觉慢慢充满了整个心.她的手指慢慢放松了抓着的床单,听着清雅说话,却看到清雅慢慢抿紧的嘴唇,一抹坚忍的情绪慢慢浮现在她抿紧的嘴角,淡淡的哀愁慢慢扩散了出来.她慢慢伸出手,想去抓住清雅的手,却在手伸出的那一刹那,看到一层白糊糊的东西,心里一凉,她颤抖着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去触摸那白色的药膏,感到手臂上一阵麻麻痒痒的感觉,喉里发出一声呜咽. 清雅看着她的动作,上前一步抓住了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眉蹙了起来.她的语气凌厉了一些:“素娟姑娘,请你珍重自己.你感受到的痛,和大婶看到你这样的痛,孰轻孰重?” 素娟的神色一愣,一滴豆大的眼泪从她的眼眶里蓦地滚落出来,她无力得垂下自己那满是药的手,哽咽得叫道:“娘……” ------------ 身体的不舒服,让我觉得自己快要挂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离乡 清雅擦了擦素娟额上的细汗,看着她干裂的嘴唇,递过水袋:“喝点水吧.” 素娟看着她点点头,伸手接过水袋,仰头咕噜喝了几口,顿时觉得一阵清凉从自己的嗓子处蔓延开来.她从怀里拿出一张手帕拭去嘴角因喝得有些急而落出来的水珠.她擦过以后眼风不经意得扫过那张手帕,颤抖着手将它慢慢展开,一小丛花用蓝色的丝线细细得绣在角落,一个龙飞凤舞的“飞”字仿佛一只蝴蝶落在花的旁边.清雅看过去,看到那个字眼光顿了一下,然后微笑了一下:“你平时都叫他飞?” 素娟苦笑了一下,她将手臂高高举起,手指猛得松开,那张手帕仿佛一只振翅的蝴蝶,缓缓往她们的身后飞去,在空中变换着形状,最终落入了她们所乘的车所压出的深深的车辄中. “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清雅低低得念着这一句.素娟听到她的话,转过脸来看着她,问道:“什么?”清雅摇摇头,只是牵起了她的手,细细察看起来,她的手指慢慢得划过素娟还涂满了药膏的手臂,抬起头来,风瞬时间吹过来,她的发丝拂在了脸上.清雅用另一只手轻轻拨开发丝,嘴角扬起了一丝笑:“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好了.” 素娟的眼睛一下子就黯淡下来,低下了头.清雅看着她的神情,微微用力握紧了她的手.素娟抬起头来看着清雅,手指也微微用力得反握回来,眼睛里的神彩慢慢得恢复了,说道:“清雅姑娘,谢谢你.” 清雅含笑摇摇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听见车轱辘的声音. 她们此刻正坐在一辆牛拉着的车上面,往县城里走着.清雅坐过很多马车,可是却是第一次坐这样的车.最初她看到牛的时候,心里有些害怕,不自禁得往后躲了下.赶车的大伯跳下车来,有些局促得用草帽扇着,额上豆大的汗珠往下落着,他笑着对清雅说:“姑娘莫怕,这牛性情比较温顺,是我家犁田的牛.只是现下……”他说着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些.大婶在一旁看着,连忙说道:“你个老刘真是的,没事就说些不高兴的话.”大伯呵呵答应了大婶两声,这事算是混过去了。 “清雅姑娘,在想什么呢?”素娟的话打断了清雅的回忆.清雅笑了笑,微微摇摇头,然后也没说话,侧头过去看那早已经是一片荒芜的田地. 在宫里的时候总看着天天下雨,岂知这里竟是一场雨也没下,偶有洒落的几滴雨丝,却只是润湿了上面的一些土壤.清雅看着那光秃秃的土地,想到素娟家的饭菜,觉得胸口有些闷.她转头去看着素娟,却见素娟正在发神,脸上的表情怔怔的,心里淌过一抹莫名的情绪,思绪慢慢得飘到适才的情景上去: 大婶拉着素娟的手,另一只衣袖抹着眼泪,说道:“娟儿,此去要好好照顾自己,跟着清雅姑娘,见些世面,总比,那没有出头的日子强.” “娘……”素娟喃喃得叫了声,自己的眼眶红着,从怀里掏出手帕来给大婶擦着.大婶看着素娟的样子,眼泪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直将整张手帕都浸透了.素娟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将大婶抱在怀里,娘儿两个哭成了泪人一般.清雅在旁边站着,头扭过一旁,感到牙齿上下打着架,心里木然一片. “王婶,你放心,这一路上我定将两位姑娘照顾妥当.”刘伯在一旁正色说道.大婶慢慢松开了素娟,冲着刘伯点点头,然后走到清雅的身边,拉起清雅的手:“姑娘,老婆子当初救你,不是没有私心的.姑娘,多谢你答允了老婆子的无礼要求.娟儿,以后就当你身边的丫头吧,总比在我的身边受委屈强.” 清雅听着大婶的那番话,虽然心里隐隐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心里还是觉着有些暖.她感到大婶的粗糙的手紧紧捏着自己的手,她郑重得朝大婶点点头:“大婶放心,清雅定不会让素娟姑娘受委屈.这些日子,也谢谢大婶的照顾.清雅有礼了.”她说着就抽回自己的手,行了个大礼.慌得大婶连忙扶起她,口里说道:“姑娘折煞老婆子了.姑娘的大恩大德,老婆子终生不忘.”她刷得一下跪在了地上,对着清雅恭敬得磕了三个头.清雅后退了一步,想伸手去扶,却被一旁的素娟扶住了,只得生生受了这三个头. 大婶将清雅和素娟都扶上车.车慢慢得开始往前动.车行得不快,清雅两个都回头朝后望去.大婶挥着胳膊,追出了几步,只是哭泣着说不出话来.素娟用手帕捂住了嘴,也嘤嘤哭着.清雅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大婶,和着她身后破旧的院子,心犹如被雨打过的柳絮一般,湿湿的,沉重得飞不起来.良久,她侧过头,手攥紧了手帕. …… 牛车猛得摇晃了起来,清雅被这一顿,思绪戛然而止.车颠簸起来,清雅只得死死得抓住坐着的地方,只觉得指甲仿佛都快断了一般.疾风扫过她的面颊,几缕发丝被吹在了她的脸上,拍打着她的脸,有些生疼.她吃力得看向牛的方向,却发现牛好象发疯似得到处乱撞.赶车的刘伯死死得拖住绳子,口里大呼着让牛停下来.清雅觉得一颗心仿佛秋千一般,被荡起来又降下去.一股绝望的感觉慢慢从脚底升起.她闭上了眼睛,感到脸被风刮得火辣辣,胃里似乎也有些不舒服.素娟的声音透过呼呼的风声出现在她的耳朵里:“姑娘,快跳车!” 清雅睁开了眼睛,扭头朝车来时的路看去,看到素娟奔跑着对她大声呼叫道.她看了看那路,不禁感到腿有些颤.她的双脚慢慢挪到了坐的地方,身子蜷成一团,慢慢挪着换了个方向,朝向外面.她看着面前的路,心里有些紧张,手心都出汗了.忽然牛车剧烈一晃,就朝着她坐的这边翻过,她一惊,双手一松,双腿一蹬,跌落在旁边干枯的草里. 那牛车哗啦一声翻倒,车的后厢扣在了地上,而车轮,就在清雅面前几寸的地方,打着转.(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遇阻 “姑娘!”素娟拖着受伤的腿往清雅一步一瘸得跑去. 清雅看着眼前转着的轮子,脑袋里一片空白,心里的震惊还没过去.半晌儿她才慢慢得回过心神,不禁才发现后背已经凉透了.她缓缓放开了手中抓断的草根,长长舒了一口气,头垂了下来,闭上了眼睛,眼睑闭得紧紧的,心里才感到后怕. “你们要干什么!”远处传来的素娟的惊慌的声音让清雅的心头一颤,她赶忙睁开眼睛,用手撑住地面站起来.看到一伙穿着灰色士兵衣裳的人正围着素娟.其中一个人正讪笑着用手去拉素娟的衣裳,被素娟一挥手甩开.那人一恼,顺手给了素娟一脚,直将素娟踢倒在地上. 清雅看着那伙人,慢慢朝前走去.袖子却突然被扯住了,她回过头去,看着刘伯担忧的神色:“姑娘,那伙人是府衙的衙役们.这可惹不起啊.”清雅转回头看向素娟,踢她的那个人正蹲下来,脸上的神色变得凶狠,素娟撑着地面,低着头,看不清她的神色.“如果我说那是我的命,你信吗?”清雅的眼前不断闪着那双灰色的眼睛.她闭了闭眼,手慢慢的捏紧了自己的衣角,指节上直发白.她倏得睁大了眼睛,朝着刘伯说道:“刘伯,我明白的.”说着她就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快步走向前去. “哟!这姑娘是谁啊!”其中一个人戏谑的声音传来.旁边一个人低笑着答了一句什么,旁边的人哈哈大笑. 清雅丝毫不顾那些人的言语,走上前去俯身下来握住素娟手臂.素娟一怔,连忙要甩开清雅的手,她抬起头来想要狠狠啐一口,睁眼却看到了清雅沉静的面容,心里一松,眼眶顿时有种润润的感觉.她借着清雅的力道站了起来,不住得打量着清雅.清雅看着她的动作,脸上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点,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素娟一怔,瞬间反应过来清雅是在问她有没有受伤.小腿上刚刚摔车后被擦伤的伤加上刚才那人踢的一脚的地方现在隐隐作痛,她死命将上下牙齿咬合在一起,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使劲摇了摇头. 清雅却对着素娟伸出手,素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那么定定得站在那里.清雅轻轻将她头发上缠着的一根枯草取下来,拿在手里,素娟看着她脸上的草,脸上微红.清雅上前去扶住她的胳膊,素娟略带吃惊得问了声:“姑娘?”清雅摇摇头,对着她沉稳一笑,素娟明白了,任由清雅扶着旁边走去. 一个身影瞬间闪到他们面前,适才踢素娟那人正双手抱臂,面上挂着的笑让人看了心里就不舒服,清雅抬起头来冷冷看着他.那人冷笑了一声:“想走,没那么容易.今天你不留也得留!” 清雅看着他,心里浮起一层厌恶感.她将视线移开了一点,语气里淡淡的:“让开.” “口气倒不小.小娘儿们,胆子不小啊.”一个人叉着腰走出来,他用树枝剔了剔牙,然后啪得吐了一口口水,正吐在清雅的鞋边。清雅有些恼,扶着素娟往旁边走了一步,眉蹙起.那人一看清雅的动作,不禁恼羞成怒:“你是个什么东西,爷赏你的,你还敢嫌弃!” 四周的人顿时将她们两个包围得严实.素娟的手有些发抖,她拽了拽清雅的衣角.清雅的心里顿时提了起来.她一个一个得扫过那些人的脸,沉声道:“让开!” “姑娘快闪开!”刘伯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清雅看向刘伯的声音处,却看到拉着牛车的牛朝她冲过来.她一怔,素娟却死命将她往旁边一拉,她顿时重心不稳摔了出去.她稳住身形,回头,正看着刘伯骑在牛上正挥着一根木棍四处打着那些士兵.踢素娟的那个士兵往旁边一跳,立刻从腰间抽出一把刀,直往牛的身上刺来.那明晃晃的刀在阳光下闪出一圈白亮的光,直晃得清雅的眼睛发花,她下意识得喊:“小心!” 随着她的这句话,那把刀稳稳当当得刺入那牛的肚子.那牛吃痛,头到处乱撞,犄角甩翻了几个人,角上的鲜血乱甩.它高声叫了一声,似是临刑前的最后一声惨叫,踉跄了几步,睁着双眼,轰得一声倒下了,一阵灰尘笼罩了它庞大的身躯. 刘伯被摔出去几步远.几名士兵倒在地上呻吟着.清雅站起身来快步朝刘伯跑过去,只觉得自己的左脚踝似乎被擦伤了,和衣裳粘在一起,每跑一步都是痛.她半跪在地上,扶起了刘伯,刘伯大口大口得喘着粗气,挣扎着要坐起来,朝着牛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牛的腿抽搐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他颤抖着想要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稳,眼睛一直盯着那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的牛,喉里发出一声呜咽,两行老泪顺着他满脸的皱纹弯弯曲曲得往下流着,他沙哑着声音大叫了一声:“啊!”那声音震得清雅的耳朵懵了.清雅一愣,被他的手甩开,正要跟上去扶着脚步不稳的他,却看到他脚下一软往旁边倒下,喉里全是嘶哑的哭声,手直直得向牛的方向伸着.她站住了脚步,嗅到了空气中飘散的血腥味. “这畜生,该死!”那个士兵走过去,一把将牛肚子上的刀抽出来,带出来一串血珠.牛的身体被他这样一扯被带动了几下.刘伯看着他的动作,突然像发疯了似的,连滚带爬得冲上前去,抓住他的腿张大嘴咬去.那人一吃痛,手上的刀哐当落在了地上,他朝天摔在地上,用手肘用力得抵着刘伯的背.刘伯被他的力冲击得只得松了口,那人趁机用脚一踢,刘伯一下子被他摔出几步远.清雅连忙上前去扶刘伯,待要问他怎么样时,忍不住惊呆了. 刘伯的下巴上全是血,他艰难得吐出几颗混着血的牙齿,大口得喘着粗气,眼睛里满是绝望,他的手在半空里抓着,看着牛的方向,断断续续得说着:“老牛,我……我来……”话还没说完,他睁大的眼睛里迅速得蒙上一层灰色,头一歪,手猛得垂下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选择 当刘伯的身躯从清雅的胳膊上滑落的时候,她的手一空,心里也一空,茫然一片,只感到一阵冷气从她的背上腾起来.好冷,她的牙齿在嘴唇上刻出了一个个深深的血痕,她觉得风将她的身体包围了.整个人仿佛定在了那里,直到一个人扭住了她的胳膊.她不知所措得回过头去,却闻到一阵臭味,一只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一个放荡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小妞儿,长得不赖嘛.好好伺候爷,爷不会亏待你的.”那股臭味随着那张嘴的一张一合一阵一阵得传过来,思绪慢慢得回到了清雅的脑海里.她的胃里一阵恶心,啪得一声打掉了那人的手.身体扭动了几下,挣扎着想挣脱他抓着她胳膊的手,却不料被他另一只手一捞,被带入了他怀里.他的嘴凑近了她的耳朵,轻轻得咬着她的耳朵.清雅心里一阵害怕,顾不得什么了,她双手在空中乱抓,手指甲仿佛从什么东西上面划过.她极力想摆脱,心里又惊又怕. “你个小荡妇,给你脸你不要!那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哗得一声,清雅的右边肩膀处感到一阵凉嗖嗖的感觉.她惊恐得使劲用脚踩着那人的脚,口里不断得说道:“不要.不要!”只看到眼前那人狞笑着,脸上带着几条血痕,狠狠往旁边啐了一口,然后猛得埋下了头,吻上了清雅的脖子.清雅只感到有蚂蚁爬过身体般,浑身像筛糠般不住得颤抖,一滴眼泪从她的眼中掉落,整个得落进正低头吮吸着清雅的脖子那人的头发里.清雅不知从哪里生出的一道力气,她使尽全力朝那人的下身踢去,那人闷哼一声,手顿时松开了清雅.清雅顾不得遮掩着自己的肩膀,连忙在路上狂奔起来. 没跑两步,一只手从她的后面环住了她腰,那手将她的脚带离了地面.清雅心下一阵可怖,她使劲得挣扎着,却感觉那手越缩越紧.她一阵惊慌,双脚乱踢着,心里从来没有过的害怕.直到一声清脆的断喝声传来:“放开她!” 环住清雅腰的手顿了顿,慢慢将她放回了地面.清雅牙齿不住得抖动着,她双手抱着胳膊,感到腿一阵一阵发软.环在她腰间的手慢慢得松开.清雅一下子瘫倒在地上,翻身过来坐在地上,松开了抱着肩膀的手,双腿蹬着,扬起了一大片尘土,倒退着.待看到那人没有跟上来,心里才稍微得松了一口气. 那人原来是适才杀牛的人,他转身看了看清雅,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他转回头去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不在乎得说:“我道是谁呢?你也配!”他踱着脚步走到了清雅的旁边,抓起了她的一缕头发,眼睛却盯着慢慢站起来的素娟,“我就是把她怎么样了,你又奈何?” “放开她,我跟你们走.”素娟一只手覆在那只涂着药膏的手臂上,端正了面容说道.她的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在极力忍着什么. 那人俯下身子的动作定住了.他将清雅的头发放在自己的鼻子下嗅了嗅,然后轻轻抛下,直起了身子,有些惫懒得带着遗憾的语气:“真可惜啊,这么一个小美人.”他的脚步慢慢朝素娟走去. 清雅这才反应过来素娟说的是什么.她觉得乱糟糟的思绪突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看着素娟,站起来,说道:“不可……” “姑娘!”素娟的话适时得打断了清雅.素娟对着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一阵风吹起,清雅只觉得全身一片冰冷.她眼睁睁看着那人朝着素娟一步步走去,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 咕噜的车轮声此刻正如走入地狱的引路声,一步步将她们带向那明知是地狱的深渊.清雅一层一层得给素娟撒着药膏,低着头,一滴眼泪啪嗒得打在素娟的手臂上,顺着她的手臂慢慢滑落.“清雅姑娘!”素娟的手使劲得握了握清雅的手. 清雅抬起头来看着素娟,却发现她的脸上一片平和.清雅感到自己的心仿佛针刺一般,酸酸痛痛的感觉将她的心扎得千疮百孔.她喃喃得说道:“若不是我强出头,你也不会……” “我说过的,这是我的命,不是吗?”素娟的声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的眼睛看着清雅,慢慢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接着往下说道:“今日若是我是你,你是我.我不一定就会为了你出头.”清雅看着素娟的话,只觉得一圈一圈的波纹在她的心里荡漾开去.素娟笑了笑:“所以,你不必内疚.” 车里的空气凝滞了好一会儿.半晌,清雅苦笑了一下:“素娟姑娘,你恨吗?” 素娟将头倚在车壁上,感受着车的颠簸:“恨谁?恨他,恨娘,恨我自己还是恨你?我不恨.况且,顾得了别人,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清雅刷得抬起了头,脸色一阵惨白.她泫然道:“这样的话,是我强加在了你的身上.” “其实,我早已经选择好了.只是我没料到,娘她会求你带我走.而我也以为,我的路除此之外,还有第二条.”素娟的声音听起来好疲倦. 清雅的心里仿佛打翻了一盏滚烫的茶,那滚热的水让她的整颗心有种窒息的感觉.她看着眼前的素娟,第一次发现,这样的人生,哪怕她再想去插手,去努力,终究还是化为了泡影,如同那条被丢弃的手帕,遗留在过去,看不到未来. 素娟的手轻轻帮清雅抿着鬓边的头发,她的眼睛里一片灰:“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娘.姑娘,答应我,不要回去找娘,就让她以为我跟你走了.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清雅木然得点点头. 车停住了.车门被打开,适才那个人打开了车门:“姑娘请吧.” 素娟的手慢慢从清雅的鬓边放下.清雅看了素娟一眼,感到一阵酸涩涌上了心头.她回过头去准备下车. “等等.”素娟俯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刘伯,我一定会帮他报仇的.”顿了顿她又说道:“那场火,就是我下的决定.”(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独行 辘辘的车轮越驶越远,载着一段故事慢慢驶离她的视野,也驶出了她的生命.清雅缓缓收回自己的视线,站在这还算人来人往的街头,突然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 车上的行人偶尔回头看看她,都窃窃私语.清雅看着他们的眼色,伸出手去将头发拨到了两侧,遮住了自己衣裳的肩膀靠近锁骨处的裂痕.她的双手绞着帕子,看着眼前路过的人,终于从心底鼓起了勇气,上前去问路. “这位夫人……”她轻轻叫着一位路过的扎着蓝头巾的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少妇,伸出手去微微拦了一下.少妇略带诧异得上下打量了一下清雅,站住了脚步. 清雅有些局促得揉了一下掌心的手帕,偷偷咽了口干沫,开口道:“我想请问你一下,这城里有几家客栈?” “大概有十多家吧.”少妇想了想,然后面无表情得说着.清雅愣了一下,脸上飞起了一小片红云.她垂下了眼帘在思索什么,少妇看了她两眼,见她不继续往下问了,就抬脚准备走. 清雅连忙闪过半个身子挡在少妇的前面,伸出了手再拦在了她的面前,不妨那少妇直直得撞上了清雅的肩膀.清雅懵了一下,迅速收回了手.少妇狠狠得瞪了她一眼:“你还有什么事?没事就别出来乱走,这世道,可是什么样的人都能碰上的.”清雅看着她的眼睛,最终微微侧过了挡着她路的身子,一句话也没说. 那少妇鼻子里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头也没回就走了. “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一个慈祥的声音出现在了清雅的身后.清雅转过身子,看着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婆婆拄着拐,牵着一个小孩子,小孩子正吃着一串糖葫芦,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她.清雅心里一酸,但是脸上随即浮现了一个微笑:“老婆婆,我想问一下,前些日子你有没有看见过一些找人的官兵?” 老婆婆眯起眼看了看清雅,满是皱纹的脸因为笑容全堆在了一起:“老婆子没有看到.不过倒是有几个人来问过一位姑娘.” 清雅的眼睛发出了一些些微光:“老婆婆,那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老了,记不住了,就是两三天前吧.这几日,倒是没人来问了.”老婆子依旧慈祥得笑着.她牵着的那个小孩子突然咧开嘴,冲着清雅甜甜一笑.清雅看着他的笑脸,也回了一个有些黯淡的笑容,语气里面有些失望:“有劳婆婆了.”说着她拜倒行了个礼,循着来时路的反方向走去. 不知不觉她已经在这个城镇上转悠了好久,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这个城镇的什么地方.跑了几个客栈,却都不是她当时住的那家.街上看不到任何寻找人的告示还有士兵这些,清雅感到脚踝有些酸痛,腹中也有些饿了.可是身上既没有钱也没有干粮.她问着人走到一间当铺的门口,迟疑着取下了耳朵上的耳环,端详了一阵,终于迈脚走了进去. 第一次进到这样的地方,她看了看这里面的摆设,一个人走过来与她交涉着。清雅也不懂得典当的规矩,又是第一次和陌生男子说话,有些局促,匆匆得一口答应了对方的价钱,将这对耳环当了几两银子,就走出了当铺.她身后那个老板连忙将那副耳环收起来,怕她反悔. 清雅刚把面额大点的银子揣进怀里,手里拿着几枚碎银子站在街上寻摸着去哪里找点吃的.一个人突然飞奔过来撞了她一下.她觉得自己的手里一空,连忙稳住了身子转向那人跑的方向想喊,却没看到那人的影子.她轻轻叹了口气,顺着那人的方向慢慢走着. “让开!让开!”哒哒的马蹄声在清雅的后面响起.清雅感到旁边有人拉了她一把,她一个重心不稳,往旁边倒去,几只马蹄从她身边擦过,她的背重重得摔到地上,感到背心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她疼得闭了闭眼睛,待重新睁开,看到那行骑着马的人正骂咧咧得踹着一个从旁边的小巷子里出来的一辆拉着木柴的车.那车上成堆的木柴哗啦一声全倾倒在街上.骑着马的士兵打扮得人闪开了一些,才没被砸到.他们围着那个拉车的人开始乱踢,嘴里有些不干不净. 拉车的人抱着头大声哀号着,旁边观看的群众都怒视着他们,可是没有一个人赶上前去解救.清雅慢慢得挪动了一下身子,感到腰间的骨头锥心得疼痛.她闭上眼睛,咬着小唇,慢慢得撑着想要站起来.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清雅有些奇怪得睁开了眼睛,却看着那几个士兵打量着她,还讪笑着.她的腿连忙往后缩着,脖子向后缩了下,却感到自己的肩膀仿佛有些凉.她侧头看了一下,不由得大吃一惊,自己刚才这一摔,将刚才撕裂的衣裳的破口更大了一些,自己的整个肩膀都露了出来.她感到自己的脸像发烧一样滚烫,她连忙坐了起来,也顾不上腰间的疼痛,连忙拉起了衣裳,紧紧得抓着破裂处,死死得咬着嘴唇,脸色惨白得看着那些士兵. 一个穿着士兵衣裳的人朝她走过来.清雅忍不住坐着后挪了挪,心仿佛被猛得丢在了水里,只觉得寒浸浸的.那士兵的衣裳和早上来抓素娟的那伙人服色有些不同,不过脸上的神情一样让清雅的身体瑟瑟发抖. 那人并没有走到清雅的身边,他细细打量了一下清雅,然后回过头对着一个领头模样的人说了句什么.那个领头人把清雅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点点头.他们也没多说什么,几脚将挡路的木柴给踢开,转身上了马. 之前走过来看清雅的那个士兵快速几步上前,拦腰抱起了清雅.清雅挣扎着想挣脱,她的眼光绝望得扫过路边的人,却看到那些人低下了头往后退了一步.她被甩上了马,那士兵紧跟着也上来了,双手环住她的腰,然后用鞭子狠狠得抽了一下马.马儿吃痛狂奔起来. 清雅挣扎着要下去,一个踉跄差点摔下马去.突然她颈后一疼,眼前一黑,软绵绵得倒在了后面那个士兵的怀里.(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劫持 仿佛睡了很久,整个身体都是酸涩着的.清雅想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微微动了动手指,手指间却仿佛没有知觉一样,木木的.一滴两滴冰凉落在了她的额上,她轻轻转动了一下头,想找个更舒服的姿势,却不料头撞到了一个坚实的东西,这一下疼痛竟让她悠悠醒转回来.一丝光线慢慢透进了她的瞳仁,一种干渴的感觉哽在她的嗓子处,清雅轻轻吐出一口气,感觉手脚上有些劲了,这才完全睁开了眼睛,四处打量着现在所处的地方. 这是一片树林,不远处一堆篝火燃起,之前那伙劫持她的士兵们都围在一起大声说着话吃着东西,那吵嚷声让清雅的脑袋里一片眩晕.她看了看刚才撞着她头的,原来是块大石头,幸亏不锋利,否则这一磕起码得是血流成活.她一只手扶住大石,慢慢坐了起来,直起脖子的那刹那觉得脖子后面疼得要命,那痛让她蹙起眉头倒吸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得靠着石头坐起,也不敢再低脖子,用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裳,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她觉得嗓子里仿佛要冒火似,嘴唇上也干裂开来.她看了一眼那篝火处吊起的那口锅里腾起的阵阵白雾,忍不住暗暗吞了口口水.从素娟家出来,就没有吃过东西,喝过一口水.她伸出手去怀里摸摸那冰凉的银子,不禁一阵苦笑:眼下,即便有钱,又上哪里去买呢? 一个士兵真转过来想和身边的人说什么,却不经意得瞄到了正靠着石头坐起的清雅.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然后抬起下巴冲其他的人指了指清雅的方向.士兵们都回过头来看着清雅. 喧闹声突然停止了,正拿着银子在暗自苦恼的清雅看了看那堆篝火,竟意外看到所有人都看着她.她不禁往后缩了缩,双膝蜷起抱在胸前.一小滴水滴到了她的手背上,接连着两三滴也滴了下来.这干旱了许久的土地,终于迎来第一场雨. 瞬间树林里变得有些雾蒙蒙,雨竟下得有些大了,密密得打在树叶上有沙沙的声音.而那已经黄透的叶子,终于承受不住这雨的重量,直直得落下. “娘的鬼天气,好好的怎么下雨了呢?这一锅汤就这样浪费了.”一个士兵骂咧咧得站起来,他用脚踢了一下火堆,一根带着火星的木柴就这样滚落出来,被雨一淋,顿时前头变成了灰色,腾起阵阵烟雾. 之前和清雅同乘一骑的士兵对着领头模样的人说道:“大哥,看着样子,是得找个地方避雨.我们倒不妨,只是这小娘儿们.”说着他回头看了一下烟雨蒙蒙中的清雅的朦胧的影子,转回头说,“别误了大哥的事才好.” “你个小兔崽子.”领头斜了那士兵一眼,笑着踢了他一脚,“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又岂会不知道.巴不得事不成,就便宜了你小子是不?” 被踢的士兵哈哈了一下,用手搔搔头,另一只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属下哪敢啊.只不过这娘儿们要是不成,兴许大哥在享用过以后,分给我们也尝尝鲜嘛.” 周围其他的士兵听到后都领悟的哈哈大笑起来,众人又一次将视线都投向了蒙蒙雨帘中的清雅. “走吧.你还是去带上她.小心被磕了碰了或是病了,不然,你小子不要说女人见不到,连明天的太阳怎么升起的都不知道.”领主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一旁去牵马.载过清雅的那个士兵正色抱拳道:“是.属下遵命.”随即他就朝清雅走过来. 一顶偌大的斗笠被盖在了清雅的头上,她还没反映过来是怎么回事,那士兵将她打横抱起,她一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挣扎了一下,斗笠掉在了地上.那士兵恶狠狠得瞪了她一眼,一下子拖住她的臀部,顺势在上面拧了一把将她扶上了马,然后弯腰将斗笠拣起,自己也上了马,一只手环住清雅纤细的腰身,另一只手将斗笠给她扣在头上,没好气得说:“真是个蹶子,戴上!不许拿下来.”说着他就松开了斗笠,这只手也拉着缰绳,双腿夹紧了马肚子,马小跑了起来. 清雅感到他在后面粗重的呼吸,禁不住心里又羞又怕.她轻轻将身体往前倾了点,却感到那阵呼吸若有似无得喷在她的脖子处,一只手不安分得在她的纤腰上下摩挲.清雅啪得打在了那只手上,提高了声音,满是厌恶:“放规矩点!” “规矩?笑话.我就是这会儿把你的衣裳都剥光了,我看有谁会来管我.”士兵哈哈大笑了一声,手更加放肆得在她身上游走起来.清雅挣扎着,两行泪从眼睛里流出来,心里只感到绝望.她突然一下子抓起了他的手,狠狠咬去.那士兵大叫一声,忙勒住了马,将手收回看了看,两排鲜血淋漓的牙印,他满是恼怒,一把抓起清雅的头发,将嘴凑到清雅的耳边,瞪着眼睛咬着牙说道:“你个婊子!竟敢咬你大爷,看大爷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说着他将清雅的头发往后扯了扯,清雅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被扯成一条缝了,脸被迫扬起.她双手乱抓着,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那人抓着她,两个人在马上撕打起来.马突然嘶鸣了一声,士兵一个重心不稳,两人齐齐从马上摔了下来. 士兵死死搂住清雅,自己当了垫背.清雅摔在了他的身上,正要挣扎着站起,看见自己压着的士兵一脸痛苦的表情,仿佛受了很重的伤.她连忙双手撑地,慌忙站起,倒退了两步,心里一阵慌乱,不知道是该救他还是怎么样.眼前士兵痛苦得呻吟着.清雅一个不忍,还是蹲下身子,伸手去扶住他的后脑勺,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她的手却触到一些粘稠的东西,她颤抖着将手移出来,那上面鲜红的血让她惊得跌坐在地上.她强自镇定了下来,轻轻托住他的头移开了些.一个染着血的尖利的小石头露了出来. ------------------------- 关于这个文的第二卷,清雅离开皇宫后的遭遇,也许大家会觉得这些会很跟她没有关系.但是我其实第二部就是想让她见识一下民间.她不是神,她只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小姐,离开了那个她以为已是地狱的皇宫,那她会遇到什么,会怎样去应对呢?这是生活的另一番无奈,她并不是万能的.另外,我在尽量往温情方向写,只是结局我早就想好了.这篇文我会一直写到底的,每天都更,若是哪天有事第二天都会补上,并且都会通知大家.谢谢大家的支持,熊丢丢在这里希望大家喜欢的话,把这文收了吧呵呵.(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共处 夜已经深了.躺在破庙里面的干草上面,她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她半探起身子,从旁边再抓了些干草垫在了头的地方,用手按了按,觉得厚度差不多了,然后慢慢躺了下去.她听着不远处的士兵们粗重的均匀的呼吸声,不由得裹紧了衣裳,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短暂的放松. 睡不着,这草硌得她不舒服,脖子后面还是隐隐得痛.她侧了下身子,将手垫在了耳朵下面,枕着自己的手,才觉得好一些.她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觉得眼睛已经疲倦不堪,脑袋里面也是糨糊似的糊住了,但是闭上了眼睛,却没有丝毫睡意. 手间依旧有淡淡的血腥味,她洗了好久都觉得没洗干净.那股味道直让她犯恶心,她咽了口唾沫,强忍下那恶心的感觉,将手抽出来,放在身侧,想着之前那个满头是血的士兵被他们像死尸一样得抬上一辆牛车,拉着往远处去了.另外几个人看着她,走入了此刻他们待的破庙.她满是鲜血的手垂着,鲜血被雨水冲得有些淡,滴了一路.她将手浸泡在水里,想去掉手上的鲜血.过不多时那人满头包着白布回来了,领头的人看看她,递给她一壶水并一些干粮.她忍着那满手的血腥味,强迫自己咽下了那早已硬得像石头的干粮. 不知不觉眼皮有些涩起来.她的意识渐渐涣散,抓紧衣裳的手指,慢慢得松开了. 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冷.她将身体蜷缩了起来,可是牙齿还是冻得直打架.她睁开了眼睛,睡意全无.坐起来,估摸了一下时辰,大概快天亮了.她觉得脚趾头都冻得发木了.只得伸了一下腿舒展一下身体,觉得刚才侧着被压着的那半边腿整个发麻.她一边搓手一边朝手上吹着气. 她侧头看了看不远处横七竖八歪着倒着的士兵,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心中.她缓缓站了起来,待到腿上的酸麻感消失,蹑手蹑脚得往破庙的门口走去.她回头看了看那些人,心里直打鼓.用尽力气将陈旧的木门拉开了一点,顿时一股强风夹杂着雨滴呼啸进来.清雅只觉得一阵寒气侵袭了全身.她使劲得将门推了回去,背靠着门.只刚才那一瞬,她的全身都感觉被风吹木了.那个念头在她的心里,也被那阵风一起,吹灭了. 她缓缓得走回自己的干草铺,跪坐了下去,身子伏在了草堆上,眼泪一滴一滴得顺着草的缝隙往下流去,却没有丝毫的声音. 就这么挨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了那些士兵起来的动静.她的身子依旧伏在草堆上没动. 一个脚步声朝着她走来,在她的身前定住了,一阵声音从她的头顶上灌下来:“我还以为你跑了呢?怎么,一个人,风雨交加的,没办法走?” 清雅怔了怔,她抬起头,正对上领头人闪着寒光的眼.领头人看似无意得抚mo着他腰间的刀的刀柄,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她:“我劝你还是听话些,还有……”他停了一下,声音有些变了,“这场交易,对你来说,未必就不是幸运.”他的脚踩在那干草上,发出唰唰的声音,这声音,如一根针刺进清雅的脑袋里,微凉的疼痛感. 清雅被换到了领头人的马上,而原先那个载她的士兵如死尸一样被放在一辆板车上拖着走着.清雅回头去看了他一眼,心里涌上一阵奇怪的感觉,也分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滋味.不过和她同乘一骑的领头人却规矩的用双手圈着她,却尽量不碰着她.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那些士兵看着她,眼光里渐渐从看一个侵入者到一种平静.他们一直往西南行着,一路走一路看到哀号的难民.清雅的眼眶总是红红的,却无能为力.那个明黄的颜色突然从遥远的记忆里浮现在她的眼前,她突然觉得,那段时间,仿佛是一场梦.当时的她觉得那已经是最悲惨的遭遇,被禁锢着没有自由,没有选择.可是,当她真的一个人身处在这些平民之中时,她突然领悟到了一种她所不曾领略过的凄凉.而那个念头,因为在看了这些难民的惨状后,竟是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脑里. “今天就在这歇息吧.”领头的人从马上下来,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回身朝清雅伸出手.清雅看着他,慢慢将另一只腿跨过来,他双手握住清雅的腰,将她放了下来. 这几日的相处,清雅已经慢慢得习惯了他们对待人的方式.她跟着领头的人走进了旁边一片干草地.几个士兵正忙着生火.清雅站在一旁,弯下腰轻轻揉着自己酸痛的腿. “拿着!”旁边递过来一只水袋.清雅直起了身子,看着领头人另一只手拿着另一个水袋正仰头喝着,那喉结随着他的动作上下移动。她伸出手去,接过了水袋,小口小口得喝着,虽然她的嗓子已经干裂得快讲不出话来. “明日,就到了.”清雅正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没咽下去,却听见领头人的这句话.她的心咯噔了一下,觉得嘴里的水有些苦.她咽了下去,看向他,心中竟有些隐隐的不舍.这样的日子,若没有目的,怕也是一种幸运吧. 她淡淡得垂下眼帘,沙哑着声音说道:“你们要将我送往何处?” 一只手伸过来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抚mo着她的脸颊,她抬起眼来,对他这突然的轻薄行为有些不解.他半眯着眼,仿佛在细细得观赏一件珍宝,眼睛里装满了她读不懂的情绪.他喃喃得道:“终于准备好了.” 清雅觉得脑袋里嗡得一声响,就在这时刻,他的手松开了她.她看着他,突然觉得心里异常平静:“是吗?但愿如你所愿.”她款款得走过他的身边,眼睛也没有侧一下,就这么端庄的,衣角淡淡扫过他的手指尖. 他转过身,看着她的背影慢慢融入这逐渐昏暗的黄昏.他忍不住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心里却有着微微的发毛.他伸出手按住了心的位置,眼睛闪过一丝亮光,抬头看着天,心里默默得念叨:希望一切顺利. ---------------------- 即将出现一个小高潮。嘿嘿。(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礼物 没有星星的夜空,只有如深色的墨色堆砌出来的云,翻卷着,重叠着,一直延伸到了那遥远的天边,嵌入了天和地中间那窄窄的缝隙. 她被领头人抱下了马,绣鞋踩在草地上,脚下的草根发出断裂的声音.她看着那匹载过她多日的马,那马正打着响鼻,垂下头,啃了啃地上的干草,蹄子动了动。她伸出手,试探着摸了摸那马的脖颈.马嘶鸣了一声,那声音听在清雅的耳朵里,不像最开始那么恐怖,反而有一种亲切感.她的唇角微微抿紧,放下了手,朝着立在一旁的领头人说:“走吧.” 领头人点点头,将马的缰绳递给了旁边的一个士兵.那个士兵接过了缰绳,偷偷看了一眼清雅的脸色.有些诧异得走开了.清雅淡淡一笑,眼睛里却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依旧端庄得往前走着. 秋的夜很凉.还有几只虫儿最后的残声,听起来只是徒增萧瑟罢了.草上的露水沾湿了绣鞋,连粉色的裙摆都沾湿了.她只觉得脚踝的地方有些湿漉漉的,粘粘的不舒服.可是她也只是蹙了蹙眉头,往前走去. 她身上的粉色的衣裙,是今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她手边的.她看着衣襟上那繁复的花纹,是梅花的图案.那层层叠叠的花纹仿佛缠在了她的身上,呼吸有些紧.她抬起头看了一下不远处的领路人,拿起衣裙,冷冷哼笑了一声.进献的礼物,怎么也该有一个精美的装饰吧. 在上一个休息的地方,她隐在那间破旧的房子后面换上了这身衣裙.居然很合身,将她的腰身这些都完全烘托出来了.她想起躺着的那个人,和领头人规矩的手臂围成的圈,脸上因为恼怒而有些红晕. 就在她胡七八糟得想着这些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近了一所军营.那里面人们的笑声说话声,和着肉汤鲜美的香味飘了过来.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在来回走动着.清雅下意识得抓紧了袖子里的手绢,感到手心一阵虚汗. “到了.”领头人低低的嗓音响了起来.他的脚步站住了,回过身来,看着清雅.清雅抬起头平静得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细细读着清雅的表情,一时间竟有些不忍,脱口而出道:“若是你想反悔,此刻还有机会.”说完他的眼睛看着她,心里隐隐有了一些期盼的感觉,是他自己都不曾发现过的情绪. 清雅轻轻用手绢沾了沾唇角,脸上的笑有些轻微的讥诮:“反悔了又如何?作为礼物,我有选择的余地吗?这身衣裳很合身啊,看来下了不少工夫.”她的眼风轻轻扫过他. 领头人什么话也没说,只觉得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但是又隐约觉得那石头放下后,在他的心坎上压出了浅浅的一道痕迹,有些不舒服.他看了看清雅,低声说了句:“那就好.”他伸手将一块面纱递给清雅,抬脚就往营帐内走去.清雅落后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将面纱覆于脸上,跟着他往前走去. 守门的士兵拦住了他们,领头人拿出了一个令牌递给了他们.清雅这才注意到领头人他们的衣裳和守门的士兵不太一样.接过令牌的守卫仔细得看了看令牌,脸上浮现出一丝嘲笑.他将令牌丢回给领头人,然后有些不屑得说道:“你有什么事?非得大晚上的来.” 领头人微微闪开了半个身子,让守卫看到了他身后的清雅.守卫有些好奇得打量着清雅.她看着他们的眼光,有些紧张得将脖子往后缩了缩.守卫有些明了地将横在中间成一个交叉的刀给移开,然后说了声:“进去吧.” 走过那些明晃晃的映着火光的刀,清雅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那清冷的光辉给刺得千疮百孔.自己会有怎样的遭遇,她已经隐隐猜到了.她感觉自己的脚步有些飘乎了起来,脚下踩着的地有些不实.旁边的目光交织在她的身上,可是她却感觉不到,只觉得自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在麻木得往前走着. 周围的喧嚣声此刻都不复存在了,她仿佛回到了那一次.在看似喧闹的宴会上,她就这样跟着那个小太监走到了那个明黄的座椅前,而现在呢,她又走向哪里? 站在一顶帐篷的外面,领头人给守在门口的人塞了两块银子.其中一个才磨磨蹭蹭得进去回了话.清雅将自己隐在了阴影里面,觉得有些寒气了.她的手指轻轻滑过那图案,只觉得硌得慌.她握住了胸口,才觉得那砰砰的心跳稍微平缓了一些. 帘子被掀开了,那个守卫看了看清雅,然后转头过去对着领头人说:“将军让我告诉你,你的好意他领了,明日就将你的人领来这里,去报个名领下装备.稍等一下,将军正在和人说事情.”领头人立马单膝跪地,抱拳道:“是,属下遵命.” 守卫也没跟他多说,就走到一旁,然后微微弯了弯腰,对着清雅说:“这位姑娘请跟我来吧.” 清雅点点头,随着那守卫往旁边的帐篷走去.领头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着她的粉衣在篝火的映照下有一种淡红的色彩,他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刺痛,这样的红,有些颓败.清雅挺直了脊背跟着那守卫走着,丝毫不在意身后的那道目光.这是他的选择,萍水相逢,他为的只是他的利益,而她,也只不过是一粒棋子,不过这次不同的是,是她自己选择了继续当棋子而不是那天清晨跑出破庙去承受风雨.因为眼下的她,只是想活下去. 清雅的衣角闪过一个转角,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半晌,他才收回了他的目光,只是心闷闷的不舒服.帘子又一次被掀起,守卫对着他,语气比先要客气了一些:“请进吧.” 他拱手对他们抱拳感谢了一下,脚步顿了顿,整整衣领走了进去.进去后单膝跪地,行下礼去:“属下拜见将军.” 一个有些低沉疲惫的声音说着:“起来吧.”领头人谢了恩站了起来,双眼直视着前面坐在案几后面的人.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栩廉惫懒的星目,嘴角一抹邪邪的笑,和把玩着酒杯的修长的手指. ---------------------- 写了这么久,终于写到了栩廉。大家如有兴趣,明天之内可以在书评区发言拍熊丢丢。只要发言,一律送分,先到先得,送完为止。当然,我期待大家是真的给我提意见。熊丢丢在这里谢过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不速 面前摆的是那张熟悉的案几,从她来到这里开始,就每日面对着这张案几,吃饭,看书,写字,她恍惚得觉得,这日子,好象平淡得太符合她的想象,有些不真实. 帘子响了,一个侍女走了进来.清雅正支着头抬起眼看着她,衣袖滑到了手肘处,肌肤露了出来,那莹莹的微青的瓷样肌肤,让侍女微微错愕了一下.侍女轻轻唤了一声:“姑娘!”走过去,将手里的铜盆放在了旁边的支架上,绞起一张手巾,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那日她在将军的帐中,正在给将军铺着床,突然门口的守卫进来,和将军回了一番话.她什么也没听到,惟独那句“献给将军一位女子”落入了她的耳朵.她愣了一下,正在打开被子的手顿在了那里.良久她继续慢慢得铺被子,连守卫和那个人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边儿?”好象是将军的声音在叫她.她一惊,手里正握着的被角一下子滑落了下去,她转过身来,下意识得问:“什么?”一急,也忘了礼数了. 栩廉看了看她,然后眼光飘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若有所思的说:“今日起,你就先去照顾一下她吧.就不用来我帐中服侍了.” 边儿抬起头,看了看栩廉,低下头,那如蚊蚋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得到:“是,奴婢遵命.” …… 她就这样捏着手巾愣了神,半晌,那滚烫的感觉才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她看着已经被烫红的手,转过身子,微笑着对清雅说:“姑娘,先洗把脸吧.” 清雅慢慢直起了身子,支起的手臂慢慢放倒,她点了点头,站起来,.边儿上前,递过手巾.清雅将自己的脸埋在那手巾里,只觉得那氤氲的热气将她的所有困倦都吸去了.热度透过她的肌肤,让她有了一种温热的感觉,也不觉得那么冷了.她将手巾取下,自己走到了盆边,搓了起来.边儿一惊,连忙上前说:“姑娘,您怎么可以亲自动手.”说着她就要来拿清雅手里的手巾. 盆里的水温还有些烫.清雅摇摇头,自己将手巾清洗了几下.然后抬起头,对着边儿笑道:“劳烦你了,边儿.这些还是我自己来吧.” 边儿伸着的手慢慢缩回去.她看着清雅,不禁将心中的敌意减了几分,她也微微笑了笑,看着清雅将手巾晾在一旁的架子上,自己端起水出去倒了. 待边儿再次掀起帘子,提着食盒进来的时候,看着清雅背对着她静静得站着.她轻轻将食盒放在了案几上.清雅听到声音也回过身来,脸上带着一些萧瑟的笑,迅速得抹去,她看似无意得问道:“边儿,今儿多少了?” “十四了.明儿就是中秋.”边儿一边埋头布着菜一边回答道. 清雅听着后怔了半天.良久她缓缓坐下来,嘴里絮絮道:“十五,中秋……” 这一日就在她独自一人的发呆中慢慢得过去了.她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仿佛化成了一尊石像.边儿几次进来看到那完全没动的饭菜,没说一句话,默默得将那些菜装回盒子提出去. 而呆坐了一天的她并不知道,离她不远的主帐,有着怎样的变故. “将军,大月来人了.”一个人闪进了主帐,顺势膝盖一弯,压低了声音说道. 栩廉原本正在看着军书的眼抬起来,他淡淡得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说下去.” 那人继续埋着头回答:“将军,来人已经在帐外了.” 放下了书,栩廉缓缓站起来,他如鹰隼般的目光落在了帘子处,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闭上了眼睛,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疲惫. 跪着的人恭敬得答了声:“是.”便起身出去了. 太阳穴有些微痛,栩廉轻轻揉着.帘子被放下又掀开了,一股冷风灌了进来.但是一阵脚步声过后,一阵温暖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帐篷里安静得仿佛只有他自己的呼吸.他放下了手,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双与他相似的眼睛正定定得看着他,嘴唇微微抿起,那眼角已然有了些微的皱纹.一身干净肃静的衣裳将她整个人衬出了一种淡然的气质. 栩廉看着她,那如云的秀发上只簪着一支玉钗,以前那浑身的贵气一扫无余,眼下她只是一个端庄的妇人. “廉儿.”她的杏眼里隐隐有了泪光,轻轻得叫了声. 栩廉有些不可置信得看着她,脚步却不自觉得定在了当地.他看着眼前的人,复杂的感情涌上了心头,一时间心里像翻过了几次波浪,在沙滩上留下了又带走了什么,最后淘净后剩下的只有一种叫做亲情的东西.他微微侧过眼,只觉得一种温热的东西涌上来. “你还在怪母妃吗?”淑妃的眼里黯淡了下去,一行泪顺着她白皙的脸滑下来,她的脸色有些惨白,身子看起来也有些摇晃,眼睛软绵绵得闭上,身子往旁边倾倒. “母妃!”栩廉在叫出口的那一刹那脚下已经跨了出去,他扶住淑妃瘦弱的身躯,满脸的焦急,眼里闪过了一丝后悔. “廉儿,不要怪母妃.”淑妃有些吃力得睁开眼,她伸出手抚上栩廉的脸,眼角不断有眼泪渗入鬓角,她颤抖着声音说,“你没事,真好,真好……” 栩廉的手臂也颤抖着,一滴泪从他的眼睛里猛得滚落,落在淑妃的的脸上.他慌忙得用手指笨拙得去擦那滴泪,嘴里喃喃得道:“是廉儿不懂事,都是我的错......”他越擦,自己的视线越模糊,他的喉处咕嘟一声,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恍惚中,一只手攀上他的脸,他一惊,看着淑妃的怜惜的眼神,觉得心里全部的悲痛都被搅了起来.淑妃反复得帮他抹着泪,说道:“我的廉儿,是最坚毅的.不要哭,你的父皇,在天之灵,都看着.” 栩廉重重得点着头,仿佛将这段时间所有的隐忍都发泄出来了.他将淑妃抱到了椅子处,让她坐下.自己走开两步,冲着淑妃,扑通一声跪下了,含着泪,磕下头去:“儿子不孝.” -------------------------- 大家五一快乐,希望大家在五一节开心,好好休息.熊丢丢会照常更新.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中秋 静静得坐在帐里,外面的欢声笑语是隔着透明的帘子的一种喜庆,她可以看得到,可以听得到,可是她就是感受不到.身上穿上了一件浅碧色的衣裳,仿佛秋天的最后一片绿叶,在这个中秋,倔强得鲜妍着. “姑娘,我……”边儿放下了手中的食盒,转过头看着愣着神的清雅,有些局促得搓了搓手,脸上有少许的红晕,眼睛里是隐隐的期待. 清雅转过头,印入她眼睛的是那一身粉红的衣裳裹着的一个妙人儿,双颊擦着胭脂,眼睛也细细描过了,整个人都有神采了.清雅看着她耳朵上不断摆动的耳坠,淡淡一笑:“你去吧.我一个人坐坐.” 边儿的脸上立时出现了一种欣喜,她根本顾不上清雅脸上的寂寥,欣欣然施了个礼,快步退了出去,只余下一股香风,伴着那帘子的前后摆动. 又是她一个人了,自己的心情冷冷清清,帐子里也冷冷清清.她轻轻用手卷着发丝,觉得腰腿坐得有些僵硬了,站了起来,只觉得头有些晕,忙用手撑住了案几,脑海里一阵眩晕过去,才慢慢得觉得好些,才突然觉得手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她低头看着,那只白玉蝴蝶钗静静得放在案几上.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儿时学过的诗词又浮上了心头.以往的每年,自己都会备一柱香,朝着月亮,遥忌那天上的娘亲.而其他的姊妹兄弟们,却依偎在娘亲的怀里,笑吟吟的. 她将那只钗拿起来,缓缓走到了一旁,坐在了一个绣墩儿上,打开了妆奁.对着铜镜,一只手慢慢得解开了自己的头发,那如瀑布般的发倾泻下来,发出隐隐的光亮.她手中的梳子一下一下得轻轻梳着自己的头发.待将头发盘好,她将脸上都扑上了淡淡的一层茉莉香粉,用眉黛细细描了一下眉,然后拿起胭脂,挑了一点儿抹在唇上,下剩的手心里的就拍了拍脸颊,一股有些浓郁的香味瞬间扑入她的鼻间.她蹙了蹙眉头,微微一笑,就这么一次,对镜为己梳妆,也算是自己一个人为自己过中秋了吧. 来了这么些时日,她就一直在帐里没出去,也没有被将军召去.那日领头人的意图她很清楚,可是她不清楚的是那将军的态度,把她一直晾在了一边,仿佛根本没有这个人似的.从边儿最开始的眼中的隐隐嫉妒到现在眼里的隐隐同情,她只有淡然一笑:或许,被遗忘了也是一种幸运.毕竟,她要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个不祥之人,只是,她看到,现在的自己,是孑然一身.这个中秋,怕是只有遥祝那远在天边的二哥和姐姐们,愿他们安好. 一个不高不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姑娘,将军有令,请您过去.” 她正对着镜子手里捏着一只耳坠子,正要戴在耳朵上,突然这个声音从那么多嘈杂的声音里面清清楚楚得传了过来.她的耳垂突然一痛,才发现自己的手抖着,而那针已然划进了耳洞的一旁.她定了定心神,对准耳洞,将耳坠子准确得穿入洞内:“我知道了,这就出来.”她整了整衣裳,站了起来,那摇曳的裙裾扫过绣墩儿,只留下些许扬尘,飞扬. 将面纱覆在面上,她轻轻得掀开帘子,从外面扑面而来的寒冷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她迟疑了一下,迈步走了出去,她的身后,帘子慢慢得飘落. 一个士兵对着她弯了弯腰,说:“请姑娘跟我来.”他侧了侧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自己就先跨步往前走去。 清雅跟在他的后面走着.旁边喝酒的笑着喧闹着的士兵都有些醉了,没人注意到沿着帐篷的阴影处走过的两个人.她前面引路的士兵不曾回头看她一眼,清雅的心有些砰砰直跳.走了一阵,她突然站住了脚步,问道:“这不是主帐的方向,你要将我带往何处?” 前面的人侧了侧身子,停下来,回过头来稍稍抬起了头瞄了眼清雅的衣着:“今日将军宴请沉国的王公大臣们,并不在主帐.”说着他就举步朝前,只是在心底微微赞叹了一下,那柔美的身段,想必面纱下也是一张绝美的容颜. 沉国?她的心咯噔一跳.转念一想,其实在哪里,都是一样,只是该来的,还是来了.清雅本来有些忐忑的心却突然平静了.等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这个结果了.她没有再迟疑,继续跟上前去. 一顶大帐篷前面簇拥着很多的士兵在互相喧闹着,比之前看到的那些三三两两围着的士兵堆儿热闹了许多.引路的士兵并没有将清雅往那热闹的入口处领,而是将她带到了旁边的一顶连着的小帐篷里. 一踏进那所帐篷,她的眼前看到的情景是十多个聚在一起的身着轻纱的女子,她们正在说着什么.清雅走了进去,她们的目光就上上下下得打量着她.清雅一愣,转念间就明白了她们是怎样的身份.心里泛起了一阵苦,也许她设想的,都不是最糟的. “姑娘请这边.”见清雅看着那些舞姬们定住的脚步,士兵回过头来,对着清雅的方向提高了些声音有礼节得说道. 清雅感到那些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刹那间就变了,嫉妒如刀子一般剜在她的身上.她淡淡一笑:在她们的眼里,自己竟是幸运的?她迈着步伐,那浅碧色的衣裙慢慢舒展开,犹如一汪泉水般,缓缓流动. 她并不知道这个帐篷有多大,只是好奇得穿过了几道帘子,到了一个安静的单独的空间里。士兵退下了.她一个人站在那里面,看着冉冉升起的香,心里又隐隐有些紧张起来. “竟然是你?”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那声音里有惊讶还有一丝隐隐的愤怒. 清雅浑身一震,觉得脖子处有些不能呼吸,那双手仿佛还圈着她的脖子,将她的气息从肺里慢慢得被挤出来.她转过身子,抚着胸口的手慢慢垂到了身侧,眼睛直视着眼前的人:“欣恬.” ------------------------- 请大家多多支持熊丢丢。今天头晕,眼花,积攒了一个星期的不舒服,终于全线爆发。。好在,下午吃了药,都好多了。大家如果留评,我都会认真看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霹雳 那个印象里柔弱的女子此刻正亭亭得立在她的跟前,眼眸里噙着笑意,却还有着一些些惊讶,双颊上抹着淡淡的胭脂,看着她,唇角突然弯了一下:“欣恬给姐姐请安了.”说着她作势要行下礼去. 清雅看着她的动作,目光落在了她的腹上,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了平静,淡淡一笑:“妹妹不必多礼,你的身子要紧.”脑海里那个披着头发惨白着一张脸的人影慢慢和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清雅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她看着欣恬,慢慢敛起了笑意. 而欣恬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她笑着直起只是微微弯了下的腰,然后招手让身后的人摆上了果品.然后她对着清雅说:“姐姐请坐.” 清雅点点头,径直走到了一张椅子前,理了理裙裾,款款坐下了。而欣恬笑了笑,两个丫鬟连忙上来扶着她,走到清雅旁边的椅子处坐下.欣恬坐下后就有些歉意得说:“姐姐,恕妹妹无礼,这身子有些沉,实在有些走不动.”清雅看着她,脸上浮起了一阵笑:“无妨.”欣恬笑了笑,将还没有说完的话咽了回去,眼睛里有着一些得意的神采. 手交叠着放在身前,衣裳上那微凸出来的针线有些硌手,清雅慢慢将手绢捏在了手里,垫在了绣花的上面,看着欣恬,却突然觉得,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她更可怜.她伸出手去桌子上端起自己这边的茶,揭开茶盖,一阵茶香,她笑道:“想不成能在这里见着妹妹.也算是缘分了.” “姐姐说的是.我们姐妹两的缘分还不只这么浅呢.想当初在天颐宫妹妹冒犯了姐姐,还请姐姐恕罪.妹妹也没曾想到能在这里碰见姐姐,之前听说姐姐出使烈国了.”欣恬看着清雅端起的茶杯,突然莞尔一笑,只觉满室生春. 清雅面色不变,她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盖的沿儿,眼睛也没有抬起,笑了笑:“妹妹不必客气,过去的事情是一场误会罢了.”她轻描淡写得将那些话里的刺儿挑开,丝毫不接她的那些茬. “是吗?”欣恬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的笑有些讪讪的,她用手绢沾了沾唇角,眼睛里的笑意渐渐加深:“姐姐,王爷他待姐姐定还是一样的好.”说着她顿了顿,用手绢掩住了口,看了清雅一眼,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得说,“哎呀,妹妹可忘了,昨日到的时候,下人们回报说的,王爷最近都是独宿主帐的.” 清雅的手指在茶杯盖儿上顿住了,她偏起头看向欣恬,脸色有些白,目光有些飘:“你说什么?王爷?” 欣恬看着她的动作,有些诧异:“难道姐姐不认识王爷了?”她心下一阵狂喜,却强忍着做出一番惊异的表情. “这里,不是沉国吗?”清雅手里的茶杯倾斜了一下,那滚烫的茶水立刻淋在了她的手上,手瞬间变红了,她一惊,手一松,茶杯骨碌碌滚在了地毯里,水漫过的地方一大片深色. “哎哟!翠儿,快来帮姐姐擦拭下,小心烫伤了.”欣恬看着清雅的手,脸上一阵焦急之色,连忙吩咐着人。来回的几个人都慌乱地忙着,清雅只觉得头晕.她索性闭上了眼,心里乱乱的.直到一声清亮的女声唤着她:“姐姐,让翠儿给您上上药吧.”清雅睁开了眼,什么也没说,伸出手,旁边站着的一个丫鬟将一瓶东西倒在她的手上,轻轻揉搓着,她红肿的手顿时清凉无比.丫鬟们收拾好了东西就退在了欣恬的身后. “姐姐没事儿吧?”欣恬话里隐隐的得意让清雅有些不舒服.清雅朝着她点点头,觉着有些累,靠在椅子上休息.她的脑袋里很乱,抓不到一个线头.她转过眼去看着欣恬,想了想,却最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欣恬看着她的神情,心下的猜测更得到了印证,她的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可是却甜甜得说着:“姐姐竟然不知道这是王爷的军营吗?那姐姐也不知道方大人当时奉命阻拦王爷的事了?”那尾音微微上扬,像是挑衅一般. 清雅坐直了身体,她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就连那层胭脂也不能盖住她现在脸上的苍白.那日二哥那句话又浮现在了她的眼前.既然王爷现在在沉国的国土上,那父亲他……她的思绪刚转到这里,就听到欣恬的那句轻轻的叹息:“可惜了方大人啊.”清雅的心猛的一缩,瞳仁加深了.她咬着下唇,睫毛微微得抖动着. 帐里静静的,清雅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方家,现如今这样的家破人亡,都是他那残忍的手段.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突然仿佛看到了好多的血从上面冒出来,刺红了她的眼睛,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其中一个凶手呢.她的手颤抖着,眼睛却干干的,只是涩. 似乎还觉得眼下的情状达不到她心里所期待,欣恬看着清雅的平静的外表的一丝裂缝,她伸出手去握住了清雅的手:“姐姐,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眼下,你该好好得保重身体.”说着她还重重握了握清雅的手,眼睛里满是忧愁,似乎真的是为清雅在烦恼。 “妹妹何以在此.”清雅看着欣恬,半晌,轻轻吐出这句话.欣恬一怔,随即笑了笑:“姐姐,这是缘分吧,让我们一家子还可以在此团聚.” 清雅慢慢抽出了自己的手,面色端庄得说:“待王爷宴罢,妹妹和我一起去见王爷吧,也算全了中秋团圆之意.” “多谢姐姐.”欣恬连忙起身,要行下礼去.她动作有些大了,碰着了肚子,忍不住呻吟了两声.清雅忍着心里的腻烦.直起身,连忙去扶着欣恬,让她坐下,问道:“妹妹有没有什么不适?” 欣恬的额上渗出细细的汗,她的面色苍白得有些晶莹.她摆摆手,半晌气才平了些.清雅这才慢慢得放下了心,拿出手绢给欣恬慢慢得擦拭着汗. 突然她的手被欣恬抓住,欣恬吃力得支起身子,看着清雅,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得看着清雅:“姐姐,若是你执意要见王爷,就见不到你这未出世的外甥了.”[bookid=1371676,bookname=《我是一只小鸽子》][bookid=1546403,bookname=《唐炒栗子》](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外甥 清雅看着她两只直晃着的耳坠子,只觉得脑袋里一阵晕眩,她的手倏得拿开了,转过身,碧色的衣裳转了一圈,坐了下来,眼帘垂了下来,声音不愠不火:“是二哥的孩子?” 欣恬的脸色更加苍白着,眼光有些虚:“怕是方公子,不敢对姐姐说起除夕之夜的事情吧.”她的手抚上肚子,.喘着大气,但是紧紧将最后的一张王牌稳当得捏在了手里. “二哥,并没有进过宫.”清雅的话清清淡淡. “哗”的一声,桌子上的茶杯被扫到了地上,欣恬扶在桌子上,撑起身子看向清雅,眼睛里燃着两点小小的火苗:“事关名节,我为了他忍够了宫里的闲言闲语,你怎能如此污蔑?” 清雅抬头看向她,脸上渐渐恢复血色:“那你又待如何?” “我……”欣恬张开嘴,却发觉那话堵在了嗓子眼,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依然手不服输得抚着肚子. “王爷,只怕,也没有见过你.”清雅轻轻笑了起来,面对她,总是能勾起那个自己讨厌的自己,“否则,恐怕,现在坐在这里都是一种福气了.” 欣恬的细白的牙齿紧紧咬合在一处,几缕发丝粘在自己的耳侧,面色终于苍白如雪:“方家的唯一血脉,姐姐真的不顾念了吗?” 清雅看着她:“你说什么?” “方公子,擅自离职,再加上办事不利,收受贿赂,你说,他有几个脑袋够砍?”那耳坠子真的有些模糊了. “不可能.”浅碧色的花儿仿佛开在了寒风里,有些瑟瑟发抖. 一阵香浓的气息慢慢得靠近了那朵浅碧花儿:“若是有人指证,什么不可能都会是可能.” 碧色花儿瞬间开放:“他是你肚里孩子的父亲啊!” 那抹香浓却最终遮盖了碧色的娇艳:“同时,他是你的兄长,这样,就足够了.” 咯咯的笑声充斥了整间屋子.很悦耳的声音,此刻却如音不准的琴,听在耳里只觉得怪异.那抹浅碧仿佛被冻住了般,丝丝流动的灵动都结了冰. 笑声戛然而止,欣恬看着她,眼睛里全是恨:“要怪,怪你自己.是我的,你就不该跟我抢.” “你恨我,为什么要迁怒旁人?”清雅的尾音拖着淡淡的恼怒. “毁了你的家,你才没退路.这比报复你,更让你痛吧.”那如花的笑,仿佛涂满了香甜的毒药,让人在沉醉中慢慢死去. 清雅刷得站起来,扫了她一眼,自己径直走到了旁边.那一摞摞堆好的首饰,晃得她眼睛直花.她转回头看着欣恬,手一挥,那一盘子首饰哐当着跳动着碰撞着翻在了地上,清雅口里说着:“你要的,都给你!”长长的声音有着压制的恼怒,却终究有什么在屋里碎掉. “哈哈!”欣恬头上的发有些散乱,那胸口随着她的大笑而起伏更加明显:“这就自暴自弃了吗?没有退路的可怜虫,你除了顶着王妃的虚名,你还有什么?” “可怜?”清雅的乱糟糟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只是不知,与失去了尊严的人相比,谁更可怜.” “当然是你.我们之间,我从不会输.”欣恬看着清雅,脸色突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笑,她的脚往前跨了一步,鞋子下踩着一颗散开的珍珠,“这可是,你亲手杀了你的外甥.” 那瘦弱的身躯迅速得在清雅的眼前摔倒.来不及了,那地毯上慢慢得晕染开的血花,好鲜艳,慢慢得舒展着花瓣,一点一点得怒放. “啊!”那长长的尖声仿佛划破了这祥和的夜,扫过圆月的边缘,让那月看上去有些毛,有些润. 这是清雅被两个人反扭着手臂走在冰凉的夜里时,唯一抬头看到的中秋之月. 恍惚间只记得那凌乱的脚步,丫鬟的尖声叫嚷,欣恬的痛苦呻吟,一个品阶不高的兵那句:“给我拿下她.” “姐姐,你看,今日中秋,你的外甥,想去和他的父亲团圆了呢.”那苍白得仿佛只包着一层皮的手拉住了她自己冰凉的胳膊,那强支撑起的身子附在她耳边:“你说,他们这面见得着还是见不着,全看你……”那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若游丝一般. 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在清雅的头顶炸开.她看着那双依旧不甘心的眼眸,喃喃道:“二哥……” 那双不甘心眼眸欣慰得慢慢闭上,可之前那本来低微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变得有力. 清雅只感到身后有谁在推着她,她趔趄了几下,跌出了那间充满着香味和血腥味的帐篷,只觉得心空了一块,空空荡荡. 胳膊被扭得生疼,脚下不时会踢到一两个石子,脚尖有些麻.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中秋会天亮. 二哥,你会怪我吗? 她被推在了一间黑漆漆的帐篷里,手反绑着,脚被缚住.她的脸贴着冰凉的地面,眼泪一点一点得打湿了冰冷的地面,分不清,是哪个更冷. 那个白色的身影,那场反复出现在她记忆里的送别,真的,只有在记忆里了吗? 她的声音微微低喘,喉间隐隐的沙哑,多久没有,放任过自己,如此悲痛。只是,这个中秋,她真的已经是一个人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若是没有长久的人,那婵娟与谁共. 帘子哗得被掀开,一个身影慢慢得向她走来.那是谁,与她都已不再重要. 一阵带着酒气的呼吸慢慢得凑近了她,胡须的刺得她的脖颈有些微痛.她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了,只感到自己的锁骨处,肩膀处,冰凉一片.“美人……”那阵酒气从她的脖颈处游移到了她的面上,在她的红唇处辗转.她只感到胃里一阵恶心,张嘴哇得一声. 面前的人歪歪斜斜得推开了她,骂道:“你作死啊.真他妈扫兴.”他骂咧咧得站起来,脚下有些不稳,一个倒栽葱,就这样倒在了地上,嘴里还嘟哝了几声. 清雅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处,被呕得更加苦涩.她无意识得扫过那个醉倒的人. 只是他再也没有能起来,一柄剑泛着清冷的光,插在他的背上,一晃一晃. ----------------------- 今晚的第二章,希望大家喜欢.(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重逢 好冷的光,为什么感觉到眼角都被它的光亮给刺得湿润了呢,凉凉的,是什么在滑过她的脸颊,慢慢得划入她的嘴角,有点咸,有点涩.好冷好冷. 清雅看着另一个身影朝她走近,心开始骤然冷缩着.她躲着那人俯下的身子,嘴里嘤嘤得哭泣和着那稍微有些喘的呼吸,恐惧慢慢占据了她的心头. “公主.”来人的一双凤目,正定定得看着她,双手却没有停下动作,将她衣裳拉好后,正在迅速帮她解着手上的绳子。 那熟悉的嗓音让清雅的身子僵住了.她看着他,有些诧异:“欧阳公子?” 来人轻轻将她手腕上的最后一圈绳子挑落,然后低声说道:“是我.公主,此地不宜久留,出去再说.” 手瞬间被松开了,那冰冻的血液又重新流淌了起来.手腕处的一阵麻痛感,让她的思绪慢慢得回到了脑里.她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我不能走.” “为什么?”正在帮她解脚踝的绳子的欧阳回过头来,眼里有着一丝疑问. 清雅咬着下唇,微微侧开头,一句话不说. “公主……”欧阳似乎听到了什么脚步声朝这边过来.他一下子将清雅拦腰给揽在腋下,足下一点,身子朝帐篷外奔去.清雅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花,却已经到了帐篷的外面,身子轻飘飘得随着他在帐篷的边沿处起起落落.她想停下,可是张口却只是倒灌进来的风.她索性闭上了眼睛,却只看见一片红,手紧紧得攥着欧阳的衣角. 脚下终于又踏上了坚实的土地,清雅的身子被稳当得放在了地上.她睁开眼睛,四处打量了一下,看到那军营的火光已经有些模糊.她吃了一惊,抬起头,对上那双凤目:“欧阳公子.” “望公主恕罪,只是情况危急.”欧阳揖了一礼,低了低头. 她看着他有些凌乱的发丝,轻轻叹了口气:“欧阳公子,秋霜可好?” 欧阳抬起头,目光炯炯:“队伍在镜州等候,我带了些人出来找公主.通过打听发现了一伙强盗劫了公主.终于有日我发现了那伙强盗的踪迹,却发现他们已入了沉国军队.我一路追踪至此这才发现公主果然在此.” “欧阳公子,有劳你.”清雅敛起了裙裾,盈盈下拜. “公主言重了.还是先回到镜州再说吧.”欧阳的目光一直往清雅的背后望去,在观察是否有人靠近. 清雅退后一步,心下恻然:“欧阳公子,我有一事相问.除夕那日,二哥可曾入宫?” 欧阳有些错愕,他沉吟了半晌:“除夕那日,我与方兄一同进宫的.但是那日,方兄说有些酒意,要一个人透透气.我便一人去了那小屋,遇见了公主.后面的事情,我也不知晓.” 苍白一点一点爬上了清雅的脸,她的影子有些凌乱:“原来,原来……”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留一丝余音. “公主,过去的事情都已是定局,现下,公主还是离开此地要紧,毕竟这是沉国国土.”欧阳的声音铿锵有力. “我要回军营.”清雅猛然抬起的眼里两簇火,仿佛将她自己焚透了. 欧阳的眉一锁:“公主你,真的不管不顾了吗?” 清雅声音平静:“我要管谁要顾谁?那里面的是……”她突然住了口,一双星眸在她的脑海里,有些模糊了. 一封密函递到她的眼前,她抬起头看着欧阳沉静的脸,声音有些苍白:“这是……” “皇上的密旨.”欧阳的声音沉稳道.他将手又往前面送了一送 那两簇火焰在她的眼里摇晃了一下,她伸出手,拿过那密函.突然感到一小片光亮照亮了她的面容.她抬头看看欧阳手里的火折子,慢慢打开了密函. 啪的一声,那密函掉在了地上,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什么时候送来的?” “公主失踪的第三天.”欧阳慢慢蹲下身子,拾起了密函. 清雅说道:“你看过了?” “是的,事态紧急,公主当时下落不明……”欧阳的声音有些不忍. “他要怎样?已经如此田地了,还要达到怎样的结果他才甘心?”她眼里的光完全熄灭了,“都是真的,真的……”欣恬那股子香气好象一直萦绕在她身上,紧紧箍着她. 欧阳看着她的泫然:“方兄,现在下落不明,也许还有一线希望.至于静妃娘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未必那么凶险.” 孩子,又是孩子!她的心下一片惨淡.无辜的孩子,她要保全方家的血脉,她只能选择离开,只有这样,不是吗?她转过身子,淡淡得道:“走吧,秋霜该担心了.” 今儿,还是中秋啊.她抬起头来看着那边缘模糊的圆月.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可是对她来说,除了离,只有缺. 背后传来一阵破风的声音,她的影子瞬间明晰了起来,另一个影子重叠在她的影子上.想是身后有人带了火把.身后欧阳的声音如洪钟般:“来人是谁?” “快交出谋害我们王妃的凶手!”声音有些陌生,她的心里松了口气,却隐隐有些失落. 欧阳的声音有些金属般的质感:“阁下,她并非什么凶手.而且她的身份,对我们,并非比你们王妃的身份低.还请阁下高抬贵手.”他的声音不卑不亢. 影子好薄,仿佛轻轻一碰都要破碎掉似的.她闭上了眼,只觉得一阵酸涩:身份,她没有这身份,可以怎样?只能眼睁睁看着素娟被带走,只能被人从街上劫走当礼物献出去.她只有身份,这身份,才是永恒不变的. “少废话.”对方的人咬了一下牙,刀出鞘的声音.清雅只看到重叠在自己影子之上的那个影子一动,将她一抄起来,搂在怀里,欧阳低低的声音:“得罪了.”她感到自己的脚又离了地,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往前飞去. 空气被刺破的声音,嗖嗖几箭被他灵巧得跃开.清雅只感到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涌,她强忍着恶心的感觉. “小心!”她的思绪渐渐模糊的时候,欧阳的声音提高了.她一惊,头一低,一只箭擦着她的眉心飞了过去. --------------------- 从昨天上强推到现在,大家的支持让熊丢丢十分感谢(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错过 眉心传来阵阵疼痛,她一只手静静得抚住,背后已被汗濡湿了,被冷风一吹,冰嗖嗖的贴着她的肌肤。 “没事吧.”欧阳一边躲着箭一边问道. 清雅摇摇头,一时间也忘了欧*本无暇低头看她的动作.她只是觉得,身上的感觉都麻木了一般,只剩下眉心处有突突的疼痛感传来. 忽得她觉得自己的眼前一亮,原来欧阳已经搂着她面向了对方.她将头埋在了欧阳的怀里,那一瞬光亮,让她的眼里,湿润一片. 欧阳三两下过去,拔出腰间的剑,尽量离清雅远些,舞动了剑,那些弓弩全被挑上了天空.他回身一扫,那些弓箭手惨叫着倒下,手腕上的筋被挑断了. 第一次这么近得接近这些打斗场面,清雅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她只感到风刮在自己的脸上,有种刀割般的凌厉感,眉心仿佛被冻住了,麻木得不知道痛了. “原来,还有这等的好身手.难怪敢来军营劫人.”一个声音让清雅从头到脚一震.她感到自己的脊背刷得一下就僵硬了. 欧阳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站住了,面对着那个声音:“想不到在下还惊动了将军,真是有幸啊.”清雅的腰间,欧阳的手慢慢缩紧. 栩廉的声音似乎沧桑了不少,传了过来:“我并不想与你为难,只要你放了她,我就让你走.” “多谢将军美意.只是同为大月的子民,还望将军放我们一马.您的王妃,怕是现在要紧的吧.”欧阳轻松得说道,口气里没有一丝胆怯. 身后的人沉默了.半晌,另一阵踏空之声传来.清雅背对着他们,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却只听到一阵打斗声响起.欧阳压低了声音问清雅:“何人相助?” 清雅摇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她闭上了眼睛:一年多了,她现下的模样,他见了又能怎么样?方震的孩子,清盈的孩子,命都系在她的手里.她不能,不能见他.她轻声对着欧阳说道:“快走.” 欧阳的手臂箍得她的腰闷闷的疼。清雅闭着眼睛,一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慢慢滑下,散在了空中.她离他,是越来越远了. 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新婚之夜那一对燃尽的红烛,流成了一滩泪,悄悄凝固了那一夜的缠mian.短短的月余相聚,换来的竟是一生的别离么? 当冷雨敲在客栈的窗上时,惊醒了那衾里俏人儿.其实也不叫惊醒.她一宿几乎就是迷糊过去的,那冰冷的锦缎,让她感到全身如坠冰窖,缩紧了身体,蜷成小小的一团. 起身,披衣,下床.她立在那窗之前,打开了一条缝,那冰凉的空气立刻涌了进来.她觉得心涨得满满的,伸出左手,紧紧得按住那喷薄而出的情绪. 笃笃的敲门声,欧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主,用了早膳该启程了.” 清雅淡淡答应了一声,轻轻合上了双唇.那冰凉的空气被凝住了,这屋里的情绪胶着在一起,浓得化不开。半晌,她的眼里滑出一滴泪,重重打在了她的手背.她的手举了起来,抚着眉心,那生痂的粗糙感,很陌生的感觉. 门外的人仿佛站了一会儿,才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 她关窗,转身,走到了妆奁前,将头发随意挽了一个髻,扑了一层淡淡的细粉,没涂胭脂,走了出去. 早膳是摆在一个单间里的,欧阳已坐在座椅上等她.看到她来,起身,脸上神色温和了些:“公主昨晚休息得怎样?” 清雅坐下来:“有劳欧阳公子了,这间房却是极安静的.” 欧阳看着她微微肿起的下眼睑,不着痕迹得移开视线:“公主用些早膳吧.我们已经快到大月,不必如此急的赶路了.” 她点点头,看着满桌子的佳肴,觉得没什么胃口.一道视线凝固在她的身上,于她是极熟悉的.她拿起筷子,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略微动了动眼前的吃食,便放下了筷子.她看着欧阳,脸色有些苍白:“想是有些受凉,没什么胃口.欧阳公子,您慢用.”款款起身的同时,那一身极素雅的淡色在欧阳的眼前一扫,往外走去。 “公主还请多将养身子.过重的心思,对身子有碍的.”欧阳站起身了,揖了一礼,眼神定格在自己面前那碗粘稠的粥上,只觉得,怕是面前的人的心,早已如这粳米般,被熬成了这粘稠的一碗. 清雅的脚步因为他这几句话而顿了顿,她脸上凄楚得笑了笑:“多谢公子挂心.清雅知道.”她快速走出了单间,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裙角飘了起来.她不想再待在那里,那些沉淀了的回忆又如泡沫般翻滚了起来,栩廉,二哥,栩勉,那些浪花一朵朵将他们卷起又抛落.她不想要,她只想平静得流淌着. 突然感觉到腿上一阵阻力,她下意识得往裙子上看去,裙角被客栈的栏杆处支出来的一块木头给绊住了.她退了一步,俯下身子去察看,那长长的头发披散了下来,形成一道天然的帘幕,遮住了那苍白的脸,朦胧的眼. 谁知那木板是未经打磨的,生出的毛毛的刺倒扎进清雅的裙裾,那层层的纱裙,有些已经被她刚才脚上的步伐带得破了些小洞.她小心翼翼得一点一点去解,手不小心划过了那些刺,一滴殷红落在她的白裙上,触目惊心. 她用手绢轻轻拭去了那滴殷红,款款起身,一用力,那裙摆哗得一声就离开了那木头.几缕纱留在了上面.清雅看了看那块木头,也没有再意自己的裙子,径直向前走去. 关上门,她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身体只想沉沉睡去,可是思绪还跳跃着.她坐到妆奁前,拿起梳子,一下一下得梳着. 一梳输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子孙满堂. 她手中的梳子顿在了头发上.然后缓缓得往下滑去.碰到一个结,轻轻一扯,就散了. --------------------------- 这是因为推荐票而加更的一章,熊丢丢感谢大家的支持,会继续加油码字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上路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时,清雅正将那只蝴蝶钗左右对比了一下,思量着往哪儿插.听到这敲门声,她心突然定了下来,稳稳当当将它插在了发髻上. 她走到门前,打开门,正看到欧阳作势要敲门的手.欧阳有些尴尬得收回了手,然后咳了声:“公主,该上路了.” 清雅点点头,回身看了看,然后有些尴尬得对欧阳说:“公子劳烦你稍待.我的东西还没收拾好.”她的脸刹那间有些红,手抓着衣裳,有些泛白. 欧阳随着她的目光往房里看了看,心下有些明白.他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公主不必慌乱,在下就去大堂等候公主吧.”他说着退了一步,弯下腰行了个礼,退下了. 她的脸上的绯红却是没有褪下去,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她的脸红得发烫.她闭住了门,回身走向床上摊开的收拾了一半的包袱,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纤细的手,不禁心下有些黯然,继续将那些欧阳给她准备的衣裳慌乱得塞进包袱,眼前只浮现出了大婶的那双粗糙的手。待包完最后一件衣裳,她一翻身坐在了床上,擦着额上的汗,揉揉有些酸麻的腿,待气顺了一些,就拿起包袱出了门. 她拿着包袱,走到了大堂,正值早上,堂里很多用早膳的人.有几个的眼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窃窃私语着.她的脚步加快了些,朝着欧阳走去.脚下的步子飞快,却突然不知道绊到了什么,身体重心不稳,手里的包袱飞了出去,她撑住一旁的桌子,稳住身形,眼光却正瞄到了那缩回去的鞋子.她抬起头看了那人一眼,那人是个吊儿郎当的打扮,正端起茶悠然得说:“小娘子这是唱得哪一出?” 隐隐的破空声,那茶杯猛得打翻,一只筷子擦过他的鼻梁钉入旁边的柱子上.他心下有些胆怯,却还是强作镇定,冷笑了声:“想不到还有人使阴招啊,光明正大的敢来比划下么?”他的右手上啪得一声将一把剑拍在了桌上,竖着眉,往周围看了看. 欧阳冷笑一声,他站起来,走到清雅身边,打量了一下清雅,确定她没事后,将地上的包袱拾起,对着清雅说道:“我们走吧.” 清雅点点头,迈步向外走去.欧阳紧随其后.两人将那人晾在了身后,仿佛根本没有这人出现般,一前一后得出了客栈. “哟嗬!这对狗男女,还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啊.”被无视的那人涨红了脸,抓起剑,刷得拔出来,跳起来奔向他们,剑尖直指欧阳的背心. 欧阳听着耳后的声音,伸手将清雅的腰一揽,往旁边一躲,嘴里说着:“得罪了.”清雅只觉得身子一晃,又一稳,眼前一花,腰间那只手松开了,一道雪亮的光闪过,那人惨叫一声,她回头看去,欧阳朝她走来,挡住了她的视线:“我们还是上路吧.”清雅听着后面的呻吟声,心下也有些怕血,点点头,朝外走去. 走到了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将清雅挤得有些东倒西歪.欧阳不着痕迹得牵着马走到了她的右前方,为她开着路.清雅看着他的动作,一种温热的感觉在心底泛起了涟漪.她揉揉自己被撞疼的肩膀,朝前走着. “这沉国的百姓,倒是安居乐业的.看来官府也不是太糟.”欧阳微微侧过头来,说道. 清雅看着旁边鳞次节比的店铺和那看不到尽头的人群,点了点头:“这比大月的那些灾民们,真的好太多了.” 欧阳的表情微微有些诧异,他转过头来以一种赞叹的目光重新审视了一下清雅,笑道:“一般的富家小姐,对那些灾民,怕是躲都躲不及.难得听到这样的感慨.” 她的脸微微涨红:“以前读到诗词上那些句子的时候,总还想着说,这世道还算清明.等到身在他们之中了,才真正体会到那些不得已.”她说道这里,顿了顿,像想起了什么,“欧阳公子,那日秋霜带回客栈的小孩子的爷爷,有无大碍?” 欧阳脸上的表情仿佛凝滞了一般,他站住,转过头:“那老人家,终是没熬过去.林大人那几脚,正踹在了他的心窝上.”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 隐隐猜到了这个答案,清雅只觉得心里一阵悲戚,她连忙问道:“那……” “公主放心吧,我给老人家买了具棺木,将他葬了.那孩子我托付给了一家无子嗣的人家,还去看过一次.”欧阳用一种安慰的声音说着. “恩.”清雅轻轻答应了一声,她冲着欧阳笑了笑,“公子有劳你了.能为他们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欧阳看着她脸上轻松起来的笑,心里也不禁轻松了些,那晚看清那个将军的面容的时候,他下意识得想去看清雅的表情,但是,他忍住了.他没有料到清雅会让他带她走,只得拼尽全力将她带离那里.只是一路上那清雅泫然的表情,让他的心头也猛得一缩.思绪有些飘忽了,他轻笑了一声,将那日中秋的圆月从脑海里抹去. 当当当的几声响,将沉默的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身边的人都往响声处看去.不断有人从他们身边往那那围成圈的地方.清雅一个趔趄,被身后的人一推,撞到了欧阳的身上,手下意识得一推,撑在了他的胸膛。 欧阳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帮她稳住了身形.清雅站稳后连忙松开了手,欧阳也松开了自己的手,两个人尴尬了起来,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 旁边的人越来越多,清雅的手挨到了一个暖暖软软的东西.她低下头看,只见自己的手碰到了欧阳的手.她的手像碰到了一个炭火般,猛然想起了除夕的那盆炭火,心里一暖.又想到了欣恬那蔓延开的血,心里一凉.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每次都是,有一点温暖的火苗,却有更冰凉的一盆水,浇熄了它. 想着,他们的脚步已经被人群带着围到了圈里,欧阳已经侧回了身子去看那里面的情形.她缩回了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只是心底,终是有一块地方,温热着. -------------------------------- 这是今日的更新,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表演 清雅和欧阳被人群挤得歪歪斜斜.这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让他们觉得骨头都快挤散了.一只脚踩在清雅的脚上,清雅用力抽了一下自己的脚,那脚的主人嘟哝了一句,脚移开了,清雅顿时觉得自己的脚上轻了许多,却不妨旁边的人歪斜着往她挤来,她的身子也跟着往旁边一庆,慌乱中手胡乱抓着,像溺水的人在找着最后的稻草. 一双手稳稳得抓住了她的手,接着一股大力将她包围了起来,她抬头一看,旁边的人被挤开一条道,欧阳的手抓着她的手,挤到了她的身边,对着她笑了笑,嘴里做了个口型是说“得罪了”,手却没有松开她的. 清雅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她冲着欧阳指了指人群外面,示意他们两人挤出去.欧阳回头望了一下,清雅也回过头去望,看到那黑压压的人群,顿时感到肺里的气都被挤没了.她苦笑着回过头来,看到欧阳也一脸无奈的表情.她冲他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去看圈里的事情. 费了半天的劲儿,终于将身子转到朝里,清雅的额上渗出细细的汗.她偷偷瞄着自己的手被握在欧阳的手里,觉得有些于礼不合,但是此刻她不敢松开,生怕第二次失散,自己大概就没这么好运了. 当当当的声音又响起了,那些推攘着的人都安静了许多,专注得看着场内. 一个妙龄少女看了看周围的人,清了清嗓子,面色微红得说:“各位看官,感谢各位的捧场,小女子莲花初到贵宝地,由于家中遭灾,因此只能和村里人来此卖艺.如果大家觉得还些新意,请随意赏点,若没有,莲花也谢谢大家.”她说着就施了个礼,走到旁边拿起一把剑,朝周围的人亮了一下. 人群中鼓起了掌.清雅原本有些忐忑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注意力被这女子吸引了过去,好奇得看着她准备怎么样。 她刷刷刷得连舞了几剑,那俏丽的脸庞配上这流利的剑招,总有些桃红柳绿摇曳生春的明丽.人群里爆发出一声“好”,清雅从没见过女子舞剑,不禁有些看住了. 突然叮得一声,那剑尖刺进了地上的一只小酒杯里,她手腕一翻,剑一挑,那酒杯仿佛活了似的蹦了起来,她将剑平送出去,那酒杯稳稳得落在剑尖上,剑一抛,那酒杯又跳开,稳稳得落到旁边的桌子上. 如法炮制,地上散放着的酒杯都被她放到了桌上。只是她取酒杯的手法都不一样,抛酒杯的姿势也不同,或如燕子般,或作醉酒状,只看得人眼花缭乱.清雅没见过这本事,想随着旁边的人一起鼓掌,手一动,才想起自己的手被欧阳牵着,脸一红,不敢去看那交握的手,目光却还是定格在场内. 待到那莲花将地上的酒杯在桌上放好后,众人的注意力全聚集在了桌子上,有人惊异得叫了起来:“那杯子,是摆成花的形状的.”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掂起脚尖去看,有些孩子被父母高高得举到了肩膀上.清雅身量不高,她身边的人又挤了起来,那牵住的手扯得她肩膀疼.一阵大力将她右边的人群冲开,欧阳挤到了她身边,揽住她的肩,低下头对她说:“公主,在下冒昧了.”清雅感到他的呼吸吹起了自己额前的发,她脸发烫,脖子也不敢抬起来,轻轻说道:“欧阳公子不必多礼,此时为非常时刻,清雅明白.”她感到自己整个身子都靠在了他的怀里,心里有如小鹿乱撞,却觉得心里有种潮湿的温暖. 却说场内的莲花看到大家都伸长脖子的样子,微微一笑,她的秀眉一挑,剑直直抛向天上,脚下一蹬,围着下落的剑绕了几圈,然后脚尖一踢,那剑飞往桌上.桌子旁边的人都惊了一跳,忙往回退.女子在空中翻了个跟斗,踢剑的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子如燕子般也追随剑飞去,她的手稳稳得抓住了剑柄上的穗子,往后一扯,剑回到了她手里.众人都将目光定在了她的动作上,却看到她又一笑,那剑随着她的手的动作,从她的头顶绕着她的肩划了个圈,指向桌上,剑尖挑进了一只酒壶的的耳里,她的手一抖,那壶抛随着剑离了桌面. 她拿剑的手就这么直直伸着将那壶挂在剑尖,身子在地上打了个空翻,转了个方向,面朝天弯下腰去,眼睛倒着看那桌上,手里却是没停住,那壶倾斜着,酒有如银蛇一般直直撞进了摆好的酒杯里,她不停得变换动作,不过须臾之间,那酒杯里全斟满了,没有一滴落于外面. “好!”人群迸发出的鼓掌声叫好声让清雅的耳朵嗡嗡直响.她看着那场内因为舞剑有些汗涔涔的俏丽脸蛋和那放下剑后娇羞的小女儿形态,不禁从心底生出了一阵敬佩.讨生活的女子,虽不免抛头露面,却凭借自己的本事,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她看着看着,突然觉得眼里有些涩,自己连包袱都不会收拾,若是真的从此流落异乡,那形状,定不是这般的潇洒了. “公主.”欧阳的声音让清雅回过了神.她扫去心里那些纷扰,对着欧阳笑了笑:“欧阳公子,这女子好生让人敬佩.我从没想过女儿家,还能凭借自己的技艺来养活自己.” 欧阳点点头,眼睛里一丝赞赏,他看向那场中正端着铜锣接赏钱的女子:“巾帼不让须眉,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吧.这身手,不单单只是花拳绣腿吧.”他的眼里的光倏得一闪,快得让人抓不住. 清雅也没有细细去追究他话的意思,只是将目光移回到了场中女子的身上,怔怔想着事情. 待那莲花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欧阳从袖里拿出一锭碎银子,放在了锣里.莲花抬起头看了看欧阳,不禁红了脸,低头行了个礼,继续往前走去,眼角还偷偷往这边看了看. 清雅看着她的动作和神态,心里有些滋味一闪而过,觉得那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这是因为推荐加更的一章.(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选婿 过后的表演依旧精彩,清雅好奇得看着那些花样百出的表演,心里暗暗赞叹道,这表演比皇宫里和家里的那些节目精彩多了,更吸引人,那种气氛让人更容易投身其中.不似以前那种规矩的表演,皇上带头鼓掌,大家才响起稀疏的掌声.清雅淡笑了一下,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欧阳低下头对清雅说:“公主,此刻正好是出去的好时机.”清雅看看周围的人正聚精会神得盯着场内,点点头.欧阳就这样携着她找着人群的空隙往外走去. “下面是我们的重头戏.莲花姑娘有意在宝地寻一良人.”在场内说话的大叔话音一落,立刻众人开始激动起来,那些青年们都纷纷挤到前面去.顿时这人群乱成了一锅粥.刚走了两步的欧阳和清雅顿时眼前全是晃动的人.清雅不知被谁用力一推,身子往后一仰,正撞在了欧阳厚实的怀里.欧阳连忙扶住了她的胳膊.清雅觉得心里一惊,眼皮微微跳动着,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那些涌动的人群,将两人挤得更里面了.欧阳小心得护着清雅,不让她被激动的人群挤到碰到.清雅看着他的动作,心里的预感稍微平复了些. “大家不要挤,听我把话说完.”场内大叔的声音在极力安抚着激动的人群。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有人高声喊道:“快说吧.” 场内的人笑了几声:“谢谢大家对莲花的厚爱.只是莲花自幼习武,针黹女红也是一把好手,这次她想通过抢绣鞋的方式,来觅得良人.大伙儿可要加把劲了.” 说话间两个还未脱稚气的孩子就搬出来很多椅子.那椅子歪着斜着重叠得很高,看上去摇摇晃晃的.莫说站个人上去,只怕它自己都会落下来.一旁立着一根光光的竹竿,竹竿的顶上挂着一只绣鞋.这竹竿离那椅子有半丈远,人的手直接是够不到的.那些青年们看着这两样东西,顿时窃窃私语起来,有人吼起来:“这不公平.难不成姑娘不是选婿,却是来考武功来了.”顿时那些文弱书生开始附和着.而那些有些武艺的人鄙夷得看了看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鼻子里哼了声. 清雅抬头看着那只绣鞋,只觉得兴趣昂然,这女子人奇,连选婿的手法都这么奇特.她看了看那桌子旁端坐的红着脸的莲花,心下更加好奇.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大叔竭尽力气说道.喧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听着大叔说道.大叔吼红了脸,顺了下气:“大家听我说,这抢绣鞋名为抢,实际为取.大家各凭本事.若是懂得一招半式的,可以从这椅子梯上去取.若是不懂的,什么招都可以.但是要求是不能靠近竹竿一丈内.若是不只一人取到,再比试其他的.” “这法子好.”“天啊,怎么这么难啊!”“完了,这抱得美人归太难了.”……这话音刚落,顿时围观的人炸成了一锅粥.清雅听着这要求,悄悄问欧阳:“公子,你能不能从椅子上去将绣鞋取下?” 欧阳看看那椅子,笑了笑:“这椅子看上去险,其实倒是很稳,只要踩对了方向就行.” “哦?”清雅好奇得看着椅子,又问道:“若是不用椅子,你可有办法?” 欧阳迟疑了一阵,看了看清雅,顿时有些好笑:“办法是有.公主莫不是在暗示在下去试试.草民领了公主这份情了.”说着他的手放开清雅,抱了个拳,愁眉苦脸得行了个礼. 清雅脸上闪过一丝好笑的神情,看着欧阳,装做样子去扶他,说道:“公子不必过谦了,起来吧,本宫恕你无罪.” “谢公主.”欧阳轻轻叹了口气,假装作大难不死的样子松了口气.清雅嘴角绽开一朵笑容,感觉心里装满了快乐的泉水,丁冬作响. “我先来.”一个壮汉光着膀子,拍拍自己的胸膛.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清雅和欧阳也转过视线去看他.他一只脚踩在最下面的一个椅子上,摇摇晃晃得往上爬着.他爬了两个椅子,突然停住不动了.众人都好奇得看着他,只见他双腿发抖,惨白着一张脸颤抖着声音说:“这太高了.” “哈哈!”有些人趁机起哄起来.坐在一旁看他的莲花脸上一红,低下了头. 两个人在下面接着,他放心松开了手,还是摔得有些疼.他灰溜溜得挤进人群了. 接二连三有人上去,却都是爬椅子的.只是那姿势一看就是外行,没有练过武的.清雅饶有兴致得看着那些人,觉得这玩意儿太过稀奇.她偷偷看了欧阳几次,想看看他有什么本领.而欧阳则扭过了头假装没看到. 椅梯被大家踩得东倒西歪,终有一个胖汉踩上去的时候,哗得一声散落下来,正爬到一半的胖汉也仰天摔了下来,摔了个四仰八叉.之前第一个试的人在人群中笑得最响.清雅有些好笑得看着那第一个人,禁不住摇了摇头. “公主,你看.”欧阳用手肘碰碰清雅.她随着欧阳的手看去,看到莲花一张俏脸上涨红了,双手翻绞着,看着那些跃跃欲试的人群,时而担心,时而笑着,时而又跺一下脚.清雅看着她的神态,活脱脱一个小女儿,全然不见了之前的潇洒,也淡淡一笑,心里却也跟着喜欢起来. “这下没了椅梯,看这些人会想出什么办法.”欧阳的话是一副想看好戏的语气. 她侧过头看欧阳的表情,那副沉思着有些笑容的脸骤然和她记忆里的一张脸慢慢重合.那是一个元宵,小小的二哥牵着她的手在街上奔跑,左跑右跑挤进人群,转眼间就甩开了后面紧随的家丁们.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待到终于喘过气后,她看着那满街的花灯,不禁觉得好奇.突然二哥带着她挤进一堆围着的人群.他们挤到最前面,一个人在表演胸口碎大石.她看到那高高举起的石头,吓得捂住了眼睛.二哥哄着她,她才从指缝里偷偷去看,看到二哥那副看好戏的样子,顿时觉得不那么怕了。 记忆在这里戛然而止.她笑了笑,看向欧阳的眼光里便多了几分亲切.转过眼来,眼风真的扫到了那个和记忆里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这是由于收藏而加更的一章.希望大家支持.熊丢丢一直在努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寻找 她的眼光顿时定格在了那人群的缝隙里,只是那张面容一闪,就不见了.她呆立在那里,看着那些人群挤过又露出的缝隙,脑袋里一片空白. “快看,有人想出办法了.”欧阳像刚才那样看了看清雅,却半天没有等到回应.他转头去看到清雅愣神的样子,不禁一阵疑惑,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不可能……怎么会是他?”清雅嘴里喃喃得发出几个断续的音节.她的眼睛睁得有点疼,一滴泪猛得落出来,脑子里却渐渐清明起来.她蓦地转过身子抓着欧阳的袖子:“你看到没?二哥,是二哥……” “公主?”欧阳看着清雅的样子,心里涌上一层哀伤,他反手抓住了清雅的手,低声说道,“公主,这是沉国.”说着他朝四周看了看,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 清雅眼中的神采渐渐黯淡下去,她的手松开了欧阳的袖子.欧阳觉得手臂上猛得一松,可是心里却猛得一沉. “或许真是我看错了。”清雅的声音渐渐回到了那种淡淡的语气,脸上也恢复那种平静,她抬头看着欧阳,眼里没有一丝表情,“欧阳公子,我们该上路了.” 欧阳看着她那端庄的面容,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护着她慢慢朝外走. 有个人的胳膊重重撞了一下清雅的肩膀.她听到喀的一声,可是却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只是心里有种麻麻的感觉. 当从那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她回头看着那依旧喧闹的人群和那只高高挂起的绣鞋,突然有些羡慕.她转回头,眼角涩涩的,头也不回得往前走了. 欧阳看着她的身影,只是觉得,那些笑容,都丢在刚才的人堆里了,他牵过童子手里的马,跟上清雅的脚步. 一路上沉闷的气氛,他静静得陪伴在清雅的身边.清雅的眼帘一直垂着,睫毛在脸上有一小片阴影.欧阳看着她,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安慰的话. 不知道走了多久,清雅一直就这样自己走着,也没有要求要骑马或者雇马车.此时已经走到了郊外的官道上,几乎没有来往的人,欧阳快步上前两步,拦住了她的脚步. 清雅抬起头看着他,瞳仁里没有一丝波澜,淡淡得问:“欧阳公子,有什么事吗?” 欧阳面色有些阴沉,却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就这样看着清雅平静的面容. 感受到他的眼光,清雅猛得扭过了头,脚步往旁边移开,低声说道:“公子,这于礼不合……”她话还没说完,手臂突然被一股大力一拉,转眼间自己的腰被一双手抱住,身子飞了起来,稳稳得落到了马上.欧阳也飞身上马,双手从她腰间环过,一抖缰绳,双腿夹了一下马肚子,那马撒开蹄子朝他们来时的路跑了起来. “欧阳公子你干什么?”清雅的话里隐隐有一些情绪藏在里面. “我还以为,你平静的外表下不会有裂缝.”欧阳的声音飘散在风里,“我刚才在想,只要看到了,我就带你回去,找他.” 清雅感到那风呼呼得从耳边掠过,她闭上眼睛,感到那眼睑合起的地方,被泪水溢满了。 欧阳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着:“既然方兄下落不明,也许,真在沉国也说不定.”欧阳感到怀里的人的身体变得僵硬,他的声音慢慢低下来,“即使不是……”他的话到这里顿住了. 风好大,快到深秋的风,有种刀刻般的痛苦.可是清雅感觉那沉闷的空气,从肺里慢慢得跑出来,全部吹散在了风里. “噜……”马仰起四蹄,在空中威武了几下,停了下来。欧阳翻身下马,将清雅从马上抱下来,问清雅:“有没有看清他往哪里走了?” 清雅摇摇头:“只看了一眼,只是,那种感觉好熟悉.” 欧阳点点头,思索了一阵,说道:“我将你安顿在客栈里,然后我出去找.他总得吃饭住店吧.我去打听.”说着他就要往旁边的客栈走去. 他的袖子被拽住了.他回过头,看着清雅明亮的秋水目. 她开口道:“带我去吧.”她的语气里几乎有着哀求的成分,让欧阳心中一震,从没有看她如此.他朝着她重重点了点头,然后将她腰扶住,说着:“得罪了.这样快些.”转眼间两人骑在马上了,步入大街小巷. 一连将这城镇里的大半客栈都找过了,两人问得口干舌燥,可是却一点收获也没有. 在走出一间客栈的时候,清雅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了,她的眼前有些花.欧阳像之前一样在她前面两步走着. 跨过门槛的时候,清雅突然一绊,身子向前扑去.欧阳听到响动,连忙回身将清雅的身子接住.他看着清雅干裂的嘴唇,不禁有些懊恼:怎么就忘了她是一个娇弱的小姐. 他将手指放在嘴边,吹了个响哨,一边的马奔到了客栈门口.欧阳小心翼翼得将清雅托着放上马,自己也跃了上去,正要带她去医馆,他的手腕被扣住. 清雅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她有气无力得说道:“不要为了我耽误找他,我没事.” “为了找哥哥,连命都不要了?”欧阳猛得甩开她的手臂,将她扶着靠在自己的身上,“驾”的一声,身下的马一下子冲了出去. 清雅缓缓闭上眼睛,靠着欧阳,恍惚间有一种错觉,这种亲切的感觉,真像二哥,真好,真好……她的脑袋里的思绪渐渐重起来,竟沉沉睡了过去. 马在一间医馆的面前停下了.欧阳转身将清雅抱下来,横抱着进去,嘴里喊道:“大夫!” 冷不妨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两下里撞到了一起.欧阳注意到了那人,却没注意脚下,脚下一绊,清雅从他的手中滑落出去,重重撞在了对面那人的怀里. 那衣衫褴褛的人顶着乱糟糟的油腻头发,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接住了清雅.待看清了怀里人的面容,他猛得将清雅往欧阳怀里一推,挤出了门,撒丫子就跑. “二哥!”清雅悠悠醒转,睁开依旧有些朦胧的眼,嘴里含糊着叫了这么一句. --------------------- 这是补发的加更的第一章。(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医馆 欧阳搂住了清雅下滑的身子,看着那个邋遢的背影,很想冲上去,可是怀里的清雅……他的目光低沉了一下,转过身往医馆内走去. 案后的大夫见他怀里虚弱的清雅,忙将他们让到了里屋.欧阳将清雅轻轻放在那张干净的榻上. 他的手刚松开清雅,清雅的眉头一蹙,头有些不舒服得转动了一下,嘴里嘟哝着:“二哥……” 他的手顿了一下,慢慢得垂在了自己的身侧,转过身对一旁的大夫说:“大夫,请诊治.” 大夫看了看他,有些疑问,不过也没有深究下去,他抱了抱拳,捋了捋胡子,然后坐在了榻前的椅子上,三只手指搭在清雅的脉上,微微偏过头,不去看清雅的面容,沉吟了半晌,然后站起来,对着欧阳行了一礼:“公子,在下可否察看一下小姐的舌苔?” 欧阳点点头:“大夫请便.” 大夫点点头,他小心得扶住清雅的额头,另一只手轻轻得扳开清雅的下巴,仔细察看了一下她的舌头,又扫过了她的面容,然后松开了手,对蹙着眉的清雅说道:“小姐冒犯了.”他转过身来对欧阳说:“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榻上的清雅强自撑起了身子,她有气无力得说着:“大夫,请您在此说吧.没什么不能瞒我的.” 大夫沉吟了一下,看了看欧阳.欧阳思索了片刻,缓缓点点头:“大夫但说无妨.” “姑娘此病也并不凶险,想是惊吓过度加上调理不周造成的晕厥.只是,姑娘此前是否有受过寒?”大夫问道. 清雅觉得眼前有些花,身子有些沉,她手一松,身子倒在榻上,声音低低得说:“是的,曾有失足落过水.” “可是落下了病根?”欧阳补上了一句. 大夫摇了摇头:“这也难怪了.看脉象上是有些失于调理,不过也不妨,只是若长期心思太重,怕会郁结于心,影响子嗣的绵延.”说着他看了一眼欧阳. 欧阳脸上的神情顿了顿,他对着大夫揖了个礼:“多谢大夫.” “公子多礼了,在下先开几张方子,等会儿就交给弟子去抓药.小姐在此先休息片刻吧.”大夫弯了弯腰,敛起长袍下摆,出去了. 欧阳送着大夫出了门,回身过来,看到清雅平静得躺在榻上,他走了过去,想安慰她几句,却看到她眼中一片迷茫之色,试探着问道:“公主?” 清雅的眼缓缓闭上了,一行晶莹从她的眼角慢慢往下蜿蜒,她摇了摇头:“公子还请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那,既然如此,我就先出去了.”欧阳看着她的神色,在心里微微叹口气.他转过身,静立了片刻,慢慢出了屋子,关上了门. 孩子,她竟连自己的孩子也不会有了吗?孩子,又是孩子!为了孩子,她要做到怎么样的地步才够?心里一阵凄楚,只觉得手冰凉着. 深秋的阳光透过窗照在她的身上,却显得苍白无力.她的面容,仿佛一块璞玉,远望去美丽晶莹,走近了,伸手触碰,却发现入手的全是冰凉,那心仿佛也没有温度般. 她缓缓伸手抹了抹脸上,那泪水渗进指缝,粘粘的. 挣扎着坐起来,望着身上那被窗格分成一块一块的阳光,伸出手轻轻去触摸,却发现那光明和温暖,是虚无缥缈的. 不禁苦笑了一下,拖着自己的身子,她挪下了床,慢慢得一步一步捱到了门边,使出全力打开了门,顿时风全拂过她的脸颊,有种微微的甜味. 门边倚着欧阳颀长的身子,听到门口的动静,他侧过身子看过来,看到清雅盈盈的微笑,心里有些诧异:“公主你……” 清雅对着她行了个礼,欧阳连忙将她扶住.清雅抬起头看着她,脸色还是有些虚,可是眼里却全是清明. 欧阳的一双凤目微微眯了眯,转眼间澄澈了起来:总是想通了罢. 两人投宿在离医馆不远客栈,方便取药煎药.早晨欧阳便出外打听那花子的下落,也一并将清雅的药给带回去,督促着她喝.清雅的精神渐渐好些了,面色也有些红润,不似先前那番苍白。 这日清雅正将一碗药喝尽,欧阳递过一颗蜜饯.清雅轻轻含了在嘴里,苦味渐渐褪去.她抬头看了看欧阳,说着:“公子,可有兄长下落?” 欧阳摇摇头,坐在桌边的凳子上:“没有,打听了所有的客栈都没有.也去了乞丐最多的地方,也没有看到.或许,真是看错了人也不一定。” “可是我……”清雅张了张嘴.欧阳抬起头看着她.她缓缓闭上了嘴,半晌,说道:“那我们明日就启程吧.这日子耽搁得够久了.” 欧阳看着她的面容,终是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清雅和欧阳到得医馆,拿了余下几日的药,又要了个日后调理的方子.欧阳随那弟子去拿药.清雅打量着,突然开口问道:“大夫,前日我进来的时候,遇见的那人,是何人?” “姑娘是问那花子?”大夫停下了正在写的方子,回忆了一下,“他是最近才到我们这里来的.都不清楚他的来历.” 清雅淡淡应了一声,随即又问道:“那日,他来医馆有何见解?” “这……”那大夫捋着胡须看着清雅,目光有些迟疑,“姑娘可已成亲?” 顿时两片红云飞上了清雅的脸颊,她轻轻点点头.那大夫见他如此,便说道:“那日他来,是来求女子产后的补血良方.这世道,一个花子,竟也来求这等方子,着实让人不解.” “什么?”欧阳的声音响起.清雅和大夫都看向他的方向.他手中的药哗啦都掉在了地上,面色阴沉,看着大夫:“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大夫面色端正,加重了语气. 咚的一声,欧阳的注意力转移了过来.他看到清雅倒退了一步,旁边有一张踢翻的椅子.他连忙上前,低声问道:“公……您有没有磕到哪里?” “真的是他.真的……”清雅的声音慢慢得低下去.她倏得抬起头来:“我们上路吧.” ----------------------------------- 这是补发的加更第二章。上架感言中说的这两章加更发完了。希望大家喜欢。(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佛寺 坐在马上,感受着这一路的颠簸,清雅的心,也上上下下.她身后的欧阳的呼吸时而喷到她的颈里,总是让她一凛. 走了不多时,清雅便觉着有些吃不消.毕竟是身子未完全养好,这脸上惨白,额上又见了汗.欧阳见此,忙住了马,将她扶到旁边的石头上歇息片刻. 深秋了,虽有阳光,只是这石头凳子上也冰冰的.清雅不敢多坐,稍微好一点儿了,她便起身上马.欧阳品夺着,让马慢腾腾得走着,渐渐得清雅才觉着好多了. 由于耽误了些路程,两人决定从沉国直接向烈国出发,在烈国都城外会合.因此两人只拣了路近的偏僻小道行来.行不多时,隐隐露出一角房舍,走近一看,却是一所佛寺. 欧阳住了马,下马对清雅伸出手去: “公主,今日就在这佛寺借宿一宿吧.这前方,怕是没有人家.” 清雅点点头,将手递与他,自己也下得马来.两人上前去,双手合十得问门旁的小沙弥: “小师父,请问一下,寺里可以借宿一宿吗?” 小沙弥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人,然后施了个礼: “两位施主稍等,待小僧去回禀一下方丈.” 清雅看了看那寺庙的门,脸色肃穆了起来: “看这门,这寺怕是有些年头了,只可惜在这荒郊野外.” 欧阳笑了笑: “这清幽之地,可以避世俗之气,也未尝不是一种福分啊.” “施主看来已懂其中的滋味了.”一阵慈祥的声音传来,两人一齐看去,一着灰色僧袍的老僧正看着他们,慈眉善目的样子,冲着他们施了个礼, “老衲云空.” 两人忙双手合十回了个礼: “云空方丈,有礼了.” “不必多礼,佛渡有缘人,两位既然到了敝寺,这就是有缘了.里面请.”云空微微一笑,径直转身往来时的地方走去 欧阳哈哈一笑: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脚步跟上去. 清雅看着两人的背影,心念一动,也跟上了. 走进寺里,一股独有的松香味儿扑面而来.那种淡淡的味道仿佛将人的心都重新涤过一翻似的.清雅四处看着这已经光秃秃的园子,心里却不觉得荒凉,只觉得有一种……超脱. 地上的路一尘不染,旁边有几个小和尚正低头扫着园子,看到方丈带着人进来,都放下扫帚,双手合十行了个礼.方丈也一一还礼,看得清雅有些纳闷. 云空将他们带到厢房,回身说道: “两位施主,今日就请你们暂住于此吧.若有事就找后面那厢房里的僧人.老衲就先告辞了.”说着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就走了. 清雅和欧阳目送他离开,然后各自转身到了自己的房间.小小的一间房子,很素净的被褥,有一张案几,笔墨纸砚都有.旁边一个书架.清雅将包袱放于床边的凳子上,起身去书架上翻阅,却看到那上面摆着的是几套常见的佛经.她随手翻开一本经书,却是心经.在这佛门之地品阅,仿佛远离了尘世的喧嚣,有一种淡然. “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无……”她轻轻得念着那些句子,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风给装满了,暖暖的,那涌动的全是一种空灵的澄澈. 呼啦啦的风声在窗外响起,那枯枝的断裂之声,偶有两根打到了窗棂上,哗啦一声.清雅抬起头来,双手合上了经书,走到了窗边,静静听着外面的呼啸,却觉得心如止水,原来所谓的寒与热,恐怖与开心,终是一场空. 她的手慢慢抚上自己的小腹,眼底里还是充满了寥落:也许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成为一个母亲.只是她用她自己的方式,救了两个孩子,也许,是上天在用另一种方式让她达成这个愿望. 风住了,接着雨声响起.那唰唰声,却并不似夏日里那一场酣畅淋漓,有些苍白得重复着那单调的节奏.觉得身上有些冷了,她抱着双臂,走到了床边,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件衣裳,穿在了身上,才觉得好些. 只是才穿上的时候,其实并不是温暖,等到久了,才慢慢发觉,它的存在,其实有不一样的意义. 她微微一笑,用手抚摩着那经书的厚实的外壳,眼里却真的是没有一丝波澜了.她将书放回了书架,打开了门. 走到门外,看了看旁边紧闭的房门,她淡淡转身,朝着那烟雾缭绕之处走去.路上遇到了几个小沙弥,都双手合十向她行礼.她一一回礼,走到了那正殿. 殿内那金身的佛正笑着捏着手指,用看破一切的眼光注视着每一个进来的人.殿内没有人,也没有念经的和尚.她站在殿外,看着佛,一步一步往里面走着. 那蒲团有些旧了,大概已经有很多人来拜过了.她跪在上面,膝盖处传来软软的触感.她闭上了眼,双手合十,举到眉心. 求什么呢?现下除了平安二字,可还有别的想要求的.荣华富贵,她已经经历过;前程爵位,方家已经摧枯拉朽;合家团圆,她在心里默默念叨着:望佛祖佑我方家儿女一生平安. 三叩三拜以后,她站了起来,在佛前久久伫立,看着那佛的笑容,世间一切烦恼,似乎都已不在. “公主.”欧阳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她转过头,看着欧阳,笑了笑: “看了佛经,突然有些了悟,便来拜佛了.” 欧阳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笑,自己走到刚才清雅跪下的蒲团旁,也跪了下去,叩拜了一阵,站了起来. “欧阳公子亦有所求?”清雅看着他起身,突然问了一句. 欧阳转过头,那眼里有着笑意: “人生在世,谁能没个求呢?只是,能不能达成,并不在佛的引渡,还是自身罢了.” “阿弥陀佛.”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短暂的沉默. 清雅转过头去,看着方丈的肃穆的脸,不禁有些怔忪.她合十道: “云空方丈.” “施主,遇事宁求宁不求.若为天下百姓,舍弃自己又何妨.若为一己私欲,这求如能达成,也终究不是善终.”方丈的锐利眼光倏得刺到了欧阳的身上. -------------------------- 这是我的第一章vip章节,希望大家支持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现身 欧阳却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对着云空行礼道: “方丈说的极是.在下定当谨记.”他的凤目始终低垂着,看不清那里面真正的情绪. “佛渡有缘人.若是这人,只是一味错下去,也终究是谁也救不了你.施主,休怪老衲这话不中听,你的眼中,却有尘世里看不破的雾霭.”云空对着佛祖施了一礼,回头看着欧阳说道.那声音,回荡在这空空的大殿内,有隐隐的回声. 清雅在一旁也不多言,她随着方丈的目光看了看欧阳.欧阳正抬起头来,冲着二人微微点头.他将目光定格在方丈身上: “云空师傅,我二人因赶路匆忙,未曾用得膳食,敢问方丈,可有可以果腹的点心?” 方丈看着他的眼,笑了笑: “施主请随老衲来.”他干净的僧袍带起了一阵松香味的风,拂过清雅的鼻端. 欧阳紧跟着方丈的脚步出去了,清雅落了几步.她又一次回头去望那尊佛像,那渐渐有些暗的光线让佛的轮廓不是那么清晰.她转回了头,往着殿外走去. “叮.”一声轻微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这大殿里,细微的声音也能很轻易得被分辨出来.她停下了要跨出门的脚步,回身去看,却只见静静的佛像,没有任何的不同. “您,怎么了?”欧阳在人前都是这样含糊得称呼清雅.清雅再细细得看过一遍,没有看到什么不同,她的目光扫过了佛的身后,然后掉转头,对着停下步子来等她的欧阳说道: “没事.”只是一个谜团隐隐在她的心中扎了根. 欧阳点点头: “那就走吧.”他落后一步与清雅并肩走着. 一间小小的饭堂,还没有人来.和尚们大概还在做功课.方丈吩咐了火头师傅,转过头对着两人说: “两位施主,吃食得了以后会送到两位的厢房.两位就先请回吧.” 两人点点头,对着云空说道: “有劳了.”云空点点头,念着阿弥陀佛走了. 外面的雨势有些大了.两人循着回廊往回走着.所幸这路皆有遮盖,只是那雨偶有几点飘进来,沾在了两人的衣裳上.欧阳不着痕迹得走到风吹来的那一边,两人默默得往厢房走去。 “哗”的一声在他们后面响起,清雅猛得回过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回廊.她的眉头蹙了起来,心里隐隐的不安,下意识得抓紧了手里的手绢. “公主您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些魂不守舍.”欧阳也转过头来看了一下后面,然后看着清雅的脸色,问道. 清雅摇摇头,眼里似有不甘又有些不信,她垂下眼帘: “没事,我们快些回去吧,身上有些不适.”她的脚步突然一下子加快了,仿佛想甩掉什么般,那吹进廊子的风鼓起了她的裙摆,像一朵素净的白花.盛开在这颓败的深秋. 欧阳又回头去看了看那后面,心里有些了然。这有人在跟着他们.他从刚才走出殿内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他回过身子看着已经在数步以外的清雅,跟上前去. 一路上那雨的寒意让清雅的腿上都冻僵了,她感到自己僵硬得走着,不管怎样,她不想再待在这里,只想一个人待在房里,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 “公主.”欧阳的手紧紧抓着清雅的胳膊,迫使她停下来.清雅被他猛得一拽,往后跌了两步,她耳旁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荡了一下,又回复了平静.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眉尖蹙了起来: “欧阳公子,你有何事?” 欧阳一时语塞,他只是不想看到清雅这个样子,却不知道现下应该说些什么. 清雅看着他的眼睛,终究慢慢得平复了心里那阵慌乱,轻轻吐了一口气: “欧阳公子,不必担心.我只是,想一个人休息一下.有些累了.” 欧阳慢慢得松开了手,沉默了. 那雨珠飘了进来,那凉凉的风吹动清雅的发丝,她看了欧阳一眼,转过身子,准备往回走. 那突然出现在她前方几丈远的人让她的呼吸一紧,清雅的双手抓着裙子,那褶起的纹路仿佛她心里那团乱麻般,千头万绪仿佛有了一个头绪. 那人背对着她,一身黑衣,头上带着一顶垂着纱的帽子,他站在那里,仿佛在等着什么. 清雅的视线有些模糊了.她的手松开了裙子,一步一步朝前走来,嘴里喃喃道: “是你吗?”这声音轻如蚊蚋,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欧阳眯起了眼,看着那人,看着清雅一步一步走向前去,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她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整个人沉浸在一种劫后余生的震惊里,终于出来见她了,不是吗? 那人缓缓回过身来.欧阳的眼睛倏得一眯,他忙赶上几步拦在清雅的面前,问道: “你究竟是谁?” 清雅被欧阳的手臂一拦,差点摔倒,她双手紧紧抓着欧阳的手臂,站稳了身子,听到欧阳的这句话,下意识得说道: “欧阳公子……” “你到底是谁?”欧阳丝毫不顾清雅,他的眼睛发出危险的讯息,眯起眼,全身都戒备着. 清雅听着欧阳的那句话,手不自觉得松了松,她看向那个人,眼里光一黯,猛得垂下手来. 那人轻轻取下头上的帽子,一张右颊有着一道还在结痂的伤痕的脸露了出来.他嘴角一抹笑: “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清雅的语气已经趋于平常,她敛起刚才那表情,话里带着深深的失落。 那人坚毅的目光扫了一下欧阳,然后讥讽的笑漾在嘴角: “看来你要找的人不是我.” 欧阳听到两人的说话内容,慢慢放下了那肌肉紧绷的手,低低对清雅说道: “你认识他?” 清雅默然得应了一声: “是他带我去军营的.”那低低的嗓音隐隐带了一些动容. 欧阳一怔,她什么时候,会将自己的情感这样流露出来. 领头人看着清雅和欧阳,笑了笑: “没想到你的身份,还真的是个贵人.”他抽出腰间的剑,轻轻摩挲着,眼光时不时得瞟过他们. “是你吧.那日在军营外助我们的人.”欧阳听到清雅的话后,直视领头人手上的剑. -------------------------- 这是今日的第一章.稍后还会有加更的一章..谢谢大家的支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旧事 雨突然一下子大了起来,那雨珠,顺着廊上的瓦片的缝隙落下来,溅起一朵一朵的水花,啪得一声破裂了,被风一吹,凉凉得洒在了那立着的三人身上。 那雨的滴答声,淹没了那已经渐渐冷却的气氛. “呵,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领头人嘴角微微上翘,那抹笑不软不硬得顶了回去. 欧阳本来眯着的眼一下子睁大,他淡淡一笑: “既是如此,那阁下有何事?要来这佛门清净之地胡闹?”话里有着隐隐的压力. 领头人不说话,朝他们走来.清雅一直垂着眼帘,就这样立着,一动也不动.那双黑色的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满眼疲惫: “何苦来?” “我来,是想弄清楚一些事.”领头人看着她的脸,敛起了面上的笑. 风更疾地袭了过来,清雅浑身有些哆嗦,咬着下唇,才止住那不断打架的牙齿. 欧阳看着她的神情,上前去用一只手叩住她的手腕,迫使她跟着自己走,甩下一句话: “不管你想弄清楚什么,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两人擦过他的身边,带起的一阵凉风让领头人面上一寒. 他怔了一下,回头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出数步.他脸上又恢复了那股冰冷,循着他们的脚步去了. 清雅只感到欧阳的手干干的,凉凉的,却是比那打在她身上的雨滴还要凉.她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带着趔趄,直走得双腿有些痉挛。 停在她的房门口,欧阳松开她的手,伸手一推,那锁着的房门被他大力得震断,他径直走入. 清雅揉着自己生疼的手腕,低着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响起,她全身都僵硬了. 突然一阵温暖覆在了她的肩上,她抬头看去,欧阳冷冷的双眼却跃过她看向了她的身后.清雅慢慢松开了咬着下唇的上齿,只觉得,下嘴唇上一片干涩.她轻轻一扭身,躲开了欧阳放在她肩头的手,往里走去. “真是个有趣的女人.”领头人哈哈一笑,却是看着欧阳的眼睛. 欧阳却扭转头,回身望向清雅,重新扫视了一翻. 清雅正在倒水的手一顿,只那一瞬,杯里已斟满了.那冰凉的水滑过她苦苦的嘴里,有一种甘甜感.她放下杯子,双手撑住桌面,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 “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她转身朝窗户走去,身上披着的衣裳悄无声息得滑落在地上。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休息吧.”领头人的眼光闪了一闪,对着欧阳说道: “在下有些话想与阁下叙叙.”他双手抱着手臂,眼光若有似无得瞟了清雅一眼: “我想阁下应该很想知道,继你们之后,还有谁来过军营.” 欧阳转头看向他,皱着眉正要说话,突然一阵清丽的女声抢在他之前: “是谁?” “我有些累了,记不太清,若是也有间这样的厢房休息一晚,大概我就想起来了.”领头人背过身子,伸了个懒腰,冲他们摆摆手,往外走. “等等.”清雅下意识得叫出声.欧阳看向她,干涸的嘴唇上咬出深深的牙印,脸色苍白着.他走到她的面前,挡住她的视线: “若是他,你又待如何?” 那一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重重的拳,打得她的心闷胀得快要裂开似的.那一句话在她的脑海里,不断得放大,撞得她的脑袋生疼.她抬起头来看着欧阳,只觉得他的影象好模糊好模糊,伸出手,却听到耳边一片风声. 她软绵绵得倒了下来,仿佛深秋那最后一片落叶,终于承受不住,从枝头晃悠悠得落下,浸在那冰凉的雨水里,失去了原来的颜色. 她长长的睫毛抖动着,欧阳在她要倒地的瞬间接住了她,看着怀里的人儿,压低声音得咬牙切齿: “你还不够吗?站在这里,看她死了你才开心!” 一道雷声轰隆,吞去了所有回答.雨终于,冲破云层,下了个透. “若不是这样,我怎能与你单独清清静静得谈话,你说呢?丹饶,不对,现在应该叫你欧阳是吧.她是这么叫的.”领头人从怀里取出一支香,走到了桌旁的香炉前,点上. 将清雅平放在床上,欧阳转身看着他: “你道是胆子大,连她也敢劫.”他的眼光扫到那正冒着冉冉烟气的香,有些探询的目光. “这香不顶事,只是让她多睡几个时辰.我要去你的厢房休息下,若你想在这里陪着她,就继续待在这里吧.”领头人嘴角一抹笑,脸上那道伤口有些可怖. 欧阳回头看了看清雅的平稳的睡颜,跟着他走了出去. 关上门,那股寒冷扑面而来. 领头人看着那如帘子般的雨幕,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眼里浮现出一层灰蒙蒙. 欧阳走到他的身边,抬眼望去,那隐在雨雾里的塔,影影绰绰,有些轮廓,却终究不是很清楚. “真像那一日的雨.”欧阳突然轻轻说着,他的眼,还沉浸在回忆里. 领头人眼睛依旧盯着某个不知名的点: “我以为,你都忘了.” 欧阳轻轻揉搓着自己的手腕,那一到下雨天就酸疼的感觉跟了他十年,从他走进大月起就这样,他怎能忘. “那你,可还愿……”“如今,我只是欧阳,丹饶,是上辈子的事了.”欧阳打断了他的问话. 领头人微微一笑: “也对,那样的过去,对谁,都是一阵噩梦吧.只是她,到底是谁?” “受人之托.我定要护她周全,只是没想到,你会带她去沉国.”欧阳放下了手,感到那酸痛感仿佛蚂蚁一样撕咬着自己的骨头。那些黑暗,又有些蠢蠢欲动.他停了停,又说道: “若只是她还罢了,偏偏,还阴差阳错,幸而,他似乎并不知道.” “哈哈,似乎.他若是真不知道,怎会派人来追?”领头人哈哈一笑,抚摩着这道伤口,有些血丝绷了出来,他轻轻将那沾在他食指上的血放在嘴边,吮吸着, “这伤,拜他所赐.” 欧阳看着他脸上的伤,有些怔忡: “他知道,公主的事了?” “多多少少吧.又不是聋子.”领头人转过脸看欧阳,眼光却倏得一闪,厉声道: “谁?” ----------------------------- 我一悲剧熊,之前那章上传了却忘了发布.真是的...诶...希望大家喜欢这章.(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威胁 欧阳的脖颈旁一寒,一把明晃晃的剑横在他的血液搏动处.领头人压低的声音传来: “借你一用.”转而领头人凌厉得声音喊道: “若再不出现,他和屋里那人,就都没命了.” 那剑锋贴着的地方,隐隐渗出的血丝,剑身印着的是欧阳渐渐坚毅的面容.他看着那丛滴答着雨水的树丛,眼中闪过一丝阴鹫. 仿佛过了好久,那脖子处的冰凉似乎已经和身体的温度渐渐相同了,那树丛处依旧没有动静. 领头人胁着欧阳向前走了几步,语气里渐渐不耐烦了: “我数到三.” 欧阳不禁有些懊恼起来,他偏了偏头看向领头人,他一向说到做到,手里渐渐捏紧了拳头,手指尖暗藏了一枚镖. “一!” “二!” “三!” “阿弥陀佛!”一个听起来平和的声音和着他的声音同时响起. 领头人手里的剑顿了顿,欧阳趁机徒手反握住刀锋,身子从剑上闪出来,同时手往前一挥,一个灰色的身影挡在了他前面. 欧阳的手连忙收回来,退了几步,双手合十,恭敬得施了一礼: “云空方丈.” “还请施主平复心中的孽障,佛门之地,勿要伤人.”云空方丈宽大的僧袍被风撩起,身形瘦削,却更加显得他精神矍铄. 领头人哈哈一笑,伸手在那剑锋上一抹,将那淡淡的血迹擦去,不在乎得说道: “这孽障报应,我可不信.我要做的事情,还没谁能阻拦.”他的剑在他的手中打了个圈,剑尖直指云空的咽喉处! 云空不闪不避,眼睛里发出柔和的光芒,丝毫没有觉得眼前的是要取他性命的物事,道: “施主何必强求,既然那人不现身,是不想你二人知道他的行踪,苦苦相逼,终究不是为人之道.” “不用你来教我!”那剑反手一挥,剑锋擦过他的耳朵,往下猛得一滑,那灰色的僧袍胸前顿时一道长长的口子. 云空的眼皮一眨不眨,他只低头念了声: “阿弥陀佛.” 领头人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哈哈大笑,手腕一转,那剑稳稳得回了剑鞘: “真是个有趣的和尚.”他再次看了一眼那树丛,突然提高了声调: “既然如此,老头子,众生平等,你是不是也该给我安排一个厢房.” 云空看了看他,垂下眼眸,念了一声: “阿弥陀佛,施主请随我来.”他宽大僧袍扫过欧阳的衣裳下摆,带起了一些弧度. 两人走过了清雅和欧阳的房间,在厢房的尽头的那间,停住了.领头人抱着剑走了进去.云空方丈回转身子,走回来. 他走过欧阳的身边,立住脚步,眼光精准得望向他: “施主,你的心,装得太满,所以你的眼里,只有阴霾.”他退了一步,弯了弯腰,循着回廊走了. 欧阳的眼里有些迷茫,他眼睛盯着一个虚无的点,只觉得那个点慢慢腾起的热气,燃烧成一团火球,灼热了他的眼珠,他猛得撇过头,走上前去,放缓动作,推开清雅的房门. 那睡在床上的人儿,失去了往日那端庄淡雅的气质,就那样沉沉得睡着,仿似没有心. 他走到桌旁,将那香灭掉,随后撩起衣襟下摆,坐在了清雅床旁的一张凳子上,细细打量着她的睡颜.他伸出手,想碰碰那苍白如纸的脸,手指却在空中停顿,又放下. 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只觉得那心里翻卷的事情慢慢得平复.他的手按住自己的心,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微微苦笑: 原来,自己的心,真的已经太满了? 只是这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温暖.他放下了自己的手,将清雅的被角掖高点儿,再高点儿. 床上的人儿蹙了蹙眉,可是那双秋水目却依旧紧紧闭着.憔悴的脸色,平静得让人心疼.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欧阳的思绪.他整整自己的衣裳,应了一声,走到门前,打开门. 一个小沙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看着开门的人,有些错愕,随即他看到欧阳身后正沉睡的人,有些了悟的神色,转回眼来看到欧阳探究的眼光,脸上一红,才发现自己不合礼数,他将盘子举高: “这是给施主们做的吃食.” “有劳小师傅了,给我吧.”欧阳伸手接过了托盘,看着小沙弥通红的脸,突然心念一动,问道: “今日,除了我和这位女施主,还有旁人来过吗?” 小沙弥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双手合十道: “小僧刚在做功课,未曾看到有其他施主进寺.” 欧阳呆了一阵,想着些事情,突然他抬头,看到小沙弥还望着他,有些奇怪得问道: “小师傅还有事吗?” “没有了.”小沙弥脸又通红得念了声“阿弥陀佛”便退下了. 关上房门,欧阳走到桌边,将吃食放下,突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轻微而持续不断. 眉一皱,他呼了一大口气,然后快步走到门前,猛得一拉开,说道: “小师傅你……” 却有一个满身是泥是水的物事朝他身上靠过来.欧阳下意识退后了几步,定睛一看,竟是一个人.那人扶在门槛上,嘴里微微喘着气还证明他活着. 欧阳蹲下身子,手里早已暗藏一枚镖,他伸手去扶那人的肩膀,强迫他抬头.那人吃痛,头半仰了起来,那一缕一缕被雨打湿的头发贴在脑门上,脸上全是泥被雨水冲刷的痕迹.那微睁的眼看向欧阳,闪着熟悉的神采. “方兄?”欧阳一声惊诧得低呼,他忙往周围看了看,见无人经过,便将方震拖了进来.那衣裳上还滴滴答答淌着水,那红色的泥被冲下来,晕成一圈一圈暗红. 欧阳将他一把拖进房内,猛得关上了门,回身看着方震,却犯了愁.他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可是已是深秋,这地上冰凉,他如此虚弱定会凉出病来.沉吟半晌,他将方震再往里面拖了一些,然后出门去往自己的屋内. 他打开自己的包袱正在翻找可以给他换洗的衣裳,门外响起一片风声.他心里一惊,连忙抓起包袱,往外冲去. 清雅房间门大打开,领头人的剑横在了方震的颈旁,欧阳进去就看到这样的画面. --------------------- 刚在医院实习,写了好多字...呜,手快要断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惊梦 “看来,我不离开,你果然不现身.”领头人一脸嘲讽,他狠狠踢了方震一脚,方震闷哼一声,却没有力气说话. 欧阳将门闭住,闪过他的剑锋,蹲下身子,头也不抬得说道: “你的剑,别老拿出来吓人,这玩意儿不小心出人命的.”他指尖捏着剑身,将剑移开了些,擦净了方震的脸,然后回头看着领头人: “阿连,莫非你对男人也很感兴趣?” “去你的.”阿连忿忿得抽回了剑,满腹不平得往外走去. “等一下.”欧阳突然叫住了他. 阿连回过身子,没好气得问: “又有何事?” “你反正没事,出去提一桶水进来,再准备些沐浴的东西.”欧阳细细察看着方震的身上,一点一点帮他清理身上的伤口. 阿连半天没有动静.欧阳有些好奇得转回头去看看,只见阿连的满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心下有些好笑,仍然像之前一样的语气说道: “你怎么还没去?” 那猪肝色的脸瞬间错愕了一下,那想发作又不好发作的神情让他本来坚毅的脸看上去有些委屈.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门砰得一声关上了,欧阳嘴角浮起的笑意慢慢敛起.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坐在一旁,静静等待.他凝视着眼前的人,眼睛里没有表情,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大概过了一些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声音,门抖了两下,然后停了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欧阳站起身来,打开了门,一个身影快速隐去,只剩下两桶热水和一些沐浴的东西在外面.他将东西提出来,然后冲着门外喊道: “你不进来吗?” 门外没有动静,欧阳几不可见得弯了弯嘴角,然后将门掩上.就在门快要合拢的瞬间,一只手撑住了门,那个黑色的身影带着讪讪的表情闪了进来. 欧阳默不作声得将热水倒入浴桶里.然后将方震抱起来,正要解他衣襟上的纽扣.突然阿连叫了一声: “等等.” 欧阳抬头,只见阿连快步走到清雅的身边.侧身挡在她的面前.欧阳笑了笑,然后开始给方震解起衣裳来. 方震的手有气无力得耷拉着,直到被放在了水里,他才用两手趴在了浴桶边上.那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有些细细的伤口,已经有些乌黑了.欧阳将那些污泥擦净,水触碰到伤口的时候,方震的眉头微皱,嘴里倒咝了一口气. “他又是谁?”阿连半天才悠悠问了句. 欧阳正清理着一个伤口内的脓血,他用银针轻轻挑净那些脏东西,然后用帕子沾了水轻轻拭了拭伤口,才回话道: “一个故人.”他看着方震有些挑起的眉,突然加了一句: “亲如手足.” 方震的眉眼处突然有些发愣的神情.欧阳看着他的表情,默不作声,继续检查着他的伤口. 阿连抽出剑来,细细摩着那剑身,没有说话. 桶里的水,渐渐没有了热气,欧阳将方震身上的伤口一个一个得洗净,终于只剩下了最后一个,胸前一条长长的痕迹. 阿连突然用手指弹了一下剑,发出嗡鸣声: “他们是什么关系?” “呵.”欧阳低低笑了声, “亲兄妹.”他继续埋头挑着伤口,突然手被握住了。他抬眼望着方震,问道: “方兄?” 方震使出最大的力气握着他的手,眼睛里闪着异样的神采.欧阳细长的凤目仔细读着他的表情,却有些怔忡。 “二哥……”一阵几乎如蚊蚋般的声音传了过来,所有人的心头一震. 欧阳心下一阵宽慰.手却突然一痛,眼前的人闭着眼睛,脸上全是冷漠. “二哥,是你吗?”清雅的声音仿佛一阵号角,惊醒了在场的人的梦. “不要叫我二哥.”方震的手猛得松开了欧阳,喘了半天气,终于吐出了这一句. 阿连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仍旧闭着眼,睫毛却微微跳动的清雅,转过身来低声问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 欧阳摇摇头,他按住了方震由于激动而肌肉绷紧的双肩,说道: “无论你是与不是,都让我先把你的伤口清理完.” 房内恢复了平静,可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泛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窗外的雨声,偶尔滴答一下,仿佛滴在这凝滞的气氛里,瞬间凝固. 待轻轻擦过那道伤口,欧阳拿过自己的衣裳与他穿上.方震摇摇头,吃力得推开他的手,身子一晃,撞在了桶沿,他强自睁开眼,扶着桶站了起来.欧阳递给他一条干净的帕子,他慢慢得擦了擦身上的水,然后套上了欧阳的衣裳,自己慢慢挪动步伐往桌旁的凳子走去, 欧阳站了起来,将桶里的水倒回小桶,然后提了出去倒在外面的沟内.他将两只桶在门外摆好,进来又将浴桶和沐浴的物事归置在一旁,看了看阿连玩味的笑容,走到了桌边,将托盘上的碗碟放于了方震之前. “真是有趣的兄妹,最近遇到的人都那么有趣.”阿连突然笑了起来. 方震听到这话,端起碗的手突然一松,那已经凉却的粥全合在了桌边,一点一点得往下滴着,滴到了他的身上。他却仿佛未察觉一般,开口道: “我想问这位好汉,中秋那日,军营内,那女子临盆是否顺利?” 阿连脸上的表情凝重了起来,他沉声道: “在下并不知有什么女子临盆.”他转过头,面朝床的方向,却正看见清雅那失神的眼睛. 欧阳静静坐于桌旁,一言不发,垂着头,两只手的手指互相交握着. “二哥,那药真的是你买给欣恬的……”清雅的发丝散在枕上,有些凌乱.她撑着床板,慢慢挪起身来. 方震的眼睛倏得一下看向清雅的方向,充满了震惊: “你如何得知?” “中秋那日,在军营,她亲口告诉我……”清雅看着方震紧张的神色,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那她怎么样?”方震眼里隐隐有着急切. 清雅的心沉到了谷底: “我不知情.” “那日,隐约听说有一女子谋害王妃和孩儿,莫非是你?”阿连的目光闪了一下,定格在清雅身上. 清雅正欲澄清,却突然听到方震发狂似得大笑: “不知情,好一个不知情.” ---------------------- 脖子好酸。。。。希望大家喜欢,这章有点冷笑话哈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尘俗 “方兄!”欧阳抓住方震剧烈晃动的肩膀,断喝一声. 他的笑戛然而止,眼睛盯着欧阳,用力得甩开他的手,趔趄着站起来,胸口因为气愤一起一伏,本来虚弱的身体被气息呛住了,涨得满脸通红,他扶着桌边,用力一掀,力道却不够,只是将桌子抬了一半,手一软,桌子侧翻了过去,那些瓷器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而他,摇摇晃晃,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欧阳跳开去,避过了那桌子,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方震的领口: “你给我冷静一下,这不是你家!由不得你胡乱摔!” 方震的气息因为脖颈处欧阳的手的力道给闭住了,他剧烈得咳嗽起来.欧阳手一松,站直了身体. “我家…..我家!我还有家吗?”一阵通咳以后,方震平静得说道. 阿连站了起来,抱着手臂,脸上的戏谑慢慢消失.眼前的清雅抱着膝,却没有一滴眼泪,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就那么静静得看着前方. 欧阳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突然眼眶猛得睁开,他强忍着自己心里的怒气: “方兄,清雅呢?静妃娘娘呢?她们是谁!” 方震双手撑在地上,面上浮现出一丝讥讽: “妹妹?多好的妹妹,亲手谋害我的孩子!” “你亲眼看见了吗?就如此妄下断语!”欧阳的凤目眯起, “我那日救她出来的时候,她被关在一间帐篷里,差点被人……” 阿连看到清雅的腿往自己的胸前缩了缩,却仍然没有表情. 方震抬起头来,满眼的血丝: “若不是她对欣恬做了什么,怎会被关?” “你……”欧阳一拳挥过去,方震立时全身往后仰,躺在地上,脸上一个红印,眼睛空洞得看着天花板. “够了!”清雅的嘴唇颤抖着开合,她闭上眼睛: “他是我兄长.”她慢慢放下环着自己腿的双手,挣扎着挪到床边.阿连往旁边走了几步.她吃力得将脚放在绣鞋里,坐在床边,看着面前一立一躺的人. “二哥.”清雅站了起来,本以为自己会马上跌在地上,可是一种意念支撑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她看着方震皱起的眉头,扭过脸背对着她,却还是走到了他的身边. 她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手背,撩起他的袖子,细细察看: “怎么这么多伤?” 方震将手抽了回去,整个身子都侧了过去,背对着她. 清雅的手里一空,却仍然微笑着,将手放在他的手上,然后扭头对欧阳说: “欧阳公子,劳你将被褥放在地上,地上太凉了.” 欧阳看了她一下,点点头,将自己带过来的被褥递到她的手上. 她将被褥盖于他的身上。方震一挥手,那被褥顿时打到她的眼上,顺着她的脸滑了下去. 她拾起了被褥,再一次盖在了他的身上,双手用力按在他的肩上,不让他再将被褥掀开.她感到手下的人的身体震颤了一下,心里突然暖了一下. 盖着被褥的方震慢慢翻转身子,眼光有些躲闪,却偷偷瞄了一眼她,看着她微笑的面庞,心里一紧,连忙转开了视线. “二哥.”清雅顿了顿,接着说道, “无论你是不是恨我,你都不要,这样折磨你自己.” 方震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他抬眼直视清雅. 她淡淡一笑: “二哥,小妹有一些话,想与你说清楚。还轻欧阳公子做个见证.”她本来蹲着的身子站了起来,朝着欧阳的方向行了一礼: “多谢欧阳公子.” 欧阳连忙伸手去扶: “公主不必多礼.” 清雅摇摇头,仍旧将这一礼行完.她转回身子,面对方震的方向,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骨头撞在地板上,一阵锥心的疼痛.清雅却像没有感觉般,对着方震磕了一个头. 方震看着她的动作,慢慢坐了起来,身上的被褥滑了下去,他看着清雅,终于伸手去抓着清雅的胳膊,阻止了她继续磕头,嘴里长叹了一声. 清雅看着方震,语气平静得说: “这是我欠方家的,欠你的.还请二哥成全我.” 看着她的那双坚毅的眼睛,方震松开了手. 她将三个头磕完,抬起了头: “多谢二哥.我这番话,终于,可以说出来了.”她的脸上突然有着灿烂的笑,仿佛一切阴霾都扫开了似的, “父亲被逼上战场最终客死他乡,二哥流落到此,二姊被迫入宫,只是因为,当今皇帝因为我是郡王妃而迁怒方家.大哥殉国后,先皇为了补偿方家,而给了我郡王妃的头衔.而我的荣耀,并没有给方家带来烈火烹油的盛景,却将方家,弄得家破人亡.这一切的罪过,都是我酿成的.” 方震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一句话也没说. 她接着说道: “还有,二哥,那晚,欣恬的跌倒,虽然不是我亲手推的,可是,却和我有莫大的关系.我对不起你.”她低下头,一滴泪,终于淌了出来. 阿连慢慢走到欧阳身边,抱着手臂看着清雅挺直的脊背,突然觉得,这个女子的肩膀,好瘦削. 一双手猛得抓住了她的肩膀.她抬起头,看到方震那满是悲伤的眼睛,泫然一笑. “不,这不是你的错.你承担了这么多,是我,不能为你分担一些,作为方家儿女的责任.”方震红着一双眼睛. 她轻轻摇头: “我没有资格作为方家的儿女,二哥,与你无关.” 方震猛得将她的身子扳到自己的怀里,满眼伤痛: “这如何能怪你.你又怎能选择.” 清雅缓缓伸出手去反抱着方震,头搁在他的肩上: “二哥,我真希望这是一场梦,还是小时候,我一觉醒来,发现,所有的事情,都还没变.” 方震的手搂紧了清雅的脊背,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背,竟发现长出了一大截,猛然才发现,她竟如此瘦弱.他像小时候般柔声说道: “睡吧,小妹,二哥一直都在.” 她的双眼慢慢闭上,似乎嗅到了儿时那阵熟悉的花香,依稀听见了清盈的笑声.一滴泪,悄悄挂在了她的腮边. ------------------------ 诶.今天晚上还会有更新.嘿嘿.下午要出去玩.谢谢大家的支持.本来想在这章把清雅的信念摧毁了的,后来想了又想,那样对她太不公平了.废话好多,熊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皈依 那一觉昏昏沉沉,她感到眼皮无比沉重,却又感觉无比踏实. 腹中有些饥饿,她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只见满室的昏黄光线,柔和得进入她的视线.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只是身上还搭着一件男式的衣裳.她将被子退了些下来,坐了起来,感到身上清明了不少. 她转头往旁边看去,那张被掀翻的桌子已经摆回了原位,一个人趴在上面睡着了,背上盖着的一件衣裳有一半已经滑到了地上.她的眼里印着桌子上的那盏灯的倒影,有着小小的温暖. 清雅下了床,伸手拿起了床边自己的衣裳,披在了身上,走上前来. 拾起了他的衣裳,才发现趴着的人是欧阳,她一下子愣在了当地,有些不自在.这样的情愫,有些过于暧昧.她捏着衣裳的一角,在那里放也不是,盖也不是. 趴着的人却已醒了,沉声道: “谁?”他反手抓着清雅的手臂,待抓到之时,才发现是一女子的身形,连忙放开,直起身来,睡眼惺忪. 清雅淡淡一笑,不着痕迹将刚才被捏疼的手往后藏了些,问道: “欧阳公子,二哥?” 欧阳看着眼前面色依旧苍白的人一脸轻松的表情: “方兄去了别的房间休息.他并无大碍.”他停了停,察觉到清雅有些意味不明的表情,试探着问道: “你,是不是有些饿了?” 她的脸上飞起两片淡淡的红云,轻轻点点头. “这里有些糕点,就是预备下的.”欧阳走到一旁的一只竹篮旁,揭开盖子,端出一碟点心,是糯米糕.他又将旁边炉上的茶壶取下,斟了一杯茶,递与款款坐下的清雅: “将就垫些吧.” 拈起一块糕,轻轻咬下,只觉得甜味溢满了嘴里,她有些诧异得问道: “这糕,该不是寺庙里的吧?” 欧阳笑着在自己刚才坐过的凳子上坐下: “是阿连带来的.” 清雅不再作声,吃了两块,已经觉得腹内饱了些,她推开那些糕点,对着欧阳说: “欧阳公子,你还请歇息吧,这段日子,你为我日夜奔波,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欧阳眼里的光有如那盏灯: “不妨,公主不必道谢,方兄和我情同手足.前儿还与公主失散,实在是在下大意了.” “欧阳公子快别这么说.前儿的事,都怪清雅.您还是先去歇息吧,我坐一会儿也睡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房了.若有什么事,只管叫我.”欧阳站起身来,对清雅揖了一礼,往外走去。 他的身影被灯拉得长长的.一阵风吹过,又停了.屋内又只剩下了清雅. 她站起来,走到了书架旁,抚摩着那经书的书皮,入手之处,是那凉凉的触感,还有一丝平静. 想是之前的休息走了困,她躺在床上,脑海里反复出现那一张张脸孔,她用手背抚上额头,只觉得心口微微发烫,身体渐渐暖了起来,意识模糊了起来. 翌日,一阵短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尚在睡梦中的清雅.她一激灵,一下子坐了起来,按住自己还突突跳动的心,沉声道: “何人?” “公主,是我.”欧阳的声音听起来不似之前的平静. 清雅连忙下床,系好衣裳,拢了拢头发,打开门,问道: “公子有何事?” “方兄,下落不明.”欧阳的眼里满是急切, “昨夜我回房前,去了他的房间,和他聊了些话.今晨,我再去,人去屋空.” 手把着门,清雅面上显出些焦急: “那有找过吗?” “基本上都找过了.当时所有的师傅都在做晨课,未敢去大殿打扰.”欧阳的凤目有些阴沉. 一个念头在清雅的心里越来越清晰,她镇定得说: “现在晨课做完,我们去大殿看看.”说着她就跨出了房门,回身关上门,欧阳跟在她的身后,循着回廊去了. 走了不多远,他们看到一个黑衣的身影坐在回廊的边的长椅上,欧阳冲他说道: “阿连,可有方兄下落?” “我早上出门的见到他了.他让我捎带一句话.”阿连对着清雅抬了抬下巴 “什么话?”清雅觉得心里的感觉益发明显,心口微微疼痛. 阿连将原本翘起的腿放了下来,直视她的眼睛: “路远山高,从今以后,珍重自己.勿念.” 清雅退了一步,盯了他一会儿,最后微微弯了弯腰: “多谢.”说着她脚步生风得往前走去. 欧阳也走过阿连的身边,看了他一眼: “阿连,难为你了.” 阿连脸上的表情一下子肃穆起来.原本以为,追出军营来能要一个结果,却发现,自己始终是一个局外人.他淡淡一笑,眼中恢复了那些晶亮,手扶着腰间的剑,往他们的反方向走了几步,却始终放心不下,转过身,跟着他们走去. 走到大殿的门口,他看着清雅和欧阳立在殿门外看里面,却没有往里面走一步.他闪过身子在大柱的旁边,看着他们的情形. 一个灰色的身影走了出来,云空带着平静的面容走到他们面前: “阿弥陀佛,施主,晨课已毕,现在可以礼佛了。”说着他合十双手,弯了弯腰,往旁边走去。 “大师!”那灰色的僧袍带起的风扫过清雅的眼睛,有些疼,她的眼睛愣了神,可是思绪却跟着他的脚步转着, “佛本慈悲,这份慈悲,是为了让人家破人亡,兄妹离散的吗?” 云空停住脚步,回过头: “施主,既已遁入空门,何来家,何来兄妹?” 清雅的眼风转过来: “众生平等,若只是一人能够得道,家人呢,有多痛苦?这就是佛说的普渡众生吗?” 云空静静立于当地,看着清雅,慢条斯理说道: “施主,你的意念,你的揣测,未尝不是强加于人身上的.佛能成佛,缘于他参透了世间的纷扰.若这些感情或者意念已经是纠缠,何苦不挥刀斩情丝,回头是岸?” 清雅不再言语,眼看着一个小沙弥服饰的人走了出来,那熟悉的面容,却有着她不熟悉的神情,只见方震对着她双手合十: “施主,贫僧明净.” ------------------------------- 呃,终于还是写到了这里,方震的故事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他的故事并不是结束了.谢谢大家的支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寂寥 幽幽的香气钻入了她的鼻内,清雅深深嗅了口气,觉得胸口的闷胀感削减了不少.她打起车窗的帘子往外看去,还在荒郊野外,光秃秃的一片,没有一点生气. 她放下帘子,头靠着马车壁,感受着马车的颠簸,思绪却回复到几天前的那日. 二哥,双手合十,对着自己躬了躬身子,那一句“贫僧”生生割断了那刚刚维系起来的亲情. 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袖子,脚微微发颤,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 “方兄,天理纲常,至亲好友,以及你的孩子,你都不管不顾了吗?”欧阳的声音掷地有声. 她的头猛得转到一边,眼睛盯着那年久的砖之间的缝隙,突然觉得,那些风霜如此凌厉,竟刻上了如此深的痕迹. 方震低着头: “贫僧已入空门,一切已如梦幻泡影,过往之事,已不在心中.” “你……”欧阳气极,竟至语塞. 她却微微回过头来: “心如明镜,六根清净,真是好的法号.心中无才是真的无,而不是时刻避而不谈.明净大师,望你好生珍重.”说着,她合十双手,对着大殿内的佛像,遥遥一拜,转身,走去. 她的身后,只有呼呼的风声,应着她的话. 一直到寺外,她头也不回,就这么径直得走下去.既然他已经决定不成为负担,那自己,也不能成为方家的负担,她的梦,醒了. 她的脚跨出寺,只感到一阵强风吹来,才发现,原来,佛门,也并不一定就是祛除烦忧之地.它只是在人们有求或者有奢望的时候,成为了人们心上的一个寄托. 断情断念,有几个人能像佛祖那样做得到? …… 清雅抹抹自己的脸,觉得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却发现,脸上干干的.她看着没有一丝湿润的手绢,微微一笑,抱过抱枕,放于自己的膝上,手指抚摩着枕旁的流苏,只觉得,一切,是真的过去了.心里现在好空,没有念想,没有感情,仿佛空有一具血肉堆成的肉体. 光线渐渐转移着,她看着那些物事投下的影子,暗暗揣度着现在的时辰,而马车,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没有那些颠簸,变得平稳了许多.周围的声音渐渐吵闹了起来,应该是进了一个城镇吧. 那日之后,她借口身子不便,雇了辆马车,自己蜷居其内,慢慢理着自己烦乱的心绪,就连在客栈或者人家借宿,她也很少和欧阳还有阿连说话. 而现在,她又打起帘子往外看去,只看到旁边一闪而过的买卖铺子,已是下午,怕是要在这城内借宿了吧. 突然马嘶鸣了一声,马车停住了.一阵吹打之声的喧闹之声传来.大概是遇到有迎亲的人吧. 那车外本来熙攘的人群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听到那唢呐的喜庆之声,在这个街道,竟有些寂寥. 清雅放下了帘子,端坐于马车内,静静等待着,不知道是不是心境的影响,只是觉得,那喜庆,有些伤悲. “公主.”车门被打开了一些,欧阳闪过半个身子, “前方遇一迎亲队伍,街道狭窄,马车挡了路,还请公主移驾,先在旁稍等片刻.” 清雅点点头,起身来,迅速下了车,随着欧阳走到一旁,立于人群里.阿连正赶着马,往旁边走,总算让出了一条道. 人们都往那迎亲队伍看去,却出其不意得看到了两顶轿子,并没像以往一样见新郎骑在马上,纷纷有些纳罕. 那红色的轿子在清雅的眼里,就像夏日的阳光一样刺眼.当日自己也如这般坐于这样的轿内吧,原以为自己不过是遇见一些妻妾间的勾心斗角,却不料,自己经历了这一番变故,早已物事人非了. 她的目光无意识得随着开头的那顶轿子看去,心思慢慢流转,待到回过神来,那顶轿子正抬过她的面前,她收回眼光,往后面那顶看去,突然间发现,前面那顶轿子过的地方,有一串血迹. 她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寒,几乎下意识就要叫出声.她的脚下挪了一下,手却碰到了欧阳的手.欧阳看了看清雅,发现她的神色不似之前,有些惊讶得问: “怎么了?” “前面那顶轿子下面.”清雅咬着牙说道. 欧阳这才转过头定睛一看,那轿门处的缝隙,正在往外面滴着血. 突然人群开始涌动了起来,欧阳立时将清雅保护起来。只见那迎亲队伍竟停了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子立在街道上,头发有些松散,她就红着一双眼睛,站在迎亲队伍的前面.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纷纷猜测着那个女子是谁. “你个死丫头,还不给我回来,跑出去丢人现眼干什么!”一个老妇人突然从人群中跑了出来,拿着一只鞋子,往那个女子身上招呼. 女子只是侧过身子,不让她打着自己的肚子,眼里的泪珠像断线珠子般落下. 队伍的两个打头的护院打扮的人气势汹汹吼了一句: “要打回去打去,别耽误了时辰!”说着其中一个人推着那老妇人,将她们往旁边赶. 那女子却是不肯多挪一步,只是定定得看着那轿子. 一个喜姑走上前来,细细打量着那女子一下,然后冷笑了一声: “这不是豆腐王家的女儿吗?怎么,今日我们少爷这大喜日子,你也来庆贺庆贺?” 清雅却只是看着那串血迹,觉得全身打颤. “杨姑,让我见少爷一面吧.”那女子拭着泪,向喜姑哀求道. 杨姑啐了她一口: “我们少爷的吉时,误了,你赔得起吗?” 女子一屈膝,跪在地上,拉着杨姑的裙角,满面泪痕: “就一面,杨姑,就几句话.求你了.” “我没空和你多废话.”她的手一甩,那女子双手撑在地上,看着那喜姑走回队伍里,痛哭着.两个人飞奔过来架起她,将她移到了路边. 那喜庆的唢呐又响了起来,自始至终,那两顶轿子,帘子都没掀动一下. 队伍却没有办法再行进下去,因为一辆马车正横在了路中间,而阿连,却坐在马夫的地方,翘着个腿,装模做样得在赶马. ------------------------ 呃.晚上还有一章.这一个星期.太感谢大家的支持了...以后熊丢丢会继续加油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孽缘 之前那两个架走女子的人来到了马车前,连呼带喝得赶着阿连,而阿连拉着缰绳,那马在原地扬了几下蹄子,却没有往旁边走. 待到那些吹打声又渐渐稀疏着停下,清雅这时才收回了在轿子上的目光,往队伍前看去,看到阿连坐在那上面,那副无辜的模样,不禁有些愕然,她看了看欧阳,看到欧阳一副玩味的表情,问道: “他这样,是为何?” “该是看不惯别人这样欺凌弱小,虽然这个人做事怪诞不羁,却是一副侠义心肠.”欧阳低声说道,脸上有着一种欣赏. 清雅压低声音,不去与他分辨阿连的为人: “现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那轿子里的人,怕是有不妥.” 欧阳点点头,然后望向清雅: “真要管这闲事吗?” 清雅好些好笑: “他如今都管了,还能怎么办?”她的表情凝重了些, “再说,人命关天的事情.” 欧阳看了她一眼,然后往旁边扫视了一下,拿过旁边一个人的手里的酒壶,说着: “借用一下.”说话间人已冲进了队伍里面,脚步歪斜着,将酒往自己嘴里倒着,仿佛喝醉了一般. 她看着欧阳的步伐,却不觉得好笑,心里只暗暗想着:但愿,能来得及. 思绪转动间,欧阳已经到了轿子旁了,他一个跌倒,手里使劲一扯,那半幅轿帘就被扯了下来. 原本视线集中在队伍前面的人纷纷将视线转回到轿子旁.一场亲事,眼看着就要变成一场闹剧. 旁边的轿夫仿佛才回过神来,连忙上来抓欧阳.欧阳看似醉了,却在人群中左躲右闪,不时推一下轿竿,那轿子歪歪斜斜,唬得那些轿夫慌忙来扶轿子. 周围的人迸发出一阵笑声.欧阳将那酒壶往地上一摔,看似泼皮一般坐在地上,然后双手撑地,额上有些汗,他抬起手准备擦汗,眼神无意得一瞟,立刻跳了起来,惊道: “血,怎么会有血?” 那些正在笑的人突然停止了笑,有几个还在兀自干笑的人的声音在听着有些毛骨悚然.有几个眼尖的人看到了轿子下的血迹,都尖叫了起来. 顿时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而欧阳身子一闪,闪进了人群里,又护在了清雅的身边,低声说道: “我演得还不错吧?” 清雅点点头,眼神望向那顶轿子.那些轿夫们看到那从轿子里流出来的血,也吓住了.其中一个拉了拉旁边的杨姑: “这该怎么办?” 杨姑也目瞪口呆,轿夫拉她的时候,她嫌恶得瞥了他一眼: “别拉我.”她面露怯色, “谁,掀开帘子看看.” 一个身影,却突然冲到了轿子前面,是先前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她猛得一下子掀开帘子,口里大喊道: “少爷!”待她看清那轿内的形状时,吓得差点晕了过去. 只见一男子怀里抱着一个胸口淌着血的女子,那血就这么一滴一滴得往下流.那女子的衣衫半解,露出酥肩,而那个男子,脸色发白,已经晕了过去. 那个大肚子的女子腿一软,随即就扑了上去,发疯一样得推开那女子,扑到那男子怀里,大哭道: “少爷,你怎么了?少爷!” 轿子被她这样猛得一扑,摇晃着往后倒去,被轿竿一挡,这样不上不下,只听到清脆的断裂声. 一阵身影飞过,一只手穿过那女子的胁下,往上一提,那女子顿时就飞了起来.但是她的手中还牢牢得抓着那男子的身上,男子也跟着飞了起来.女子冷不妨被一抓,心里一慌,手里一松,那男子眼看就要落地了. 一张布幅突然从人群的缝隙处穿出,稳稳得卷住了那正在下落的身形,往旁边一扯,一个身影窜出,扶住了那个男子. 就在那两人都安全落地的时候,那轿子终于轰得一声,散了.那个女子滚落了出来.周围的人都捂住了张大的嘴巴,有些胆小的不敢去看. 清雅长长舒了一口气.她转眼去看那个女子,那胸口当中插着一柄刀,那鲜血已经全部染透了身上的衣裳. “这不是倚红院的梅姑娘吗?怎么会和任家少爷在一起?” “多半这任少爷是梅姑娘的常客.” “谁知道呢,这里面,怕是有些说不得的事情.” “成亲的时候还抱着一个青楼女子,这是哪家姑娘这么倒霉?”……瞬间街上像炸开了锅似的. 欧阳将那男子平放下,阿连脚刚沾地,那大肚子女子就冲了过来,抱着那男子的头,大哭起来. 突然人群又再次安静了下来,后面那顶轿子的轿帘被掀开,穿着喜袍的人顶着盖头慢慢走出来,直起身子.旁边的丫鬟立刻上前去,扶住她.她慢慢得往那哭声处走去. 她大红的喜袍衬得周围的景色都黯淡了不少.脚步轻盈,清雅却觉得每一步都踩在了自己的心上.她淡淡苦笑着:又是一个悲伤的女子. 她们走到了那男子的身边,丫鬟轻轻在她旁边说了句什么,新娘停下了脚步,似乎在想着什么,她转到背对清雅的地方,猛得一下子,扯下了自己的盖头. 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那如花的新娘,慢慢抚下身子,半跪了下去,对着那女子说道: “这位姑娘,你可以将我夫君还与我了吗?” 那正在哭泣的女子抬起头来,抽泣了几下,有些错愕,手却紧紧得抓着那男子. 新娘轻轻抚摩着那男子的脸庞,站了起来,对着周围说: “街上有大夫吗?谁能救我夫君一命,小女子感激不尽.” 整条街上鸦雀无声,众人都看着那街道中那三个女子和一个男子,心下都有些狐疑,谁也不敢贸然上前. 那女子缓缓转动头,一一扫视着众人,她转过身子,那面容清晰得映入了清雅的眼里. 清雅看着那说不上熟悉还是陌生的面容,心里隐隐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莲花并没有认出清雅,她的眼神扫过清雅,没有一丝停顿. 只觉得这一路上,不断得碰到意想不到。也许有些本来以为懂了的事情,在那一瞬间,颓然崩塌. ---------------------- 也不知谁是孽,谁是缘....诶..熊丢丢躲到一边去画圈圈...废话之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喜庆 没有一个人吱声,仿佛这街道上空无一人. 莲花面无表情,她朝着旁边的丫鬟挥挥手,吩咐了几句,自己俯下身子,对着那大肚子女子说了什么,声音低低的,太远听不清.清雅看着她沉稳的样子,心里微微叹息,那个红着一张脸仰头看那竿子的女孩子,怕是不见了吧. 欧阳似乎没有注意到街道上的人是谁,他对着阿连说了些什么,然后横穿过街,朝着清雅走来. 对于突然出现在街道上的人,莲花也侧过头看了看.由于她背对着自己,清雅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清雅却突然觉得,她的脖颈微微挺直了.清雅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着的欧阳,突然有一种感觉,心里泛着些许酸. 阿连将马车拖到一边,也走过街来,像欧阳一样站在了清雅的一侧,打定主意让迎亲队伍先行离开. 那个穿着喜袍的女子却转过身来,走往他们.清雅看着她步步生莲,只觉得她的裙摆,摇曳得真的很美. 那女子交叠着双手放于身侧,垂下眉,屈下膝,口里道: “多谢英雄救命之恩.小女子初容还请英雄移步,到夫家喝杯喜酒,也算尽小女子一点心意.” “不必多礼,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欧阳大气得摆摆手,也没注意女子脸上的表情. 一旁的阿连却不答话,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英雄举手之劳,却是初容的夫君一条性命.初容略尽心意,还望英雄切莫推辞才好.”初容站了起来,双眼直视. 欧阳正要说什么,阿连却跨了一步出来,哈哈大笑: “好!我们就应了你这一回.小娘子,你的夫君伤势要紧,我们随后就到.”说着他双手抱了个拳. 初容的表情有些错愕,随即她嘴角一个浅浅的酒窝浮现,轻轻点头,就搭上一旁等候的丫鬟的手,往刚才的轿子处走去. 几个人抬着一顶小轿匆匆赶来,他们拨开那个大肚子女子,将那男子抬上了轿子,然后抬起轿子,飞速得往前走去. 而初容坐回自己的轿子,那红色的轿帘落下的瞬间,清雅只看到那沉甸甸的头冠下那端庄的面容,失去了脸上所有的表情,隐在了阴影里. “咱们也走吧.”阿连扶了扶腰间挂着的剑,目光闪过一道精光, “我想去,看看这好戏.” 清雅也笑了笑,只觉得自己的眼皮有些跳.她转头去看侧边的欧阳,想了想,跟着阿连走上前去. 那吹打的唢呐声又起了,他们就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走过那顶残缺的轿子,那具满身是血的尸体还横在街道中央.清雅不敢看,眼光微微侧向一边.突然冲出一个人抱住了她的腿,倒叫她唬了一跳. 那个大肚子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得说: “小姐,带夏兰去吧.我就想知道他好与不好.” 似乎猛得一震,清雅的眼光立即聚集在她的身上,那记忆里的那个低眉顺目的女子仿佛又出现在了眼前.清雅看着她蓬松的头发,缓缓蹲了下来,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凝视了她好一会儿,终究不是啊.她忍住心里的悲泣说道: “姑娘,并非我不带你去,只是现下,你去,非但帮不了忙,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甚安全.我若有信,立即告于你,可好?” 那女子只是嘤嘤哭泣,仰起头,看着清雅,嘴唇动了几动,最终点点头,还是怕她不守信似的: “我家就是在东街口的豆腐店,小姐,夏兰感激不尽.” 清雅又是一怔,然后重重点了点头,狠下心站了起来,不再看那女子一眼,径直往前走去.夏兰啊,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哪怕只是为了这个同名的女子,也定要全她这一愿. 已经落后了好长一截,清雅一行人加快了步伐,很快便看到一座还算富丽堂皇的府邸.清雅看着那挂满了红绸的大门,正中的那大朵红花那么鲜艳,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刚走到门口,一个管家服饰的人堆笑着迎上前来: “三位想就是刚才少夫人说的英雄了吧,快,里面请.” 三人随着他进去了。绕过影壁,院子并不大,可是收拾得挺干净.府里来往的人不少,想是都来祝贺新婚之喜的.清雅他们绕过正房,到了后面的偏房歇息.那管家服饰的人交代了几个下人几句,便借口有事出去了. “这家人,时时透着些古怪.”阿连看到管家的衣角离开视线后,脸上那本来懒怠的表情,突然全落了. 欧阳用茶盖拨着那茶里的碎沫: “阿连,是来看热闹的吧.” “哈哈,是啊,我来看看,那新娘子,你们认识?”阿连哈哈一笑,脸上的那种平静瞬间被掩盖了过去. 清雅没有开口,只是正在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她用眼角的余光瞟到欧阳的手微微一停,心里明白了几分,放下了茶杯,用手绢抹了抹嘴角,似乎漫不经心得说道: “并不熟识.” 阿连看向她,微微一笑: “那倒是奇事了.”说着他将腰间的佩剑取下,放在桌子上,用手支撑着自己的头,不知在想什么. 这新娘子的用意,不甚明白.若要感谢,到现在,连个人影儿也没有,将三人晾在了一边.清雅看着外面慢慢暗下去的天色,心里有些毛毛的. 几声轻微的咳嗽声响起,清雅心中一凛:终于来了。 之前那个管家服饰的人亦步亦趋得走到三人面前,满头是汗: “三位久等了.今日府里宾客太多,有些招呼不周,三位勿要见怪.这就随我来吧.” 欧阳站了起来: “若是今日不便,我们就此拜别.望阁下转告贵夫人,说我们三人心领她的好意了.” “哎哟,这位公子,这可是少夫人亲自吩咐要请三位前去的.老奴,可担不起这责啊.”那个管家将腰几乎弯成了弓形. 欧阳看向清雅.阿连冲他点点头.欧阳轻了轻嗓子: “那好吧.” 管家这才松了口气,将三人往外领. 大红的灯笼已经挂了起来,走廊上的红灯笼在风中一飘一荡.他们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圈子,原来这府内还有这样大,阿连不禁手摸向腰间. 他们转过一个转角,隐隐的细乐传来.清雅心中有些惊奇:莫不成,今日这亲事,还要继续? ------------------------------- 诶.嘿嘿....熊丢丢飘过.今天写作业写得我快哭死了. 强烈推荐,1511133海归志异.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大猫.绝对不一样的穿越,绝对让你笑破肚皮的武侠.熊丢丢是天天追这个文的哦..嘿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礼堂 那条道越走越亮,那明亮的光从那大打开的门里透出来,照在这青石路面上.清雅从阴影里,一步跨进了那光线里. 那纷闹的礼堂,到处都是喜气洋洋互相恭贺的人,那些笑和道贺声,在过强的灯光映照下,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有人注意到了清雅一行人,但是总以为就是亲朋好友,也没太注意. 三人被引到了一个桌子旁.这里的位置不上不下,却可以清楚看到整个房内的情况.清雅心里稍微放下了些,款款落座.阿连一屁股坐在了清雅左手,自己拿过一壶酒斟起来.欧阳看了看他,然后撩起衣襟坐在清雅右手. 宾客们互相谦让着,也都入了座.转眼间那刚才还黑压压的一片人,都规矩得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喧闹声少了许多. 清雅打量下整个大厅,觉得奢华过了头.她收回目光,盯着眼前的杯子发了神.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主人一个都没见.不仅如此,连下人也少了许多.宾客们窃窃私语起来,都有些毛躁. “我倒要看看,这场亲事,该怎么样?”阿连说了这么一句,仰起脖子将酒倒入了自己喉间. 清雅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欧阳看着阿连: “还是少说为妙吧.能早走是最好的.” 阿连淡淡一笑,继续自己喝着酒. 这快到冬天的夜里,本来该是很寒冷的.这屋里却很温暖,一点也不觉得冰.清雅这一路上餐风露宿,受惯了严寒,竟有些不习惯了。 又等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还没有一丝要开始的样子.有些宾客开始不安分起来,作势要走的样子. 阿连突然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只酒壶,摇摇晃晃的.他大喊道: “酒呢?怎么没有酒了?”他东倒西歪,将自己刚才坐的椅子踢了个底朝天.那声音引得大家都将视线转向他. 清雅蹙了蹙眉,怎么两人都用这招?她转头看了看欧阳,只见欧阳也一脸无奈. 她低声说道: “不妨事吗?” 欧阳苦笑着摇摇头: “妨事也阻止不了他.他一拧起来,真是没法.” 清雅点了点头,看向阿连,阿连连着绕过了几个桌子,随处拉着人和他喝酒,称兄道弟的,不时还摔几个跟头,赖在地上不起.他将壶里的酒直接倒在嘴里,最后一滴也没了.他骂咧咧得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得走着. 转眼间他就走到了那铺着的红毯上,高声喊道: “酒!给我酒!”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顿时那沉闷的气氛就削去了不少,还有人高声打趣道: “酒还没酿呢.” 阿连斜睨着眼看向那人,脸上很生气的样子,耳朵却微微一动,他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猛得将酒壶朝门口一摔. 众人被他的动作搞得一愣,都看着那酒壶的去势.由于摔在了红毯上,那酒壶并没有碎开,只是它骨碌得朝门口滚着,滚着,撞到了一双大红的绣鞋,停住了。 众人看得有些呆了,竟一时之间没有人认出那绣鞋的主人.阿连顺势躺了下去,脸朝着门口,眼睛半眯半睁得说: “咦,这新娘子,是我的吗?”说着他的眼睛缓缓闭上,双手双脚呈大字摆开,不一会儿竟打起呼来. 他这一句话,才让大家回过神来,看向门口,那立着的蒙着盖头的人,不是新娘子又是谁呢?只是那山响的呼噜声又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有些年轻的夫人小姐,都不禁红了脸.而其余的人,有些想笑,看了看那主人家,又不好意思笑. 只见那绣鞋的主人身后,两个家丁飞速跑过去,拍拍阿连的肩和脸,嘴里还算客气得喊道: “公子,醒醒.”那阿连伸出手拂了一下,啪得一声正打在其中一家丁的脸上.那家丁脸上顿时出了个红印子,想发作又碍于这么多人.而阿连,像是没知觉般,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这一来那家丁的脸立时挂不住了,他重重拍了一下阿连的背,另一只手遮挡着暗暗在他的腰间拧了一把.那阿连吃痛,顺手就是一拳,正打在那偷笑的家丁眼上.家丁冷不妨,一手捂眼,往后栽去. 原本偷偷忍着笑的众人轰得一声全笑开了.而阿连,也揉揉眼睛坐起来,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定睛看看众人,爬了起来,边嘟哝着边道: “我怎么到这里了.”说着他站了起来,往自己原先的座位上去. 上位上有人轻轻咳了几声,众人方止住了笑,看向上位,这才惊异得发现居然那之前空空如也的上位坐了一个人,正是任家老爷,正沉着一张脸,捋着胡须。 宾客们心里一惊,不过随即一想也明白了.这堂,想是不只一个入口.他们纷纷端正脸色,等待着婚礼的进行。 出乎他们意料的事,新娘被人牵着走进来,她全身的大红喜袍在灯烛光中,更是鲜艳异常.她每一步都走得极轻极缓,那裙摆摇曳出一痕痕涟漪. 而清雅和欧阳,却看着走回座位的阿连.清雅没有说话,面对阿连早已恢复清明的目光,只是轻轻点点头,随即目光转向了新娘子.欧阳看着阿连,只是淡淡笑了笑.阿连耸了耸肩,坐下了. 清雅看着那新娘子的步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她看着她一个人在那红毯上走着,突然间想起来,当日自己拜堂之时,自己是走在栩廉身后的.而现在,新娘子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她的目光往她后面看去,却半晌不见有人再走进来.她心下的狐疑更重了,难道,这也能拜堂. 就在她要收回眼光的时候,一双鞋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却是极普通的布鞋.她还来不及表示惊讶,只见,一个人被抬着进来.而那担架上的人,明白就是街上那个男子. 清雅扭头去看上位上坐着的任老爷,他的面色沉稳,面对着被抬进来的儿子,却是一点都没有动容。 而这时,欧阳似乎将一件什么物事掉落到了地面上.他弯下腰去拣,迅速在清雅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虽然极轻极快,可是那句话却明明白白清晰无比: “新娘,不是莲花.” -------------------------------- 希望大家喜欢.在这里推荐一本书叫lt;回忆落雪的雨季gt;1570566.谢谢大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替代 清雅觉得头嗡得一下响了.她瞬间转头去看欧阳,却看到欧阳微微点头.那句话快速得投入了她心湖,沉入水底,却泛起一圈一圈的泡沫. 她看着那个新娘,却看不出个端倪.手心却一阵一阵冒冷汗.那她邀请他们来任家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的手抓着椅子扶手,那凉凉的触感让她的心突然平复了不少.不管怎样,现在也不是离开的时机. 只见那新娘已经亭亭立在了上位前几步远的地方.而那个躺着的穿着喜袍的人,却仍然一动不动. 那主持婚礼的人高喊着: “一拜天地.”清雅听着,一些暖暖气泡从她的心底升起,却在半空中一个个慢慢破裂.那张熟悉的脸,那第一次挑开盖头时的笑容,那摇曳的烛红,一切都是那么遥远了。她的心,为什么,却有着丝丝的窒息呢,而想到这些,她竟然有一些----喜悦?随即轻轻摇摇头,这些时日,想起栩廉的时候几乎没有,更别提其他的了. 她看着那个女子跪了下去,拜了下去.而那本来躺着的男子,却被架了起来,头耷拉着,也被人压住弯下了腰,也拜了下去.她看着那两道身影,只觉得,红色,真的好刺眼,心里爬过一道不舒服的针刺感. 那婚礼就这样进行下去.他们拜完天地,又拜高堂,那个男子始终没有一丝生气. 就在那第三声“夫妻对拜”的时候,突然门口冲进来一个人,那臃肿的身形,清雅他们是再也熟悉不过了. 那个身影扑到了那毫无知觉的男子身上,大哭道: “少爷!” 众人纷纷诧异,私语起来.清雅的心猛得一落,她真的还是来了. 而那任老爷,面色一沉,厉声问道: “谁让她进来的,将她拖出去.” 那夏兰却不管不顾,只是抱着那男子.原本架着那男子的家丁都松了手,那男子软绵绵得靠在了夏兰身上.夏兰用手扶着男子垂下来的头,哽咽得说: “少爷,少爷,我是夏兰啊……” 任老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人呢,都去哪了?” 他话音未落,只听到: “啊!”的一声尖叫.众人唬了一跳,都看向夏兰. 只见那夏兰满脸的不相信,她的手颤抖着扶着那男子: “少爷!你怎么,会去了?” 众人集体张大了嘴巴,都站了起来.有些胆小的,听到这话,都躲在别人身后,不敢看.堂内立时安静得仿佛一根针都可以听得见。 “胡说八道,还不来人将她拖出去!”那任老爷双眼精光一闪,面色沉郁. 家丁都迟疑着不敢上前,这少爷,已经死了?他们看着那张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时候却传来一极低极低的压抑的哭声,却是那新娘,猛得跪在地上,身子如筛糠一样,不住颤抖.她扶在地上,颤抖着声音: “老爷!”她不住得磕着头,那盖头,轻飘飘得滑落到地上,一张有些清秀却有些胆怯的面容呈现在众人面前。 “反了反了!还不快来人.我任家,岂容这样的人放肆!”任老爷的怒吼仿佛是用尽了力气,他扶住那桌子,身子略前倾着. 阿连却站了起来.清雅马上转过头看向他.阿连却是头也不回得走上前去,蹲在那夏兰和男子面前,将手探在男子的鼻下,片刻又抚上他的脖颈,面色凝重得站起来,不顾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双眼直视任老爷: “任公子,确是已去.” 那任老爷有些站不稳,他大喊着: “不可能.你是何人,为何要咒我的孩子死?为什么?”他的声音吼得人的耳朵生疼. “我识得他,之前迎亲队伍在街上的时候,这女子突然冲出来,差点扑到轿子,而这男子就只是救起了这女子.另一人,用绸布缠住了少爷.那人就是和他一伙的.”一个人突然站出来,指着阿连道. 清雅听到这番话,心里突然有些清亮了起来. “原来是你害了我孩儿.还不来人给我拿下他.”任老爷的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哈哈,笑话.若是我要害你孩儿,我会傻到在这么多人面前上来验他是不是死了?我看你才是老糊涂了吧.明知他已经死了,却还要折腾,连新娘被人掉了包也不知道.怕是,这任家的脸面,比你儿子的命更重要.”阿连哈哈大笑,眼中没有一丝胆怯. “你……”那任老爷指着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顺了一下气,眼睛瞪着阿连: “拿下他!” 那家丁此刻却像回过神来,他们一拥而上,将阿连围在了其中. 清雅和欧阳都站了起来.欧阳低低得对清雅说道: “此地不宜久留.”说着,他一把揽过清雅的腰,脚点了几下椅子和桌子,身子却已经飞出了几丈远. 阿连见状,腾空跃起,那扑上来的家丁全都落了空,互相撞在了一起.阿连拉着那屋梁上的红色绸缎,口里说道: “这家子,没甚意思.”他灵巧得滑着,那本来软软的红绸,在他手里,却成了借助前行的工具. 转眼三人都已经到了门口,清雅一直不敢看地上.她虽然有过这样的经验,但还是不太习惯,只是不会感觉到晕了. 那些客人都目瞪口呆得看着三人,一时间竟又安静了下来. 那阿连突然回转身子,朝着众人一笑: “这份礼,算是我恭贺任家今日大喜.”说完他手臂一挥,满屋的红绸顿时轻飘飘的,铺天盖地得落了下来,一片喜庆的红. “祝你任家人丁兴旺,子孙满堂!”那哈哈的笑声就这样淹没在了黑夜里,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清雅三人在房顶上不停得跳跃着,往大门的方向移动着.那初冬的风,刮在脸上有些冷. “阿连,这一路,收敛些吧.别总是丢下烂摊子让我们收拾.”欧阳的眼在黑夜里益发晶亮. 阿连淡淡应了声: “我自己会收拾,不劳烦你.” 清雅看了看他,总觉得,他和那时候掳走自己的人,仿佛有些变化,却有些却没有改变。 她正想着,突然欧阳的脚步停下。这房顶上呼呼的冷风,吹得她头发凌乱. “哈!原来是真正的新娘子啊!你不去拜堂,搞这么多事出来,就只是想让我们背黑锅?”阿连的声音传来. ----------------------- 今日双更,第一更.纪念两年前的那些逝去的生命,愿他们安息,生者共勉.晚上第二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追杀 “呵.”那一袭紧身黑衣的莲花,轻轻笑道,一只手慢慢擦过那剑锋,脚下的步伐移动着,眼里发出幽暗的光. 风将清雅的发丝吹得凌乱,那秀发拍打在脸上,很疼,一种淡淡的发上的香味飞扬出来.她看着莲花,眼里有一些说不清的情绪. “是你?”欧阳的话里微微有些诧异,仿佛才认出莲花似的.但是清雅顿时感觉自己被他握着的手,被捏了一下. 莲花看向他,眼里一道情绪闪过: “欧阳公子,你认识便认识,不认识便不认识,没有是与不是.” 阿连的眼睛突然亮了不少,他笑起来,手从自己的剑上移开: “这嘴,还挺厉害.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再多说一句.”说着他的袖中,齐刷刷几个闪着荧蓝的东西朝着莲花飞去. 欧阳却将手中的剑朝着莲花掷出,那叮叮的声音打在剑身上。那剑在离她身前不过一步远的地方,落了下来. 莲花却粲然一笑: “没想到,有你们参与,这场亲事,有趣得紧.”她笑起来,身子有些前后晃着,那诱人的曲线,和那偶然一眼里的迷离,只怕是常人一看便要酥倒了吧. 阿连却不理她,只是回过身来,看了欧阳一眼,眼里有些恼,他拔剑挥起,朝着欧阳刺来: “你他妈帮谁啊!”那剑划破空气,带起风声一直刮到了清雅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那剑尖却在快要到欧阳咽喉的地方被格开.欧阳用力一震,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的匕首,生生将那剑弹开. 那隐隐龙鸣的剑音,将阿连彻底激怒了,他握紧了剑,竟是合身扑了上来. 而欧阳,却是将清雅一提,足下一点,立时往前飞去. 那剑瞬间转移方向,朝着两人背心飞来.清雅只觉得一阵寒气,从后面趋近.她的手紧紧抓着欧阳的手,欧阳反握了她一下。她有些明白了. 那黑漆漆的夜,却是后面没有任何的声音.他们愣住了,回头来看,只见那刚才站立的地方,那朵黑色莲花,手里一个一闪一闪的东西, 往下掉落. 那轰得一声,一朵巨大的火花,盛开在了夜空中.顿时,尖叫声,哭喊声,乱作一团.那火焰熊熊燃着,吐着火舌舔上了夜空.莲花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在火的映照下,变成了灿烂的红,在黑的映衬下,分外夺目.她朝清雅他们飞来. “为何?”清雅感到身体有些瑟瑟发抖,问着她,眼里却全是那火光. “哈.因为,我不喜欢这家人.就因为我的容貌,便要强将我娶进门.在上花轿的时候,那人还怀抱着他的姘头.只是,看到那礼堂上,真是大快人心.”莲花立在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满脸娇俏,她流转的眼波往欧阳脸上扫了一眼. 阿连看着她,脸上的面容严峻了些: “就因为此?” 莲花看了他一眼: “若是你再问,这全城的百姓,我都可以杀完.” 清雅的牙齿打着架,她看着这美人: “你为何要将我们三人骗入其中.” “因为,我奉命,追杀你.”莲花的笑,露出白色的整齐的牙齿. 阿连的眼眸一闪,剑尖朝着莲花飞去.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那嘴唇抿得紧紧的,脸上的表情益发坚毅. 欧阳的表情也严峻起来,那莲花与他缠斗在一起,而没有稍微露出败势.他对着清雅轻声说: “等会儿,无论如何,抓紧我的手,不要放.” 清雅看着他严峻的面容,重重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懂武功,但是现在的形势,她却还是能感觉到. 当的一声,两人都被弹开.阿连想要仗剑再上的时候,欧阳却突然松开了清雅的手,往前飞去,空手站在了莲花面前,沉着声音: “住手.” “要我住手可以,我杀了她,就可以不杀其他人.”她的眼里闪着娇媚. 欧阳背于身后的手慢慢举起,亮出匕首: “若是你要杀她,先杀我.” 莲花嘴边的笑渐渐凝固了起来: “你当真?” “有何不真?你我不共戴天.沈初容!”说着,他的匕首就横在了她的脖颈上. 那娇俏的冷竣,缓缓闭上了眼睛,手垂了下来: “若是你,要我死几次都心甘情愿.” 闪着银光的匕首印着她的脸,那一痕冷光,在她的脸上,有一种清冷的光辉.慢慢蜿蜒出的一道小溪,晕染开那道清冷. 欧阳的手没有退缩,他看着那张脸: “你若是肯……” “我不肯.若是你不杀我,我便杀了她.”她的眼睛倏得睁开,那一道目光瞬间逼过来,嘴里是咬牙切齿,却在看向他的那刻变得异常温柔. “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她,你不能动.”那匕首又往前递了些. 那张原本还有些期盼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她嘴里喃喃念道: “为什么!”说着她已经侧过身子,闪过了那柄匕首,脚尖一踢那匕首,手里的长剑光一闪,朝着欧阳,刺来. 欧阳不躲不闭,仰起脖子,直直往那剑上撞去. 转眼间,就变换了一个场景,那主动和被动的双方,互相变换了角色.莲花连忙收着剑,可是那剑却还是刺入了他的脖颈一分. 欧阳的脸闪过一丝痛楚,他睁开眼,看着莲花,吃力得说: “杀了我,放了她.” “泽哥哥,你……她真的这么重要?”莲花的眼里充满了疯狂. 清雅看着她,心里闪过一丝羡慕.她刚想往前走一步,却忘了自己在那屋顶上,脚下一空,那瓦片滚了下去,自己也滑了下去. 她的手臂眼看就要磕在了瓦片上,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使劲往上一提,清雅整个身子腾空,飞向了空中,一双手接住了她.她慌乱中只看到阿连悲伤的神情. 而终有几片瓦片碎掉的声音,咔哧得,仿佛重重的磨盘碾过她的心. 她一站稳,立刻吃力得回过头,却没看到欧阳的身影,只看到莲花,抓着房顶突出的椽木,满脸疼痛的表情.而莲花,努力睁着眼,另一只手在瓦片上一拍,那完好的几片瓦立刻碎开,散向空中,而她腾起的身子,口气淡淡得说道: “你要的,我都会让你如愿.” --------------------------- 今天的第二更。算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祝自己生日快乐,成为老熊。莲花,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角色。希望大家喜欢。废话的熊丢丢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痴情 “你这是何苦?”欧阳捂着那因为她猛然抽出剑而剧烈疼痛的伤口,感到有温热的粘粘的液体从他的指缝流出,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莲花单腿一屈,跪在了房顶上,忍着身上因为滑落的缘故而磕碰出来的疼痛,她半眯着眼: “我不管是怎样,我只知道我的心怎样.” 阿连和清雅闻言都看向了这个女子.如此坚毅的性格,居然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女子身上。 欧阳不再说话,他的视线移开,走到清雅身边,嘶哑着声音说: “走吧.” 清雅看着他沉静的双眼,心下有些微微窒息,她点点头.欧阳伸出手,想去拉清雅.清雅却对着阿连示意了一下,阿连一把抱住她的腰,一眼也没看欧阳,直直往地上飞去. 欧阳的手抓了个空,却有一只温暖的手放入了他的掌中.莲花对他笑了笑,手指紧紧缠住了他的手腕,丝毫不退缩. 欧阳侧过了头,任由她施展武功,往地上飞去.那呼呼的风,仿佛在诉说着什么,仔细一听,又散了. 清雅被阿连的手握着,想要往回看,阿连却低吼了一声: “别回头.”她感到他的手突然间便得潮湿起来,一种像泪的温热感.她放弃了要回头的念头,就这样任由他领着往前走去,只是觉得,他似乎回复成了那个,冷峻寡言的领头人.她只是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这原本下午还热闹拥挤的街道,此时只剩从稀疏的几家透出来的灯光.那石板,回响着一圈圈蔓延开来细碎脚步声,有一种空洞. 阿连拉着清雅立在一个挑起的飘荡着的灯笼的客栈面前,他的手松开了清雅,静静等了一会儿,直到那阵脚步声传来,才往里走去. 清雅心里一暖:终究,他不是那么冷的.想着,也跟了上去. 阿连将一块银子拍在了正在打瞌睡的小二面前,扔下一句: “四间客房.” 那小二用手臂支起的头,猛得一点,被吓醒了.他擦擦嘴角的口水,连忙说道: “里面请.” 阿连瞅了他一眼,皱了皱眉,他走在楼梯上,看着前面领路的小二,问了一句: “你们店里的小二都和你一样吗?” 那小二已经走上了楼梯,转回头来,听他如此问,有些惊异,随即点点头: “是啊.” “原来你们这里的小二,脸上都印着反着的字.”阿连说着摇了摇头. 清雅闻言,扑哧一笑,那本来被冻白了的脸晕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这么冷峻的人,在这种时刻,还会有心思讲笑话,她抿着嘴儿,路过了小二. 而小二显然没有回过味儿来.他愣在了当地,直到阿连和清雅都分别进了各自的房间,还愣在当地. 而随后欧阳的手被莲花紧紧攥着走上前来.他们也扫了小二一眼,莲花忍俊不禁道: “这里的小二,还真糊涂.” 说着他们也走过了小二.那小二一直在思索着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就这样傻站在了楼梯口,压根忘了他要领路这回事. 直到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肩上: “喊了你多少次,你都不理.你们这里到底有没有吃的?”阿连凑到他的面前,瞪大了眼睛,看着小二. 小二明显被唬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连忙说: “还有些点心,我去给你们拿些上来吧.”说着他飞也似得顶着那张还印着墨迹的脸,跑了下去. “这小二,果然很怪.”阿连站在当地,看着他的背影,自语道. 待到用完了点心后,清雅一个人坐在桌旁,看着那摇曳的蜡烛,只觉得刚才的糕点,有些腻.她的修长的手指剪着那蜡烛上结出的灯花,许是看久了那明亮,她觉着眼前有些花.她起身来,对着蜡烛轻轻吹了口气,起身往床铺走去. 躺在还算柔软的床褥里,她的思绪却异常清晰.那莲花的笑容,和着那轿子下的血迹,那一个大着肚子的夏兰,那没有生气的任少爷......她闭着眼,今天,好累,好想睡.更多的图景在她的眼前闪过,她慢慢得有了睡意,而闪过她脑海的最后一个图景,却是栩廉在那个雨天,抱着她,地上还有那只碎掉的钗. 那种温暖仿佛一直延伸到了她的梦里,她脸挨着那被面,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外面一阵声音,她猛得一惊,却发现,那种安心,空空荡荡.她看着外面亮起的橘色光,只觉得眼睛有些涩,却还是起了身,走到了门口. 她的手刚搭上门栓,突然一阵厉风闪过,那门,擦着她的手的地方,裂成了两半,带起的风,让她的心砰砰直跳.她看着那门外出现的那张娇俏的脸,心里稍微平静了点. “你为什么这么护着她?她不过是一个棋子,值得你这样吗?”莲花的声音丝毫没有遮掩.她的手里的剑垂着,她的眼风扫到了清雅沉静的面容,却是不躲不闭,不掩饰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欧阳看了看清雅,他对着莲花说: “与她无关.没有她,我也不会和你如何.” 莲花的眼睛亮了一下: “我只管我自己的心意,你领情与不领情,我都不会变.”说完她对着清雅一笑, “既然如此,我就不杀你了.”她从怀里取出一块形状特殊的令牌,甩到空中,刷刷几剑,那令牌碎成了细末. “你,到底是奉何人命来追杀?”欧阳的面容沉了下来. 莲花将剑放回鞘内,冲着他一笑: “现下,没有人指使了.只是,恐怕短时间内,我的麻烦会有些多.待我解决掉,我就立时来找你.”说着,她一跃身,几步过去,跳上了那窗户. 她回头,看着欧阳,说了一句: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定会…...”她停住了口,窗格子一响,她的身影已经翩然而去. 欧阳看着她的背影,什么话也没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他掉转头看着清雅,说着: “公主,这门已经坏了.我让小二给你换一间房吧.”说着,他转身下了楼. 清雅只觉得,有一阵豪气在她的胸肺间,久久萦绕.她的目光定格在那被砍开的门上,心中一阵羡慕. ---------------------------- 莲花。果真是莲花。嘿嘿。。熊丢丢打酱油路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边境 那一夜,不知道谁能入眠。那一朵莲花,却是开在了快来临的冬天,娇艳欲滴,肆意芬芳。 翌日清晨,清雅很早就起来了。由于一晚几乎没怎么睡,她的下眼睑有些微微的发肿。她轻轻将粉拍在眼睑上,对着铜镜照了照,终归是有些看不大清晰。她大概又收拾了一下,将自己的包袱拿着走出门去。 却见欧阳背对着她,站在栏杆前,安静得仿佛一尊雕像。似乎是听到了门的响动,他转过身子,看着清雅,微微一笑:“公主,休息得可好?” 清雅点点头,回身将门闭了,说道:“欧阳公子,我们趁早上路吧。” 欧阳习惯性得接过她的包袱,自己在她的前面引着她下楼。 那陈旧的楼梯走着有点歪歪斜斜。上来的时候不觉得,下来的时候,看着那一级一级的楼梯,清雅心里竟有些发毛,她的脊背僵硬着,一步一步踩稳了才敢将另一只脚离地。 走到了楼下,她看着那大堂内稀疏的几个人看向她,有些不自在。欧阳回头,正要问她想坐哪,却看着她微蹙的眉头,心下明白,说道:“公主,赶路要紧,那我去准备些吃食在路上吃吧。你先随我来。”说着他将清雅带到了大门外的一辆马车旁,看着她上了车,将包袱递与她,自己转身回去。 她走了进去,才发现一个坐在那一动不动的人,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到她进来,只是抬起了眼睛看了看她,什么也没说,继续刚才的沉默。 清雅有些不解,但也没说什么,走到了他的对面坐下。 欧阳在外面打开了马车门,将一包东西放于了座上。他看了车内的两人一眼,说:“我出去驾车吧。” “不必了。我已经找好了马车夫。”阿连突然开口说道。说着他掀开了那帘子,冲着外面的人喊道:“启程。” 欧阳本来要出去的身形定在了那里。他听到阿连如此说,就将车门关好,离着清雅一些距离坐在了座上,沉默了一下,说:“你,有话要说?” 阿连却没回答他,代替他回答的却是那微微闪光的剑。那剑尖指着他的脖子昨日的伤口处,仿佛想将那伤痕再挑开。 欧阳看着他,苦笑了一下:这两日,大概和剑结了怨。他闭上了眼睛,也不躲也不避。 那马车的微微颠簸让清雅的头有些晕,那柄剑晃得她眼花。她扭过头去:“这马车上,甚是危险。” 话音刚落,马车不知怎的,突然小小得腾了起来。那剑尖都在欧阳的皮上划了一道细细的白痕。阿连面不改色得将那剑慢慢放下,眼睛却有着深邃:“你为何要帮她?” 欧阳没有回答他,只是解开了自己拿上来的包袱,将一个包子递与了清雅,又拿着另外一个,伸到阿连面前,说道:“先吃点东西吧。” 阿连接过他递过来的包子,突然神情恢复了平静,几口将那包子吃尽,又自顾自拿起一个。一连吃了三四个,才罢了手,这时,清雅才将手里的那个吃完。 “东西也吃完了,若是你不说清楚,我今日不会善罢甘休。”阿连依旧阴沉着脸。 清雅看着欧阳有些为难的神色,思索了一下,说道:“那莲花,是那日我们在一个小镇上看到的一个卖艺姑娘。” “呵呵,卖艺姑娘,哪家卖艺的姑娘连欧阳公子都叫得出口。”阿连丝毫不听这些。 欧阳叹了口气,他直直看着阿连,说道:“她的确是一个卖艺为生的。这只是她的一个身份。她的另一个身份,是刚被赐死的秦宰相的庶出女儿。因母仅为下堂妾,她出生后母女两人便被迫离开相府,以卖艺为生。” 阿连正要再问什么,只听赶车的人高声得说道:“公子,前方就到沉国边境。” “你给我闭嘴。到了不会短你银子。”阿连掀开帘子往外喊道。顿时那车把式便不作声了。 “扑哧”一声,却是欧阳笑出了声。阿连转回头来,看着他,面色一沉:“就凭你的这几句话,我就相信你不成?” 欧阳脸上的笑意慢慢褪去,他看了看清雅,头靠在车厢的板上:“其实,她无论是谁,只会威胁到公主,与你,却是无碍。现下她已明确不再追杀公主,那她是谁,又有何干?” “哈哈!与我何干?”阿连突然笑了起来,那有些邪佞的眼瞳里闪出一道悲伤的神色,“她之前如何是与我无关,但之后,却是与我有关的。”说着他看了眼清雅,继续说道:“你受人之托要保护公主,我就不再插手。可是,你不该,这样对待她。” 清雅听到他的话语,突然觉得双颊有些发烫。她垂下眼帘,注视着自己的手指。 “咳咳,原来阿连你是看上了那……”欧阳心里一松,原来是这样,他才逼自己这么着急得表明立场. “连一个女子都可以果断说出自己的抉择,我又有何不能?她愿为你舍弃生命,我钦佩这样的胸襟.”阿连不顾他话里的意味,痛快得说了出来. 清雅只觉得心口有些发烫,这江湖儿女的毫不掩饰的憎恶,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这样的豪气云天,连她都觉得自己的心湖有些激荡. “公子.”那车把式的声音,有些迟疑. 阿连的眉一皱: “又要如何?” 那车把式的声音颤抖着,连带着马车也有些不稳.阿连又吼了一声: “有话就说,别将马车赶得歪歪倒倒的.” “是.是.公子,我们已快到沉国边境,还有不久就到边城.只是这马车怕不能再前行了.”车把式有些畏缩. “停下.”阿连掀开帘子探出身子冲着车头的方向喊道.那马车立刻停住了.阿连从窗跃出去,走到了车前,一把揪住了车夫的领口: “为何不能?” “这再前行两里,马车是再不能往前了的.这地势……”那车夫吓得双腿发抖,说话也断断续续. 阿连还想说什么,却听到清雅的声音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响起: “既然如此,就别为难他,我们就步行过去吧.” -------------------- 呼啦啦....熊丢丢不废话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徒步 马车扬起了一小片灰尘,那哒哒的马蹄声渐渐远去后,清雅看着天上那一片灰色天空,不蓝不白,一种再平常不过的颜色,仿佛是阴着,却又有着比阴天稍微好些的光线. 撤回目光,她朝着欧阳轻轻一笑: “欧阳公子,我们这就上路吧.”说着她将自己手里的包袱背在了自己的肩上,慢慢走着. 欧阳看到她的动作,有些微微诧异,不过也没说什么,落在她后面一两步,跟上去.阿连和他并肩,却是斜挎了一只包袱,将那剑枕在脑后,半眯着眼,就这样信步走着. 这冬日,虽不似春夏般郁郁葱葱,花草满地,却独有一种旷辽之感.走了一段路,清雅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肺腑里,也有着凉丝丝,脑里也清明了不少. 从未在郊外这样信步走来,这种放松的空灵感,让她身心俱透.她用力得吸了一口气,那小女儿的欣喜之情,跃然脸上.她的步伐也渐渐轻盈了起来。 这冬日里,走不多时,背上也出了薄薄一层细汗.清雅甚少这样步行,渐渐的觉得气息有些喘,脸上有些发烫.这郊外的景虽让人心旷神怡,可是,这十里的路,对她来说,却还是有些勉强. 她又强自挣扎着行了一段路,觉得自己的腿麻麻得,酸疼着.她终于站住了,调整一下气息. 而落后她几步的欧阳走上前来,有些担心得看着她: “我们在前面那块大树处歇息一下吧.”他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棵光秃秃大树,对着清雅说. 清雅点点头,只觉得肺里的空气仿佛都被挤尽了似的,嗓子里干干的.欧阳将她背着的包袱取到了自己的肩上,对着她伸出了手.清雅脸微微一红,摇摇头,自己往前走去. 这行来快两里了吧.清雅想道.这眼前的路并没什么奇特,不知为何马车不能通过.她想到那车夫欲言又止的神态,想不透. 那棵大树已经渐渐清晰,可是三人都大吃了一惊. 只见前面,竟是一个悬崖!由于是冬天,那树一片叶子也没.树旁块大石,有一半都悬空着.那山风呼呼的,将那块大石的面上吹得干干净净.而他们脚下的路却不是通往大树的,在它前几丈远的地方,路陡然变窄,弯弯曲曲得沿着悬崖壁延伸下去.而那路,仿佛也不是凿出来,大概是人走出来的,只是在悬空的那侧,有一条藤蔓编成的类似于扶手一样的绳索,稍微让人心安一些. “难怪那车夫,怎么说也不肯再往前.”阿连走到那藤蔓前,用手使劲拉了一下,试了试,有些诧异,这看着不起眼的干枯枝条,竟有如此的坚韧,心里稍微安心了些,转头去对着欧阳笑道: “这绳索够坚韧,应该没什么问题.” “先休息会吧.”欧阳看着清雅那本来因为步行而带着红晕的脸,暗暗盘算着该怎么往下行. 清雅虽然有些累了,可是她看到那块石头悬在半空中,却是怎么也不敢坐在上面休息了.她偷偷看了眼那悬崖下,只见若有似无的雾下,是朦朦胧胧的一片深邃,心下踌躇了起来,这接下来的路,该如何? 阿连看着两人的神情,也知道他们在发愁什么.若是他和欧阳两人,这路是不怕的.只是这小径,只容得下一人通行.若是一人负着她,这小道本就容易失足,如此一来,更是可能摔个粉身碎骨.如此看来,只有她自己一人慢慢步行.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又走到了悬崖边上,往下看去,居然深不见底. “若是绕道……”他听到欧阳的声音,转回身子,看着欧阳. 清雅看着对面,摇摇头: “如此一来,本来就耽搁的路程,就更加耽误了.”她又往悬崖扫了一眼,见阿连就这样站在悬崖边,脸上的红晕被风渐渐吹得褪去. 欧阳想了想,迟疑着开口: “那……”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走吧.不然,困在了中途,更是凶险.”阿连见清雅看着自己,笑了笑,抬脚离开了那悬崖,猛得一阵山风吹来,吹得他的头发全向前扑来,遮盖住了他的眉眼. 清雅点点头,她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手心里的汗都被捏了出来.只是眼前这情况,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欧阳见两人如此,只得同意.于是阿连径直走到了前面,清雅居中,欧阳在最后,三人慢慢得往下行着. 由于前两日并没下过雨,所以这路也不是很难行,只是有些滑.清雅一只手扶着那峭壁上的石头,一只手抓着那藤蔓,看着阿连下脚的地方,依样画葫芦得跟了下去. 走了不多时,却是到了一个比较宽的地方.原来这是从山壁一块凸出的山石,三人停了下,清雅背靠着那壁,双手死死扣住那缝隙,才发现自己的腿有些沉重,想是因为紧张,竟没有注意到此.她不敢往下看,便抬头望去,才发现,那些若有若无的云雾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心里暗自苦笑了下,便继续随着他们前行. 欧阳和阿连换了个位置.想是第一个人的位置是最耗精力的,若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清雅看着欧阳的背脊,只觉得他的精神,怕也是绷得紧紧的.自己也就也集中了精神,跟着他的脚步往下行去. 渐渐往下,那峭壁上的山石,竟有些滑手.想是这云雾的关系,鲜有阳光能够照耀到下面,以至于这山石上,都长出了一层青苔. 清雅更加小心,左手更是用力得抓住了那绳索,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只顾着自己脚下的路,丝毫没有看到,在她的左手边,那半空中,两个黑影慢慢向她靠来. “小心!”阿连一声吼,震得清雅仓皇抬起头,只见一对鹰,竟直直冲着她.她一时间竟愣在了当地. 阿连一把将她推到了悬崖边上,然后自己跨上了一步,抱着他,背对着那鹰,将她的头埋入自己的怀里,说着: “别看.”话音还未落,一阵剧痛从他的背心传来. -------------------------------- 嘿嘿.今天熊丢丢要加油,晚上还有一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熊丢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山洞 阿连吃痛,身子往前扑了一下,将清雅的身子压到了山壁上,抱着她的左手抓着山壁的缝隙,右手抽出了剑.他的气息拂在清雅的脸上,可是清雅却没觉得有什么尴尬,她只是担心得看着他的表情. “阿连!”欧阳的声音突然响起了.欧阳听到后面的动静,回转头看,却被惊了一跳.只见那鹰的爪子狠狠得抓进了阿连的背部.他连忙回转身来,一手扶着藤蔓,另一只手一挥,刷刷得几枚镖飞了出去,正中那两只鹰.那鹰吃痛,抽出了自己的爪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盘旋着. 豆大的汗珠从阿连的额上落下,落到了清雅的脸上.他咬着牙,几乎用尽力量撑起了自己的身子,不碰到清雅.清雅双手扶住他的肩,说道: “你靠着我吧.没事的.” 阿连摇摇头,右手的剑深深得刺入了脚旁的路里,他的脸色惨白着,背后传来的疼痛,让他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清雅侧头去看欧阳: “这该怎么办?” 欧阳看着那两只在盘旋却不肯离去的鹰,心里暗暗有了计较.他袖里的镖不多,眼下的情形,只能尽快下得山去,才有办法.他沉声道: “公主,我要扶着阿连,你紧随我身后,他的剑给你,若那鹰再进前来,你还可以妨下.不过我会尽量让它们靠近不了.” 清雅接过那剑,才发现,他们手中飘逸的剑,竟是如此沉.她重重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定会小心.” 欧阳还是担心得看了她一眼,然后架起了阿连的一只胳膊,往下步行着.清雅的心反而平静了些,她跟着他,慢慢走着,时不时看看那鹰,攀着山石的那手,握着剑. 那光线,却是越来越暗,想是时辰也不早了,而这山里,又黑得早.那两只鹰迟迟不敢再近前来.偶有几次想冲过来,欧阳都停下来挥动剑逼退了它们.饶是如此,他的手腕,还是给它们扑腾了一下子,抓出几道血痕. 天色见晚,那两只鹰叫了几声,终是盘旋着飞走.清雅那悬着的心,终是平静了不少.而这一松懈,她的脚下差点一滑,幸而她的手抓着藤蔓,不然,就要滚落下去.只是她脚下的一块石头,骨碌得滚下了悬崖.她长出了一口气,赶紧跟上欧阳的步子. 眼见天色越来越黑,那有些奇怪的声音,也出现了。不知道是风声还是什么动物的叫声,清雅只觉得背后冷嗖嗖一片.她大着胆子回头看过一次,却什么都没有.于是心里越发惊慌.而她的目光,也渐渐快要分辨不出欧阳的步子到底踩在什么位置. “欧阳公子.”清雅吞了一口口水,那风声仿佛将她的话吹得撞上了山壁,反弹了出来. 欧阳的声音也有些吃力了: “何事?” 清雅听到他的回答,放心了不少,她问道: “他,没事吧?” “暂时没事.咦?”欧阳刚回答了她,抬起头来顺着路看去,仿佛前面隐隐有个平台,大概又是一块凸出的山石吧, “前面好似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在那歇息片刻吧.看这样子,怕是要行夜路了.”说着他提了一口气,继续稳稳扎扎得走着. 清雅应了声,跟着他的步伐,走着. 待走到那个平台处的时候,清雅扶着峭壁的那只手却一空,只见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了那峭壁上,似张着一张大口.那洞有一人高,里面却是黑的一片.而那绳索,到此,竟然断了! 欧阳将阿连扶着趴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突然听到洞里一阵类似呜咽的风声,心里盘算了一下,说道: “难道这山洞,竟是通的?”说着他点起了火折子,用身体和手保护着火苗,看到那山洞,弯曲往下,竟是深不见底.他投了一块石头进去,竟听到了回音.他心里一席,但是随即又想了想,熄了火折子,对清雅说道: “公主,这山洞,也许是通的.现下,我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危险.不过这天色,哪怕是继续前行,也到不了山底.” 清雅想了一下,品夺了现在的形势,说道:“进去吧.若是真有危险,我们再计较吧.”说着她拾起欧阳放在地上的包袱, “你放心带着他,这些东西我来拿.” “你的身子,还能禁得住吗?”欧阳问道,才走了一里多路不到,她都有些喘,走了这么多久的山路了,现下还要进这不知道究竟如何的山洞,她恐怕,身子吃不消. 清雅点点头: “我可以的,没关系.若是我撑不下去了,定会告诉你.”她的心里却是明白的,这走下去,自己这样的身子,怕是一个失神就掉了下去;若是进山洞,生死还不一定.但是不管怎样,都不能在这里等着.毕竟阿连还受着伤.赌这一次吧,看天意.她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了那寺内的佛的样子,默念着,希望佛祖能够保佑她这一次. 欧阳将阿连架着,对着清雅说: “我进去后,没有这么大的风就点火折子.你定要抓紧我的衣角.那剑,依旧可以当防身用.”说着他一步踏进了那山洞. 走了几步,那呼呼的风声,似乎小了不少,他的头发也只是轻轻得飘着.他从怀里取出了火折子,吹开了.顿时昏黄的光让清雅的眼前一亮,那突出的石头投下了些阴影在她的脸上,她感到没有那么恐惧了,只是拉着欧阳衣角的手,却还是不敢松. 那山洞盘旋着往下,偶有一阵风过,似是哀号声,清雅开始的时候心惊,可是欧阳每听到一次风声,就欣喜得说: “看来这山洞,也许真有另一个出口.”清雅听他如此说,心下也那么害怕了,甚至在心里还期盼着风的吹来. 所幸这山洞,一直以来还够大,容得下他架着阿连往里走. 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里面,仿佛重重敲在了心上. 清雅的心慢慢平复着.突然她感到前面的欧阳往前猛得一跌,手下意识得抓紧了他的衣角,却听到欧阳高声说着: “松手!”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也一跌,竟然和着欧阳,都往前滚去,而她的手吃痛,却仍死死得攥着他的衣角. --------------------- 开始三人的惊险之旅。熊丢丢走开。继续写字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绝路 那火折子被甩了出去,正掉落在了清雅手中抛出去的那个包袱上,微风一扫,那火就趁势起来了. 欧阳和阿连都狠狠得撞到了那山洞的壁上,那嶙峋的山石支着,将他们的衣衫,皮肤都刺破了.而清雅由于拽着欧阳的衣角,摔过去的时候,正好撞在欧阳的怀里,那冲击力让欧阳的背后火辣辣得疼. “包袱.”阿连这重重得一撞,吃力得睁开眼睛,看到那被点燃的包袱,喘着气说道. 清雅连忙用手撑着地,想爬起来.奈何这地不知道怎么回事,地上湿漉漉的,像是被水泡过很久,滑得站不住脚.她的脚刚站起来,又一滑,重重摔下. 欧阳道: “公主你别慌,我去.”说着他就用手撑着山石,站了起来,足下点了一下那个山壁,横着飞过去,扑到那包袱上面,用力得灭掉那火焰. 他拿起那火折子,仔细察看那包袱,却见一个碗口大的洞在那上面,里面的衣裳也被烧破一个洞.他有些懊恼得看着清雅,苦笑道: “公主,这衣裳,怕只有出去再买了.” 清雅终于慢慢站起来,那满是泥污的手上有几道划痕.她摇摇头: “无妨,现下,我们出去是最重要的.”说着她看了看那地面, “怎么这地突然变得这么滑?” 阿连直起了身子,嘴唇发白,索性靠着那山壁坐了下来,他的眼睛看了看那地,有气无力得说道: “这里面,定是有水.大概,出口是连着什么水潭瀑布的.” 欧阳蹲下身子看了看那地,站了起来: “这地,好象是水漫过又退的。所以这般发潮.既然如此,我们要抓紧赶路,不知道这水什么时候会漫到此.”他看着那依旧往下倾斜的路,对着清雅说道, “公主定要小心,这一不小心,很可能就滚下去了.”说着他走回到阿连身边,换了边肩膀架着他.两人的身子挡住了那火光,只隐隐透出了一些,照着后面. 清雅依旧拉着欧阳的衣角,她的肩上还背着包袱,那破掉的包袱也没丢下.而她手里的剑,此刻却成了拐杖的作用,遇到滑的时候连忙撑住自己不让自己滑下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怕外面早已经黑透了吧.清雅觉得又饿又累,可是她仍强打着精神跟着他们的脚步走着.因为,在这山洞里,虽然有些干粮,却不知道那出口到底存在不. 又走了一段,眼前竟然出现了两个分岔路口,欧阳停住了脚步,放下了阿连,清雅走上前来,看着自己泥污的手,最终还是,用那破衣裳擦了擦手指, 将包袱里的干粮拿了些给阿连,自己拿起一块,死命咽下那早已经冷得发硬的馒头.阿连看着她,吃吃得竟然笑了出声: “我从没见过,如此落魄的公主.” 清雅的脸有些红,她看着阿连,说道: “我只是想着,既然可以不死,为什么不活下去.” “说得好.这等胸襟,却是我比不上的.你果真越来越有趣了.”阿连的神情有些虚弱,可是他双眼却倏得一下闪着亮光. 而这时,欧阳也坐了下来,清雅也递与他一个馒头,问道: “这路,该如何?” 阿连借着昏黄的光,看了看,闭上了眼: “这可真是为难啊.” 欧阳嚼着馒头,一双凤目也渐渐凝重了起来,他的眼睛看着清雅: “右边的那条,仿佛水痕更深一些,左边那个,实在说不好.”那光亮,将他的身影投到了后面的石壁上,长长的,灰淡的. 三人陷入了沉默,清雅突然问了一句: “沉国,过了这山,应该往左还是往右?” 阿连瞥了她一眼: “依我们上山的方位来看,是左边.” “那我们,走左边这个吧.”清雅思索着,看了看他们,突然开口道, “求远不如求近.” 欧阳咽下了最后一口馒头,抬起头来: “那走吧.若不成再倒回来吧.” 阿连看了欧阳一眼,自己扶着石壁站了起来,脸色坚毅道: “那走吧.”说着他将自己的胳膊搭在了欧阳的肩上,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 “若是选错,还能倒回来吗?” 清雅注意到两人的神情,那火光照得她的睫毛有些扑闪,大概自己选错了.她正想说什么,却发现他们已经朝左边的洞走了几步,自己也不敢落下,连忙上前,牵住欧阳的衣角. 谁知地上的路,却越走越干.之前地上的湿滑,慢慢得不见了.清雅心中的狐疑更加重了,她突然喊道: “等一下.” 前面走着的两人停下了脚步,偏过头来问: “怎么了?” “我是不是,选错了?”清雅的表情隐在了阴影里,有些看不清, “这地,全然不似有水漫过的.” 阿连哈哈一笑: “不要说是你,就是再厉害的人,没有走过这路,也不会知道哪个是有出口的,也许,两条都是绝路.”他的话到了最后,变得低低的,回荡在石洞里有着嗡鸣声. 两条都是绝路?清雅听到这话,心猛得震了一下.她之前一直想着怎么走出去,好象慢慢忘了,他们可能走不出去. “别说了.既然选了,就走下去吧.”欧阳厚沉的声音响起,有种让人踏实的感觉. 阿连也不多说话,他们继续往前走着.清雅跟在他们后面,刚才那句话一直在她脑海盘旋,挥不去.她在心里默默念叨:希望,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本来那还有一半的期许,却在又一个分岔的路口,被耗掉了. “这又该怎么办?”阿连的声音依旧有着戏谑. 欧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清雅那本来已经低垂下去的头,突然抬了起来: “既然已经选了左边的路,就继续下去吧.这是靠近沉国最近的,不是吗?” 阿连看着她的表情,点了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听天由命吧.” 欧阳也不多说什么,就继续朝前走去.那洞时大时小,有时候只有猫着腰,才能通过. 三人的身上,都已经全部是泥土,东一块西一块. 而走到了最后,那尽头,却仍是那熟悉的山壁. --------------------- 诶.傻了.写字写得忘了.都忘了传...不好意思啊大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天意 清雅看着那山壁,那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明明暗暗有些晕眩的感觉.她抬起头,看着他们,脸上带着些苦笑: “看来,是我选错了.” “没事.我们倒回去,就可以了.”欧阳看着她的表情,不禁安慰她道. 清雅想说什么,却见那火光突然暗了些下去,这火折子,怕是快点到头了吧.她垂下眼帘: “怕是,没有机会走出去了吧.” 阿连看着两人,这悲凉的气氛让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他瞄了一眼那慢慢昏黄的光,看到那光在清雅的脸上晃动着,也终于是没有说什么. “既然如此,趁着有光,我们往回走吧.”欧阳看了看火光,说道. 清雅点了点头,正要转过身子,却听阿连突然开口道: “等等.” 她看向他,欧阳也看向他,只见阿连接过了那火折子,四处察看着.清雅有些诧异: “这是干什么?” “别说话.我好象,听到了什么声音.”阿连总觉得心里隐隐升起了一种感觉,刚才的应该不是幻听.他将火折子放到了石壁上仔细得看着. 一瞬间,山洞里安静极了,清雅连自己的呼吸也放缓了些,她看着阿连的动作,却仿佛也听到了什么声音. 那一种沉闷的,仿佛天边的滚滚而来的雷声,让她的脑袋有些晕眩.转眼间,那声音,仿佛近了些.她刚想说什么,却看到欧阳和阿连的脸,唰得一下全白了.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脚下一个不稳,摔倒了.那地上,竟然颤抖着摇晃了起来.而两边,有些石屑,开始往下掉.她的手在用力撑着石壁想站起,那剧烈的晃动让她控制不了自己,东倒西歪着.猛的她感到脚下的地开始倾斜,她的身子往着那尽头处滑去. 手在半空中抓着.可是周围除了光秃秃的山壁,这山洞里根本没有东西.她的指甲抓过了那石头,划出了一道道痕迹,右手小指甲嵌入了一个缝隙,用力扣着,却只听啪得一声,她的身子更加快得往下滑去. 眼看那山壁就在眼前,她闭上了眼睛.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将她的去势一下子给拖住了.她吃力得用手撑住地面,回头看着欧阳那憋红的脸,却感到他的手和她的慢慢得滑开. “放手.”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平静. 欧阳没有作声,他的手却更加用力得抓着她的手.自己的身子也在慢慢往下滑着. “放手!”她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她撑住地面的手已经没有劲了,突然一下就软了,却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她下意识得抓住了.却是阿连的那把剑.她抓着剑,想撑起自己的身子,却见那剑鞘被一块石头给砸中了.她感到自己被欧阳抓着的手已经疼得快断了,他的手却始终不愿松开,猛然间她的左手刷得一下抽出了那剑,闭着眼往后刺去. 那剑的去势却被阻止了,她下滑得却更快了.她睁开眼回头看,只见欧阳原本维持着平衡的手接住了那剑,眉间紧锁.他看着清雅,眼里却是一片平静. 清雅的眼里,落下的一滴泪得被那到处掉落的石屑扬起的尘土给淹没掉了.她回过头,看着那石壁越来越近,握着剑的手,都不知道要松开. 一个怀抱突然降临在她的身边.只见阿连满脸的大汗,苍白的嘴唇,他将清雅的头往自己的怀里一按,接过她手里的剑,用力哗哗几剑,足下也用力一踹. 一块石头,轰得掉落下来,死死得堵住了刚才他们进来的出口. 清雅感到全身轻飘飘的,如坠云中.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却感到一阵温暖在她的周围.是已经,不在这人世了吗? 却感到下坠的态势慢慢得缓了.饶是如此,她却仍然重重得摔了下去,落在了一个软绵绵的地方. 她感到自己的手还能动,撑着身子往四周看去,周围却是一片静谧.她的眼睛,却被一幅美景给震惊了. 那一星两星跳跃着的,自己的周围,全都是那一闪一闪的小星星一样的.是萤火虫!她的眼光随着那些光亮.那些舞动的光,在她的眼前交织,却是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更美. “你看归看,能不能先起来.”她的左手撑着的软软的东西,却开口说话了. 她的记忆仿佛一下子回来了般,记起了刚才那最后尘土满天的一幕,是阿连,抱着她,冲向了石壁.她连忙坐起来,往旁边挪了挪: “连公子,你无碍吧?” 阿连的声音虚弱得传来: “没事儿,暂时死不了.没想到,还真是有出口.” 清雅听着他的话,知道他没事,心不禁放下了一点.她才发现右手却被那只温热的手一直抓着,她连忙顺着那只手慢慢得找着欧阳的方向,试探着问道: “欧阳公子?” “我在.没事.”欧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却还是精神气十足,握着她的手,慢慢得松开了. 清雅长嘘了一口气.她看着满天飞舞的萤火虫,却仍然看不清自己身处何方.她坐了起来,双手抱膝,头搁在膝盖上,只觉得周围一片轻柔的风. “不幸中的万幸.还选对了.”阿连低低的笑声,听在清雅的耳里,也有些亲切了起来. 经历了劫后余生,虽然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但是至少,他们现在还活着,这就已经够了.清雅的蹙着的眉,慢慢舒展开来。只是在黑暗里,没人能看到. 欧阳那边似乎也传来了一些动静,他慢慢挪过来,借着那微弱的萤光,看到清雅的朦胧的影子,却终究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阿连,为何那等情境,你会朝绝路上奔来?” 清雅的心猛得一跳,该不会是为了她? 只听阿连哈哈一笑: “算是天意吧.因为,在你们快转身的时候,我看到火折子的光,突然猛得摇晃了一下,像是有风吹过般.我在石壁上找,还真的觉得,有气息朝我的脸上扑来.” “竟有这等事,看来真是天意.”欧阳说着,手在怀里仿佛摸到了火石,嚓得一声,火光蹦了出来. ---------------- 呃,希望大家喜欢.昨天传晚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世外 欧阳将自己的外衣撕了一块下来,点着了.那火光照亮了周围,只见不远处就有一棵干枯的树,他过去拾了一些木柴,先架了个简易的柴堆,点着了.那火光亮了起来,将一切都照亮了. 那些本来在清雅身边,仿佛伸手可及的萤火虫却都飞得高了些,那半空中,火光氲得黑暗也有些朦胧.那些流萤,仿佛真的一条流动的缎带般,如此轻盈. 她低下了头,才发现自己坐在一块密密的白色花海里.那花一层又一层得铺叠上来的,所以厚厚的实实的,怪不得自己落下来的时候那么软.她看了看旁边头枕着手闭目养神的阿连,脸有些不自然,自己该是落到他身上才那么软吧.她转开了视线,打量着四周. 地上的花都是白色的,虽然借着火光,可是还是能看出来.那一大朵一大朵的花挤着挨着,仿佛没有边境般.只有那棵干枯的树,突兀得立于花海中,仿佛已经垂垂老矣.她看到欧阳正在专心得添着柴火,也站起身走过去. 她来到了火边,正要坐下来,却发现自己的脚边花朵上有几滴暗红.她抬头,看着欧阳的手,心里有些伤心和愧疚,叫了一声:“欧阳公子.”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欧阳抬起头看向她,却见她打住不再往下说了,她的目光却落在自己的手上,明白了些什么.他看火已经差不多,就索性坐在了离她一步远的地方,看着自己的伤口,笑了笑: “不妨事.只可惜这里,没有水可以清洗一下伤口.” “谁说没有,你们听.”阿连的声音突然懒洋洋得响了起来.欧阳和清雅都凝神听着,果真听到了细细的流水声,不大,想是一窟泉眼或是细流什么的. 欧阳从火里抽出了一根比较粗的木柴,就着那火把,对着清雅说: “我去找找.” “我也去.”清雅也站了起来,学着他的样子,从旁边拿过一根没有烧过的木柴,冲他一笑, “若是你那根燃尽,还可以续上.” 阿连半睁开眼,朝他们望了望,笑了笑,继续闭目养神去了.不过,这么冷的天,他可不敢睡着,只是静静得听着两人的动静罢了.全身也实在没有力气. 走一段,停一下,听一下那水的声音.可是,走了那么久,却仿佛,还是在花海上转悠.清雅回头望望,离那堆火也有好远的距离了. 突然右前方飞起了一片萤火虫,那密密的光交织的网不断变化着形状.清雅和欧阳的目光被吸引住了,脚步不自觉的往那边走去. 越走越近,两人俱是吃了一惊,只见那不是涓涓细流,却是一大片水,映着萤火虫的微弱光,那水上也跳跃起了几点星亮,更让他们惊奇的是,那水,竟然是活水,只是找不到进水和出水的地方. 清雅蹲了下来,她的手轻轻得碰到了那水,眉头一蹙,转而惊喜得对着欧阳说道: “这水,竟然是温的.” 欧阳听后也是一惊,也用手试了试,果然是温热的.他打量着周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会在山洞里,还有着这样的一片花海,这水,竟然是温热的。他的眼光倏得闪了闪,不管如何,现下,应该是暂时安全了。 他看着清雅在好奇得用手玩着水,微微一笑: “公主,今日遭遇了这么多事,不妨去洗洗身上的尘土,也好去去身上的疲惫.” 清雅脸一红,随即感到全身是有些不舒服.那衣裳本就是被汗湿过又干的,又是泥又是血的,刚才就有这样的念头,只是不好意思提出来.现下欧阳提出来,她微微点点头: “我回去看有没有换洗的衣裳.” 她走回火堆,看到火堆旁阿连头枕着那包袱,闭着眼,满脸的疲惫。她有些不好意思.欧阳走在她的后面,见此情景,上前去摇醒了阿连,将包袱递给了清雅. 打开包袱,清雅却脸红了,这个包袱里包的全是男式衣衫.她咬了咬下唇,脸有些红,抬起眼看着欧阳. 欧阳看着她的脸,又看看包袱,也有些窘迫.他四下找了找,确实其他的包袱都丢了.他上前来翻检了一下,拿出一套崭新的没穿过的衣裳递与清雅: “公主,现下只能将就一下.” 清雅微微点点头,应了声,低着头接过那衣裳,往那水边走了几步,心下一个念头闪过,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不敢抬头,只是闷声说着: “欧阳公子,可否请你移步到那边.我……”她的一张脸不知是被火映的还是怎么的,早已经绯红. 正在假寐的阿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清雅听着他的笑,头更埋得低了些.阿连看着清雅害羞的表情,觉得好笑,冲着欧阳说道: “化作春泥更护花.这么黑的地方,你也该去保护她的安全.带上一根火把吧.”说着他又反着双壁枕于脑后,继续睡去. 清雅觉得脸上一阵发烫,她转过身子,快步走了几步,听到后面跟过来的脚步声,才放下了心. 欧阳背对着她,坐于水岸边.清雅看了看他,虽然觉得这于礼不合,不过,这黑漆漆的地方,她真的有些怕. 慢慢得走入水中,一种凉凉的感觉先是游遍了全身,然后是温温的感觉.她将头发上的首饰都取下,一头秀发披散开来.虽然没有沐浴用的物事,不过,这水天然带有一种花香,是那种白色花海的味道. 几只萤火虫慢慢得降落下来,绕着她的身边飞着.清雅一只手伸出水面,想去碰碰它.那手带起的一串水珠,惊起了那只只萤火虫.它们在她的身边打着转,她的眼睛里,也有着两只小小萤火虫,那么明亮. 这静谧的气氛,混合着阵阵花香,还有这数不尽的萤火虫,真是一个世外桃源般.她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的身上那些被碰伤擦伤的地方,也不那么痛了,疲惫感也慢慢浮上了眼睑,意识渐渐有些模糊了起来. 这一切,美好得仿佛是世外仙境.她睁开眼,往岸边走去,怎料脚下突然被什么一绊,手臂扑腾出巨大的水花. ------------------ 清雅会有什么奇遇呢?话说,快到第三卷了.熊丢丢的脖子疼了三天,也终于好些了.真可怜..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奇遇 她的身子失去控制,整个人已经栽到了水里,她的脚被卡住了,水不断得涌来,让她的呼吸有些不畅了,她不断得扑打着水,终于断断续续喊了出来: “救命啊!” 欧阳此时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的礼节,他忙回头,只看到清雅的光洁的额头在水面上,那两只手臂在用力得扑打着水.他拿起旁边的那衣裳,大概确定了一下清雅的方向,双足在岸边一点,身子飞了过去,足在水面上点了几下,看准她的手臂的位置,想要将她提起.清雅感到脚背上的东西仿佛翻开了,脚突然一松.一看,自己已经离开了水里. 欧阳在提起她的一瞬间,眼睛闭上,然后另一只手将衣裳围着她一裹,然后睁开眼,身子一转,脚下点着水面,终于回到了岸边。 他放开了她,背转身.清雅慌忙得穿上了衣裳,声音还有些余悸得说着: “我好了.” 欧阳这才转过了身子,旁边的火把这时却已经灭了.顿时两人陷入了黑暗里.欧阳说道: “适才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不知道水下有什么东西,我脚卡在里面了.”清雅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脸旁,还惊恐未定. 一阵光亮却越来越近.清雅看着那个拿着一大根火把过来的阿连,心里的惊恐才慢慢平复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偶然看了一下这边,就看到他在那里飞来飞去.”阿连的声音依旧戏谑,脸上的神色却正经了许多. 欧阳面无表情得说: “她的脚刚才卡在水里的缝隙里了,差点溺水.” 阿连听到他的话,打量了一下清雅,见她没事,微微点点头,又无意得瞟了一下水面,脸色有些诧异得说: “那是什么?” 清雅和欧阳本来都背对着水面,听他如此说,都转过身子去,只见那水面上,浮着一只四四方方的一只木盒,随着水纹慢慢晃动. “刚才,那水面上并没有这个盒子啊.”清雅看着它,只觉得一股寒意升起. 欧阳下意识得将清雅护在了身后,他的眼光盯着那只木盒,对着阿连说道: “你注意保护她,我去取”他打量了一下周围,见没有东西可以将它弄上岸,看到清雅换在岸边的衣裳,他拾起一端,站在岸边撕出一根长条,那条布顿时飞了出去,卷起了那只木盒. 那卷起水花扑得洒在了清雅脚下的花朵里,带起了那花也一颤一颤.那盒子掉落在了花上,却仍旧紧紧闭着. 阿连看着那只盒子,对着清雅说: “站远点.”清雅点点头,又往后走了几步,看着他们脸上表情的凝重,心也提了起来.阿连也走开一两步. 欧阳用袖子掩住自己的口鼻,蹲下身子,那匕首在那盒子的锁眼处一撬,那锁竟然纹丝不动,只是盒子翻滚了几下. 阿连脸上的表情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异常的阴沉.他看着欧阳手里的匕首,眼睛里的光闪了一闪: “打不开?” 欧阳放下了匕首,对着欧阳说: “这锁,怕不是普通的锁,借你的剑一用.”阿连将剑甩给了他.欧阳稳稳接住,也不掩口鼻了,一手握住那盒子的边,另一只手将那剑尖刺入了那锁眼处,用力一拧,那盒子,露开了一条缝隙。他却啪得一声将那盒子盖上了,眼光扫了扫剑尖,抬起头对着阿连说: “你看.”说着他将剑抛回给了阿连. 只见那本来寒光闪闪的剑尖上,一道细细的明显的划痕.阿连的眼睛眯了眯: “这锁,竟是如此厉害.”那把剑削铁如泥,为了撬一把锁,竟被划上了痕迹. 欧阳却低头察看起那个盒子,他思索了良久,终于,用力打开了盒子,身子闪开了些. 那盒子的缝隙处是已经用漆细细得封住的,所以里面并没有被水浸透.打开的盒子里面,并没有出现暗器什么的,只有一把很短的琴. 欧阳仔细看了看那把琴,却看不出端倪.他抬起头来看着阿连,哑然失笑. 阿连却摇摇头: “我可不懂这东西.”说着他看了看清雅,笑了笑,像是嘲讽般说道: “不过,她一定懂.这些大家闺秀,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欧阳站了起来,拿起那盒子,走向了清雅. 清雅因为离得远,并没有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她的心随着欧阳的脚步,砰砰直跳,却在眼光接触到那盒子里的琴的时候,心一下子就放下了,有些诧异得看了看那琴,目光一下子变得雪亮。她伸出纤纤玉手,指尖轻颤着想去触碰那琴,却在那灯火的摇曳里,慢慢得放下了手。 “这琴,可有古怪?”阿连看着她的神情变化,心知这定不是一个普通的琴。 清雅抬头看看两人,对着欧阳说:“欧阳公子,可否将这琴放下,让我试试?” 欧阳点点头,将那盒子放于地上,看着清雅伸手去拿琴,自己却心里一个激灵,拦住了她,抢在她前面一步,将那琴取了出来。 那琴入手竟然是温热的?欧阳看着那明显比一般的琴都短了一截的琴,那弦在火光里,有些透明。 清雅也坐了下来,那手,慢慢抚过弦,那一串乐音如流水般倾泻了出来,音韵却有如刚出岫的云,清新明亮。 那音一出,她的表情就拢上了一层奇怪的神色。她的指法一变,那指尖摇曳出了一朵花绽放的万千姿态,仿佛有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萦绕在了他们周围。难道,竟是这琴,能将花催开不成? 阿连却闭着眼,摇头晃脑起来,背上的那些伤口,似乎也没了这么痛。他暗自运了一口气,竟觉得全身无力。他忙睁开眼,急急得说:“住手。”伸手就打断了清雅的姿势。 那琴哐得一声,乐音戛然而止。而清雅呼吸急促,晶莹的脸上竟也有了一些粉色的红晕。 “欧阳兄,你运气试试。”阿连感到心扑扑乱跳着。 欧阳听此话,一惊,连忙运气,只见那内力,竟半分也无了。 -------------------------- 话说.熊丢丢去搜了一下,竟然发现了这个文的盗版.诶,我对此没什么异议,只要大家是支持这本书的,记得这个文是我写的,我觉得就很高兴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寒琴 可是这感觉,明明不是中毒。欧阳有些疑惑不解了。那只火把的光,也渐渐黯淡了下去。 “这琴有什么不对吗?”清雅见两人神色迥异,心下一惊,随即那指尖传来的冰凉感让她浑身一颤,她的眸子晶亮:“寒琴?” “什么?”阿连感到莫名其妙,“什么寒琴?” 欧阳的脸上紧绷的神色在听到这一句话后,突然放松了下来,他看着那琴如雪般晶莹透亮的琴弦,就连那木质,也呈现了晶莹的神色,想是已经经过了很多人的手了吧。 “真是寒琴?”清雅感到指尖犹凉。那种冰封的感觉,难怪她刚才弹着弹着,只觉得浑身都如火般灼烧,全身的血液都有些沸腾,可是指尖却还是凉的,似乎还有丝丝的寒烟冒起。 那火把的光已经熄掉了,却见那琴身上,微微透亮,在这黑暗里,竟有着荧光。 “阿连,你先去清理身上的伤口吧,这琴,无妨。”欧阳的心陡然开阔,其实还有半句没讲出来,不仅无妨,却是连见一次都是一种幸运。 阿连见两人如此,也不多说,自己走到一边,开始清理自己身上的伤口。 欧阳抱着琴,和清雅走回了火堆旁。欧阳多添了些柴进火堆,见清雅一直怔怔看着那琴,心知此时也没什么危险,就去水边,帮阿连清理背上的伤口去了。 “那琴,究竟是何物?”阿连感到那水浸过背上,有一种微微的疼痛,这水,竟然是温的。 欧阳帮他擦洗着背上的伤,那鹰的爪真够锋利的,边擦边说道:“那琴,本是一个传说,没想到,竟在此被我们给碰到了。” 阿连侧过头有些不相信:“传说中的琴?那为何,我们会半分内力也无?” “你现在试试运气。”欧阳的手中的动作仍然不停。 阿连连忙闭上眼,运了运气,发现自己的丹田内,那内力不知何时又盈满了。他放松了全身的警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伤口清理得差不多了。欧阳开始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口。这一路下来,三人都伤痕累累。他的凤目对上阿连的眼睛:“那琴,既名寒琴,则抚琴者,必会穷全身之力去对抗那寒。而弹奏者越尽力,那琴越寒,而音色也越亮。而周围的一切物事,包括你我的内力,都被那寒意所封住了。” “天下竟有如此之琴?”阿连有些不可置信,他想着刚才清雅那粉红的脸,“那刚才,她大概将这琴的音色发挥了几成?” 欧阳思索了一番:“若据书上记载,大概,连三成也没。”他随手捧起一捧水,将头埋入,那温热的感觉,让他的脑中瞬间清明了不少。他带着满脸的水珠,突然有些欣喜得说:“是了,难怪刚才我碰那琴的时候,感到它是温的。看来果真是寒琴。” 阿连一副迷茫的神色:“这又是什么意思?” “若长期无人弹奏,那琴,就会被自身的寒意所噬,而唯一的方法,就是将它存于温热之处。”欧阳的表情带着些喜悦。 “天啊,哪有那么多的费劲事?一把琴而已,总不会,这水,就是为了保存这琴而引来的?”阿连看着萤火虫的光亮下这粼粼的水光,感到脑子里一片混沌。 欧阳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看着远远的那堆火,大概,是这温泉是如此吧。她应该知道得更多吧。 两人没有再说话,各怀心事得清理好身上的污迹,上了岸,朝着清雅走去。 那火光照着清雅的侧脸,有些明暗不定。她的眼光依旧定定得看着那琴,口里喃喃得念道:“寒琴漠,欢情薄,一夕相思,终身错……”她的目光转开了,见欧阳和阿连都看着她,脸上有些红晕,微微笑了笑: “可都饿了吧.我去找找,包袱里有没有什么吃食.”她站得有些急,那腿上的一阵针刺的麻感,让她差点摔倒.她稍微稳了下身形,走到包袱旁,背对着他们蹲下身子.而她的笑,在背转身的那一瞬间,竟变得有些苦涩. 草草敷衍了一番,三人围着火堆,各自闭着眼休息.只是那火的温暖,也驱不走那清雅心里的霜.她总感觉,有什么沉甸甸得压在了心上.刚才她弹琴的时候,心里脑里闪过的,竟都是栩廉的身影.她不禁咬住了下唇:已经不能回头了,她的选择,还能后悔吗? 她的眼角,一滴泪慢慢滑落,被那火的热气一熏,竟有些灼热的感觉. 睡了几个时辰,那迷糊的梦境里,一直有着淡淡的花香味.大概已经是清晨了吧,可是这里还是漆黑一片,可是清雅却丝毫没有困意了.她起身来,拿起水袋,拿了根火把,去到水边汲了一些水拿回来. 她一路低着头看那些花,冷不妨就走到了火堆边了.那火烧了这一夜,只剩了星星点点的火,她猛得一抬头,看到了欧阳的凤目,一怔. 欧阳却仿佛没有察觉她的表情般,脸上表情柔和道: “公主,怎不多休息一会儿?” 清雅垂了垂眼帘,再对上他的眼睛,她知道自己的眼里已经没有那些阴霾的痕迹: “想是过了时辰,怎么也睡不着了.” “既然如此,那等阿连醒后,我们就开始找出路吧.”欧阳点点头,站了起来,将剩下的枯枝都放进了火堆,那火光慢慢亮了许多. 清雅偶然瞥见了那盒子,语调有些遥远得说道: “欧阳公子,你知道寒琴,是缘何而出现在这世上的吗?” 欧阳点点头: “是几百年前,三国还统一之时,皇帝为所宠爱的雪姬而吩咐人做的.这琴,后来就消失于乱世中了.” “世人都道是一段良缘,谁能知,那雪姬心里的感受.”清雅的表情慢慢有些飘忽. 欧阳不再说话了.他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雪姬那番受宠,可是最后的下场,在那个乱世到来的时候,还是被皇上,赐自尽了.只因为,她被传言为祸国的妖孽,在面对那四起的叛乱,再多的欢情,又怎能抵得上大片江山. 寒琴,注定了这段情,是冰般的寒冷吧. ------------------ 这把琴,这段情.是清雅心里的一个梦魇,逃得过,可以重生,逃不过,只有沉沦.熊丢丢又在这里废话了.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出口 “你们还有完没完,这大早上,也不让人睡个好觉.”阿连打着呵欠,伸着懒腰,他没好气得说道. 那刚才有些低沉的气氛由于他这一打岔而消散了.清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里却是真的有些明朗了,那传说,不管是真是假,却都已成为过去了,这琴,却是流传下来了.她的眼光又一次瞄到那盒子,眼里却没有了那些阴霾. 欧阳见她的情绪不似先前那般了,也知她想通了.他也收拾起自己刚才脸上的那份凝重,对着阿连说: “快起来吧.今日无论如何,也得出去了。” 阿连翻身坐了起来,他伸手抹了抹脸,脸色不似昨天那般苍白,正色道: “我仔细观察过,可能,只有这水的源头,才能出去.” “看来我们得找找这水的源头了.”欧阳点点头,他看了看清雅,接着说道, “公主,您随我们一起吧.” 清雅应了一声,要去拿那盒子,那盒子却被阿连抄走.阿连一副小人的样子: “这琴,大概还可以卖几个钱.”说着他就扯下一条布,将琴捆于背上.清雅哑然失笑,随着他们的步伐,走向那水. 欧阳在岸边顺手扯下了一朵花,将那花瓣丢于水里,那花瓣打着旋儿,却都往一个方向流去.阿连见此,就抬脚往那反方向走去. 越走,却越靠近昨天欧阳拣柴火的那棵枯树.那水到此,却是一股,却被那花海挡住了.欧阳拨开那花,循着那水找去,却发现那水竟是从那树里的一个洞往外流着. 那洞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弯着腰进去,且里面漆黑一片.他们这才注意到,那树有一部分,竟是在那山壁里面,两者早已融为了一体. “我先去打探一番.”欧阳说着,就一脚踩入水中,他回头来对着他们说道: “若我半个时辰还未回来,你们……”说着,他就一猛子钻进了那树洞里. 他的衣角消失在了那漆黑的树洞里,清雅只感到自己的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她的目光一直凝视着那树洞. 阿连却坐了下来,有些漫不在乎得说道: “放心,他的命很大的.你再盯着也没用.” 清雅听到此话才觉得自己的心里稍微安心了一点,她也坐了下来,静静等待着. 话虽是如此说,阿连的心里,却是不那么有底,但愿,他会顺利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得流逝着.阿连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眼看小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可是那树洞里却一点声音也没有.他腾得一下站了起来. 清雅看清他的表情,心里也不禁打起了鼓.这么久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要下去看看.你在此,不要动.无论如何我会回来的.”阿连脸上的表情异常坚毅,说着他就一只脚踩下了水,像欧阳刚才一样. 他刚要迈步走,袖子却被拉住了.他回头看着清雅,只看到她端正了表情: “我要一起去.” “那就抓紧我的手,怎样也不要松开.不然我可不能保你.若有事,大声叫喊.”阿连头一扭,就猫着身子进了洞. 清雅也踏入了水中,这水没过了她的膝盖,她感到那水仍然是温温的,心里却比冰还凉. 那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她只听到阿连的声音说: “抓紧,低头,靠左一些……”她还听到剑挥舞的声音,想是他在用剑探着路. 那洞很长,仿佛看不到路一般.旁边还有滴嗒滴嗒的滴水声,听在她的耳里,越发的恐怖. “低头,注意,水变深了.”阿连的声音,有些空旷. 清雅一脚踩下去,只感到那水一下子漫过了腰身,身子却可以直起来了.她更加用力得抓紧了阿连的手,脚下慢慢得往前走着,那水变得湍急起来,冲得她每前行一步,都有些困难. 前方有隐隐的光亮,清雅看着那水里闪烁的波纹,心里有些高兴,她对着阿连说道: “那是不是出口?” 阿连的声音听上去却依旧严肃: “大概是,不过,你更要抓紧.这水越来越急了.”他争取每一脚都踩得极稳,才赶继续往前走.毕竟身上有伤,走了一小段,觉得自己气喘吁吁. “那是什么?”清雅突然看到前面的转角处飘着一个白色东西,心下不禁骇然道. 借着那光,阿连的眼睛一眯,他压低了声音: “不要说话.”他由于练武,眼睛比清雅更明亮,这一扫,看清了那是件衣裳,他的手捏紧了那剑. 清雅的心砰砰直跳了起来。随着越来越近,她也看清了那件衣裳.那是欧阳的外衣!她强咽下要脱口而出的惊讶,摒住气,随着阿连,往前走去. “有人!”在那个衣裳漂浮的转角处,阿连突然回身低低说了一句,拉着清雅隐在了那转角处的岩石后,凝神听着那后面的动静. 清雅一只手握住自己的胸口,强压住自己那由于紧张而快要喷薄而出的心.她感到阿连握着她的手,突然变得冰冷. 伴随着水流声,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清雅看着那光亮,只觉得腿在水里泡着,都有些发胀了. 清雅觉得自己的腿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阿连突然拉着她往外走着.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入水里.她用手撑着石壁,转过了那个转角. 只见一个白毛毛的东西朝着她扑来,她还没看清,只见那白色的东西甩出了一串鲜血,直溅到了她的衣裳上面,一阵血腥味顿时就弥散开来,扑通一声,那白色东西掉落时的巨大水花,直扑得她满脸满身都是. “不要过来!”欧阳的声音在他们刚刚转过角的时候响了起来,还带着惊慌.刚才有一滴水花落入了清雅的右眼里,又涩又疼,一行泪被她眨出了眼睛. 模糊的视线看着前面,四五只白色的东西围着欧阳,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只听到她身边的阿连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刚才落入水里的那个东西被水冲刷着撞在了她的身上,那毛茸茸的感觉,还带着体温,触碰到她的手.她一惊,往阿连处靠了靠. 就在此时,只听到几声奇异的声音响彻整个出口,被岩石挡住后,那声音更加恐怖. ---------------------- 第二卷要结束了.还有就是,有新的投票了,大家可以去看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围困 那声音将清雅的心里弄得毛毛的.良久,那声音才慢慢得停下,却仍然有一种凉浸浸的感觉,蔓延全身.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虽然眼睛还有微微的疼,可是清雅却在看清的那一瞬间,震惊了.原来那白色的东西,竟然是狼,只是,却不只四五只,外面,还有几只,隐隐可以看到它们的腿.而清雅自己的腿,在这温热的水里,却已经有些僵硬了. 外面的天色却已大亮,那头狼低嚎了几声,仿佛也有些躁了。一只狼在那头狼声音停止的时候,以闪电般的动作扑向了欧阳. 欧阳一侧身,那狼的爪子擦过他的肩膀,直往后面扑去.而他的后面,却是那坚硬的石壁.那狼的爪子在石壁上一抓,径直落了水,它碧绿的眼睛一眨,竟然向着清雅游来. 阿连一把将清雅往自己怀里一拉,断喝道: “抓紧我.”清雅背对着那狼,只听见刷刷几声,自己竟然被提了起来,向着外面飞去. 那衣裳由于在水里浸得太久,变得异常得重.再加上阿连受了重伤,气力不足,两人刚飞出洞口,阿连一口气提不上来,手里一软,一口鲜血全喷在了清雅的耳边,他的头耷拉在她的肩上,两人齐刷刷往下掉落. 清雅的身子依旧被他抱着,只感到呼呼的风声在耳旁,她感到一阵温热从她的背部开始,慢慢得漫过她的衣衫,浸到她的肌肤,却是跌入了水里. 气泡在她的眼前浮现着.周围的声音和景象仿佛都远了,记忆突然像水草一样疯狂得长着,快要溢满她被水给漫过的心.她已经分不清,哪些是水,哪些是泪了. 她只透过那粼粼的波纹,看到了那一串一串的红丝慢慢渗透进来,那清凉的水,竟有了一种妖邪的美. 她反抱着阿连的手触摸到了阿连背上的盒子,而两人竟然因为那盒子而没再往下沉去,就这样半浮在了水里. 一个身影窜了过来,从水里托住了清雅的腰背,将她抱了起来。阿连由于呛水,已然憋红了脸,气息有些微弱。 欧阳一只手拿着剑,另一只手揽着清雅的腰,声音簌簌的: “小心,若有狼来,就用这匕首狠狠刺下去.”说着他放开清雅,将一把匕首塞入她手里,眼里却转开去,警惕得防备着. 清雅捏着那匕首,阿连的头还靠着她的肩,她觉得右臂沉重不已,眼光扫过处,看到那些狼仿佛退开了很多,都有些害怕得看着他们. “我用火逼退了它们.现在它们不敢靠近,我们要抓紧时间出去.”欧阳没有看清雅,却仿佛知道她的心思般. 终于走出了那个半圆型的山洞口,外面亮晃晃的光让清雅的眼睛不太适应。她下意识得用手臂去遮,那手里的匕首,却在眼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那周围本来欲上前的狼们见此,纷纷低嚎着,不甘心得转身跑了. 待三人上得岸来,清雅才发现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用完了.她一下子跪坐在了岸边,慢慢拖出了自己在水里泡过很久的腿,双手撑地,大口喘着气. 而阿连被欧阳拖上了岸,平放在了地上.由于是靠近这水吧,这岸边还如春天似的,绿草如茵. “公主,在此歇息一下.我去周围找点草药.他的伤口,有些化脓了.”欧阳脱下阿连的上衣,察看着他的伤势.他皱起了眉头,仔细观察了下周围的形势.狼群暂时应该不会来,他尽早回来,大概是没有事. 清雅点点头,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干渴得快要冒烟了.她从那阿连的衣裳旁取下水袋,到水边汲了些水,喝了几大口,才觉得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 欧阳已经走远了.她看着阿连满脸的苍白,给他清理了一下伤口,却不小心一用力,将他的伤口处重重按了一下. “咝.”阿连的眉心皱成一团,黝黑的眼睛半睁开,看着清雅,有气无力得说道: “若是你对我不满,也不必现在发泄吧.” 清雅拿着手绢,在那里涨红了一张脸.以前是锦衣玉食,这才知道服侍人的活,是如此得不容易.她张开口,嚅喏道: “我……” “小心,有狼!”阿连的眼光瞟到她身后,用尽力气扑向清雅,将她扑倒.而一只白色的身影,掠过她的头顶,爪子将她的头发硬生生扯掉了几根,让她的头皮一阵发麻. 清雅一下子仰倒在那地上,却是半分不敢松懈,手里握紧了那柄匕首,将阿连推开,坐了起来,心里有些发虚得看着那狼. 阿连却似喃喃自语般说道: “琴,弹琴……” 清雅蒙了一下,她突然明白阿连所说的是什么了。她一只手捏着匕首,慢慢靠近盒子,身子一直面向那狼.她颤抖的手在锁处开了几次,都没打开,她的心下越发慌乱,眼看那狼又要扑过来了.她的手却在那时,啪得一声打开了那盒子. 那弦在阳光下仿佛要融掉一般,清雅将琴放于膝上,匕首放于琴头,面对着狼,开始弹起琴来。 只听说过对牛弹琴,今日,却是要对狼弹琴了。清雅一边弹一边看着那狼,几次,手指因为紧张都挑错了弦. “专心些.”阿连长吁了一口气,眼睛却没离开那狼.没想到还有一只漏网之鱼. 清雅凝神开始弹奏起来,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往脑里冒.那倾泻的琴音,仿佛瀑布般恢弘,流淌出万千气势.清雅丝毫忘记了那狼的存在,只专心于那琴里去了,丝毫没注意到那狼眼中的凶狠,慢慢平息了下去. 一曲终了,她一个收尾,那琴声戛然而止.擦擦额上的汗,眼睛下意识得往前看去,只见那狼,眯起了眼,似在打盹,尾巴一扫一扫的,仿佛陶醉在了琴里.而这时响起在清雅身后的脚步声,却让那狼倏得睁开了眼. 阿连一阵叹息,前功尽弃了.不过欧阳回来,也不用这招了. 清雅正回过头来看欧阳,心刚放下,只见欧阳长剑一抖,就往她身后刺去. 剑刚擦过她的耳边,就听到那狼喉里一阵低咽. 她头脑里一片空白,过了片刻,才回过神转头看去,那狼仰天躺在了地上,一只箭,正中狼的咽喉. ----------------- 不知道大家有什么看法,请多多留言吧.不然熊丢丢也不知道大家喜欢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脱险 那箭羽在阳光下竟然有着炫丽的光,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羽毛做成的.清雅看着那只箭,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只感到谁撞了自己一下.她侧过头去看,欧阳往她那里退了一步,那剑就在她的脸颊旁闪烁着冰冷的光,欧阳的声音如金石般寒冷: “阁下,是敌是友?” “你我素不相识,我要的,只是这雪狼的皮而已.”一个身影慢慢从那干枯的树林里转出来,一袭精美的裘袍,带着英气的脸庞,一脸的傲气.他提着一只弓,那弓比一般的弓更大一些,朝着他们走来. 清雅看到眼前的寒光一闪,心里一惊,却见欧阳将剑放回了鞘内.她这才觉得自己的腿,由于坐得太久,有些酸麻.眼风瞟到了寒琴,连忙不着痕迹得将那琴放回了盒子里,严实得盖上了. 那人看似没有注意清雅,却暗暗留意到了她的动作.她在藏什么?他的眼光一闪,却将弓背回了背上,冷笑道: “不知几位,在此处有何事?”他的眼光扫到三人还滴着水的衣裳,有些吃惊,但是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或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清雅刚盖上盒子盖的手一顿,满脸涨得通红.这言下之意,她在大月的皇宫里,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她死死得扣住那盒子的边沿儿,让眼里平静些,再平静些. “阁下!”欧阳的声音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语气.清雅的手在听到他说的话的一刹那,松开了,那满手的青筋,消失不见.欧阳的声音却接着说了下去: “阁下的救命之恩,在下定当还报.但还请尊重女儿家的名节.” “哼.”那人却不再说话,只是抿起的嘴角弧度有些冰冷.他扫了眼欧阳和他背后挡去了半个身子的清雅,心下自是不屑的.不过当他的眼光接触到躺着的阿连的一双鹰隼一样的目光时,心里咯噔了一下.眼里的冰冷立刻冰冻了起来.他没有管这三人,只是径直走到了那雪狼的面前,伸手拔出了那只箭,而他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堵住了那箭伤,使得这只狼全身的皮毛,依旧没有被鲜血给染过,雪白雪白的. 欧阳看着他的动作,眼里的光闪了闪.这手法,貌似在哪见过. 而那人却依旧没有抬头, 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小刀,那刀的手柄处隐隐露出一些金色.他仔细翻看了一下那狼,手起刀落,一阵血腥味漂浮在空气里.而短短的时间内,那人的手里,就有着一张白色的毛皮,而那毛依旧如此纯净. 清雅却只是将那盒子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感受着那冰凉从自己的指尖传到自己的心房,很冷. 欧阳看着那人将狼皮卷好,走到水边洗净了手.那半跪于地上的动作让他心里的疑问更加深了.他的目光一动不动得定在他的身上. 而那人似乎没有察觉般,他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水,抬起头,背上的弓不知何时到了他的手里,一只箭对准了欧阳: “说,你们到烈国,是何目的?” 清雅的头倏得抬起来,却不是看向那人,是看向阿连,眼里充满了诧异:不是还要走十里路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而阿连在看到清雅的目光的时候,突然咧嘴冲她一笑,便闭上了眼,仿佛眼前的事情和他并无关系. 欧阳不闪不避,他的目光倏得亮了一下: “阁下请便,我们与你,既非敌亦非友.今日之事,是在下欠阁下一份情.如若来日可以回报,请将这柄匕首送至月风轩,在下定当全力以赴.但条件是不杀人,不违背纲常律纪.”说着他就将怀里的一柄匕首给拿了出来,捧于手上,虽然在道谢救命之恩,却不肯有一丝的降低身份的行动. “月风轩?”那人手里的弓箭移开了一点,他的嘴里念叨着这一句话,脸上却一笑,那箭擦着欧阳的耳边,深深没入他身后隔了一条水的岩石,只剩箭羽在外. 欧阳并没有眨一下眼,将那匕首抛于那人.那人一挥手接过了那匕首,看也不看,顺手插在了自己的靴子里.他将那狼皮用一张巾帛包了起来,手在嘴边吹了个口哨,一匹骏马嘶鸣着奔到他面前.他一个纵身,稳稳坐于马上,扬长而去. 清雅缓缓回过头来,入眼的即是那一堆血淋淋的没有皮毛的狼.她立刻感到胃里一阵发酸,恶心的感觉一涌,她连忙闭上了眼,可是却来不及,一张口,哇得一声,吐出了几口清水. 那阵血腥味却在她的鼻尖更加浓郁.她止不住自己的呕吐之势,将适才所喝的水全都呕了出来,才觉得自己的胃里好受了些. 一阵清凉的味道突然在她的鼻下出现.她睁开眼,看着欧阳将一株不知名的草伸到她的面前,那草带着些许清凉的味道,让她那翻绞着的胃好了许多. 太阳已经升到了他们的头顶.他们身上那被水浸湿的衣裳,在这冬日的阳光里,裹在身上,冰冰凉凉. 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往前走.清雅再不敢回头,小心得不再去看那血肉模糊的狼,心里一阵寒意. 这山路虽然弯曲陡峭,但总是比不上悬崖般危险.脚下的路渐渐平坦,几间农户出现在了远处的山坳里. 清雅回头去看看那高耸入云的山.心里不禁有一种微凉.那奇怪的洞穴,到底为什么会在那一座山里.还有这琴,她看了看欧阳背上的琴,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不太踏实,却说不上来,只得收回了目光,却不期然对上了欧阳探寻的目光, “公主,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清雅淡淡说了句.只是掩去了下半句:只是这么快,就到烈国了吗?千山万水,总只是自己一个人了罢. “公主走吧.”欧阳看着她的神色,隐隐猜到了她的心思,却无从安慰道,只能这么说了一句. 清雅点点头,随着他们往前走.那农舍的炊烟,离他们渐渐近了. 而那分隔着烈国和沉国的山,终究,将她的生活,一分为二. ------------------- 第二卷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第三卷了.有新的人物上场了,有新的宫廷生活.希望大家会喜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聚离 掀起帘子,打量着外面的风俗人情,这烈国人的衣着服饰和月国沉国的都不太相同.月沉二国比较温婉,总是一种儒雅之气,而这烈国人,却如这国名一样,那衣着偏爱鲜艳的颜色,仿佛像烈火一样般热情.而那些说话的声音,都是大大咧咧的,男女皆是如此. 轻轻放下帘子,清雅抱紧了怀里的暖炉.这烈国的冬天,真够冷的.饶是抱着这暖炉,穿得厚厚的,还是觉得脖子处不停得有风灌进来.她将脖子往领口缩了缩,双手也缩进了袖子里. 打开车门的欧阳看到了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回身将门关上,将端着的托盘放在了案几上,揭开上面的盖子,然后用勺子舀出一些盛于小碗里,递与清雅: “这是用人参炖的鸡汤.暖暖身子吧.” 那鸡汤大概是去过油,上面只漂着淡淡几朵油花.一股鸡肉的鲜美和着人参的味道钻入了她的鼻内.她觉得鼻子内有些痒痒的,腹内也有些饿了,便伸出了拢在袖子里的手,端了过来. 那汤鲜而不腻,喝下去后只觉得通体都温暖了起来.她接连喝了几碗,觉得腹中有些饱了,才放下了勺子,抬起头,对上欧阳隐忍着笑的眼睛,不禁脸上有些绯红. “今儿的胃口好些了?”欧阳将那碗收拾好,撩起袍子坐下了,看着清雅的红扑扑的脸,笑着问道. 这几日的确是吃了很多苦,自从那日从山洞里出来以后,许是受凉,一直胃口不大好.今日这汤,闻着却和平常的汤有些不一样,让她的胃口打开了不少.她仍旧将手拢回袖子里,点着头道: “这汤,倒有些和平常的味道不同.” 欧阳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这有什么不同,倒是说说?”他也拿起了另一只碗,喝了几口,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区别,只是鲜了些. “这汤貌似去过油的,这鸡肉大概和平常的鸡肉也不同,肉的味道全在汤里了.若是我猜得不差,这汤,除了鸡和人参,定还有些别的东西.”清雅仔细回想着那味道,点着头赞叹道, “做这鸡汤的人,想来也是一个做菜的行家.” “原来如此.”欧阳眼里的光一闪, “我从来不知道,这汤,也有这么多的讲究.看来,这汤的确花了很多心思.”说着他站起来,就要将托盘端出去,打开门的瞬间,他回过身来,看着清雅: “公主可想见见这做汤之人?” 说完,他也不待清雅回答,就走出门去.这马车内,只剩下了清雅一个人,那衣裳上的熏香让她的心思静了许多. 等了一会儿,还未见有人进来.她拿起手边的一卷书,看了起来. “吱咯”一声,马车门又响了.而清雅却正读着一首诗,心里正自悱恻,忽听到这声音,抬起头来,看着阿连,有些呆了,一时间竟没反映过来他进来有何事. 阿连捉狭的神色一闪: “听说,有人想见见做鸡汤的人?” 清雅放下手中的书,满脸的不相信: “那汤,竟是连公子所作?”他和欧阳,到底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阿连摇摇头,靠着车门坐了下来,双眼望着马车顶,仿佛在想着什么事情.清雅见他不说话,不似平时的他,有些纳闷. “那汤,我本以为,我这辈子不会再尝到这个味道.”阿连头靠着车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清雅有些听不懂了: “那汤,并不是出自连公子的手?” 阿连惫懒得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得说道: “这菜刀,和杀人的刀,可还是不同的.我可不会这么细致的活.” “那公子进来,有何事?”清雅感到车外的人声渐渐远去,想是已经绕到一处人较少的大街上. “没什么事.喝过了这汤后,我也没甚牵挂了.公主,在下就此告辞.”阿连一抱拳,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她第一次见他时的坚毅. 清雅一惊: “连公子要去往何处?” 阿连抬起头来,正色道: “我擅离军营,已是违反了军纪.那帮兄弟,我却是不能看他们待我受罪.公主已平安到达烈国,剩下的有欧阳打点,也就够了.” 军营,一股又苦又涩的滋味涌上她的心头.清雅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袖口,眼底一片狼藉. “公主,我来是想有一件事求公主.”阿连的语气突然柔和了许多.清雅那本来要倾泻而出的悲伤被他的这句话给生生抑制住了。她忙说道: “连公子何出此言.这一路上,多亏了公子照料.若是清雅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清雅定当尽力.” 阿连的面容沉静了许多: “我希望,公主能善待这做汤之人.” 清雅坐直了身子,也正色道: “清雅定当做到.只是不知这人是……” “公主不必多问,稍候便知.如此,在下了无牵挂.”阿连说着就转身往外走去。 他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清雅急急得叫住了: “连公子,清雅也求你一件事.” 有些吃惊得回过头,看见清雅站了起来,那白色的披风展开来,如此圣洁.清雅的表情有些奇怪,她期期艾艾得说: “清雅希望连公子,能帮我暗中多照顾一下那王妃的孩子.清雅感激不尽.”她盈盈拜倒,如云的发髻上一只玉钗,显得清新脱俗. 阿连没有说什么,看了她一眼,淡淡应了声,就走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清雅跌坐回了刚才坐的地方,满脸的惨白.二哥,二哥,这是小妹唯一能帮你做的事情了,望你多多保重.而栩廉,这辈子,怕是不会再见了吧. 一滴泪划过腮边,悬在那里,好沉重. 这个时候,门又一响,清雅慌乱得背转身子,暗暗擦了擦脸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款款转过身子. 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了门边,那一双眼睛里还含着泪,颤抖着声音喊道: “小姐.” 说着,秋霜眼里的泪再也止不住,扑簌簌得往下掉落.她立在门边,手抓着车门,脸上是又惊又喜的表情. 而清雅鼻头一酸,眼里也噙满了泪: “秋霜.” -------------------------- 一碗汤.希望大家不要忘了哦...一定不要忘..嘿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口舌 坐在桌边,手里拿着车里那卷书,眼睛却没办法再看进去一个字.身边的人一直忙个不停,就像个被抽紧的陀罗,没个停下的时刻. 放下书,轻叹了口气,她看着那个端着托盘走来走去的人,终于开口道: “秋霜,歇歇吧.” 正将菜肴放于她面前的桌上的秋霜闻言抬起头来冲她一笑,额上已有一层细密的汗: “小姐,马上就好了.还有最后几道菜.” 她转身离去时,胳膊被抓住了,清雅沉静的声音响起: “够了.” 一层灰色蒙上了秋霜的眼睛,她的睫毛微颤着,手中却是一松,那托盘哗啦一声掉落在了地上,手指轻轻打着抖. 清雅看着她的侧颜,心里仿佛被针扎过一样,万千个疼痛的伤口.她张开口: “我说够了.她的话你不必在意.” 而她手里抓着的僵硬胳膊终于慢慢放松了,那强自支撑着的身子终于如秋天里的蝴蝶一般,翩然落地.清雅感道手里猛得一松,只见秋霜跪坐在地上,双肩抖动着,痛哭不已. 那唏嘘的哭泣让清雅的心骤然一缩,她静静得看着秋霜,心绪慢慢回到了那日: 秋霜进了马车后看到自己那喜极而泣的样子,明明白白得落入了她的眼里. 清雅看着她的脸庞,心里涌上了一层喜悦.终于见到了啊.自小陪伴她的秋霜,她的眼里,眼泪也在打着转. 主仆两个就在马车里,四只泪眼对望着.良久才止住了眼泪.清雅从她口中的叙述才断断续续知道了他们一路的情况,不过,虽然走走停停,却没有遇到什么事情. “小姐你瘦了.”秋霜上下打量着清雅.清雅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脸上都隐隐泛起了病态的苍白.秋霜喉间一哽,眼泪看着就要落下。 清雅一把将她拥入怀里,拍着她的背: “没事了.这一路上,虽然苦些,也没有遇到什么事情.”她闭上眼睛,素娟,阿连,军营,佛寺……那一连串的影象从她的眼前闪过,才发现自己安慰她的借口,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 秋霜却没感到她的异常,只是感到清雅的怀抱,也安心了不少.至少没事,就好. 马车却缓缓停下了.那突然到来的静止却让清雅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 “小姐,该下车了.”秋霜放开了清雅,小声道. 清雅点点头,她看了下旁边,自己动手将自己的东西整理好.秋霜见此,连忙去帮忙.清雅却有些熟练得拍拍自己的包袱,冲着秋霜一笑: “走吧.” 秋霜愣了愣神,还是抢在了她的前头打开了车门. 一阵冬日的阳光洒下,虽然还是冷,可是阳光照着的地方却十分温暖. 清雅低下了头走出了门,深吸了几口这冰凉的空气,顿时觉得自己的头脑清醒了不少.身边的秋霜先她一步下了车,然后伸出手去扶她.她踩在脚凳上,走了下来,四处打量着周围. 这是个干净的小庭院.门上的漆想是才上的,黑亮亮的.她正在打量门边站着的垂着头的下人,冷不妨,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 她转过身,却只见秋霜捂着半边脸,两只眼睛红着.而她的对面,却是一个她忘记了好久的人—管事姑姑. “下作小娼妇.一会儿不见,以为你又去勾引哪个男人去了。没想到你个蹄子跑得倒快.这么急着摇尾巴给谁看呢?”那姑姑有意无意得瞟了清雅一眼,而她眼里闪着的一丝刻薄让清雅的眉一蹙. 秋霜张了张口: “奴婢只是奉了接到命令去给小姐作了一道汤……”她话还未说完,只听见啪得一声,她另半边脸顿时红肿了起来. 而那姑姑长长的甲套慢慢得缩回来,脸上不怒自威: “奉谁的命令?” 一大滴泪从秋霜的眼里滚落出来,她还没张口,只见那姑姑又一脚踢在了她的腿上: “快说!” 清雅正要张口,欧阳声音抢在她的前面响起:“住手.是我派人送的信.”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欧阳公子.”那姑姑瞟了一眼清雅和跃过她身边的欧阳,眼里的讥讽不言而喻. 清雅的脸沉了下来: “姑姑,秋霜到底有何错?” 那姑姑瞥了她一眼,虽然并不待见这主子,不过她确是皇上金口玉言封的公主,她只是欠了欠身: “回公主,这奴婢不听管教,奴婢身为管事姑姑,自然得担上这教训的责任.” “放肆,跪下!”欧阳从没听过清雅如此严重的语气,有些诧异得看了看她,却见她正色道, “难道带你的姑姑,也是在主子面前教训人?” 姑姑的脸涨得通红,她看了看秋霜,又看了看清雅,嘴里的气焰不禁矮了些: “回公主,奴婢只是见这秋霜每日里就和一些侍卫眉来眼去.奴婢怕她这狐媚样子带坏了人,一时情急这才……” “你这话什么意思?狐媚样子?秋霜是从我府里出去的.你这话,是在指责我不成?”清雅的尾音带着重重的语气. “奴婢不敢.”那姑姑跪了下来,却将身子挺得直直的. 清雅感到一阵热血冒上了自己的头,她的眼里倏得射出了两道雪亮的目光,这话,分明是在针对她.她跨上了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裙摆被秋霜给拉住了。她回过头看着秋霜那红肿的脸,心里一阵酸楚,这落魄的身份,确是谁都能欺负的. 秋霜嘤嘤得哭泣着,她摇着头: “小姐,不要为了我……”她的话到最后不再说下去,满脸的委屈. 清雅看着秋霜,心里不禁一寒.她看着那姑姑高傲的头,心里翻滚的苦水慢慢得平息。她微微侧过头,却见欧阳冲着她缓缓得摇了摇头,她心里一酸:这方家最后的脸面,她也没办法了吗? 她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良久,她睁开眼,淡淡吩咐道: “院子里跪上两个时辰.秋霜,我们走.” 迈开步子往门里走去.那黑漆漆的门仿佛一泓深潭,将她的隐忍,尽数吸去. …… 清雅慢慢搀起了秋霜,将她拉在桌子旁坐下: “没事的.坐下和我一起吃吧.” ---------------------------- 诶。。。没什么说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宣旨 这连日来的冷嘲热讽,清雅尽量袒护着秋霜,而避免与管事姑姑的正面接触.她最后索性寻了个借口,宣称自己病了,让秋霜日夜待在自己身边,眼不见为净. 这院子不大,但却干净.虽然这冬日里没有什么花花草草,但是却乐得幽静不止.清雅待在房内几天,这日终于走到院子里,透透气. 她朝那花园当中的亭子走去,却不期然,听到了一阵箫声,却是一曲自小便熟悉的小调,只是小时候听的都是琴奏的,这箫声,却自有一种婉转的哀思.禁不住立在了当地,心思仿佛飞回了那儿时的时候,娘弹着琴,侧着脸问她: “雅儿,这曲子好听不?娘教你好不好?” “好!”她伸出胖嘟嘟的手,扑向了母亲的怀里,那股熟悉的气息笼罩了她.那日,她听着那琴声,倚在了母亲的肩头,沉沉睡去. 那箫声却在此时戛然而止,也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起头,隐去了眼底的思念,看着眼前那张英俊的面孔上的凤目,笑道: “真没想到,欧阳公子,竟吹得如此好箫.” 欧阳微微一笑: “公主过奖了,那日听琴,才知道什么是天籁之音.”他指的并不是山洞里那次,却是在外面,她以琴声震住雪狼那次.那日他才觉得,琴和她,竟有如此契合的灵魂. 清雅的脸有些红了,她脸上的表情僵了僵: “真正好的曲,却是用心演奏出来的.不管多好的技巧,若是没有了心,这曲子,也就没有了心.适才公子的那曲箫,才是真正的妙曲.” “承蒙夸奖了.若来日有机会,欧阳希望能与公主合奏一曲.”欧阳拿着箫对着清雅揖了一礼,眼里奕奕的神采. 清雅抛开心底的那些思绪,笑了笑: “他日,必定与公子共同切磋.” “小姐.地上凉,还是去亭子里坐吧.”秋霜走上前来,一手扶住清雅,另一只手里拿着个坐褥. 清雅笑着点点头.欧阳也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等两人从他旁边走过,跟在她们后面走过去. 还没坐定,就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公主,宫里来人了.” 扶在清雅手臂上的手一紧,清雅看向了秋霜,心里微微一叹息:该来的还是来了。她站了起来,迈步就朝管事姑姑处走去. “公主.”欧阳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清雅已经走到了台阶上,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停了片刻,又抬步往前走去. “公主.”欧阳又说了一句,看着她的背影, “这一曲,在下记着.” 清雅的脚步却是没有停,脸上的表情却是顿了顿.一片冰凉落在她额头上,她抬头看,几朵雪花,慢悠悠得飘落下来,冰凉了她刚刚温暖起来的心. 她走到管事姑姑的面前,停下了,淡淡的语气说道: “还请姑姑带路.” 那管事姑姑看向秋霜的眼里虽有不屑,却碍着清雅的身份,不敢再造次.上次那两个时辰,她可记得.当了姑姑后,谁不对自己和颜悦色,这口气,定当讨回来. 清雅看着她的目光,心里一沉,却不再管她,径直往花园外走去. 走过了月洞门,看到几乎所有院子里的人都垂着手站在了门前.而一个穿着华丽的人背对着他们站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众人见月洞门这边有动静,都抬起头来,看见了清雅,齐齐下跪,嘴里高喊着: “给公主请安.” “请起.”清雅的手扶在秋霜的胳膊上,突然觉得有些寒冷. 那人缓缓转过身子,身上的深色袍子更显得他的脸暗红着,想是在风吹日晒里摸爬滚打多年.他的眸子在清雅的身上一扫,然后放下了背在后面的手,从怀里取出一张毛皮一样的东西,看着清雅,启口道: “皇上有旨,大月元硕公主接旨.” 清雅款款走过去.走过这许多人的身边,她感到这些目光都停留在她的身上,却并不怕他们看.迟早要来的一天,终究是来了. “皇上有旨,宣元硕公主,三日后进宫.”那人嘴里的话轻轻吐出,仿佛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三天,只有三天时间了.她想到这里,却觉得自己有些软的膝盖突然一下子直了起来.她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下来,膝盖一屈: “元硕接旨.” 那人修长的手指伸到她的眼前,拿着那张圣旨.那圣旨并不似大月的用布帛,而是什么动物的皮毛。清雅顿时想到了那日那血淋淋的狼,眼前有些晕眩.但是她仍然稳稳得伸出手,接过了那圣旨. 探究的神色在她的脸上流转,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情绪,这女子,倒真是沉静如水.他嘴角几不可闻得弯了弯,转过身就走了. 那深色的袍子从清雅的视线里消失后,清雅直起了膝盖,看也不看那圣旨,直接交给了旁边的秋霜,说了一句: “我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下.” “公主要不要请大夫诊视一下?”那管事姑姑像是总算想起了清雅的身份,连忙上前去扶她. 清雅感到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上有些油腻腻的感觉.她强忍住胃里的酸,不着痕迹得用绢子沾了沾唇角: “有劳姑姑费心.清雅休息片刻便好.”却没有甩开她的手. 虽然碰了个软钉子,不过那管事姑姑见清雅没有甩开自己的手,心里不禁高兴了起来,道: “既是如此,公主还请好生歇息.奴婢这就吩咐下人做几个菜肴.” 她的手松开了清雅的手臂,清雅的心仿佛海绵般被挤出了所有水分,倏得干燥起来. 那冰凉一点又一点得落到了清雅的身上.那雪,终究是洋洋洒洒得飘落下来. 走进了房门.清雅将秋霜也留在了门外,自己一个人走到了窗前.隔着那关着的窗,却仿佛看到了一派大月的明媚风光. 背井离乡,在这个时刻,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如此薄凉.原来,这滋味,不到这最后的时刻,还真是说不出来的. 虽然隔着那一扇窗,她却比开着窗看得更透,更亮. 这外面,早已是白茫茫一片. ----------------------- 文慢慢得往温情的方向发展,而且女主的感情也会渐渐明朗.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三天 坐在桌旁,看着那穿梭的下人们将各种精致的菜肴堆在她眼前,却觉得一点胃口都没有。 可是这些菜,却是来自于烈国的君主,她不得不接下。 旁边的太监不似大月般微弓着身子,只是那眼里的神色却是一模一样。皇恩浩荡,谁不知道,拨开外面这层华丽的衣裳,那里面的滋味,有几个人觉得是甜。只是,这里子虽已千疮百孔,可是那面子,却依旧要撑起来。 在太监的有意无意得注视下,清雅面不改色得将眼光投向了其中一道菜。这菜做成了一道展翅的白鹤形状,惟妙惟肖,只是不知是什么做成。一个宫女走上前来,用银勺舀了一些在碗内呈与清雅。清雅端起那碗,才发现这碗壁薄得连自己的手都朦胧得看得清。 一个太监上前来,跪下道:“皇上有旨,这碗赐于元硕公主。”说着他不着痕迹得又退下到一旁,让旁边服侍的宫女上前。 清雅也没抬眼皮,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般,只是用勺子盛了一些含在嘴里。一股淡淡的豆腐味溶于口中,接着而来的是肉质的鲜美。她微皱了皱眉头,这味,是鸡肉的味,却有着一些些其他的味道搀于其中。清雅放下了手里的勺子,看着那菜有些发神。虽然口里的那鸡肉鲜美无比,却比那日欧阳端来的鸡汤,少了些什么,又多了些什么。 “公主,还要尝这道白鹤清泉吗?”适才给她盛这道菜的宫女款款问道。 清雅用手绢沾沾嘴角,轻摇了摇头:“不必。”又扫了一眼整个桌上,眼光落于一碗看上去清淡无味的白粥,那粥里漂浮着些许粉红的粉末,说了句:“尝尝那粥。” 那宫女便退下了。另一个宫女上前来,盛了小半碗那粥,献于清雅。 清雅接过那粥,只觉得入手的碗如此冰凉。她用勺挑起了一些,放于嘴内。眼光倏得一闪,盯住那宫女,却放下了碗,淡淡说了句:“撤了吧。” 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诚惶诚恐得跪在地上,等着清雅的吩咐。清雅的眼光又一次扫过那宫女,眼光慢慢变得柔和,站了起来,自己往外走去。 “公主。”管事姑姑又一次挡在了门口,看着清雅。 清雅却没看她,只是转过身子来,吩咐道:“将那道白鹤清泉端到我的房内,那粥,盛一碗也端到我房里。剩下的粥就赏了她吧。其他菜,全部赏于刘姑姑。”说罢,她也不顾刘姑姑的喜悦之色,擦过她身边,跨出了门槛。 “谢公主。”刘姑姑今日的膝屈得格外痛快,那声音也比平时亮了许多。 清雅房内,秋霜正在给她铺着床,那明显换过的崭新的被褥摸上去手感好了许多。秋霜整理好后,转过头,却只见清雅面对着那两道菜,一手支着自己的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走过去,小声叫了声:“小姐。” 清雅回过头来,看着她,示意她坐。秋霜推辞了一阵,在清雅的坚持下,最终还是坐了下来,只是坐了绣墩儿的一小半,有些不太明了得看着清雅。 清雅却从那白鹤身上还完好的地方舀了一些,递与秋霜:“你吃些吧,累坏了。” 秋霜忙又站起接了,舀了一些尝起来。待吃完碗内的,有些扭捏得放下了碗,不知道接下来她会说什么。 清雅却又将那碗粥放到了她的跟前,一柄白瓷的羹柄在灯火下显得更加温润。清雅看着她,眼里如炬:“只尝一口即可。” “是。”秋霜强忍住手的颤栗,舀了一些在嘴里。 “哐”的一声,那调羹落于地上,四分五裂。 秋霜不可置信得看着清雅,却见清雅看向自己的眼光里,充满了温暖的神采。她刚张口想说什么,清雅却已站起身:“有些累了,这些明日再收拾吧。” 帐子放下的时候,秋霜只看到清雅缓缓得闭上眼睛,面色平静。 她将帐子拢好,走回到桌边,拾起了那些碎片。只是舌尖那本来淡淡的甜味却变得有些苦,她回头看了看那顶帐子,最终,走了出去。 …… “公主.”跪在地上的刘姑姑一张沉下的脸,依旧是不甘心得叫着清雅. 清雅脚步停下了,看向她: “若你不放心,可亲自跟来.”她淡淡扫了眼姑姑手腕上的镯子,似乎有些眼熟. 刘姑姑这才起身,沉身吩咐左右道: “备轿.”她的眼光落于清雅的背影,眼里却是一沟深泓. 那轿夫的鞋履踩在这雪地里,有种沙沙的声音.这街上,想是太早,没多少行人.因此轿外还是没什么声音. 秋霜扶在轿边,回头去望后面那顶轿子,然后附于轿帘处说道: “公主为何允许她跟随?” “本也不打算避她.”清雅的声音依旧如往常一样,清清淡淡. 秋霜脚下加快了步伐,这路上结了些冰,有些滑. 今早伺候小姐梳洗的时候,她正在给小姐梳着头,却听见小姐说了句: “收拾一下,待会儿出去逛逛.” 她的心思一紧,没察觉到手上的梳子一用力,将清雅的头发缠住了。清雅闷哼一声,秋霜才发现自己的错,连忙一点一点得将那头发解开. 随后就是静静的.直到她用铜镜从后面照给小姐看的时候,才听到小姐悠悠的一声: “只得三天了.” 她垂了眼帘,隐去了眼里的悲伤。只是默默陪着小姐出房门,被刘姑姑阻拦,直到出来. 想着事情,却不妨脚下一滑,她的左手下意识得一抓,却不料正抓在了对面过来一顶轿子的轿帘上. 道路本来狭窄,秋霜由于想着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对面来的轿子.如今这一扯,自己却被那轿子一带,也不知道要放手,就这样直直得躺倒了下去.手打在了轿竿上,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手指才松开了那轿帘,嘴里不自禁得喊了声: “哎.”. 那轿子被她这么一扯,有些摇晃. 秋霜却感到全身骨头仿佛都散架了一般.她躺在了两顶轿子的中间. “停轿.”清雅听到动静,忙命人停了轿子. 与此同时,那对面的轿子也停了下来. ------------------------ 嘿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丫鬟 “秋霜?”清雅的声音里有着担忧.她本想自己下轿去扶的,却听到刘姑姑的声音从后传来,将已经掀开了一些的帘子放下了,隔着轿帘问道. 秋霜似乎已经被扶起来了.她的声音有着隐忍: “小姐不碍事.”只是她那有些乱的呼吸却将她的疼痛显得清晰了许多. 清雅眉一蹙,正要开口,却听到一个声音道: “这是哪个不晓事的丫鬟,竟敢冲撞我家小姐的轿子!” 那盛气凌人的语气,让清雅的眼皮一跳.她将手覆于另一只手上,高声喊道: “刘姑姑.” 帘外的刘姑姑应了一声,却又听啪得一声.顿时外面安静了不少. 清雅的眼一冷,想来发生了何事她已知道,她沉声道: “秋霜,过来.” “是,小姐。”秋霜的话语里明显带有委屈的声音。 果然如此.清雅的面容慢慢沉下去,心却一点点冰凉起来:一而再,再而三.她掀开一点帘子,看着秋霜红肿的半边脸,语气提高了不少: “姑姑,我有吩咐你动手吗?” 轿外的刘姑姑的声音却没有一丝害怕: “回主子,秋霜这小蹄子冒冒失失,在这大街上失了礼数,奴婢身为管事,自然当管.” 透过掀开的帘子,秋霜见清雅的脸色不似往常.往常的小姐虽然冷,可是,却不怕人.这时的小姐,那脸却真的是一块寒冰. “得了,你们主仆别在这里磨叽了.挡了我家小姐的轿子,还不快赔罪.”清雅刚要出口的话被那个盛气的声音给挡了回去. 刘姑姑的语气一转: “秋霜,还不赔罪?” 清雅气得浑身颤抖,她的手抓着自己的裙摆,然后提高了声音: “刘姑姑!”声音里带着怒气. 想是从来没有见过清雅发火,那刘姑姑虽然被她的语气唬了一跳,却仍然没有胆怯.她又叫了一声: “秋霜,还不过来赔罪.” 秋霜看了眼轿内,又看了看刘姑姑的地方,那半边脸上的火辣辣让她心有余悸.她慢慢得挪动了步子,往那边走去. “秋霜!”清雅急急喊出口. 可是秋霜却只是含着泪看了眼清雅,还是走了过去. 咚得一声,清雅觉得秋霜的膝盖,仿佛是跪在了自己的心上.她的手掀开了旁边的帘子,看着外面的刘姑姑得意的嘴脸,心里仿佛针扎一样. “跪下.”清雅的声音带着威严,眼光炯炯有神得看着刘姑姑. 刘姑姑看了看清雅,一张老脸涨得有些红: “奴婢有何错?” 清雅的声音还是清清淡淡的: “跪下!” 刘姑姑见她的眼光寒如冰雪,只觉得膝盖一软,一下子跪了下去,暗叹自己没出息,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站起来. “我不管你们谁怎么样,冲撞了我家小姐,赔罪!”透过薄纱,清雅隐隐看到那丫鬟穿着一身红. “明妍!”对面轿里传来一个声音,软软的. 那丫鬟却不服气似得喊了声: “小姐!” 清雅却清了清嗓子: “这位小姐,我代我的丫鬟,向你赔罪.”说着她吩咐另一个丫鬟上前来,将一个盒子递与丫鬟.丫鬟去了对面轿子前面,屈膝道: “这是我们小姐的道歉之意,还望小姐包涵.” “什么破东西,竟敢拿出来显摆?今儿这丫鬟定要给我家小姐赔罪!”那丫鬟眼看着就朝秋霜走去. 清雅抓着自己裙摆的手猛得攥成了拳头: “这位姑娘,我代我丫鬟向你家小姐赔罪.” “明妍,不得放肆.”那轿内的声音听上去糯糯的,粘粘的. 那小丫鬟跺了跺脚,她不甘心得看了眼秋霜和刘姑姑,嘴里嘟哝着: “这野丫头,不知死活.” 清雅听得对面轿内的话,才慢慢放松了些拳头。却只听见“啊”的一声,秋霜的声音凄惨得叫了起来. “我叫你的蹄子以后还敢乱抓.”那小丫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咬牙切齿.随着她的声音,秋霜的声音变成了呜咽. 清雅的心皱成了一团,她猛得掀开了帘子,站了起来,看向那丫鬟. 却见那丫鬟的脚,踩在秋霜的手上,用力得拧着. 她的心一沉,眼里涌上一层暗灰.她深吸一口气,吩咐身边的侍卫: “给我拿下她!” 两个侍卫顿时上前,一左一右架起了那小丫鬟.秋霜的手已经又红又肿,她扶在地上,小声啜泣着. 那小丫鬟又惊又怕,脚上乱踢,嘴里却依旧不饶人: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抓我,放下我!”她的脚踢起了一些雪末,直直得飞向了刘姑姑. 刘姑姑满脸的雪,她气得浑身发抖,却奈何不了那个小丫鬟,直起身子,一抹脸上的雪,一手抓起了秋霜的头发,另一只手顺手就扇了过去. “住手!”清雅心一跳,马上叫道.这声音和那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几乎同时响起. 这时,那小丫鬟哈哈大笑起来. “明妍!”对面轿内的人见此情景,也扶着一个丫鬟的手,下得轿来. 这街上已经有了些行人,见这排场,都不敢上前来,却在旁边指指点点,观看着这一场好戏. 清雅却不顾对方到底是谁,她踱着步子走到了刘姑姑的面前,怒视着她: “放手!” 刘姑姑见她满脸的怒容,心里不禁有些怕,手里慢慢松开了. 秋霜的头发凌乱着,只是垂着头,也不闻之前的哭声了. 清雅看着秋霜的手和头发,眼里闪过一丝伤痛.她提高了声音道: “来人,伺候刘姑姑回院里,在院子里思过。若她有不从,直接禀报欧阳公子.”说着,她扫了一眼刘姑姑,然后朝着那小丫鬟走去. 那小丫鬟见她的气势,心里有些胆怯,却仍然昂着头,看她要怎么样. 只见清雅走过了她,走到了那轿子内下来的姑娘面前,缓缓屈了膝: “我的丫鬟冲撞了你的轿子,我代她向你赔罪.” “不敢当不敢当.”一双白皙的手扶住了清雅的胳膊,阻止了她下拜的趋势. 清雅抬起头来,只见一双温柔娴静的杏眼望着自己,里面闪烁着些不明的情绪. 眼睛的主人脸上有些羞怯: “是我的丫鬟不懂事,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清雅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说道: “如此,我就先回去了.”说着她就转过身,也不再看那双眼睛,吩咐人将秋霜扶上刘姑姑的轿子,而刘姑姑被两个侍卫反绑着往回走着. ----------------------------- 以后会不那么虐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姊妹 坐在床边,看着那双紧闭着的眼微微颤动的睫毛,清雅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心口,却仍然觉得自己有些气紧. 耳边传来净手的水声.欧阳净过手后,转头看着清雅一脸的苍白,心下叹了口气,端过一把椅子,坐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清雅这才转过头去,直视欧阳,再一次问道: “她到底怎么样了?” “公主不要太紧张.她的伤我已经上过药了,发烫是正常的.只要慢慢调理,便没什么事.倒是公主您……”她的脸色,如此苍白,欧阳扭过了头,没继续说下去. 清雅却仿佛没听到他后半句一般,只是转过头来,凝视着秋霜的面容,嘴里呢喃着: “都是我不好……” 欧阳看着她的表情,试探着说道: “刘姑姑她貌似已经支撑不下去了.跪在雪地里也有小半天了.” 清雅眼皮子也没抬: “秋霜没醒,她就一直跪着.”语气冷冰冰得没有一丝温度. 欧阳眼一眯,清雅从来都没有发过这样大的火.她往日虽然冷,却极隐忍,今日,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紧闭着眼的秋霜此时却将身子蜷成了一团,那包成了萝卜似的手指缩在了胸前,嘴里一个劲儿得说: “姑姑我不敢了…不敢了……求你……”她的眉头蹙着,头不断得左右轻微摇晃,满脸惊恐. 清雅见她动,本来眼前一亮,以为她醒了,喊了一声: “秋……”却见她蜷着身子那害怕的样子,禁不住眼泪划落了下来.她侧过了头擦着眼泪,这一幕却正落在了欧阳的眼里. 欧阳上前来,用手背试了试秋霜的额头,取下了那条降温的毛巾,走到一旁的水盆旁,搓着毛巾,换了一条,又重新走到了床边,给秋霜搭上。 那冰凉似乎让她的心安了一些,她慢慢得放开了放在胸前的手,呼吸也渐渐均匀了起来,想是睡熟了. 清雅红着一双眼,看着她,心里不是滋味.夏兰和秋霜从小跟着自己,她护不了方家,却连她们两,也护不了,一个为了自己而送了命,另一个,被弄得昏迷不醒.她的手指甲掐在了手掌心,那微微的疼痛让她的心上仿佛不那么疼痛了. “公主,回去休息吧.您后日还要进宫面圣.”欧阳见她这样,心下不忍,却不得不提醒她. 清雅的身子一颤,她的手颤抖着想去抚摩秋霜的脸.那还有些红肿的脸,让她看了心里一阵难过.她的手指还没碰到她的脸,手就被一下子抓住了。 床上的秋霜闭着眼睛,抓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得喊: “小姐,小姐,危险!”她那被包着的手指却是死死得抓着清雅的手,仿佛要拼尽最后的一分气力一般. “秋霜.”清雅的嘴里,一阵苦涩.她感到自己的手,在她的手里,如此温暖,心却如此得寒冷. 秋霜慢慢平复下来,松开了她.清雅站了起来,不忍再看,就往外面走去. “公主!”欧阳的手拉住了她的袖子,声音沉稳得喊道. 清雅一只手用绢子拭着泪,一边闷闷得说道: “放开.” “你不能动她.”欧阳见她的动作,便知道她要做什么. 清雅转过头去盯着她,满眼泪光: “她将秋霜折腾成这样,我为什么不能动她.” 欧阳深吸了口气,眼睛变得深邃起来: “难道你就没有奇怪,为什么,这一路上,除了那封密函,他就如此轻易得放过了你?” “你什么意思?”清雅看着他,有些不明白. “你说他为什么那么有把握你不会逃?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欧阳的眼突然变得血红,他的手,紧紧抓着她的袖子, “因为秋霜,你什么都不顾了吗?” 一阵雪亮在清雅的心里闪过,仿佛晴天里的一道霹雳.她还有什么,她还凭什么可以这样任性.只是秋霜,是从小伴在她身边的人啊,说是主仆,却是姊妹般的情谊.她的眼睛盯着一个虚无的点,心里却仿佛被一只手揉碎了般,苦涩席卷了整个心房. 她颓然坐在了那凳子上,手无力得垂下.办不到,什么她都办不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她的身边,一个个消失. “公主.”欧阳看着她的神色,那雪颜,让他也心有不忍.只是这话,她早该明白. 良久,欧阳看到她的低垂的头,心里慢慢得泛起了一阵苦涩. 脖子后面的皮肤绷得紧紧的,仿佛她心上的弦儿,啪得一声断了.她的手慢慢得抓起了自己的裙摆,开出了一朵姿态诡异的花.她重重闭了闭眼睛,才觉得,自己的心慢慢得平静下来: “我想一个人静静.” 欧阳张了张口,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往门口走去.只是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的心,也仿佛被那倒灌进来的风给鼓气了般,凉嗖嗖的,终究,她是明白了. 门关上了.那吱吖的声音,让清雅的眉不自觉得一挑.她慢慢抬起头,转过头去,看着秋霜的紧闭的眼,牙齿紧紧咬合在一起. 她伸手摸摸了秋霜的额头,那帕子已经不那么凉了.她取下来,走到盆边,重新换了一张,给她搭在额上,然后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得守着秋霜. 手握住了秋霜的手,那包得跟萝卜似的手,握在她的手里,却仿佛没有了往日的那个灵劲儿,还怎么做得出那道精致的鸡汤.昨日,那道白鹤,虽是用上等的鸡所做,可是又怎能比得上秋霜亲手做的那道鸡汤.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特地让秋霜品尝。 而另一碗粥……啪得一声,她的眼泪,顺着两人的手,落到了锦被上.她将自己的脸贴于她的手上,感受着那纱布的粗糙的触感,却觉得心也柔软了起来. 桌子上的灯火,一闪一闪,将她的身影投到了帐子上,仿佛一个最温暖的包围圈,而床上躺着的女子,也终于能够不再担忧得睡上一觉. 清雅轻轻得扭过头,抹去自己的眼泪.姊妹一般的情谊,而她却不能给她讨回一个公道,只能坐在这里,默默守着她. 她的眼划过秋霜紧皱的眉,心里,一点一点,冰冷下去. -------------------------------------- 大概清雅会有些觉悟有些改变了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烈国 她站在台阶下,看着那巍峨的宫殿,心里,仿佛飘飘荡荡回到了那日.大月那琉璃瓦,闪疼了她的眼睛。她猛得甩开了那些记忆,随着带路的人,扶在一个叫喜儿的宫女的手,往前走去. 秋霜已经醒了,却下不得床.清雅满脑里都是她醒来看着自己那自责的模样.自己却只能,微笑着安慰她. 而刘姑姑,终归是挡不住那么久在雪地里跪着,早已经晕了过去,到现在还昏厥着。 她一步一步踩在了那台阶上.被扫开的雪,露出的那白玉石砌成的台阶,让她感到全身,更加寒冷. 没有熟悉的身影,她一个人,站在了那宫殿的正门前,直直凝视着那道门.一旦跨进,她不再能退出.她唇角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难道,自己还能再退出吗? 礼官高声喊着一句: “大月元硕公主到.”那长长的声音,直直撞进了她的耳内. 而她,低垂下眼,却微微昂起了头,款款走进了那门. 文武百官都列队站在两旁.清雅就这样目不斜视得往前走去,直视那座上的天颜. 却依着礼数,跪了下来,那红色的喜袍铺开成一朵花般.她那沉静的脸色,便如染上了万千霞彩,隐去了她眼底一夜未睡的血丝.丹唇轻启: “元硕拜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请起.”那声音却似漫不经心.清雅却不抬头,只是敛起了裙裾,慢慢站起了身子,没有一丝的惊慌和不妥. 一道精光从百官里射出,直落到她的身上,却倏得一下没了影子.她当然没有注意到. 清雅站起来,微微侧了侧头,后面一个太监站上一步,行了个大礼,口里恭敬得说道: “这是大月皇帝与烈国交好而送来的礼物的礼单,请皇上过目.”他手里将那份奏折高举到了自己的眉前. 一个太监上前来,接过那礼单,呈于皇上. 清雅没有抬头,依着礼垂着眼帘等待着. “哈哈,大月皇帝如此厚礼.来人,赏!”那苍老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很高兴.清雅的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谢皇上.”那太监接过一个盒子,便退在了清雅之后. 清雅的心一凛,她知道,她的命运即将被定格了. 那金銮上的皇帝,却似乎在细细得打量她.她只是垂着眼,看着前面那打磨得光滑的砖,映出隐隐的金色来. 清雅感到四面八方的眼光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不自觉得暗暗挺直了自己的脊背.是的,她只有一个人了,却比以前,更明白自己的所处的境地.她的价值,和刚才送上的那份礼单上呈列的那些物事,又有何不同. 不过是一件礼物.虽说是有他的圣旨是赐给太子,而真正的命运,又有谁能知晓. “你叫元硕?”那皇帝的声音,有些苍老了. 清雅弯了弯那由于站得太久有些酸累的腰: “回皇上,御赐名元硕.” 那龙椅上的人,却微微笑了笑,对着旁边的人递了个眼色. 一个太监从他的身边上前两步,高喊道: “退朝.大月元硕公主,请留步.” “臣等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万岁的声音响起. 清雅的眉微微蹙了蹙,却没有任何表情得施下礼去: “臣女遵命.” 身边的大臣们的脚步声响起,却没有一个人说什么话.清雅就这样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丝毫没看旁边的人. 之前的那道目光,在她的身上再游移了一阵,终究离开了. “公主请起.请公主移驾御书房.”那个太监走到了她的前面,宣读着旨意,声音里没有半点温度. 清雅站起来,只觉得膝盖有些酸,略微等了一下,就随着他走去. 这大殿,转眼间,便空空荡荡.清雅踩在这砖上,看着自己的脚步.本以为,自己一个人,会害怕.等真正到了这个地方,才发现,原来,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困难. 她随着太监从侧门出去.那迎面而来的雪花,打在了她的脸颊上,冰凉透彻. 又下雪了.她刚才进来之前,还以为那天是要放晴了. 绕着殿外到了后面一座宫制小一点的殿阁,那太监到了门口便对着清雅说: “公主,请进.”说着他就垂着手退下了. 那扑面而来的温风,却比刚才的雪花更让她心里一紧.帘子在她的面前被打起,她抬脚,走了进去. 一个宫女在她前面引着路,进得一道门,绕过屏风,那宫女便退下了.清雅用眼角的光瞄到了那上面坐着的金色服饰的人,不禁心里一叹,又跪下了: “臣女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赐座.”那声音这次却没有让清雅跪太久. 清雅起得身来,谢了恩,款款落座于那张看上去很华丽的椅子,却只坐了一半.她的眼帘依旧垂着. “元硕公主?”皇帝突然说道,那声音里带着些嘲讽. “是,臣女在.”清雅微微有些讶异,他再三确定自己的身份有何用意? 那皇上的声音却不容她多想: “来人,将她给我拿下.”那声音里满是威严. 清雅的目光顿了顿,两只胳膊已经被人架起,将她提离了座椅.她吃痛,眼睛半抬了起来,看清楚了眼前人的样子. 只见那龙袍不似大月的是明黄,而是金黄.一张苍老的脸进入她的眼里.那眼睛懒散得看着她,却有着深邃的黑.他看到清雅抬起的眼睛,突然微微一笑,说道: “你到底是谁?” “臣女元硕.”清雅感到胳膊被扭得快要断了,她的话却依然平静。 那皇上看着她,打量了她好一会儿,那花白的胡子在他微微笑的嘴角翘了起来,看似最慈祥的父亲般的温和,却隐藏着汹涌的波涛.他凝视了她一会儿,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他挥一挥手: “对元硕公主不得无礼.” 清雅立时感到自己的胳膊被松开.她忍着痛,行下礼去: “谢皇上.”这痛,只是试探,可是这仅仅是开始. 皇帝却不再说话.清雅回到了自己的座椅上,等着. 那皇帝突然一笑,眼光往清雅的身上一扫,朗声说道: “溟儿,朕将这元硕公主,赐于你当太子妃.” 屏风后面一阵衣衫响动,一双靴子出现在清雅右前方,一个温润的声音道: “儿臣谢父皇恩典.” ------------------------------ 想来这个人大家以后会很认识的.明天开始,熊丢丢开始争取每天更新五千了.文不会拖,不会很晚结文.这个故事很早就想好了的.希望大家喜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太子 清雅也站起身来,施下礼道: “元硕谢皇上恩典.”心却猛得一落,轰得一声,心里一灰,已经尘埃落定了. “既然如此.你们就退下吧.你母后在御花园等你.带上元硕公主,去吧.”皇上有些疲惫得挥了挥手,身子靠在了椅背上. 那个温润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儿臣告退.” 清雅随在他后面说着: “元硕告退.”她随着那双靴子,慢慢转过屏风,却不想再回头再看一眼.那君王的心,她不懂,也不可能懂. 前面的那双靴子,带着她走出这间殿.身边的宫女太监见他都纷纷下跪.她就这样随着他走在了后面. 恍惚中似乎回到了大月,那日,同样的觐见,栩廉只走在了自己前面一步的地方,每到转角处总要回过头来提醒自己一下.当时,没有什么感觉,而如今,想来,心里却是暖暖的. 那洋洋洒洒的雪,铺满了去御花园的路.清雅的绣鞋踩进去,只觉得踩入了冰窖,行动也慢了起来.而栩廉,慢慢从她的脑海里,飞走了. 她走了几步.那雪却越发深了.这么一大会儿,这扫开的雪又是这么深了.清雅吃力得拖着自己的腿,往前走去. 脚上的鞋,却在她一个迈步的时候,陷入了那雪地里.她只得停下来,脚慢慢放回刚才踩下去的脚印处,却没办法将那鞋再扯出来. “怎么了?”那靴子停留在自己的面前.清雅本来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将这鞋给取出来上面,冷不妨他这一问,惊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是谁,脸上有些红,却不回答他的话. 那个靴子的主人却蹲了下来,拨开她鞋旁边的雪.她的绣鞋露了出来.那鞋面上已经湿了一大片,想是雪水已经浸了进去.她看着他的动作,脚不自觉得往后缩了缩. “别动.”那人的头上带着一顶简单的帽子,深蓝的,上面已经堆起了一层雪.她听到他的声音后,脚一动也不敢动,站在那里. 那人却抬起头来,看着清雅,问道: “你,还能走吗?”一张有些暗红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微微一愣,是那日来传旨的人!她迅速收敛起自己眼里的情绪,点点头: “还能.” 太子微微一笑,站起身来.用手绢覆住了自己的手心,伸向了她: “走吧.” 她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们大月,在出嫁前,女子不能握男子的手.如今有这层手绢,也不算违例.” 清雅的心一紧,看向他,却见他温和的笑容.她低下了头,匆匆将手塞进了他的掌心,感觉他的温度透过那绢子传到自己的手上.心里却浮现出了栩廉的面容。 太子的脚步却慢了下来,像是陪着她一般,只走在了她前面半步.她的鞋里,已经湿透了,几次鞋都陷入了雪里.他都停下来,帮自己拨开脚旁的雪,然后接着走. 只是那路仿佛没有尽头般.其实他们也没走多久,只是由于她的鞋,步子慢了下来. 路过一座紧闭着门的宫殿,他却停住了脚步.清雅有些诧异得看着这朱色的门,难道,皇后赐宴会在这里. 那太子却走上前去,伸手推开了门.清雅被他的手握着,也只得前来.一阵清凉的香气飘来,让清雅的肺里好受了许多.紧接着就感觉身上一暖,原来殿内正燃着一个火盆,烧得红彤彤的. 她的手这才被松开,只感到手心里,全是汗.她将手垂在身侧,似乎还有着他淡淡的体温. 一个宫女上前来,对着清雅施了个礼: “公主请随我来.” 清雅觉得自己的脚指头都冻得没有知觉了.她随着那宫女走入了旁边的偏殿.那宫女让清雅坐下,帮她除去鞋袜.另一个宫女端来一个木盆,装满了热水,伺候她洗脚. 她打量着这摆设简单的房间,只觉得自己的脚上传来一阵一阵的热度,才觉得自己冻僵的腿上重新恢复了知觉. 待洗过脚,之前领路的宫女给她穿上崭新的袜子和绣鞋.她站了起来,随着那宫女往外走去. 那宫女带着她几进几出,走到了一间门前,弯腰道: “公主请进,奴婢退下了.” 清雅点点头,看着那门,心里有些微微的紧张,这就要见皇后了?她定了定心神,伸手推开了那门. 她走了进去,隔着一道珠帘,影影绰绰看到了一张桌子,那周围隐约站着几个人.一个宫女上前来,打起了帘子. 却只见那太子一个人,朝着她微笑.她有些诧异得看了看周围. “这是我的寝宫.适才见你,有些不便,就近带你来了.有些冒昧.”那太子站了起来,正色道. 清雅这才明白过来,却觉得双颊有些烫.他却是一个如此细心的人,栩廉又何尝不是如此.她眼一垂,隐去了那些情绪,默默走到了桌边,行下礼去: “谢太子.” 太子伸手来虚扶了一下: “不必多礼.请坐吧.”说着他坐在了主位上. 一个宫女带着清雅坐了下来,揭开桌子上的碗盘. 出乎她意料的是,那桌子上竟不是油腻腻的大鱼大肉,却是一些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的清淡菜肴.她看了看太子,见他自己动手,心下有些奇怪,却还是任由旁边的宫女给她布着菜. 这菜虽然清淡,但是味道却是非常鲜美.那宫女仿佛也极能揣摩她的心思,那些菜都很合她的胃口,不知不觉比平时多吃了些. 撤下菜的时候,太子微笑着问她: “饭菜可还合你的胃口?” 清雅点点头,赞叹道: “这菜清淡爽口,味道鲜美,实乃人间美味.” “皇后驾到!”一个太监拖长的声音,让正要张口的太子停住了口.他站了起来,走到了珠帘前. 清雅也随在其后,朝着那脚步声传来的地方拜了下去: “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笑声伴着珠翠声响起: “起来吧.本宫也想尝尝,是怎样的美味,让皇儿弃了本宫准备的筵席.” ---------------- 晚上还有一章,大家六一儿童节快乐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母子 一个宫女上前来,扶起了清雅,那淡淡的胭脂味儿飘来,是茉莉的味道.清雅站了起来,垂着手站在一旁,半抬起眼,可是眼帘却依旧低垂着,看到那双金色的绣鞋,都朝着那双靴子的方向,更显得小巧精致. “公主不必客气,请坐吧.”皇后的声音有种温和的力量,和皇帝的那种硬朗不同。清雅屈膝下去,手绢甩了起来: “是.”她微微将视线抬了些许起来,看清椅子的位置,走了过去,轻轻坐下. 一个宫女走上前来,在她的旁边奉上了一杯茶.那白瓷的碗,上面缀着几朵青花. 皇后的声音传过来,在这香雾缭绕里,显得有些不太真实: “溟儿,这几日,都瘦了一圈了.国事重要,也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体啊.” 清雅的双手交叠着放在自己的膝上,她的眼睛也就从那手背上擦过,只看到那桌子腿儿,搭着的桌布有些摇晃. “母后,儿臣会好好将养自己的身体.倒是母后,前儿着了凉,不知怎么样.上次的丸药吃完了吗?我昨儿刚配了一副,母后还是每日都吃着.”太子的声音和皇后的声音都是那种温和如风的,就如低语的清泉.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时时刻刻惦记的就是皇上和您的身子.如果稍有不适,太子殿下一日定会差人去问几次呢.”一个老成的声音响起了,还含着笑意. 清雅的眉淡淡得一跳,她的脸已经低垂着。这话,怎么听上去,有点故意表白表白的意思. 皇后娘娘却没有接她的话,只听到碗盖碰着碗壁的声音.良久她道: “元硕公主?” “是,元硕在.”清雅半昂了些头,好让皇后看清楚自己的脸. 皇后的眼光落在她的脸上: “公主名讳为元硕?”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听在清雅的心里却变了味儿.又开始从她的名着手了,她心里微叹了口气,口里却没有带出一点儿情绪: “元硕是皇上赐名.臣女原名方清雅.” “清雅?这名儿清清爽爽,人也看着干净.邓姑姑.”皇后娘娘的声音提高了些. 一阵钗环碰撞声响起,一角颜色肃静的衣角飘入了她的眼里,与此同时,皇后娘娘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雅儿收下吧.这初次见面,还是不能少了的.” 清雅的心仿佛被谁捏过了一般.初次见面,自己就在刚赐婚的夫君的寝宫用膳,而没有先拜见婆婆,不管在皇家还是在平民百姓,都是先失了礼数.想到这里,她站了起来,朝着皇后的方向,跪了下去: “谢娘娘美意,清雅有失礼数,不敢受此大礼.”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跪下了.邓姑姑.”皇后娘娘的话语里有些惊讶,连忙吩咐道. 一个有力的胳膊拉起了清雅.她抬起了头,终究看清了眼前的人. 只见皇后并没有戴凤冠,只是斜插了一支流苏,更显得她的脸如银盆般.只是,眼角眉梢都看得出些许岁月的痕迹.她的眼正对上皇后的眼光. “母后,你不是想尝尝儿臣这里的美味吗?你们还不下去准备?”太子的声音隐隐带着些威严. 皇后的目光从清雅的身上移开,伸出手轻轻拍了下太子的手,笑着说: “怪不得杨姑姑说本宫儿子有孝心.来人,赏杨姑姑.”说这句话时,自始至终,皇后都只是看着太子. 一个穿着颜色还算鲜艳的姑姑上前去谢了恩,想就是刚才夸太子孝顺的杨姑姑了吧.清雅这样想道. “皇儿,用过膳了吗?陪母后再用点.”皇后娘娘的眼里,浓浓的爱意. 清雅的眼光瞄着自己的脚尖.这顶头上坐着的母子,怕是皇宫里难得有的真情了吧.虽然母子不常见面,但总也是能见的,比见不着的强.想到这里,鼻子有些痒痒的.她用绢子掩了口,轻轻咳嗽了几声. “公主身子有不适?”这咳嗽声虽轻,皇后话里的关心却不轻. 清雅站了起来,抬起头恭谨得回话道: “臣女没有大碍,谢娘娘关心.” “宣太医吧.有病就早治.在雪地里冻出了病也不是好玩的.”太子的语气却突然有些平淡. 清雅的眼风瞄到皇后一脸的了悟,再一次明白过来,太子这是在帮自己辩解,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感觉. “如儿,音儿,扶公主到里间榻上吧.预备着太医到来.”皇后听到太子的话,眼里的笑意顿了顿,随即这样吩咐道. “臣女告退.”清雅行了礼,就任凭两个宫女扶着自己往旁边的门走去. 那一片珠帘在她的后面,哗得合拢,丁冬碰撞的声音,阻挡了他们两人的视线. 一个人静静得躺在榻上,清雅看着那屋顶.这屋子真高,比大月皇宫的宫殿的顶还高.一道帘子从榻边的屋顶上垂下,垂到了榻下一点,正好将榻上的人完全遮去. 仿佛过了好久,清雅觉得有些疲倦了,意识都有些涣散,才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低低的声音附在她的耳边说: “公主,太医来了.” 清雅伸出了自己的手,却觉得眉心一阵突突得跳,她的手伸出了帘外,另一块绢子搭在了她的手上. 几根冰凉的手指搭上了她的脉.她依旧看着那屋顶. 那手指倏得放开了她.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公主只是有些着凉,吃两剂药,散了寒就没事了.” “有劳太医了.”清雅的声音,依旧平静. 一阵细碎的脚步响起,想是太医转过了屏风,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公主的身子如何?” 清雅的心猛得一缩,皇后娘娘那张恬静的面容浮现在了她的脑海. “回皇后娘娘,公主只是略受风寒,将养几日就没大碍了.”太医的声音沉稳. 隔了片刻,皇后娘娘的声音响起: “来人,赏.” 太医的声音有些诚惶诚恐: “谢娘娘恩典.”说着又一阵脚步声响起,想是他们已走远了. 清雅的手收了回来,左手搓着右手手臂,等着宫女过来. 帘子被打起,两个宫女扶她坐起来.榻边的屏风已经撤去了.屏风后的桌子旁,皇后坐在那里,端正着容颜,看着清雅坐起来,微微一笑: “公主,本宫放心不下,过来看看.你们还不去准备公主的汤药吗?” 身边的宫女内侍都行了礼退下了,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清雅和皇后娘娘两个人. 清雅只觉得自己的口里有些干,现下,却是不敢走去桌边喝水的. “元硕公主.”皇后的声音,与方才在那间屋内,有了些许不同,至少,客气了不少. “是.”清雅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得施了个礼. 皇后却温和着笑道: “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清雅却是没有半分犹豫,款款走了过去.直到视线能看到那双金色绣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抬起了头,正对上皇后沉静的眼眸.她的心里一惊,这样的画面,似乎经历过一次. “元硕公主,我来只是想问你些事.”皇后的面色端正了许多. 清雅心里一阵苦笑:还是不能在太子面前问的事.但是她的面容,依旧沉稳安静. “公主怕不是大月皇室的血统吧.”皇后一来就直奔主题. 清雅对上她的眼: “是,清雅并不是皇室后裔.”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可瞒的.既然她问了,证明她一早就知道了,只是想来试探下自己的态度而已. 皇后脸上的笑慢慢凝固: “公主,是为何要以公主之名前来烈国?” “清雅并不知.”清雅的眼睛不闪不避,一点隐瞒也无. 皇后打量了她好一会儿,良久,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语气却软和了下来: “公主请不要多心,本宫只是不想皇儿受委屈.” 委屈?清雅只觉得心仿佛被一个漩涡给卷去.那她的委屈呢,她的委屈又给谁说.可是,这话,她却不能向任何一个人说.她低垂了眼帘: “是,清雅明白.” “你懂便好.皇儿首先是太子,然后才是你的夫.虽然皇儿这许多年来都没有纳太子妃,也没有姬妾,但是你要明白,什么来说,是对他最重要的.”皇后的话听起来语重心长,却每个字都仿佛剜在了她的心上. 她要让她自己明白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她不过就是要给自己一个警告.虽然自己是正妃,但是,也不过如此.皇家,最重要的是身份,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清雅直视着她,直看到了她眼底: “多谢皇后娘娘教导.清雅定不敢忘.” 皇后看着她的眼睛,眼里有些赞叹,道: “果真是个沉静如水的女子.好好待溟儿吧.希望你不会让本宫失望.”那抹温和的笑,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扶我起来吧.”皇后娘娘朝她伸出了手. 清雅看着她的动作,心里一阵痛楚,就这样,自己又一次被抛上权力的高峰.那自己什么时候,又会被这只手给拽下来呢?没有多想,她上前去,稳稳的扶住了皇后的手. 一阵吹气如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不管你以前是郡王妃还是谁,在烈国,你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太子妃.” 清雅的胳膊僵在了那里. --------------------------------- 真纠结啊真纠结。。话说,熊丢丢也不想这么压抑了。咱们也来点平淡的吧。。希望大家给熊丢丢加更机会,投些粉红,多收多订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成亲 直到所有人都走完,清雅独自坐在了那床边,头上蒙着盖头,看不清面前的物事. 烈国的婚庆与大月的不尽相同.没有三拜天地,只是拜完长辈后,就送入洞房,引过合卺酒,闹完洞房后,新郎会去敬宾客酒.唯一相同的是,新娘都一个人蒙着盖头,独自熬过这无聊的时刻. 再一次披上嫁衣,仿佛还是做梦般.那句话还在她的耳边回响,仿佛平地起的一声雷,让她的生活再也不平静了. 一而再,再而三得确定自己的身份,只是为了要自己一个态度吧.对于他们来说,自己是谁都不重要,嫁过人与否也不重要,能不能维持皇家的尊严,这才是最重要的吧. 所以,才有了皇帝的那一次拿下自己,也才有了皇后的那一番暗示和那一句话.他们在乎的,不过是自己的态度而已. 而自己的表现,大概是让他们满意的吧.否则,自己今天也不是能坐在这里. 她的手抚摩着那喜袍,那上面繁复的花纹,带着微凉,仿佛扎疼了她的手,她的心. 好象还是那时,挑起自己喜帕后,那双星目,还有那句: “我叫栩廉.” 手不自觉的捏成了拳头,眼里干干的,可是心里却如同下了一大场雪,冻得她已经不知道知觉了. 丈夫尚在,可是她,已经披了上别人的嫁衣.这一世,怕是已经没有机会再见了吧. 指甲掐得她的手心渗出了点点血丝,而她却仿佛没有知觉一样,只有这样的痛,才会让她的心,有一些空隙来呼吸.她的思绪慢慢回到了那日进宫后. 那纷纷的大雪将这个皇宫都覆盖在了那一片洁白之下,隐去了所有的情绪.而她,就这样扶着皇后,走回了之前的那间屋子. 一直走到了太子的面前,清雅依旧按着礼数没有回头.只是让太子接过了她的位置.那深色的袖子不经意拂过她的手,带起了一片冰凉. 依旧是笑语宴宴,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过.清雅也安静得听他们在说着日常的琐事,那母子的深情,一览无余. 最后的那句话,怕是皇帝来让她告诉自己的吧.清雅只觉得坐着的脊背,都有些僵直了.她站了起来,向他们告辞. 皇后眼里,有着不舍.清雅却没有去看太子的神色.一来与礼不合,二来,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待他. 走出那宫殿的时候,前面漫天的大雪阻挡了她的去路,却让她觉得自己的眼,有些明亮了. 又一次坐在宫车里,往着宫门的方向前进。她却只是静静得靠在了车壁上,感受着这一路的颠簸.那一句话,让她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 回去后,看了看秋霜的伤,心知没有大碍,才放下了心. …… 门响了,那些喧闹的气氛,仿佛涌到了门边.清雅的拳头慢慢放开了,心却揪了起来. 难道刚才的场景,又要重新来一次?盖头下,清雅的面容有些微红. 却出乎她的意料,那些喧闹慢慢散去了.清雅的心放在了实地上,既然已经如此,她只有去接受了. 开门的声音,却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那声音,却不是冲着她而来. 隔着盖头,她隐隐看到前方,燃起了一对蜡烛,那光,让她的眼里,有了些暖意. 那双鞋,却终究朝着她走过来了.她从盖头边缘看出去,正巧看到他衣襟的下摆,那喜庆的红色还沾着些雪融化后的痕迹. 头上的喜帕慢慢被挑起,她的眼,却依旧安静得垂着眼帘. 却没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 她正如此想着,不期然对上了一双黑亮的眸子. 他竟弯下了腰,侧着头来看她.她有些诧异的脸色,竟让他微微一笑: “大月的女子,都如你这般安静吗?” 看见他如此,清雅也不好意思再低垂着头,略微抬起了些头,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自然不是.” “呵.”太子也直起了身子, “从上次去宣旨到今日成亲,你见到我,都只是低头.” 清雅不禁语塞,这该怎么回答.想了半晌,只得说了一句: “大月礼节,女子见陌生男子,不得平视.” 太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那你现在这样看我,是不是代表,我对于你,不是陌生男子了?” 清雅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气氛有些尴尬,清雅轻轻的咽了口干沫. 眼前的人却不再说什么,只是坐在了她的旁边,他身后,那一对红烛摇曳的光,露了出来. 清雅看着那对红烛,发了愣.烈国风俗,并不在洞房里点红烛.却听见太子说道: “这也是大月的风俗.虽然你嫁到了烈国来,可是,哪有不念家乡的人.”清雅的心一颤,一种淡淡的苦涩传遍了心房:难为他想了这么多,但对于她,这家乡,却是伤心地了.能活着走出大月,已经是一番幸运了.她垂下了眼,低低说着: “谢谢.”他做了这么多,她即使是木头,心里也不会没有感觉的. “看来你并不是很高兴.”太子看着那对红烛,若有所思. 清雅没有回话,只是抬起头看着那蜡烛.等到噼啪一个灯花爆了以后,她方才转过头去看着他,说道: “不是.我只是……”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 “乏了吧.早些休息.”太子看向她,眼睛依旧黑亮黑亮的,映着盛装的自己.说着话,他就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你……”清雅下意识得喊道.他的脚步停下了,转过头,看着她,脸上是平静的面容. 清雅只觉得两颊都发烫,怕脸都红完了吧.她却突然不敢再去看他的神色,低下了头,一副忸怩的神态,绞着手,羞涩的样子,自有一番娇俏. 那双鞋重新朝她走回来.那每一步仿佛都踩在了她的心上.她觉得心里砰砰直跳,他每走近一步,就觉得自己的心被捏紧了一分,快不能呼吸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失落.眼前的人,已不是他了. 一个怀抱轻轻拥住她,那温润的声音自头顶落下: “我不是要走,只是……” ------------------------ 我说过,哪怕只有一个人看.我也会将这书照着原订的计划写完.谢谢能看到这里的大家的支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新婚 那帐子边层层叠叠的流苏垂下来,罩住了一片红色的天地. 他的手环过了她的后背,轻轻得拍着,一只手枕在脑后,看着那红亮的帐子顶,眼睛越发得黑亮了. 动作逐渐放缓了,思绪有些模糊了,却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一动,眼睫毛不断得闪,仿佛是梦见了什么.她的头朝他的胳肢窝处轻轻得挪了一下,身子翻了过去,双手抓住了被子,才继续沉沉睡去. 他的手臂正好环在了她的腰间.他看着她一头青丝,铺散了一枕头,似乎还有淡淡的茉莉香.他取下了她手里的被角,将被子往上掖了掖,却跟她保持着一些距离,闭上眼睛睡去. 模模糊糊他听到了一声叹息.但是他的意识慢慢得混沌了,也就不再去想这声叹息了. 清雅醒的时候,天还未亮,她的眼前,是那鲜红的帐子,一片的红,红得她的眼睛发酸.她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轻轻转动了一下身子,翻过去,正巧对上他沉静的睡颜. 那张暗红的脸上,其实是一脸的书卷气,清秀的感觉,并不像那些带兵打仗的人,满脸的风霜.那鬓角,微微飞起了一些毛发.她的脸突然有些红了,有些不好意思,这样盯着人看,并不礼貌. 想起身,又怕惊动了他,于是又微微转开自己的视线,看着头顶的帐子,只觉得腰间有点不对劲.她掀开了些被子,看到一只手横在自己的腰间,刚才褪下去的红现在又覆满了她的脸,现在是一动也不敢动了. 手缩在了自己的胸前,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觉得全身都崩得紧紧的,生怕一个动作惊醒了他。 昨天夜里,他环抱着她,一种安心的味道慢慢溢满了她的整个心肺,她竟然就这样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潜意识里面在怕,怕他会怎么样.虽然已经是他的妻,可是,她其实还不认识他。 想必他也是知道的吧,所以,才会有那半句没有说完的话。 闭上眼,眼前出现的人,还是栩廉.她本来以为一切都淡了,都过去了.可是,在这个相似的时刻,她想到的无一不是栩廉. 他在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她不清楚.只是越靠近烈国,心里竟隐隐生出了一种思念,想见他,想看看他好不好. 可是现在的自己,还有资格吗?她又一次侧过脸,去看了看那张睡颜. 皇后那句话,她又怎会不懂.那是个警告,砸在她的心里,也就烂成了一滩脓,却只能接受,不能有其他的选择. 轻轻抛开那些想法,她就这样单纯得看着帐顶,心思慢慢得变得空白,变得轻盈澄净. “在想什么?”那温润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吐出的气息喷得她的额头痒痒的. 她下意识往说话的地方看了一看,却不意料,转过身子,她的唇,淡淡扫过他的鼻尖. 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她呆住了,看着眼前的人,竟不知道要躲开. 那双黑瞳显然也是没有反映过来,还带着睡意. 两个人都呆在了当地,这样暧昧的姿势,不知道该怎么办. 良久,清雅才突然发现,连忙往后退了一下,双手紧紧攥着被角.刚闪开,松了口气,才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的举动有些太过激动,往太子看去. 而那双黑眸里,明显闪过一丝情愫,却一纵即逝,转而又是黑亮的一双眼眸. 清雅的心仿佛被什么给浸过一般,水淋淋的,仿佛粘住了,有些透不过气.只是她现在真的还做不到,那个人,并没有从她的记忆里抹去.脸上的潮红,一点一点褪去.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却没有什么举动,只是笑了笑: “该起了.”他想像往常一样坐起来,却不料没有想到手臂还抱着她,重重一扯,她连人带被子,都撞在了他的胸膛,而她的额头,直直撞上了他的下巴. 这一撞,额头上传来的疼痛让清雅满眼的泪,差点就要落下来了.她吸了一下鼻子,想将那疼出来的眼泪,给逼回去,可是仍然忍不住,一串眼泪滑了下来,正好滴落到了他另一只扶着她的手上. 那握着她的肩膀的手猛的一缩,他将她推开一些距离,看着她的表情,那额头慢慢红肿起来.他松开了握她肩膀的手,轻轻覆上她的额头,慢慢揉搓着. 清雅浑身一颤,双手都不知道要往那摆.只是觉得,额头上的疼痛慢慢扩散开来,眼泪又要忍不住了. “别哭.”他轻轻俯下身来,那份气息让她的心却安了不少。 他的手指修长,却有着厚厚的茧.他厚实的指腹慢慢擦去了她脸颊上的泪,触碰到了她的睫毛,只感觉它微微晃动.双手一紧,将她箍入了怀里,下巴搁在了她的额上,只觉得,昨日抱着她的那手的知觉慢慢恢复了. 清雅的鼻内,全是他的衣裳上浆洗过的味道,带着淡淡的香味.她的双手垂在身侧,犹豫了许久,闭上眼,试探着轻轻拽住了他的腰间的衣裳,缓缓得,反抱住了他. 那双黑眸里闪过一丝光芒,却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更加紧得环抱住了她. “太子,太子妃,该起了.”帐子外一个清亮的女声恭谨得说道. 清雅觉得抱着自己的手一紧,接着,一阵光线进入了自己的眼里,睁眼一看,他已经掀开了帐子. 两个宫女将帐子给钩上,其他的宫女,捧着盥洗的用具.虽然人多,可是却极有秩序,之前一点都没有声音. 清雅坐在了床边,趿上了鞋,走到了屏风后,换上了衣裳.一转过屏风,只见太子已经穿好了衣裳,两个宫女在给他整理着领口袖口.那衣裳却不是朝服,是家常的衣裳,却是一身喜庆的颜色. 见清雅看过来,太子朝她眨了眨眼。清雅顿时觉得脸上发烫,微微低下了头.身边的宫女却搀着自己,慢慢走向了妆奁. 坐在铜镜前,打量着自己.一身大红的衣裳,衬得自己本来有些苍白的脸也带着些红色.身后的宫女打开了她的头发,慢慢梳理着. 她的眼睛看着铜镜,出了神.头上突然一疼,她立刻回过神来,往铜镜里一看,却见一双黑眸正略含歉意得对着她笑着. “太子您……”清雅一惊,想起来.可是放在她肩头的手将她按了下去.清雅的脊背都挺直了,心砰砰直跳.太子竟然亲自给她梳头? 那梳子顺着她的发丝,慢慢得往下滑着,太子的声音传来: “刚才弄疼你了吧.我以前没梳过头.” 这一句话仿佛一个拂尘,轻轻扫开了她心上的那些尘埃.她的脊背慢慢放松,通过那面铜镜,看着身后的人的动作,心里一阵一阵的抽搐,她到底,该怎么面对他。 那双手将她整头发都梳顺了,从镜子里冲她笑笑: “手艺还不错吧.” 清雅轻轻点点头,收起了自己眼底的矛盾.她回过头去,微微一笑: “太子,接下来我自己来吧.”说着她的手就去拿梳子. 另一只手却抓住了她的手.她抬起眼看着他,却看到那黑亮的眼里认真的神情: “叫我寒溟.” “我……”清雅的手被他握着,见他眼里认真的神情,这情景,如此相似.她张了张口,轻如蚊蚋的声音: “寒溟.” 那黑亮的瞳孔猛得一缩,带着喜悦,又倏得睁大.这一切情绪的变化,都在她的眼里,落得清清楚楚.她的心又是一痛.她还没有办法,这么快得接受他. 那双手松开了她的手.她强作镇定得转回了头.只听见他的声音道: “你们进来吧.” 宫女们悄无声息得进来.一个宫女接过了清雅手里的梳子,将她的头发盘了起来。一个简单而清爽的髻,衬着她的秋水目,自带了一些风流婉转。 等到梳好了头.清雅转身,见太子已经出去了,心下暗暗松了口气.任凭她们给她整理身上的衣裳和装饰,恍然还是觉得这是一场梦,似乎还在大月,还在别苑. 整理好后,她扶着宫女的手出了门.天还没大亮,昨日却是飘了一晚的雪,这外面积了厚厚的一层. 打开门,他修长的背影顿时落入了她的眼里.他一手负在背后,眼睛看着那雪,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后面的响动,他转过身来,一只手抚上了鼻尖,对旁边的人说道: “吩咐人,摆早膳吧.” 两个宫女自去传膳.剩下的宫女都退后了一些,垂着手低着头,似乎什么都不看都不听。 “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他似乎在对着清雅说,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清雅扫过了整个院子,只见一片洁白.有几个撑着伞的人经过,只见雪都没过了他们的鞋.那伞上,也堆积了一层薄薄的雪.而天上,依旧洋洋洒洒得飘落着雪花. 他的身子俯下来,凑在她的耳边说道: “那日雪中,你的模样, 真如一枝梅花,倔强而鲜艳.” 那轻轻的一句话,却将她刚又放下的心,提了起来. --------------------- 嘿嘿......飘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见礼 按照宫礼,成亲第一日,皇子都要去皇后处行礼,拜见皇后和各位叔伯. 所以,清雅正在往皇后住的中仪宫而来.由于下雪,清雅坐在宫车里,听见车轮压过雪的声音,显得空旷而寂寥. 那个温和的面容,清雅想到,眉头就蹙了起来.那样一个温和的面容,却有着那样的城府,她怕她.她知道自己的过去,这是自己抹不掉的东西.也许现在自己对她而言,保住比舍弃更有价值,而有一天,如果有人把这个事情翻出来,那结果又该如何.清雅听到外面扑簌簌的声音,想是树枝承受不住雪的压力,那雪都落下来了吧. 她闭上了眼,靠着那靠枕,放松着自己的思绪. 寒溟并没有和她一起走.他还要去皇上那里处理点事情,她就只身先去中仪宫. 幸好他不在身边.清雅现在如此想道.她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单独面对他们的任何一个,她都觉得全身紧张.若是碰到一起,她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情景. “太子妃,中仪宫到了.”宫车停了下来,一个宫女打开了车门. 一阵寒冷顿时侵入.她伸手竖了竖自己的衣领,然后面色平静得扶住那宫女的手,下了车. “太子妃到.”那宫门外站着的太监见他们一行人走过去,看清了她身上的服色,连忙通报道. 清雅听到这个声音,动作没有一丝的停顿,眼睛也没抬,就这样一直往里面走去.就这么短短的一段路,她觉得全身,仿佛在冰里冻过一样. 一下子进到了那宫里,那扑面而来的温暖,让她的面容一凛.只见两个姑姑走上前来,引着她,往里走去. 这中仪宫,毕竟是皇后的寝宫,自有一番雍容华贵.清雅却没有仔细看,只是略略扫了几眼. 走到一个门边,那里面传来了欢声笑语,姑姑停下了脚步,对着清雅说: “太子妃请进.” 该来的总是要来.她略微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迈步走进去. 那屋内的视线,立刻都投在了她的身上。她却没有往旁边看,径直往皇后所坐的位置走去。那些本来交谈的声音,因为她的出现,而停止了,全都好奇得看着她. 清雅走到凤座前,依着礼,跪了下去.待到叩完头,一个姑姑将她搀起,递与她一杯茶.她又上前了几步,跪了下去,双手将茶高举过头顶: “请母后品茶.” “好孩子,快起来吧.”皇后话音刚落,立刻有人扶起了清雅.皇后涂着长长蔻丹的指甲在清雅的眼前晃动,她低头啜了一口茶,放下后,旁边一个姑姑捧上了一个托盘.清雅又屈膝谢了恩,身后自有人接去. 接下来,就是给叔伯们见礼.清雅暗暗吸了口气,粗粗扫了眼,这屋子里起码坐了将近二十个皇子.她直起脊背,慢慢得一个一个捧茶过去. 大皇子是先德妃所遗.他含笑接过了清雅的茶,一句话也没多说.只是身后的人将礼物递与了清雅身后的人. 二皇子是先皇后所出.本来皇太子应该是他的.不过,清雅扫了眼他坐着的轮椅,暗暗叹了口气,这双瘸腿,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她将茶捧过,二皇子接过后,冲她笑了笑,眼里却全无阴霾. 走到三皇子的面前,那阵冰冷之风,顿时笼罩了清雅全身.那双锐利的眸子,让清雅全身打了个寒战.她稳了稳自己的手,将茶递过.三皇子却只是捧在了手上,并没有喝.清雅看着他的手,想着来之前,寒溟那里的管事姑姑所说,他的母亲身份低,从而他就这样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想法,不期然一双靴子撞进了她的视线.到了四皇子处了.她镇定了下自己的情绪,捧过茶抬起了头,像刚才那样说道: “四哥请用茶.”眼睛抬起来的那刻,却怔住了. 眼前的人,虽然换了一身装束,却明明白白是那日山洞外遇见的那人.只见他嘴角一抹笑,显得整个人温和了不少。只是清雅见了他,却心里兀自产生了一股凉意.他端起了茶,袖口处那一圈白色的毛,让清雅的眼皮一跳,一阵血腥之气,从喉头涌了出来.她抿着嘴,低下了头,不再去看他,屈下膝就准备走。 “弟妹真是个娴静的美人.太子有福了.”她刚直起身子,就听见四皇子对着皇后的方向说道.她却不好再继续往下走了. 皇后温柔的声音传来: “是啊,一个沉静的孩子,不似别的女子那般轻浮,还有一个好模样,真是难得.” 旁边的人都附和着.清雅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两个人的话,听在她的耳里,就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那血淋淋的狼又浮现在她的眼前,她只觉得胃里一阵反酸,拼命得抑制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弟妹?”四皇子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到了她的身边.她被唬了一跳,回过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脚下轻轻转了下,却绊到了后面捧茶的人的脚上,往下倒去.四皇子看着她的脸色,脸上浮现出了关切的神色,手伸过去想扶她: “弟妹没事吧.” 清雅下意识得排斥他的手,往后缩了缩,眼看就要掉下去了.一双胳膊环住了她,稳住了她下降的趋势.一双胳膊环着他,一个温和的面孔看着她.应该是五皇子. “五哥,多谢.”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她回头一看,只见寒溟还喘着气,黑眸却晶亮晶亮的.清雅的心,终究放了下来。随即心里一颤,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他,竟然会觉得如此心安. “没事吧?”寒溟将她扶起,自己的气也理顺了,问道. 清雅摇摇头,有些尴尬得离开他一些距离,屈下膝去行礼: “给爷请安.” “起来吧,不必多礼.”寒溟的手臂虚扶了她一下. 待她抬起头来,寒溟冲她一笑,然后径直走到了皇后处,行了礼,就坐在了她身边的空位处. 清雅这才松了口气,扫了一下全场,却觉得,现在的气氛更加奇怪了. 她再不去看四皇子,径直往下一个走去.心里却逐渐明亮了起来:这身份,无论在大月还是在烈国,原来,都是挤破了头,想争夺的. ------------------------------ 话说.诶.晚上还有一章.......(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折梅 终于斟完了最后一位皇子,清雅直起腰来,谢过了最小的十七皇子的赏赐,最后还是忍不住抬头去看了看那个才十岁的十七皇子,一团奶气. 其实这还不是所有的皇子,有几个由于太小,没办法来.清雅一张脸已经红扑扑的,额上渗出了些虚汗.她端正了自己的面容,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子,朝着皇后娘娘走去. “坐吧.”皇后娘娘长长的甲套划过茶杯,发出低低的声音. 清雅告了坐,才发现那位置竟然紧挨着寒溟.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坐了下来,却依着礼垂着眼帘,两只手心都出了汗. 周围的皇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得说着,顿时刚才的视线都从清雅的身上转移开来.不过清雅可不想抬头,她知道,这些人明着暗着都在打量着自己.挺着的脊背儿有些僵硬了,她稍微松了口气,放松了下自己全身的紧张. 腹内早已是空空如也.那饥饿的感觉让她的眼前有些花.她在心里暗暗苦笑道:这要熬到何时才能用上午膳?脑子里也有些混沌了,那些交谈有一句没一句的落入她的耳内. 她的身子突然一歪,就朝着与寒溟相反的方向往十皇子那里倒去.连人带椅都翻了起来. 十皇子连忙用手扶着她的身子,将椅子抽回了原地.周围交谈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有些好奇得看着这一幕. 清雅只不过是打了个盹儿,却不料身子一歪.她的意识倏得变得异常清醒,眼睛一下子睁开,正对上对面四皇子那含着笑的眼眸.周围一片寂静,她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不断得升温升温,想是一张脸已经红透了. 一只手却伸了过来,抓着她的手,温润的声音唤她道: “清雅,不妨事吧?”那手上的温暖让她的窘迫稍微得平复了些.她看向寒溟的方向,低声说着: “爷,臣妾没事.” “雅儿,是不是有些不习惯?”皇后娘娘俯下身来,一双眼睛含笑看着她,就如同一个最温和的母亲。 清雅却觉得身上更加冷了,她站起来,屈膝道: “回母后,臣妾只是有些疲倦.” “哦.”皇后娘娘拖着长长的尾音,像终于放下了心一样, “既然没事那就好.传膳吧.用过膳回去好好休息.” “是.臣妾知道了.”清雅谢了恩,回到了位置上去坐着. 寒溟看了看她,黑亮的眼眸里盛着关心。清雅朝着他微微笑了下,随即转过了头,端起杯茶,慢慢品着. “弟妹还是多多保重身体.”四皇子的声音跃过众人向她说道. 清雅心一凛,连忙抬头,欠了欠身子: “谢四哥关心.” “四哥,前儿你出城,打到了些什么猎物?”他旁边的五皇子却微笑着问他. 四皇子朝着清雅笑了笑,转过头去对着五皇子说道: “倒也没什么,只不过遇到了些小的兔子之类的,都是不成气候的.” 清雅的心安了些.今天这场合,即使他见过自己,怕也是不会说的吧. “太子,边线战事如何?”一个陌生的沙哑声音突然响起,听在耳里,硌得有些不舒服. 寒溟却轻轻笑了笑: “适才我去父皇那里,正好传来捷报.沉国已退兵.” “哦?已经退兵了?”大皇子把玩着手上的扳指,突然笑了笑,抬起头,看着寒溟. 清雅却觉得他的眼光是看着自己,心里一搐,还没来得及低下眼,突然听到大皇子的沙沙的笑声: “说起来,本王倒是有些好奇,这沉国,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竟然侵犯我两国边境?也不知弟妹,路过边境的时候,有没有为乱军所伤.” 心猛得一抖,清雅脸上却平静得笑了笑: “多谢大哥关心,弟妹在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乱军.只是弟妹路上有些不适,因为养病,耽搁了些行程.” “说来,弟妹还是逢凶化吉之人呢.”大皇子的眼睛转开了视线,不再看她,自顾自得端起茶. 这句话,明摆着是针对自己来的.清雅微微笑了笑,没有再继续接下去说.她的视线移开的时候,正好对上了四皇子的笑,觉得自己眼皮一跳,连忙将眼帘垂了下来. “好啦.这膳也摆好了.你们大家陪本宫用些吧.”皇后娘娘站了起来,旁边的两个姑姑顿时上去搀住了她. “清雅.”寒溟的胳膊轻轻得碰了碰她,低低的声音说道. 清雅抬起头,正看到寒溟走上去扶住皇后的一边胳膊,自己也上前去,扶住了她的另一边胳膊. 皇后娘娘身上的香味飘了过来.她觉得有些晕,只是面容还是如以往一样澄净. 众皇子们都站起身,弯着腰,等着皇后娘娘先出去. 扶着这么一只胳膊,清雅只觉得自己的心上也沉甸甸的.今日这一见礼,却是身不由己得陷入了那些漩涡中.拼命躲是非,是非却要自己寻上门来. 转眼间,他们已经走到了摆好膳的花厅.里面摆上了四桌,均是圆桌,上面摆满了杯盘碗碟,各种奇珍佳肴. 清雅坐在寒溟的旁边,随着皇后坐在一桌.她看着满桌的佳肴,却没有什么胃口,只觉得油腻腻的,心下有些不舒服. 终于吃完了这一顿沉闷的午膳,大家闲话了一会儿,众皇子都寻着理由离去,清雅也就和寒溟一路回去了. 走出中仪宫,那一片白茫茫,竟显出难得的清亮.那雪已经住了,铅灰的云也散开了,整个皇宫看上去都安静极了. “清雅.”身边的人儿在她的耳边轻轻唤道. 清雅抬起头,看着寒溟: “爷有什么事?” 寒溟的眼睛却移开去看那一片雪景: “这皇宫,被这一片雪覆盖以后,竟觉得,如此的干净.” 清雅的心一动,他竟然在皇后宫前说这种话.她看着他脸上的神色,觉得有些哀伤.她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清雅,身子若没有什么不适,可否随我去走走.这一片雪,也不算辜负了.”他突然转回头来,看着清雅,笑着问道,眼睛里却有着期盼. “好.”清雅还没来得及思索,话已脱口而出.说出来才发现他已经走开了两步,自己也跟上了. 有些宫人在扫雪.他们就是沿着扫开的路径慢慢走着. 她看着前面的人的喜庆的衣袍,心里却有着一种感觉.刚才为什么会不假思索得回答他呢,是他眼里那哀伤吧,让她的心一悸.其实这个皇宫,多的不仅是阴谋,更多的,其实是伤心吧. 想到这里,她又转头去看了看那片雪.真美,美得让人忘记了,它下面原来流动的是怎样的暗涌. 就这样跟着他走着.宫女太监都离着他们一段距离,在他们后面远远得跟着.走了许久,清雅暗暗笑了笑,原来,这月国和烈国的皇宫,至少有一个都是相通的,就是都很大. “清雅.”走在她前面两步的人突然停下了步子,转过头来喊了她一声. 她收起了自己那些胡思乱想,抬起头来,刚想问他怎么了,却发现,前方一片红,在这皑皑的白雪世界里,如此精神. “好俊的梅花.”清雅忍不住赞叹道.那只是两株梅花,却让这整个沉闷的白色,顿时有了生气. “过去看看吧.”寒溟看着她的秋水目一亮,顺手拉起了她的手,往前走去. 清雅脸一红,她悄悄往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里,才觉得没有那么窘.只是他手上传来的温度,就如同那次雪里一般,让她觉得心砰砰乱跳不止,说不上是什么原因. 她的视线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却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却有一种淡淡的失落. 那片红已经越来越白,她已经可以看清那枝条上的花了,两三朵簇在一起,挨着挤着,虽然还带着些雪,但是那隐隐露出的红,却将那雪仿佛要融了般.如此鲜艳. “雅儿.”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低低的温柔的呼唤. 她的心蓦地一颤,连忙回头,却不是记忆里的那张脸,而是寒溟的笑,有些怔住了。 “我可以叫你雅儿吗?”寒溟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少许的不好意思.他的眼睛熠熠闪着光. 压住心里翻滚的失落,她笑着点点头. 寒溟笑着,拉过她,揽住了她的肩,给她指着这枝条上的花看着.清雅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眼里强撑着的喜悦,一点一点褪去,脸上却仍然浮现出一些笑容. “你喜欢那枝不?我去帮你折下来吧.”他的气息喷在她的额头上,仿佛一个极轻极轻的吻,那么温柔. “好.”清雅打起了精神,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终是不忍拂他的好意. 他放开了她,走上前去,攀着那枝条,直起身子去折那梅花,引得那雪纷纷下落,沾在了他的衣角.他眼里的笑,却突然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哀伤,却瞬间隐去了. 拿着梅花回到了她的身边,递与她: “喜欢吗?” 清雅点点头,抬头就看着他额角的雪花,忍不住从袖子里拿出了手绢,覆上他的额头. 他的一只手却抓住了她拭着额头的手,眼里的光一点点凝聚了. 天地间,也不知是这梅花更艳,还是这挨着站着的两个人更艳. ----------------------------- 不知道大家喜欢这样的情节不.大家有什么意见建议都提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东宫 清雅看着他越来越近的呼吸,心提了起来,手下意识得往外一抽,想挣脱开他的手. 他的动作停止了,看着她,放开了她的手,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又握上了她的手.她才发现,他刚才的温暖的手,现在竟变得冰凉. 两个人都没有再观赏景物的兴致,就这样快步向东宫走去. 太子是唯一一个还住在宫里的成了年的皇子.而上次清雅去换鞋的地方,就是东宫. 又一次走进了这个门.她打量着这简朴的大门,始终想不到这样的一个院落,会是当今太子的住所. 他的手,一路上,都一直是那么冰凉着,比她的心更凉.她看着他的侧脸,心里一阵酸楚.若非有栩廉,可是这不能抹去了.大约,相见恨晚,就是指这样的邂逅吧. 到了正厅,他放开了自己的手,依旧是那温和的笑: “我先去书房,还有些事要处理.”说完了就静静得看着她. 清雅点点头,只觉得被他捏过的手,冰冷而湿润: “恭送爷!”说着她就屈下膝去. 他拉起了她的手,附在她的耳边说: “若只有我们两人,就叫寒溟吧.”说完,他就松开了她,径直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她的脸色慢慢褪去,让一个宫女带着她往自己的房内走去. 她的房内,除了帐子还是红的,其他的什么,都和别的没什么不同。她坐在了桌子边上,让宫女们都下去后,看着这满屋的冷清,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手支着头,只觉得眼皮如此沉重.困意又浮了上来,头里昏昏沉沉的.她自去妆奁处卸了钗环,看着铜镜里盛妆的自己,突然觉得如此陌生. “来人.”她扭过头,高声喊道. 门开了,两个宫女安静得走进来行了个礼: “主子有何吩咐?” 清雅站了起来: “你去准备一盆热水,把这衣裳换了吧.”她说着,就往屏风后走去. 一个宫女就往外走去,另一个服侍着她解下了外头繁重的衣裳.她转过屏风,见那宫女将水端了进来.她示意她放下,然后让她们下去休息. 那两个宫女互相对视了一眼,也就依着她的吩咐下去了. 她走到了水盆前,那氤氲的水气腾起,将她整张脸氲得通红,每寸肌肤都凝出了细小的水滴.她就这样撑着水盆的两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热气. 良久,她才将手放入水中,温温热热的正适合.她用手捧起了些水,扑于面上,顿时,那水的清凉,呛入鼻内. 深吸了一口气,眼角挂着一串水滴,也不知道是水还是泪.她突然蹲了下来,头埋在双臂环出的圈里,只觉得累. 那满脸的水珠滴滴答答得往下滴,打湿了她的衣裳和裤子,可是她却浑然不觉般,依旧这样呆呆得蹲着. 她想逃,想躲,想离开这样的生活。皇后娘娘的温和,大皇子和四皇子的别有所指,她都不想去面对.而寒溟……她闭上了眼睛,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蹲了很久,直到身上都寒浸浸的,腿上都麻木了,她才慢慢站了起来,脸上的水早已经干了.只是,那脸上的肌肤,也紧绷着,干干的. 好累,想睡.她走到了床边,除去鞋,放下了帐子. 帐子落下的一瞬间,那丝滑的感觉擦过她的脸,痒痒的,好似在抚摩着她.而她扯过被子,侧过身子,面朝内,沉沉睡去. “小姐?小姐?”一个声音在迷糊中喊道.她蹙了蹙眉,意识却渐渐清楚了,认出是秋霜的声音。 “秋霜,是你吗?”清雅隔着帐子问道. 一双手掀开了帐子,秋霜的笑脸出现在了外面: “小姐,叫您许多声您都没答应,还以为您病了.” 清雅连忙坐了起来,握住她的手,仔细查看着.手上的伤大概已经好了,只是剩下的那些伤痕,还是歪歪斜斜. 秋霜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清雅抬头看着她.她将手背在身后,有些尴尬得笑着说: “没事的,小姐,奴婢的手都好了.” 清雅微叹了口气,撇开这个话题,接着问道: “你是今日进宫的吗?其他人呢?” “刘姑姑还在静养,并没进宫来.有些人留下了,也在东宫.有些回去复命了.”秋霜想了想,说道. “那欧阳公子呢?”清雅听了她的回答后,隐隐觉得心里的不安. 秋霜看着她,摇摇头: “我醒后,就没见着欧阳公子,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问旁人,没人知道.” 清雅只感觉心里有些堵,什么哽在了心头般. “小姐?”秋霜试探着喊她.清雅才回过了神来: “还有何事?” “太子刚才吩咐道,等会儿东宫里的所有人都要来拜见您.现在差不多该是时辰了.”秋霜小心得观看着她的面色. 清雅收起了那些怔忡,暗暗吸了口气,强打起精神来. 穿上家常的衣裳,随意挽了个髻,就去了正厅. 秋霜扶着她的手,几次侧过脸去看她的脸,却不敢将心底的话问出口.只是隐隐觉得,小姐不一样了,但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同. 进了正厅,她打眼便看见了寒溟已经坐在了主位上.她向他行了礼,在另一边坐下了. 宫女太监分开,按着品阶,一起一起得向她行了礼,随后,就站在一旁,等着管事上前来预备着回话. 清雅始终端庄得坐着.她扫了一眼众人,不禁暗暗赞叹道,这么有条理,想来这宫里的主事,是个极有规矩的姑姑. 一个衣裳整洁但是素雅的姑姑上前来,行了礼恭敬得道: “奴婢参见太子,太子妃.” “张姑姑不必多礼.”寒溟倒是先说话了,他本来歪着的身体也坐直了. 清雅用余光瞄到他的动作,明白了,这张姑姑在这东宫里,定不是普通的姑姑. 张姑姑依旧沉稳得谢了恩才起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是如其他宫女一般垂着手,站在了一旁. “林总管呢?”等了良久,也没有人再进来.寒溟皱起了眉头,手敲着桌子边儿,发出笃笃的声响. “老奴该死,老奴来晚了.”一个人连滚带爬的一手反扣着帽子走了进来,直摔到了两人的面前. -------------------- 好疲倦啊最近......总觉得世界灰蒙蒙.(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威严 寒溟的手指停止了敲的动作,转而端起了一旁的茶,啜了一口,保持了沉默. 清雅端直了身子,手绢放在膝盖上,看着眼前跪着的人微微前弓的脊背,也没有说话.她的眼角的光扫了一遍其他的人,将他们的举止看在了眼里。 大厅里的气氛有些奇怪,那些宫女太监们都将头竭尽全力得低着,只有张姑姑,依旧是之前的神色,没有什么不同. 清雅暗暗赞叹道,这样的管事姑姑,才能将这一宫的大小事务打理得紧紧有条.她又看了张姑姑一眼,见她眼不斜视,转过了头,缓缓得开了口: “这堂下跪着的是何人?” 那跪着的人磕了一个头,虽然惊慌却还不至于失了礼数: “老奴林玄.”说着他依旧伏在地上. “哦?”清雅打心眼里不想趟这道浑水,但是,她能逃掉吗?今天的事,处理得好了,便在这宫里有了立足之地,处理不好了.她苦笑,自己这个头衔,也就是个虚名罢了. 身边的寒溟倒是没有再说话.她也没有回头去看他.那日皇后的话已经很明白了,他需要的是能帮他打理事务的妃子,而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她心里泛起了一些苦涩,这样的命运,她好象一直逃不开,兜兜转转却好象还是在原地踏步. 想到这里,只有打起精神,既然躲不过,也就只有硬着头皮了,但愿今日事毕,以后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事才好.她抬起眼来,脸上不露任何的神情,只是淡淡问了秋霜一句: “这位林玄是?” 秋霜一愣,小姐怎么会问自己.她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今日才到这东宫.抬头见清雅看着自己,心下盘算着,小姐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呢? 清雅的眼睛看着秋霜,可是眼风却注意到的是旁处.张姑姑敛了敛裙裾,上前一步,回话道: “回主子,这林玄为这宫里的管事.” “张姑姑请起.”清雅移开了在秋霜身上的视线,也没有看张姑姑,眼光直接落到了堂下跪着的林玄身上,微微一笑: “原来是林总管.起来回话吧.” 刚退下的张姑姑有些微微得诧异,这太子妃竟然不追究林玄的失职之过?转念间,刚才太子妃淡淡的语气又浮现在了她的脑海,她不动声色,静观其变,只是隐隐觉得,这太子妃,怕不是那不解世事的骄横女子. 林玄有些惊讶得抬起了头,见清雅面色没有什么不同,心下更打起了鼓,但是她这话却不敢不从,连忙谢了恩站了起来,恭敬得垂着手站在那里. 清雅看着他的动作和恭敬了一些的神情,心里稍微放下了些心.这警告的作用比直接的惩罚更好多了.想着她就端起了茶杯,似乎完全不了解一样,转头问到寒溟: “太子爷,各处来往之礼,该是谁的差?” 寒溟笑着抬起头对着她说: “这些事务,都属林总管之责.” “林总管,这些都是你的差事?”清雅像是不确定般,又转头问了问林玄. 林玄微微躬了躬身子: “回主子,是奴才.” 清雅点点头: “既然如此,就将适才母后和叔伯们的礼单呈上来给我看看吧.” “这……”林玄的声音迟疑着,还是再弯了弯腰,揖礼道: “回主子,礼单还未拟出,东西还在清点.”他微微抬了抬头,用余光去瞄了瞄清雅. “林总管,这接待来客,是否要经你的手?”清雅似乎并未责怪,继续问道. “回主子,是,这来往的事务,都是奴才的差事.”林玄不知道她问这些做什么. 清雅又点点头,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林总管还揽着什么差事?” 林玄更加诧异了,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眼光看了看太子,太子爷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越加不敢怠慢: “回主子,除以上两件差事外,还有这宫里的人员调配,也属奴才的差事.至于其他的,都有专人管辖.” 清雅突然问了句: “今日有多少人来这宫内了?” “回主子,因昨日太子爷和主子的大喜之事,宫内上下均知晓主子要去中仪宫见礼,未曾有客上门拜访.”林玄对答如流. “那今日,这宫里的人,有哪些调配?”清雅继续问道. 隐隐觉得心里不安,不过林玄想了想,朝旁边的另一个太监看了看,回道: “今晨,只有跟随主子的八位宫女太监入了宫.早已准备好了住处,他们一进来便已入住.” “秋霜,你什么时候进的宫?”清雅头微微偏了偏. “回主子,奴婢和其他人是巳时见过林公公的,随后就各自领到了各自的差事.”秋霜回道. 清雅点点头,漫不经心看了眼那林玄一眼: “这么说,今日既没有人来访,午膳后又没有什么宫女太监调配.林总管,太子爷和本宫回到这宫里最迟已有两个时辰了.张姑姑.”她的声音突然提高了. “奴婢在.”张姑姑上前一步,站定. “如若主子传唤,当值的宫女们,需要多久应答.”清雅脸上的神情依旧淡淡的. 张姑姑心如明镜一般: “回主子,自然是随传随到.” “林总管……”清雅的声音拖长了些,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是却让林玄背后一阵冷汗,他扑通一声跪下: “奴才在.” “本宫念你是一宫主事,这礼单之事,本也是小事.自然你手上的这些差事也不能和贴身内侍的传唤相比.”清雅话锋一转, “但是今日既然你没有其他差事,为何这礼单到现在还未清点完毕?” “回主子,这差事,需要一人对单子,一人清点,两人记,一入库,一入日常翻查的册子.最后报与奴才.实在是由于下面的人还未呈上来.”林玄伏在地上,回话道. “回主子,奴才们不是有意拖延.昨日的礼单才清点完毕.而刚才,由于要在此恭候主子,奴才们不敢怠慢,这才没有将今日的礼清点出来.”一个小太监脸色惨白,连忙跪下.他身后的几个小太监也跪下了. 清雅淡淡道: “林总管,既然他们并未将单子呈上,当时你又没旁事,是因何事而耽误了本宫的召见?” 林玄心里一惊,心下一阵颤栗: “奴才,奴才……”最后只得拼命得磕着头,砰砰作响. 清雅扫过那些宫女太监,见他们将头更低了下去,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她又将眼光落到了跪着的林玄身上,说道: “罢了,不必再磕.” 额头已经磕得通红的林玄闻言浑身如筛糠一样,颤抖着声音道: “请主子饶命.” “来人,将林总管搀起来.”清雅的话依旧没有什么情绪. 两个人将林玄搀了起来,而现在的林玄,早已经吓软了腿,因此这景象看起来,倒像是这两人架着他一般. 清雅端正了颜色,看着林玄说: “林总管,你可知错?” “奴才知错.请主子饶命.”林玄的脸上一脸的惊恐. 清雅瞄到周围的宫女太监们的缩着脖子的样子,不禁担心自己这一举动,让他们所有人都将自己看成了那夜叉般.她本也不打算重罚林玄.想到这里,她淡淡一笑,问张姑姑道: “一般有过错的宫女如何处置?” 张姑姑抬头看了她一眼,依旧不紧不慢得说道: “回主子,若为小错,则罚月俸,打二十大板.若为重罪,则重打六十大板,或发配到浣衣坊,或撵出去,或……”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或直接乱棍打死.” 听到这最后一句,林玄的脚下一点力都没有了,他脸色惨白,全身都瘫了下来. 清雅蹙了蹙眉,这宫里的规矩……她的眼光沉了些: “既然如此,就将林总管打四十大板,另外罚一季的俸禄.林总管,你可服?” 林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那样凌厉的气势,最后只给了他如此轻的责罚.他连忙跪了下去,不住得磕头: “谢主子.” 张姑姑看着清雅的神色,不禁放下了心.条理清楚,赏罚有度,这女子不简单啊。这宫里,有这样的太子妃,应该会好些了吧. “你服便好.其余人听着.”清雅的语气加重了些,宫女太监们都跪了下来,悄无声息, “各人做好自己的差事,切不可拖拉.念这两日忙大婚,大家都累坏了,今日就到此吧.” “谢主子.”众人的心都一警醒,都暗暗对清雅生出了一阵敬佩,也不似之前懒散,都慢慢退下了. “你们也都退下吧.”清雅看了看旁边站着的贴身宫女,抚了抚额头,觉得有些累. 宫女们也退下了.清雅靠在椅子上,心里还是隐隐得有些担心,不知道这样的处罚是否过重. “啪啪啪……”一阵拍手声在她的耳边响起,她一惊,往旁边一看,不禁有些懊恼,竟忘了,寒溟还在身边坐着,连忙端正了身子,起身,向寒溟行礼道: “臣妾失礼了.” 寒溟一只手扶起了她的胳膊,眸子里闪着异样的神采: “何来失礼,今日一举,倒叫我对你刮目相看.” 清雅的心咯噔一跳.莫不是他对自己这样的处罚不满.她正要说些什么,嘤唇被含住了,那一阵清凉的气息袭上她的脑里,让她大脑里一片空白.她不禁往后躲了躲,却被他的手臂圈住了. “雅儿,雅儿……”他将她揽入怀里,唇在她的耳边吻着她的发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面对 清雅的身子一颤,这样的亲密,红晕慢慢爬上了她的脸,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气息,他的发,拂在她的脸上,痒痒的.她猛得转过头,寒溟一愣,眼里的光一顿,却见她扭过头,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鼻和嘴,打了一个喷嚏.他的眉头才舒展开了,捏着她的手,用自己的手背放在她的额头,眉皱了起来,朝外面喊道: “宣太医.” “不用了.”清雅下意识得去拦他的话,才发现这身份,接着说道: “太子爷,臣妾无妨,喝些姜汤去去寒也就好了.”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情绪,俯在她的耳边,轻轻咬着她的耳朵: “我说过,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叫我寒溟.” 一个太监连忙跑进来,打了个千儿道: “主子有何吩咐?” 寒溟正要说话,清雅却抓住了他的手腕,向他轻轻摇摇头.他心下一阵明了,冲她笑笑,转回头来对着小太监说: “吩咐膳房,备些姜汤,再做些清淡的菜来,送到正房.” “喳.”那小太监答应了就退下了. 清雅才放下心来.早上才出了这个风头,她可不愿众人再将眼睛落到这东宫里.能躲就躲吧. “可不可以放开你的手了.”她的腰间,突然一紧,寒溟环住了她的腰,低下头来说道. 她一怔,才想起刚才小太监进来的时候,他们是怎样的暧昧姿态,禁不住脸红到了脖子根,轻轻推开他的手,站在了一旁,用手拢了拢耳边的鬓发. 这一简单的姿态,却自然有一种婉转的妩媚.他的眼瞳一缩,今日的她,和第一次见的她,有些不一般了,但是哪种,都是如此淡淡的神色,却有一种自然的味道.他笑了笑,说道: “走吧.先去换件衣裳休息一下.” 清雅点点头,等着他先走.却不成想他也站在那里没有动. “一起走吧.现在我只是寒溟.”寒溟看着她拘谨的样子,不禁心里有一些失落.总觉得她是谜,所以他想慢慢猜下,这些谜底下,到底隐藏着什么.而刚才的那件事却让他有些惊讶,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竟有这样的沉着和气度. 清雅轻轻摇了摇头,对着他低声说道: “爷,刚才臣妾才以宫律约束了众人,若爷执意如此,臣妾愿领罚.”说着她就鞠下了身子.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寒溟眼里的黑亮慢慢变得澄静,也不勉强她,抬腿便走. 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思.只是她真的还没有办法接受他,虽然已经是他的妃子,但是在心里,她始终迈不过去那道槛儿. 随在他的身后进了房门,却见他从侧门去了旁边的屋子.她心里松了口气,却也有着一些不忍. 她坐在了屏风后面,对着那关着的窗,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只觉得心里慢慢得平静下来.今天的所举,已经传遍了皇宫了吧.只要是和这个位置牵扯上关系的人,都会备受关注吧.更何况,还是他的正妃. “小姐,那边已经点起了火盆.这里怪冷的,不要凉了身子.”一件大氅披在了她的肩上,她回头,看着秋霜的笑,心里一暖,握住她的手,却没有说话,眼光却慢慢凝聚在了一个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秋霜只感到捏着自己的那双手有些发烫,她有些担心得说: “小姐,您还是回床上去躺躺吧.” 清雅轻轻摇摇头,眼睛依旧定着,脸上的表情有些木然,没有知觉般说道: “不妨.我想坐坐.” 秋霜见她如此,自己也没有办法,只有静静得陪着她.从小姐的花轿从方府抬出去的那刻开始,她就陪着她,也只剩她陪着她了. “过去吧.”半晌,清雅松开了她的手,站了起来,只觉得有些眼前有些晃,她的手扶着屏风,慢慢得视线才清晰了起来,大约真是着凉了吧.秋霜要来扶她,她却摆摆手: “你先下去吧.我没事.” 秋霜只得答应着走了出去.听到门的响动,清雅松开了扶着屏风的手,慢慢转过了屏风. 刚转过去,她抬头,视线定住了.寒溟立在屏风的后面,定定得看着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她却觉得,有一种淡淡的哀伤. 两个人隔着几步的距离这样对望着,没有一个人动,只有彼此的呼吸,那么重. 他在这里站了多久?清雅的心里,一团乱麻. 她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那飞起的几根发丝,有一种残缺的美.他想伸出手,将那发丝替她拂到耳后. 可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这样静静得站着. 她看着他的脸,心里竟浮上了一层伤感.他并没有错,是自己一直在逃避.她微微侧开了头,眼睛却扫到了那对烛台,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回主子,晚膳已经备好.”门外,一个声音恭恭敬敬得回道. 那凝滞得气氛,也因为这句话,而松动了些.他开口道: “用了晚膳后将姜汤服下吧.真闹出病不是好玩的.” 清雅点点头,随着他往门口走着,却落下了她几步. 他却突然站住,回过身来,低低得说道: “下次别再坐屏风后面,冻坏了身子,是自个儿的.”说完,他就转过身,打开了门. 她的心湖,却如一枝柳条拂过,荡漾开了一圈圈的涟漪,久久不能平静.这句话,从皇后嘴里说出来和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不一样的滋味. 只是稍稍用了些东西,她便没有了胃口.而他,也没吃多少,便吩咐人撤了下去。她告退后,就让秋霜扶她回房,除去外衣,径直去床上躺着了. 之前还觉得自己的身子没有什么不适,现在却觉得自己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手脚都是发烫的,而背上却感到一阵寒冷. 意识也渐渐有些不清楚,仿佛有什么声音近了,又远了.她却蜷起了身子,双臂环住了自己的膝盖,才觉得自己自己发烫的手不再那么难受.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迷糊中自己环着膝盖的手被放在了身侧,一只手臂环住了她的腰间,背后一阵温暖贴了上来.她觉得身上不再那么难受,身子往后靠了靠,不自觉得去找那个温暖的来源. 寒溟只觉得抱了块冰在怀里,慢慢收紧了自己的胳膊.良久,才觉得怀里的人儿的身上也渐渐有了温暖,他才放下了心,闭上了眼. ------------------------------------ 不知道这样的情节大家觉得虐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邂逅 又是一个清晨,那凛冽的寒风刮在了窗上发出一阵一阵的嗡鸣声,仿佛一个恶魔在嘶吼,清雅在梦里一惊,醒了过来. 她略微动了下,便发现了不对劲,那健壮的手臂环着她,背后还传来了一阵温暖,一切都跟昨天早上一样.那一个吻,仿佛还在眼前.她感到身子僵硬,脸上有些烫,听到耳后有动静,连忙闭上了眼,假装没有醒. 他的手臂微微动了动,摩擦过她的手臂上的肌肤,她的脸更红了几分,眼睛闭得更紧了,眼睫毛都在微微的颤动,感觉脚趾头都在痉挛. “雅儿?”那低低的嗓音还有一丝刚醒的疲倦. 清雅自然是没有答话,她的心里一直叫着自己放松放松. 身后的人见她没有反应,没有环着她的那只手撑起了些身子,看向她.那气息喷在她脸上,发丝扫到她的鼻尖,痒痒的,想打喷嚏.可是她依然动也不动,仿佛睡着没醒般. 明显感觉到自己环着的人的腰间一紧,他轻轻得笑了笑,低头俯在她的耳边,吻了一下她的发,那股淡淡的茉莉味儿传来.他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翻身,下床,仿佛根本没有发现她在装睡一样. 身后一空,清雅紧绷的身体颓然放松,她整个人包括刚才紧张的心都突然一下子空了,不知道跌落到了何处. 那些宫女进来的声音,他穿衣裳的声音,各种声音都在她的耳内回绕着,好似注意力太过集中,竟觉得平日没有注意过的声音,在现在这个时候,被放得异常大,异常清晰,她闭上眼,也没有办法将它们逐出耳朵. 隔了一会儿,身后安静了下来.她只觉得自己的肩头一阵痛,刚才太紧张,全身的肌肉都有些酸痛.身后的空空荡荡,让她感到一阵失落,翻过了身子,眼眸也睁开来,却不料,这一切,都落入了一双黑瞳里. 他一袭朝服,用的是和皇帝一样的金黄色,趁得他的肤色更加黑了些.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桌子上放着的茶杯盖儿,笑着看她: “早啊.” 她感到嗓子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有些干涩的声音: “爷怎么还没去上朝?” “刚才的动静,想是你也睡不着了.吩咐他们传早膳了,你要不要也一起用些.”寒溟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自己说着. “爷,今日怕已过了早朝的时候了。”以前栩廉都是天不亮就上朝了,她大概也知道. 寒溟的手指顿住了,他的笑却越发得温和: “父皇这几日免了我的早朝,我等会儿去御书房就可以了.” 清雅不再说话,她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却仿佛有水流过般,有些温温的潮湿.她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 “爷您先用吧,妾身这就起来.”说着她就撑起了身子,却觉得手臂有些发软,不住得抖着,好不容易才坐了起来,靠着栏杆,见他盯着自己,不好意思再下床。 寒溟见她如此,心下明白是昨日她受凉了,站起身来,走到了床边,侧着身子坐下,用手抚上了她额头,热度已经退了,心里稍微放心了些,将她的手放回了被子内,按住她的双肩,让她躺下去,对她认真得说道: “今日你不要早起了,多躺会儿.等会儿我让人去太医院取两副药来.” 他抚上她额头的手让她的心里一颤,还没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又好端端得躺在了被窝里,他说话的时候,那温柔的双眼,让人心里觉得特别得平静. 寒溟说完这些话,看到她的眼神,不禁笑了笑,又将她的被角往上掖了掖,站起来,说道: “那我先走了.” 清雅就这样躺着点了点头,那凌乱的头发,像只温顺的小猫.他的心里一暖,眼睛更加神采奕奕,转过身子,朝门口走去。 目送着他的身影走出房门,似乎也带走了屋内的一丝温暖.清雅又将被子拉高了些,将自己整个脖颈围住,才觉得暖和了不少.而那睡意,又袭上了眼皮,沉沉得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身子一轻,那种倦怠的感觉散开去,才慢慢得睁开眼睛,看清了帐子顶上绣着的牡丹,那般,雍容华贵. 外面的风声已经停止了.她微微侧了侧头,看着寂静的房间,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溢满了一种温热的感觉. 坐起来,手臂身上都有劲了,掀开被子,停了一下,还是取过了旁边搭着的一件外衣,披在了身上,才下了床. 唤进了秋霜和两个宫女,换衣,漱口,拾掇打扮了一阵.她朝铜镜里看了看,然后打开了妆奁,挑起了一些胭脂,摊在了手心,打散了些,均匀得抹在了脸上,才觉得颊上有了些血色.她转过头,看着秋霜,问道: “脸色可好?” 秋霜极少见她用胭脂,见她此举,微微有些惊讶,转念便明白了,端详了一阵,笑着说: “很好,小姐总是最好看的.” “你个丫头.”清雅笑着瞥了她一眼,摇摇头,又转回头在镜中看了看,觉得妥当了才站起来. 用过早膳,觉得胸口有些闷.她转头对着秋霜道: “我们出去走走吧.”说着她就叫过一个小宫女,吩咐她道: “你去告诉张姑姑一声,就说我出去走走便来.” “是.”小宫女答应着退下了. 一个宫女将一件大氅披到了她的肩上,清雅立刻觉得肩上沉了些.待到众人七手八脚将她的衣裳整理好,她才松了口气,朝门口走去. “小姐.等等.”刚才起就不见影子的秋霜突然喊道.清雅转回身子,只见秋霜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了一个碗,小心翼翼得却又尽量加快了脚步朝自己走来. 那碗里的黑色的药汁散发着药的味道,清雅蹙了蹙眉. 秋霜将托盘放下,将药捧到了她的面前.那药味越发浓郁,清雅只觉得胃里的东西在翻滚着.秋霜却笑了笑: “这可是太子爷亲自吩咐的.小姐快趁热喝了吧.” 清雅接过了碗,看了看秋霜,忍不住叹了口气.从小便怕喝药,偏生自己这么多病.她的眉拧在了一起,只得一勺一勺得将那药咽下. 刚把调羹放下,她立刻接过了秋霜递过来的糖片,含了一片在嘴里.才觉得满口的苦慢慢褪去,连忙转过身子,快步朝外走去. 那扑面而来的寒冷猛得刺激了一下她的鼻子,那药味还凝在她鼻内没散开.她结结实实得打了一个喷嚏,才觉得浑身通透了些.她扭过头去看着上前了几步的秋霜,抢先开口说道: “没事的,只是喝了药,有些不适应.” 秋霜的话生生被她噎了下去,心里有些无奈,自己最了解小姐,小姐又何尝不是最了解自己.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无奈,她就跟上了清雅的脚步,走了出去. 这琉璃般的世界,泛着一片清冷的光辉.置身于这样的世界,只觉得周围一切都静静的.这偌大的皇宫,变得更加的空旷. 循着脚下的路径,她也不知道走到了何处.这大雪覆盖之下,除了那些宫殿的不同,景致哪都是一样的,都是一片白,一片寂静. 眼前光秃秃的树枝,挂满了冰凌.这一片树林,在夏天,应该是郁郁葱葱的吧.清雅如是想道,慢慢转过了那林子,却不期然见到了一个背对着她的身影,不知道在看什么,那颀长的身材,一身肃杀之气. 她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要转过身子,却不想,那人听到了背后的响动,已经转过了身来,那张见过两次的脸,在见到她的时候,有些惊讶,随即嘴角浮上了一抹笑容,说道: “弟妹也来观赏这冬湖的美景?” 清雅本来打算转过身子离去,四皇子开口道,她只得施了个礼: “见过四哥.” “弟妹不必多礼.”四皇子的手依旧背在后面,看着清雅, “真没想到,这大冬日里,还有人到这冬湖边上来.” “这……”清雅的脸微微有些窘, “其实臣妾并不知道这里是哪,只是信步而来.” 四皇子的眉挑了挑: “哦?那这也是着湖与弟妹的缘分了.”说着他转回了身子,却观望那一片白茫茫. 清雅这也才注意到周围的景色.只见那林子旁边,是一大片的雪白,平平整整,没有任何花木.原来这竟是一个湖. “这湖,冬日与夏日完全不同.虽名为冬湖,却无人在冬日前来。倒是夏天,这里却是欢声笑语.”四皇子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叹息, 这一声叹息,让清雅有些纳闷.他竟会与自己说这样的话?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有一股风起了,掠过她的身边,擦过了那氅上的毛,抚在她的脸上,冰凉的触感. 四皇子回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睛,有些自嘲得笑了笑: “弟妹怕是对那日的事情,心里有些障碍吧.” 清雅抬起头,头上的珠环互相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也没有接过他的话。她的心里怕他,那样的血淋淋仿佛又浮现在自己眼里,甚至想在这一瞬间逃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心恼 大概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四皇子轻轻笑了笑: “也难怪,弟妹何曾见过这些流血厮杀,自然也就没有见到边境上的情景了.”他的嘴角的笑,益发得明显. 清雅的心一缩,昨日大皇子,就是用这样的话来为难自己的.她看着眼前的人,他是最清楚这件事情的,若他将在山洞外见过自己的事说了出去,怕是,最容易打击寒溟的吧.还未过门的王妃和两个男人在一个山洞外,这话传出去,怕是对寒溟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吧.想到这里,她又抬起了头看向了他,昨日,他为何不附和大皇子的话? 四皇子却迈开步子朝她走来.她看着他越来越近的面容,心里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心里的抵触,也少了许多. 他走过她的身边,停住了脚步,细细打量了她两眼,笑了笑: “其实本王并不希望,弟妹的清静日子被打破.”说完,他就离开了。 这一句话听在清雅耳里,却让她的呼吸顿了顿.他竟然是在关心自己吗,难道他并不想那个位置?寒溟,不是他最大的对手吗? 心里突然猛得一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寒溟了,见到四皇子,只担心他会对寒溟不利.她的脸上有些泛红,这才慢慢欣赏起周围的景色. 说实话,一片白色,到哪里都一样.只是湖面上,这冰和雪,巧妙得结合在了一起.这水,原来也有这么多的变化,可以那般温柔缠绵,却也可以这样的坚硬锋利. “小姐.这雪地里凉,还是早些回去吧.”秋霜上前了两步,说道. 清雅点点头,刚才这一番偶遇,让她异常紧张,现在放松下来,觉得身上也有些乏了。一顶软轿抬了过来,她坐上软轿,回了东宫. 扶着秋霜的手下轿子的时候,抬头看着这一屋的装潢,还是有些陌生.清雅淡淡一笑,还是走了进去. 回到了房里,她轻轻嗽了几声,还是觉得身上有些软绵绵的.火盆已经燃起来了,身上温暖了许多.想了想,叫秋霜取出了自己从大月带来的琴,自己除去了满头的珠翠,将头发散开,挽了个最平常不过的髻,换上了家常衣裳,顿时觉得身上清爽了不少. 走到琴前坐下去,用手指抚过琴,那触感让她的指腹有微微的痛麻感,这种感觉却是熟悉的.慢慢滑下去,突然手指停住了,轻轻得用拇指勾了最后一根弦,那清亮的高音让她的眉心舒展开来.轻轻一摇,一朵颤抖的音花顿时绽开了,随即开出了无数的花朵出来,似乎一直铺满了她的周围. 这音色,实在无法和寒琴相比.清雅笑了笑,眼睛闭上了。那琴,还是先放在那屋里吧.不过,要不时得拿出来弹奏几曲,虽不知是不是琴弦会反噬,但是她可不愿毁了这把好琴. 一曲完毕,她已觉得额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身上清爽了不少.她睁开眼,眼睛无意识得往门口看了看,却见一个人含笑看着她.却是她没见过的一个女子,温婉得笑着. 清雅有些纳闷,站了起来,正要叫人,却见那女子盈盈拜倒,那种柔到了极至的感觉,比欣恬更加得让人心疼.她的声音也如出谷的黄莺: “太子妃好琴艺.” “奴婢拜见四侧王妃.”门外一个声音仍然恪守着她的身份.对这不速之客有些恼的清雅此刻却觉得心里一松,张口道: “张姑姑,请四王妃去花厅吧,本宫去去就来.” 那女子没有回头去看张姑姑,只是看着清雅笑了笑,然后轻摇莲步,一径去了。 秋霜的身影闪了进来,看着她的背影,有些纳罕,回头见清雅一脸得疲倦神色,连忙放下了手里托着的点心碟子,走过来问到: “小姐哪里不适吗?” 清雅却摆摆手: “将这琴撤了吧.”她的眼睛一根一根扫过弦,微微叹了口气,转而问秋霜道: “适才,怎么不见人通报.” “小姐,秋霜刚去拿点心了.两个小宫女在门口预备着小姐叫人.奴婢回来就见到这位姑娘了.”秋霜跪下道. 清雅弯下身子去扶她: “我没怪你.”转念间便明白了,这宫里,主子若不让通报,奴才又怎么可能会出声音呢?想到这里,她脸上变得如以往一样平静: “去花厅吧.吩咐人准备些点心来.” “是.”秋霜站了起来,回道. 清雅唤过两个宫女,扶着她们的手去了花厅.秋霜自去准备. 跨进花厅的门,抬眼便见张姑姑立在一旁.而那四侧王妃正端着茶杯喝着茶.清雅的脸上也没过多的表情,便径直走了进去,坐在了主位上. 那女子见清雅坐定,放下了茶杯,笑道: “适才是我不让他们通传的,还请妹妹不要怪罪.”她的一双眼里也盛满了温柔. 清雅却只是抬起头,没有甚多的表情: “恕我眼浊,这位是?” “回主子,这位是四王爷的瑛侧妃.”张姑姑福了一福. “姐姐还请不要见怪.妹妹新进入宫,还请姐姐多担待.”清雅的语气淡淡的,显然是对她不太待见.想了一想还真是有些巧合,才见了四王,又见到了他的侧妃,敢情这一家子很喜欢凑这个热闹?眉一挑,压下了眼底的不耐烦. 瑛侧妃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下: “若是那些奴才们通报了,岂不就错过了妹妹的好琴.” 清雅没有答话,只是用手拢了拢耳鬓的头发.弄不清楚她的来意,就保持沉默吧. 瑛侧妃见她如此,也不见怪.坐了一时半刻,她突然笑了笑: “姐姐有些话想和妹妹私下里说说.” 清雅的手顿在了耳边,想了想,放下了手,让众人退下了.张姑姑依旧是没有过多的表情和动作,就这样退了下去.清雅见人走得差不多了,转而去对瑛侧妃道: “姐姐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妹妹,这下了雪的御花园,是否别有一番韵味?”瑛侧妃嘴边的笑益发得娇艳. 清雅一愣,看向她,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瑛侧妃这话,是何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动情 瑛侧妃却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般,只是脸上的笑收了些: “姐姐清早在园子里去寻王爷的时候,远远看见了有个人好似妹妹,还没上前,妹妹已经回了东宫.”她的眼睛却直盯着清雅的眼睛,好象想看出什么来. “元硕似乎与瑛侧妃素不相识,不知道瑛侧妃怎么就知道那是元硕?”清雅满腹的恼意,这算什么. “看着眼生,想是妹妹吧.”瑛侧妃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伸手去扶了扶头上的钗. 清雅顺着她的手看了看那钗,只见是一枝玉钗,玉很通透,想是上等的.清雅冷冷哼笑了一声: “瑛侧妃来元硕这里,是来兴师问罪来了吗?” 瑛侧妃却盈盈一笑: “妹妹说哪里话,怕妹妹在雪里受了寒,姐姐专程来看看妹妹.” “不敢劳侧妃挂念,清雅自会注意自个儿.”清雅冷冷甩了一句. “姐姐就是担心妹妹注意得有些过头了呢.”瑛侧妃的语气有些惆怅. 清雅的眼光一下子就聚集到了瑛侧妃的脸上,自己的脸因为气愤有些红: “还请侧妃放尊重一点.这话有轻重,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想是侧妃也没有什么要事,元硕身上有些不适,恕不远送.”她站起来,心里有些无奈:到了哪里,都逃不过这些伎俩.如今,竟然跑来问自己来了.想到这里,清雅只觉得气往上冒. “妹妹这话就生分了呢.姐姐不过是好意提个醒儿.”瑛侧妃的脸上依旧笑着,想是已经经历了许多这样的事情. 清雅怒视着她,袖子一拂,身旁的茶杯哗啦一下就翻倒在地,碎成了几片,那茶水有几滴溅上了她的裙子,她也浑不在意: “侧妃还请自便,这宫里,想是和侧妃有些不对盘.”她甚少说这样的话,只是这眼前的人也太过分了. 瑛侧妃的表情有些怔忡: “怕是王爷对这宫有些顺眼呢.” “侧妃,还请尊重你自己的身份.”清雅的话斩钉截铁. 秋霜的身子出现在了门边,她看到清雅站着,满脸的怒容,吃了一惊,快步走了上去. “秋霜,送客.”清雅的话里冷冰冰的,再没看一眼瑛侧妃,往门口走去. “还请太子妃,多关心关心太子.”瑛侧妃站了起来,语气也冷了下来. “本宫怎么样,不劳四嫂关心啊.”一个温润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清雅和瑛侧妃都看向了门外,寒溟站在外面,面色沉静得看着里面.他看着清雅的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和冷冷的神情,又看向了瑛侧妃,接着说道: “四嫂,不早了,怕是瑞妃娘娘已经在摆午膳了.” 清雅偏过头,不想看这两个人。她想安静一会儿,很累,很疲倦.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瑛侧妃站了起来,给太子行了个礼,又转而向清雅说道, “姐姐告辞了.还请妹妹想想姐姐的话.” 清雅的眉头一蹙: “侧妃,你可以不管不顾你的身份,还请你不要含血喷人.”她的手将绢子攥得紧紧的,脸上浮上了一层冰霜. 瑛侧妃笑了笑: “有没有含血喷人,妹妹心里清楚便罢.” “你……”清雅气极了,身子有些晃,她的手搁上了桌子,那腕上的玉镯嗡得一声响.她只觉得全身的气血都冲到了脑里,从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只不过碰巧遇见了四皇子,说了两句话,她竟然这样拿自己的操守说事. “来人,送瑛侧妃回去.派人告诉你们主子,就说我说的,你们家瑛主子,以后没事,还请不要来这东宫,以免多生口舌.”寒溟见清雅如此,早已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他看着清雅因气愤而通红的脸,心里涌上了一阵说不出的感觉,有些气紧. 瑛侧妃这下才终于完全安静了下来.她看着一个太监走到她前面恭敬得垂下手等着她,也就将手绢从袖子里拿出来,沾了沾嘴角,说了句告辞,就往外走去. 那柔弱的身姿此刻在清雅的眼里却是那般的刺眼,她转过了头,只觉得一口气堵在了胸口,闷得紧,起伏的胸口明显表现出她的愤怒. 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以后,清雅也不向寒溟请安,自己慢慢往门口走去,心里脑里久久不能平静. 秋霜要上来扶她,她摇了摇头,仍旧自己走着.走了几步,觉得稍微好了些,脚下的步子飞快,就往房间内走去. 推开门,她的脚刚跨了进去,她的手腕就被捏住了,一股大力将她往里面推了下,她的身子往前趔趄了一下,转而门砰得关上,她被卷入了一个怀抱. 她的头埋在了他的胸前,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只觉得呼吸更加紧了,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雅儿.” 这一句话,如此温柔.她却用尽了力气,伸出双手去推开他,她不想要他的安慰,她只想一个人. 她的双手被他的一只手给紧紧得抓住了,他的头埋了下来,一个清爽又带着些湿润的吻落在了她的手腕上带着镯子的地方,轻声问道: “痛吗?” 清雅的睫毛轻颤,眼帘依旧垂着.她不想要他的关心,她真的只是想一个人静静,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让她如愿.她的手往后缩了缩,想挣脱他的控制. 他却更大力得将她的手给钳住了,那双眼眸变得深邃,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些懊丧: “雅儿,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我没有。”清雅尽量让自己的话变得平静, “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寒溟松开了她的手,却依旧怀抱着她,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话,刚才的事情,她的心里,难道真的不在乎自己怎么想吗?他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手下意识得松开了环着她腰的手,退开了两步. 清雅的背靠着门,只觉得全身的气力都抽空了.没有了他的支撑,她才发现,腿其实已经没有半分气力,身子往下滑去. 寒溟一把接住了她的身子,看着她泫然的双眼,心里却突然有一种心疼的感觉,心念还没转过来,他已经吻上了她的唇. 她看着他放大的脸,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突然用尽了力气,猛得推开了他,自己喘着气,看着他. 他的眼只是眯了眯,一下子冲上来,大力得抱着她的身子,她重重得撞在了门上,他像是要将她全身的骨头都捏碎般,将她紧紧得箍在了自己的臂弯里,心里好象才踏实了一些.他的声音却如玉石般嗡鸣着: “雅儿.雅儿……” 他的低唤,仿佛是一根根针扎在了她的心上.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是他.她的心里只感到可笑,自己这样的人,即使瑛侧妃说的是有些过分,但是,自己除了这个身份,还有什么?她却没有了再推开他的力气.他的手将她紧紧得箍着,很痛,很痛. 一滴泪,从她的脸颊慢慢得滑落,滑到她的嘴边,只剩下一抹淡淡的咸.感到他的怀抱,他的体温,他的担心,她的心里,还能再怎么抵触他?她的手慢慢得环住了他的腰,手指抓着他的衣襟,却不敢触碰到他的身体. 他感到了怀里的人儿慢慢得安静下来,心里竟像失落了一块似的.可是他却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看着清雅惨白的脸色,和那泪痕,才发现她今天涂了淡淡的胭脂.他想退后几步,却没注意到她的手攥着他的衣裳,这一动,才发现了,眼里闪过一丝狂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被松开后,清雅只觉得全身的骨头仿佛要断掉般,那一道道的疼痛,却依旧比不上刚才瑛侧妃的那一番羞辱.她的手慢慢松开了他的衣裳,撑着自己的身子,往凳子上走去. 刚走了两步,突然一阵张力从后面将她抱住了.他的头搁在了她的肩上,凑上来从耳侧一点点吻着她.那气息喷得她的脖颈痒痒的,她禁不住头往反方向侧了侧. 这一动,让她的白皙的脖颈露了出来.他的吻落在了她的颈上,却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在砰砰狂跳,只觉得她的身上有一种沉静的味道,不舍得放开,想就此沉沦. 感受着他的亲吻,清雅的心里仿佛碾过一般得疼痛.她就这样静静得站在那里. 他的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看着她的眉,她的眼,想着那日宣旨的时候看她站在月洞门前,那种气度,不是一般的女子所有的.那淡淡的妆容,却有一种让他移不开视线的感觉.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不再抵触这段赐婚了.在心里,他竟隐隐,有一种想再见她一面的冲动. 直到那日在御书房看见了她.依旧是那淡淡的神色,却仿佛更有了一些不同.成亲之后,虽然才这么短短两三天时间,可是那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他看见了她的隐忍,竟会心疼.他突然觉得,母后的叮嘱,探子回报的那些话,都不再重要。他只想她在身边. 他的唇从她的眉她的眼慢慢滑下,最后辗转在她的唇上,这一刻,她是他的.他看着她的神情,只觉得心里平静极了,仿佛也沾染上了她的气味. 她的心思慢慢得漂浮开去,她的眼看去,只见那床纬无声得滑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割舍 “雅儿,在想什么?”寒溟的手取下了她手里端着的碗,看着她似笑非笑得说道. 清雅回过神来,伸手拢了拢自己的头发: “爷,妾身没想什么.只是看这菜的颜色挺好,一时间看住了这菜.”她的确是什么都没想,盯着那盘“鸳鸯双飞”发着神. 他笑了笑,一只手从桌子底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 “累了吧.去房里歇歇吧.” 他手里的温度和刚才在那房里的温存的感觉一样,一抹淡淡的红晕出现在了她的脸上.她低了头,轻轻点了点头,却是不敢再去看他的表情. 见她如此,寒溟也不多说什么.指腹在她的手心摩挲了一阵,觉得这种感觉淡淡的,却有一种温和在里面.他突然觉得,这偌大的皇宫,也有温情.反抓过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朝外面喊道: “来人,伺候太子妃回房.” 清雅借机抽出了自己的手,站了起来,依旧行下礼去: “妾身先告退了.”与此同时,几个宫女也走了进来,向寒溟施了礼,簇拥着清雅去了. 她的身影在门后消失,他却觉得手指的温度,依旧那么清晰.慢慢得,他用那只手端起一杯酒,递到了自己的唇边,一饮而尽,那酒味上浮,他竟微微咳起来了,只觉得胃里暖暖的.便也站了起来,朝书房走去. 任凭她们给自己卸去钗环,换过衣裳,挥退了她们,自己一个人坐在了榻上,斜在那里靠着,顺手拿起了一本书,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无奈这满书的字却是看得她心烦意乱,她将书抛于一旁,坐了起来,只觉得心里乱得跟那算盘似的,哗啦啦直响. 站起来走走,却觉得身子有些不适.她唤道: “来人.” 外面等着的宫女立刻进来.清雅说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话,已是申时.”宫女恭敬得回答. 清雅点点头: “去准备些沐浴用的物事吧.将秋霜叫过来.” “是.奴婢遵命.”两个小宫女退下了.清雅才觉得心口稍微好了些,却还是闷闷得喘不过气来.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声音说道: “主子.” 清雅转过头去,却见是张姑姑,不禁有些诧异.她站定了,收敛了一下自己满心的烦乱: “张姑姑有何事?” 张姑姑规矩得行下礼去: “主子,适才皇后娘娘身边的公公来过,请主子去万顺阁说说话.” 清雅本来满心的不自在在这一刻都消失了,顿时犹如一场大雨下来,脑里心里平静了不少.她平抚了一下情绪,说道: “知道了,有劳张姑姑了.还请姑姑安排几个宫女太监.” “奴婢遵命.”张姑姑弯着腰退下了,没有任何过多的话,没有任何表情。 见她退下,清雅想了一想,唤进人来,重新梳妆打扮.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却让秋霜给她拿来一件大红的宫装,上面绣着缠枝花的样子,袖口领口都滚了边儿.然后按着宫制梳起了头,却没有用过多的首饰,只用了一枝流苏,压在了髻上,再带了个红珊瑚耳环,就这样看了看,扶着秋霜站了起来,走出门去. 要伺候清雅前去的人已经在外面等候.清雅打头就看见了张姑姑垂着手站在一旁,心下暗暗有些吃惊,转而一想,也没多说什么,就乘上了宫车,朝着中仪宫前进. 秋霜和张姑姑在车里陪着清雅.听着外面的风声似乎紧了些,清雅伸出手扶了扶头上的流苏,却是端正得坐着. “奴婢有些话,想与主子说说.”张姑姑难得得抬起了头,眯起了眼看清雅的打扮,似乎很是满意,喜庆而不招摇.她本不是多事的人,这太平的日子谁都想过,她也不过就是想这日子稍微平静一些.如此一来,这话倒是非说不可了. 秋霜看了看清雅.清雅看着秋霜紧张的神色,心里倒是平静了许多,笑着对张姑姑说: “姑姑但说无妨.” “是,那奴婢就直言了.今日之事,皇后娘娘已得了消息.”张姑姑的眼里,没有任何的隐藏,像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清雅微微有些诧异,到底她说的是什么事. 注意到清雅的神色,张姑姑接着说道: “从清晨主子在冬湖见着四皇子开始,到瑛侧妃来东宫,以及主子与太子.”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 “皇后娘娘,都俱已知晓.” 秋霜的心一下子就提了上来,她有些担忧得看着清雅. 清雅虽隐隐约约猜到了,但是张姑姑这样直言不讳得说了出来,她还是觉得有些窘迫,心里却是更多的不舒服.自己的什么事情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这种感觉,真的是不好.她抬起了眼,看着张姑姑,眼里多了几分冷意: “那姑姑这些话,是何道理?” “主子,这宫中的人,也许就是别人的一双眼睛。莫要说主子,哪个人不是在刀尖子上.”张姑姑知她是在怀疑自己,却不为自己辩解,若是她懂,便罢,若是她不懂,自己这把老骨头,便任凭处置吧.这辈子见过了经历多了,竟真的心生退意了. 清雅的眼里的冰冷慢慢得收了许多,她看着张姑姑,虽不全解她的意思,却也知晓,她是在为自己思量,语气柔和了不少: “姑姑请讲.” 张姑姑笑了笑,果真是个解事的通透女子,也难怪,有这样的身份背景,皇后娘娘对她入主东宫,没有一句怨言.想到这里,她说着: “主子,奴婢要说的只有两个字:割舍.” 犹如一个霹雳在她的脑里炸开,耳里全是一团一团的嗡鸣.她看着张姑姑,良久,终于低下拉头.眼睛看着那车底,心里却如同那冬湖一般,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冻得她麻木了.而张姑姑的这句话,却仿佛生生从她的心上敲出了个冰窟窿,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包裹的地方,依旧是那么痛. 刚才与寒溟的温存,浮上了心头,却便成了苦涩的味道.原本以为她只要不去想,不去碰,不排斥他,那高高在上的人就会满意.可是现在看来,她错了.那个人,要的并不只是她的隐忍,而是从里到外的顺从,完完全全的诚服. 眼睛里干干的,可是她的心上那层冰却在悄悄融化,趟过那个窟窿,有多痛,只有她知道.可是她依旧只是怔怔得盯着那车底. 张姑姑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竟生出了隐隐的不忍来.可是看到她的反应,她竟然有些庆幸自己将这番话说了出来,若非如此,那位的手段,她可是知道的.若是她在那位面前如此表现,只怕,也就好日子到头了.虽然不懂那位的心思,但是,任何人也不会容许自己的儿子身边有着心思迥异的女子的,更何况,他是太子. 宫车静静得停下了,外面一个太监的声音响起: “主子,到了.” 清雅那没有焦距的眼睛抬了起来,秋霜担忧的神色和张姑姑一脸的平静同时出现在了她的眼里.她对于这些真的疲倦了.可是她却突然了解到一个事实,若要结束这样的日子,除非……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身上一阵寒冷,牙齿用力得咬合着,站了起来,竟觉得脚步从未有过的稳. 走过张姑姑身边的时候,张姑姑扶了她一把.那干燥微凉的触感让她的眉一蹙,随即又舒展开来.而她所有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又恢复成了那清清淡淡. 秋霜和张姑姑都跟在她的身后下了车.一行人,就这样朝着中仪宫慢慢走过去. 原本以为,她今天已经想通了接受他,就代表着她有了一个依靠,至少是一个遮风避雨的屋檐.可是刚才张姑姑的那句话,让她彻头彻尾得醒了.她只是一个人,从头到尾,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脚步稳稳得踩在了那台阶上,稳到她都不可思议.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摔下去,没有知觉永远不醒来.可是那清醒的意识在不断得提醒着她,现在处于怎样的处境. 进入了中仪宫,依旧是那一番雍容华贵.她依旧没有去细细打量.这些摆设再精美,也就只是一个面子罢了,再冷,也比不上人心. 一个姑姑引着她往旁边的厢房走着.只有张姑姑和秋霜跟了进去,余者都在这边的偏殿等候.这偌大的宫殿,只回荡着她们的脚步声.不知道,午夜醒转,会不会有一心的空寂.或者,如那里面坐着的那位一般,已经没有了心. “太子妃到.”拉长的太监的声音仿佛一块石子在清雅的心上划了一条长长的痕迹.她振了振精神:来了. 迈进那间屋子,浓浓的熏香味儿传来,直刺得她的鼻子生疼.她强压下心里的不舒服,往前走去,看着那个着家常旧服却依旧端庄的面孔,与自己越来越清晰. “妾身拜见母后,母后福体安康.”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 “起来吧.给太子妃赐坐.”这一个温和的声音回答道. 她谢恩,起身,目光扫过她的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心,被齐刷刷得割成两半,利得她还没有感觉到,心已经碎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鸡汤 “小姐,尝尝这个茶的味道如何?”秋霜的声音充满了期待,从外面传来. 清雅放下手里绣着的活计,眼睛看着那帘子的后面.转眼间帘子被打起了,秋霜端着一只杯子嘴里笑着进了来. 她将杯子放在了桌上,然后转头去对秋霜说道: “小姐,快尝尝吧.” 清雅看着她,笑了笑: “你呀.每天变着样儿倒腾吃的,要把我养得走不动路是吧?”说着站了起来,朝着桌子边走去. 秋霜吐了吐舌头: “小姐一天到晚就闷在屋里,秋霜只有天天倒腾点新鲜玩意儿,帮小姐解解闷儿.” 听到这话,清雅脸上的笑顿了顿,转而又笑了起来,只是这笑,看起来,有些漂浮。她坐在了桌子边上,嘴里说着: “倒要看看今日这茶怎么样,若是不好,可是要罚的.” “小姐饶命啊.”秋霜连忙可怜巴巴得求饶道. 清雅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啊.没大没小的,就只是在我跟前这样啊.” “是,奴婢遵命.”秋霜想是心情好,绢子也甩得格外喜气. 清雅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去揭开那杯子的盖子,顿时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萦绕在了她的鼻尖,只觉得心也静了不少. 再朝里面看,却是一杯清茶,里面一根茶叶也没有.忍不住有些好奇得看了看秋霜,后者有些得意得笑着.清雅端起了那茶,啜一小口,果然与平常之茶不一般,仿佛有一种甜甜的味道从舌间化开,最后竟化成了清香,残留着.这感觉,熟识得很. “这茶叫什么茶?”清雅抬头看着秋霜,好奇心被引出来了. 秋霜笑了笑: “这茶叫做花茶,可是却不是普通的那种花茶.”她小小得卖着关子,心里有着得意. 顿时一个念头在清雅的脑海里闪过,她的眼眸再一次看了看那茶,又喝了一小口,抬起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难怪叫花茶,这茶的味道变化,可不是从花含苞待放到盛开再到凋谢的过程吗?” 秋霜的脑袋顿时耷拉了下来: “小姐你又猜到了.” 清雅拍拍她的手: “难为你每天想出这些花样,我虽能猜到,但是却总是做不出这样的茶来的.”说着她又端起茶来品了一口,这齿颊仿佛都留有余香. “能够逗逗小姐开心,奴婢也就没什么心愿了.”秋霜难得见清雅如此开心,心里自然也高兴. 清雅垂下了眼帘,那里面隐藏着深深的伤痛.那日,从中仪宫出来后,她便明白.从此她的心里,那些过去,已经被连根拔起.痛到了最后,也就只有淡淡的苦涩. “小姐……”秋霜见她低着头不说话,觉得有些不对,试探着喊道. 清雅的心思转了回来,又喝了一口茶.只是觉得,这茶虽然好,但到最后,却只是剩花谢的悲伤罢了。放下茶杯,她隐去了眼底的情绪,向秋霜道: “那日你做的那鸡汤,倒是有些想念了呢.难为你怕我嫌油腻,将那些油脂都给去掉了.” 秋霜有些不好意思: “小姐你过奖了.那汤不过是欧阳公子见小姐吃不下饭,提前叫人来接我让我做的.奴婢只是知道小姐喜欢清淡的味道.”说着,她更加不好意思了. “傻丫头.”清雅从自己的头上取下了一只簪子,站了起来,簪到了她的头上.秋霜一惊,却被清雅按住了手,清雅端详了一阵: “这样好看呢.” “若是小姐喜欢,奴婢这就去做那鸡汤.”秋霜的心里满是温暖. “是什么样的鸡汤啊?本宫也想尝尝了.”外间传来寒溟的笑. 随着这话,一个束着头冠的人走了进来,他的黑眸在扫视了一下房间后定格在了清雅的身上,更加明亮.他的笑凝在了唇边: “不知道本宫有没有这个荣幸尝尝这让太子妃念念不忘的鸡汤.”眼光飘到了秋霜的身上. 秋霜顿时脸红了,声音低低得说道: “当然有……”一时之间竟忘记了礼数. 他一进来,那笑仿佛一丝春风刮进了这屋里,带来一阵清新的气息.清雅站起身来,福了福: “妾身见过爷.” 寒溟的手却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眼里闪烁着一些温柔: “不必拘礼.” “奴婢拜见主子,主子万福.”秋霜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 “呵呵,快起来吧.本宫可是饿了.”寒溟握着清雅的手,满脸温和得对着秋霜说道. 秋霜道: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说着她站了起来,退下了. 房里又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清雅的手在他的手里,只感到一阵阵的汗从手心冒出来.嗓子处干干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身子已然落入了一个怀抱. “雅儿.”他低低的呢喃,在她的额前的秀发处吹起了一小卷波浪. 清雅的心轻轻颤动了一下.她垂下了眼帘.心还是会痛.好似已经习惯了眼前的人的温柔,可是,即使已经决定将那些过去都割舍掉,为什么心还是会痛.她感到了他的掌心里的那粗糙的茧,直硌得她的心口微微疼痛. 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他,眼里平静如水,她轻轻笑了笑,仿佛一泓融化了的清泉. 他心念一动,低头,轻轻吻上了她的樱唇,芳香柔软. 她的另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裳,只觉得全身紧绷着,心里提了起来,手指将他的衣裳拽得紧紧的. 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他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情绪,尽管她的唇那么吸引他,但是他还是放开了她.手掌轻轻搓着她的柔荑,心里一阵平和,慢慢来吧. 清雅看着他的眉眼,脸经不住红了,轻轻挣脱开他的怀抱,想了想,低声说道: “寒溟,你想听琴吗?”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喜悦,这是她第一次这样主动开口叫他.他点点头: “那有劳娘子了.” 清雅转过身子,脸更加红了,也不敢再回头看他,走到了里间,取出了琴. 坐在了琴前,调拭了几个音,她的纤纤素手在琴上翻出了万千姿态.她轻轻闭上眼,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那弦微微颤动的感觉,只觉得满室生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品尝 “主子.”秋霜的声音在帘子外轻轻得唤了声,似乎声音大些就会亵渎了这优美的琴声. 闭着眼轻敲着桌面的寒溟睁开了眼.清雅的琴声也划上了最后的一个音.室里仿佛还回荡着那丝丝缕缕的余音.清雅的手缓缓得离开了琴,抬起头来. “好琴好曲.”寒溟点着头赞叹道,带着惊喜的目光看去.她到底能给自己多少惊喜.这样的女子,即使她拥有过去,他也是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的. “爷谬赞了.想是秋霜的汤已得了.爷现在就要去尝尝吗?”清雅站了起来,屈下膝道. 寒溟也站了起来,伸展了身子,笑道: “这可是沾了夫人的光,我只不过是一个陪客而已.” 清雅有些不好意思,唤了宫女进来.自己和寒溟都换上了家常衣裳.宫女太监们跟着两人往花厅走去. 这平日里寒溟不回来的时候,清雅就在自己房内用膳.若是寒溟回来得早,两人就在花厅一同用膳. 走进花厅,待两人坐定,净了手后,晚膳便呈了上来.一大桌子的菜,精致的做工,上好的食材,寒溟却皱了皱眉头.他挥退了要上前服侍的宫女,自己动手. 清雅看着这一大桌子的菜肴,那泛着油光的鱼肉,却让她没有什么胃口.她突然想起了在山洞里吃干粮的时候,那坚硬冰冷的干粮,在那个时刻,却像是世间最美的美味一般,只因,那是在生死一线的救命稻草.想到这里,她回过神来,正看到寒溟注视自己的样子.有些疏离,却和他,一模一样,心里一跳,垂下了眼帘. 略略动过几筷子,那菜的油腻让她觉得心口闷得慌.她放下了筷子,却不料寒溟也在同一时刻放下了筷子,冲她微微一笑,然后问秋霜道: “那鸡汤可得了?” 秋霜点点头,从后面小宫女的手上接过了一个托盘,里面有两个精致的碧碗.她走上前去,一个人面前放了一碗,然后退了下去立在了一旁. 那汤依旧清清淡淡没有什么不同.寒溟左看看右看看,也没见有什么特别的,这上面的油星却是比以往喝过的少了许多.他看向清雅: “你可不许唬我.”像极了一个小孩子生怕大人唬他们的神色. 清雅立时脸红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她才噎出了一句话: “妾身偏好清淡的菜肴,这汤倒是对了妾身的脾胃.”她好奇得看了寒溟一眼,这太子当真是个不一样的皇室之人,竟有这孩子般的表情.她低下了头,舀起一勺放于嘴里,依旧是那股子味道慢慢散开. 她看向寒溟,心里也有些好奇,不知道他会觉得怎么样. 一旁的秋霜也有些紧张,手抓着绢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寒溟喝了一口,小心翼翼的,闭上眼细细品位了一番,抬起眼,那眼光刷得就定格在了秋霜的身上,眼睛微微眯起,表情也看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可是面色却阴沉了一些. 秋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煞白.清雅也站了起来,看到此情景,忍不住开口道: “爷,秋霜她……” “你这鸡汤……”寒溟的声音拖长了些,他的眼光打量着秋霜,那余下的半句话,让秋霜的心里一阵颤栗,不自觉得往后缩了缩. 旁边的宫女都不敢再说什么,这花厅里的气氛顿时便得紧张起来. “你这鸡汤,当真是美味.”寒溟的眼里闪过一丝戏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秋霜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她感到背后仿佛凉嗖嗖的,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 “谢主子夸奖.” 寒溟笑着看向清雅,点点头: “这样的鸡汤,难怪夫人会念念不忘.”说到这里,他高声道: “来人,赏赐秋霜.” “谢主子.”秋霜连忙跪了下去,刚才真是被吓了一遭. 寒溟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快得抓不住的情绪,他笑了笑说道: “你们先下去吧.留秋霜给我们讲讲这汤怎么做的就好.” 清雅哑然失笑,难不成还怕旁人觊觎秋霜的手艺. 周围的宫女告了退,便退了出去. 这厅里顿时静悄悄的.寒溟又喝了些汤,慢条斯理得问道: “秋霜是吧?” “回主子话,奴婢秋霜.”秋霜愣了愣,看了看清雅,回答道. “你这汤,从何处得来?”寒溟看似漫不经心得说着,眼光却渐渐变得清冷了起来. 清雅注意到气氛静悄悄的变化着,突然一个声音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望公主善待这做汤之人.”她看向了秋霜,禁不住有了一丝疑惑.阿连与她,到底有何关系.以前从没想过的问题,一下子揪住了她的心,攀着往上生长着.她不相信秋霜会害自己,只是,这里面的情形,她却是想知道. 秋霜又看了看清雅,见她没有什么不同,方战战兢兢得回答道: “奴婢家传的方法.小时候是奴婢母亲传于自己的.”她禁不住咽了口口水,有些害怕. “哦?”寒溟的眉淡淡一挑, “祖传的啊.还真是难得了.”他的表情依旧淡淡的,看着这汤,眼睛定在那里. “奴婢不敢撒谎.”秋霜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里满是惊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看着清雅,急得快哭出来了。 清雅看着她,儿时的时光又一次得浮上了心头,还未细想,声音却已出口: “爷,秋霜自幼便跟随妾身.” 寒溟看向她,眼光稍微松动了一些,他冲她笑了笑,语气温和了些: “起来回话吧.” “谢主子恩典.”秋霜的声音低低的,缓缓得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抬起来. 清雅的心才放些.她看着寒溟,隐隐觉得这汤不是那么简单.可是换了旁人都可能,秋霜,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只是她和阿连,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秋霜,你幼时,家乡在何处?”他看了看清雅,继续说道: “就是跟随太子妃之前.” 秋霜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低低得说道: “奴婢不知.很小的时候,家里遭灾,奴婢就离开家乡了.” “一点印象都没有?”寒溟的声音提高了些. “奴婢不敢欺瞒主子.”秋霜跪了下去,磕着头,哽咽得说道. 寒溟没有接着说下去.他站了起来,负着手,看了看清雅.正巧清雅也转过眼睛来看他.她对着他轻轻摇摇头,眼里竟然充满了请求.他心一软,也知道秋霜不会是隐瞒了什么的.也许真是天意吧.他揉了揉太阳穴: “本宫有些乏了,去下书房,可能会晚点过来.”说着他就抬脚往外走去. “爷等等.”清雅突然站了起来.她看着秋霜慢慢得站了起来,想趁这个机会,弄清一件事情。 寒溟似乎并不意外,转过身子来,平静得问道: “怎么了?” 清雅看了看秋霜,还是压下了那件她突然想起来想瞬间弄清楚的事情.可是现在不是时候,她抬起头说道: “爷,如若秋霜有错,请罚妾身.若不是妾身要喝这汤,爷也是不会有机会喝到这个汤的.”她的眼里迸发出一阵凛然. 寒溟微微有些诧异,心下了然,看向清雅的眼里多了两分冰冷。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些,那笑却没有温度.他等了片刻,见她没有什么继续说的,便说了句: “知道了.”就继续往后说道. 见他走出了这花厅,清雅觉得全身都松了下来.她跌坐在了椅子上,只觉得满身的疲惫. 秋霜却朝着她跪下了,啜泣道: “谢小姐.” 清雅强打起了精神,看着她,道: “起来吧.想是没甚事,否则,我们两个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秋霜抬起头来,满脸的泪光有些吃惊.清雅却伸手扶起了她,一只手里的手绢轻轻拭去了她的泪痕: “没事了.” 秋霜的双肩却抖动着,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般: “小姐,您不怪奴婢吗?” “怪你作甚?这么美味的汤,除了你这双巧手,还有谁能做出来.只是上次,是我对不起你.”清雅轻轻抚着她的那双已经痊愈却依旧留有伤痕的手,心里一阵酸楚. “小姐……”秋霜的声音哽咽在喉间,发出了低低的呜咽. 清雅看着她,拍着她的手,正色道: “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若你还认我这个小姐,希望你原原本本告诉我.” 秋霜见此,连忙跪下,用衣袖抹了抹眼泪,激动得说道: “奴婢不敢有瞒小姐.” 清雅轻叹了口气,自己这样,与方才寒溟,又何尝不是一样.只是这个问题,她看了看秋霜,终于开口道: “你可认识连公子?” 秋霜一愣: “奴婢并不认识什么连公子.” “那日,你为我做汤的时候,可有见过旁人?”清雅见她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只是这事实在是有些蹊跷,忍不住接着问道. 秋霜仔细回想了想: “奴婢没有遇到什么人.”她见清雅的神情变得有些恍惚,心里一颤, “小姐,可有什么不对.” 清雅打量了她一会儿,半晌说道: “当真?” 看见清雅的目光,秋霜忍住心里的难过,她知道小姐这样问她,不是不相信她.她又将那日的情景在脑海里过了过: “除了欧阳公子派来送食材的人,并没有旁人.啊!” ------------------------------------------- 不好意思,才回来,赶着发了一章,晚点还有一章.(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眼睛 秋霜说到这里,惊呼一声捂住了嘴.那个人,她怎么没有想到那个人.那个高高大大的人,怎么可能就是单纯一个送食材的人呢.她的眼睛一直看着清雅,看到她越来越平静的面容,心里经不住打起了鼓,小姐到底为什么要问那个人呢? 清雅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秋霜是决计不认识阿连的,或者可以说,她不知道阿连,而阿连是知道她的.而欧阳……她的眼帘垂了下来,他知道多少,她不清楚,却有种感觉,他不像她周围其他的人,总是有一层雾在他的周围.她缓缓抬起头,看了看秋霜,站了起来,径直往外面走去. “小姐……”秋霜有些担忧得喊了一声清雅.小姐从来没有这样问过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反常. “我去书房.不用跟着我了.”清雅轻轻抛下这句话,就往外面走去. 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朦朦胧胧的,那种模糊似乎要将她的身影整个儿得给融入这黑暗中.呼呼的风声在她的周围打着旋儿.由于没有穿大氅,她的身子越发单薄,而她就这样走在廊上朝着书房前进着. 自己这是怎么了?听到秋霜的回答后,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他那拂袖而去的模样.潜意识里她是不想他误会她,更不想欠他,所以她才在他离开的最后时刻说了那么一句话,尽自己的最大程度开脱秋霜,让他知道,秋霜是无害. 那自己呢?清雅的头发被风吹散了不少,那黑色的发丝在风中凌乱得飞舞着,有一种水墨画的感觉,却带着淡淡的哀伤.她看着前方依旧没有灯火的样子,心里却被这黑暗一点点吞噬.那她对于他,是无害的吗? 她的手指甲掐进了自己的手掌心,让自己的意念稍微明朗了一些.也许,就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好,让自己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牵扯出来一些烦恼. 想到这里,她的步伐加快了些.风将那裙子完全合到了她的腿上,贴在了一起,她每走一步,都很艰难.她吃力得一步步走着,直到转过一个拐角,看着书房里氲出来的橘色灯光,才握住了自己的心口,扶住了一根柱子,深深吸了几口气.那寒冷的味道,一下子沁满了心肺,她微微得咳了出来,却让意识更加得清醒.却是一刻也不想浪费,朝着灯火亮处,快步走了过去. 伸手要推门的那一瞬间,她的手却颤抖了.该说什么,进去以后又该怎么样?她的手就这样迟疑着悬在了半空中,最后苦笑着垂了下手.他走出去,就是因为不想看到自己吧. “主子?”一个声音突然在她的身边响起.她抬起头来,顶头看见了平时跟在寒溟身边的太监冯光.她面上有些尴尬,转眼却看见了他手上捧着一件新衣裳,天暗了看不清,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回主子,太子已经沐浴完毕.奴才这是去取爷的衣裳.”冯光见清雅的眼睛一直在打量自己的手上,连忙将衣裳举高了些,让她看个仔细. 他这一举动,却让清雅面上有些红了,只是在黑暗里看不清.她淡淡得应了声,却不知道要接着说什么. 冯光偷偷打量了一下清雅,见她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要进去或是要走的意思,便轻轻嗽了声: “主子,要不要进去坐坐?爷是在里间沐浴的.” 清雅抬起头来,想了想,答了声好.冯光便弯了弯腰,快步走到了房门前,推开了门,让清雅先进去后,将这凛冽的寒风关在了门外. 适才站在外面还不觉得怎样,一进来,便觉得身上都冷浸了.清雅用手抚着自己的胳膊,慢慢揉搓着,好半天才缓过了劲儿来. 冯光将那件衣裳放在了一旁的榻上,便进去服侍了.清雅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书房来.不大的一间书房,三面壁上均有门,而另一面上有一个窗.一张书桌正对着窗,一张榻摆在旁边.而书桌的另一边,是一个架子,上面放了不少的书.其他的,就是一些字画之类的装饰.很简单,比她父亲当时的书房还要简洁.清雅慢慢踱步到了那书架旁,借着光看着那封面上的字. “主子,奴才告退.”冯光已经从之前进去的那扇门里退了出来,给清雅告了退后便离开了这个房内. 整间房内立刻只剩下了她自己的呼吸.清雅似乎还没发现什么,只是又转过了头想看清那封面上的字. 模模糊糊看清了那似乎是一本诗词,她心里突然涌上了一种感觉,手伸了出去,拿起了那本书,抚摩着那封面,心里怎么也静不下来. 猛得回过头来,正对上靠在门边的寒溟的眼睛.他还没穿外衣,外衣就在离清雅不远的榻上摆着.他的眼睛就这样看着她,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平时的温和. 清雅本来拿着书的手,轻轻将那书放了回去,然后转过了身子,思量着该怎么开口. 寒溟朝着她走过来,看着她身上依旧是刚才在花厅穿的衣裳,眉皱了一下.这书房的位置有些偏,想是步行也会走很久. 清雅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心里不禁有些紧张.她还是害怕一个人面对他.眼光下意识得游移着,偶然接触到了放在榻上的衣裳,她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寒溟本来差一点就要走到她的面前,她一动,他立刻停住了脚步,眼眸深邃了不少.待看清她的目的时,嘴角有了一丝松动. “爷……”清雅拿起衣裳转过身来,喊了一句,看到他的眼,吞了口唾沫,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得说道: “寒溟,天冷,别冻坏了身子.” 寒溟却动也没动,就这样看着她. 她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他的意思明摆着要她过去.她的手捏着衣裳,上前也不是,放下也不是.灯火摇曳中他的面容忽明忽暗.清雅的心一跳,还没想到什么,脚步已经跨了出去.既然已经打算说清楚秋霜的事情,她就必须要面对他. 她还在他的跟前两步的手,他的手突然伸过来拉过了她揽在自己的胸前: “既然知道冷,怎么还穿这么单薄就过来了.” ----------------------------- 诶...很崩溃啊...下午考试脖子疼..呜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解结 他身上沐浴后的味道传来.清雅的手上一松,那衣裳就这样掉了下去.她忽然回过了神来,连忙蹲下去捡. 手指刚捞到了衣裳,她就被他拉了起来.他晶亮的眼睛看着她,打量着她,细细的,仿佛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她.清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眼光微微往旁边闪躲了些.他的手却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他.他的另一只抓着她的胳膊,仿佛热度透过衣裳传递到了她的身上. 她只好对上了他的眼睛,却发现自己的心突然平静了不少.他的眼光渐渐恢复了那温和,一种放松的感觉传遍了她的全身.他没有生气. 这个念头刚浮现在了脑里,她就被一个大力扯了起来,转而腾空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坐在了榻上,而她就这样斜斜得靠在他的胸前,她的眼光往下瞄了瞄,发现自己实际上是坐在了他的腿上,相当于整个人在他的怀里,禁不住脸红到了耳根,手指更加紧得抓着那衣裳. “恩?还不帮我换上衣裳?”他的声音温温糯糯得从她的头顶传了过来. 她这才反应了过来,站了起来,将袖子抖开来.寒溟只是伸开了手,并没有打算站起来的意思.清雅给他套上了一只袖子,而另一只,她只有环过了他的腰,才勉强将衣裳从他的背后扯了过来.套上他另一只袖子,已经有些汗意.她刚抬起头来,见他还看着自己,忙低下头去给他扣着扣子. 她细细得扣完最后一个,抬起头来,道: “好了.”她的脸却正对上了他低头看她的脸,两张脸之间的距离很近.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气息. 他这次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得别过了眼,清了清嗓子道: “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清雅站直了身体,不着痕迹得向后退了一步,终于想起了来的目的.她端正了面容,语气却不像她的面容那样清淡: “秋霜她……” “我已经知道了.或许就是巧合.”他的眼里笑着,可是心里却不那么轻松.天下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相同的味道,细细看上去,那眉眼都有些相似,只是,她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清雅本来准备好的说辞在这一刻都没有了用。她不敢相信,他居然就相信了?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刚在花厅里,他会有那样的反应.她想了许久,终是将自己的疑问问出了口: “寒溟,秋霜的汤,是不是有何不妥?” 她的眼睛盯着他,有一种坚持.他的心里竟然有一些隐隐的嫉妒.她对于自己的丫鬟,竟然维护到了不惜来顶撞自己的地步?他笑了笑: “并无不妥,只是那味道,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有些意外于他的答案: “故人?”清雅看着他的神色,看到那面上渐渐飘忽起来的感觉,知道他并没有随便搪塞自己.只是,既然他都如此说了,那她就没有理由再这样问下去了.秋霜,阿连,和寒溟话里的故人,究竟是怎样的牵扯?清雅淡淡垂下了眼眸,无论怎样,他们好便是好罢. “还有吗?”他的话语再次传了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起头,轻轻摇了摇头,想要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 “今日的你,不太像往常的你.”寒溟的声音有微微的叹息。 清雅一愣,往常的自己?她带着疑问看向他,不太了解他话里的意思. 寒溟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手枕在了脑后歪在了榻上,看着天花板,悠悠得说道: “我还以为,你的感情也会如你的表情一样清清淡淡.到了今天我才知道,你也会慌,也会有想要保护的人.” 清雅的睫毛跳了一下.今天的自己的确是有些反常了.确切得说,自从自己踏上了和亲的路途,看过的经历的,她慢慢得有了一些改变.如今她一说,她才发觉,她竟然有了这么多的感情,这么多的牵挂. “我很好奇,是什么驱使你离开月国来到这里?或者是说,你有什么目的?”寒溟的眼睛突然看向了她,脸也转了过来,却没有平常的温和. 清雅本来沉浸在思索里,听到这话,心里一震,抬起头来,唇边一抹淡淡的笑,似乎有些讥诮道: “难道太子认为,今日的事,是妾身按捺不住要动手了?”她的心却突然一下子有些哀痛,有一种淡淡得伤以极慢的速度爬了过去. 他轻轻得笑了,摇了摇头: “我从来没觉得你是要为了什么来接近我.”他翻身坐了起来,眼眸闪烁, “所以今天的你,才让我感到有些讶异.” 清雅却没有接下他的话,心里微微得疼了起来.她已经孑然一身了,可是,为什么还要卷入一个这样的漩涡.离开了大月,她以为会有些不一样,但是,她似乎还在原地,无论在哪里,她似乎都永远被牵制在别人的心思里.她低下了头,不想再去看什么,一滴亮闪闪的东西凝结在了她的睫毛处. 他的手却一把揽过了她的腰.感受到他温和的气息,她闭上了眼,那滴泪就这样随她的去势,飘散在了空气里. “雅儿.”他低低的呼唤犹如往常一般,而现在,这一个声音,却仿佛像一根针扎进了她的心里,很痛,很锐利得就穿过了她的心房,直接刺入了她正扑扑跳动着的热情.而她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潮湿的吻软软得落到了她闭着的眼睑上,感到她的眼睑轻轻得颤动.他知道,她伤心了.自己刚才的话,不相信她了.他竟然有一丝懊恼,为什么,明明知道她已经家破人亡,还要以这样的方式去试探她.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搂紧了她,仿佛怕她从自己手里消失. 他的吻,一个接一个得落到她的眼睑上.而她强忍着的泪,终于一颗一颗,从紧闭的眼教滑落.她多久没这样哭了,可是,现在的她,却涌上了一阵无力感,想好好得哭一场,心里已经快要堆不下了.眼前的人,之前还怀疑过她.可是现在的她,如同大海里的一叶扁舟,只想靠一下岸. 她的手慢慢得环住了他的腰背,感受着他的吻,只觉得心里的情绪如海浪般一拨一拨得袭来,昏昏沉沉的感觉涌上了心头,眼睑渐渐得变得平静. 感到怀里的人儿渐渐平息下来,他的手也开始觉得有些僵硬了.她绵长的呼吸传来,眼睫毛上还有一些小小的泪滴.他的嘴角弯起了一抹笑,心里那些阴霾都飞开了. 轻轻将她放在了榻上,吩咐人拿进来一些被褥,再将这屋子里的火盆生得旺了些.他始终坐在榻边,她的手依旧紧紧得环着他腰,一头青丝已经散开了一半,拖在枕上.他伸过手去,将她头上的饰物一点一点解下来,放在书桌上. 宫女们将东西归置好后就退下了.他凝视着她的眉眼,慢慢得将她的手取离了自己的腰,自己躺了下来,抱住她单薄的身子,在她的鼻尖,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她似乎睡得很沉,眼睑只是微微动了动,就没有反映了.眉心始终微微得蹙起,仿佛在梦里,也那么疲惫.他将她的手完全得包覆住,慢慢得驱淡她的冰凉.另一只手撑起了半个身子,解开了她的外衣,伸手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和她. 才成亲几天,为什么他都感觉过了很久.好象在很久以前,她就在自己的身边.他的手抚过了她的额头,轻轻拂了拂她的碎发,心一动,吻了下去.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了她的头顶,就这样靠着她,也睡了过去. 虽然只是这小小的窄窄的榻,可是他却仿佛是好久没有睡得如此安稳.一宿无梦,睁开眼,天已晶亮.那一个火盆,早已经熄了,却还是有着淡淡的热气冒出来. 他打量了一下周围,觉得自己的身子有点僵,往上蹭了蹭,却不料怀里的人儿醒了,眼睑动了几动,睁开来. “爷?”清雅看清了抱着自己的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身上暖暖的,传来了他的体温,而自己的手,也环在他的身上,两个人如此亲密的姿势. “雅儿,醒了?”寒溟朝她笑了笑,看着她明亮的双眼,明白她昨天晚上并没有着凉,放了些心,手臂却稍微环紧了些, “休息得好吗?” 清雅曲了曲手指,却不料正轻轻得戳了下他的肌肉.他的眼睛眯起,笑了笑: “是在报复我昨天对秋霜的态度吗?” 那些黯然的情绪又一次浮上了她的心头,身上也僵住了.良久,她才说了一句: “爷,妾身只是……”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嘴,对着外面说: “谁?有什么事?” 外面一个声音道: “回主子,今儿晚上有国宴,皇上吩咐主子要过去.”是冯光的声音. “知道了.下去吧.”寒溟的眉稍微皱了皱,又是这样的宴会.他回过头去看了看清雅,也对上了她的眼,说道: “晚上,盛装打扮吧.” 清雅点点头,觉得心一阵木木的感觉.他却低下了头俯在了她的耳边: “我最喜欢的,还是那日淡妆的你.” ---------------------------------- 诶...嘿..闪...没有废话要说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亮相 清雅蹙了蹙眉头,再一次看了一下自己的脚下,那长长的裙裾一直拖曳在地上,虽然是一袭淡碧色的裙子,可是穿上去,却总感觉累赘.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要不是皇后娘娘送来这件衣裳,她大概就只会穿着平常的衣裳去出席国宴了. 寒溟由于要代替皇上迎接贵客,因而一早就离开了.在离开的时候,再三叮嘱清雅一定要穿这件衣裳.清雅郑重得点点头,虽然自己的性子是喜淡的,可是以自己的身份,却必须要盛妆. 而此刻,张姑姑带着一干宫女,正在围着清雅,梳头发,化妆,忙活了一个快一个下午,才总算满意了. 清雅只觉得两只眼角都被扯了起来,头上沉甸甸的.她往镜子里看去,看着那满头的珠翠,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暗苦恼,顶着这一头,她这一出现,恐怕大家就该看笑话了。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动手,一根簪子一朵珠花得往下取. “主子.”一个宫女连忙跪下来,瑟瑟发抖, “取不得啊.” 张姑姑垂着手在旁边看着她的动作,心里竟有种放心的感觉.原本以为她们给她打扮,她不会说什么,看来她想错了啊. “呵,今天的晚宴是国宴对吧?”清雅转过头去温和得对那宫女讲道. “可是主子.这样看着喜庆.”终于痊愈进宫的刘姑姑连忙上前来,十分满意她指导下的成果. 秋霜躲开一旁,让开了她.自从那日开始,她就有些怕刘姑姑,见她在的地方,都退避三舍. 清雅的眼光顿时冷了起来,她盯着刘姑姑看着,一字一句得说: “刘姑姑大概很想看本宫在众人面前丢大月的脸面啊.” 刘姑姑一听,腿都软了,连忙跪下: “奴婢不敢.只是今日不同,若非这样,怎么能显出主子的身份?” 清雅没有理她,继续动手拆着头上的饰物.她小心翼翼得不要勾到头发,这一下午的时间,她的脖子都酸得直不起来了,还要顶着这么重的一个头去参加国宴,她瞄了眼自己的裙子,只怕是顾得了上头顾不了下头吧. 刘姑姑还想说什么,张姑姑上前一步,站在了她的面前.如此一来刘姑姑仿佛是跪在了张姑姑面前一般,她的脸登时红了起来,清雅又没叫她站起来,她也不敢动,只得把这口气往肚里咽. 张姑姑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充满了威严: “刘姑姑,这些东西,怕都是难得一见的珍贵东西吧.”她的眼睛扫视着清雅头上那些珠翠,笑了笑. “当然.这些可都是大月皇上赏下的好东西.”刘姑姑有了底气,但是她看着清雅几乎快拆了一半了,不免有些慌,可是又不敢再喊了.原本以为清雅是个软柿子拣着捏,却没料到上次她吃了那么大一个苦头,就再不敢造次了. “哦.你也知道是大月的东西啊.如若你们大月的皇后嫔妃们看到太子妃顶着满头价值连城的东西,不知道会怎么想啊.”张姑姑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多少年没管过这样的事情了.只是眼前的这人,实在不知好歹. 刘姑姑一听这话,背后汗涔涔的.她只想着要将清雅打扮得更雍容华贵,这样一来自己的腰板也直了,却全然忘记了清雅处在一个这样微妙的位置上.的确,她的夫君是太子,也就是未来的皇上,婆婆还是六宫之首的皇后。可是这个未来,就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这样一来,恐怕就不单单是那些被压下颜色的女子们心有怨言了. “张姑姑,请你帮我取下后面那枝钗.”清雅并不是完全得将所有的饰物都取下.她细细品夺着,将太过于花哨的和太繁复得给取下.后面突兀得冒出来的那只钗,她由于身上的衣裳太重,手又举了那么久有些累,实在取不到,这才开了口. 张姑姑瞥了刘姑姑一眼,上前去,将那钗取了下来,就着镜子里看了看,点了点头: “主子如此甚好.” 刘姑姑也胆怯得偷偷看了看,见清雅将大部分的钗环都取了下来,心里不禁平添了一根刺.她跪在那里,低下了头,暗暗思量着. 清雅顿时觉得头上轻了许多,脖子也不那么酸累了,虽然她还觉得头上的装饰多,不过张姑姑那番话倒是提醒了她.既然张姑姑都说好了,怕是轻重正好差不多吧. “主子,时辰差不多了.再迟,皇上和皇后娘娘都要到了.”门外的冯光进来了,就势一个千儿打下去,面带焦急得说. 清雅站了起来,见刘姑姑还跪在一旁,吩咐她起来,然后就随着冯光往外走去. 刘姑姑也赶忙跟了上去,这个巧宗儿,她怎么能让别人占了先. 宴会的地方就在冬湖的另一边.清雅乘坐的小轿快速得往那宴会处行进着。清雅在里面坐得头晕脑涨,这坐了一下午,猛得这样一颠簸,还真是够呛. “太子妃到.”随着一个站在门口的太监的嗓子,清雅那上下左右摇晃的心才归了位.她平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扶着张姑姑的手下了轿.扶了扶头上的流苏,她踩在了红地毯上,往上走着. “参见太子妃.”一干宫人都恭敬得行礼道.与此同时,清雅看到前面一个身影转过身来.清雅并不认得,却看到这女子冲她轻轻一笑,便让开了些位置. 清雅也点了点头表示回礼,往里走去.只这一个微笑,她的心里莫名得喜欢上了这个女子,想知道她到底是谁.只是无论如何,两人是不能站在门口说话的。 脚步走进那宴会场,本来以为现在应该没多少人.清雅却没料到,几乎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她愣了一愣,端正了自己的面容,往前走去. “太子妃到.”里间的一个太监喊道.两个小太监连忙上来将清雅往她的座位处领. 宴会场最里面是皇上和皇后所坐的位置,另一边就是要宴请的贵客之位.堂的两边就是这些大臣内眷的座位.后宫的嫔妃只有几个有脸面的到了,都簇拥着皇后的位置坐了. 清雅从一边的后面走着,而另一边的人却正好可以看她看得清清楚楚.对于她,许多人并不认识,可是刚才太监的那一声通报,她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 诶..又忘了发了...哈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国宴 感到周围的目光如网状交织在自己的身上,清雅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偏生那座位在很里面,她几乎是要穿过整个大堂.突然她有些庆幸,若是顶着那一头珠翠,估计那些人的眼里就不单单是好奇了. “皇上到!幽国六王爷到!”清雅刚走到一半,就听到后面的声音响了起来.她正好走在了一个王爷的家眷处,不过也只得停下来,转过身去,那裙裾也随着她的动作在地上亭亭袅袅得拖曳过去,她打头只看到两个金黄的人影,就跪了下去,和众人一同高喊道: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幽国六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山呼的声音,比之在朝堂上那次要洪亮了许多.清雅却忍不住松了口气,如此一来,那些人的视线也该转移了. “平身吧.”皇上的声音传了过来,回荡在这宽阔的堂里,有着隐隐的回音. 周围的人又集体谢了恩: “谢皇上.” 一阵衣衫摩擦的声音和佩环声动过后,只听到这堂里安静极了.所有人都站在那里,不敢坐,清雅此刻也只能站在原地,依着礼垂着眼帘,面朝向堂中间的那一条空旷的大道上. 皇后跟在皇帝的身后,而皇帝和幽国的六王爷在一路走一路说着什么.周围的人都不敢大声得呼吸,竟让他们的声音清清楚楚传了过来. “烈国的景致,真不错啊.”六王爷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年轻. 皇帝哈哈一笑: “六王爷过奖了.既然喜欢,朕就让人带领六王爷到处逛逛.” 六王爷也打了个哈哈: “一言为定啊.” 两个人一点都没交谈着什么要害内容,不过这友好的关系,不知道下面涌动着怎样的暗潮. 那金黄的衣裳经过了她的视线所到之处.她却有些担心了,等会儿皇帝赐大家坐的时候,自己还没有到那席上,可不是要闹大笑话吗? “主子请快随奴才这边来.”一个低低的声音在清雅的身边响起,是冯光的声音. 清雅的头抬了起来,见前面的人挡得严严实实,放了些心,加快了步伐朝自己的席面处走去. 走过一个人的时候,却不料正巧有个人回过身来冲她粲然一笑.清雅看了一眼,又是不认识的,只不过,有些眼熟,却似在哪里见过.那人只是笑了笑,清雅的心里却有着隐隐的不安. 快走到席面上的时候,清雅的心才猛得放了下来.就在这时,皇帝的声音传来: “赐坐.” “谢皇上.”清雅饶是再急,在这众人都弯腰的时候,也不敢再往前面走去. 就在这个时刻,却有个人踩住了她的裙子,她一个弯腰,却正好对上了那力,整个身体向前摔去,慌乱中一双手臂扶住了她的手,她另一只手扶住了一张椅背. 她只觉得身上都唬出了一身的冷汗.抬起头来,却见一个看着似后宫嫔妃的人冲着她笑了笑,往旁边做了个眼色.一个宫女从清雅的身后上前来.那嫔妃冲清雅微微做了个口型,意思是: “得罪了.” 清雅此刻才发现,她扶住的正好是自己的椅子.她瞬间明白了.若是刚才自己一弯腰一起身,肯定来不及在皇帝之前坐下.那样全场的焦点又会在自己的身上.情急之下,虽然不管眼前的人为何要帮自己,她还是礼节得回了一个微笑,轻轻点了个头,就势侧过身子,坐了下去,才转过身子,面朝向那堂内. 而此时皇帝也正在落座.清雅的位置大概离皇帝有几丈远,她和那些嫔妃都坐在了一起.她落座后也没有朝左边刚才的那个嫔妃看一眼,只是静静得坐在那里. 寒溟坐在哪里她并不知道,她只知道他应该在更靠近皇上的地方,只是希望自己刚才的举动没有给他造成困扰. 众人都已经坐好了.清雅也可以抬起头来了.虽然如此,她还是不愿意将视线看向那右边尽头处的皇帝处.潜意识里,她对皇帝和皇后,还有太多的顾虑. “表演开始.”随着礼官的一声下令.顿时从堂外走进了一群身着软缎轻纱的女子,和着那鼓乐的节奏,缓缓步入堂里。 而这时,身边的宫人开始将每个席上的膳食给布好。清雅是一个人一席.这个待遇,可是很好了。 而悠扬的乐曲声在这个时候响起。那些舞姬全部环成了一个圈,随着那音乐,一层一层得往外散开,正如一朵花的花瓣次第张开般.而她们身上的衣裳,也是从外到里,越来越淡. 随着花朵的绽放,最里面的一个人显了出来.她着嫩黄色,就如同那最娇艳的花蕊,双手不断得摆动,袖子一甩,那轻盈就仿佛一只振翅的蝴蝶. “好!”皇帝带头鼓掌,看向一旁的六王爷, “王爷,这舞,可还能入眼?” 六王爷回道: “这舞实在是精彩.”说罢他就将目光继续投在了那堂内. 两人交谈的声音虽不大.不过清雅离得不太远,还能模糊听个一两句.她只是淡淡的神色,仿佛根本没有听到. 她将视线投回到自己面前,随意端起了身前的一个茶杯,啜了几口,觉得馨香满口. 那朵花已经散开来.那女子在原地打着转儿,身上的飘带不断得上下飞舞,整个人仿佛一个仙子般,立时就要飞走了。 周围迸发出一阵掌声,这歌舞却是不容易见到的.清雅也拍着手,暗暗赞叹道. 突然琴声一个转高,那女子停止了旋转,将手中的袖子高高抛起,身子朝向皇上的方向伏在了地上.而周围的舞姬又如之前一层一层合上,将她给覆于其中. 掌声不断.清雅右边的人含笑说道: “这样的点子,不知道是怎么想出来的.可是好看的紧.”清雅往那边看了看,笑了笑: “当真是很好看.”她这才看清楚了右边席上坐着的人.那人比皇后娘娘的年龄看上去要大一些,却还有一种温和的味道在里面,一双眸子依稀有着一些精光.清雅笑着转回了头,她,不过也就是想看清楚自己什么样吧,不然也不会专门冲着自己说这番话. 那些舞姬散开来,都冲着皇帝的方向跪下,喊道: “皇上万岁万万岁!” “赏!”皇帝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愉悦.接着,就听皇后说道: “那领舞的人,该重重得赏.” “正是!”六王爷也附和了一声,声音里没有掩饰那股赞叹之意. 清雅心念一动,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想也知道了. “既然六王爷喜欢,那就将这女子赐于你了.”皇帝端起一杯酒,朝着他右前侧的六王爷举了举,相视一笑,饮尽了这杯酒. 果然.清雅的心里泛起了一层冰霜,她看向那堂正中依旧伏在地上的女子,心里有着微微的叹息. 顿时堂上就安静极了.那些舞姬都谢了恩,站了起来.却仍然见那领舞之人伏在地上.清雅有些诧异.旁边的人也有些窃窃私语. 皇帝的声音有些威严: “怎么……”不用想也知道他现在的脸色是怎么样. 一个太监飞也似得跑了上去,唤道: “姑娘,还不谢恩哪?” 堂内那人却一动不动.那太监小心翼翼得用手去扶了碰扶那女子的手臂,那女子却身子一歪,倒在一旁.太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后挪了几步,才想起来自己的职责,朝皇帝的方向跪着,声音惊慌得道: “皇上,这……” 这突然来的变故让清雅的心咯噔一跳.周围的人也安静了下来,对这突然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来人,将这里整理干净.”皇后娘娘的声音沉稳得响了起来, “将那舞姬都先拘禁起来.” 几个侍卫跑进来,将那女子的尸体给拖了出去.另外几个将那堂内给清扫干净,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这个女子般.清雅看向了龙座的方向,却见皇后娘娘正笑着端起一杯酒,朝着六王爷的方向举着: “王爷受惊了.本宫这杯酒敬王爷.” 六王爷甚是年轻,一脸的书卷气,眉间也有些英气.他也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笑道: “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笑着抿了一口酒,然后转回了身子.清雅却觉得她的视线有意无意得看了自己一眼,心里却平静了不少,这皇后,可真不简单. 这段插曲暂且高一段落.饶是如此,这堂内的气氛还是有些淡了.显然,这事情并不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皇上.臣妾倒是有个提议.”皇后的声音温和而得体. 皇上的声音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兴致: “有何提议?” “臣妾是在想,皇上那么多优秀的皇子,何不请每家皇子的王妃展示一下个人的才华呢?这女子,可都是千挑万选出来,若是好,也算本宫的门生,岂不是更好?”皇后依旧温温糯糯得说道. “哦?”皇帝的声音提高了些,想是对这提议有些兴趣, “这法子好,朕还真没见过朕的儿媳妇们的本领呢.” 顿时这堂内就炸开了锅.有担忧,有得意,这一切一切都交织在了一起,熬成了一锅糯糯的粥,什么味道都有. ----------------------------- 咳.没什么多的废话.闪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才艺 清雅的眼帘垂着,心里有些刺得不舒服.这座的各位王妃,想是也都没有在众人面前这样抛头露面过吧.不过,她转而一想,也许,还真是有人,在等这个机会. “那就照这个法子办吧.”皇帝的声音响了起来. 皇后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臣妾倒还是有一些规矩.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哈哈一笑: “皇后但讲无妨,这法子是你提的,都依你便是.” “谢皇上恩典.”皇后站了起来,行了个礼道.然后她又朝着堂内说道: “既然如此,本宫就说了.第一,每家的正妃都必须展示,而其他的妃子们,可以参与.第二,各家的王爷们,必定要在王妃展示的时候,提供帮忙,这也算是夫妻同心了罢.第三,未成年的皇子不必参加此次的比赛.而最终评定的人,为皇上,六王爷与本宫,也如同科举一样,分出状元,榜眼,探花.赏赐的物事虽不怎么样,不过也算是一个喜头罢了.” “那就一切照皇后的办吧.一刻钟后,依着齿序来.”皇帝看了看六王爷, “王爷对这个提议有没有什么异议?” “本王倒是有些好奇了.一切听皇后娘娘安排即可.”六王爷眼里的精光一闪,笑着道. 清雅听到此处,心里泛起了无奈.本来打算随意弹一曲琴走走过场就罢了.可是若是自己弹琴,那寒溟又该如何呢? “现在,各皇子和王妃,可以去准备了.”皇后一声令下.一个太监点起了一柱香,这香不多不少,正好燃尽的时候便为一刻钟. 这一声令下,顿时堂内炸开了锅.以前只有看戏的,却没想到,今日在国宴上,却自己也要献艺.各个王妃都着盛装出席,如此一来,怕都要换上轻便的衣裳了。 “主子,太子爷请您在偏殿等候.”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到了清雅的身边,恭敬得道. 清雅站了起来: “知道了,冯公公,有劳你带路.” “奴才不敢.”冯光弯着腰说道.随后他就引着清雅往一旁走去。 皇后娘娘看到这袭碧色,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转而向皇上敬着酒,时不时又和旁边的妃子们说着什么. 那些大臣和嫔妃们都有些好奇,同时有些也有些担心.毕竟好多王妃都是他们的亲眷,忍不住会捏一把汗. 清雅走到偏殿内,见有几个皇子和王妃正在一旁商量着什么.冯公公将她带到一个角落,让她在此稍后.清雅就站在那里,看着那些皇子们,突然有一种感觉.这皇子与王妃,怕也是貌合神离的多吧.那自己呢?她的心里却迟迟给不了一个答案. “雅儿.”寒溟的声音在她的身边响起,才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起头来,看了看寒溟,施下礼去: “妾身见过爷.” “好了,别弄那些虚礼了。你等会儿准备表演什么啊?”寒溟的一双眼亮闪闪的,显得益发得黑了, “弹琴吗?” 清雅抬起头来: “若是妾身弹琴,那爷待如何?” “这……”寒溟有些为难,突然凑到了她耳边说, “你总不会让我伴舞吧?” 他的呼吸若有似无得擦过她的脸颊,燃起了一片红晕: “爷,您有什么想法?” 寒溟笑了笑,将自己的距离拉开了些,星眸看着她,里面闪着认真的光芒: “你弹琴吧.就那日那首曲子,至于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清雅有些诧异得道: “爷这……”话未说完,就看见寒溟冲他轻轻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他的唇形说了句“放心”.清雅也就不继续问下去了. “等会儿上去的时候,换上这件衣裳.”寒溟嗽了一声,后面的冯光连忙捧着一个锦盒上前来. 张姑姑将锦盒接过了.寒溟又说道: “先换上就过去吧.记得在外面加件大氅.到了开始的时候再将外衣给除去吧,怪冷的.” 清雅点点头.寒溟侧脸看了看其他的皇子王妃,若有所思得笑了笑.他对着清雅说了句: “那一会儿见了.”就径直走开了。 清雅屈下膝恭送他.待他看不见了背影为止,她才暗暗舒了一口气.转头问道: “这一刻钟过去了多久了?” “回主子,还有小半刻钟.”张姑姑将手上的锦盒又捧高了些,提醒着她. 清雅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去更衣吧.” 展开衣裳的一刹那,她有些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在外面穿大氅的原因,心里却有些隐约的好奇,他到底要怎么配合自己呢? 回到了宴会上,正巧那一柱香燃尽.皇后娘娘笑语吟吟朝着皇上说道: “皇上有请.” 皇帝点点头,冲着一旁的六王爷说道: “六王爷有请.” 六王爷笑了笑,端起一杯酒,说道: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为各位要参与的皇子王妃们壮胆.”说罢,他饮尽了这杯酒. “好.那朕和皇后也为朕的儿女们壮胆.”皇帝看了看皇后,眼里全是满意. 皇后也端起了酒,那纤纤素手回敬到皇上.两人都分别饮下了这杯酒. 皇帝朝旁边的太监点点头.他身边的太监上前来,高声宣道: “比试正式开始.”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注视到了场上,心里既忐忑又期待。毕竟如皇后所说,哪个皇子的正妃不是大家闺秀,而且都是选了又选的. 清雅笑了笑,拿起了一块糕点,细细掰了些下来,在嘴里抿着.这味道实在是有些腻.张姑姑上前来,给她斟好了茶.清雅冲她微微一笑.张姑姑又退到了她的身后. 饮了几口茶,清雅才用绢子沾了沾唇角,视线投到了场内。 只见这时,那大皇子的王妃才袅娜得上前来,冲着皇上盈盈拜倒: “儿媳给父王,母后请安.” “起来吧.不必多礼.”皇上拈着胡须道. 那女子谢了恩,缓缓站起身来.这个时候只见大皇子将一堆作画的工具都拿了上来,将一张雪白的纸铺开,然后冲着他的王妃笑了笑.那大王妃就款款朝着他走去. 清雅却一下子有些不适应.那日大皇子的明里暗里为难,她实在是有些心悸.这突然的温柔,让她看了,总觉得有些不舒服,感觉很像做戏. ------------------------------ 卡在这里.卖个关子.明天就看到他们的表演了.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争艳 大王妃走到了大皇子的身边,大皇子递与她一只笔,然后点点头.那大王妃有些羞涩得笑了笑.清雅的神色没有什么改变,这女子,倒是一副小女儿心态. 只见大皇子与大王妃分别站在了案几的两边,朝众人抱了抱拳,开始画了起来. 清雅有些暗暗吃惊,这两人还能一人正着画一人反着画不成? 这大皇子手上的动作挥洒豪迈,相比之下,大王妃的神态专注,下笔轻柔.不对,清雅留神看她的手腕,那下手的笔法,确是一个下了多年苦功的人才有的。 这一刚一柔,在同一张纸上挥毫泼墨,让人忍不住好奇,到底能画出怎么样的画来. 清雅端起了一杯茶,又啜了几口,眼皮子却没抬起来.这过程,想是目的已经达到了,而重头戏,却是这画出来的到底如何. 不多时,那两人停止了.两人相视一笑.清雅所坐的位置看过去,正看到的是大王妃.那女子脸上有些红晕,想是下笔太快,有些喘气,可是眼里却充满了柔情.清雅神情依旧淡淡的,这恐怕就是皇后要如此比试的目的吧. 只见那两人将那纸给托了起来,正了方向,绕着全场转了一圈. 画所到之处,皆是连声的赞叹.这两人画的画,却是一边正一边反.大皇子这边是正的,而那大王妃却是反着在画.最难得的是,大皇子竟然寥寥几笔勾出了一个女子掩面的模样,很难想象他的笔下能有这么细腻的笔法. 清雅看了看,心里赞叹道,却没有抬头去看大皇子的表情.对于他,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 而最后两人跪在了皇帝的面前,将画举起来给皇上他们看. “好!”六王爷率先叫好道.皇上也点点头,满脸的微笑: “果然难得.” 一个太监过来将画放在一旁,作为记录.而两人分别回了自己的位置. 接着上场的就是二皇子和他的王妃.二皇子坐在一个木头搭成的轮椅上,有礼得在轮椅上揖了一礼: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不必多礼.”皇帝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清雅却听出了一些愧疚和怜惜,虽然不知道这是对他还是对他母亲的,不过在皇家,也不是哪个皇子能得到的吧. 一个穿着很简单的女子上前来,先拜见了皇上皇后,再拜了二皇子.清雅看着她沉静的脸,心里不禁有些泛酸,谁都希望自己的夫君是自己的天,而如今面对这个瘸腿的皇子,即使有了身份有了地位,那里面的苦,她可还愿这样默默承受?可是,不愿承受又能如何呢? 二皇子被人推到了清雅的面前,但是背对着她.只见二皇子随手拿出了一根箫,大概是碧玉所做,而二王妃走到了场内正中,静静等待着. 清雅看到二皇子的手抬了起来,一串乐音传了出来.那曲子,虽不及欧阳的箫,却也有着一番淡淡的哀伤. 而那二王妃一甩水袖,开始舞蹈.她的动作很柔,柔得仿似一根柳条,在风的吹拂下左右摇晃.她的面容依旧是那沉静的神色,眉尖却蹙了些起来,仿佛跳这曲舞,用了她很大的力气般. 所有人都看着这场上一静一动的二人,只觉得仿佛有阵阵落花不断得从周遭飘下.,似乎还有一阵残留的馨香在空气中隐隐的漂浮.众人不自觉得摒了些气,害怕惊动了这祥和的一幕. 一曲终了,而二王妃,也有些气紧.她走上前来,二皇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清雅看到她脸上浮出了一丝笑容,却是由衷的.有这份温馨,如果是她可以选择,愿意要这样的平淡还是那把椅子?清雅在心底笑了笑,云淡风轻. 一阵鼓掌声响了起来.不为别的,就为这最后的真情流露,这皇家,有几对夫妻是真正有情的.可能只有二皇子才能拥有这样的福气吧.因为难得,更加珍惜. “好好.”皇上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这个儿子是他亏欠最多的。他那样宠爱先后,却没办法给她的儿子最大的荣耀,而现下的生活,无论怎样,这个儿子却是不会再牵扯进了皇位的纠葛里了,还有一个如此的王妃,也算是另一番程度上的补偿了. 他身边的皇后依旧笑着,可是却没有说话. 两人退下.二王妃一直将二皇子推着回到了他的席面上以后,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随后就自己一个人静静得坐在那里. 接下来该是三皇子出场了.清雅看着他,还是觉得那阵阴冷的气息传了过来.他有着太多的防备,甚至毫不掩饰.清雅淡淡一笑,自己的身份,他是没办法不介怀的吧. 出乎她意外的是,这一次上场的王妃竟然是两个,两人均着红色.清雅有些疑问,旁边的张姑姑却上前来给她斟茶,一边低声得说: “这三王妃,是两位.身量高的是皇帝赐婚,另一位是三皇子自己请旨的.”她斟完茶后,就退下了,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清雅微微觉得有些意外.他竟然有这样的胆量去和皇帝请旨.她看了看身量高的那位,那微微抿紧的唇角,明明知道自己的处境何等微妙,可是,她不能退缩.而另一位,就真的是集所有的宠爱在一身吗?恐怕外人,早已把她编排得怎么样了。清雅笑了笑,这皇家,她太多的不了解,也没有时间去感慨别人的幸与不幸了. 众人都熟知这一段故事,留神看这三人在向皇上行礼后到底待如何. 只见那身量高的那位三王妃取出了一把琴,而另一位取出了一个琵琶.三皇子,微微一笑,横着一根笛子,起了音. 这琵琶的音色很亮,将这声音稍微暗些的琴和悠扬的笛子都压下去了,突兀得显出来.笛子声追这着琵琶声亮了一些.而这琴声,却是在笛子每当有些不够的时候,都调高了些,补上了这些不足.这样一比下来,反是琴与笛子更有默契. 一曲完毕.身量高的这位三王妃站了起来,面上没有什么改变.而另一位,脸上有些讪讪的,可能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心想压下这另一位王妃,却显得自己格格不入.三皇子站在中间,用宽慰的眼神对她笑笑,向皇上他们行了礼后,就退下了. 接下来就是四皇子了。清雅对他实在是没什么好感,再加上他的侧妃那么一闹,简直头疼.也不知道这皇宫里的人,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了. 一个女子缓缓站了起来.清雅的目光接触到她后,静止了. 刚才让路与自己的女子,那个温和的女子,竟然就是四王妃.清雅感到自己的手有些抖.她强自镇定了下来.主要是上次那个瑛侧妃太过鲜明,一比这下,这个四王妃,实在是合她的眼缘.只是,她的眼帘垂了些,这四王府的人还是少惹为妙. 四王妃站在一张案几前.案上摆了一些杯子之类的东西.四王妃冲四皇子点点头,四皇子便生起了火.转眼间,就听到水开的声音.而四王妃开始了手上的动作.原来是茶艺.只是不知道,这夫妻斟出来的茶,到底会如何. 第一次斟出来的奉与皇上,六王爷.第二次斟出来的奉与皇后妃嫔和众王妃.而最后一次斟出来的奉与大臣皇子们.每人都只得小小一杯.众人都有些好奇了,这茶有何不同. 皇帝首先开口问皇后道: “皇后,你这茶,是什么味道?” 皇后欠了欠身子: “回皇上,这茶有一种淡淡的花香味,却仿佛不是一种.” “哦?”皇上的声音提起了一些兴趣,转而又随意点了个大臣出来问, “路爱卿,你的茶又如何?” 这位路大人连忙站了起来,揖礼道: “回皇上,臣的茶,倒是有股竹香味.” “朕的这杯,倒是有一种清凉的味道.”皇上想了想,得出这样的结论. 清雅觉得舌间有一股花香味,不知是何原因,她却更加喜欢秋霜的那杯花茶,名副其实. “回父皇,这茶是儿媳依据喝茶人的不同而特别调制的.皇上和六王爷喝了这些酒,这茶有些醒酒提神的作用.而皇后娘娘及众位娘娘们,却是一些润色暖血的药材,用花香掩了.而大臣皇子们的茶,却是有一些补气的作用.”四王妃一一解释道. 皇帝点点头,微笑道: “还是你这孩子细心.朕才知道,这茶,倒是可以起到药的作用.”他多看了堂下的人几眼,转头对着六王道, “朕的酒,倒真是醒了些了.” “哈哈!”一旁的六王爷陪着笑道.皇后的神色也安详了许多,想是很满意. 各位皇子王妃一一上去表演.也有歌舞的,也有琴棋的.倒是六皇子与他王妃的吟诗作对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只见六皇子上联刚出,六王妃立即接出了下联,她嘴角的酒窝深深的,一说话就显了出来,却是一副恬静的模样.最后六皇子只得认输,大家一笑,对他这王妃,更加敬佩. 转眼就到了清雅.寒溟虽是太子,但是其实他是九皇子.待八皇子退下以后,这气氛便严肃了不少. 毕竟,寒溟和清雅的身份都特殊.清雅也清楚这一点,她在八皇子快要表演完的时候就除去了大氅,款款站起来,抬起眼眸,看向前面,一片平静. ------------------------------------ 卖个小小关子,等会儿就有我们的清雅的表演了.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同心 清雅一身白衣,款款往场中走去。 皇后娘娘的眼睛一眯,嘴边的笑却更深了些。换下了自己赐的衣裳了啊,倒真是有些好奇,会压下所有的风采,或者是……她的眼光倏得一转,看到从另一边走出的寒溟,放下了已经到了嘴边却一口没饮的茶. 寒溟的脸上有着浅浅的笑容,他的眸子里是清雅一步一步走来的逐渐放大的身影.他微笑着携了她的手,转过身子面向皇帝跪了下来. 皇帝的眼里有了一丝深意,他的眼光落在了他们交握的手上,又再一次打量了这个白衣女子.和上次那一身红有些不一样了,现在的白衣,却更有着一股子安静的味道.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和记忆里那人,倒真有几分相似.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的手上。那么多的皇子和王妃上去了,却没有人是拉着手的.这个女子,竟然能让太子如此青眼有加?难道皇帝真容得下大月的女子成为日后的皇后吗? 清雅却不觉得有什么.一来,这些人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她,她也差不多习惯了.二来,她也瞄了瞄自己被寒溟拉着的手,有些许温暖. 寒溟和她行完礼后,就拉着她侧过身子.冯光安放了一张案几清雅之前的席前,然后对着寒溟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寒溟将她拉到这绣墩儿上坐下.面对这空空如也的案几,清雅有些诧异:不是说让她抚琴的吗?她看向他,眼里带着询问. 周围等待的人也有些好奇,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见寒溟微微一笑,转过身子,走到她旁边,后面似乎有人递过了一个什么东西.清雅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见一个锦盒摆在了自己面前. 这盒子!清雅抬起头看向他,有些不相信. 寒溟做了个请的手势.清雅垂下了眼,半晌才用手缓缓得开了那锁.这盒子,除了颜色不同,竟与装寒琴的盒子,简直一模一样.只是,装寒琴的盒子是温热的,而如今这盒子的触感,却像放在冰里一样. 皇帝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竟然将这琴,拿出来给她弹……皇帝的眼光一下子精明,却又一下子黯淡了不少. 清雅终于将盒子打开来,出现在她眼前的,果然是一架琴,与寒琴一般大,可是木材却泛红,连着那弦也是如血般,丝丝闪着红光. 寒溟冲她点点头.清雅看到这目光,心也静了不少.她的手轻轻抚过那琴丝,顿时,一股温热的感觉,就这样流淌在了她的指尖.她在心里默默念了一下那曲子的谱子,然后一个漂亮的扫弦,弹奏开始了. 由于之前有了弹琴的王妃,这一来,势必要作为对比.不过众人倒是有些奇怪,这场上的女子,倒似随心所欲般在随意抚弦,这曲子,却是有一种风流婉转无拘无束的感觉.只是,这弹琴人的手指,仿佛有些凝滞,放不开的感觉. 清雅自然无法像当日一样随心得弹着.她时不时看看寒溟,却见他仍立于当地,并没有什么动作,心里暗暗有些惊异,手上的动作不免就生疏了许多. 一个高音的转换,清雅发现到力不从心的时候,已经晚了.却有一丝箫声,在这个时候接了上去,几个漂亮的转折,将这曲子的婉转完全得展现了出来.清雅身子一震,只见寒溟不知从何时起,拿出了一只箫,此刻,却正与她合奏着. 清雅的心稍微放下了些.大概他是就打算这样不出风头的吧.不过,为何一定要自己穿这身白衣呢?她有些不解,却被他的箫声引得专心了不少,手上的动作也流畅了许多. 见清雅的琴艺慢慢和以往差不多了,寒溟眼光一闪,差不多了.只见他一个腾空,那箫就这样插在了腰间,而另一只手抖落出一柄长剑,合着琴声,开始了舞剑. 他这接连几个动作下来,清雅感到似乎被他的手上的连绵不断的动作所引导,自己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连绵了许多.她只觉得有一股泉水在自己的心间微微颤动着. 猛然间,他将剑往天上一抛,一只手迅速拿出箫,放在唇边,接上了清雅的音.而清雅有了这箫声的一助,立时觉得心间那股泉水更加欢快得往外涌动着,手上的力道不免重了些,仿佛有一种英气在中间. 而他脚尖踢在了落下了的剑身上,回身将剑尖轻轻握住,手指一弹,那剑的嗡鸣却正与琴的最高音相鸣了起来.他将剑转了半圈,剑柄回到了手上,而另一只手,仍旧握着箫,时不时补上几声,却都是极合拍的. 他的剑在她的眼前飞来飞去.她却感觉只有一片飞花在周围不断得落下,仿佛春的气息,那般祥和,手指也仿佛有了淡淡的温度. 皇帝那苍白的脸色有了些回转,那眼里却是深深的遗憾.可惜了啊,眼前的人虽有这般的好琴好艺,怕是那样的同心,再也没了吧.那个抚琴的白衣女子,该早已身在黄泉了。 而此时场内的清雅,却正觉得心间仿佛海浪般拍打,手上的琴声也加重了不少,听起来却正如那隐隐的海浪声,带着迫人的张力. 场内的人突然快速得翻动着手上的剑,挽出了许多剑花,而且他一直在清雅的周边,那带起的风,将清雅的衣裳微微吹起了一些. 众人眼前一闪,待要看清,却又见那衣裳垂了下去,却隐隐看出来,那衣裳并不是单纯的白. 还有一点就要结尾了.寒溟手上的动作却更加得凌厉了些,仿佛要将这所有的力都释放出来.最后,他一个跃起,竟然将剑弃于当地,用箫在案几上一点,翻身过去站在清雅身后,一手将箫放于唇边,另一手放于琴上,与她同时奏响了这最后的一串乐音. 这带起的风,将清雅的一面衣裳整个得翻开来.众人这才看清,这衣裳上,却有着种种的流光,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更有一种华贵在里面. 一曲终了,这堂内,安静极了. -------------------------------------------- 不知道大家觉得怎么样....这样的表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波折 寒溟站起身子,将箫放了下来,然后握住了她的手,眼里闪着熠熠的光彩.他知道她的琴不错,但没想到,竟能将这暖琴弹到如此地步. 她看向他的目光也有着微微的意外.一直只知道他很温和,都已经忘了,他竟然是立下了赫赫战功的皇子.这太子的位置,应该不仅仅是依靠皇后娘娘吧. 而这时,一个声音和着掌声响了起来: “好琴好箫好剑.所谓英雄美人,本王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六王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堂里显得异常的洪亮. 皇后娘娘嘴边的微笑有增无减,本以为,他只是想要这样不平不淡过去就好,没想到,竟有这一出.她的眼光又落到了清雅的身上,适才心里,竟为她,捏着一把汗. “王爷过奖了.”寒溟笑了笑,谢过以后,将清雅扶了起来,冲她一笑,然后拉着她又到了龙座前,施下礼去. 而这时,一阵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将清雅的白衣吹开来.那流光又一次展现在了众人面前,此时的清雅竟似一只展翅的蝴蝶般,仿佛要飞了起来. 皇帝的眼睛眯了眯,已经认出了这是掺了玉粉珍珠粉的布匹所制成.这匹布,只献上了两匹,他赐于皇后和贵妃各一匹.估计皇后将这一匹赐与了寒溟.他的眼光一闪,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父皇,母后,儿臣献丑了.”寒溟说道.而清雅也跟在他后面施着礼.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反应过来.适才那琴那箫那剑单说出来,其实并不算好得不能比下,只是这人,倒真的如六王爷所说,英雄美人,名副其实. 两人回了座.清雅还觉得心里那股泉水温温得淌着.这一曲下来,竟有了些微微的汗意,被风一吹,只觉得全身的阴霾都蒸发了出去. 后面的皇子王妃接着献艺,众人也看得兴致盎然.这皇子与王妃,果然是人中龙凤啊。 转眼间,这比试已经到了尾声.众人都在猜测着,谁能夺得这头筹.清雅喝了几口茶,心里有些淡然,若是凭刚才的表演。大皇子与二皇子,四皇子的都不错. 皇后下了座,问皇帝的意见,皇帝转头去向六王爷询问道.两人仿似看法有些不统一,最后六王爷含笑点了点头,皇后见两人达成了一致,也回了座. 这场内的人,都觉得心里有些紧张.有些人的手竟有些颤抖,不知道这结果待如何.还有些人为了印证心里的猜测,是不是太子与太子妃能拔得头筹. 清雅真的不介意,她只是跟着众人的眼光一道,将目光投向了那上面准备说话的皇后,心里还是有着微微的期待. 皇后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全场,缓缓开口道: “本宫现在宣布这次比试的结果.”她的眼光有意无意得看了看清雅,唇角笑容更深了, “这探花,为大王妃和四王妃,这一手好画,这一手好茶,当真是无话可说.”她说道这里,看了看皇帝和六王爷。两人都笑了点点头. 有些意外这样的结果,这两位王妃都起了身,行至龙座前,施了礼.两个小太监捧上了两个锦盒.皇后接着说道: “正因如此,皇帝与六王爷才难以决断,最终决定让两人并列.” 众人都鼓起掌来,这两位王妃,的确是才华出众. 待两人回到席上,皇后笑了笑: “这榜眼倒是只有一位,为太子妃.”她的眼光落到了清雅身上,有些暖暖的. 众人有些微微的讶异.居然没有得到状元? 清雅却没觉得什么.她站了起来,走到龙座前谢了恩,捧过另一个颜色的盒子,回了席. “状元就是,二王妃.”皇后娘娘丹唇轻启,那话音却如此清晰. 二王妃依旧是那娴静的神色,走到了座前.众人一阵鼓掌,恭贺她.她只是脸上浅浅挂着笑,直到谢过恩后目光无意扫到了二皇子的时候,脸上才有了多一些的动容. “好.本王算是开了眼了.烈国果然是人才济济,那如此,本王也准备了些节目要献给皇帝.”六王爷笑了笑,拍了拍手. 皇帝端起酒敬他: “朕期待着王爷带来的惊喜.”说着一饮而尽. 六王爷哈哈一笑,也饮尽了一杯酒. 当当的声音响起,是一阵银铃的声音.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场上. 一群覆着面纱赤着脚的女子从门外进来,她们脚踝上都带着银铃,这声音就是从她们的脚上传来.这声音清脆动听.她们的脚步变化着,这铃子发出不同的声音,隐隐是有一首曲子. 这时,一阵奇异的乐声从外传来。一个同样赤着脚却没带银铃的女子进来了,手上抱了一个造型奇异的乐器.这乐器是薄薄的一层木头,并不似琵琶那样厚,而且那木头弯成了一个半月形,中间是竖着的几根弦,她的手指就在这琴上拨弄着.而木头上,也挖空了一排大小不同的孔,里面嵌着银铃,随着她的动作,这铃子有些响有些不响,却十分动听. 烈国的众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乐器.清雅也同样如此.这拨弄手法倒是和琵琶相似,只是她仿佛是将这乐器抱在怀里弹的.她的目光从乐器投到了那弹奏者的脸上,却见她带着面纱,一双顾盼生辉的眼睛噙着笑意. 而旁边的女子就随着这铃声开始跳起了幽国的舞蹈.这舞不似刚才那群舞姬的柔,动作夸张大胆了些,有些在座的女子都红了脸不好意思. “好!”皇帝这时第一个鼓掌.这种风格的表演,在烈国,确是很难见.这热情奔放,竟比烈国的女儿更多了些泼辣在里面. 周围也有人开始附和了。清雅也看得饶有兴致. 舞毕,其他的女子都退下了.唯有那带着面纱的女子走到了皇帝座下,跪下道: “参见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清雅眉一蹙,这声音.她的目光再次投到了那女子身上,没有丝毫的相似啊. “皇上,这是幽国陛下的表妹,名为晴容.”六王爷看着她的目光,多了一些笑容. 皇帝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玩味的笑: “真是个妙人啊.”他的手指摩挲着那茶杯的盖,眼睛不住得打量着眼前的人. 清雅的心仿佛被泡开的茶般,翻卷了一些往事,瞬间又平静了下来.晴容?实在难以将她同那日街上那个温柔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晴容抬起头,眼睛看着龙座上的人,脸上一副娇羞的模样,眼里的光一枝梨花般的娇嫩,也将这龙座上的人给瞧清楚了.原来这就是烈国的国君啊.晴容的脸有些红了,垂下头,与刚才那个大胆热辣的女子,找不到一点共同点. “皇上若是喜欢,这晴容就献于皇上了.”六王爷看着皇帝,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 周围本来就安静的气氛此刻更加诡异.清雅的手放下了,此刻就这么静静得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人,心里一片寂静,仿佛那片雪般,没有其他的声音.她没有看那高高在坐的两人的神色,只是她知道,这一来,又是一番波折。 “晴容?”皇帝的嘴边低低得吟着这个名字.清雅却浑身一震,这语气,和当日问她的时候一模一样,那般轻,却那般让人心寒. 晴容应了声: “是,小女子晴容.”她的衣裳外面都罩了一层纱,此刻看上去,那玲珑的身躯都包在这纱里,显得更加娇媚了. 皇帝哈哈一笑,朝六王爷举杯道: “六王爷,这女子年纪想来也不大吧.朕老咯.”说着他将一杯酒满满得饮下. 六王爷也哈哈了几声,端着酒道: “这晴容,模样才艺都在我幽国算是佼佼者,想来,当皇帝的儿媳妇,也是烈幽两国的一段佳话啊.”他的话里隐隐带着些压迫感. “哦?”皇帝放下了酒杯,又一次看向了晴容。这幽国国君的表妹?说的好听.他的眼里却渐渐冷了起来.一个小小的幽国,居然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给朕施压.只是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托词. 那晴容依然跪在当地,身子矮得小小的,仿佛一滴就要被风吹走的露珠,轻轻一动,我见犹怜.她的眉眼始终依着礼低垂着,也不知道听到这些话有什么反应. “六王爷,想您也看到了适才王妃们的表演吧.”皇后娘娘的声音突然暖暖得响了起来.她的眼风扫过了皇帝微微停顿的手,明白了皇帝的想法.既然皇帝不愿,那她就越俎代庖吧. 六王爷眼睛眯了眯,满脸的笑: “是啊,这王妃们各个都德才兼备,皇子王妃伉俪情深,当真让人羡慕得紧.” 皇后娘娘敛起了笑容,有些哀怨得道: “这晴容也是一个万里挑一的女子.若直接将这她指给了这年纪到了的皇子,那本宫适才的赏赐,可不是狠狠得打了这些同样优秀的女子一个嘴巴吗?适才的伉俪情深,原来如此不堪一击啊.”说着她竟抹起了泪. “皇后.”皇帝的语气有些凌厉,可是他的眼里却没有一丝责备之意, “这家国大事,岂是你一个妇人家该管的?” ----------------------------------------------- 等会儿还有一章...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晴容 皇后眼里带泪得掩住了口不再开口,那一副委屈,却不能说是装的.没有一个女人愿意与旁人分享一个人.只是三从四德,只是三纲五常,这些她们都无可奈何.这皇后虽然贵为皇后,恐怕却是这全天下女子中最不能有情的女子了. 清雅默默的,依旧没有说话.她和晴容,何尝不是一样的命运.清雅看着那龙座旁拭泪的女子,刹那间明白了那皇后之前让她们比试的用意了.她就是要用这个方法,堵这个事情的发生.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皇帝授意的.不过清雅却从心里钦佩起她来.竟然能料到这一步啊. “皇后娘娘言之有理,是本王行事卤莽.”六王爷打了个哈哈,脸有不甘的沉默了起来. 皇帝显然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他的眼里有一丝得意.清雅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将眼光投向那个跪着的女子,那膝盖怕是跪僵了吧? “起来吧.”皇帝这才叫晴容站起来.晴容谢了恩,声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她只是站起来的时候,动作有点缓,仿佛是在等膝盖上的麻劲儿缓过.站起来的时候,她的脸不自觉得抬了些起来,正看到皇上的眼睛,心里一颤.这样的精明,今日之事,怕是不成了吧. 皇帝看着她的动作,为难了起来.幽国献上来的女子,自己点明了不要,皇后又这么一段话,将这女子如何处置呢?他的眼光又一次打量了这个女子,心里有些叹息,这和亲的人多了,这去处倒是为难的.这幽国的面子,却是不能不顾的啊.如此一来,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皇上,晴容有话想说.”晴容的眼睛抬了起来,不论如何,她必须要成功.她不要再过那样的日子,她要留在幽国,哪怕为奴为婢,她一定要将这嘱托达成.她的余光看了看六王爷,脸色突然红了。既然只能这样,她也不想让他为自己为难.即使自己是棋子,能够为他所用,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说来听听.”皇上倒有些兴趣了,不知道这女子会说些什么,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晴容缓缓屈了屈膝: “小女子不求做王妃,小女子愿意当一个奴婢,伺候太子殿下.”她的眼里有着飞蛾扑火的决心,只要能够进入东宫,无论她是什么身份都可以.只要,他能够多看自己一眼. 这一句话,轻轻流过了清雅的耳边.她的眼睛无意识得瞄了过去,随即感觉到一些视线注视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能说什么,清雅在心里淡淡得叹息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又能改变什么.她身边的人,是太子,更确切的说,是那个位置.这只是开始,如果他真的有一天,坐上了龙椅,而自己呢,自己会在哪里,又凭什么身份可以抵挡这一切. “呵呵,晴容这孩子,真是招人怜爱.快过来,本宫看看.”皇后娘娘突兀得出了声,声音里满是浓浓的关爱. 清雅的心一下子静了,这样的情景,终于开始了。可惜她的平静生活,不能长一点,不能再长一点. 晴容走上前去,娇滴滴一个美人啊。皇后娘娘携了她的手,细细打量了一下她.果然是不错的孩子,只可惜,不能让她待在太子的身边.皇后的眼风似乎一点儿也没扫到清雅那里,心里却有着微微的叹息.清雅,顶着大月的光环,这就已经胜国了晴容。更何况那性子,自己当真是喜欢得紧,竟不愿她走上自己的老路.也罢,她能替她多挡一些是一些吧.再说,自己的儿子那点子心思,自己又岂能不懂. “晴容啊.” “父皇.”皇后和寒溟的声音同时响起了. 四下里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静静得看着这其中的暗涌.清雅此刻的心里,真的是一片白,她什么都不想去想了。 “皇上.”皇后的声音顿了顿,竟然有些请求的意味.抢在寒溟前面出口,是因为她知道他要说什么. “皇上,臣妾有一个请求.” 皇帝的眉头在听到寒溟的声音的时候皱了一下,皇后的话将他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何事?” “臣妾倒是喜欢这晴容得紧.既然做不成皇帝的儿媳妇,臣妾就想,可否让本宫收她成义女,也算是本宫和这女子的缘分了吧.”皇后的声音充满了母爱的温暖. 清雅的心咯噔一跳,抬头看向皇后.她竟然会这样决定?还是说,这样的安排,能够给自己身后的那股势力,一些安抚?只是心里刚才的一丝莫名的哀伤,在这一时刻,仿佛轻松了许多.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皇后既然喜欢这女子,那就让她伴在你左右吧.”皇帝沉吟了半晌,这样的安排,的确是能解决不少的问题,眼光再一次赞赏得看了看皇后. “本宫可得问问她自己愿意不.”皇后又笑语吟吟得问晴容,她的手一直携着晴容的,好象实在是喜欢得紧. 晴容点点头,脸上有些娇羞,心里却有着隐隐的喜悦。她至少还可以有一丝念想,自己至少现在还是干净的. “既然如此,那就随本宫坐吧.”皇后娘娘拉着她在身边坐下.表演接着开始. 六王爷笑了笑,虽和想的有些出入,不过,这样的安排,却比想的好了许多.他的眼扫过了那个在皇后身边的娇小身子,心里一笑,这女子,当真是一个得力的棋子啊. 这之后的表演,清雅也无心再看了。那来来回回的丝竹声萦绕在耳际,那些翩翩的轻纱,让她的脑子里显得污浊了不少,脑袋里挤的满满的,很不舒服的感觉. 好容易磨到了宴会的结束,众人都站了起来恭送皇帝和六王爷先走.清雅的眼睛打量着那堂中间的地板,突然想起了之前那个女子.怕是经历了这许多,谁还能记起那一个卑微的人.想到这里,清雅的心,突然被蒙上了一层月色,那般影绰,连自己的想法都被模糊了。 “这位姐姐,能在这里见到你,当真是缘分呢.”一个粘粘的声音停在了清雅的面前. 原来她认出了自己.清雅缓缓抬起头来. -------------------------- 嘿.....看球球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两人 “雅儿,你认识晴容?”皇后的面容稍微沉静了一些,收敛了些刚才的笑.难道,这侍奉寒溟,竟是清雅打的主意不成? 清雅给皇后缓缓行了个礼,转而对着晴容说: “是晴容妹妹吧?那日大街上,我的丫鬟冲撞了你的轿子,没伤着你吧.”她实在是不想再纠缠在这些琐事里了,声音也带上了些凌厉. “那日是妹妹的丫鬟不懂事,还忘姐姐见谅.”晴容掬了个礼,满脸的难过神色. 清雅笑了笑: “倒也没什么.只是妹妹记性还真是好,只见了我一次也能认出.姐姐差点没认出妹妹来.”她感到很疲惫. 晴容脸上的神情顿了顿,微微弯了点身子, “是妹妹唐突了.姐姐今日也乏了,妹妹就不多叨扰了.”说着她就站在了皇后的身后,再不看清雅一眼. 皇后一转念,便明白发生了什么.赞许得看了清雅一眼,就带着晴容走出了这堂内. 三三两两的人都散了.清雅不想和她们寒暄,便让张姑姑领着她从旁边的门走去. 终于走出了那个地方,呼吸着这有些刺鼻的冷空气,清雅也觉得自己的肺里的浊气清新了不少.她不想再卷入这样的漩涡,很累,很疲惫. 张姑姑已经吩咐人备好了车.这外面又下了一尺厚的雪.这夜竟出奇的有月亮.这月光照耀下,雪地里显得更加的安静. 她扶着张姑姑的手上了车,自己打开车门进去,却在走进去的一瞬间,看到了那双渐渐熟悉起来的黑眸. “雅儿.”他的声音依旧那么温和,却也有着疲倦. “爷?”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记得他说过,国宴完后他还要去陪六王爷.这样想着,她还是行下礼去. 车门已经关上,宫车轱辘辘的,压在这雪地上,声音有些沙. 她刚站起,冷不妨脚下这一动,身子有些不稳. 一只手握住她的胳膊,另外一只手环过了她的腰,将她带到了座上.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他的怀里. 车里的光线有些暗,那宫灯一闪,灭了。这车里顿时陷入了一阵黑暗. 自己的身上竟发出了荧荧的光亮.清雅有些惊奇得举起了自己的袖子看了看.仿佛那日的山洞,那一整片的萤火虫. 一阵温热落在了她的颊边,接着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他的声音嘶哑着呢喃: “雅儿.”他的头搁在了她的颈窝处,清雅的身子都绷紧了. 他却一声叹息,在她的面前毫不掩饰他的疲惫,只是这样静静得靠着她,也不说话,环着她腰的手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清雅的身体却在那一刻放松了许多,她就这样听着他的呼吸,一声,两声,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呼吸和他的缠绵在一起,在这点点荧光中,如此的静谧. “若是母后刚才没开口,我定会说出来.”他却突然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清雅一愣,没反应过来,直接脱口而出: “说什么?”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耳根子火辣辣的。 寒溟的呼吸一滞,随即唇移到了她的耳边,一字一句认真得说: “我只要你.只有你……” 清雅怔住了.猜到了是一回事,可是,他亲口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的心不能呼吸了,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或者应该怎么样,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良久,她感到眼角一滴湿润,闪亮滑过她的脸颊,稳稳得打在了他环着他的手上,啪的一声,如此动听. “雅儿.怎么哭了?”他的声音有些焦急,这黑暗里,他看不到她的神色,心里却有些惶恐。她放不下的,是那个人. 清雅却没有说话.她仿佛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说话的能力.她能想象他的焦急,也能感受他的温暖,胸腔里慢慢溢满了感动.他的箫他的剑,他的温和他的体贴,他的那一声声低唤,她都能体会到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可是,自己的心里,就真的能这样,没有任何隔阂得接受他吗?即使他不在意,可是自己的心,那个已经交付过的心,只有一半的心,该怎么去回馈他. 果然还是不能忘记那个人啊。寒溟的心有些微微的疼痛,甚至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出现早一些.这样的女子,他不想放开,一生一世,都不愿意.可是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看到自己.他突然很嫉妒那个人. 如是想到,他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腰间环上了一双手.她的头,轻轻搁在了他的胸膛.这突然的轻微压力,让他瞬间反应了过来,心里一阵狂跳.即使她的心里没有他又如何,他想要她,就不会再放手. 感受着他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些,清雅的心一阵柔软.她不想去管心里到底怎么想,她只是想要抱着他,靠着他,或许有时候,心太多的阴霾,却不清楚到底最初的坚持是什么了. 那衣裳上的流光由于车的颠簸,有一些流动. 缓缓闭上眼,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说道: “我知道.” 寒溟的狂跳的心在那一刻舒展开来.她是在回答刚才自己的话.他的手臂也有了微微的颤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即使还不够时间,可是他知道,她终究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雅儿?”寒溟轻轻得唤着她.清雅的声音有些空灵,仿佛快要睡着了般: “恩?” “之前你弹的那琴,叫暖琴.”寒溟的声音轻轻的,仿佛不想惊醒她的梦. 清雅的眼睛却在那一时刻睁开来,寒琴,暖琴,她弹的时候就有些怀疑,只是不敢确定,如今他一说,果然如此.她将自己的头移开了他的胸膛. 感觉到怀里的人的动作,寒溟微微一笑,合着马车的声音讲了起来: “这琴,是父皇赐于我的.想必你也知道,这寒琴与暖琴,本是一双。只可惜,当初那人带走了寒琴,父皇之后,就再也没有让谁碰过暖琴,直接将琴赐于了我.” “这琴,真是雪姬传下来的吗?”清雅想着这两把琴的不同触感,将心底的疑问问出了口. “相传寒琴,是为雪姬所造.这暖琴,却是雪姬被赐死后,皇帝所造,想是为了怀念吧.”寒溟的声音有些飘忽. 清雅默不作声了.怀念,多么深情的一个字眼,是多少红颜老去的容颜,还未来得及说出的故事,还没开口,就已经在时空的夹缝里,灰飞烟灭. “暖琴,再暖的情,等到失去后才知道……”寒溟的眼眸在黑暗里一闪,语气有些淡淡的嘲讽.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有多珍视以前离开的那人,封了她住的宫殿,每月都会独自前往.可是,再深的情,也不过就是那一晚的凭吊,出了那座宫殿的门,他依旧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拥有着三宫六院. 宫车停住了.清雅低低得唤了声: “寒溟,到了.”这个名字,如此轻松得就出了口. 寒溟抱着她的手臂僵了僵,然后松开她来,吩咐外面的人点灯.车门打开了,她的眼睛才重新见到光亮.寒溟已经到了车边上,下了车去.她也走到了车边,看到寒溟的手,心里一阵暖流,扶住他的手,下了车. 清雅靠在枕头上,看着背对着她正在批阅公文的寒溟,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自己觉得一天下来,身子骨儿都像散了架似的,却没料到,他回来后,居然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 她的眼光又一次落到他的身上.见他放下了笔,一只胳膊支着额头,揉着太阳穴,一副疲倦至极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动,掀开被子,披衣下床. 他却似听到了她的动作,转过身来,有些疑问: “怎么还没睡?” 清雅朝着他走过去,看清了他面前的奏折明显分成了两堆.看样子,大概还有一点儿就要批阅完了.她感到他的眼光打量着自己,脸有些红,眼光有些不自然得侧向一边,说道: “忙了这大半宿,想必渴了。我去拿.”说着,她的步伐就擦过他的身边,往外间走去. 她的手腕却被抓住了,回头,撞上的是他的眼眸,印着灯火,很亮.她的心一跳,想抽出自己的手,却怎么也没有办法,脸变得更红了. 他扑哧一笑,清雅的动作停止了,看向他.他的眼里精光一闪,打横抱起她,两三步走到了床边. 将她放下,拉过被子给他盖上.看着她紧张得往里挪的动作,他心里微微叹息,脸上却还保持着刚才的笑容.他除去了最外层的衣裳,将帐子放下了,也掀起被子躺下了. 他的手抄了过来,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感到手臂触碰到的的身体那样紧绷着,他有些捉狭得靠近了些她,凑到她的脸的面前. 她紧张得闭上了眼,双手在自己的胸前缩着,小拳头握得紧紧的.他看着她不停颤抖的睫毛,眼里的笑容更盛了,轻轻在她的眼睑上碰了一下,然后将她的头按入了自己的怀里,闭上了眼,片刻便沉沉入睡了. 听着耳边的绵长的呼吸,她的全身仿佛也再也支持不住了,意识一散,沉沉一觉. -------------------------- 诶...晚上还有一章...嘿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定省 一夜无梦.迷糊间仿佛身边的人起了,又听得他说了什么话.但是眼皮还是那么凝滞,头一歪,继续睡去. 好容易觉得身上有了力气,她睁开眼,发现时辰已晚,连忙唤秋霜来伺候更衣.这晨昏定省,可不能忘. 匆匆收拾了一阵,虽是匆匆,但是她还是选了颜色艳一些的衣裳,一来免得别人说三道四,二来,自己的气色是实在是太差了些,竟然有些蜡黄了.扑了扑粉,抹上些胭脂,便急急坐上软轿,到了中仪宫. 却是杨姑姑迎了上来.清雅有些诧异,见她进了正殿后就不再往内,而是换了个姑姑带她.她心里微微一转,那日皇后娘娘,看来是存下了这心思.那拍的却实在是到了马腿上了. 清雅走进去,看到坐了一大帮的人,全是花枝招展的.有些眼晕,转而想到,今儿是十五,按照宫规,也要来拜见皇后. 见她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正在说的话,将目光投了过来.清雅硬着头皮,顶着这一头的目光,走上前去,跪下道: “臣妾来迟,望母后责罚.” “快起来吧.这大冬日里,昨天又闹了一宿,想是错了时辰也是有的.回去抄二十遍女戒吧.”皇后娘娘细细打量着她,总觉得她有什么不同. 清雅站起了身子,立刻有一个姑姑端来一张椅子,就放在皇后的身边,而椅子的另外一边,就是晴容。 本来晴容是离皇后最近的,清雅的这把椅子放在中间,顿时将晴容和皇后隔开了来.那些嫔妃见此,都眼带讥诮,却也没说什么,依旧沉默着. 晴容见清雅走过来,连忙起身,施了个礼: “姐姐.” 本来打算坐下再随意打个招呼的清雅,见她如此郑重得行礼,心里暗暗叫苦,还是微微笑说道: “妹妹大礼,姐姐可不敢当.” “坐下吧.”皇后娘娘难得的发了话,拿起手中的手绢,问另一旁的贵妃道: “这绢子,确是和平时所用的不大一样啊.” 贵妃含笑点了点头,一脸的平和: “是啊,这绢子,还是从大月过来的呢.”她的眼光投向了刚落座的清雅,充满了赞叹. 本来刚才晴容这么一举动,清雅还不知道该如何.皇后刚帮她解过了围,自己才坐下,还未坐稳,就听见贵妃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这方,由于没注意刚才那话,所以有些诧异. “雅儿可有见过这种绢子?”皇后将手绢交给身边的姑姑,摸着手上红红的蔻丹,笑道. 清雅接过那绢子,细细看去,有点像自己在大月所用的那种,但是更轻,更柔,这绫,想是也更不禁染,说回来,也就只有皇家的人,才能用得起.看到这里,她笑了笑,抬起头说道: “这绢子的料子倒好,想是进贡的,臣妾也未见过如此轻的缎绫.” 贵妃听一句,脸上的笑意更深一层,到最后,她接过了话茬: “可不是吗,听说是什么鲛帕,说是那人鱼的眼泪染过的,所以这么轻.听说晚上还会发光.” 一听这话,清雅头一大,又来了,不知道这次又是谁? 果然,身边的晴容笑着说道: “这还会发光的料子我也没见过.姐姐可以将这绢子借妹妹看看吗?” 清雅点点头,顺手递与了她,这帕子一离开她手,她好象立即轻松了许多.果然都是一样的,不管在大月还是烈国,都是一样的. “说起会发光的衣裳,昨日太子妃的衣裳,倒是有些不一样.”一个甜糯糯的声音说道,仿佛带着蜜. “本宫倒也想起来了.那料子,是皇帝赐的那匹布吧.太子还真是疼太子妃呢.”另外一个声音要清脆一些的女子接过了话,说到最后,还吃吃得笑了起来. 满屋子的人立刻像被点燃一般,纷纷开始说话.清雅开始还觉得脸红,那些话虽然指着太子和她,却是在说他们如何恩爱的.听到后来,脸也懒得红了,脸上只是挂着僵硬的笑,陪着她们应和两声. 过了一会儿,众人见清雅也没有什么反应,也觉着无趣,转开了话题,说了些其他的事情.虽然众人对清雅还有着好奇,但是显然,看着皇后的面子,她们也要适可而止. 但是显然,有人就是偏偏觉得这话题不够味.于是一个黄鹂般的声音说道: “昨日,看到晴容的舞,当真是惊艳啊.” 晴容连忙欠了欠身子: “不敢.谢娘娘夸奖.” “快别这样,这孩子,当真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女子.若是本宫的皇儿年龄够了,定要讨了这孩子做妃子.”那个嫔妃若有似无得瞟了清雅一眼. 清雅的眼皮也没抬,也没打算说什么.晴容怎么想的,她不清楚.只是眼前拨火的人啊,似乎忘记了,昨天是谁开口拦下这桩事的.若没皇帝的允许,皇后娘娘敢拦下来吗?她想到这里,就抬起了头来,往旁边看了一眼. 晴容的脸红了,有些羞怯得绞着手指玩,那一副娇滴滴的样子,真是惹人怜爱.她的头低了下去. 本来正在说话的嫔妃也停了下来,本来她们的耳朵就放在了清雅这里,这样一句话,顿时让她们嗅到了一些好戏上演的气息. “那可不兴打晴容的主意.本宫已经收了她做义女.如贵人也不用急,皇上也为你的皇子物色了一些名门闺秀,想是旨意也快下来了.”皇后娘娘眼皮抬了一抬,笑语吟吟得道. “皇后说的是.这孩子本宫也喜欢得紧,过来,让本宫看看.”一直默不作声的一个份位不低的嫔妃突然笑道,朝晴容招了招手. 清雅抬起头,昨日那张面容出现在自己眼里.又一次给自己解围了啊,清雅的心里却有些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感觉.自己与她素不相识,她为什么要接二连三得帮自己? “也对,多亲近亲近.晴容,这位贤妃也是来自幽国的,今后,也算有个伴儿了.”皇后娘娘站了起来, “有些乏了.你们先回去吧,清雅随本宫来.” ----------------------------------- 诶。即将揭开一个秘密。。。呃。。挺早的一个秘密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粥事 清雅跟在皇后的身后,进了里间.一个老姑姑来将清雅请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笑着说: “太子妃稍等,皇后娘娘去换件衣裳.” 清雅忙欠了欠身: “有劳姑姑了.”眼前的这姑姑已有了些年纪,衣着还是如此妥帖,想是这中仪宫的老人了.清雅自然而然生出的一丝敬畏,不仅仅是因为她得体的装扮,而是她眼里流露出一股清亮,这是她在这宫里所有人的眼里不曾看到过的. 老姑姑行了礼,就退下了. 坐了片刻,屏风后面转出了一个人,端着一个托盘,嘴里说道: “让姐姐久等了.” 清雅抬起头,果然看到了晴容那笑语吟吟的模样,却是与刚才不一样的装扮.她穿了一身粉红色的宫装,显得人更加娇小了,而脸上,却是细细抹了胭脂.清雅笑了笑,站了起来: “有劳妹妹了.” 晴容盈盈一笑,将托盘放在了座椅之间的小几上,端出了茶放好,然后迅速得屈膝下去: “妹妹拜见姐姐.” 清雅看着她,心里一片空白.她只得去扶起了她,口里说着: “妹妹不必多礼.” “是.”清雅的手刚碰到她的胳膊,晴容就抬起眼来,笑着答道,然后迅速又站了起来,一副欢欣雀跃的样子, “姐姐坐.” 清雅的手收了回来,坐下了.晴容也一扭身,在她旁边的座椅上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得跟清雅聊着. “姐姐,真的好漂亮.”晴容的眼光一直扫视在清雅的脸上. 清雅却连脸红都不想脸红了: “妹妹过奖了.妹妹才是天姿国色.” “姐姐,方才她们说姐姐昨日一身会发光的衣裳,是真的吗?”晴容的话里,充满了好奇. “昨日你见我的时候,我就穿着那件.我也不清楚那是什么料子的衣裳.”那宫车里的事,谁能知道.只是,宫车里那暗暗涌动的情愫,却让她的脸微微一红. 晴容本就打量着她的神色,如今见她脸有微红,突然悠悠得道: “姐姐真是好福气,有个好夫君,太子殿下昨日那箫那剑,当真让人佩服得紧,和姐姐也是伉俪情深.”她的话里难掩失落之情. 清雅的眼睛猛得转过去: “你当时并没有在场,你如何得知?” 晴容眼睛一愣,然后快速闪过一丝什么,笑着说: “方才娘娘们谈起的,可惜不得见.” 看来不是不得见,而是分明见到了。清雅也不多说什么.晴容昨日的话已经挑得很明了.只是被皇后拦下来了而已. 晴容本想多说些什么,见清雅的脸色,也只得将满肚子的话收了起来.也静静得坐着. 屏风后,一个姑姑走到了皇后娘娘所在的房间,没发出一点脚步声,说着: “她果然见到了.” “那太子妃呢?”皇后娘娘的手指轻轻抚着一朵半开的梅花,那红色与她的指甲上的红连成一片. 姑姑继续回道: “这话,正是太子妃问的.” 皇后娘娘的手指停住了,唇边的微笑益发得深了: “差不多了.太子也该到了.邓姑姑,咱们这就过去吧.” “是.”邓姑姑亦步亦趋得上前来,扶着皇后娘娘往她来的地方走去. 还没走到屏风,就听到了一个清朗的男声说道: “雅儿,你为何在此?” 皇后娘娘站住了脚步,眼睛直盯着这屏风,话也不说一句.她旁边的邓姑姑也停下了,垂着眸,不发出一点声音,也不催促. “爷吉祥.”清雅似乎是站了起来,那钗环叮当作响. “给太子请安.”晴容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温柔婉转. 寒溟的声音明显得冷了下来: “起来吧.不必多礼.” “谢爷!” “谢太子!”两个声音,截然不同. 寒溟淡淡应了声,转而说道: “雅儿,今日气色怎么这样差?等会儿回去宣太医来瞧瞧吧.” 皇后娘娘的脚步突然动了,邓姑姑连忙跟上.两人一起转过屏风.皇后娘娘笑着道: “溟儿,下朝了?” 寒溟本来对着清雅说话,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转过身来行下礼去: “溟儿拜见母后.”他旁边的两人也行礼道: “拜见母后.” “拜见皇后娘娘.” 听到这些称谓,皇后娘娘的脸色突然和缓了不少.她一边虚扶着寒溟一边说着: “起来吧.溟儿今日朝上没有什么大事吧?” 寒溟起来说道: “回母后,这几日的雪压垮了不少房屋.四哥自动请旨前往视察灾情.” “哦.”皇后娘娘的轻轻应了声,随即说道, “想是午膳得了,溟儿,扶我过去吧.” 一行人走进了摆着午膳的花厅.周围生着火盆,倒觉得这里暖和了不少.皇后娘娘坐在了上首,寒溟坐在了她的左手,清雅挨着寒溟坐着.晴容却是坐在了皇后娘娘的右手边. 一盘盘精致的菜给端了上来.那些菜肴,倒是看上去比清雅第一次在这里吃的要清淡了不少.清雅正有些奇怪,只听皇后娘娘笑着说: “雅儿气色不好,适才本宫吩咐膳房今儿做些清淡的菜肴.” 清雅连忙站起来: “谢母后关心.”她的心里一阵惊异,皇后娘娘竟然瞧见了自己的脸色不好. “坐下吧.”寒溟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坐下.清雅的脸顿时有些红了,这皇后娘娘和晴容并一大帮子的宫女都在呢.她只得赶快坐下,寒溟的手才松了. “太子殿下,当真是疼姐姐得紧.”晴容见此,笑着说道. 皇后娘娘的脸上的细细的皱纹都笑舒展了,她举起筷子,说道: “快吃吧,这些菜凉了可不好吃了.” “是.”三人一起回答着。 清雅倒是有些吃不下.每次走进这中仪宫,她都浑身紧绷.而这桌上的人,却是哪一个都不简单.清雅也就象征性得夹了些菜,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 “姐姐,这菜不合你胃口吗?”晴容突然问道. 正准备放下筷子告退的清雅此刻却怎么也不便告退了.她笑了笑: “没有,这菜很合胃口.只是今儿有些不适.” “看起来,这菜还是太油腻了.”皇后娘娘眉一蹙, “将那粥呈上来.” “是.”一个宫女应道,便去旁边揭开了一个大碗上的盖子,用银勺子盛了四碗粥,分别放在了每个人的跟前. 清雅盯着眼前的粥,就是白白的.她随意舀起一勺,放于嘴内.那熟悉的味道盈满了口里.她的动作停住了,半晌,才将那粥咽了下去. “这粥可还合胃口?”皇后娘娘关切得问道. 清雅抬头微微一笑: “有劳母后费心了.这粥很好.”说完她就又舀起了一勺,却是不知道该怎么送入自己的嘴里. 皇后娘娘笑了笑: “平日里本宫胃口不好的时候,就吃这粥,倒似觉得有了些食欲.”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是勺子掉落摔裂的声音.清雅心里一惊,看向自己的手,却见那勺子还是在她的手里,有些微微的发颤. 而桌子对面的晴容,却满脸的惊讶,那苍白的脸上,一串一串的泪珠往下滚落,她盯着眼前的粥,咬着下唇. 清雅看着她的动作,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勺子,静静得看着对面的人,心里的疑问越来越浓. “容儿,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见她如此,有些奇怪. 旁边的宫女忙过来拾起了那碎掉的勺子,退到了一边.而晴容压抑的哭声,却回响在众人耳边. 寒溟面无表情得放下了筷子,这个女人,想要搞什么鬼. 皇后也放下了筷子,看着她.旁边的邓姑姑端过来一个小银盆,她净了手,擦干了以后,注视着晴容. 晴容的身子突然从椅子上滑了下去,不住得磕着头道: “请皇后娘娘恕罪,晴容失态了.只是这粥,这粥……” 皇后的身子坐直了,声音也严肃了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粥,和晴容小时候吃的娘亲所做的粥,味道一模一样.”她的磕头停止了,抬起的眼眸,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凝着泪珠. 清雅的心仿佛被重重打了一拳.娘亲,娘亲,这粥的味道,也和她的娘亲所做的粥的味道一模一样. “晴容小时候,娘亲就不在身边.听人说,娘亲被人陷害,晴容唯一记得的,就是这味道.”晴容的身子如筛糠一样,不住得打颤. 清雅看着她,心里仿佛被撕开了一个缺口.自己的娘亲,那个在其他的妻妾嘴里的蛮夷女子,难道,竟然是幽国的人么?她的嘴唇也苍白着,手紧紧得攥着自己的裙子,快要支持不住了. “打听一下,这粥是谁做的,带过来.”皇后娘娘见晴容如此,沉声道. “是.”邓姑姑屈下膝,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这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冰冻了.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这个做粥的人.除了清雅,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晴容的身上,心一点一点得被波浪吞噬. “雅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寒溟的眼光淡淡得扫过一眼晴容,转过头来,正看到清雅出神的样子,那苍白的面色,竟是连胭脂都浮了起来,盖不住了. 清雅的目光突然收了回来,她垂下眼帘,松开手,轻轻说道: “爷,妾身无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娘亲 寒溟的这句话将皇后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她看着清雅的目光里似乎带了一些其他的情绪. 清雅的心里暗暗吁了一口气,等到觉得心里平静了些,才抬起眼来,看着寒溟说道: “妾身见晴容妹妹如此,也想到了自己的娘亲,有些感触罢了,还请皇后娘娘和爷责罚.”说着她就站了起来,跪下道. 寒溟的手连忙搀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了起来: “你身子不好,快坐下吧.” 清雅站起来,打眼便看到了皇后娘娘若有所思的目光,心里一颤,随后又松开了,如果,真的能够知道这粥的来历,就算被看穿,她也不怕.想到这里,她的目光直视着皇后娘娘,不闪不避. 注意到清雅的目光,皇后娘娘的目光又重新凝聚在她的身上,愣了一下,突然一笑,也舀起了面前已经有些凉了的粥,放在嘴里细细得品着.这味道,她吃了千百次,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而如今这么一尝,倒还是发现了,这粥比一般的粥,仿佛要更糯更香. 邓姑姑去了半晌,也没有见她回来.这屋内的气氛有些诡异了,众人的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 终于,脚步声在门外响起,邓姑姑的面容如往常一样走进来.她的后面跟着一个有些年纪的老嬷嬷,深一脚浅一脚,腿好象是瘸的. 晴容满汗泪光的眼睛突然抬起来,盯着那老嬷嬷,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却仍然在啜泣,扭过了头,依旧跪着. 她的动作都落在了皇后,寒溟和清雅三人的眼里.清雅的心微微一颤后又提了些起来.淑妃的那张脸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她的眉心微微一蹙,难道,淑妃也是幽国的?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主子万福.”那个嬷嬷跪下来,语气里诚惶诚恐,却还算有礼. 皇后娘娘的眼里很快得闪过一丝什么,快得抓不住,她清了清嗓子: “这粥,是你做的?” “回娘娘,这粥是奴婢做的.”那嬷嬷依旧扶在地上,有些胆怯得说着. 皇后一手支着头,打量着她: “你是我这宫里当差多久了?” 晴容现下已经停止了哭泣,她直起身子,转过身隔着桌子,看着那个嬷嬷的动作,脸上的泪珠干了些. 那嬷嬷浑身颤了一下: “奴婢是随贤妃娘娘进宫的.后来,由于奴婢会做几道小菜,贤妃娘娘便将奴婢给送了来伺候皇后娘娘.” “哦?你也是来自幽国的?”皇后娘娘拖长的尾音,听起来让人心尖一颤. 清雅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她觉得贤妃面熟,贤妃和淑妃,倒真有几分相似. 嬷嬷略微抬起了些眼睛: “是,奴婢是贤妃娘娘家出来的.” “这粥,可是你们幽国的传统?”皇后娘娘的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寒溟面无表情得看着跪着的这人,他对于这个幽国,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那嬷嬷又磕了一个头,直起了些身子,说道: “这粥,是贤妃娘娘的母亲教于奴婢的.为的就是,来到烈国,能够有个念想.” “那本宫是夺人喜好了?”皇后娘娘的声音突然凌厉了起来, “你到底有何目的?” 嬷嬷的身子猛的一颤,她连连磕着头: “娘娘明鉴,奴婢真的没有什么坏心.” “那你如何知道,这就是太子妃的?”寒溟突然插了一句话进去,依旧是冷冷的神色, “按理来说,你在厨房这样的地方,连本宫也不怎么能见到.” 皇后娘娘的颜色温和了些.这个儿子的洞察力,不可小量啊. 清雅听到这句,心里有些打鼓.那么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他竟然留心了.那自己刚才的说辞,他又能猜出来多少.第一次她觉得旁边的人是一个太子,而不仅仅是自己的夫君.她的眉心突突得跳着,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那嬷嬷不说话了,低着头. 皇后娘娘的声音提高了: “将她架起来,看住她,不准她自尽.” 立刻上来两个侍卫架起了她的胳膊,她立刻惊觉起来: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娘娘……”她的声音到后面越来越轻. 晴容这时已经完全懵了.她看着这嬷嬷,也忘记了伤心,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着. “娘娘?本宫想知道,是哪个娘娘吩咐你去干什么?还不说!”皇后娘娘的手一拍那椅子扶手,咚的一声。 那嬷嬷被惊了一跳,看清了眼前的人,明知自己这劫躲不过去了,全身都松垮了下去: “贤妃娘娘只是吩咐奴婢,将皇后娘娘和皇上的事情转达给她.”她的眼睛却不断躲闪着. “贤妃?”皇后的声音里充满了疑问, “是了,你既是贤妃带来的,那必是贤妃指使的?”她的声音明显充满了不信. “是是.奴婢不敢撒谎.”嬷嬷的声音明显软了下去. 皇后娘娘腾得站了起来,将众人都唬了一跳.皇后的脸上蒙了一层冰霜: “本宫看你现在就在撒谎!贤妃是什么样的人,本宫比你清楚.” 本来她提到贤妃的时候,清雅的心提了起来.那个温和的笑容,真会是她吗?可是皇后娘娘的话,让她放心了不少.想来皇后已经知道是谁了,只是想证实而已. “奴婢……未曾说谎……”嬷嬷用力一咬自己的舌头,却被抢先一步的邓姑姑掰开了嘴,嬷嬷喘着粗气,眼睛里全是哀求的眼神. 清雅见此情景,立时觉得胃里翻箱倒柜,用绢子捂住了嘴,呕了几声. 寒溟见此,连忙问道: “雅儿有没有什么事,要不要先回避一下.” “无妨.”清雅压下心里的恶心感,回头的时候正对上皇后的眼神.那冰冷的眼神,让清雅的心里打了个激灵. “这幽国真出人才啊.”皇后娘娘的声音突然倦了些,挥了挥手, “带下去,关她几天,看好了.” 晴容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向皇后偷偷看了一眼. 清雅坐直了身子.那嬷嬷嘴里被塞进了一个布团,被那两个侍卫给拖了出去. 那嬷嬷手足一直乱动,嘴里一直发着声音,仿佛想说话.皇后娘娘见此,闭了眼. “你们也回去吧,本宫乏了.”皇后娘娘再没扫众人一眼,径直扶了邓姑姑的手回去了. -------------------------- 暴风雨的前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暴 走出中仪宫,清雅只觉得呼吸越来越紧,不仅仅是因为刚才一连串的震惊,更是因为,她竟然隐隐约约触碰到了以前一直不明白的事情. 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被其他妻妾那样排斥,而淑妃,为什么对自己是那种态度?小的时候,她看到那些笑听到那些话,都觉得全身瑟瑟发抖.幽国,那个幽国,到底隐藏着什么! 身边的寒溟一句话也没有.他只是不住得看着清雅的脸色,自己的面色越来越担忧,而眼睛里却越来越深邃. 清雅偶有一下扫了一眼他的侧脸,突然觉得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想必他一定是知道自己什么事的.她不怕被查出来了,这些事堆积在心里够久了,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压得她喘不气,而现下,她只是想单纯得知道答案,而不想去管,知道答案以后,她又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她被塞进了软轿,就这样一路微微颠簸着回了东宫.她一下了轿子就飞快得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除去了钗环和外衣躺下了. 想面对是一回事,可是敢不敢,又是一回事.虽然她的脑子里不断得翻滚着适才的事情,可是,她也竟然渐渐得睡着了. “小姐.”一个低低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清雅不想睁开眼睛,可是被惊醒以后,那无比的清醒,让她想这样继续沉睡下去也没办法.她缓缓得睁开眼睛,看着旁边关切的秋霜,突然一个激灵,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蹭着坐了起来,问道: “秋霜,那日的粥,你尝着有什么不对?” “粥?”秋霜有些诧异,一时间没想起来.她愣了神仔细回想起来,突然脸色变得苍白起来,颤抖着问: “小姐是说,那日皇帝赐下来的粥吗?” “恩.”清雅不解释那其实是皇后赐下来的,她的秋水目盯着秋霜, “你也尝出来了是吗?”她的眼睛里仿佛充满了赌的火焰,隐隐在期待一个答案,可是那个答案是自己都不会相信的. 秋霜的手腕被她抓得生疼,可是眼里的疼痛却比手腕上的更疼.她看着清雅,有些哽咽得说道: “小姐,那粥,和卿夫人做出来的味道是一样的啊!” 清雅眼底的光散开了,她泫然得松开了秋霜的手.果然,她原本以为只是侥幸,可是现在要怎么解释,她连说服自己,自欺欺人都做不到,只是喃喃得说: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小姐,发生了什么?您怎么了?”秋霜的手腕被她捏过的地方很疼,可是,现在这样的小姐却是她从没见过的,无助? “出去!”回答秋霜的是寒溟一声低吼. 秋霜缓缓转过身来,看到寒溟阴沉的脸色,隐约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现在不是她能插手的.她行了个礼,默默得往外走去.在关门的瞬间,她看了看床上那个拥被而坐的小姐,心里一阵叹息. 寒溟离床有一段距离,他就那样负着手站在那里,看着清雅,眼里腾起了一种不知是心疼还是无奈的情绪.眼前的人,还是那个对什么事都淡然的女子吗? 清雅的将额头抵在了膝盖上,双手环住膝盖,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只是一整团缩在一起,看起来,身影那么薄凉. 寒溟走近她.她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只是静静得埋着头,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石头,只是徒有人的外表.他的眼里突然充满了悲伤,看着她,嘴张了张,却始终没有吐出一句话.他想问出口,可是眼前的人,怎么让他忍心问出口,那些答案真的重要吗?他在这个时刻,突然犹豫了. “咚咚”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参差不齐,门被敲了几声,一个声音带着些惊慌在外面说道: “主子!” 清雅仍然没有反应.寒溟看了看她的动作,眼里一沉,转过身子,朝着门口说道: “什么事?” 门开了,飘进来几片雪花,一个肩膀上头上都还有着残雪的人进了来,冯光的声音仿佛稳定了些: “回主子,适才皇后娘娘带着人,去了贤妃娘娘那里.” 寒溟的眉头一蹙,自己的母后不是刚才已经明确了态度了吗?那怎么会…… “什么?”这个声音却是来自于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清雅的头抬了起来,脸上并不是苍白,而是一抹不自然的红,她的眼睛盯着冯光,有一些不相信, “皇后带着人去了贤妃那里?去了多久了?” “奴才刚才从中仪宫门口路过,看到皇后娘娘的凤辇在外面.奴才问了人,是去贤妃娘娘那里.”冯光看到清雅,竟然有些不忍心了。 清雅麻利得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她走到了屏风的后面,穿上了衣裳.然后又走到了妆奁前,拿起梳子,颤抖着手开始梳头.只是,一不小心,那梳齿和头发缠在了一起,她一扯,那疼痛让她的头皮发麻.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气息在她的周围: “你到底怎么了?不痛吗?” “爷,妾身要去贤妃那里.”清雅的声音有些泫然.她背对着他,另外一只手在身侧攥得紧紧的. 寒溟深吸了一口气: “我陪你去.”他的手松开了她的手,又加了一句, “你慢慢得梳,如果赶不急,还有我.”他的手松开了她的手,接过了她的梳子,将她头上的结一点点解开. 清雅忍住了快要流出眼眶的眼泪,鼻腔内的酸酸的感觉.她感到他的手颤抖着滑过自己的发丝.她突然间发现,有一个人陪着她,她的心,也是满满的. 赶到贤妃处的时候,只看到殿门口站着邓姑姑.清雅根本没有顾得上就想往里走,却被寒溟拉住了.反映过来的时候,才看到邓姑姑面无表情得挡在了她的门口,恭敬得说道: “娘娘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内.” 寒溟将清雅拉到了自己身后,眼光投到了邓姑姑的身上: “难道连本宫也不能进去吗?” 邓姑姑并不胆怯,依旧很镇定得说: “娘娘没有交代殿下有什么特殊.请殿下恕罪.”说着她就跪下了,那挺直的身躯,却依然稳稳得挡在了他的前面. 寒溟的眼光一闪,却是没有任何办法的.眼前的邓姑姑,他知道是怎么样的硬角色.如果母后下的命令,今天,要进这个门,除非是她倒下了. 清雅却不管这么多.她挣脱开寒溟的手,走到了前面,一字一句得对着邓姑姑说: “我要进去.” 寒溟的手一空,还没来得及拉住她,她已经走到了前面.他只得将手负在了身后,静静得看着. 没想到邓姑姑却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清雅,然后低低说了声: “太子妃请.” 清雅的衣角扫到了寒溟伸出去的手的手指,刮得他的指尖有些疼.她的身影,就这样离他越来越远. 一个念头突然在他的脑海里心里猛烈得撞击着,他跨上了一大步,不管邓姑姑的阻拦,往里面走去. 邓姑姑看着两人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主子啊,拦不住,现在的太子,不是以前的那个了. 清雅走到里面,只看到皇后娘娘端起了一杯茶,而贤妃坐在她的下首,两个人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坐在一起闲话家常. 本来以为,突破了邓姑姑的阻拦,进来看到的肯定是一番狼藉,这样平和的景象,却让心里砰砰跳的人一下子心就松了下来,竟落得没个底了. “溟儿,现在,母后的话你也不听了?”皇后娘娘放下杯子,看着寒溟,平静得问道. 贤妃没有抬头,只是坐在那里,也没有抬头看这两个人,没有为他们的出现而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请母后责罚.”寒溟一撩前襟,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眼睛却毫不躲闪皇后的目光, “只是还请母后原谅溟儿的冲动.”他一句话也不解释. 皇后没有说话,只是打量着清雅. 清雅却似根本没有感受到这个眼光般,她的目光落在了贤妃的身上,细细打量了她,发现她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时候,才突然松了一口气,那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如果今日,母后非要办她,你又待如何?”皇后的目光终于转回到了寒溟的身上,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突然觉得眼角一片湿润. 寒溟看着皇后,仿佛根本不认识般.半晌,他磕了个头下去: “母后,你是溟儿的娘.而雅儿,是溟儿的妻子.寻常百姓家也有婆媳不合的时候.虽然溟儿身在皇家,只是,却不愿意失去这最寻常百姓也能兼有的情分.” 皇后的声音提高了些: “今天没有两全的办法,你的母亲,要办你的妻子,你该当如何?” 寒溟的身子一颤,眼里闪过一丝痛楚,可是清雅感觉到自己的手抓紧了些,他一个字一个字得说道: “母后,孩儿让你失望了.”说完,他深深得磕下了头. 皇后娘娘竟然笑了起来,只是一串眼泪顺着自己的眼角滑了下来.长大了啊,真的长大了,再不是那个需要自己操心的孩子了,他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太子了,有自己的责任和担当.笑着笑着,竟然轻轻咳了起来. --------------------- 嘿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豆蔻 寒溟听到母后的笑,抬起头来,心里仿佛针扎一样的痛.可是他不后悔,这样的话,他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清雅抬起了头,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突然觉得,她的泪,是那么无助.自己的心仿佛柔软了起来. “那你呢?若有一天,你和溟儿只能活一个,你会如何?”皇后停止了笑,用手绢沾了沾眼角. 清雅看了看寒溟的侧脸,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舍弃自己.” “很好!”皇后娘娘的手一拍旁边的小几,看着两人: “记得你们说过的话!若有一天,你们必须要踩在本宫的尸骨上过去,不要犹豫.” 清雅感到寒溟握着自己的手颤了颤,然后自己的身子被他牵着也磕下了头去,他的声音洪亮得说着: “是,溟儿绝不敢望.” “像.真像!”一直默不作声的贤妃突然开了口.她的眼光在这两人的身上不断得转着,最后,一抹奇异的笑绽放在了她的唇边,看起来,跟淑妃更有几分相似. 寒溟拉着清雅站了起来,看向她.皇后仿佛一点也不吃惊,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 一个瘸着腿的人影出现在了贤妃的身后,端上了一个托盘,盘里有四杯茶.其中两杯换过了皇后和贤妃的,另外两杯,放在了她们对面的两张空着的椅子中间的小几上.然后,她又拖着瘸了的腿,回到了贤妃的身边立着。 察觉到两人的目光里的诧异,贤妃淡淡一笑: “嬷嬷,你帮我看看,这太子妃,是不是像一个人?” 清雅的心咯噔一跳,她抬起头眯着眼看了看清雅,那眼光仿佛透过了她看到了谁.这样熟悉的目光,清雅不会忘记,因为淑妃看她的时候,就曾有过. “主子.”嬷嬷只是轻轻唤了这么一声,就垂下了头,依着礼站着. 清雅的心突然平静了.越接近真实,她越觉得,什么都平静了.她就这样看着贤妃,想看看她到底会说什么. “卿心,你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啊.”贤妃突然表情哀伤得说道. 皇后娘娘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皮子抬了抬,然后又是面无表情的. 嬷嬷也没有再说什么. 清雅的身子往后歪了歪,仿佛脚下被绊了一下.母亲的名字,除了父亲和淑妃,她从来没听到第三个人叫过. “你母亲,还好吗?”贤妃突然问道,随即又淡淡一笑, “十多年了,连你都这么大了.”她的眼里带着些期盼,想听到卿心更多的消息. “妾身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清雅的眼底一片晶莹. 贤妃眼里的光顿住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得看着清雅: “你说卿心她怎么了?” “我娘她,很早就过世了.”清雅也没有再用那些称呼,这声娘,是她心底一直蠢蠢欲动的温暖. “那菁菁呢?”贤妃的话里更加急迫的期待,见清雅有些疑惑的目光,她又补充了一句, “听闻,当时她是才人.” 清雅低着头,淑妃的面容又浮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她咬着牙,将那张脸驱出了她的脑海,低低得说道: “她一直是淑妃,直到先皇去世.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并不知道淑妃和栩廉在一起. “哦。”贤妃的心有些放下了,随即她又问道, “那你的娘,是怎么过世的?” 清雅盯着她,一字一顿得说: “我亲眼见到,淑妃给我娘一个瓶子.当晚,我娘就在房内……身边,放着那个瓶子.”清雅终于说出口了。虽然当时她只有几岁,可是,若不是好奇跟踪淑妃,她也不会看到那一幕.天意啊! 贤妃的眼睛倏得睁大了,她一下子直起了腰来: “不可能,当初去大月,是她拼了命,才将你母亲救出来,怎么可能……” 清雅的眼里盛满了泪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寒溟看着她,从她的手中扯过手绢,一点一点得给她擦着那满颊的泪,不多时,一张绢子就已经都润透了. 贤妃看到这副景象,那不相信的话,却怎么也再也说不出口了.清雅,那个如她母亲一样淡漠的性子,又怎么会信口开河呢?她的眼里的光黯淡了下来,儿时的豆蔻年华,到如今,竟已是山水重重,阴阳相隔了吗?她用力得睁开眼,却也有一行泪,清清淡淡得飘落下来. 清雅的伤心让支撑的力量都完全失去了,她身子一晃,寒溟连忙扶住了她.看着她伤心欲绝的样子,第一次发现,他好象触碰到了她的内心. 一个转头,看到了那高高在上的母亲.突然之间,他心里升起了一个感觉.为什么,她可以用娘亲的身份来威胁自己,而清雅却如此深痛得怀念着娘亲.娘亲,本应是最温暖的字眼,为何,在当场的人,都感觉不到.他感到一口气憋在了胸口,手紧紧的攥着那张手绢,仿佛要将它揉碎般. 清雅渐渐平静了下来,她抬起眼眸,用黯淡无光的目光看着贤妃,用了莫大的勇气,走到了她的面前,一下子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 “娘娘,请您告诉我,我的娘亲以前的事迹.还有,她……” 门外突然涌入了一股冷风,清雅冷得打了个寒颤,她的眸子却依旧那么坚持得看着贤妃,充满了期待. 寒溟看着她倔强的身影,手慢慢垂了下去.走到了门口,将那门关上了.既然不能改变她什么过去,那么,就只能关心她当下了. 顿时寒冷就被关在了门外,这扑扑的温暖和着香味袭来,有一种凝神静气的感觉.贤妃看着她,却觉得嘴里涩涩的,待要启口,却不知道该从哪说起.想了半晌,缓缓开口道: “卿心,菁菁,还有我,从小便是幽国侯家的三位小姐……” 门砰得一声撞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在那里剧烈得喘着气.她的目光扫视着这里面的人,眼光落到了清雅的身上的时候,突然别开了脸却,嘴里不停得说道: “原来是你……” 她一步一步走到了清雅的面前.待到寒溟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响在了整个殿内. ---------------------- 晚了些.一起发嘿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郡王 寒溟一步跨上去扭住了晴容的胳膊,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般,红着眼睛高高举起手,怒视着她,却怎么也打不下去.他将她往旁边一甩,背对着她.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的女子. “晴容,你在干什么!”皇后的声音充满了责备. 清雅呆呆得在那里,脸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的脑子里有些清醒.她为什么在这里,她在这里干什么?她一下子瘫坐在地,原来,自己一直这样活着,以为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下,就真的可以淡了。可是,为什么会那么累,为什么. 晴容撑起了身子,被寒溟大力捏过的左臂有些打颤,她看着皇后,一字一句得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怎么可以是她?”她的声音到最后变成了呜咽,可是,眼里却干干的. 贤妃站了起来,出去吩咐人打了些水来,拿了些消肿的药.关上了门,回过身子,她拿着那药膏,走了回来,蹲下来,给清雅的脸上一点一点得擦着. 清雅看着她,闻着她身上似曾相似的味道.突然一阵疲软,她想立刻就扑到这怀抱里,静静睡一觉.可是眼前的人,不是娘亲.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直到自己的意识完全清醒. 皇后看着晴容,阴沉着脸,说道: “你一个字一个字得说出来.若再有隐瞒,本宫绝不轻饶!”她的声音,仿佛一道冷风,刮过了晴容的耳边. 晴容却笑了起来,眼带讥诮得看着她: “既然我已经决定进来,就不会想着活着出去.你饶不饶我,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的.” 寒溟的手攥得紧紧的,这女子,也太不知好歹了.强忍住没有回头揍他,他一拳打在了一张椅子上,那椅子散了架. 晴容见他如此,突然笑开了: “你以为我卑贱,我不过是一个舞姬.那她呢?她的生母,不过是侯家的丫鬟.连我都比不上.” 清雅的眼睛立刻盯住了晴容,那里面充满了震惊.丫鬟?自己的娘亲是丫鬟? 一双手轻轻将她的脸转了回来,仍然细细得给她红肿的地方上着药: “别动,这肿不快点消吃苦头的是自己.” “就凭借姿色被侯爷收为干女儿,赐婚出去.可是又怎么样呢?还不是半路上被人劫去,不知道和大月哪个人勾搭上了,有了你这么个孽种.”晴容看着清雅,眼睛里全是蔑视. 正在给清雅上药的贤妃手顿了顿,待将最后一点抹完,她抬起头看着晴容: “你有什么资格去责备她?当初若不是你的母亲,卿心怎么会遇到劫匪!”她的眼里突然迸射出一道光来,仿佛要将晴容全身都烧透. 晴容在这样的目光底下,禁不住打了个颤,但是她还是鼓起勇气顶回去: “你又知道什么?” “我为什么不知道?就因为你那娘亲是我的堂妹,真狠哪.当初她用计想亲手毁掉她的亲妹妹,现在,你又想害死她妹妹的女儿!你们一家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贤妃伸手抄起了一个茶杯,就朝晴容掷去. 晴容一闪身,那茶杯碰到了一个椅子,停了下来,发出了咚的声音.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回过身来仍然不相信得说: “你胡说,她的娘亲明明是丫鬟!” 贤妃不再理她了,只是走到了皇后的面前,跪下,郑重得磕了一个头: “娘娘,臣妾有一个请求,希望您成全.” “华妹妹,不必多礼.本宫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今日,这殿里说的话,本宫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皇后站起身子,扶起了贤妃.这往日端庄的贤妃,从未向人求过什么.今日,若不是因为兹事体大,她也决不会求自己. 贤妃感激得看了她一眼: “臣妾多谢娘娘.”她轻轻得推开皇后娘娘的手,转过身去,又走到清雅的身边,将她扶起来,凝视着她,摇了摇头: “真像啊.和卿心,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这性子也像.” 清雅感到自己的手暖暖的,有一种温暖一直源源不断得传到自己的身上.她看着贤妃,只觉得心如此缱绻. “我和卿心,菁菁,都是侯家的小姐.而她的娘亲蔷薇,是卿心的亲姐姐.我是蔷薇的堂姐,而菁菁,却是我们稍远一点的亲眷.我和菁菁经常往蔷薇家处走动.一次,见卿心被责打,却不分辩,忍不住上前去求了情. “卿心在冬天跪了太久,整个人仿佛冻僵了.我和菁菁让她去沐浴过以后喝了些药换了身衣裳,才好了许多.却也从那时候开始,她到了冬天,就特别怕冷.”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清雅.清雅含着泪点点头: “娘亲几乎冬天都不敢出门.” 贤妃眼里浮现了一层哀伤,继续说道: “那时候,卿心的举止很是让我和菁菁吃惊。一个丫鬟,难道也能有如此得体的举止.虽然当时身份在我们看来是一点用也没有,我和菁菁也是遮掩着与卿心交往,却更加喜欢这个女子,三人感情越来越好.直到有一天,听闻了一个消息,却是卿心的父亲,竟然开口承认了卿心的身份.从此,她的身份才从半奴成为了小姐.” 晴容看着贤妃,她讲的和娘亲一点都不一样.为什么,自己却觉得她说的才是真的.没有一个说的如此云淡风轻的人,能够撒这样的谎吧. “听闻这个消息,我和菁菁急急赶往侯府,等来的,却是一纸婚书,要将卿心嫁与一个不得宠的皇子,而侯爷舍不得嫡女儿,就想将卿心嫁过去.我和菁菁虽然可惜,却也没有办法,毕竟,这是皇恩.大家都还在幽国,总有见面的时候. “谁知,那嫡女儿蔷薇,却愣是看上了这个皇子,几次求侯爷请皇上改圣旨,均不得.她就恨上了卿心.在卿心嫁出去的当天,半途,在一个人少的地方,被劫持了.菁菁听闻这消息,急急派人给我送信,自己就出去寻找卿心了.她父亲是武将,从小舞刀弄枪,她也耳濡目染,是有名的巾帼英雄. “当晚,便找到了卿心当下待的地方,将她救了出来.却在回城途中遇到了一列兵,谁知那些兵贪图卿心美色,竟意怀不轨.菁菁便自作主张带着卿心往大月逃. “皇帝龙庭大怒,侯爷只得将嫡女嫁了过去.谁知那蔷薇,却落井下石,派人追杀菁菁和卿心.两人混在商队里,才到了大月。身在异乡,两人只得为人做些针线活儿来度日.有一天,卿心送衣裳的时候,却差点撞上了当时微服出巡的皇帝的轿子.皇帝看上了卿心,要想纳她进宫,而菁菁却在这时,代替下了卿心,进了宫.” 贤妃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清雅,问道: “你说,菁菁为何要如此?” 淑妃的面容闪过清雅的脑海,她摇摇头: “为了我娘.” “不,她是为了荣华富贵.那样的生活,她再过不下去.而你娘,也终于迫不过越来越穷苦的生活,嫁于了方大人作妾.”贤妃苦笑着摇摇头. “哈哈!笑话,既然那么有骨气逃出去,为什么过不下去?”晴容突然笑了起来,看了看寒溟, “想必,太子妃,也必是大月过不下去了吧.” 寒溟铁着一张脸,转过身去.他寒如冰的脸让晴容倒抽了一口凉气.寒溟蹲下了身子,一拳打过去,擦过了她的脸颊,将晴容吓得呆在了当地. “若你再乱嚼一个字,本宫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寒溟的声音随着他起身而离她远了些,却听在她的耳里更加可怖. 清雅看着贤妃,虽然有些吃惊,却还是选择相信。自己在这一路,也看到了许多贫苦人家,为了生活,有许多的无可奈何.当时的淑妃和娘亲,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吧. “从那以后,我与她们的联系就断了.只是从使臣的口中断续知道了她们的事情.知道她们无碍,我也就安心了.”贤妃闭上了眼睛,终于将这些话说出来了,心里松了许多.她睁开眼,又是那个与世无争的妃子, “她们两都是与世无争的性子。若说这一辈子唯一为自己争取的,就是让自己过下去吧.” 突然一阵酸涩涌上了清雅的鼻腔,化成了泪从眼里落了出来.自己的娘亲,竟然有这样的遭遇.到底是怎样的境遇,让这样的两个人,都会到绝路上去.清雅感到浑身一阵寒冷.终于知道了啊. “你是叫清雅吧?果然人如其名.”贤妃看着清雅的眼里充满了光辉, “那菁菁的孩子,又叫什么名字?” 这本来平静下来的气氛,突然间翻了一个卷儿,卷出了一阵窒息感. 清雅垂下了头,默不作声.寒溟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悲痛. 半晌,清雅慢慢得说道: “大月的郡王.”心口在微微得发烫啊. “哦.”贤妃听得此处,也不再问下去.毕竟男女有别,清雅能够知晓这些,怕也是菁菁和卿心的关系了吧. “若是如此,她怎能狠得下手,杀了娘亲.”清雅突然抬头问道. ------------------- 诶....晴容的母亲,被人劫持.劫持...都劫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云散 走出贤妃的宫殿,清雅看着这一层一层的铅灰一样的云,心里也笼上了一层寒冷,仿佛心结成了冰,却更加的剔透. 那个问题,贤妃并没有说什么.她也明白,贤妃不可能知道什么,自己也不过是在病急乱投医.只是心里压着的石头移开以后,却感觉空了一块. 身后的晴容被两个人架着走出来.她怒视了清雅一眼: “就凭你,凭什么能成为太子妃?”她的眼光扫过了寒溟注视着清雅的目光,却心里突然一阵刺痛,什么时候,那个人,能够像这样看自己一眼,哪怕一眼,都可以.可是她知道,没有那个机会了,她已经失败了.进宫的第一天,她就已经没了胜算. 清雅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只觉得身上有些冷,抱住了双臂,搓着肩膀.一件大氅披在了她的肩上,她回头,却见寒溟的笑,有些萧瑟. 皇后娘娘走出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寒溟听见声音,回过头来.清雅也转过来,看着皇后. 皇后冲她们淡淡一笑,走到了他们面前,却是看着清雅,细细得打量她,伸出了手,握住了清雅有些冰凉的手,轻轻说了句: “好好将养身子.本宫走了.”说罢她就转过了身子,往外走去. 那触感让清雅有些疑惑.她难道不责罚自己吗?刚才贤妃问到栩廉的时候,明明她就是知道的,却依旧打算这样放过自己吗?第一次觉得,她对于自己,好象不仅仅是警告,还多了些什么意味在里面. “回去吧.”寒溟的声音也有些沙哑.清雅点点头,随着他握着自己的手,往外面的宫车走去. 他也是知道的吧.清雅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微微的苦涩,比之刚才想到栩廉时的微微发烫并不一样.只是,这时,却有一种酸酸的感觉.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规规矩矩得坐着. “那粥,其实你也尝出来了吧?”寒溟突然问道.第一次向她求证这件事情,他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清雅抬起头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痛楚: “那粥,是小时候娘亲做的.我不舒服的时候,娘亲就会做那粥给我吃.” 寒溟看着她的眼睛,觉得很美很美.这样的一个女子,即使她不那么完美,却更加让人想呵护.他突然靠在了车厢壁上,觉得全身都松弛了下来. “寒溟.我一直有件事没有告诉你.”他的动作,让清雅觉得心疼.这些自己一个人就承受就够了,他本来与这些无关.可是她知道,他在关心自己。 寒溟的双眼看着清雅,充满了疲惫.她怕是要告诉自己那个人了吧. 清雅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如何说.最后,她咬了咬下唇,将那话说出了口: “其实,寒琴在我的手上.” 寒溟淡淡得恩了声.她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啊.等等.她说的什么,寒琴?他的眼瞳一下子张大了,看着清雅,鼻翼一张一翕,似乎不太相信. “我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这经过太离奇.”清雅看着他的动作,有些诧异,却还是决定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 寒溟的心稍微平静了点,还是难掩满心的喜悦.她竟然有寒琴.难道真是天意吗?他的手一下子抓住了清雅的手,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抱,闻到了那淡淡的茉莉香,才觉得心口,慢慢得恢复了那平日的跳动,安心了不少. “不要说了.”寒溟抱着她,听着她说出的第一个“我”字就连忙说出了这些话。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失而复得,却是他们的缘分。 自己的身子沐浴在他的温暖里,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那么痛呢? 一直以为,割舍了,她就完全抛开了.但是,刚才贤妃的问话,她根本不敢去看寒溟的脸色.到底是为谁而心疼呢.清雅闭上了眼睛,她说出寒琴的事情,其实,何尝不是怕寒溟问起栩廉的事情. 各怀心思的两人,随着车内明明暗暗的光线,就这样,行进在回东宫的路上,一不小心,好似要天长地久. “主子.”候在殿门口的秋霜本来想冲上来看清雅如何的,刘姑姑的一声轻咳,让秋霜把到嘴边的小姐两个字换成了主子. 刘姑姑看了秋霜一眼,鄙夷的神色,然后换上了笑容满面,上前一步,看着清雅和寒溟,恭敬得行礼下去: “奴婢拜见主子.” 寒溟根本没有侧目,淡淡应了一声,就抬脚往里走去.清雅跟在他的后面,只是扶住了秋霜的手,往里走去. 刘姑姑被晾在了当地,满面通红.待到两人都进去了以后,她瞪了下其他太监宫女一眼: “看什么看,还不快进去伺候着.” 那些宫女太监都飞快跑进去,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小姐,您的眼睛怎么肿着?”回到了房内,清雅收拾妥当以后,靠在枕上.秋霜站在她的身边,小心得问道. 清雅抬头看着她: “秋霜,帮我把寒琴拿来吧.” 秋霜有些惊讶: “小姐不是说,那琴,不要动的吗?” 清雅摇摇头: “拿来吧,我想看看.”她就势将身子完全压在了枕上,这个世上,很多事,本就不按自己的意愿而发生. “小姐.琴拿来了.您要抚琴吗?”秋霜将琴捧到了清雅的面前. 清雅摩挲着那盒子的表面,想了又想,终是摇了摇头: “送去太子处吧.” “这……”秋霜见清雅一副疲倦的神色,低下了头,应着: “是,奴婢遵命.” 待她出去后,清雅躺下了,这软软的床榻上有一种淡淡的香,想是这被子上也熏过香吧.清雅慢慢松开了手,那手心抓着的蝴蝶钗出现在了自己的手中. 方才,卸妆的时候,她就将这只钗偷偷得掖在了袖里.已经不是原来那只了啊,这只是淑妃赐的,为什么,还能感受娘亲的温柔呢? 将钗放在了胸口,仿佛隔着睡袍也能感受那冰冷一样.她闭上了眼睛,一两滴泪,徐徐滑过眼角.娘亲.她丹唇轻启,却只是无声得呼唤. 而书房内,抚摩着寒琴的寒溟,透过了那开着的窗,看到了那一朵朵散开的云. ----------------------------------------- 啊!刚才那章的名字本来该是恩仇的...我忘了. 在这里推荐一个朋友的文.夏一诺的lt;幸福象花儿一样gt;,书号是1526601.看一个人怎么走得慢些,再慢些。看看上辈子错过的那些风景。文章的衔接在直通车里有,希望各位读者朋友多多支持.谢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谋杀 “小姐,您的气色好多了.”秋霜伺候着清雅用过膳后,端详了一下清雅的面色,有些欣喜. 清雅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 “你啊.”说罢,便觉得困意袭上了自己的眼皮. “小姐这可不成,成天这么着睡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这早春了,小姐,去御花园逛逛吧.”秋霜在一边撺掇道,一张脸上,全是盼望。 “好吧,那就出去走走.你去叫人准备东西吧.”清雅看着她的雀跃的背影,有些无奈得摇了摇头. 这两日,寒溟被派往了城外.清雅终日在殿内不出去.倒不是她喜欢这样,而是,她实在不想去惹那些是非.不过那日的事情,却是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对外,晴容依然是伴在皇后的身边.清雅明了,恐怕,留在自己的身边才有办法管住她吧. 跟张姑姑说了一声后,清雅一行人就出了门.除秋霜外,只有两个小宫女和两个小太监远远跟着.两人慢慢走来,不知不觉竟又走到了冬湖的面前. 冰开始消融了,周围的树木花草还没有什么动静.这天还冷得很,这些花草也跟人一样娇嫩着. 早春,有些春寒料峭.清雅走了一阵,却感觉没有那么困了. 有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鸟儿叫.想是春天,真的快来了。 这次却没有遇到四皇子.清雅才得空好好观赏这一片白茫茫的湖面。湖中心有小小两间屋子,有竹桥通往其中.清雅好了奇,便往里走到. 慢慢得走近,那屋子竟是竹子搭的,却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清雅绕着那屋子旁边的小径走着,一边打量着这挂着的好些捕鱼的工具,不认得,也明白了这房子的用途. 刚要转过一个拐角,一个压低的声音说道: “这事怎么办?” 秋霜一听到这声音,连忙紧张得拉住了清雅的袖子.两人都放轻了呼吸.刘姑姑,怎么会在这里. “什么怎么办?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咱家事儿多着呢?”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清雅看了看秋霜,询问的神色.秋霜摇摇头.清雅也没说什么,想离开,但是又怕惊动了两人. “林公公,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当初咱们说好了来的.你可不能反悔啊.”刘姑姑的声音明显压低了,却又忍不住得有些恼. 另一个声音说道: “得了得了.快说有什么事?” 清雅听到这里已经知道是谁了.这个林公公,大概除了自己宫里的那个,没有旁人了吧. “主子让我告诉我,如果……”她的声音再次压低了,想是附在了耳边说话听不清楚了。 秋霜看了看清雅.清雅只是转过了身子,往来时的路走去. “是谁!”林公公的声音突然拉长了. 清雅停住了脚步,心下有些纳罕:难道这林公公竟然会武不成?她转过了身子,一道雪亮疾疾得刺向自己.秋霜一下子扑到了清雅面前,那匕首在秋霜背心前一点的地方停住了.林公公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收回了手,有些讪讪得道: “主子,您怎么会在这里?” 清雅扶着秋霜,惊出了一身汗.她连忙问着: “秋霜,您没事吧?” 秋霜摇摇头,说道: “小姐,奴婢没事.”清雅才放下了心,转而让秋霜在旁边的凳子上坐着,看着林公公道: “没想到林公公,竟有这等的身手.” 林公公现在正在懊恼,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被她给听到了,关键是她听到了多少.林公公打着主意,观察着清雅,恭敬得回答道: “奴才入宫前曾学过两年拳脚功夫.” “那岂不是委屈了林公公.这冬湖的景色,想是林公公也看住了吧.”清雅看着他,一脸的平静. 这小女子,怎么比那些爬上去的娘娘还难看透.林公公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打着哈哈道: “对啊,这景,确是很好.”他想要回头看看,那后面的人到底藏好了没. “既然林公公如此清闲,就随本宫四处逛逛吧.还烦请林公公带路.”清雅知道套不出话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奴才遵命.”林公公暗暗松了口气,走过了清雅的身边,说道, “主子请.” 清雅扶住了秋霜的手,正转身,突然听到了那拐角处,传来咔嚓一声,接下来是咚的一声。清雅眉头一蹙: “谁!” “救命啊!”刘姑姑的声音惊恐得叫了起来.林公公心一跳,连忙抢过清雅的身边,急急得往刚才隐藏的那处走去。 清雅脚下一转,也快步跟了上去。 只见刘姑姑单手抓着一根断开的竹栏杆,身子在半空里摇摇晃晃.随着她的动作,那阑干上的冰碎块往她脸上砸去.那竹栏杆吱呀着,马上就要断掉了. 林公公也顾不上别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刘姑姑连忙双手握住他,脚在半空中乱蹬着,林公公被她这一扯一晃带得差点也滑了下去.他低低一声: “别动.”刘姑姑那满是冰渣的脸涨得通红. 好不容易将她拉了上来.刘姑姑一屁股瘫坐下来,喘着气.半晌,她抬起头,才看到清雅,心里一惊,连忙跪了起来: “主子.” “刘姑姑,你不是身子不舒服吗?怎么会在这里?”清雅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厌恶之情. 刘姑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偷偷看了看林公公,发现后者看都不看她,心里忍不住要发作: “主子,奴婢出来散散心,透透气.” 清雅的声音沉了一些: “那还真巧,原来刘姑姑和林公公都有如此的闲情逸致啊,都恰好散步到这里来商讨什么大事了?” 刘姑姑和林公公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都在想刚才的话有多少被她听到了.清雅见此,语气加重了些: “还是要本宫查查你们到底有些什么往来?” 林公公猛得抬起了头,一个箭步上去,将秋霜钳在了身前,匕首抵在她的脖颈,对着清雅说道: “奴才只是想活命,还望太子妃高抬贵手.” 清雅的眸子一片沉静: “你要干什么,还不快放下她.” “若太子妃不追究今日之事,奴才保证她无大碍,不然,奴才做鬼也会拉上两个垫背的.”匕首尖刺进去了一些,有一些红色的液体渗出来. 清雅感到眼前一晕,连忙说道: “我答应你,你快别动手.” “口说无凭.”林公公看了看还在地上跪着的刘姑姑,不禁暗暗咒骂了一句。关键时刻,一点用都米. 清雅想了一下,将头上一只金钗取下,递与林公公: “本宫决计不说出今日之事.” 林公公接过那钗,细看了看,匕首慢慢得拿开了些. 秋霜早已吓傻了,此刻她才回过神来,看着匕首上的血迹,腿都软了. 清雅正要上前接住她.突然秋霜被一个人的胳膊给牢牢得箍住了,刘姑姑的涨红的脸,凌乱的发,看上去就像一个疯子,她突然笑道: “主子,今日,倒是有些帐想算一算.” “你要干什么!不是已经答应了放过你们吗?”清雅脸色一沉. “哈哈!放过?”刘姑姑眼里露出光, “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躺在床上那么久不能动弹.就为了这么个小蹄子.” 清雅怒视着她,却苦无办法.她只得先稳住情绪: “刘姑姑,罚你的是我,放掉秋霜.” “放掉她?笑话,若不是她,我怎么用受这份气.谁不知道你和那欧阳公子勾勾搭搭,又是弹琴又是做汤,还用他来压我.别把那些腥的臭的拉到了台面上!”刘姑姑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冷,还有一丝得意. “刘姑姑,你别血……口……喷人……”秋霜吃力得说着,她两只手死死得抓着刘姑姑圈着她脖子的胳膊,却仍然呼吸都困难. 清雅深吸了一口气,眼下最重要的是救秋霜.她收敛了自己脸上的怒气,尽量平静得说道: “你到底要如何?” 刘姑姑想也不想,直接说道: “将我提成管事姑姑.” 清雅眼底一闪,思索了片刻: “好,我答应你.现在可以放开她了吧.” 刘姑姑没料到她真的答应,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对策,松开了手.秋霜一下子朝清雅倒了过去.清雅忙接住她,焦急得问道: “秋霜,你没事吧!” “小姐,秋霜没有事.”秋霜断断续续得说着,还咳着.她的脸已经憋得红里带着些紫,大口大口得喘气. 刘姑姑这时却给林公公使了个眼色,然后快步上前来,抓住了清雅的胳膊,将她的手反绑在背后,将她推到了自己方才掉落下去的那缺口处. “你要干什么!”秋霜被这形势带着跌落在地,她爬在地上,手伸出去想抓住清雅,吃力得说道. “你以为我真那么傻.林公公,拣日不如撞日,将她们两收拾干净了免得再动手.”刘姑姑眼里只剩下疯狂. 林公公有些犹豫.他并不想淌这浑水,要不是刘姑姑的主子舒贵人对自己有恩,他根本不会答应这回事.他想了片刻,见刘姑姑已经快到疯狂的边缘了,抬起头来,不期然看到了十几丈远竹廊上的一个身影,心里一盘算,一把拉起了清雅,死力得扯开了刘姑姑的手,然后一脚将刘姑姑踢下了湖里. 刘姑姑闷哼一声,头正好撞着了一个突出的冰块上,一抹猩红,然后慢慢沉了下去. --------------------- 嘿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敌友 清雅气喘吁吁.刚才她面朝下的时候,看到那冰面,只觉得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这突然的变故让她有些诧异,她背靠着那屋子,站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了下来,一抬头才看到了十几丈外的一个身影—--四皇子,他正一步一步往这边走来. “恩哼,林公公,好久不见啊!”四皇子刚转过拐角,就说道,那话里听不出情绪. 林公公连忙跪下: “清王爷,奴才适才……”他满头冷汗,不知道怎么回答,眼前这人比太子更心狠手辣. 四皇子却是冷冷瞥了他一眼: “今日之事,与太子妃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明天皇宫里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小心你的狗命!”说着,他下巴朝来时那路抬了抬, “滚下去!” “是是.奴才遵命.”林公公连滚带爬得往那边走去. 待他走得看不见了.四皇子才转过身,对着清雅说: “跟我来.” 清雅见他来,本是吃了一惊,却发现他竟然帮自己,心下有些疑惑.她思索了一阵,扶起秋霜,跟他走着。 却没走几步,就见他打开了那竹屋的门: “请进.” 清雅看了看他.他就站在门边,也不催促,就这么看着两人.清雅心横了横,将秋霜扶了进去。 门掩上了.这竹屋有几面开着窗,而隔着竹帘,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弟妹不必担心,本王要是想怎么样,刚才恐怕你们两人都没命了.”四皇子也不招呼她们两,径直坐在了一边的竹床上. 清雅扶着秋霜坐下了,自己行下礼来: “多谢四哥.” 四皇子摆了摆手: “弟妹只要不将本王当成恶人便好.”他一只手抚着另一手手上的扳指,突然抬头问道: “瑛儿去你那闹了?” 那个女人.清雅蹙了蹙眉,抬起眼来,才发现四皇子一直盯着自己.她脸一红,却看到四皇子眉一挑: “果然.” 两人都没有说话.四皇子从怀里摸出了一管药,抛给清雅: “给她擦上.” 清雅接过那药膏,给秋霜涂在了那伤口上.然后转过头来,将药放在了桌上,说道: “多谢四哥.” “每回见你,不是警惕就是感谢,让本王都禁不住怀疑,本王在别人的眼里印象那么差吗?”四皇子有些无奈. 清雅语塞.的确,从最开始见他,他那狠辣就在自己心里有了阴影.后来,由于对大月的那场宫变还心有余悸,她为着寒溟,也不想去招惹这些是非.只是,自己的心从什么时候开始,为着寒溟开始担心.一阵甜蜜苦涩充斥了自己的喉间,清雅忍不住咳了起来. “那日和你一起的两人呢?”四皇子一直待她不怎么咳以后,才问道.那两人,绝对不是一般的人. 清雅直视回去: “我也不知他们身在何方.”她倒是没说谎,确实不知道两人在何地.或许阿连还知道一些,欧阳就一点也不知道了.想到这里,刘姑姑那句话像针一样刺入自己的心,如此不堪. 四皇子见她突然落寞的神情,也不好再问下去,心底里却是知道她没有骗自己.沉默着,也不知道说什么. 秋霜仿佛也好了许多,只是嗓子有些干,还火辣辣得疼,开口极其困难.她看了看清雅,心里莫名得感到了一些心安. “或许我和你想象里的不太一样.”四皇子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 清雅有些讶异得抬头,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四皇子笑了笑: “东宫有多少人盯着.包括你这个巧手丫鬟,那鸡汤,大概有心人,早就顺藤摸瓜查下去了.更别说你训斥下人了.”他的眼里闪的光却是很柔和的. 心里一惊,清雅看着四皇子: “四哥你……” “我没那兴趣去查你的丫鬟.”他瞥了秋霜一眼, “只是,东宫里的人嘴太碎了些.” 清雅默然.她知道自己很受关注,只是这样被直接说出来,心里还是不免添堵.她抬起头: “四哥今日怕不仅仅只是为了说这些.” “哈哈!”四皇子笑得有些岔气了.这屋子里到处充满了他的笑.他看着清雅: “难怪寒溟对你待你如此,真是聪明的女子,只是太过聪明,反不是好事.” 清雅静静听他说着,却觉得心里不那么排斥他了. “我今日来,只是想知道,那人在哪.既然你不知道,我也不勉强了.”他站了起来,想了想说道. 清雅见他起身,也站了起来,依着礼屈膝下去: “弟妹恭送四哥.”一句话未说完,便觉得脑袋里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倒了过去. “小姐!”秋霜带着沙哑的声音惊呼了起来.清雅在失去意识之前,只听到了这么一句. 感觉到身边有人在走动,清雅蹙了蹙眉,但是不想要睁开眼睛,睫毛跳动着,耳边却有一声低低的呼唤: “雅儿,你醒过来了吗?” 是寒溟.清雅感到仿佛粘在一起的眼皮裂开了一条缝,一丝光线落入了她的眼瞳.她缓缓得张开眼,只见寒溟身上的衣裳还是正式的朝服,看到她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安慰.他喃喃得说着: “雅儿,雅儿……”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清雅的脑袋里慢慢得恢复了意识,寒溟不是出了城去了吗。 寒溟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什么,快得让人抓不住.他低声说道: “外面的事已经完了.刚回来,就看到秋霜扶着虚弱的你从软轿上下来.等会儿太医就来了.” 清雅这才记起了前后的事情,她摇摇头: “既然我都醒了,就不要再麻烦了.” “太医来了看看也无妨.”寒溟坚持道,他还将被角往上掖了掖,怕清雅被凉着. 清雅也不再反对了,就这样静静得等着.看着寒溟在一旁微笑的模样,她居然有些不合时机得觉得,腹内饥饿? “太医到!”随着一声传报,一个太医进了来.寒溟早已将帐子放下,又在清雅的手上搭了张手绢.两人寒暄了几句. 片刻,清雅感到自己的手腕上搭上了两根手指.只是这次过了好久,也没见太医收回手,也没说什么. “太医,有何不妥吗?”寒溟问道,声音不如往日的平静. 清雅的手腕上搭着的手收了回去,随即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恭喜太子,太子妃有喜已快两月.” ---------------- 嘿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子嗣 这一句话说出来,清雅久久不能反应过来,只觉得仿佛灯芯的灯花,噼啪作响,让她的整个脑袋有些晕晕乎乎. “什么?”寒溟的声音合着瓷片碎掉的声音,似乎有些不相信. 太医又再次说道: “恭喜太子,太子妃有喜了,已经快两月了.” 清雅这才算听清楚了他的话,那本来已经凝滞的思绪才慢慢开始流动了起来.孩子,她有孩子了吗? 久久不见寒溟说话,这屋子里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仿佛只有几道呼吸的声音.半晌,寒溟才说道: “太医还请在偏厅等待一下,本宫换了衣裳还有事要问你.”只是他的声音,听上去,有很压抑的情绪在里面. “是,微臣告退.”太医的声音毕恭毕敬.片刻后,传来了门合上的声音. 那门外带起的风,吹掉了清雅手上覆着的手绢.她这才觉得手心凉凉的,缓缓得抽了回来. 她的手腕,此时却被握住了.接着,帐子猛得被撩开.寒溟的脸已经较清雅第一次见他白了不少,可是现下,却仿佛比之前还要红一些.他的眼睛对上了清雅的眼睛,那翻滚的情绪慢慢得舒展了下来,他将清雅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轻轻说道: “雅儿,我不是做梦吧?” 清雅很想回答他这个问题,但是她现在的思绪也并不比他的清晰.她只是这么愣愣得看着他,看着他眼里压抑的喜意,心突然便得柔软极了. “我怎么这么糊涂,怎么会这么问.雅儿,你不怪我吧?”寒溟看着清雅沉静的脸色,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话肯定伤了清雅了. 清雅依旧这样看着他,看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他的嘴,过了这么久,好似只有今天,是在细细得打量着他.这样的一个人,是自己孩子的父亲.而自己,会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她才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雅儿,你怎么了?”寒溟发现清雅的沉默,虽然她平时也沉默着,可是今天的她,总是有些不同.他握着她的手在微微得发颤. 清雅见他如此,忽然生出了一股勇气.她用一只手撑着床坐了起来,然后另一只手慢慢得抚上了他的脸,一点一点得摩挲着他的脸庞,而自己的眼里,一滴一滴得泪往下掉落. “雅儿……”她的白皙的手轻轻按住了他的嘴唇,阻止了他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她眼里的泪水越来越多,一个喜悦慢慢从心底升腾开去.眼前的人却在泪水里变得模糊,她的手指都在发抖.她只是想知道他在这里,她的孩子的父亲,在这里.眼泪一直滑落着,她感到自己脸上的每寸肌肤都润湿了. “雅儿.你怎么哭了?”他的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那只手,有些焦急得问道.一个大力,他将她环入了自己的怀里,有些手足无措. “寒溟.”她轻轻吐出了这两个字,却感觉自己的心,仿佛飞上了云端. “恩.我在.”他回应道,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不过也不敢再使大力,因为记得她还怀着身孕. 他在!他在这里!她将自己的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感受着他的气息,他的怀抱的温暖.她真真实实感到,自己是如此真实得存在着.她又唤了一句: “寒溟.” 寒溟的身子僵了僵,接着听到他有些沙的声音: “雅儿,我在这里.” 清雅闭上了眼,一字一句得说道: “寒溟,我有了我们的孩子.”话刚说完,她立刻觉得自己被他环住的背脊上加大了些力道. “雅儿……”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两人就这样静静得靠着,等着那最初的那份平静过去,却是觉得那仿佛一泉汩汩流动的泉水,怎么也淌不尽. “寒溟,太医还在等你.”半晌,清雅终于记起了这件事,有些小心翼翼得说道. 寒溟这才慢慢松开了她,飞快得在她的眼睑上一吻: “我先过去了,想吃什么告诉我.” 清雅含笑点点头,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有些红.心里又是一阵欣喜. 他的脚步到了门口,停住了。他回过头来看看她,笑了笑,然后打开了门. “冯光!”只听到他的声音.清雅一个人慢慢躺了回去.他应该是要差人去告诉皇上皇后吧,毕竟,子嗣对于皇家,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尤其是他. 她的手缓缓得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还感受不到什么.可是这刻,她却觉得,有个什么在随着她一起成长,和她的血脉,连着根. 那次在医馆内,她还很清楚那大夫说的话.只是,才过了几个月,竟然自己就有了身孕.难道,这样难得的幸运,也被自己撞上了吗?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担忧,不知道这样的幸运,上天会不会将它收回.想到这里,忍不住,那份喜悦淡了些,却还是觉得心满满的. “小姐.”门外传来了秋霜的声音.清雅敛起了自己的失落情绪,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些: “进来吧.” 门打开了,秋霜立时走了进来,关上了门,然后快步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桌子上,来到床边,看着清雅,眼泪扑簌簌得滑落: “小姐,秋霜真替您高兴.” “傻丫头.”清雅觉得喉间有些哽咽.她看着秋霜这样,也知道她是真心为着自己着想.心里充满了暖暖的感动。 “瞧奴婢,这么高兴的事儿,偏偏管不住自己.”秋霜三两下抹了自己的眼泪,换上了一副高兴的面容,转身过去端过了那只碗,说着, “小姐,快将药喝了吧.这是太医方才开的安神汤,您刚受过惊吓,先压压惊,免得动了胎气.” 清雅点点头,坐了起来.秋霜拿了个靠枕放在了她的身后,然后一勺勺喂给了清雅.她看着清雅,心里不禁又是一阵喜悦,手上一颤,洒了些汤汁出来. 清雅不禁打趣她道: “这丫头,被张姑姑看到,这个月的月俸又该被罚了.” 秋霜吐吐舌头,然后一副不怕的样子: “只要小姐和小主子好好的,奴婢被罚多少都没话说.”说着她继续舀出了一勺药递到了清雅的面前. 清雅有些失神,看清了伸到面前的勺子,张开了嘴.这汤,定是放了蜜的吧,怎么感觉到的都是甜呢? “皇后娘娘驾到!”秋霜服侍着清雅喝完了药,正和她说着话儿解闷儿,便听到外面冯光高声的通报. “儿臣拜见母后.”寒溟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多了几分精神气. 皇后娘娘的声音响了起来: “起来吧.雅儿可在里间歇息?” 寒溟应道: “是,母后请.”随着这个声音,门打开了.寒溟的脸出现在了门口.他的眼睛在看到清雅的那一刻亮了起来,也顾不上让皇后先进,自己闪身进来,快步走到了床边,轻声问道: “有没有哪里不适?” 清雅含笑摇摇头.见后面皇后已经进来了.她忙要起身下床行礼. “雅儿快别动.你有身子的人,这些礼就免了.”皇后见她如此,忙说道. 清雅只得坐回去.其实她就算要起身也是不得的,因为寒溟一下子将她的手按在了床上,眼里闪过一丝担忧.直到听到皇后的话,他才笑了起来,松开了清雅,转过身去行了一个大礼: “儿臣代雅儿谢过母后.” 皇后笑着看了他一眼,往床边走来,一边走一边说着: “都要当爹的人了,还是如此皮.看看你的媳妇,再看看你.” “母后教训得是,儿臣知错了.”寒溟有些委屈得道. 皇后扑哧一声笑,走到了床前,伸出手,抚着他的手,亲切得问道: “这几日,没有什么大碍吧?在外也要多照顾自己,现下你不是一个人了。” 清雅看着他们的形状,突然觉得心里涌上了一阵潮水.自己以后和自己的孩子,会不会也如此.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脸红,怎么就想到了这么远的事情. “是,儿臣谨记.”寒溟正色道. 皇后笑着放开了他的手,然后转过视线来看清雅,一侧身,坐在了床沿,看着清雅的气色,点点头: “气色好了些,感觉也长了些肉,这段日子,本宫将几个有经验的姑姑调来伺候吧.服侍的人少了,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 “多谢母后,臣妾愧不敢当.”清雅忙欠了欠身. “无妨,她们都是自幼带溟儿的姑姑,不必担心.”皇后拍了拍她的手,眼里一片温和. 清雅也不好再辞,就只得谢了恩.只是她真的有些饿,想到这里,不禁往一旁的秋霜看了眼. “雅儿有什么事吗?”皇后正回头去和寒溟说了些什么,转过头,就看到了清雅的目光,有些诧异. 清雅却是不好意思得红了脸,她支支吾吾不肯说出来. 寒溟也看了过来,见她如此,倒是有些吃惊。 皇后正色了起来,又再次问了一遍: “雅儿是有什么不便说的吗?” 顿时众人的视线都投在了清雅的身上。清雅脸越发红了,只是腹内越来越明显的饥饿感让她抬了些头,她飞快得看了众人一眼,又垂下了头,用低低的声音说道: “臣妾有些饿了.” 偏偏这声音太小了,众人都没听到.寒溟皱起了眉头,问道: “什么?” 清雅心一横,声音提高了一些: “臣妾有些饿了.”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迸发出一阵大笑.皇后笑着道: “还不快去准备膳食,饿坏了雅儿,本宫唯你是问.” 已经过了好多天了,清雅抚着有些微微隆起的肚子,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真的当了娘亲了? 只是这越来越沉重的身子无一不再提醒她这个事实.她懒懒得靠在了榻上,看着窗外的春意,心里又平和了不少。 “雅儿,今儿还想吃这酸梅吗?”寒溟托着一个碟子进了来,看着清雅望着他的眼睛,会心一笑,将那碟子放到了清雅的面前,皱了些眉, “这么酸的东西,你也不怕牙酸倒了?” 清雅笑着拈起了一颗.说来也是,自从被诊出了有孕后,她就好象应了太医的诊断似的,害喜害得严重的,什么都吃不下,只有吃这酸梅.如今已是四个多月了,虽然已不害喜了,可是却爱上了这酸梅的味道,日日定要吃这么一碟.她看着寒溟的模样,忍不住玩心大起,将手中的酸梅塞进了他的嘴里,笑道: “也让你尝尝害喜的滋味.” 寒溟感到一阵酸味从口内蔓延开来.他立刻酸得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有些讨饶的意味: “娘子,为夫再不敢取笑您了.” 清雅笑着瞥了他一眼,又拿起了一颗酸梅放于口中,顿时觉得一股酸味从舌尖慢慢传开来,却是逐渐熟悉起来的味道. 寒溟好不容易将那颗酸梅咽了下去,睁开眼,见清雅看着自己偷偷得笑,连忙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将她按在了榻上,当然注意了手上的力道.他的脸离清雅越来越近,佯装恼怒道: “你竟然这么对你的夫君.” 清雅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心不禁漏跳了一拍,脸往旁边转了转.他的手却将她的头扳了回来,一个吻轻轻得落在了她的唇上. 一股血液涌上了清雅的头,她觉得自己的双颊烫得不行.他的气息在她的鼻间缠绕着.她的手紧紧得抓着他的衣襟,突然发现面对着他,依旧如此紧张. 他却眼里一丝捉狭的笑,回手将她的手握了过来,然后,细细吻上了她的手。 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了她的手上,她看着他的表情,心里一阵缱绻.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话: “寒溟.” “恩?”寒溟抬起头看着她,等着她说下去,自己也直起了身子. 清雅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看着他,心里一阵水淌过,突然有想流泪的冲动.她找了句话说道: “寒溟,我想出去走走。” 寒溟见她躲闪的神色和脸上的晕红,知她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也笑了笑,将她拉了起来,说道: “好,出去走走也好.” 清雅就要下来,寒溟却止住了她的动作,自己蹲下了身子,给她穿着鞋.清雅有些吃惊,连忙想抽回自己的脚,可是寒溟的力气却加大了些,一只手钳住她的脚,另一只手拿起了鞋子,给她穿上.看 看着他的动作,她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些日子,两个人的亲密,毫无芥蒂.她有多久没有想起过栩廉了.自己的生活,只有寒溟,他和她,早已经血脉相连. 忍不住,一滴泪就落了下来.眼见他慢慢抬起身子,她慌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笑着说: “那走吧.” 寒溟又给她披上了一层外衣,才与她走了出去. 已经快一月没有出来走动了,没想到这一园子的春光,已经如此熙熙攘攘。她看着那满园的郁郁葱葱,还有那千姿百态的花朵,争相开放.清雅觉得这些日子的沉闷都散去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她转过头去,正想和寒溟说什么,却瞄见了一双蝴蝶忽上忽下,那蝴蝶的翅膀还有些闪光,清雅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住了,她连忙抓住了寒溟的袖子,说道: “快看,那双蝴蝶.” 寒溟也转过身来,见那两只蝴蝶不断得飞上飞下,绕这一株芍药.这颜色倒真的与其他的蝴蝶有些不同.他笑了笑: “都快做娘的人了,还这么爱玩.” 清雅听到这话,扑哧一笑: “想是最近你被母后说得次数多了吧.这话这么顺口.” 寒溟横了她一眼,往她腮上一拧: “敢打趣我了啊?” “太子太子妃真是羡煞旁人啊.”一个温和的女声在她们的身后响起. 清雅和寒溟都转过了身去,看到了晴容笑着看着他们,眼里闪过一丝羡慕,随即又转过了头去,丝毫不见那日的气焰. 寒溟看着她,脸色沉了些下来,眼前的晴容打的那些算盘,他能不清楚吗?幽国,他眼里闪过一丝冰冷,不就是想找个人在烈国当内应吗?和谁联合的,沉国还是月国.他转头去看了看清雅,那冰冷慢慢散去.想到这里,他看着晴容: “你有何事?” 晴容抬起头看着他冰冷的眼色,和那个人那么像,没有一丝温暖.可是她就是喜欢被他注视的感觉,看了许久,她才终于看清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她心里的那个,心一阵刺痛,行下礼去柔声道: “太子,我可以和太子妃单独说几句话吗?” 清雅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的娇小身子,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不过眼下,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慢慢说道: “晴容,你随我来吧.”说着她回头看了看寒溟,用眼神示意他安心. 寒溟冲她微微点点头,清雅这才转过了身子,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一簇花丛中.晴容也走过去了些.这个距离,不算远,却也不用担心谈话被听到.寒溟就这样注视着她们. 安静的等待过后.“姐姐.”晴容轻轻得喊道. 清雅看着她,脸上是平和的神色: “晴容妹妹是皇后的干女儿,那我应该是你的长嫂吧.” 晴容脸上的表情错愕了一番,随即说道: “姐姐,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她依旧叫着姐姐. 清雅直截了当得说道: “你今日为何而来,不必绕那么多的圈子.” 晴容咬着唇想了许久,终于,她直视着清雅: “姐姐,你可否容我伺候在太子的身边?” 清雅注意到她脸上的神色,知她不是在玩笑.清雅心下有些叹息,她放缓了语气道: “若是他们愿意这样,今日你就不会问我这样的话了.” -------------------------- 诶....热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飞蛾 这旁边的花随着风轻轻晃动,一阵又一阵的香气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而两人就这样站着说着话. 寒溟看着她们的神色,警惕的心稍微放松了些.只是他依然盯着这边,毕竟,她的目的不明. “呵呵.”晴容听到清雅的回答,突然低低得笑了起来,只是怎么遮掩也遮不掉眼底的惆怅, “所以我才说我很羡慕你.怀孕很辛苦吧?” 清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太阳光一下子透过了云层照了下来,在清雅的头顶氲出了一个光圈,随即,她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温和了不少: “还好,就是之前吃不下东西.” “真想亲眼看看他.”晴容也低下头看着清雅的肚子,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手伸到一半的时候,清雅下意识得往后退了一步.晴容有些尴尬得收回了手,收起了脸上的失望表情,正色道: “既然如此,我今日来,是为了告诉姐姐一件事.”她的眼光盯着清雅,一动不动. 清雅看着她,语气也冷了下来: “有何事?” 晴容一字一句得说道: “一个交易.我要太子爷的允诺,我希望姐姐做个见证.” 清雅盯着她半晌,说: “这事我做不了主,爷过来你和他说吧.”说着她就转过了头去,对着寒溟笑了下,示意他过来. 寒溟虽听不到两人的话,看她们的形状,也知道有重要的事情。他走过去,先看了看清雅的脸色,关切得问道: “累吗?” 清雅摇摇头: “妾身没事.” 寒溟点点头,才转过眼来,对上了晴容有些怔忡的神色.他沉下了些脸,轻咳了一声: “幽国公主,有何事见教?” 晴容也不去管他语气里的嘲讽,只是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我想与太子做一个交易.不知道太子意下如何.” “你要什么条件,给什么条件?”寒溟言简意赅.眼前这个人,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 “一个消息,换我的自由.”晴容也直截了当.她的眼里,却在那一瞬间,蒙上了一层悲伤, 寒溟看了看她: “自由?这恐怕不是本宫力所能及的事情.” 晴容的眼里浮上了一层灰色,她的身子摇了下,像是有些不确定般得问了句: “是吗?” 寒溟冷笑了笑: “本宫怎么知道你所谓的消息是真是假,更犯不着为了你去铤而走险.” 晴容脸上的表情泫然,她的眼睛凝视着一朵花,仿佛要将这朵花看透.半晌,她抬起头来,努力抑制住快要出眼眶的泪水,强作镇定得道: “那太子的意思,就是不愿意交易了?” 寒溟见她的神情,有些不解,还是说道: “本宫首先得知道你的消息值不值得冒这个险.” “原来烈国太子是这样与人交易的啊.如若我给你说了,你反悔了怎么办?”晴容冷笑道,生生将眼圈儿憋红了. 清雅在旁看这,却没有说任何话.眼下的事情,不是她该管的。按理,自己都不该听的.这些事,会牵扯到谁,会有怎样的结果,她突然都不想知道了.她现在唯一的心愿,是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 寒溟负着手沉吟了片刻,眼里闪过一丝神色,半晌,他抬起头来,看着晴容: “本宫答应你可以,但是要增加筹码,本宫要多一个消息。” “什么?”晴容像是在黑暗里跌跌撞撞了很久的飞蛾,终于有了一丝缝隙,即使挤得浑身是伤,她也想挤出去. 寒溟却突然转过眼来看了看清雅,温柔得笑了笑,转过头去说道: “六王爷,这次来烈国到底有何目的?” 晴容的脚往后面退了些,摇了摇头: “我不能告诉你.” 寒溟脸上没有任何的意外,他笑了笑: “本宫要的东西,等会儿会差人告诉你.相信对于你,那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现在,你可以说你的消息了.” 晴容有些不敢相信得说道: “这么说,你答应我了?” 寒溟瞥了她一眼,淡淡应了声. 惊喜的神色浮现在了晴容脸上,她的手抓住了自己的手绢,睫毛抖动着,一滴泪滑了下来.半晌,她才平静了些,看着寒溟,还是有些不相信.待到她完全明白了这个事实,她抬起了眼: “那何日安排?” 清雅的手被寒溟握住了: “七日内,定会安排.”他言出必行.清雅看了看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答应这样的条件。明明之前,他根本不在乎一样。 “沉国最近有人会来出使烈国.”晴容说道,看着他们两人的反应. “没了?”寒溟的眉微微皱起. 晴容接着说道: “一个月后,沉国的使臣会到.而真正的使臣,却是会驻扎在京城外的将军.” 寒溟念头一转: “他认为他能够单凭那些兵马平了烈国?” “那倒不是.他只是有一笔交易要与太子殿下谈.”晴容的神色完全不见方才的泫然,而是一个干练的女子. 清雅觉得站得有些久,腿有些肿胀.眼前的这两人都不是她平日里所见的那个样子.不过她不感到惊讶,这皇宫里,有多少事情是明着进行的。她打量了一下周围,却发现,这花园中间实在是很好.别人决计不会想到他们在这里会说什么秘密. “你如何得知这些消息?本宫如何相信你?”寒溟的眼里闪过一丝凌厉.如果真是这样,那来人,是友的可能性应该大于敌. 晴容笑了笑: “既然太子知晓我的身份,也应该明白,也必定有人与我同样的使命.” 寒溟却是不说什么了,半晌他说道: “这个消息,实在不怎么值得去冒险.” “我倒认为很值得.与廉将军交易,总好过与大月那个过河拆桥的皇帝的盟约强.”晴容的吐字清晰无比。 清雅这才明白她要让自己站在这里听的用意.被寒溟握着的手上,两人都出了细密的汗,手心粘粘的.她抬起头看着晴容,却见她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清雅心下有些恼怒,却只能这样静静得站在那里. 寒溟不再说话了,思索着什么.就在晴容以为他快要忘记这是场交易想提醒他一下的时候,他突然说了句: “如他本意就要与本宫合作,这消息有何用?” 晴容眼里闪过一丝赞叹: “因为烈国,目前太子只是太子.” 寒溟轻轻笑了.他看了看晴容,有些嘲讽得说道: “没想到啊.七日内会有人接洽,而另一个条件,你到时会知道.”说到这里,他携了清雅的手,也不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清雅的手握着的他的手,温暖源源不断得传了过来.她不知道身边的人知道她的过去多少,却知道,她的平静日子,即将到头了。 晴容看着两人的背影,看得有些痴了,嘴里喃喃得道: “真的还能够看他一眼吗?”她的眼睛,仿佛被这两人刺痛了般,也掉转了头,头也不回得走掉了. 适才还热闹的花园,此时又只剩下了蜂儿蝶儿的嬉戏,仿佛刚才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 清雅回到了东宫,一走进厅内,便感到眼前的视线暗了一些,一阵清凉的感觉袭来,在太阳下被晒得有些懵的思绪此时慢慢得回复了清明. 没让宫女们跟上,寒溟和清雅直接回了房里.他将清雅扶到了榻上坐着,自己弯下腰去给她除去鞋子. 清雅看着他的动作,心里莫不是滋味.她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他要走开的趋势. “怎么了?”他的语气一如既往. 清雅被他这一问,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怎么开口都不合适.半晌,她垂下了眼帘,轻轻问道: “爷没有什么话要问妾身的吗?” 寒溟的眼里快速闪过一丝痛楚.他想问,他发疯一样得想问,可是那是她抹不掉的过去,再去纠缠有何意义.他承认他嫉妒,但是他看到清雅的改变,看到清雅为她和自己的孩子而高兴着,他的心,终于感到了一丝甜蜜.可是现在的她,从园子里出来就脸色一直苍白,他不忍心再多说些什么.半晌,他说道: “还难受吗?” 清雅本来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了,听到这句话,她有些诧异,转而反应过来是问自己.她的心一阵温暖: “园子里站得太久,腿有些肿胀,现下好多了.” 寒溟点点头.清雅不想气氛就这么冷下去,她突然问道: “爷,您为何会答应这样的一个交易.” “因为突然很想要一样东西.”寒溟轻描淡写,看了看她,伸手将她的手捧到了自己的嘴前,轻轻吻了下,一侧身,坐在了清雅的旁边,看着她认真得说道: “你道她为什么会想出宫去吗?” 清雅思索了片刻,想到晴容眼里那阵决然的泫然,突然心上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她看着寒溟,有些不敢相信. 寒溟却突然揽过了她,将下巴搁在了她的头上,轻轻得说着: “你要怎么阻止,一只飞蛾去扑火?失去利用价值,估计她才是最悲哀的.” 清雅想起了她问自己是否愿意她留在寒溟身边,是不是自己也为了她走上这条不归路,狠狠得推上了一把? 过几日就是皇帝的寿辰,虽然不是整寿,也是忙了好些天,才算妥当.而清雅是第一个没事的.由于她有了喜,皇后娘娘吩咐免了她的定省,自己还经常过来看她.清雅对她,也慢慢得亲近了不少,不过她们都避开了那些敏感的话题. 那日晴容的事情,让清雅想了良久.后来,她无奈得发现,即使,她能留下来,就真的甘心吗?或许这是自己为自己找的借口吧.清雅苦笑道,自己也是如此得不堪呢. 只是那日以后,寒溟对她,却是更加的体贴.她偶尔看着他的背影,也忍不住微微叹息,心里也是酸酸的,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舍弃了,可是,心里那些不舒服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呢? 一次,张姑姑看着她,轻轻说了句: “有身子的人,不宜心思过重.”她才猛得反应过来.连张姑姑都发现了,那寒溟应该是早就发现了.而她,究竟在别扭什么呢? 如此一想,心情却是好了许多.她慢慢领悟到,或许,自己以前身子那么虚,确是跟自己的心思过重有关.抛开了这些,她觉得,日子也如流水一样,丁冬作响,平静安详得流淌了过去. 转眼就到了寿筵这日,清雅早起就觉得身上有些懒懒的,照了照镜子,觉得脸色有些白,刚拿起胭脂,从后面伸出了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那胭脂盒子一个不稳,就骨碌得从她身上滚了下去,顿时,她身上的白衣裳还有地面,都是嫣红一片,还有浓浓的香气。 寒溟眉心皱了皱,扬了扬眉,小心得架起了她的胳膊,将她扶着站了起来,问道:“有没有碰到哪里?” 清雅摇摇头,低头一看,只见这衣裳已经没法再穿了。她的绣鞋踩过了那些红色的胭脂,也留下了几个淡淡的红色印子。寒溟有些不放心得看着她:“脸色这么白,要不今日我帮你辞了去。” “不要。”清雅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寒溟回过头来看着她的眼里充满了疑问,清雅只是摇摇头:“不知道的人以为我恃宠而骄。” 寒溟想了一想,也只得罢了。他握着清雅的手,眼睛亮亮得说道:“这胭脂对你和孩儿都不好,别用了。早些回来。今天,就将她送出宫了。” 清雅顿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晴容。心里隐隐有一个预感,但是说不上是什么,有些毛。她看了眼寒溟,突然问道:“非得是今天吗?” “是啊.如果今天过了,很难找到这么个机会了.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寒溟朝她安心得笑了笑. 清雅也就不问什么了.自己去换了衣裳,又梳洗打扮了一番.冯光来回报说寒溟早走了. 张姑姑和秋霜陪着清雅一起到了筵席的地方去.那日刘姑姑的事,她后来听说是失足落水.清雅听后,心里有些疙瘩,那日如若不是她“失足”落水,今日恐怕在那下面的就是她了.想到这里,她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手不自主得抚上了肚子,心下不禁有些后怕.原来自己这么自私了,这些报应,还是应在自己的身上吧. 走到了寿筵处,却见到一个大戏台,那上面正有人在准备着等会儿的表演.清雅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旁边的人居然是贤妃.贤妃朝她点点头,伸手拈起了一粒梅子,放入嘴里,眉蹙在了一起,吐在了锦帕上,递给了旁边的宫女. 清雅扑哧一笑,忙奉上了一杯茶,笑着说道: “娘娘不喜酸,这本是害喜的时候妾身好的一口儿.爷也受不了这酸呢.” 贤妃连喝了几口茶才好了些,她转头来再看着这梅子,觉得胃里直泛酸,扭过了头,打量着清雅的神色: “比先胖了些,不过气色差了些.” “多谢娘娘关心.”清雅忙欠了欠身子.贤妃抓住了她的手: “别见外,若是你娘还在……”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这拉长的嗓子打断了贤妃的话.贤妃忙托住了清雅一只手,张姑姑在清雅另一边,两人将清雅扶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跪下了,清雅也强自跪了下去,弯了弯身子,跟着众人一起喊道: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皇上的声音里,仿佛掩藏了些什么情绪. “谢皇上.”众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了,如此整齐. 张姑姑先一步起身,赶紧上来扶清雅.清雅一只手搭在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掌,借着力道站了起来。 她刚抬头,正巧对上了皇帝的眼神,只得又放了手,屈膝道: “父皇吉祥.”她的位置,紧临着皇后的位置,因此和皇上的也很近. 皇帝眼里闪过了一丝温和,连忙说道: “有了身子,不必多礼.” 清雅已经行了下去,听到如此说,嘴里只得说道: “多谢父皇.” “快坐下吧.”皇后见她的动作,心里不禁有些担心.清雅的脸色不如前两天她去的时候好啊. 众人待皇帝落了座也都坐了下来.清雅老老实实得看着戏,这烈国的戏倒是和大月的差不多,不过没有那么凄婉. “好!”皇上带头鼓起了掌.众人也随着叫好.突然清雅觉得很没劲儿,仿佛观众只有皇帝一个人似的,而其他的人,都是为了他而表演的,与这台上不足挂齿的戏子,其实是一样的身份。 一场戏罢了,众戏子一齐跪下贺寿.皇帝龙颜大悦,连着叫赏.这时候,一个大臣站了起来,他花白的胡须,一身的正气,他端着酒,对皇上说道: “吾皇万岁万万岁.愿烈国百姓安康,风调雨顺.” “丹爱卿好!”皇帝看清了眼前的人,笑着举起了杯,一饮而尽.今天真的很高兴啊. “皇上.”丹大人欠了欠身子,说道: “犬子前日回了烈国,皇上要不要见一见?” 皇上的胡须翘了起来: “哦?”他的眼里带着一些惊喜, “快带上来让朕瞧瞧.” “草民丹饶,恭祝吾王福体安康.”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清雅手上的茶杯有些不稳,抬起头来的时候,正看到十几丈远的前面,那双熟悉的凤眼. --------------------- 嘿嘿,推荐我朋友空堂月的新文lt;人鱼娇gt;,书号1613414,看看倾城一笑人鱼娇的故事.谢谢大家的捧场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身份 那个对着皇上笑着的人那么的陌生,清雅轻轻放下了手上的茶杯,就这样转过了自己的视线。 与她同样将目光落到欧阳身上的,是四皇子,只是他的眼睛里,不是惊讶,而是对欧阳终于承认的一抹嘲讽。由于太远,四皇子看不到清雅的表情,只是,他的嘴角弯了弯,她的心里一定不平静。 其实他想错了,清雅的心里不是不平静,而是身上的不适感。从早上开始,腿就有些肿胀,派来照顾她的姑姑说过有身子的人可能腿脚会肿胀,只是她没想到,如此的不舒服。又坐了一会儿,看戏都演到了快一半,她终于伸手叫过了张姑姑,让她给皇后娘娘说说,自己有些不适,在旁边的偏殿休息片刻。 和贤妃道了别以后,她就出了来。等会儿戏散了还有一场寿筵。本可以一并推辞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给张姑姑吩咐的时候,话到了口边却转成了自己要小憩片刻。她也不去细想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只是,她知道她想弄清楚一些事情,即使不是欧阳的身份,也是秋霜和阿连的关系。 “主子,将这个垫在背后,可能要舒服一些。”张姑姑拿过了一个软软的靠枕放在了清雅的背后。清雅重又躺了上去,果然比之前要舒服了许多。 清雅的眼睛望着自己的绣鞋,半天不转一下。突然,她抬起了头,朝张姑姑说道:“姑姑,这边有备粥吗?有些饿了。” 张姑姑眼睛垂了下去,弯下腰去:“主子,奴婢这就去给您预备.”说着,她就后退了几步,到了门边,转身去了。 清雅看着她的背影,突然笑了笑,换了个姿势,平躺着.秋霜轻轻得给她扇着,这天气虽不算特别热,可是清雅有身子,也是极容易出汗的. 她静静得想着事情.旁边的秋霜依旧任劳任怨,服侍她服侍得十分周到。清雅的心却有些不安,她的眼睛打量着秋霜,突然说道: “秋霜,随我去走走吧.” “主子,这外头日头还有些大,要不等会儿再出去.”她还记得那日太子与小姐出去后,小姐回来那苍白的脸色.今日的小姐,本来就有些气色不好,她实在是有些担心. 清雅看了看她,复又躺了下来,半晌,悠悠得说道: “我见着欧阳公子了.” 秋霜有些欣喜: “真的吗小姐?在哪里?”欧阳她是打心眼里佩服的.只是,这话一出口,她的脸就红了,怎么能开口就问一个不熟的男子,还以这样的语气与自己的主子说话. 清雅闭上了眼睛: “就在方才.” “方才?”秋霜有些不解,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心里一跳,欧阳公子,竟然会出现在刚才看戏的人里面吗?那里的人,除了戏子,就是烈国的王公大臣.难道欧阳公子竟是烈国的大官?秋霜脸色有些白,她看着清雅闭着眼睛平静的睡颜,心里竟然微微泛着苦. 清雅并没有睡着,虽然很困,可是闭上了眼睛,却又怎么也睡不着了.也是怕现在睡了晚上走了困,她又睁开了眼睛,轻轻说道: “秋霜,帮我揉揉腿吧.” 秋霜默默得放下了团扇,将自己坐的凳子往清雅的腿那里移了些,不轻不重得帮清雅揉了起来.她的一缕头发从头上散了下来,正好挡住了她的侧脸,清雅看过去,她的眼睛那么专注得看着自己的手.清雅轻轻道: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烈国人.”他这一路上的本领,有哪一点,像是一个普通人.丹饶,她默默得念着这个名字,却觉得嘴里有些淡淡的,才想起张姑姑怎么还没有回来. “主子.”正想着,张姑姑的声音就在门口响了起来.清雅抬头向她看去,只见张姑姑一脸的平静,气却有些喘.清雅笑了笑,坐了起来: “有劳张姑姑了.” 张姑姑将碗端到了清雅的面前,说道: “主子快用吧.这粥是奴婢亲自下厨做的.” 秋霜去一旁净了手,将碗端着,一勺一勺得喂清雅.清雅吃了几口,见张姑姑还立在跟前,便问道: “姑姑有事?” 张姑姑行下礼去: “方才外面,有人要见主子.”她的眼睛闪过了一丝错愕,因为,要见她的人,并不是平日里走动的那些人. 清雅淡淡应了声,问道: “是谁?” “回主子,是丹大人,说有东西要送与主子.”张姑姑继续回道. 丹大人,清雅的眼里浮现出了那个胡子花白的一身正气的人,突然她有了些兴致,这个丹大人为什么要见自己呢?还是,因为欧阳的关系?无论是什么原因,她现在就是想见到这个丹大人.她说道: “那请丹大人稍等片刻.” “是.”张姑姑答应着退下了. 清雅将剩下的半碗粥吃了,又让秋霜稍微整理了下,就坐在了榻上,让秋霜将榻前的纱帘放下后,去请丹大人进来. “臣丹饶拜见太子妃.”那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清雅抬起头,却见到那个年轻的丹大人,行下礼去.她淡淡笑了笑,说道: “丹大人不必多礼.快请起吧.” “多谢太子妃.”欧阳抬起头来,看着纱帘内那个女子,凤目微微眯了眯,看样子,她应该过得不错. “丹大人请坐.”秋霜搬了一个椅子在帘子外放下,清雅就如此说道.欧阳向清雅欠了欠身子,还对着秋霜笑着说: “有劳了.”然后才坐下. 秋霜有些愣住了,半晌,她快步往清雅的身边走来. 清雅看了看她,朝她轻轻摇了摇头.秋霜默默得点了点头,然后垂着头,站在一旁.清雅转回了视线,朝帘子外的人说道: “不知丹大人今日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方才家父有几样礼品要送与太子妃.而太子妃不在座上.微臣便自荐来寻太子妃,还望太子妃不要见怪.”欧阳很有礼节得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丹大人了.”清雅说着,声音提高了些, “张姑姑.” 张姑姑从外面走了进来: “奴婢在.” 清雅声音没有任何的不妥: “烦你将丹大人的礼收下.” “是,奴婢遵命.”张姑姑的眼睛抬起的时候,隔着帘子看到了秋霜站在清雅的旁边,有些微微的诧异. 待到张姑姑退下后.两人沉默了片刻,突然清雅轻轻说道: “差点忘了,秋霜,给丹大人,沏杯茶来.” “是.”秋霜的声音依旧有些暗暗的,不似平时.清雅看着她的模样,突然脑里闪过了一个念头,难道她对欧阳,有着不一样的心思? 秋霜走了帘子,看了欧阳一眼,走到了一边,开始动手沏起了茶.她刚将茶叶撒入了茶杯里,便听到了清雅淡淡得说着: “丹大人,这几日可好?”她的手突然一顿,那几颗茶叶就这样落到了地上. 还好这声音轻,欧阳并没有注意到.他现在注意到的是,这句话虽然是对丹饶说的,却是用着对欧阳的语气.他笑了笑: “有劳太子妃记挂,这几月都好.听闻太子妃有喜了,身子可还好.” “很好.”清雅只说了这么两个字.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以前他是欧阳的时候,虽然男女有别,可是她一直敬他如兄长,还觉得不是那么尴尬,而现在,隔着一道帘子,两个人对坐着,却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了。 秋霜已经将水冲入了茶杯里,她刚将杯子的盖子盖好,清雅的声音传了过来: “丹大人,没想到你的身份如此多变.”秋霜强自镇定得转过身子,将一杯茶放在了欧阳的面前,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了看他,却见欧阳若有所思的眼睛.秋霜心一扎,连忙收回了手,又走回了沏茶的地方,将托盘放下. “在下从小便在照国长大,后来去了大月.这次,能够回到烈国实在是机缘巧合.”他眼底竟然闪过了一丝深深的无奈,只是清雅和秋霜都看不到. 清雅却突然笑了笑: “原来如此.”如果是以前的她,或许就信了.可是眼下的事情,她却不能这么单纯得想了.在自己成为了太子妃后,他就已经成为了第一大臣丹大人的儿子,他还有什么事办不到的.或者说,他真的是为了自己二哥的一句嘱托而对自己这么尽心尽力得照顾? “微臣知道太子妃一时间可能有些难以接受微臣的身份.微臣就不多叨扰了.告辞.”欧阳站了起来,揖了一礼. 清雅一时语塞.她的确是怀疑他了.在知道了自己娘亲的事后,她突然间觉得,原来事情并不都是自己以为的那样,或许,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想到这里,她突然叫住了欧阳: “等等.” “太子妃还有何吩咐?”欧阳已经侧过了半个身子,如今又转回了头,隔着帘子望着帘内. 清雅站了起来,掀开了帘子,看着欧阳,缓缓说道: “听闻丹大人一手好箫,当日的约定,清雅不曾忘记.” 欧阳的眼里亮了亮,盛满了笑意,弯腰行礼道: “改日定当讨教太子妃的琴艺.” 筵席已经摆好,有两个姑姑奉皇后的命令来请清雅了. 清雅躺了这么一会儿,觉得腿上的肿胀好了许多,她扶着秋霜,往筵席处走去. 秋霜和张姑姑将清雅送到了门口都退下了,自去了旁边的专供宫女们休息的地方.而一个太监迎了上去,将清雅引往了她的位置. 到了席面,她才有些拘谨.知道自己的席面会很引人注目,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引人注目.她现在,就一个人坐在了正中的那个圆桌的侧边.如果不出她说料,她的位置右边依次过去就是寒溟,皇后,皇上.而另外的几个位置,她却是不知道是谁了. 周围的人本来在交谈,见她坐下以后,却不怎么交谈了.她硬着头皮顶着一干人的注视坐在那里,只是期盼着皇上他们快些来.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清雅从来没觉得这太监的声音这么亲切.她赶紧站了起来,却来了一个姑姑扶起了正要下跪的她. 她一抬头,看着皇上和皇后温和的模样,忙又垂下了头恭敬得站着,心下却有些疙瘩.若是自己没有身孕,他们对自己又有多少的温和呢?那些警告,可是敲在了她的头上,烂在了她的心里. 两个金黄的身影走过,一个着深色衣裳的人立在了自己的跟前.这熟悉的感觉一靠近,她屈了屈膝: “爷吉祥.” “不必多礼了.”这么多人看着,寒溟没有握住清雅的手,只是扶了她一下.清雅站了起来,说道: “谢爷.” 待到皇上皇后都坐下后,寒溟也坐下了,清雅复又重新落了座.打眼就看到了对面的座上,竟然坐着丹大人和欧阳,心里有些惊诧,这大臣都在外间,这里面都是内眷. “传下去,今日不必拘礼.朕倒是想乐一乐.”皇帝看上去真的很高兴.他拈着自己的胡须,笑吟吟得说道. 所有人都满斟了一杯,站起来,齐齐贺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着这整齐的声音,清雅知道,这皇帝的心里,一定是舒坦极了.难怪,那么多人用尽了力气也会想登上那个位置. 众人敬完后,重新坐了下来。接下来,就是一起一起的来敬酒了. 首先是皇后,她笑着端起酒杯,微微翘起的小指反射着光.她朝着皇上甜甜得笑着,却依旧如此端庄: “臣妾敬皇上,愿皇上龙体安康.” “好好.”皇帝笑着饮尽了面前的酒.旁边的小太监又斟上了. 这时候所有的皇子都列成了排,按着齿序,寒溟也走到了他们的前头,一同跪下高举着酒杯,说道: “儿臣祝父皇英勇孔武,尧舜禹汤.” 皇帝看着这一干儿子,心里不禁涌上了一层欣慰,却也真真实实感受到自己老了.眼里闪过了一丝无奈,他端起了酒杯,正了些颜色: “都起来吧.”他一仰脖,饮尽了那酒. 皇子们都退下了,寒溟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朝清雅笑了一下,清雅有些不好意思得转开了自己无意中转过去的视线. “好了.别弄那些虚礼了.大家随意吃喝吧.”皇帝的威严的声音一出,立刻让那些正要端着酒杯上来敬酒的妃嫔们停下了. 清雅看着这满桌的东西,觉得没什么胃口.她本就懒怠吃这些油腻的食物,有了身子后更是吃不下这些,因此只是随意应付了几筷子. “雅儿.身子还好吗?”皇后突然问道. 清雅立刻放下了筷子.她正不知道该夹些什么来搪塞,皇后的问话正好让她放下了筷子混过去: “回母后,臣妾很好,谢母后关心.” “恩.”皇后头上那凤首衔着的坠子正好垂到了眉心,一晃一晃的, “明日宣太医进宫来看看吧.” “是.”清雅说道.她是觉得这两日身子不是很舒服,只是不想劳动人.既然皇后都说了,她也就不推辞了. “清雅多多将养身子吧.”皇帝突然转过了头,朝清雅说道. 如果说皇后给清雅的感觉最近还有些暖意,这皇上的,就让她有些惊了.她连忙道: “谢父王,臣妾定会多加注意.” 皇帝点了点头,又将头转了回去. 清雅才放下了自己的心,发现手上都是汗.寒溟在这个时候转过头看了看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担心.清雅朝他轻轻点点头,示意自己无妨. “这丹饶,还是在襁褓里才见过了的.”皇帝突然笑着说道. 清雅的眉心一跳,却听到丹大人笑道: “犬儿从小就随他的先生在外,这次回到了烈国,老臣也感欣慰.”他的声音里,有些哽咽. “儿子不孝,让父亲操心了.”欧阳的声音里,有些自责.清雅听在耳里,是有些不自然. 皇帝大手一挥: “回来了就好.明天你就上任吧.先熟悉熟悉.” “是.微臣遵命.”欧阳却是没有站起来,只是饮尽了面前的一杯酒. 皇帝笑眯眯得看着欧阳,突然道: “这孩子好,朕可不能放掉这么好的人才,九公主恰好与这孩子年岁相配……” 丹大人捋自己胡须的手突然顿了顿,他看了看欧阳,竟然有些推辞得说道: “这孩子,从小在外,连老臣也做不了他的主了.” 皇帝哈哈一笑: “说的也是,这也得问过他的意思.”他笑着看着欧阳, “不知道饶儿意下如何?” 清雅隔着桌子看到欧阳脸上的不自然,心里却是想起了莲花,转而又是秋霜,心里有些微微的叹息.这皇命,又有几个能违抗呢. “臣妾倒是觉得,九公主有些小.却有一个合适的人,皇上倒是没想起来.”皇后娘娘的笑漾在嘴边,盛着万千风情. “哦?倒是说来听听.”皇帝眯了眯眼,有些诧异.皇后这是想唱哪一出。 清雅却看到身边寒溟的神色冷了下来,转而,皇后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如此清晰: “臣妾觉得晴容那孩子,配饶儿,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清雅瞬间愣住了,连飞蛾要扑火这最后的路,难道也被生生掐断了? ---------------------- 考了一天的试...累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做主 顿时间,所有桌上的耳朵都聚集到了这桌上面.虽然还有喧哗和交谈的声音,可是气氛却已经是怪怪的了. 清雅没有抬头去看对面欧阳的脸色,不过她的心底却一阵麻麻的感觉.这就决定了?九公主或者是晴容?这么轻易得就决定了以后的一对相敬如宾或者是冷冷清清的夫妻? 她在那一瞬间突然有些伤感,不论是自己还是别人,原来,都是这样被那高高在上的人把握着人生,直到他们倒下,自己成为了这样的人,继续这样算计着自己的孩子? 想到了这里,她突然一下子生出了一背的冷汗,一只手情不自禁得抚了自己的肚子,却觉得那里仿佛轻轻得一痛,里面的人,似乎在抗议自己刚才的想法.清雅心一痛,自己的孩子,难道这么小,就要卷入这宫廷里的是是非非里吗?还是自己这个做娘的心狠,竟然在刚才那一瞬间,就已经有这样的想法.她忍不住往旁边看了看,看到寒溟,心里又是一紧,怎么自己一直似乎在忽略,身边的人,不仅是自己的夫君,他更是未来的皇帝啊. 寒溟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了头来,看着她,眼睛里是温和,可是却闪过了一丝痛楚的神色.人算往往不如天算,清雅心一松,身边的人,毕竟不是皇帝啊,就算是,也并不是就真的只顾利益的人,他们,同样也有无奈和辛酸.清雅朝他淡淡一笑,眼里应该是一点阴霾也没有.寒溟转过了头,只是他的手,伸了过来,重重握了下清雅的手. 皇后的这个提议,提出来后并没有人表示同意或者反对.而她也不着急,已经在品尝着这满桌的山珍海味,倒是没有一点关心的.或者可以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清雅抬起了头,看向了欧阳.欧阳盯着面前的碗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的神色,有些意味不明. “皇后说的也对,朕倒是忘了晴容这孩子.”皇上沉吟了半晌.他看了看丹大人一眼,看着丹大人那紧抿的嘴唇,有些无奈.他明白皇后的意思,这样一来,等于牵制了两股力量.但是他却有些不忍了. 清雅看着欧阳的神色,转过了脸.看了看寒溟,突然生出了一股勇气,就为了这嘱托,欧阳公子帮了自己一路,而自己,难道不能为他争取一下幸福吗? 她刚要开口,却见面前的人眼光一闪,看向了自己.她微张开的嘴让欧阳瞬间明白了她想干什么.欧阳面色一沉,立刻开口道: “皇上.” 与此同时,寒溟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父皇!” 这两个声音响在耳边,清雅心里却一沉,连忙看了看寒溟,却见他看了欧阳一眼,又看向皇上: “儿臣以为,这并不妥.” 皇帝的面色一沉,眼里却松动了些.他听到了欧阳的声音,但是这个时候,他却想知道寒溟到底有什么样的法子: “溟儿,有何不妥?” “皇上.”欧阳的声音提高了些,同时他看了看清雅,可能以为是她让寒溟开的这口. 丹大人却声音含着威严: “饶儿,连尊卑身份都不懂了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恪. 欧阳只得住了口,看着寒溟. 周围的人几乎声音都轻了下去.在他们看来,这不单单是一桩婚姻,更是揣摩圣意的时刻. 寒溟看了看欧阳一眼,转过头去,说道: “儿臣以为,丹公子才回到烈国,对烈国的一切还不熟悉.这些事情可以暂缓一缓.儿臣还想登门拜访丹公子,讨教一下在外的经历.” 皇帝看了他一眼,也不表态,却转过来问欧阳: “饶儿,你意下如何?” “臣……”欧阳却沉吟了许久,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寒溟为自己解围的念头他是知道的,他的眼光又落到了清雅的身上,却一时犹豫了。 “依臣妾看,这国家大事也重要,不过也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伺候的好.”皇后端起了一杯酒,递到了皇帝的嘴边. 皇帝有些狐疑得接过了皇后的酒,却迟迟不下决定.他想了片刻,说道: “那这样吧.将九公主和晴容都叫过来,让这孩子看看.若没有中意的,下次留意到了好的再给饶儿.丹大人觉得这法子如何?” 丹大人点点头: “一切但凭皇上做主.” “既然如此,传她们过来吧.”皇帝开口道. 欧阳垂下了头,再不看清雅一眼.清雅却明白,以他的性子,大概今日,定会有个结果的. 九公主就在这里,听得皇上如此说,她周边的人都或明或暗得看着她,暗暗品夺着两人.九公主却脸红了,直到来请她的小太监催了三四次,她才貌似回过了神似的,站了起来,垂着头跟着他到了御前. “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福体安康.”她在清雅身边冲着皇帝盈盈拜倒. 她这一低头,头上的一支蝴蝶式样的金钗从青丝里露了出来.清雅看得有些呆了,直到她站了起来,清雅才回过神来.皇帝命搬了张椅子在清雅的旁边,让九公主坐了. 也没有去看这女子如何.皇帝的女儿,都是天香国色的.只是今日,皇后频频不顾皇帝和寒溟的阻拦,到底是因为什么? 晴容要去皇后的中仪宫请.因此她出现在了众人视线里的时候,众人都安静下来,看着她神态自若得穿过人群来到了御前,柔柔得下拜,仿佛弱柳扶风般. 这两个都柔到了极至的女子,就坐在了皇帝的对面。大家都停下了杯著,看着这桌,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想法。 清雅看着并排坐着的两人,心里涌上了一个念头,她的眼光扫到了欧阳,却见他一看不看这两女子,就这样坐在那里。 皇帝饶有兴致得看着欧阳,想知道他到底会怎么选. “这样干坐着也不好,要不来行个酒令或者是借皇帝的光咱们来个击鼓传梅如何?”皇后的声音依旧如此好听. 这话说得可真漂亮.不过这不是传梅,而是定媒了.清雅想到了这里,突然笑道: “妾身觉得母后这法子挺好,又喜庆又应景儿.” “儿臣也觉得好.不如这样吧,这鼓声住在谁的手里,无论身份,谁就替这席上的一人献上一艺.”寒溟温和得看了看清雅,笑道. 皇帝点点头: “如此甚好.传进人来,准备鼓与梅.” 一个伶人进了来,一个太监将一只梅递给了皇帝.皇帝拿着那梅,细细看了一阵,然后笑道: “那就开始吧.” 这鼓声虽然有紧有慢,完全将着扣人心弦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过现在的人倒是没有什么心思来欣赏这鼓声,都想看这结果. 梅花刚到了寒溟的手里,鼓声忽得就住了。众人皆看着他,看他要如何替皇上祝寿.连清雅也有些好奇.只见寒溟站了起来,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精巧的小盒子,双手奉上,口里道: “父皇英明神武,儿臣献上薄礼,祝父皇龙体康健.” 一旁的太监接过了那盒子,递与皇帝.皇帝打开来看的时候,却见一根墨.那墨却不似一般的贡品.皇帝多看了几眼,递与旁边的太监: “溟儿有心了.” “谢父皇.”寒溟谢了恩后坐下了.于是鼓声复又响了起来. 这最后急促的一声咚,这梅花正巧传到了九公主的怀里.她一张脸粉红粉红的,却别有一番风情.重头戏来了. 她想了一想,命人取了一架琴来.待到琴放好,她起身,朝着欧阳欠了欠身子: “拙技献丑了,还望丹公子指点。”说罢,她一转身,坐在了琴前. 随意拨弄了几个音后,她弹起了一首意境悠远的曲子.这指法不错,只是这份感觉听起来,却实在是有些不对,那份空灵显得有些矫柔,凝得化不开,却更是小女儿的心思了. 清雅一边听琴,眼睛却看向了晴容,只见晴容坐在那里,似乎在专心听琴.清雅看不出她的心思,只得转回了视线. 一曲住了.众人拍手叫好.欧阳抬起了头,打量了九公主几眼,没说什么,就继续注视着自己眼前的菜肴. 那九公主站了起来,红着一张脸,端起了一杯酒,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朝着欧阳说道: “丹公子,这杯薄酒,还请笑纳.” 她盈盈的手指端着那个杯子,递到了欧阳的面前.欧阳笑着道了句多谢,端起来,一饮而尽,一句话不说.九公主坐下了。 鼓声又住了。这次是到了晴容的手里.只见她站了起来,冲欧阳行了个礼,说道: “那小女子就给大家献上一支歌吧.”说完,她声音一转,那歌声真如出谷的黄莺儿一般,响在了这个筵席上. 唱罢,她却没有敬酒,就坐下了. 众人都在等着,等着这梅什么时候住在欧阳的手中,看他的选择. 鼓声一急一缓,这才扣住了众人的心弦.忽然,鼓声一停,那梅花,恰好由寒溟传给了清雅. 清雅的心里默默一笑,没人知道,她等这个机会也很久了.她站了起来,说道: “妾身给爷献上……”话未说完,她身子突然一震,竟然就直直往后仰了过去. “啊!”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寒溟抱住了清雅的身子. 清雅本是打算站起来后装做不舒服,将视线引到自己的身上.可是她站起来的时候,却感觉腹中犹如一团火在烧一样,转而变成剧烈的疼痛,她话都来不及说完,脸色已经惨白,往后一仰,只感觉到自己被谁接住了,接着,人事不知. 殊不知,在上位坐着的皇帝和皇后都迟疑了.这清雅,难道是装病? 寒溟抱着清雅,只看到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心里一急,连忙将她横抱了起来,也顾不上和皇上皇后说句什么,就冲了出去. 皇后却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面色有些低暗: “还不快去找太医!”说完,她匆匆向皇上行了个礼,快步随着寒溟的脚步,边走边说: “出去拦住太子,就将太子妃安置在偏殿.”说罢,她停住了,看着眼前的贤妃,说了一句: “将雅儿用过的碗碟全部都收拾起来不准动.妹妹,这里有劳你了.”然后,她快步往外走去. 贤妃点点头,目送皇后离开以后,她倏得将眼睛转回来,走到了皇帝的身边,跪下道: “皇上,可是要继续筵席?” 皇上点点头,打量了她几眼,沉吟着扫过了眼前的人一眼,贤妃的贴身姑姑已经将清雅适才用过的杯盘碗碟都收拾好了,皇上也没了兴致,站了起来: “罢了,移驾冰音阁,个人回个人的地方,丹大人和饶儿随朕来.贤妃,若是有什么,差人告诉朕.”说完,他大袖一挥,往外走去. “臣妾恭送万岁.”贤妃的嘴角紧抿着,平静的面色下面隐隐有一些担忧. 欧阳也站了起来,又扫了一眼清雅适才坐的位置,突然留意到了一件物事.他走了过去,半跪下,低声和贤妃说了句什么. 贤妃有些吃惊,随即便点点头.欧阳站了起来,继续随着皇上的脚步往外走了. 而其他的宫眷也在安排下离开了殿内.转眼间,这上一刻还充满了喜庆气氛的筵席,却只剩下了空空荡荡.贤妃一转身坐在了适才晴容坐的位置上面,眼睛望着清雅方才坐的地方. 她的眼睛扫过了欧阳刚才说的梅花,淡淡得吩咐道: “把那梅花给本宫看看.” 一个小宫女答了个是,然后小心得拿起了梅花,将那花呈给了贤妃. 贤妃将那花在鼻间嗅了嗅,蹙了蹙眉,站了起来,打量了四周一阵,见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便扶着那小宫女往外走去. 偏殿就在旁边,她的心里却是一阵一阵的忐忑,想到了卿心,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脚下步伐加快了. 一个太医正匆匆往外走,差点撞到了贤妃.他连忙跪下道: “娘娘吉祥,微臣该死.” 这个死字在贤妃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些: “太子妃如何?” 太医却沉吟了一会儿,方才说道: “太子妃不太好.” “什么叫不太好?”贤妃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太医抬起了头,有些担忧得说道: “太子妃胎像不是很稳,这几日已有些滑胎的迹象,再说……”他的眼光突然接触到了梅花,眼睛一眯,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贤妃见了他的表情,便将这花递了过去.太医双手接过,将这花仔细嗅了嗅,说了声: “恕微臣失礼.”便起身来,往里面走去. 贤妃在这个时候,哪还注意些什么礼节,走到里间,却见寒溟面色阴沉得在花厅里坐着,脸上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温和.她走上前去,寒溟见了她,也不起身行礼.贤妃也不说什么,问他旁边的冯光: “皇后娘娘呢?” “回娘娘,皇后娘娘在里间.”冯光跪下道,眼睛不自觉得瞟了瞟寒溟.他真的是从在东宫当差来,没有见过这样表情的太子爷. 贤妃点点头,便要往里间走去.想了一想,她停住了脚步,在外面找了个椅子坐下了.静静等待着. 等了好一会儿,突然里间的房门开了,皇后娘娘面色沉静得出来了. 寒溟见状,立刻站了起来,看着皇后,问道: “母后,雅儿她……”他的脸色惨白,两只交握的手,指节都泛白了。 皇后看了他一会儿,说道: “太医已经给她熬好了药.她喝了,睡过去了.” 贤妃也站了起来,问道: “那她没有大碍了吗?” 皇后扶着一个小宫女坐了下来: “暂时是没事了.母子平安,不过,这几日,她就待在这里.贤妃,你留在这里.” 寒溟听得如此说,才松了一口气.贤妃跪下道: “臣妾领命.” 不管是怎么样,总算母子平安,听到的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寒溟看了看那里间,想进去,皇后却漫不经心得端起了一杯茶,啜了一口,放下道: “朱太医.”立即有人去传话了. 只见适才贤妃碰到的太医从里间出来了,他的神色仍然凝重.他跪下,恭敬得说道: “微臣叩见皇后娘娘,贤妃娘娘,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了.你们都退下吧.”皇后面容没有一丝的异样.瞬间,宫女内侍们消失得干干净净. “说吧.”皇后的右手摸着左手小指的蔻丹,慢悠悠得说道. 寒溟和贤妃的目光顿时落在了太医的身上,心里没来由得紧张了些. 太医又磕了一个头: “太子妃这几日服了红花,适才又接触到了麝香.因而才造成了滑胎,幸而量少,只是太子妃身子极虚,要静养一段时日.” 皇后的眉头一蹙: “这红花,麝香从何而来?” 太医抬起头说道: “这麝香,方才贤妃娘娘给臣的梅花上沾了少许,想是方才的人身上所有.” 寒溟听到了这里,面色一沉.碰过梅花的就那么几个人,会是谁? 皇后想了想,唤进了自己身边的邓姑姑,让她带着另外两位太医去了殿内查看.然后,她转过了头来,吩咐朱太医起身. 众人都这样等待着.过了快有小半个时辰,张姑姑出来了,朝众人行了个礼: “主子醒了.” 就在同一时刻,邓姑姑和那两位太医回来了.其中一个太医跪下道: “回娘娘,适才太子所坐的地方,麝香最浓.” ----------------------- 突然觉得葡萄牙队疯了..7比0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无心 寒溟一张脸煞白: “你说什么!”自从清雅有了孕,东宫里翻检过许多遍,凡是对孕有害的东西全部都收了起来.他怎么会接触到麝香.他一下子跌坐回了椅子里. 皇后却看到那太医支支吾吾的神色,突然开口说道: “太医可是还有什么发现?” “回娘娘,”太医腿一弯,立刻跪了下来, “除了太子外,挨着太子妃的另一边的九公主的位置上也有用过麝香的痕迹.” 贤妃听后却一惊: “九公主用麝香?”这麝香用久了,自然不孕.九公主尚未出阁,是自己佩带的,还是谁让她带的? 皇后看着跪着的两人,也不多说什么.突然间,她抬起了头,看向了在门边站着的张姑姑,声音带着些压迫性: “太子妃这几日的饮食,是谁负责的?” 张姑姑跪下回答道: “回娘娘,自从主子有孕后,除了秋霜,便是几个姑姑.每回用膳前,都有专人察看饮食,并未发现不妥.” “将他们都传过来,本宫要亲自问问.”皇后的这一句话才提醒了寒溟和贤妃.今日麝香之事还可说是无心,竟忘了这红花却是让清雅一口一口吃下去的。 这里面坐着的几人都沉默了,各自在心里盘算着。寒溟的脸色犹为难看.他千想万想,都想不到自己从何处接触了麝香.他的手抓着椅子扶手,一双黑瞳里全是冰冷. “溟儿.”皇后突然唤了一声. 听到这话,寒溟那已经抓得青筋暴起的手猛得松了,他抬起头来,看着皇后,低低应了声: “是,母后.” 皇后思前想后,说道: “溟儿,麝香之事,稍后再说.这往后雅儿的事,你可要尽心了.” 寒溟的眼光倏得一闪,他看着皇后,站了起来,行了一大礼: “儿臣领命.儿臣这就去看看她.” “去吧.”皇后朝他点点头. 寒溟谢过恩,朝里间走去.转过进门的屏风,见清雅一张脸在那红锻子被子里苍白着,心里一阵针刺感,他上前去,坐在了床前的凳子上,轻声唤道: “雅儿.” 清雅听到声音,转过了头来,连嘴唇都是惨白.她看着寒溟,轻轻说道: “寒溟.” 寒溟想将她拥入怀里,可是转而又想到了自己接触过麝香,他将凳子搬离了些床,说道: “雅儿,都是我害了你.” “不……”清雅吃力得摇着头,那满头的青丝拖曳在枕上,“我都听到了.不怪你.” 寒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伤痛,这人儿,因为他,受了这许多苦.他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了,站了起来,转身往外. “寒溟.”清雅的声音很轻,却让他的心头一震.他停住了脚步,半侧过身子,可是却没有勇气再转过去,他忍住了想回头的念头,快步往外走去. “寒溟!”清雅的声音在他转过屏风的那一瞬间变得有些颤抖.寒溟却是再也没有办法往前走了,他回过了头看着清雅. 清雅看着他,眼里闪过了一丝伤痛: “寒溟,不要走.”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与平日里不一样的光芒,细细看来,竟像是哀求. 寒溟挪动了脚步,嘴唇动了动,可是还是不知道说什么.他的黑瞳死死锁在清雅的憔悴的脸上,心下骤然一缩,快步走回了床前. 清雅抬起了手,朝他伸过来.寒溟却眼里一痛,没有去接她的手.清雅吃力得笑着: “没事的.” 寒溟摇摇头: “我不能再让你和孩子因为我而受苦了.” 清雅定定得看着他,那手就这样垂了下来.半晌,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滑落了下来,她轻轻得说道: “如果不能相信你,我不知道,在烈国还能相信谁.” 寒溟身子一震,他真的很想将她拥在怀里,可是他不能.他的语气无比的严肃: “我不会在让你们陷在危险里,雅儿,相信我.” 清雅的睫毛上凝结着眼泪,她透过那模糊的视线看向了寒溟,却发现他意外的清晰,因为她看到了他的心,为她和他们的孩子而跳动。她郑重得点点头: “我明白.”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了,却觉得心从来没有这么近过.清雅的心里仿佛移开了那块最大的石头,那泪就这样凝在了她的脸上,被她的绵长的睡着的呼吸,慢慢风干. 寒溟看着她的睡颜,心里一动,他站了起来,却不能再近一步去看他.他站了起来,吩咐了旁人几句,自去沐浴换洗衣裳. 再说皇后这边.片刻,秋霜并几位姑姑已经到了堂内,跪下等着皇后的问话. 皇后一一扫过她们的脸,眼睛锁住了秋霜: “太子妃平日里的饮食是你经手?” “回娘娘,是奴婢.”秋霜有些疑惑不解,但是丝毫不敢怠慢,忙回了话. 皇后的声音提高了些: “是你亲自动手做的,还是察看呈上来的膳食?” 秋霜磕了一个头: “除了主子偶尔想吃的一些吃食,早午晚膳都是膳房做好,奴婢和几位姑姑察看后主子才用的.” 皇后扫了其他人一眼: “是吗?” “回皇后娘娘,秋霜说的不错.膳食都经奴婢们的手.”其他的几个姑姑都说着. 皇后细细察看她们的神色,没有一个像是在说谎的.再说这么多人,在膳食里做手脚也实在不易.她的眼睛看向了贤妃,却见张姑姑的眉头蹙了一蹙.皇后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得说: “张姑姑可是有想起什么事情?” 张姑姑见问到了自己,心知自己的神色必是被皇后娘娘发现了.她忙跪下道: “奴婢只是想起,这主子平日里吃的东西,除了膳食外的甜点,也有其他地方送来的.” 皇后的眼睛眯了眯,怎么忘了这一茬.她端着杯子看着张姑姑,面色不禁严肃了些: “继续说下去.” “回娘娘,太子妃平日里吃过什么东西,还是秋霜最清楚.”她说的是实话,平日里很多时候都是秋霜一个人跟在清雅身边. 皇后的声音提高了些: “秋霜,你主子这几日可有吃什么东西?” 秋霜想了一想,将那些不甚注意的细节一一回想了下: “各处送来的东西都有吃一些.吃之前奴婢也有看过,都没有什么不对.”她的脑里不敢漏过一个东西. 贤妃突然开口了: “娘娘,臣妾倒有一句话.”就在刚才,一个念头闪过了她的脑海里,不过,她不能确定是不是. 皇后看向了她.如果说在这宫里,还有谁不会害清雅,怕就是这位知道清雅身世的贤妃了.皇后点了点头: “妹妹说来听听.” “臣妾在想,既然是吃食,总得投其喜好.如果真的是外头的人送进去的,这红花,也要让太子妃能够吃上才好。不然旁人吃了,怕也是药,而不是毒.”贤妃慢慢得说着. 秋霜听到这话,心里仿佛想起了什么,却有些抓不住.她的脸色变得有些怔忡. 皇后听后点点头,这原本是道理.她转过的头正好扫过了几人,问道秋霜: “太子妃平日里喜吃什么?” “回娘娘,主子平日里也没什么特别爱吃的.除了那腌的酸梅……”她说到此处,突然脑海里电光火石般一闪, 看了看皇后. 皇后的声音一沉: “说下去!” 秋霜继续回答道: “回娘娘,几日前,主子说这酸梅的味道更合口了,更酸了些.” 贤妃顿时想起今日自己尝的酸梅,心里暗暗想道,若是这样的东西,旁人想吃也吃不下去啊. “回娘娘,这次的酸梅,是前几日林公公送上来的.”张姑姑的声音适时得响了起来. 秋霜一听到这个名字,立马就打了个寒战.贤妃正看着她,冷不妨看到这样的一个动作,有些疑惑: “秋霜,你为何听到林公公,如此惊慌?” 秋霜咬着下唇,不知道应当不应当讲.皇后的脸色沉了下去: “难道还有些说不得的事情?” “回娘娘,那日,太子爷还在外办差,奴婢随主子去了冬湖游玩.谁知在中间的竹屋,主子与奴婢撞见了林公公与刘姑姑正在商议些什么.两人竟起了歹心,差点将主子和奴婢害死.最后多亏了四皇子,才逃过一劫.”秋霜见瞒不下去了,只得说出来. 每听一句,皇后的面色便平静了一分,听完以后,她突然问道: “这刘姑姑是谁?” 她旁边的邓姑姑连忙上前道: “回娘娘,就是前两日那失足落水的刘姑姑.” “你一个字一个字得说出来!”寒溟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面色阴沉.他刚沐浴过,换了一身衣裳,站在门口. 秋霜立刻磕下头去: “那日主子与奴婢走到了屋子旁边,听到了林公公与刘姑姑的商议,却不料林公公会武功,听到了声音,忙出来.主子没有追究下去,谁知道刘姑姑差点落入湖里,林公公救上了刘姑姑,谁知道这时候刘姑姑竟起了歹心,拿奴婢要挟主子将她提成管事姑姑,主子应了她.她放了奴婢,竟要将主子推下湖里.这时候四皇子出现在了竹桥上,林公公便将主子救下,将刘姑姑推入了湖.主子怕人嘴多口杂,对太子和四皇子的名节有碍,便不准奴婢说此事.” 皇后不怒反笑: “好得很哪!胆子大到了敢在宫里杀太子妃!” 邓姑姑忙出来传旨: “将东宫的林公公请来.” 寒溟阴沉着脸,手在身侧攥起的拳头上,青筋一根一根突了出来.他已经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不仅自己害了清雅,居然还有这样的两个人在清雅的身边,而他,竟然不知道.他这个太子,做得有多窝囊。 皇后靠在了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脑里很涨.这事,越来越复杂了.她扫了一眼寒溟的神色,心里却有些欣慰:溟儿,经此事,怕是会成长许多吧. “主子!”门外的声音有些惊慌.一个太监总管进了来,面色惊恐,他朝皇后跪了个头: “回主子,适才奴才去了东宫.林公公,已经被人灭了口.” 贤妃心里一阵叹息:为了这个皇位的子嗣,多少人,寝食难安. 突然咚的一声,寒溟一拳砸在了那门框上.他的脸上,一片惨白. 皇后心里一痛: “溟儿.过来,母后有话要与你说.你们,都退下吧.” 所有的下人都退下了.贤妃也站了起来,往里间走去. 寒溟一步一步往皇后处走去,他到了皇后跟前的时候,突然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喉结动了动,声音有些沙哑: “母后.” 皇后见他如此,心里也诸多的不忍.可是,现在不是不忍的时候.他是太子,不仅仅是战场上的将军,也不是自己身后的那个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必须要让他明白.她心狠了狠,端起了旁边的茶杯,朝他砸了过去. 那茶杯撞到了他的肩膀,寒溟的身子只是晃了晃,而那茶杯滚落了下来,碎成了几片.他的头却垂着,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这前朝后宫,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是你再这么浑浑噩噩,你的父皇母后,你的妃子孩子,你一个都保护不了!”皇后吐出了这一长串话. 寒溟的身子一震,他抬起了头,眼圈儿都红了: “母后!”声音哽咽着. 皇后顺了顺自己的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你现在知道你的身上为什么会有麝香了吗?” 寒溟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冷: “献给父皇的墨里搀了.” 皇后点了点头: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本宫就不多说了.你身边的人,虽不能全是你的亲信,可是,你也要能把握得住他们.” 寒溟点了点头: “儿臣明白了.” 皇后的身子瘫在了椅子里,挥了挥手: “这次的事,你最对不起的是雅儿.去吧.”她的脑海里一阵的烦乱.看样子事情是解决了,可是还有九公主身上的麝香.她却是觉得心力交瘁了. 寒溟朝着皇后恭敬得磕了一个头: “是,母后.”他站了起来,朝里间走去. 贤妃见他进来,站了起来,对他说道: “那本宫先去给她准备一些膳食.”说罢,她走过了寒溟的身边,出了门去. 寒溟这才坐到了床前,伸出手去,拂了拂清雅脸上的散乱的发丝.他的心里一阵麻麻的感觉,仿佛千万只蚂蚁咬过了一般.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他的手在抚过她的眼的时候,顿了顿,察觉到了她眼睑微微得跳动,抬起了手,看见她慢慢得睁开了眼睛.他轻轻得说道: “醒了?” “我都听到了.”清雅一点也不像一个刚睡醒的人.其实,秋霜她们进来被问话的时候开始,她就已经醒了,将所有的事情都听到了。 寒溟觉得疼痛从刚才被茶杯砸到的左肩慢慢得蔓延到了全身.他看着清雅: “雅儿,都是我的错……” “疼吗?”清雅看着他的左肩的衣襟上的那道水渍,心里没来由得一阵酸涩.她何尝不怪他,可是见到他后,才知道他也有这许多的无奈.他只是,做得不够好.她如何能怪他. 寒溟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他轻轻得苦笑道: “这痛,倒是让我清醒了不少.” 清雅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得说道: “我不怪你. 你也不要自责.若是有心,妨不胜妨.好在我和孩子都没事,这事,就过去了罢.若没有你,我们娘儿两何处容身.”她不是不在乎,只是,她想好好保住这个孩子.眼前的他,应该觉悟了吧. 寒溟看着她,将她的手握在了手里,低下头去,在她的手心印下一个吻.他呢喃得说道: “再没有下次了……” “禀太子,皇上召太子过去.”门外,一个太监的声音响了起来. 寒溟直起了身子,那双黑眸里又是一阵清明.他对着请雅说道: “雅儿,我先去了.”说罢,他转过头,提高了声音: “来人.” 张姑姑和秋霜都进了来.寒溟松开了清雅的手,站了起来,看着她们两: “你们好好当心.”说罢,他又回头看了看清雅,压下心里的不舍,大踏步得往外走去. 清雅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没来由得涌上了一层哀伤,却也有一些安心.虽然他是太子,可是总是有一些位置,是留给自己的.只要安定,她就别无所求了. 却说寒溟走了出去,随着那小太监往御书房走去.走到了门口,他停住了脚步,整了整自己的衣裳,迈步进了去. “溟儿,来看看,父皇这字如何?”皇上见他进了来,朝他招了招手. 他看到那案上的墨,自己呈上去的那墨却是完好无损得放在了一边.他心里一阵疼痛,走上了前去,也一起看起了那字. “这字如何?”皇上眯了眼看着. 寒溟点点头: “苍劲有力,只是,这一笔,却过于柔了.”他指着那个家字的最后一笔说道. 皇上哈哈一笑,放下了那幅字: “这柔与刚,并不是对立的.若心内无柔,那只是暴君.物尽其用,用好了是利器,用不好,便成了伤人的利器.这红花与麝香,多少年的老把戏了,却不是你一个人,就能阻得了的.” 寒溟垂下了眼: “儿臣明白了.” 皇上继续拿起了笔,头也不抬得说: “既然明白了,就拿了这牌子去吧.下个月沉国的使臣,你出城去接待吧.” 寒溟的目光落到了那块令牌上.他伸出手去,将它握在了手中. “还有,饶儿已定了晴容为妻.你回去告诉你母后吧.”皇上手中的笔在纸上没有一丝停顿得滑过. 这命运,依着预定的轨道,一点一点得慢慢往前行驶着. ----------------------------- 第三卷结束了.这一卷的字数有点多.第四卷就是最后一卷了.故事情节会比较紧凑,故事的结局不远了,而结局是早就想好了的.谢谢大家的支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养胎 当欧阳的婚事传到了清雅的耳朵里的时候,她已经从偏殿搬回了东宫. 距离上次的滑胎事件,都十多天了.清雅从那件事后,更加不愿意出去走走,只待在了东宫安心养着胎. 来看她的嫔妃们送的吃食她一律不再吃了,只除了皇后,贤妃送来的.林公公的事情,就这样遮掩过去了. 清雅的手中拈着一粒酸梅,她愣着神看着这粒梅子,只觉得满嘴的苦涩,忍不住放下了那梅子,抬起了头,却正看到一个人在门边倚着站立. 笑语晏晏的那个沉静女子,竟然是四王妃.她就这样静静得站在了门口,也不知道她来了多久. 清雅看着她,猛然间想起了瑛侧妃,正要说话,却看到四王妃轻轻得笑着说: “没有打扰妹妹吧?” 清雅的话被她的话给憋了回去.她看着眼前的人,实在对她怪不起来,忙坐直了身子,缓缓站起来道: “姐姐来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主子,这您可冤枉奴婢了.”秋霜耷拉着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奴婢叫了几声,主子都没有回过神来.” 四王妃笑着道: “想是妹妹出了神,一时间没听到也是有的.” 清雅脸微微有些红了.她屈了膝: “请姐姐恕罪.” 四王妃连忙上前一步止住: “妹妹快别多礼,这身子还要多多注意.”她只上前了一步,便叫着秋霜道, “还不快扶你主子坐下.” 清雅重新在榻上坐了下来,半躺着,朝着四王妃说道: “这副样子还请姐姐不要见怪.姐姐快请坐.” 四王妃笑了笑,秋霜搬过一张椅子在榻前几步远的地方放下,伺候着四王妃坐下.清雅便让她去准备些点心. 屋子内只剩下了两人.四王妃看着清雅,眼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些,她的眼光显得有些空灵: “妹妹的身子感觉还好?” “谢姐姐关心,这几日都好.”清雅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以后,再也不敢瞒着些什么,有一些不适都好好养着身子.只是也不是时刻都躺着坐着,寒溟在的时候,她也要起来走上好几圈. 四王妃笑了笑,眼神却不知道停留在哪一个点上,垂下了眼帘: “那事,却是怎么也想不到的.好在妹妹没事.” 那事情虽然下令不准再提起,只是当日在场的人那么多,谁都要差人去弄个清楚,所以也就成了公开的秘密.好在也没有出什么事,清雅又闷在东宫里没有出去,这些话是没有进她的耳朵的.陡然间听到这样一句话,清雅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半晌悠悠得说道: “姐姐说的是,只是苦了这孩子.”她的手抚上了小腹,却感觉到微微的跳动,手一顿,脸上泛上了温和的笑容. 四王妃看着她的神情,脸上却现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看来太子果然疼妹妹的紧,这连笑都一模一样了.” 清雅怔了一怔,半晌反映过来她只是玩笑话,忍不住红了些脸: “姐姐说笑了.”猜不到她的来意,清雅只能顺水推舟. “那日竹屋的事情,王爷给我说了.本想找个时间看望一下妹妹,没想到又出了这档子事.想妹妹前几天不得闲.打听到妹妹今日在东宫里没出去,我才去拜见了皇后娘娘,要自己请缨来看妹妹.”四王妃却像是看清了清雅心里所想,一番话将这前因后果都说清楚了,更是点明,自己的来访是得到皇后娘娘的首肯的. 清雅听着笑了笑,心却放下了一半,只是微微有些诧异为什么四皇子会给她说竹屋的事情.清雅伸手拢了拢头发: “有劳姐姐了.” 四王妃脸上本就黯淡下去的笑容,此刻更是消失了.她淡淡得自嘲道: “姐姐倒还羡慕妹妹,妹妹当真是个有福的.” 清雅有些惊异得抬起了头: “姐姐这是怎么了?” 四王妃摇了摇头: “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见了妹妹,就像有两车话说不尽似的.还望妹妹不要见笑.”她的目光移开了去. 清雅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也许,只是她单纯得想来看自己,真是一片好意.可是为什么,清雅总觉得她有些苦衷呢?想到这里,清雅面色平静得说道: “姐姐今日来所为何事,不妨说与妹妹听听.” 四王妃脸上的神情顿了顿,看向了清雅,一抹赞叹的笑: “妹妹真是个聪明人儿.其实今日是王爷要姐姐来的,姐姐本以为,妹妹和王爷,有些什么瓜葛.只是看到了妹妹,觉得这些事情,全是捕风捉影了. ”她的眼睛很亮,却有淡淡的哀伤,“姐姐知道瑛雪来你这里闹过,还望妹妹不要介意。” 听到这里,清雅却更加不明白了,她冷笑了一下,一只手放在了腰后:“妹妹只是想问姐姐一句,姐姐的心里,妹妹是清白的吗?”她的嘴唇抿出的弧度很冷,她的眼睛看着四王妃,心却在一点一点往下沉,到底四皇子做了什么事让他的王妃们一而再再而三得怀疑自己? 四王妃看到清雅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若是没疑过,妹妹也知道不可能。可是见到你和太子的形状,却是不会再信了。” 清雅听着她的话,心突然软了下来。她不想去计较这么多了,至少,四王妃对她说实话了不是吗?想到这里,清雅问道:“为何四哥府上的姐姐们,会有这样的想法?” 四王妃的嘴角抿出了一丝深深的哀伤:“说来,只是因为在妹妹进宫后,王爷新纳的一个妾,与妹妹却有五分的相似。” 清雅听到这里,瞬间明白了。她却不想怪她们,因为她感受得到作为女人的悲哀。她们能够忍受面前的敌人,却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得去试探她们认为的却永远成为不了敌人的敌人。清雅的手又抚上了自己的小腹,那自己以后,也会成为这样的女子吗? “妹妹,姐姐见了你,才知道,原来夫妻还可以是如此。姐姐是没有那个福气了,看到你的幸福,还觉得,这个皇家,或许会有一些不同。姐姐叨扰了这许久,也该告辞了。”四王妃站了起来。 清雅收起了自己的思绪,却觉得心里突然间就云淡风轻了。她抬起头,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笑容:“姐姐,恕妹妹不远送了。若是你真心疼妹妹,妹妹倒要向姐姐讨个喜头。姐姐可否给这未来的侄儿缝件衣裳?”清雅的眼里全是清澈,从第一眼看见四王妃,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女子的性格,温婉柔和。 四王妃一怔,一圈感动从心底升起,她上前一步,握住了清雅的手,动容得点了点头:“姐姐知道了。”说罢,她松开了清雅的手,往外走去。 清雅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却感觉有一个什么放下了。她现在只是想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有一个说话的人。至于她们之前想的做的,她管不了也顾不了了。 一个人推开了房门,走到了她的面前。而她却还愣着神,伸出手去从托盘上拿那碗每日都要喝的安胎药。手刚伸出去,就被紧紧得握住了。她回头一看,却见寒溟端着药,抓着她的手,眉心皱在了一起:“在想什么呢?也不看东西就拿,把手给烫到了。” 清雅有些不好意思得看了看他,轻轻道:“今日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寒溟松开了她的手,身子一侧,坐在了榻边,将托盘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端了起来,熟练得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到了清雅的嘴边,笑着说道:“今日已经准备完毕了,还等着礼部拟好最后的单子,就好确定谁去迎接。” 清雅喝下了那口药,见他又舀了一勺,忍不住说道:“寒溟,我自己来吧。这虽躺着,还是能自己动手的。” 寒溟脸上的笑捉狭了些,他又将那勺药放到了她的唇边:“怎么这么久了,我服侍的水平还是没有长进啊?” 清雅脸一红,只得低下头去轻轻喝过了那药,半晌她说道:“你那么忙,这些事不必亲自动手。” 寒溟微微一笑,却不再说什么,只是一勺接一勺得喂着她。待到整碗药喝完了后,他用手绢给清雅轻轻擦着嘴角,然后仔细看了看她的气色:“果真好多了。” 清雅捉住了他的手,眼睛望着他,说道:“那日的事,我没有介怀。现在他们也很注意了,你不必如此的。” 寒溟的动作顿了顿,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我知道。只是,只有自己动手我才放心。不想要你,再因为我而出什么事。” 清雅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心仿佛缱绻成了一片粘粘的蜜糖,她慢慢得松开了手。寒溟继续用绢子拭去她嘴角的药渍。 房内变得安静极了。寒溟拭完就将那绢子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清雅见此,红了脸说道:“这绢子你怎么……”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寒溟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只是将她揽到了怀里.她的身上熟悉的味道传来,他闭上了眼,才觉得那些烦乱平静了些.可是,越安心,为什么却越有一些不安在蠢蠢欲动. 金色的旗帜飘扬着,寒溟站在了朝堂前那白玉石铺成的广阔的平台上,静静得等待着那些人的到来. 身旁的礼官上前来,弯下了身子,恭敬得问道: “太子,这还有些时候,要不要先进殿内休息一会儿.” 寒溟没有说话,半晌,他才慢慢得启了口: “你累了先下去休息吧.本宫就在这里等候吧.” 礼官本想借机讨好一下寒溟,听了这话,却是涨红了脸,讪讪得退下了. 一阵风起,带着滚滚热浪.寒溟用手搭在了额头,看了看远方那湛蓝的天空:又是初夏了.他将手放在了身侧,掖在了袖里,没人看到,那手掌已经握成了一个拳头,泛出根根青筋.他在等,等那个人的到来,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的另一只手,却伸到了怀里,触摸到了那方柔软的手绢,他的心却一松,无论怎样,栩廉都已经成为了过去,而现在,她是他的妻.他不介意她以前是别人的王妃,可是他不愿意就此放手,他也放不下了. “报.”一个禁军首领跪到了他的面前, “禀太子,周大人已经迎接到了沉国的使者,正往这边过来.” “知道了.”寒溟伸出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让他起来. 首领对寒溟的动作有些惊讶.寒溟朝他笑了笑,收回了手,又负在了身后,淡淡得道: “你下去吧.” 首领便弯了弯腰,退到了一边.他身后挡着的阳光又一次得撒在了他的眼里,有些刺眼,却让他的视野更加开阔. 不知道过了多,呜呜的号角声响了起来,那旗帜在热风里面飘扬着,展开了那严肃的一面.寒溟从高处看着缓缓涌进来的兵士,心里一动,来了! 他站在台阶上,等着沉国的使者到前面.那些人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面容出现在了寒溟的面前.他的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步子已经动了,上前去,说道: “延王爷!一路走来,辛苦了.” 那个被称作延王爷的人哈哈一笑,硕大的肚子也随着他的笑抖动了几下,说道: “这位想必是太子爷了,果然是年轻有为啊.”他笑着连眼睛都没了,腆着肚子. 寒溟笑了一笑,对他的话一笑置之,侧开了身子: “王爷有请!” 延王爷也不推辞,拱了拱手,就朝前面走去.寒溟陪在他的身边,一起往宴会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两人交谈着,却都是些不着边际的不碍大体的话.寒溟顿了一顿,问道: “王爷带来的兵都驻扎在了城外?” 延王爷捋胡须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有些不明: “本王带来的随身兵士的确驻扎在城外.” 寒溟见他如此说,也就一笑抛到了脑后.只是他看着了延王爷那明显黯淡了些的笑脸,心里冷笑了一下,却更加得有了些把握,笑容更加得灿烂. “皇上驾到.”刚走到了筵席的门口,就听到了一个太监的通报. 众人都转过去朝着通报的那个方向,顶头看见那金黄的颜色,都跪了下去,只除了延王爷弯了弯腰,表示恭敬. 皇帝哈哈一笑,那有些憔悴的眼神里立刻焕发出了一些光亮.他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更加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了,虽然,自己也真的是老了.他的眼光不经意得落到了一旁的寒溟身上,能不能将这皇位坐稳,就看你这次了。想到这里,皇帝笑道: “今日朕有些事耽搁了,未能亲自迎接延王爷.这就是朕的太子寒溟了.” 延王爷也笑了一笑,看着皇帝的眼睛说道: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颇有皇上的风范啊.” 皇帝笑了笑,侧过了身子道: “既然如此,朕就来亲自来为延大人洗尘,也算是对之前不敬的赔罪吧.” “岂敢岂敢.本王只是一介臣民,皇上这是太看得起本王了.”延王爷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皇帝摆摆手: “这沉烈两国本是邦交,何来看不看得起一说.”说罢,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延王爷有请.” “皇上有请.”整个宴会都是些欢笑的场面.只是那只是浮在表面的一层油,只有吹开了,才看得清那里面究竟是些什么. 坐定以后,在观看了表演的时候,皇上突然举起了杯,朝着延王爷道: “朕自罚一杯,延王爷不要多礼啊.” 延王爷冲他拱了拱手,也举起了杯: “本王受之有愧.” “说哪里的话,朕以命太子给延王爷收拾了一个院子,虽不算是很大,但好在景色不错,延王爷和那些随身兵士倒可入住.”皇帝的笑着再饮了一杯. 寒溟手里的酒正放在了唇边,他感到那酒出奇得凉,一仰脖,正杯酒顺着他的咽喉滑了下去,而他的神色也恢复了正常.原来,这朝堂和打仗,倒是有这许多相通之处.至少,知己知彼,即使不主动出击,也不会手足无措.想到这里,他脸上重新挂上了笑,看向了延王爷。 延王爷只是轻轻笑了笑: “如此盛意,本王怎能推辞.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他也一仰脖,饮尽了一杯. 皇帝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拿起了筷子,拈起了一些菜肴,放在嘴里细细品味.这味道,比上次幽国六王爷那次,倒是清淡了不少. 又看了些歌舞,皇帝觉得有些疲惫了,也慢慢得失了再看下去的兴致.正好一曲舞结束,他笑道: “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延王爷,朕就命太子替朕了.还望王爷不要见怪.” 延王爷忙揖礼道: “皇上这可是太客气了.本王一杯薄酒恭送皇上.”他双手敬了一杯酒,喝过以后,满面红光. 皇上笑了笑,也就站了起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行礼待皇上离开.他离开以后,剩下的人继续看着歌舞的表演. “太子,本王有一件礼物,倒是献于太子妃的.”延王爷拍了拍手,后面有一个人捧了一个礼盒上前来. 那盒子在寒溟的面前打开了来,是一串小拇指头大的珍珠串成的璎珞.寒溟笑了笑,命人收下了礼物,道: “延王爷太客气了,本宫替拙荆谢过王爷.” “无妨无妨,本王这份礼,其实是想向太子爷讨个人情.”延王爷的表情严肃了些. ----------------------------- 嘿,终于到了第四卷了.最后一卷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熊丢丢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真相 清雅一个人坐在了房内,手里拿着的是四王妃送的锦缎,正在一针一针得绣着.这料子不甚贵,但是却柔软吸水.清雅见到这料子,便知道了四王妃的心意,也叫过了张姑姑询问小孩儿的尺寸,自己动手为那未出世的孩儿缝制了起来。 “小姐,这天都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秋霜捧过了托盘内一碗羹和几样小菜,放于桌子上,用勺子盛了一些在小瓷碗里,说道, “已经打过了二更了.” 清雅这才住了针,就着灯看了看手里的活计,还剩下了一些,明日再绣半天也就完了.她笑着侧过头问秋霜道: “这活儿怎么样?好久没动针线,有些生疏了.” 秋霜就着她的手里看了看,笑道: “这几尾鱼倒真是活灵活现.主子仔细眼睛罢,明日再绣也是一样,这小皇子倒没有这么快能穿上呢.” 清雅笑着嗔了她一眼: “你这丫头,就知道拿我打趣.”说着,她将活计放在了针线篮子里,动了动脖子,有些酸疼. 秋霜绕到了她的后面,替她捏揉道: “主子,这羹是太子爷走的时候亲自吩咐熬的,您快趁热喝了吧.” 清雅闭了眼,感受到自己脖子处的血液通畅了许多.她笑着覆上了秋霜的手,拉着她坐下: “你也累了一天,坐下,陪我用些.” “谢主子.”秋霜知道清雅的性子,这说定了的事,自己推辞也没用,索性也就坐了下来,另外拿过了一只碗,盛了些,就着小菜吃了起来. 清雅吃了几口,突然抬起头来问道: “太子爷回来了吗?” 秋霜立刻放下了勺子,摇了摇头: “奴婢刚才送夜宵过来的时候,碰到了冯公公,他还在二门上吩咐给爷留门呢.” 清雅也没说什么,就再吃了些羹,这味道确是不错,不过这天儿晚了,怕吃多了不舒服,也就吃了大半碗,就放下了勺子. “主子别担心爷,这几日陪沉国的使臣,想是都回来得有些晚.”秋霜见清雅不吃了,也就不吃了. 清雅淡淡一笑,眉却微蹙了起来,却没有告诉秋霜,自己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却不是担心他的安全,却总觉得有些事情就要发生了. “主子,夜深了,熬下去对身子不好,不为自己想,也要多为小皇子想想啊.”秋霜站了起来,柔声说道. 清雅知道她的用意,这忙过了一天也实在是有些乏了,她站了起来,说道: “也罢,更衣吧.” 秋霜便扶着她去了屏风后面换了衣裳.清雅又洗了把脸,秋霜便端着那些碗碟出去了. 清雅刚躺好,便听到了门开的声音,她转过了头说道: “秋霜可是忘了什么……爷?” 寒溟回身关住了门,朝着清雅走来.他的脸色更加红了些,带着一些酒味.他的眸子更加黑亮了,一扭身坐在了床沿,也不说话,就拉着她慢慢坐了起来,将她抱在了怀里,闭上了眼. 清雅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听着他的呼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半晌,她的手环住了寒溟的背,想是太累了吧. “雅儿……”就在清雅以为他已经睡熟了的时候,寒溟在清雅的耳边,轻轻呢喃着.清雅的发丝扫到她的脸颊痒痒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是安心了不少。 半晌,清雅才慢慢将他扶着躺下,替他除去了鞋,除开了外衣,让他躺好.将衣裳放在旁边的衣架上的时候才发现,一个盒子滚落到了床下. 她伸手将它捡了起来,放于了一旁,也不去看,自己也躺下了.寒溟一直皱着眉头,伸出一只手将她揽在了怀里,眉头才慢慢舒展开来.清雅也闭上了眼,好久才睡着.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她就醒了.睁眼一看,寒溟已经不在身边了.她也没了什么睡意,就叫进了秋霜来盥洗. 秋霜替她收拾好了以后,就听到外面一个宫女的声音回道: “禀主子,皇后娘娘让您过去一趟.” 清雅正在戴耳环的手顿了顿,结果那针尖就这样刺偏了,一滴鲜红的血染上了她的手指,她感到自己的耳朵一麻,接着就是一阵疼痛蔓延开来.她放下了手里的耳环,拦开了秋霜要给她上药的手,自己用手绢沾了些水轻轻拭去那些血渍,然后换了一副耳环重新带上.待到收拾好后,她便乘上了软轿,往中仪宫去了。 “太子妃到.”她扶着秋霜的手下轿的时候,太监开始通报了.她抬起头,看着中仪宫,只觉得恍惚间有些陌生,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一直窝在了东宫并没有出来. 邓姑姑亲自迎了出来,见到清雅,一个礼行下去: “太子妃万福.” “邓姑姑快起来.”清雅忙伸手去扶. 邓姑姑还是坚持将这个礼行完以后站了起来,脸上满是笑容: “太子妃快请进吧,主子和贤妃娘娘都念叨了好几遍呢.” 清雅笑了笑,就随着邓姑姑往里走去.这中仪宫她每次都没有心思观赏,这次也是,就随着她进了去. 走进花厅,清雅便看到皇后靠在了椅子背上,见她来了,直起了腰,冲她招招手: “过来,让本宫看看.” 清雅便往前走了几步,虽然已经有旨意她不用跪拜,清雅还是上前去弯了弯腰,恭敬得道: “清雅给母后请安,给贤妃娘娘请安.” 皇后也不拦着她,由她行完礼,然后笑着说: “过来,坐本宫这里.” 清雅看着她旁边的位置,脚步迈了过去。到了座位上坐定,皇后便拉了她的手,看了看她的气色: “气色好多了.” “谢母后关心.这几日都胖了.”清雅倒是没有说假话,她天天懒怠动,觉得身上肉多了不少。 “你这孩子,就是平日里太柔弱了,多长些肉倒是看着更精神些了.”坐在清雅对面的贤妃笑道. 清雅有些不好意思了,也就规规矩矩得坐在了那里,听她们说话. “雅儿,溟儿这几日怎么样?”皇后也多日未见寒溟了.因着沉国的事情,她也不能见到寒溟. 清雅脸上的表情再自然不过: “爷这几日很忙,早出晚归的.不过身子骨儿挺好,母后不必担心.” 皇后听了笑道: “那孩子,从小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这身子骨儿倒是打熬得好.”说罢,她顿了顿, “也该来了.” 清雅和贤妃一头雾水,谁该来了?寒溟吗? 只听门外的邓姑姑像是在回答皇后的话似的说道: “夫人这边请。” 然后邓姑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进了门后弯着腰侧在了一边,然后一个身量不是很高的妇人走了进来,那鹅蛋脸儿上那双杏眼依然奕奕生辉. 清雅在看到她的时候,猛然间仿佛回到了在大月的时候,也是这般的等候,依然是这个面容,只是,身份不一样了。她的脊背儿都挺直了,仿佛有一根弦儿绷紧着,被一双手弹出了嗡嗡的声音. “泉夫人吧?”皇后娘娘的声音适时拉回了清雅的视线.清雅半垂下了眼,眼光瞟到了自己的肚子,心里骤然一缩:是的,她身份不同了,她不仅仅是谁的妃子,她更是她肚子里孩子的娘亲.想到了这里,她突然觉得身上松了不少,那根弦,轻轻一缩. 淑妃依旧是老样子啊,只是眉梢眼角儿都有了些岁月的痕迹,她半屈膝道: “皇后万福.” “泉夫人不必多礼,快请坐.”皇后的声音热情而温柔. 那座位,恰好不好,就在贤妃的身边. 清雅看向了贤妃,却见她没有什么表情,就如同一个第一次见淑妃的人般,轻轻笑笑点点头. 皇后和淑妃有一搭没一搭得说着话,而清雅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皇后突然笑道: “瞧本宫这记性,都忘了介绍人了.坐在你身边的是贤妃.” 贤妃笑着对皇后说道: “娘娘总算是记起臣妾了.” 众人都扑哧一笑,清雅也跟着笑了笑,用手绢沾了沾唇角,却觉得耳朵上的那根针似乎又碰到了早上那道伤口,有些痛. “这位是犬儿的太子妃.”皇后的声音如醒酒汤,每次清雅有些走神的时候,总被带了回来. 清雅于是温和得笑道,站了起来,微微隆起的肚子让淑妃脸上的表情顿了一顿.清雅使劲弯了弯腰: “见过泉夫人.” “太子妃有喜了啊?看样子,也四五个月了吧?皇后娘娘真好福气.”淑妃受了清雅这一礼后,便笑着向皇后说道. 清雅就这样站在那里,听着她们说了几句话,听到了淑妃的声音: “此次前来,走得匆忙,这些薄礼,还望皇后娘娘笑纳.”说着,她身后的丫鬟便捧出了三个盒子.清雅微微有些诧异,难道她知道今日会遇到哪些人? 一个大一点的比金黄颜色暗一点的盒子是献给皇后的.皇后没看就收下了. 另外两个一般大的,暗红的是给贤妃的.贤妃倒是一拿到便打开了,只见一柄玉如意,这玉倒是难得的通透.贤妃没说什么,只是脸色变了变,盖上了盖子. 清雅谢过了恩,手触碰到了那盒子,却是跟昨日晚上那盒子的感觉有些相似,她忍住了狂乱跳着的心,打开来,却只见了一个荷包,精致的绣工,两只蝴蝶,翩翩飞舞. 清雅将那盒子放在了自己的膝上,轻轻拿出了那个荷包,细细看了看,那蝴蝶果真是绣得栩栩如生,而且,那针脚,那模样,都和自己娘亲的手法如此相似.清雅的眼睛却丝毫没有芥蒂得抬了起来: “多谢泉夫人,这个礼物很精致.”说完她就放下了手里的荷包,盖上了盖子,脸色没有丝毫的改变. 淑妃看着她的神色,只是淡淡笑了笑,朝着皇后道: “皇后娘娘,听闻御花园的冬湖是一个好去处,不知可否有荣幸去观赏观赏.” 皇后点点头,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淑妃和清雅的脸色似的,只是往贤妃处看了看: “那贤妃你就代本宫领着泉夫人到处逛逛吧.本宫有些乏了,雅儿也回去好好歇着吧.” 三人都站了起来,冲着皇后行了礼: “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笑了笑,贤妃便领着泉夫人先出去了,清雅落后了几步.她不是担心泉夫人会怎么样,只是有些担心腹内的孩子,走得慢了些. 皇后看着她有些臃肿的身形慢慢得转出了门,目光一下子冷了些,揉着太阳穴,头也不抬得问道: “这么做,真的对吗?” “主子,也许,这是最好的.”邓姑姑只是躬了躬身子,有些无奈得问道. 她刚起身,那日在贤妃宫里的话却明明白白得响在了她的耳里,她一下子瘫坐回了椅子上,嘴里低低得说道: “溟儿溟儿……” 邓姑姑不知道当时的事情,只是在一旁安慰道: “主子,太子爷会明白您的用心的.” 皇后听到如此说,眼睛倏得睁开来,她没有说什么,却做了与方才不一样的决定.诚然如邓姑姑所说,也许她之前的选择会是对他的好,可是会毁了他.她宁愿自私一点,宁愿他平淡一生也不要他送命,甚至是,恨自己.想到这里,她看着邓姑姑: “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雅儿出任何事,一定……” 邓姑姑有些不解,这件事和太子妃没有任何关系啊。但是她明白皇后的性子,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就一定是最好的办法.邓姑姑垂下了眼,如往常一样弯腰道: “是,主子,奴婢会安排.” 皇后听到了这样的保证,心稍微安心了一点.她站了起来,朝自己的房走去. 而清雅走到了外面,眼睛倏得一亮,原来是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皇宫.清雅微微眯起了眼,下意识得抬起了手去挡那些阳光.而就在她的眼睛看清了面前的情景的时候,心还是骤然缩了一下,走上前去. 贤妃和泉夫人站在前面,正回过头来看着她.清雅不解,只是她们不说,她也不动. “雅儿,没事的话,来本宫宫里转转,成日家闷着也怪无趣的.”贤妃笑着说道. 清雅一口应下,对于贤妃,她一直就觉得是看到了另一个娘亲,或许是娘亲在冥冥之中安排的吧. 一直未开口的泉夫人却突然说话了: “贤妃,可否容我与太子妃说几句话?”她的眼睛却看向了清雅. 清雅对上了她的眼睛,肚子里微微一动,她抬起头来,看着贤妃: “娘娘,就让妾身陪你们一程吧.” 贤妃点点头,虽说是三个人一起,贤妃却领先了两步,泉夫人在中间,清雅落后了一步.而贤妃只是静静得走着,这两步的距离,她有意看旁边的风景,并没有听两人的话. 泉夫人只是开了口: “想不到,你是个有福的孩子,竟有了身孕了.”这话语,完全是以长辈的身份来说的。 若说贤妃说娘亲和泉夫人的事之前清雅对她只有恨,而之后,她却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她了,更何况,她还是栩廉的娘亲.清雅只是垂了头: “可惜娘亲,看不到了.泉夫人,你心安吗?” 泉夫人只是微微一笑: “你知道了?是宜安告诉你的吧.”宜安是贤妃的名字,泉夫人看了看前面那个身影. “那只瓶子,我看到了.”遮掩了这么多年,在大月皇宫里并没有说出来的事情,在这时候,竟然觉得轻松无比. 泉夫人的眼里涌上了一层哀伤: “原来是这样.那你应该忍了很久了吧,面对我.”她的眼光看着清雅,涌动着很多的情绪,却没有一种,叫做愧疚. 清雅看着她这样的目光,手不禁攥紧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在救了娘亲之后再亲手杀了她……” 泉夫人听了她的话,有些疑惑: “我杀了卿心?” 清雅的心猛的一落,看着她: “我亲眼看到你给她那只瓶子,和她去世前身边那只装着毒的瓶子是一只.” “卿心卿心……”她突然笑了起来,只顾着念叨清雅娘亲的名字,眼角却湿润了.她不知道还能解释什么,而清雅又会信多少.原以为清雅知道了卿心和自己对她的安排,却看来,似乎是一场误会.她看着清雅,注意到她的肚子: “如果我说那不是我的本意,你信吗?” 清雅愣了一愣,有些不明白她的话,转而便转过了头说道: “只要那毒是你给的,是不是你的本意,又有何不同?” 泉夫人的眼里,有欣慰,也有哀伤,只是问道: “自然如此.”转而她突然问道, “你对廉儿,一丝情分也没吗?” 清雅看着她的眼睛,垂下了头: “泉夫人,眼下我是烈国的太子妃,我肚子里孩子的娘亲.过往种种,早已是云烟.” 泉夫人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哀痛: “云烟?难道只是因为廉儿的身份所以你才……” “泉夫人!”清雅的声音提高了些,连前面的贤妃也听到了她的声音而停下了脚步,不过她还是走前了几步.清雅接着说道: “泉夫人,请你自重.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我没有这所谓的身份.”说罢,她微微弯了弯身子,转身,走了。 泉夫人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直到宜安的一句话才敲醒了她: “当初那只瓶子,是卿心要你带给她的吧?既然如此,为何不告诉雅儿?” 泉夫人转过了眸: “本以为助了她母女二人,到头来,才发现,我都错了.当初能明白卿心为了摆脱皇上而不得不选择抛下雅儿,如今又怎能怪雅儿.” ----------------------------------------- 不知道大家看懂了没...谁能留个言啊....我好想回一下评论的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同盟 而寒溟此时正在城外沉国驻扎的军营的帐篷内,正负着手,眼光一一扫过那一排长缨,有多久没摸过缨枪了,寒溟的眼里闪过了一丝阴霾,他还有机会握住这枪吗?还是说,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他已经彻底得被卷入了. “太子,将军今日不在营内,太子请回吧.”来通报的守卫进来以后就直接单膝跪地回话道. 寒溟的心思从那一排枪上回过了,他眼里闪过了一丝冷漠.不在?如果真的不在,那这个守卫的士兵怎么会连抬头也不敢,只怕不是不在,而是不见吧.想到了这里,他的语气低沉了些,问道: “那你们的将军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士兵也没有抬起头来,只是有些迟疑得说: “属下,不知道.” 寒溟看了他几眼,守卫能感受到寒溟眼里的压力,可是将军不见,他这个小小的守卫也没有办法啊,他不自觉得缩了缩头.寒溟见他如此,眼里突然笑了笑,说道: “既然如此,那本宫便告辞了.” 说罢,他真的就抬脚往外走了,一点停留也没有.那个守卫这才慢慢得抬起了头来,看了看周围,确认寒溟真的走了,才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这太子与将军,至少有一点相同,就是,他们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一个眼光,却能让人全身如坠冰窖. 他擦了擦额上渗出的汗,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外走去.掀开帘子的一刹那,那眼光一下子撒满了他的整个视线,他却觉得眼前一闪,后腰被一个什么东西顶住了,接着他被推入了帐篷,全身又笼罩在了那阴冷之中,接着之前的那个声音响在了耳边: “带路,去见你们将军.” 守卫没料到堂堂一国的太子竟会用这样的招数.他并不怕自己死亡的威胁,可是身旁的人,却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将军的话言犹在耳,他能抵抗谁?想到这里,他耷拉下了自己的脑袋. 而寒溟,此刻露出了和战场上相似的笑容,如此自信.兵不厌诈,有时候,面对这样的情境,他也只有充当一次小人.想到这里,他掀开了帐篷的帘子. 主帅的帐篷内,栩廉正靠在了自己的主帅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人,懒懒得开了口: “不知道五皇子有何见教?” 没有出乎他的意料,栩廉在战场上看到的烈国的那个将军,就是眼前的五皇子.英气十足的脸上,满是欣赏的意味: “廉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栩廉眯了眯眼,笑了笑: “五皇子别来无恙啊.只是,不知有何赐教啊?”他实在不想与他有什么瓜葛,并不会忘记他在战场上的那一次背水一战,自己竟然只能逃到沉国.虽然说现在不得不忍,但是不代表他就会心无芥蒂,就算是为了这口气.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好奇眼前的人会说些什么了. 而五皇子显然不是一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很久的人,在他的眼里,他可以在朝堂上煽风点火,甚至,可以在上次商量是否要对栩勉援手的时候力排众议,最终亲自领兵助栩勉登上了皇位.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笑,那英俊的脸上有些得意: “或许,我们可以考虑结成同盟.” “五皇子认为,我为什么要与一个曾经与我兄长联手挤兑我差点将我送入黄泉的人结成同盟?”栩廉的脸上,充满了嘲讽. 五皇子脸上的表情顿了顿,接着说道: “本王以为将军是一个重大义的人,原来,心胸却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宽广啊?” 栩廉站了起来,双手撑着前面的案几: “莫不是五皇子与大月皇帝的同盟失败了,转而想再重新与本将军联手?” 被一语道破,五皇子脸上的表情怔了怔,他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想到这里,他脸上的怒气不由得更盛了些,语气有些凌厉了: “将军如果不愿意,那就不勉强了.”说罢,他就拔脚往外走去. “看来五皇子的心胸也不过如此嘛,大义,还是留给五皇子自己吧.”栩廉说着就站了起来,背对着他,从书架抽出一本书,翻阅了起来. 五皇子见他如此,脸上气得发白,暗暗有些责怪自己怎么竟然这么沉不住气,就跑来被他一顿奚落.不过,来日方长,即使最后不能和他同盟,自己也不是没有办法.想到这里,他的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走出了帐篷. 他走出帐篷的时候,栩廉头也没抬.也许五皇子是不懂的,就算自己和谁合作,也不会是和他.一丝笑容浮现在了栩廉的唇角. …… 寒溟伸手掀开帘子的瞬间,一个身影立在他的面前,一袭天青色的长衫,在这些铠甲里显得异常的不同.那人捋着胡须: “太子,草民有几句话想说.” 寒溟手中的匕首离开了那个守卫的腰,然后笑了笑: “若是军师早些出现,也就省得了这些精神.” 那守卫顿时觉得全身一轻,连忙闪开了些,跟在了军师的身后.军师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话,那守卫就出去了. 寒溟倒是有些不在乎,问道: “军师有什么可以说了吧?” “呵呵,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只是不知道太子要找将军何事?”军师的神情依旧那么淡淡的. 寒溟倒是没有过多的抬什么和端架子: “国与国之间的合作,都是为了共同的利益.若是这利益正好对了将军的口味,而付出的代价不大,本宫想,廉将军也不会拒绝的吧?”虽是问句,却是一种不容置喙的肯定. 军师哈哈一笑: “那太子又如何认为将军一定会与太子合作呢?太子能想到的和做到的,别人不一定想不到或者做不到.” 这个问题一说出来,寒溟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是,名正言顺的,也可少费些事,难道,现在大月那个皇位上的人与人分道扬镳的前车之鉴,将军也想再次重复吗?还是说,将军不在乎那次到底是谁带兵去逼迫他的?” “若是成大事,这些也能不是什么问题的.”军师眼里一闪,眼前的太子,虽然年轻,却不可小量. “哈哈,如果那人的条件果真能对得上将军的心意,本宫也未为不可.如果不成,行兵打仗,本宫倒是想与廉将军切磋一把.”寒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意. 军师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却是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栩廉,他哈哈一笑,侧过了身子,对着帐篷外面说道: “将军请进.” 寒溟的眼睛眯了一眯,他知道有人在外面,尽管那人放清了呼吸,但是以他的功力,知道在军师和他交谈的工程中有人靠近.他猜到了那人,也期待着和他的交锋,既然成不了同盟,成为敌人,也是他期盼的. 阳光从栩廉的身后照了进来,将他的身影拉长了,那掀开的帐篷帘子还在晃着,而寒溟,已渐渐得看清了眼前的人. 栩廉踱着步子走了进来,脸上却不是与五皇子见面时那满不在乎的神情,而面色有些严肃,他紧抿着唇,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烈国的太子,看起来,果真不是五皇子那类人物.他的嘴角一丝奇异的笑,面色也放松了不少,抬起了眼睛: “适才有些事情处理,太子久等了.” 寒溟也没说什么,只是走到了一边去,用手轻轻抚过那缨枪锐利的枪头,笑了一笑: “无妨,只是见将军一面,真不容易.”他并不是不知道刚才是什么原因,今天早上他在路上的时候,派去查探的人就回他说五皇子先他一步到了军营。 “太子是个聪明人,也不用拐弯抹角.只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来的.”他的眼睛看着寒溟,有一种奇特的神色在他的脸上浮现, “太子的人脉,难道也伸到了我的身边?” 寒溟摇了摇头,将那枪拿了起来,掂了掂重量:“只是因为一个交易,才偶然得知此事。”他掩去了半句话没说,他想要交易的,本也不是这事,只是既然有了这个机会,他倒是真的想结交这个,让她心痛的人。 栩廉坐下了,一只手轻敲着桌面:“太子今日来,所为何事?”他不紧不慢。 寒溟也笑了一笑,将那枪猛得打了个转,枪头直直得刺入了土里,那枪杆子不住得晃着,而他伸出手去握住:“廉将军,我助你重登皇位,而我,只希望你答应一件事。” 栩廉将身子靠在了圈椅上,眼睛看着他,突然道:“还没感谢太子的一番好意,让娘亲今日进宫去见了她昔日故人。” “此等事情,不足挂齿。”寒溟的手负在了身后,他不会忘记那个盒子装着的璎珞,献于太子妃的。为何,要讨好太子妃而不是献于自己。他不信栩廉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 栩廉不说话了,军师却在这时捧上了一卷地图,慢慢展开。而栩廉坐直了身子,划了一条线,抬起头来看着寒溟。 寒溟顺着他的手指过处,不禁暗暗佩服,避过重重守卫直取京城,他确是将相之才。想到这里,他点点头:“将军想必已是百般筹划,到时我一定亲自带兵以助将军。” “如此甚好,那三个月后,我开始起兵,起兵一个月后,望将军的兵能与我在此会合。”他的手指落在了原州的地界上,这地方,是与沉国相接的地方。当初若不是那条河,今日的自己,怕已是黄泉路上的一缕魂了。 寒溟听得如此说,眉皱了一皱:“将军三月后起兵?”清雅现在已有五月身孕,若是真按栩廉的想法,到时她正好临盆。他不能不陪在她的身边,他放心不下。 栩廉的眼睛眯了眯:“太子有何为难?” 寒溟转过了身子,看着他:“若是半年之内将军要起兵,我可以派人助你,但是,却不能亲自带兵。“ “为何?”他的脸色暗了一些,语气有些淡淡的,却有一些凌厉了,“若是太子有不便,自是可以不守此约。” “你当真不知?”寒溟的眼睛盯着他的眼睛,正色道。 栩廉的眸子凝视他,看清了眼前这个人的瞳仁,如此的黑亮,却有着与自己不同的气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爷!”转眼间,一个俏丽的身影掀开了帘子,不经意得抬起了头来,却不料想除了栩廉还有人在这里,有些愣住了。 寒溟不认识她,可是清雅却不可能不认识她,欣恬,这个念在清雅嘴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名字。恨她吗?不是。可是更说不上喜欢。只是有一种酸酸涩涩的情绪在胸口慢慢得堵住,而一些回忆就涌到了洞口,慢慢得被填满。 欣恬也只是错愕了一下,想是将他的身份猜到了七七八八,她只是冲他笑了笑,走到了栩廉的身边:“爷。” 栩廉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眼里迅速翻滚过有些情绪,抬起头来看着她,眼里却突然有了一丝温柔:“真儿今日怎么样了,还是闹得不吃不睡吗?” “啊……”欣恬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爷怎么会对自己生下的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突然这么关心,想到这里,她突然胸口涌出一阵委屈,有些撒娇得说道, “这孩子,有些闹腾,奶娘抱去喂了奶,睡了.” 寒溟的眼睛闪过了一丝阴冷,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心里忍不住一阵泛酸,清雅对栩廉的心他不是不懂,只是,换来的竟是他对她的毫不在意,就这么短短的时间,竟有了孩子?他有些不相信. “爷,自从两年前的夏天她进门……”欣恬脸上红了红,却染上了一层凄楚, “爷就不曾这样主动关心过妾身了.”她的眼睛有意无意瞟过了寒溟,仿佛是将这委屈借着有人在场要倾诉出来一般. 栩廉的脸色顿了顿,拍了拍她的手: “先下去看真儿吧,我等会儿来看你们.”他的手不着痕迹得收了回来,只觉得有一些什么沾在了手上,却怎么也搓不掉了。 欣恬脸上的神色有些怔忪,却不敢不听栩廉的,就行了礼往外走了.掀开帘子的瞬间,感受到寒溟眼里莫名的冷意,她的心里打了个冷颤. “太子有何为难之事?”栩廉又重新拾回了这个问题,看着他. 寒溟看了他一眼: “我的太子妃已有五个月的身孕,因是头胎,又出过一些事,不太放心,想等她诞下了孩子,再助将军.” 栩廉眼里的光闪了一闪: “这确是一件为难之事.既然如此,那就依了太子,我推迟三个月领兵.那太子又想讨回怎样的人情?” “哈哈.”寒溟哈哈一笑,他要的,只不过是他想为她做的, “到时候,还请将军助我一臂之力,而这,定是将军力所能及的.” 栩廉站了起来,伸出手去: “既然如此,那就期待半年后了.” 寒溟也伸出手去紧紧握了一下他的手: “一言为定.” 军师捋了捋胡须,冲外面拍了两下手。一个守卫端进了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两杯酒.寒溟与栩廉一人端起了一杯,一饮而尽. “那在下就告辞了.”寒溟拱了拱手,退了几步,就往外走去. 出了帐篷,阳光肆意得撒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唇角泛起了一丝冷笑,随着外面引路的人去牵了马,慢慢得踱到了军营外面. 他牵着马,却不想马上回宫.今日延王爷去拜佛,他不用亲自陪着,可以早早回东宫.可是他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她了.也许现在的她是安心的,可是她的心里却还是为栩廉留着一个位置,他消除不了.但是他眼睁睁看着栩廉和别的女子之间的那情意,他的心里却是酸酸的,她的心,交付得多不值得. 一拳打在了那树干上,引得那树一阵摇晃,叶子沙沙作响.他抬起头来,仰望天空,突然一下子翻身上了马,驾的一声,鞭子一甩,那马吃痛奔了起来. 她现在只有自己,她还怀着自己的孩子.他发疯一样得往回赶.不管过去,当下他只能而且必须陪伴着她,只有他,只有他!他咬着牙,周围的景物越来越模糊,而他的心境却越来越清晰. 而他离开那个帐篷后,军师又跟栩廉商量了几件事情,然后就拿着地图走了出去. 栩廉一下子瘫倒在了椅子里,用手覆上了自己的额头,而另一只手,掖在袖子里的那只,却已经捏着拳头捏得没有了一丝力气,只得松开,再也握不住了. 他何尝不知道寒溟想说什么,但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他的手指轻轻揉上了太阳穴,却因为颤抖而没有一点力道.若说之前的自己答应那赐婚是迫不得已,可是婚后的她却真正在自己心里有了一分情谊. 如果他不能保的她的平安,他宁愿接受那个不是自己的孩子,只为了绝了寒溟的念头.三个月,他答应给寒溟的三个月,何尝不是给的自己?他徐徐睁开了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而当天,欣恬从天亮等到了天黑,也没有盼到栩廉的身影.她站了起来,眼睛里扫过一丝寒冷. ------------------------------- 大家留个言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还 日子就如流水一般淌了过去,清雅的肚腹也一天天得显了出来.本来在五个月的时候,经历了那一番变故,随后她的腿又肿了,食欲不怎么好,看得寒溟天天都是忧心忡忡,没想到,到了八个月的时候,竟然她的精神和胃口都好了起来,每天都还要在东宫里转两圈,尽管肚子有些沉,可是这已经成了一个习惯. 三个月过去了,沉国的使者和兵早已经走了.那日她在御花园里面那样和泉夫人说清楚以后,她竟然觉得轻松了不少,放在心上的大石头也仿佛移开了,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的心事也少了许多吧. 那日寒溟推开了房门的时候,就看到清雅那双秋水眸子的直直得望着自己,而他还喘着气,几乎是从城外的军营奔回来的. 她就这样看着汗珠他的脸上慢慢得滑落下来,突然间温柔得笑了起来,却是从眼底散发出来的笑意,那么温暖. 几乎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这样没有丝毫心事的笑,寒溟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般,只觉得有千万朵花突然间都绽放开来.他一步一步得走过去,走到她的面前的时候,突然弯下了身子,将她整个人紧紧得箍在了自己的怀里,那熟悉的味道,让他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没有问他去干什么了,他也没有问她是否见到了泉夫人,却在那一刻觉得,两人的心,从来没有靠得那么近过.仿佛是兜了好久的圈子,才发现,其实别扭的躲避的都是自己的心. “雅儿.”他慢慢得松开了她,眼睛凝视着她, “累吗?” 清雅摇了摇头,手轻轻得覆在了他的脸上,手绢将他的汗珠一点点得吸了去.她如此轻柔又如此细致得帮他擦着汗,就觉得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而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其他的人,还用在意吗?过去的事,忽然都不想去纠缠了. 清雅的心里慢慢得抛开了这些想法,此刻的她正立在院子里看着夕阳.已经是盛夏了,七月流火,不过今日到是没有那么热,还有些微微的风.她就这样扶着秋霜的手站了一会儿,才觉得腿有些酸. “主子看什么呢?”秋霜进宫快八个月了,终于还是改过了这称呼. 清雅正要回答她,却感觉到肚子上一阵痉挛,她眉稍微蹙了蹙,等着肚子里的那阵动静过去,才直了直身子,看着秋霜: “许久不看夕阳了,错过了这许多黄昏.” 秋霜却用手绢掩了唇: “适才是小主子踢了主子吧.这天,出来走走身上还是要出汗的.”虽是夏天,不过快晚上了,也怕清雅受凉. “再看一会儿就回去.”清雅的注意力又放到了天边的云彩上去,只觉得今天的晚霞,也异常的美丽. 就在这时,二门突然开了,一个机灵的小太监跑来,有些气喘,就着势儿一个千儿打下去: “主子,这是您的书信.” 清雅转过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却也没多想,吩咐秋霜将这信拿了过来并拆开了来.她伸手接过了那信,展开一看落款,却是晴容.信上倒是没写什么,只是邀她后日去城外的寺庙祈福,不远,一天就可以来回. 合上了信纸,秋霜注意到了清雅的神色有些不豫,有些担心得问: “主子,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吗?” “没有.”她的手又搭上了秋霜的胳膊,又站了片刻,就转过了身子,却正巧看到了二门大打开. 寒溟一身英气勃勃得走了进来,看到了清雅站在院子里,眼睛有些微微的诧异,瞬间便脸上便浮现了浓浓的笑,一边朝她走一边问道: “又出来转转,今日可还觉得好些?” 清雅看到他过来,屈下膝去,却在动作做到一半的时候,肚子里那个不安分的小子又踢了一下她的肚子,她顿时吃痛,动作僵在了那里. 寒溟又是心疼又是有些好笑得双手伸到了她的腋下,环着她,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 “又踢你了?” 清雅有些不好意思得点点头,等肚子里那阵感觉过去,才抬起头来,看着寒溟: “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 “是啊.回房去说吧.”他一只手揽住了清雅的腰,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她就是这样几乎是被他半架着回到了房内. 回到了房内,清雅看着寒溟脱掉外面的衣裳,突然问道: “寒溟,适才收到了一封信,是晴容邀我后日去祈福.” 寒溟解盘扣的手顿了顿,然后低下头将最后那颗扣子解开了,然后侧身坐在了清雅的面前,倒了一杯茶,眼睛盯着她: “想去吗?” 清雅点点头.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说.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是非常时候,尤其是她已经是八个多月了,快接近九个月的时候,所以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寒溟的手抚着茶杯的沿儿,思索了片刻: “后日清晨正好有些事去城外,倒是可以送你过去.下午我派人来接你,和我会合后一起回宫吧.”他的眼睛倒映着清雅的轮廓. “晴容的事,后来怎么样了?”她点点头,半晌,问出了她其实一直想问的事情。 后来她不是没碰到过晴容,可是说不了两句,晴容就找了个托词走了.最让她想不到的是,晴容竟然就接受了欧阳的亲事.而半个月后,就是欧阳和晴容大婚的日子. 不清楚她这个时候找自己到底所谓何事,她却有了去拜佛的愿望.自从怀上了这个孩子,她觉得自己的心平静了不少,也想就着这个机会去还了这个愿.而她其实更希望的,是能在外面去透透气.虽然不说,可是这个皇宫,她真正自由的也就东宫的这个院子. 寒溟也是知晓她的心思,想了半晌,如果与她同去同回,中途派人好好跟着也不妨的.只是要请个太医随身跟着才好,若是有什么意外,也好防备着.想到了这些,他才答应的。更何况,他知道晴容是为了什么将清雅叫去的.她答应自己的事,应该也有了着落。 坐在了马车上,秋霜坐在了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得将她的背后,坐的地方放了好几个靠垫,所以,这马车虽然还是有些颠簸,可是相比其他的车,却没有让清雅感到有丝毫的不适. 出门的时候还是清晨,天还是清清凉凉的.寒溟亲手给她衣裳外面披上了一层纱衣,又看着她进了马车,才骑着马走在了她的旁边. 清雅进马车的时候,晴容已经在车上等着她了.见她进来,也只是站了起来,寒暄了几句,也没多说什么. 坐了一会儿有些闷,清雅稍微侧过了些身子,透过了那纱窗看向外面,寒溟骑在马上,眼睛专注得看着前面,她视线看向他的时候,正巧看到他也碰巧看向自己所坐的位置.虽然知道他看不到,可是自己的脸还是忍不住有些红了,才侧回了身子,觉得呼吸有些紧迫了起来. 不多时,就到了城外的那寺庙.寒溟将她从马车上抱了下来以后,又叮嘱了几句,将太医留下了,才骑上了马,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晴容走在了清雅的面前,在上台阶的时候,回头看了看清雅,然后不动声色得走到了她的旁边,扶起了她另一边胳膊. 清雅感到晴容的手有些冰凉.不过她也不多问什么,就由着秋霜和晴容将自己搀了上去. 站在了寺门口仰望那“万空寺”三个大字,突然有一种酸酸的感觉涌了上来.在那个佛寺,曾经有一个她至亲的亲人抛下了她,毅然决然得遁入了空门.今日这愿,有一部分,也算是祈祷他的平安吧. 收起了这些念头,她一步跨进了那寺内.果然是皇家的佛寺,这云烟袅袅四处弥漫的松香味儿让清雅有些气闷.方丈过来引路,晴容已放开了她的手,秋霜扶着她参观了几个殿,就走到了供奉观音菩萨的殿前. 晴容落后了一步,随清雅进了殿内.莲台上,观音菩萨的金身栩栩如生,正含笑得看着她们.由秋霜扶着她跪在了蒲团上,清雅便挺直了身子,默默祈祷着。 晴容也跪在了清雅旁边的蒲团上,面色却有些苍白.她的嘴里默默念叨着什么,良久,才看到她的眉头稍微舒展开了些.她转过了头,却看到清雅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心里一动,站了起来,扫视了整个殿内,看到了一个老和尚面前的签筒,含笑问着清雅: “姐姐可要求上一签?” 清雅也站了起来,看了看那个和尚,轻轻摇了摇头: “既然是命,总是不可预测的.即使知晓,也只是徒增担忧而已.” 晴容听了她这番话,也失了去抽上一支的兴致,她只是喃喃念叨着: “徒增担忧.”突然她抬起了头, “姐姐走了这许多路累吗?妹妹陪你在厢房里休息一下,等会儿让他们拾掇一桌饭菜,也用些.” 清雅早已觉得腰有些酸了,见晴容如此提议,点了点头.所幸厢房离观音殿不远,再者这里平日里到来的都是些皇亲国戚王公贵胄,东西也比其他寺庙的看上去干净了些.秋霜将清雅扶上了床,帮她除了鞋,然后在她的背后垫了个枕头,她就这样斜靠着和晴容说话. “姐姐,还有一月就临盆了吧?”晴容递给了清雅一杯白水.清雅怀孕以来,睡眠不是很好,因此不喝茶,都喝白水. 清雅一只手抚上了小腹: “是啊.这几日,这小家伙越发皮了.” 晴容怔怔得看着她的肚子一会儿,然后垂下了眼眸: “这有身子,却是一件苦差.想是女子,有着比他们男子更多的无可奈何.” “妹妹何出此言?”清雅谈不上对晴容的喜欢或者厌恶,只是现在心平和了许多,却是不想去争什么,只是平静得过着自己的日子. 晴容只是笑了笑,看着清雅,眼里竟然氤氲起了一层水雾.她也不再说什么话,只是看着清雅,却不期然两行清泪慢慢滑落.她的声音有一些哽咽: “姐姐说得对,是命,逃也逃不掉.本以为那日就可以出宫,等来的却不是太子的通报,而是皇后娘娘派来请我出席的人.” 清雅听着她的话,心里有些酸楚,看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出言安慰.欧阳,他为何会选择晴容?她看着晴容问道: “妹妹对丹大人有何看法?” 晴容的抽泣顿了顿,停止了.她从袖里抽出一条手绢,擦了擦自己的泪,注视着清雅一字一句得说道: “后来那日皇后娘娘问我意见的时候,我一口便答应了.” “为何?”她应该是为着其他的事来的, “那日,本是你出宫的最好时机,可后来,也不是没法.” “我知道.太子也并没有违了约定.只是突然有些倦了,也许和丹大人只是一些脸面上的情分,却明白,他是个值得托付的良人.有些事过了时机,就没了那份心思.”晴容眼里噙着泪. 清雅用手撑着身子坐起来一些,离她更近了些,却觉得这个人,与她一样,都有些痛苦.只是晴容比她聪明比她明白,自己用了这许久的时间,才能在想起栩廉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疙瘩.可是她,却似乎比自己先想透. 就这样静静得坐了片刻.晴容才一点一点得收起了情绪.清雅看着她,心里对她的敌意慢慢得消退了,也许上一辈是有些恩怨,但是,过去的事情,就真的已经过去了,想追究,也轮不到她们两.她的手,缓缓得放在了晴容的头上. 晴容感觉到她的动作,身子一震,连忙站了起来,清雅的手就这样滑了下来.晴容却走到了一边,拿起了之前带来的一个包袱,放在了清雅的面前. 清雅看着她,不知道何意. 晴容说道: “这便是太子当日要的第二样东西.你拿去吧.” “多谢.”清雅看着坐下来的晴容说道,然后将包袱放在了一旁. “不看看吗?”晴容是看过的,她有些嫉妒,能够被这样的男子放在心里,清雅,是真正的幸运.而自己的委曲求全,希望那个人能看到. 清雅又将那个包袱放在了膝上,手指轻轻触碰到了那个结上,慢慢得抚摩着,竟有些不敢打开,才有些了悟,为什么寒溟会答应她出来. 秋霜站在她的身后,也充满了期待,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些什么. 手指轻轻得拉开包袱结,随着那展开的布,一片鲜得发亮的红色浮现在了她的眼前.她本不喜红,可是这红,红得仿佛心上的一颗朱砂痣,让她微微有些心疼.手指尖慢慢得滑过那些布料,水一般柔华的感觉,慢慢将它展开,却是一件再精致不过的喜袍. 这衣裳,跟平时穿的有很大的不同,袖子只有一半,大概就遮过小臂,可是裙摆却很长,腰身处收得有些窄.上面还缀了许多花鸟.清雅有些不解,抬头看向了晴容,眼里是不明的神色. “这是嫁衣,幽国的款式,当初你的娘亲要嫁于我的父亲之时,自己一针一线绣成的.”晴容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清雅的手顿时颤抖了起来,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却是撇开了头,这料子,不能被泪水染过.这是娘亲亲手缝制的.她的手指甲勾起了一小片缀在上面的纱,只觉得手背上轻轻柔柔的触觉,仿佛娘亲的温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消息的价值,远远比不上这件衣裳.”晴容脸上充满了迷惘,费尽心机想出去,想待在那人的身边,却在找到了这嫁衣的时候,突然失去了那份期待.若是没有了期盼,在哪,不是一样的吗? 视线渐渐的模糊,心思却在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被风鼓成了一叶帆,被吹向了那春暖花开的地方.他竟然为了自己去找这样的一件衣裳.清雅感到自己腹里传来的感觉,才突然意识到,其实,他早已经在自己的生活里渗透了那么深的痕迹,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已经生根发芽了.而两人的血脉,早已相连,纠缠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 门外的小沙弥来请两人吃饭了.清雅也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再恋恋不舍得看了看那嫁衣,然后郑重得将它叠好放好,命秋霜好好得拿着,就去用了膳. 用到一半的时候,寒溟派来的人已经到了.清雅听得寒溟一个时辰后便出发来接她,她不禁点了点头.这座万空寺,却是承载了她所有最满的欢乐. 用完膳后收拾了一会儿,众人扶她坐上了马车.清雅的手指慢慢得摩过那包袱的外皮,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嫁衣的温度.晴容坐在了清雅的对面,而秋霜,依旧坐在她的旁边,帮她将座位收拾得更加得舒适. 寒溟的侍卫告诉她,寒溟会在前面的路口等她.清雅此刻归心似箭,想快点看到他. 仿佛是在应验她的话,一根箭,冲破了那纱窗,擦过清雅的耳旁,稳稳钉于晴容头上的窗框处,箭羽微微晃动. 马车停下了,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 -------------------------- 争夺,正式开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混乱 随着那个声音响起的,还有兵器相接的声音.清雅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觉得异常的耳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是谁.等看清了那只箭,才惊觉到,自己已经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 “拿下她……”话还没说完,一个侍卫便惨叫一声,一串鲜血甩上了纱窗,划出长长的一道血迹. 那个清丽的女声说道: “还有谁不怕死的?” 周围的人唯唯诺诺得不敢上前.那个女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接着马车轻轻一晃,车门被推开了. 一个全身着深紫色的女子走了进来,在车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清雅的身上.她朝清雅走来,注意到清雅的肚子的时候,住了脚: “有身孕了?” 清雅点点头,果然是莲花.刚才那只箭,是她射的?那她今天来,是为何?看到她,忍不住就想起了欧阳,意识就转到了晴容的身上。 “真是好福气.”莲花竟然一屁股坐了下来,眼风扫过了晴容,眼睛不自觉得眯了眯, “他在哪?” 清雅也看向了晴容,难道莲花知道了欧阳要娶的人是晴容. “他在哪里?太子妃?”莲花等了片刻,见清雅没有回答,忍不住侧过脸去问她,却看到她正看着晴容,眼风再一扫,正看到了晴容头上的那只箭.莲花心里涌上了一种有些说不清的感觉,手一下子抓住了清雅的手腕. 几乎就在同时,外面一阵破空声,而那马长长得嘶鸣一声,马车一晃,竟然就这样直直得冲了出去. 清雅的身子不稳,急急向后仰,眼看身子就要侧翻了过去,清雅却觉得自己的身子被人往前推了推,然后自己的一只手被搭在了窗框上,莲花的声音凌厉着: “抓紧.”清雅稍微稳住了身形,手紧紧得扣住了那窗框,看到莲花正从自己的身边抢过,到了自己的身后,扶着自己的身体。 晴容和秋霜都一下子往后仰倒,重重得摔在了马车壁上,而外面,那马仿佛疯了一般,只知道往前奔去. “车夫!”清雅的声音有些惊恐. 莲花脸上却一阵尴尬,她总不能说刚才车夫不让她上来,被她一脚给踢下去了吧.她低低得咒骂道,见清雅的身子稳住了些,手已经抓好了窗户,她看准了车门被甩开的瞬间,松开了清雅的身子,整个人合身扑了前去,脚在座位上蹬了几下,冲出去,直直得拉住了缰绳,在手上挽了两道,一只手扶住了车厢,往后死死一拉.马仰起了蹄在空中乱扬着,却还是拼命得往前. 莲花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马腿靠近马屁股的地方,一把匕首的柄露在外面,那匕首,竟然已经完全得刺了进去.莲花趁马被止住的这一瞬间,腾出一只手去拔那匕首,拔出了一点,那马竟然又惊了起来,用力得往前扯,车一晃.莲花担心清雅的身子,计上心来,将那匕首往外猛得一拔,然后用尽了力气,砍断了缰绳.那马车猛得一晃,莲花一下子跳了下去,用肩膀扛住了那车板. 她只感觉自己的肩膀上的骨头仿佛要断了.不过这样一来,车厢总算是停了下来.她用手托着那车板,慢慢得将自己的肩膀移了出来,冲里面的人大吼了一声: “抓紧.”然后她一点一点得将那车板放在了地上. 待到车完全得停了下来,莲花才长长得舒了一口气.她正要迈步进去,却听到了周围的一阵声音,眼光所到之处,从腰间取出了一柄短剑,横于胸前. 良久却不见有人动作.莲花就这样站在了车前面,仔细得察看着周围. “莲花.”却冷不妨耳边响起了清雅的声音.就在那车厢里第一个身影跨出车门的瞬间,顿时两道嗖嗖的箭从一个地方朝那身影飞来. “别出来.”她侧过了身子,脚在地上一踏,身子飞了起来,两下踢在了箭身上,那箭顿时失了准头,直直坠落,最后钉在了那个身影的脚旁边. 莲花回身来看,却看到秋霜吓白了的脸色.不是清雅.莲花的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她们低低说道: “我掩护你们,到车的那面去.” 秋霜只知道点头,闪了身子出来,然后回身将清雅也扶了出来。晴容随在她们之后.就在这个时候,又嗖嗖几箭朝着她们飞来.莲花挥动着剑,将那些箭纷纷得打落在地. 正掩护着她们逃到了车的后面,就听到了那箭纷纷打在了车厢壁上的声音.三人脸都白了,互相看了看,最后都注视着莲花,不知道该怎么办. 莲花正待说些什么,却看到了面前一个身穿黑衣的人从树后面转了出来,蒙了面,手上拿着一柄明晃晃的剑.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莲花将清雅护在了身后,冷眼打量着眼前的人,她知道,这蒙面人是不想杀清雅的,否则,刚才就该动手了.这些箭,虽然直指她们,却仿佛更像个警告.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往他们走来。这个身影,无比熟悉,莲花眼光一闪: “是你!” 清雅从莲花的背后想伸出头来看,莲花却一下子挡住了她,低声说道: “不要出来,我是他的属下.当初杀你的任务,就是他交给我的.”清雅的身子慢慢得缩了回去,差点快忘了,莲花以前的使命. “看起来不赖嘛.既然你不想动手,就只能我自己来了。”那黑衣人的眼眸一闪,看到了晴容,转而哈哈一笑,看着莲花: “你可知道,你护在身后的,都是些什么人?” 莲花的面色却平静了: “我不管其他人是谁.我要保的只是她的安全.” 那黑衣人的眼里闪过一丝光,然后手一扬,一根针掠过她的耳边,扬起了她的几根发丝.莲花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不要她的命,只是要她跟我走一趟.”那黑衣人眼里的光有些诡异. 莲花手里的剑调整了下位置,阳光照在上面有些刺眼,慢慢得觉得身上被汗浸湿了.不管怎样,她都要护得清雅的周全.既然答应过欧阳,就不能再伤她一丝一毫,除非,自己死了.想到这里,她的心思反而平静了许多.她的手不自觉得在清雅的身侧形成了一个圈. 那个蒙面人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得看着她们.太阳从云后面露出了脸,那肆意的阳光撒在了所有人的身上,所有人的额上都渗出了细细的汗来,而清雅的脸色已经苍白了许多,她的手死死得扣住身后靠着的车厢,视线有些模糊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带清雅走,今日她恐怕只有拼了命.莲花想到了这里,眼里的光突然一闪,她的身子扑上,直直得朝着蒙面人刺来. 蒙面人的眼光一闪,他看着莲花的短剑在太阳下犹如水痕一般得闪过,暗暗有些得意,功夫倒是长进了不少.嗡得一声,他手里的剑出了鞘,眼睛却在瞄到了莲花身后的情景时,眼里闪过一丝冰冷,手一扬,那一根针就这样嗖嗖得飞了出去. 莲花见状一愣,连忙收住了自己的手,停住了自己的身形,回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晴容的手吃痛,手里的匕首落了下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一个黑影就闪过了自己的身边,朝着晴容奔去. 晴容的匕首虽然掉了,但是她反应奇快,被针刺的这只手拉过了清雅的身子,另一只手顺势就卡住了清雅的脖子. 莲花和蒙面人都停住了脚步,因为听到了莲花那声: “不要过来,不然我杀了她.” 清雅感到钳住自己脖子的手有些颤抖,她却是没有力气再想些什么,身子往后一靠,眼前彻底晕眩了,站不稳了. 晴容本是以她来要挟人,却不知道清雅已经是强撑着站起了.清雅这一倒,就倒在了她的身上,她一时之间却不知该怎么办. 就在这个空当,蒙面人手中的剑往前一递,莲花也跟上前去.晴容要躲剑,只得松开了清雅.清雅软绵绵得倒下,莲花正好赶到,扶住了她的身躯,将她往旁边带了带,离开了晴容好几步. 秋霜已经吓傻了,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待得清雅已经被晴容救下,她才反应过来,一下子扑到了清雅的身边,跪在地上,嘴唇哆嗦着察看清雅有没有事. 而那边,蒙面人直冲着晴容受伤的手腕刺去,晴容只得闪着.莲花抬起了头,看到晴容的身姿,眼睛眯了眯,没想到,这个女人的武功竟有这么高. 饶是如此,晴容也三两下就被蒙面人给捉住了,手被反绑在身后,她用力得扭着身体,想松开他的束缚,却不料那蒙面人袖子一甩,一个锁链闪了出来,他腾出的那只手,将晴容两只手捆了个结实. 而那边,清雅半躺在秋霜的怀里,慢慢得睁开了眼睛,思绪才慢慢得回到了自己的脑海里面,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不由得背后生出了一道冷汗.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晴容会选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动手. “你下次要逞英雄的时候,还是先看看是不是有同伴吧.”蒙面人对着莲花笑了一笑,再用力得勒了勒那锁链. 莲花的牙齿咬着下唇,她看着晴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真正想杀清雅的人,就是自己护的人. 而晴容在接触她的视线的时候,将头往旁边一扭.莲花站了起来,却是将短剑收回了剑鞘里,看着前面的两人. “你可知道她是谁?”蒙面人见着莲花的神色,觉得这剂药还不太猛.他的眼睛闪了闪,不管莲花想不想听,都清清楚楚说了出来: “她便是丹饶半月后要迎娶过门的夫人.” 清雅看着蒙面人,突然觉得有些诡异,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个.她就着秋霜的力道站了起来,看了看莲花,只见莲花低着头,自己心下突然有些不忍:但愿莲花不知道欧阳便是丹饶. 莲花一直垂着头,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半晌,她才抬起了头来,却是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得看着清雅,将剑收回了腰间,垂下了手. 蒙面人注意到她的动作,本以为她会朝着晴容冲过来,手里都暗暗扣上了一枚针,却不料她竟然收手了,不禁有些意外,问道: “怎么,你不恨她吗?” 莲花抬起头来看着天,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这炎热给蒸干了,她仰着头,悠悠得说: “既然他的夫人都要杀她了,我还保护什么?”语气是淡淡的,可是却有一种萧瑟. 秋霜的手一下子握紧了清雅的手,面前的形势如此复杂.本来她们还以为莲花可以带她们冲出去.可是现在,一个想杀清雅的,一个想带走清雅的,还有一个不管的.她们两个人应该怎么办. “哈哈!”蒙面人笑着,只是在他的笑声还未落的时候,他的声音突然凌厉了起来, “是谁,出来!” 回答他的是几声惨叫从车厢的另一边传了过来.蒙面人立刻扣住了剑柄,眸子一暗,看着莲花: “兄弟全被杀了.” 莲花本已是打算不再管,任由蒙面人带走清雅.却不料听到了这几声惨叫和这句话,脸色变了变: “有人过来,人数不少.” “护着她们,我都要活的.”那蒙面人吩咐了这一句以后,注意力全放在了车厢后面,转过了身子,要走出去. 莲花站了起来,低沉着说道: “不用了,我们被包围了.” 蒙面人凝神听着脚步声,突然一笑: “所以才要你保护.”话未说完,身子已闪了开去,刷刷几声,有兵器相接的声音,也有闷哼的声音. “交出人来,不与你们为难.”一个听起来像是头领的人开口了. 蒙面人的声音丝毫不见喘: “我要的人,还没有谁能劫走.” 清雅闻言不禁有些无奈,眼前的人,她根本不知道谁是谁的手下.不过她突然有一个感觉,这些人都只是想抓自己回去,只是目的不同.如果是这样,自己被抓了,那其他的人,就可以脱身了吧. 想到这里,她挣扎着想起来.莲花却先她一步将剑鞘横在了她的脖子前,剑嗡得出鞘,制止了她的动作: “别想些蠢主意,没人会善罢甘休.” 清雅看着眼前的短剑,突然感觉到了有一个眼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往那里看去,却正看到晴容垂下的头,心里突然涌上了一个想法:晴容的用意,和现在的莲花是一样的!以自己为要挟,也许还能冲出去.她抬起了头看着莲花,低声说道: “用我要挟.” 莲花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转而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闪过了一丝不相信,然后摇了摇头: ‘其他人未必不会杀你.”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了起来,开始往她们所在的地方聚集.清雅心里一阵乱跳,难道是寒溟来了?她的心里突然冲上了一股勇气,若是能有人来救,那是再好不过. 来的人的服饰果然是她熟悉的烈国兵队的服饰,她示意秋霜将自己扶了起来.晴容的短剑始终在她的脖子旁边,与她保持着危险的距离. 真的是寒溟.她如此想到,却听到了一阵搭弓箭的声音,接着是一个她熟悉但是意外的声音响了起来: “交出太子妃.” 是欧阳.清雅的心仿佛被猛烈得撞击了一下,随后泛起了一阵失落的感觉,不是寒溟.她的眼里的光顿时黯淡了下来,眼睛下意识得看向了莲花. 莲花听到了这个声音,却似没有反应一般,只是垂着眼帘,将剑依旧搭在清雅的脖子前面. “他..娘的.”只听得蒙面人一声咒骂,随后,兵器的声音停了下来. 而那个头领也说了一句话: “丹大人动作够迅速啊.” 清雅的眼皮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猛烈得跳了一下,随即,觉得有一种痛痛麻锕的感觉顺着肚子开始蔓延到全身,脸色又渐渐潮红了起来,,呼吸也喘了起来. “交出太子妃,否则,谁也别想走.”欧阳的声音听上去和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 沉默了片刻,只听得又一阵马蹄声,一个声音传进了所有人的耳里: “若是本王不同意呢?” 四皇子!清雅光听这个声音几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主要是他留给她的印象,都是如此鲜明而深刻. “四皇子吉祥,臣奉命护送太子妃回宫.”欧阳的声音有一丝诧异,却依旧不依不饶。 四皇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动手.” 话音刚落,一群人连忙围住了清雅,背对着她们,手里握着刀,仿佛在保护清雅. 莲花朝欧阳那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他手一挥的动作,心里一阵疼痛. 清雅的意识有些模糊了,肚子里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仿佛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腿往下滑落,她的额上也出了汗. 兵器的声音,周围的血腥味,呛得她嗓子里一阵干哑,她想吐,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撤.”一个奇异的哨声响起,第二拨来的黑衣人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而这个哨声,也仿佛唤起了清雅的意识,她低低得说道: “寒溟.” -------------------------- 这章的情况比较复杂,希望大家能看懂...另外,咳,昨天传的时候有点激动,所以章节名字没写全,应该是还愿的....嘿嘿..嘿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赌注 清雅低低的声音,似乎也唤起了自己的意识,虽然肚子里的疼痛慢慢得加剧,可是她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周围剑拔弩张的局势. 蒙面人这时靠在了车厢上,懒懒得打量着这两拨人. 欧阳骑在马上,脸上是从未见过的严峻神色,他微微抿紧的唇角,狭长的凤眼看着对面的四皇子. 四皇子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他时不时得瞟一眼欧阳,然后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围变得安静极了,清雅觉得自己强自撑起来想回去的念头越来越清晰,她感到自己体内的温度在一点一点流失.为什么寒溟还不来?她趔趄着倒退了几步,往后靠着,背脊抵住了车厢,脸色越发的苍白了. “太子妃,请随属下回去吧.”欧阳见清雅的神色,脸上闪过一些情绪,终于开口道. 四皇子闻言突然笑了一声,随即说道: “弟妹.”说完这句话他也不再说了,只是那眼眸里的神色越发的深了. 欧阳却不说什么,自己下了马,往清雅处走了几步,却不料被蒙面人挡住了.欧阳沉了脸色看他: “这位公子有何事?” “太子妃并没有说要跟你回去啊,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跟我回去.”蒙面人的声音低低的,仿佛刻意得压低了. 欧阳听着他说的话,眼里闪过了一丝奇怪的神色,然后手暗暗得摸到了自己腰间的剑. 清雅听到欧阳说话,吃力得转过头看向这边,正看到了欧阳抽出剑横在了那人的脖颈前.她喃喃得说道: “不要杀他……” 蒙面人和欧阳都听到了清雅的声音,带着些不可相信的神色看着她.清雅却没有了支撑的力气,抓着车壁的手没了力气,往下滑着. “太子妃.”欧阳的声音有些急切,想了一下,收回了自己的剑,看向了清雅. 莲花和秋霜一左一右得扶住了清雅,莲花将清雅整个身体的重量靠在了自己的身上.清雅听得欧阳说话,吃力得抬了抬眼皮,却正看到了晴容看向欧阳后垂下的眼帘. “弟妹.”四皇子的声音不急不慢,却越来越近,转眼间,他已经走到了离清雅两步之遥的地方. 靠在莲花身上的清雅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分辨着眼前的事情,是欧阳和四皇子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可是越来越清晰的却是晴容的那低垂下来的眼帘,她用尽力气,喘着气说道: “有劳四哥了.” 声音不大,却正好止住了欧阳抬脚向她的步伐.四皇子脸上闪过一丝欣慰,连忙让莲花和秋霜抱着清雅上了自己带来的一辆空着的马车. 莲花一眼也没有看向欧阳,只是慢慢得将清雅扶着躺在了马车上,自己揭开了帘子下了车,对着四皇子揖了一礼,便施展了轻功走了. 那蒙面人也随着她的去路,跟着走了. 四皇子骑上了马,也不顾欧阳,径直走了.顷刻间,这里只剩下了欧阳和晴容. 晴容一只手扣着另一只手的手腕,面色平静得走过欧阳的身边,没有看他一分一毫. “你没事吧?”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欧阳突然问了一句,只是他还是朝着清雅离去的方向看着,根本没有看晴容. 晴容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上了欧阳本来打算接清雅的马车,端端正正得坐着.车门关上的一瞬间,外面的明亮全部都关在了外面. 一行泪从她的眼里滑落,她无声得说道: “你终究不能如愿.”那手腕上的疼痛仿佛是一个警告,告诉她,她终于失去了所有的价值.眼泪一串串得滑落下来. 却说秋霜给清雅擦着那满头的汗,她的手被清雅一只手死死得握住.秋霜看着清雅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心里不禁得越来越担心,终于大声得说了一声: “四皇子.” 队伍已经行进了片刻,却是往不知道什么的方向.车门被打开了,四皇子站在门口,看着秋霜,问道: “可是有什么不妥?” “主子一直在叫痛,而且脸色越来越白.”秋霜着急得看着清雅,心里急得跟乱麻似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四皇子看了一眼清雅,略沉吟了一下,转身下了车.接着那马车就以比之前快得多的速度往前赶着. 清雅一把抓住了秋霜的手,长长的指甲扎进了秋霜的肉里.她一个劲儿得喊道: “痛!”另外一只手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大口大口得喘气. 秋霜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可是却束手无策.她只能任由清雅抓着她,只是紧张得喊道: “主子,主子!” 马车突然停下了,接着车门猛得被打开了,四皇子旋风似得走进来.秋霜有些吃惊得看着他,只见他走到了清雅旁边,将清雅的手从秋霜的手上取下,然后一把横抱起了清雅,丢下一句话: “跟上.” 秋霜只是愣了一下,便反应了过来,急急得跟在四皇子的后面下了车. 眼前是一个农家,一个大婶在门口搓着手看着他们.四皇子径直抱了清雅进屋去.那大婶也跟了进去,秋霜随着他们走了进去. 清雅被抱进了里屋的床上.刚将她放下,四皇子的手便被她抓住了.大婶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吩咐站在门口的秋霜道: “姑娘快过来帮忙吧,你家夫人要生了.” 四皇子被清雅的手握着,他的面色沉静着看着清雅,却迟迟没有掰开她的手.秋霜经过了他的身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只是有些担忧得看着他们. 大婶也看了四皇子一眼,走到了床边,将盛满了热水的盆子放下.之前几个兵士来通报,她已经净过了手,又烧了许多热水,只是,这女人生孩子,这男人却是进不得的.她不禁又看了看四皇子. 四皇子却用空着的那只手掀起了自己的袍子,用力一撕,撕下了一片布来.他沉声道: “过来.” 秋霜被他的举动惊了一跳,才走了过去.他将那布递与秋霜,脸朝着门站着,说道: “系上.” 秋霜一时不解何意,看着四皇子. 四皇子头也不回,声音低了一些: “用它遮住我的眼睛.”他感到清雅抓着自己的手有一些微微的颤抖,提高了音调: “快.” 秋霜手一抖,差点将那布掉在了地上.她这才反应过来四皇子是什么意思,走上前去,踮起脚,用布将他的眼睛蒙了个结实. 四皇子是背对着大婶站着的.他就这样直直得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只是任凭清雅抓住他的手. “开始吧.”大婶看了两人的举动,在心里暗自叹息了一下,走上前去,解下了清雅的裙子,手触碰到那中裤,发现已经润透了.她麻利得褪下了清雅的中裤,一看,里面全是血水. “绞一个热帕子来.”大婶将清雅的腿屈起,然后对着秋霜说道,然后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仔细得感觉她肚子如何得收缩. 秋霜忙拧了一张帕子递过去,大婶将肌肤上那些血迹都擦干净,将帕子递回给了秋霜,注意着清雅的脸色,朝着清雅的肚子使劲得按了下去. 清雅的眉一下子蹙了起来,嘴里高呼着: “痛.啊!” “给她擦汗.我说用力的时候,你就使劲得捏她的手.”大婶吩咐着秋霜. 秋霜走上前去,给清雅擦了擦汗.大婶又按了几次,清雅满头大汗.大婶喊道: “用力.”秋霜正待要捏清雅的胳膊,一回头却看到了四皇子反握着清雅的手,使劲一捏,她一愣. “继续,看到头了.”大婶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继续手上的动作,已经看到了孩子的头顶了,她只得鼓励清雅继续. 清雅却不动了,她只是低低得喘着气,没有一点的配合.秋霜给她擦着汗,在她的耳边轻轻得说道: “主子用力啊.” 四皇子却在那一时候,反抓着清雅的手腕,用力一捏.他感到刚才握着他的手突然一下子就没了力气,心里一阵空落,用力得反握了一下. 这一阵疼痛仿佛一道回魂药,让清雅的意识慢慢得回复了过来,她低低得呢喃着: “寒溟.”总算是醒了过来. “雅儿!”门在这个时候突然被撞开了来.秋霜和大婶都有些吃惊,却看到了寒溟穿着污淖的衣裳,满头大汗得冲了进来. “你终于来了.”四皇子沉声道,虽然看不见,他还是抬了抬头, “该你了.” 寒溟看着里屋的情景,还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床上清雅的呻吟仿佛唤回了他的意识,他一下子冲到了床前,握住了四皇子抓着的清雅的手,看着清雅的苍白的脸色,鼻翼一张一翕,眸子里面全是担忧. 四皇子一句话没说,只是逆着他走过时的风吹来的方向走了出去,当他跨出门的那一瞬间,回过身来,拉过了门.待到门关上了,他才一把扯下眼上的布,只觉得眼前的阳光都有些晕眩了. 寒溟看着清雅,低低得唤着: “雅儿!” 清雅吃力得睁开了眼睛,看着寒溟,那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她有气无力得说着: “寒溟,你来了.” “夫人,用力啊.”大婶虽然对他们的关系不甚清楚,却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回过了头看了看清雅,鼓励她道. 寒溟见清雅满头的汗,苍白着脸,心里十分焦急,朝大婶问道: “到底还要多久?” “这位爷,这位夫人所怀的胎有些大,一定要鼓励她啊.如果看她坚持不下去了,这里有刚才那位爷送来的参片,给她含着吧.再不要耽搁了.”大婶品度眼前的人的服饰,知道是大户人家,知道这夫人定然是金贵无比.说话间,她又感觉到清雅的肚子一动,她连忙按压下去,一边看孩子一边喊道: “夫人用力.” “雅儿.”寒溟感到清雅握他的手突然使了一下劲,他将清雅的手放在唇边,脸上豆大的汗落在了她的手上,心里万分的紧张,担心在这乡野之间清雅有什么意外. 清雅大口大口得喘气,她感到自己全身像浸在了汗里一样,她睁开眼睛看着寒溟那双黑亮的眸子,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痛楚,使尽了全身力气,高呼道: “寒溟.” 伴随着她的这声高呼,婴儿的啼哭声也响了起来.清雅的手猛得一松,眼睛一闭. “雅儿!”寒溟忙叫着她,心里一紧,她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恭喜爷,是位小少爷.”孩子已经整个出来了,大婶用在火上烧过的用酒喷过的剪刀剪去了脐带,将孩子放入了一旁的小木盆内,将他全身的血污都擦干净. 寒溟却丝毫没有回头,只是看着清雅紧闭着眼,他一个劲儿得唤着: “雅儿……雅儿……”眼圈有些温热,一滴滚烫的泪,突然掉落在了清雅被他握着的手上.他低吼着,更加用力得握着她的手,却感到她的手没有一丝的力气一丝的动弹.他的脑子整个懵了. “大婶,你快来看看雅儿!”猛的,他回过头大吼道. 正将孩子包好的大婶被他这一吼吓了一跳,忙将孩子递给了秋霜,上前来,将清雅的身上的血污擦净,给她盖上了一床薄被,随即摸了摸她的额头,松了一口气,对着寒溟说: “这位爷不要担心,夫人只是累到虚脱了,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寒溟看着她,本来抖得剧烈的手这才突然平静了下来,又再一次向她确定: “是真的吗?她没有大碍,不会有性命危险?” “是的,夫人并没有出血.只要多休息一会儿.老身这就去给她准备些吃的来.”说着,她就往外走去. 打开门,却见到四皇子端着一只碗站在外面.大婶见他手上拿的正好是糖水煮蛋,有些微微得吃惊,小心得瞥了一眼四皇子,不知道是该让他进去还是不进去. 四皇子想往屋里看一下,又觉得有些不合礼数,转而看向了大婶,问道: “那位夫人可好?” “好,夫人和小少爷都平安.这是……”她看了看还冒着热气的碗,问道. 四皇子低头看了看那碗,有些不好意思得递给她: “适才问了问大伯,听说孕妇生了孩子都要吃这些,就让他们去做了碗.大婶你端进去吧.” 大婶小心得看了看他的神色,见他也是一身的华贵,更加不敢再多说话,只是接过了那碗,转过了身. “四哥.”大婶刚转过了身,看到了寒溟正立在她的身后,她低了低头,埋首从他旁边走了过去,走到了床边. 四皇子看着寒溟才慢慢平息的呼吸,笑了笑: “弟妹没事吧?” “多谢四哥!”寒溟的声音哽咽着.千算万算,他也不知道清雅就在那短短的一段路上出了事,还好有四皇子,不然今日,清雅还真是凶多吉少. 四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适才将她送进来的时候,她将我当成了你,所以……” 寒溟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郑重得道: “我信得过四哥.刚才进来,我也看到了.” “那就好.”四皇子收回了自己的手,负在了身后. 寒溟冲他笑了笑: “来看看你的侄儿吧.”说着,他回头唤了一声: “秋霜.” 秋霜正抱着孩子,闻言,将孩子送了过来,只是屈了屈膝: “奴婢见过四皇子.” “不必多礼.”四皇子忙伸手去扶. 秋霜站了起来,将孩子头旁边的布往下掖了掖,让他们看个清楚.孩子的小脸有些皱,皮肤却是极好,粉红的嫩嫩的,头发有些少,小眼睛黑亮亮的,像极了寒溟.鼻子和嘴都有些像清雅.他见寒溟和四皇子看他,突然打了个哈欠,露出牙床来,然后轻轻得笑了笑. 四皇子虽有孩子,却没有一个看得这么仔细,不禁觉得有些好玩.寒溟更是了,伸出手去,轻轻得握住了孩子的小手,一点力都不敢大了,有些不可思议得看着这小孩儿: “四哥,这孩子真有趣.” “是啊.这眼睛倒是和你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四皇子的脸上也不自觉得带着一些笑容,答道. 孩子的眼睛转着,看了看他们,突然嘴一瘪,哭了起来,声音洪亮,却是没有眼泪. 寒溟连忙慌了起来: “这可怎么办,诶你别哭啊.”脸上的表情有些焦急得看着秋霜. “寒溟.”清雅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低低得响了起来. 寒溟的身子一震,连忙松开了孩子的手,快步走到了床边,看到大婶已经给她喂了许多的糖水,她虽然脸还是苍白,可是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才放下了心.他用手拨了拨她额上汗湿的头发,握住了她的手,侧身坐在了床边: “雅儿,有哪里不舒服吗?” 清雅轻轻得摇了摇头,注意到他这一身脏衣裳,问道: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寒溟的眼里的光一滞: “路上遇到了一些事,雅儿,刚才吓死我了.”说着,他就将她的手指放到了唇边,细细得吻着. 清雅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告诉他,其实,她刚才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没有一点力气回答他,她感受到了他的焦急,还有他的泪.她知道寒溟过来一定遇到了什么事,只是眼下,她的心里,却满是蜜,浓得搅不开,化不去. ---------------------------------- 大家看懂赌注的意思了吗....留言吧..呜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新生 “孩子呢?”清雅的心思收了回来,轻轻问道. “主子.”秋霜这时也走了过来,俯下了身子,要将孩子给清雅看.寒溟却伸出了手,眼里充满了期待: “让我来吧.” 秋霜的动作停了一停,见寒溟的神色,既紧张又期待,不禁心里有些好笑,将孩子递到他的手上. 寒溟手脚僵硬得将孩子抱到了怀里,看着孩子已经止住了哭,眼皮闭了闭,随后瞳仁转了转,看着寒溟.寒溟忍不住想伸手去逗逗他,却不料一只手松开,另外一只手就失去了平衡,那孩子就头朝下往床上摔去. 大婶连忙接住了孩子,吓了一跳.清雅的双手抓紧了被子,眼睛里充满了担心.寒溟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手脚僵硬得在那里愣着.秋霜更是吓得攥紧了胸口. 孩子被大婶接住了,他竟然轻轻得笑了起来.大婶才平了平自己的胸口,有些宠溺得说道: “这小家伙,倒是不怕,还以为跟他玩呢.” 清雅伸出了手,充满了期待: “我抱抱.”从生下来到现在,她还一眼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如今听到孩子的笑声,更是心里痒痒的. 大婶听了这话,忙将孩子放在了她的头的旁边. 清雅侧了侧身子,然后伸出了手去轻轻抚着孩子的脸蛋,摸到了他如鸡蛋般柔嫩的肌肤.清雅的眼里涌上了一层水雾,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经历了这许多,才来到了这个世上。 寒溟蹲了下来,看着清雅和孩子,心里涌上了满满的感动.他的手轻轻拍着孩子,看着清雅,充满了宠溺和感动. 清雅的手停住了,握住了孩子的小手.适才经历的画面又一次得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问道: “四哥呢?” 寒溟听她一说,才想起了四哥,忙侧过头看向门口.四皇子立在门口,背对着他们,不知道在想什么.寒溟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唤了声: “四哥,雅儿有话要与你说.” 四皇子转过了身,脸上有一层淡淡的笑,迈着步子走了进来,看着床上的清雅,问道: “弟妹身子可还好?” 清雅挣扎着想坐起来,寒溟伸手按住了她: “四哥不是外人,你身体还虚弱,不要起来.”清雅只得作罢,满眼感激得看着四皇子: “四哥,要不是你,今日我们娘儿两,怕是凶多吉少.” “不必放在心上,也是寒溟叫我去的,还是晚了些.”四皇子的眼里还是有些歉意. “四哥,雅儿说的对,今日若不是你……请受弱弟一拜.”寒溟站直了身体,朝着四皇子深深鞠了一躬. 四皇子见他们如此,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幸好都没事.等弟妹没事了就回去吧.寒溟,我那里有备用衣裳,你先换一下吧.” “也好.那雅儿,我等会儿来看你.”寒溟点了点头,又转过头去对着清雅说了声.清雅点点头,寒溟又看了看孩子,便站起了身朝外走去. 大婶此时已经将之前所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她端着那些盆子往外走的时候,清雅突然叫住了她: “大婶.” “夫人有何吩咐?”大婶将盆子放下,转过身来看着清雅. 清雅侧过了身子,眼里带着诚恳得道: “大婶不必如此客气,我想问一下,这附近可有才生过孩子的娘亲,这孩子怕是有些饿了.” 大婶有些迟疑得说道: “可是我们这乡野地方,东西也不是很干净,夫人不避讳吗?” 清雅看了看孩子,抬起眼来看着大婶: “大婶,今日若不是你,我和孩子都不在这世上了,哪里有什么避讳的.大婶不要厌了我们娘儿两才好.”她的眼里充满了感谢和真诚。 “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老身在这乡野间,难得遇到你们这几个贵人.更难得的,这夫人有这么好的夫君.行,老身现在就去给你找后头的秦婶儿,她上个月才生了一个女儿.”大婶见清雅如此,自己的心里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忙站了起来,去找秦婶儿了. 房里又只剩下了清雅一个人,她一只手撑起了半个身子,轻轻低下头去吻了吻孩子的脸蛋.孩子本来瘪着的嘴一下子就咯咯了几声.清雅就势拉起了他的手,心里涌上了一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感觉,她是娘亲了.从此,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人. “雅儿.”寒溟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她抬起头,撞进了寒溟的黑亮的眸子里,两人凑得很近,她甚至可以数清楚他眼睑上的睫毛,不禁红了脸,撑着身子的手一软,摔回到了枕头上. “没事吧?”寒溟见着清雅蹙起的眉头,连忙上前问道. 清雅只是摔了个措手不及,并没有摔到哪里.她轻轻摇了摇头,松开了孩子的手,拉住了他的手. 寒溟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害羞又有些欲言又止,侧过了身子坐在床旁边,伸出手去逗孩子,一边问道: “雅儿怎么了?” “我……”清雅说了半天,支支吾吾,涨红了一张脸.她又看了看寒溟有些憋笑的脸,索性豁出去了: “我有一件事,还希望你同意.” 寒溟摩挲着孩子的手突然顿了顿,看向她: “什么事?” 清雅的脸色严肃了一些: “今日若不是这大婶,恐怕我和孩子,此刻都不在了.” 寒溟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这原该好好感谢的.你想怎么做?” 清雅看着他,将心里所想一一讲了出来: “我想着,这孩子,认大婶为干娘.不知你意下如何?”她的眼睛盯着寒溟,注意得看着他的神色. 寒溟抚摩孩子的手收了回来,再握住了清雅握着自己的手,郑重得点点头: “如此再生之恩,你想得甚是周到.” “你不反对吗?”清雅听到他的回答,有些吃惊,毕竟,孩子的身份,和这乡野大婶,确实相差太多。 寒溟摇摇头: “身份地位,本来就是生不带来的.孩子多一个人疼不好吗?只是,今日晚上一定得回宫,我已经差人回宫去禀报了消息了.下次,我禀告父皇,带你来亲自道谢.” “恩.”清雅点点头,放心得躺了下去,看着寒溟,轻轻得说: “孩子的眼睛,和你真是一模一样.” 寒溟还想说些什么,“夫人……”大婶的声音响在了门口.两人回头去看,却见大婶领着一个穿着朴素但是极干净的妇人进了来.大婶走到了身边,对着清雅说道: “这就是秦婶儿.” 寒溟有些疑惑得看着清雅,清雅差点忘了给他说这件事,有些担心得问道: “寒溟,我见孩子饿了,想请秦婶儿喂他些奶,不知你……” 听到这里,寒溟忙让坐,站了起来: “那有劳秦婶儿了.”他重重握了下清雅的手,点点头,就往外面走去. 清雅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庆幸,她遇到了这样通情达理的他,心里的感觉暖暖的,可是总觉得这样的幸福太不真实.只是眼下,先给孩子喂奶是正经。她看着秦婶儿熟练得抱着孩子喂着,心里平和极了。 “雅儿.感觉怎么样?”寒溟给清雅擦着额头上的汗,担忧得问道. 清雅摇了摇头,忍住快要被马车抖散架的感觉,她的脸色益发得苍白.只是外面的马脖子上的铃声,一直伴着他们. “四哥,现在到哪儿了?”寒溟看着清雅这样,不禁有些懊恼今日非要带她回宫.才生过孩子,怎么能经得起这样的颠簸呢. 马车外,四皇子的声音沉稳得回道: “已经看得到宫门了.” 寒溟听得此话,凑到清雅的耳边说着: “雅儿,再一会儿就好.” 清雅点点头,吃力得说道: “寒溟,抱我起来.” 寒溟见她如此,双手环过了她的胁下,将她往自己的身上挪了一些.清雅的手伸了过来,双手环住了寒溟的腰,她的头靠在寒溟的胸膛,吃力得说道: “寒溟……”她怕,以前她只是一个人,大不了就是一条命.可是,她现在多了两份牵挂,她不求孩子有什么样的地位,她只是希望他能够平安得度过一生. “雅儿,不要怕.一切都有我.”寒溟在她的耳边轻轻得呢喃着,似乎看透了她的一切担心. 清雅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泪水: “寒溟.”有夫如此,还有何求?她只是感激上苍,让她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变故后,还能有这样的一份情谊在等待着自己. “太子吉祥,四皇子吉祥.”宫门的侍卫大概是跪下了,一片刀剑碰地的声音. 外面的天已经是暗了下来,只剩下一些光线.清雅将头靠在寒溟的怀里,只想沉沉睡去.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已经快被晃出来了,还是强忍着自己的恶心感. “东宫到了.”随着长长的一声通报,那本来悬在半空的心猛得落了下来,寒溟一把抱起了清雅,在她的眼睑上轻轻一吻: “雅儿,我们回家了.” “恩.”清雅虚弱得点点头,侧过头去看孩子.秋霜抱着孩子跟在他们的身后. 下得车来,却看到了皇后站在一旁,她示意寒溟将她放下.她半靠在寒溟的身上,给皇后行了个礼,说道: “母后吉祥.” “快别行礼了,这身子虚弱的。溟儿,先扶雅儿进去休息.”皇后连忙携住了清雅的手,入手全是冰冷,她不禁有些急, “快让太医看看.” 清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到哇的一声,孩子清脆的哭声回荡在了每个人的耳里. 皇后的眼睛一亮,满脸的欣喜: “快,将本宫的孙儿抱过来给本宫看看.”她的手松开了清雅的手.寒溟忙用衣裳将清雅裹好,将她整个人环在了自己的怀里. 秋霜忙将孩子递到了皇后的面前。皇后伸出手去,将孩子紧紧得抱在怀里,满脸的激动,轻轻拍着他,哄着道: “宝宝不哭哈.”一边吩咐道: “还不快将奶娘带到厅里,让太子和太子妃亲自看过.进去说吧.” “儿臣给母后请安.”四皇子这才上前去,施了个礼. 皇后才注意到了四皇子,笑着说道: “今日辛苦你了,早些回去歇着吧.”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欣慰,总算是没有出事情. 清雅早已被寒溟抱进了宫里.如今,太医正在给清雅搭脉.而一边,皇后抱着孩子,逗着他,满脸的欣喜. 太医的手松开了清雅的手腕,寒溟有些担忧得问道: “太医,怎么样?”皇后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也看向了太医. 太医站了起来,揖了一礼道: “太子妃的身体康健,只是过于虚弱,需要好好静养.太子妃今日临盆的时候,可有什么不适,比如出血什么的?” “没有,主子今日临盆的时候,血很快就止住了.”秋霜连忙答道. “那确是好极了.臣这就开几个方子,让太子妃好好静养.”太医边说着,边拟好了几个方子. 皇后将孩子抱了过来,递予了太医: “看看这孩子有没有什么?” 太医接了过去,仔细看了看,又听了听他的呼吸,笑道: “这孩子也极康健,不需要什么调养.”像是应验他这句话般,那孩子突然哇得一声又哭了. 清雅睁开了眼,想坐起来抱抱孩子,无奈全身无力.她轻轻唤了声: “爷.” 寒溟忙凑到了帐子边儿,隔着帐子问道: “雅儿可有哪里不舒服?” “爷,这孩子怕是有些饿了.”清雅之前秦婶儿喂奶的时候,有像大婶问一些小孩子的日常饮食起居,大概猜到了. 寒溟点点头: “雅儿你先休息吧,一切有我.” “还有……”清雅急得将帐子掀开了一丝缝儿,两只眼睛期待得看着寒溟,放低了声音, “等会儿他们走了以后,将孩子抱过来吧.” 寒溟含笑压低声音道: “我也放心不下,今儿晚上,就让他跟着我们.” 清雅这才放下了心,平躺了回去,眼睛看着帐顶,觉得思绪慢慢得模糊了些,头一歪,沉沉睡去. 睡梦里,耳边的声音小了,她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嘴里喊道: “孩子.”她下意识得伸手摸向了肚子,惊觉那里是扁平的,心里一惊,刚坐了起来,才想起来,孩子已经出世了.一只手轻轻得环过了她的腰,另一只手将她的头扳到了一个肩膀上,寒溟有些担心得说着: “雅儿,怎么了?” 清雅半抬起头,看着寒溟垂下来注视自己的视线,摇了摇头,只是胸膛里那颗砰砰跳着的心还提醒着她刚才那个梦,如此真实.她两只手抓住了寒溟从她头上放下的手,焦急得问道: “孩子呢?” 像是回答她一般,孩子的哭声突然响了起来,清雅低下了头,才发现孩子被搁在寒溟的怀里,因为寒溟突然抱住了清雅,许是他没感觉到有人抱他,有些哭闹. 清雅忙将他抱过来,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不过这孩子个头也不算大,倒不很沉.清雅低声哄了几句,又拍了拍他,孩子抿了抿嘴,又睡了过去.清雅抬起头来,看着寒溟道: “我总觉得,今天晚上会出事.” 寒溟将他们母子两都圈在了自己的怀里,下巴搁在清雅的额头处,嗓音低沉得说道: “雅儿,你太紧张了.许是下午的事让你受惊了.都是我不好.” “不是的,寒溟,我从来没有这么慌过.好象就是感觉,会出事.”她从回到了这间屋子开始,就有一种焦躁不安的感觉. 寒溟轻轻拍着清雅的背: “太医说了,才生完孩子,许是你有些胡思乱想.我去将那安神茶给你沏些来.”说着他就要下床. “算了.”清雅拉住了他的衣角,眼睛对上他转回来的黑亮的眸子, “我有些怕.” “好吧.”寒溟将清雅的枕头往上提了提,待她躺好后,将被子给她掖了掖.孩子刚才又送去给奶娘喂了一次奶,下次醒来该怕是天亮了.寒溟将孩子轻轻得放到他们两之间,正要躺下去,突然,外面一阵吵嚷的声音. 已经合上了眼睑的清雅眼睛一下子睁开来.由于天热,并没有放帐子,只是有一层透明的纱防蚊虫.如今,那外面的光透过了窗子照了进来,将这室内的摆设照得有些诡异. 真的出事了?寒溟想到这里,坐了起来,止住了清雅要起来的趋势,低声说: “等等再出去.”这宫里,不弄清楚事情就掺和进去,很可以反被惹上一身臊. 寒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一丝的火光,外面的人声渐渐有些鼎沸了.冯光的声音在这里面显得有些突兀: “主子,不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寒溟掀开了纱帘,走到了一边去,自己动手点着了屋里的灯笼.而这突然降临的光亮,让清雅的心没有那么怕了.她将孩子抱在了怀里,见孩子动了动小嘴,头往自己怀里靠了考,睡熟了. 听到了寒溟的声音,外面的吵闹声变得低下去了不少.冯光的声音显得更加的清晰了: “禀主子,适才,小主子的房间起了火,奶娘被困在了里面,如今,恐怕不太好.” 寒溟的身子转了过来,看着清雅,又看看她怀里抱着的孩子,眸子沉了下去,走了出去. ------------------- 好戏正式开场咯....嘿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阴晴 “不太好?怎么样的不太好?若不是刚才本宫将孩子抱了过来,你们这一大群人,是不是就等着看他被活活得给烧死?”寒溟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隐忍着极大的怒气. 清雅抱着孩子的手有些抖,心里的害怕真的得到了证实.有人要害她的孩子.若是真的将孩子留在了那边,自己现在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情景.她不敢想象,忍不住将孩子又抱紧了几分. “报!”一个刚毅的声音响了起来, “禀太子爷,火已被扑灭了.两个奶娘,都没有活着出来.” 许久没有听到寒溟说话.清雅抱着孩子的手突然僵硬了,她挺直了脊背,突然意识到了,她不能躲.若是晚了那么一步,她根本不敢去设想现在的结局. 咚的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落地了,寒溟的声音里充满了一丝笑: “好,好,太好了.就在一刻钟前本宫将孩子抱了回来.一刻钟后那里就被燃得不成样子了.看样子,倒不是想害孩子了,是想将本宫和孩子一网打尽啊.本宫竟不知道,原来这东宫里的人这么忠心耿耿.冯光!” “在.”冯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担心,许是寒溟没有这样对过他们. “将今天晚上所有上夜的人召集起来到花厅,本宫要亲自问问他们.其他的人,随时候命.”寒溟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 “爷.”清雅的心中打定了主意以后,已经抱着孩子走到了门口,听寒溟如此说,忙唤了一声。 寒溟的身子顿了一下,转过头去看着清雅,走过去有些责备得低声道: “怎么不多休息,你的身子还很虚.”说着摸了摸她身上的衣裳,见还很厚,才放下了些心来. 清雅看了怀里的孩子一眼,抬起头说道: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睡不着.若是找不出那个人,我心里……” 寒溟伸出手去轻轻碰了碰孩子睡熟的脸蛋,那些灯笼火把的光亮照在他的侧脸上,他一半的脸隐在了黑暗里,看起来有些鬼魅.半晌,他抬起头,对清雅说: “你先回房里.”说完,他侧过了头看着冯光: “将所有人召集过来,你和张姑姑在这里看着他们,然后,由秋霜将他们五个五个得带进这房里,听见了!”他的声音到最后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威严. “是.”冯光弯着身子,领了命便下去了. 寒溟侧过了身子,将清雅他们娘儿两个拥着进了房里.两人刚进了房里,外面一个气喘吁吁的人高喊道: “太子爷!” 清雅的身子顿住了,看向寒溟.寒溟见她如此,也转过了身子,将她的身子半掩住,形成一种保护着她和孩子的姿势,声音沉了下来: “什么事?” 那太监上气不接下气,只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由于冲得太猛,他的膝盖在地上滑了一小段.他大概得匀了下气,抬起头来,满脸的汗: “刚才,中仪宫进了刺客.” “什么!”寒溟的眼里一层冰冷之色.他的声音不怒反平静了许多, “现在怎么样了.” 小太监大概是一路飞奔而来的,他看了下寒溟,咽下了一口唾沫: “今儿,皇上歇在了中仪宫.那刺客竟然进了卧房,往床上刺去,万岁爷抵挡了几下,手臂被划出了一条口子.” 寒溟一下子便走了出去,一把提起了小太监的衣领,脸上已经褪去了所有的颜色: “还有呢?” 小太监见寒溟的这副脸色,早已经吓得腿直哆嗦,他全身都抖着,说道: “刺客逃了.” 寒溟的眼睛像要喷出火来,他看了小太监几眼,终于一把将他甩了出去,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看了几眼,又放心不下清雅,立在了那里。 清雅也这样静静得立在那里,看着在外面立着的寒溟,心里渐渐平静了下来. 寒溟也看着她,慢慢得,头脑里的思绪渐渐得清晰了许多.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吧,孩子的房间被烧,同一个时候,中仪宫进了刺客.看来,有人迫不及待要动手了啊。他的眼里寒光一闪,念头转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清雅平静的眼.他的心里一阵的烦乱,走到了清雅跟前,开口说了个: “我……”就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去吧.”清雅将他的话接了下去, “去看看,我知道你也放心不下。”她看到了寒溟的背影,在这个时刻,她知道他是无助的.一天之内,自己的父母妻儿都遭遇到了危险,作为他,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她的手给他理了理衣裳,抬起头来: “换了衣裳就去吧.不必担心我和孩子.” 寒溟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直直得望向她的眼里.那秋水盈盈里,他看到了自己的模样.他郑重得点点头,然后快步走过了她的身边,进去换衣裳了. 清雅走了过来,帮他将衣裳给打理好.他胡乱擦了擦脸,拔脚便走.清雅扯住了他的衣角,见他回过头来,低声说了一声: “我等你.” 寒溟朝她又望了一望,转过了身子,往前走去. 他的衣角在她的手里滑落了出去,一丝冷风刮过她的手指.她的心好象突然一下空了.怀里有些动静,她低下头,看见那个充满了奶味的小生命,心里不禁又一松.他会回来的,因为有她,有孩子.想到了这里,她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理了理今天的事情,然后平静得说道: “张姑姑.”既然已经决定要面对,不如主动应战. 当寒溟赶到了中仪宫的时候,打头看到的便是坐在那里的皇帝和皇后,面前跪着几个人.他绕过了他们,走到了他们面前,撩起了袍子跪下道: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皇帝看向他的眼里充满了考究,那眼光,不像是看自己的孩子,更多了几分冷漠.寒溟挺直了脊背,眼睛和他对视着,丝毫不闪躲.皇帝微咳了一声,沙哑的声音说道: “起来吧.这么晚了还跑过来.” 寒溟站了起来,皇后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在自己的旁边.寒溟走了过去,坐下后,看着下面跪着的侍卫头领,眼睛一眨不眨,视线一直胶着在他们的身上. 皇后的头发松松散散的挽在头上,没有戴凤冠,也没有化妆,整个人表情平静得坐在那里,平静得有些不太正常.从寒溟的眼光看过去,她眼角和嘴角的皱纹都显了出来,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地上跪着的人都低着头,没有抬头.皇帝的眼光扫视了他们一眼,慢悠悠得开口: “跑了?” 一个人抖了一下,声音也颤抖着: “属下,属下和那人交手了几回合,然后那人就转身跑了.” “然后呢?”皇帝的声音.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个人战战兢兢得抬起头: “属下追了出去,然后一直追到了御花园.后来,看他一下子就逃到了……”说着他抬起头看了看寒溟. 被这个侍卫的目光一看,寒溟突然感到了一种感觉.看来矛头是指向了自己啊. 皇帝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下寒溟,眯起的眼睛里发出一道精光,又看向了那人: “逃到了哪里?” “属下不敢说.”那人低下了头. 寒溟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轻轻得笑了起来: “你莫不是看到了那刺客逃到了东宫吧?” 那侍卫抬了抬头,有些惊讶得看着寒溟. 恩,眼生,没见过.寒溟的心里冷笑了一下,端起了旁边的杯子: “只是不巧,在同时,东宫倒是起了一场火,正巧就是本宫孩子所在的那个房间被烧了.” 皇后本来没有表情的脸一下子抬了起来,脸色苍白: “那孩子有事吗?” 寒溟放下了杯子,眸子沉静得看着皇后: “那两个奶娘都被活活烧死了.那火就起在儿臣刚抱出孩子以后一刻钟.这是不是太巧了?” 皇后的手指一下子抓住了椅子的扶手,她的眼睛里闪出了泪光: “那孩子,没事了?” “恩.若不是雅儿今夜心神不宁想孩子,估计,那孩子一天都没活到.”寒溟的神色冷冷得扫了那侍卫一眼. 皇上和皇后都沉默了.皇后拍了拍胸口,默默念了两声佛,只是她那苍白的表情看着让人有些怕.皇帝思索了半晌,朝跪着的人挥了挥手: “下去吧.” “父皇.”寒溟声音提高了,然后就势跪下了,恭恭敬敬得朝皇帝磕了一个头, “出了今日这等事,不能不查下去.既然儿臣有了嫌疑,还是要将这事情查清楚为好.不然有些人在父皇面前乱嚼舌头根子,还不如将这事直接挑明了.儿臣还请父皇将东宫的那场火也一并查了.” 寒溟的这番话下来,那跪着的几人有些心里打鼓了.这事本来可大可小,皇帝若是不追究就小,看皇上刚才的样子,都想压下去不提了.可是太子居然想将这件事情闹大,这又是为何? “溟儿,你当真这样想?”皇帝拈了一下自己的胡须,看着寒溟,说道. 寒溟点点头: “杀君弑父,儿臣虽没有这个胆子,却难保别人不栽赃给儿臣.儿臣在此期间甘愿受伐,愿意领兵去边境戍守.” 皇后一直没有说话,听得此话,她的嘴唇哆嗦了几下,然后抬起了眼眸: “溟儿,孩子才刚出生.” “儿臣也舍不得.只是,不愿意让孩子从出生第一天起,就随儿臣一起被牵扯上这图谋皇位的罪名.”寒溟看着皇后一字一句得说道. 皇后的手猛得一拍那桌子: “杀君弑父,图谋皇位,你是在影射谁啊?不要以为你是太子朕就会对你一而再再而三得容忍了.你莫不是以为朕不敢动你.”皇帝的胡须都翘了起来. 寒溟磕了个头下去: “儿臣不敢这样以为.” “你不敢?你不敢别人会把这罪名往你的头上乱栽赃?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你?”皇帝盛怒之下,眼睛瞪着所有人. 周围的人都沉默了,没有人看过皇上发这么大的火,而且还是对太子.寒溟只是低着头,不说一句话,也不辩解,他在等,等一个结果. “皇上!”寒溟的面前,一个金色的身影突然跪了下来,皇后的声音带着些哀求, “溟儿他从小就脾气倔,皇上,您是知道的啊.” 皇上顺了一顺气,看着寒溟,问道: “你可知错?” “儿臣没有错.儿臣是清白的.”寒溟抬起头来,直直得看进皇上的眼底. “你……”皇上站了起来,手扶着桌子,身子晃了几下, “还说不敢杀君弑父,朕看你今天是要气死朕.来人啊,将太子拿下.” “皇上开恩啊.”皇后突然跪着磕下了头去,双手扯着皇帝的袍子下摆,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皇帝看了她一眼: “皇后,你也要跟着他一起造反?” 皇后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而抬起头看着皇帝: “皇上,臣妾敢保证,溟儿绝对没有那造反之心啊.” 寒溟的左右两个胳膊已经被进来的侍卫架住了,他还是咬着牙不说一句话。 皇帝不顾皇后扯着他的袍子,看着寒溟: “朕再问你一次,你知错没有?” “儿臣对此事,半分错也无.”寒溟的声音铿锵有力. 眼泪从皇后的眼眶里不断得涌出来: “皇上,溟儿一向孝顺,他也不会傻到在臣妾的宫里这样做啊.再说,他今日刚回宫,也没时间安排这些事啊.” “依朕看,在这中仪宫动手还真是好极了.”皇帝的面色阴沉着,他的脚踢了一下,将听到这句话愣了神的皇后给掀翻在地. 皇后被掀翻在地以后,哭着爬着到了寒溟的身边,死死得拖住他,说道: “溟儿,认个错服个软,你父皇就原谅你了啊.” 寒溟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母后,他心疼得看着皇后,心里像是被揪了一样: “母后,儿臣没有错,这事,不是儿臣派人做的.” 皇后又回头去看了看皇帝,又转回头看了看寒溟,眼睛里全是责备: “你这孩子,怎么听不进去呢,认个错服个软,不追究这件事情了.” 寒溟摇摇头: “儿臣一定要将这事查个水落石出,不能随随便便有一个人都可以指责儿臣居心叵测.” “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皇帝的声音,反倒有些笑了起来. 皇后“唉”了一声,转过头去接着求情道: “皇上,念在溟儿初犯的份上,放过他一马吧.” 皇帝的眼风扫了过来,让皇后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初犯,那再犯是不是你就该当皇太后了?” 皇后听了这话,一个劲儿得磕头,头发都散开来,铺了一地: “皇上,天地可鉴啊,臣妾和溟儿绝无此心……皇上……” “够了.将太子押到御书房旁边单独看管着。将太子妃挪到中仪宫.这中仪宫里的所有人不得出去,也不准人进来.朕要亲自彻查这件事.”皇后的袖子一拂,径直往外走去. “皇上!”皇后的声音在这宫里回荡着,她伏在地上,看着皇帝的背影还有寒溟被架走的样子,满面泪痕. “娘娘.”邓姑姑将皇后抱在了怀里,用力得掰着她的肩膀, “皇上这是在气头上,娘娘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这地上凉.” 所有的侍卫都走了个干干净净,宫女太监也都识趣得退了下去,只剩下皇后一个人的哭泣声还回荡在这个宫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后才慢慢得止住了哭泣,她回过头去看着邓姑姑: “溟儿这次真的不会有事吗?” 邓姑姑看着皇后的眼睛,轻轻用手绢擦去皇后眼角的泪水: “娘娘,万岁爷此举,定有他的用意.娘娘,太子爷出去了,未必不是好事啊.这皇上将太子妃挪到您身边,不准进出,其实,就是在保护她们母子啊.” 皇后听了这话,才慢慢得平复了下来,她坐在地上,只是突然觉得,这地好凉好凉,这皇宫,真的如此之冷.连关心,都要用这种方式来实现. 寒溟被塞进了一辆宫车,车轱辘辘得转着.他的手脚被绑着,就这样被运到了御书房。他的手脚被解开,然后被锁进了一间屋子里. 屋子虽小,但是里面的东西还很干净.他的眼睛扫过整个房间,看着那挂着的崭新的帐子,坐在了床上,脱掉衣裳,就躺了上去. 不知道雅儿怎么样了,还有孩子.听到这个消息,大概会很吃惊吧.寒溟的双手枕在脑后,眼睛看着帐顶,想着. 才进去的时候,他看着皇帝的目光,就什么都明白了.不管今夜他有没有去,注定了就是要将矛头指向他.所以,他宫里的失火一点都不重要,在有心人的心里,却是自己为洗脱嫌疑而自己放的罢了. 侧过了身子,他的脸碰到了冷冰冰的枕头上.虽然已经是夏天了,可是他还是觉得,很冷,这样的一个夜晚,感觉没有希望一般.只是,是不是太快了,快到他还没有来得及多看孩子一眼,他才出生一天啊。 刚才皇帝最后那番话,他听懂了,而不知道自己的话,母后和父皇有没有懂.他翻身坐了起来,将枕头移了些,折腾了这一夜,实在是没有精神了. 眼光落在了落出的半截信函上,他伸出手去,将那信函塞回了枕头下面,头挨在了枕头上,片刻,便沉沉睡去. ----------------------------- 诶,或许真的只有绝望,才有希望.(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急火 当清雅知道中仪宫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已经是清晨. 本打算在寒溟走之后自己亲自审问,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可是,孩子在一会儿就哭个不停,而自己也虚弱得直不起腰来,只得吩咐秋霜将奶娘安置在她旁边的屋里,将孩子喂过奶后再抱过来.这一折腾,也就到了清晨. 眼睛有些肿,而她产后被这样一闹,根本没办法好好得休息.好不容易挨到了早上,秋霜将孩子抱去后,清雅才迷糊得睡了过去. 恍惚间有谁仿佛在叫她.清雅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眼皮很沉,她看得是秋霜,问道: “发生了何事?” “主子,中仪宫来人了.”秋霜的脸色不太好,言语有些支支吾吾的. 清雅将这句话咀嚼了一阵,猛然间想起,是不是寒溟!她一下子坐了起来,看着秋霜: “太子爷派来的?” 秋霜摇摇头: “奴婢不知,那传话公公说奉命请主子过去.” 清雅本来要下床的姿势就僵在了那里,她的眼睛扫过了秋霜一眼: “我去的时候,将孩子看好.” 秋霜抬起眼来看看她: “公公说,让主子带着小主子一道过去.” 这话是什么意思?清雅不禁有些愣了,转而就将那些念头抛在了一边.既然是将孩子也带去,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更何况,还有寒溟在.想到这里,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说道: “替我收拾收拾,吩咐人准备车.” “是。”秋霜领了命,出去和谁说了些什么.几个小宫女进了来,捧着盥洗的用具.清雅略略收拾了一番,只淡淡扑了一层粉,便换上了衣裳出去了. 张姑姑和秋霜都跟着她出门.她又吩咐了冯光几件事,秋霜便扶着她上了车,张姑姑接着她的身后抱着孩子也上去了. 车驶向了中仪宫,也驶离了她住了大半年的东宫.也许,她再也不会想到,这一去,竟没有机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不过,那已经是好久以后的事情了. 邓姑姑又是亲自到了门口来接清雅.她面上的神色,清雅看不出什么,只得放下了心里的揣摩,跟着她走了进去. “主子吩咐让太子妃暂在此等候,主子一会儿便过来.”邓姑姑将清雅引到了花厅坐下. 张姑姑和秋霜都立在她的身后.清雅不喝茶,邓姑姑给她端了一杯白水放在旁边,便退下了。清雅等了一会儿,见皇后还没来,有些纳闷了. 孩子似乎有些饿了,哇得一声哭开来了.清雅将孩子从张姑姑的怀里接过,然后吩咐秋霜去告诉邓姑姑一声儿,或是将东宫的奶娘请来,或是再挑一个喂下孩子. 秋霜去了一会儿,也没有信.清雅慢慢得哄着孩子,孩子不那么闹了,仿佛睡着了一般。清雅暗暗松了口气,抬起头来,正看到秋霜顶头走了进来. “邓姑姑怎么说?”清雅低下了头,看着孩子的睡颜,问道. 半晌儿没听见回答,清雅抬起了头: “怎么?” 秋霜张了张嘴,小声说道: “主子,刚才奴婢走到了二门口要去请示邓姑姑,结果被两个侍卫拦了下来.” 清雅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没见到邓姑姑?” 秋霜点点头: “奴婢和他们说了好久,才有一个侍卫说去帮奴婢带话.” 清雅想了一下,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 “主子.”张姑姑的声音适时得响了起来.清雅回头看着张姑姑,目光里带着疑问. 张姑姑朝清雅行了个礼,正色道: “主子,您要尽早做好打算.” “什么意思?”清雅的心突然被悬了起来,将孩子抱得更紧了些, “张姑姑你知道了什么是吗?” 张姑姑看着她的动作,垂下了眼帘: “主子,奴婢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只是眼下的情景,主子还请有个打算为好,为太子,为小主子,也为主子您自个儿.” 这番话诚诚恳恳,清雅注视着张姑姑: “姑姑请起,清雅知晓了.”选择在中仪宫告诉自己这番话,清雅相信是真的遇到了事情,而且,还是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她停了一下又说: “不管怎样,我也要去看看.”说完,她迈开了步子往外面走去. 张姑姑跟在她的后面往外走去.清雅的步子刚跨出了花厅,两个身影便齐齐跪下: “属下给太子妃请安.” “起来吧.本宫要出去一下.”清雅说着就想往外走. 那两人站了起来,又挡在了清雅面前: “还请太子妃在此等候皇后娘娘.” 清雅的眼光扫了他们一眼: “你们敢拦本宫?” “属下不敢,只是皇后娘娘有吩咐,若非得到她的允许,主子不能出这厅一步.” 清雅的眉微微蹙了起来: “本宫要见皇后娘娘,还请二位移步.”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转过来弯下了腰揖了一礼: “还请太子妃不要为难属下.” 清雅的步子收了回来,站定了: “那你们就可以这样为难本宫?”她的话隐隐带有一些压迫感. “雅儿.”皇后娘娘的声音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清雅抬头,望着在几丈远外站着的那个金黄的宫装丽人,低头,屈膝,跪下: “母后万福.” 皇后的声音渐渐近了: “你们两个先退下吧.”她的绣鞋进入了清雅的视线,清雅听到头顶上飘下来的声音: “雅儿,怎么行这么大的礼.快将你们主子扶起来.” 清雅的胳膊一左一右得被扶了起来,她抬起了头看着皇后: “母后,孩子有些饿了,之前臣妾让秋霜去告诉邓姑姑一声,却不想在二门上,被拦了下来.”她的眼睛直视着皇后. 皇后也没回答她的话,只是将邓姑姑叫了过来,吩咐了她几句.邓姑姑就走开了,而皇后转过了头,也没看清雅,径直往花厅里走去了. 清雅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突然平静了一些,跟着她走了进去. 皇后在最里面的位置上坐定,有些愣神.清雅就这样立在她的面前,看着她,一动也不动. 孩子又哭了,这回恐怕是饿得有些慌了,小脸都哭得有些红了。清雅心疼得看着孩子,轻轻摇着孩子也无济于事. “将孩子给母后抱抱吧.”皇后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清雅抬起了头,看着皇后的期待模样,将孩子交给了张姑姑,让她抱给了皇后. 皇后哄了哄孩子,手上拍着,孩子渐渐不哭了.她就这样低着头看着孩子的样子,也不说话. “母后,太子可好?”清雅在心里斟酌了许多想法,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皇后拍着孩子的手顿了顿,然后轻轻应了声,也没有再说什么。 清雅等了一会儿,见皇后依旧逗着孩子,声音提高了一些: “母后,可否让臣妾见见太子?” 皇后的语气很平静: “雅儿,你和孩子,就安心得在这里住下吧,别的事情,别多想了.” “母后,清雅对您自称一声臣妾,是因为太子是您的儿子,而清雅是太子的妃子.作为太子妃,只是想见见自己的夫君,这不能够吗?”清雅的声音有些颤抖.没有人知道她在怕,就怕跟当时一样,那场送别以后,她就再也见不到栩廉了.而现在,她竟然连一句道别,都不能给寒溟说了吗?她感到头有些晕,一股腥甜涌上了喉间. 皇后的脸慢慢得抬了起来,竟然有一道晶莹的痕迹从她的眼角延伸了下来.丹唇轻启: “雅儿,有些事你不知道,反而比你知道了要安全。” 清雅的眼里也涌上了一层泪水: “母后,清雅只是想知道他好不好.清雅只要一看到孩子,就会想到他.母后!”清雅缓缓得跪下,强压下喉里的那股腥甜. “雅儿,不是母后心狠,而是母后现在也见不到他.昨天他在这里和他父皇闹过以后,就被他父皇带走了.”皇后的眼里,泪水慢慢得滑落. 清雅睁大了眼睛看向皇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寒溟,怎么会和皇上闹起来?还被带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脑海里一片乱麻,只觉得有一团火从身体里往外冒,让她浑身顿时滚烫. 皇后用手绢擦了擦眼泪: “雅儿起来吧.溟儿不会有事的.只是,你大概短时间内见不到他.” 清雅嗓子间的那阵腥甜再也压不住了,皇后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听清,她只感觉,自己软绵绵得倒了下来,孩子的哭声,在她的耳边忽近忽远。她感到了手臂擦过地板的那种火辣辣的疼痛,只是一个意识慢慢得放大开来:寒溟,寒溟,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皇后就这样眼看着清雅倒了下去,她连忙站了起来,却见到清雅口一张,一抹猩红在这光亮的地板上,如此刺眼. “雅儿!” “主子!”惊呼声和孩子的哭声一起响了起来.皇后又忙着哄孩子,又忙着让人将清雅扶起来,又吩咐人去请太医. 张姑姑将清雅扶了起来.门口响起了邓姑姑的声音: “主子,奶娘到了.” 皇后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得说着: “邓姑姑,拿上寝宫里的那块牌子,去一趟皇上那里,将太子,带到中仪宫.” 邓姑姑闻言愣了一愣,垂下了眼帘,弯腰答了声是,转过身子,见到面前的身影,下意识得跪了下来,口里喊道: “皇上吉祥.” --------------------------- 这个月,大概每天只有3000字,不会太长了,按照大纲,已经快到结尾。(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中计 “起来吧.”皇上的神色看上去和昨天晚上一样冷冷清清. 邓姑姑谢了恩,分毫不慌得站了起来,侧过身子站在一旁,等着皇上走进去. 皇后正看着人将清雅扶起来,听到邓姑姑的这声请安的声音,抬起了头,却抿紧了嘴角,注视着皇上. 皇上走了进去,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张姑姑还在给清雅擦着嘴角的血渍.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看到清雅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这个声音仿佛才将众人从愣神中拉了回来,纷纷下跪道: “给皇上请安.” 皇后却只是跪了下来,没有说一句话.而周围的人,却不知从何说起. 清雅的意识是涣散开来,恍惚听到了什么声音,她努力得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只看到金色的身影在自己的面前一闪. 金色……清雅细细咀嚼了一下这个词,是……是皇帝.清雅再次睁开了眼,似乎比刚才要轻松一些,却是看清楚了,真的是皇帝.她的手慢慢得搭上了椅背,努力集中起了精神. “主子,您醒了?”张姑姑看到清雅的眼睑动的那一下,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待到清雅完全将眼睛睁开,她才松了一口气. 清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尝试着站起来,却双腿无力.她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干脆自己慢慢得往外挪着,拒绝了张姑姑来扶她,然后觉得平衡一下子失去了,双膝一弯,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身子依着那力道差点扑在了地上. 张姑姑连忙弯下腰去抓住了她的手,清雅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慢慢得用手撑着地抬起头来,看到了皇上探究的目光. 皇后站了起来,吩咐人将清雅扶上去坐好.清雅却淡淡得说着: “父皇.” “去休息吧.你才生了孩子,身子还虚弱.”皇后看到清雅这副样子,心里有些不忍,侧过了头,虽然她知道清雅很想知道寒溟的情况,只是,现下不是时候. 清雅摇摇头,手臂颤巍巍得支撑着身子磕了个头下去: “父皇,臣妾斗胆,太子如今怎么样了?” 皇上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只是目光一直凝视在了清雅的背上,半晌,才开了口: “你先去休息吧.” “父皇.”听到这意料之中的回答,清雅依然坚持着. 皇上踱到了她的面前,金色的鞋子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清雅抬起头来,看着皇帝,用力得吸回自己眼里那已经有些朦胧的水雾: “父皇,太子是您的儿子,而这孩子,是太子的儿子啊.”她的声音,带着恳求的意味在里面.她只是想亲眼看到他好不好,让她知道,他平安就行. “起来吧.”皇帝的声音里面,难得的出现了一些疲倦,这句话,许久不曾有人对他如此说话了,久到,他差点忘记,那是他的儿子,是与他血脉相连生生相息的骨肉。昨晚是寒溟的那倔强点醒了他,今天是寒溟的妃子又再一次得向他提醒了这一点.自己,究竟是老了,连这最常见的亲情,也不懂了吗?还是,因为自己,从未体会过? 清雅抬起头,依旧没有动,倒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实在没有力气了.她往旁边看了看,示意张姑姑扶她起来. “你们都退下吧.”待到清雅坐好后,皇帝开口道. 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只余下了皇帝皇后还有清雅在这空空荡荡的厅里. 皇帝走到了皇后的面前,看着她怀里的孩子,伸出了手,轻轻触碰了这个新生命. 皇后的视线一直没有注视皇帝,微微扭开.即使她知道皇帝的苦心,可是心里还是担心着寒溟,清雅的那番话也是她想说的. 清雅看着皇帝脸上出现的柔和光芒,心里有些眩晕. 良久,皇帝收回了逗弄孩子的手,负在了身后,悠悠得道: “寒溟,今早已经带兵出城了.” “什么?”皇后的话脱口而出,这么快? 清雅的眼睛也充满了震惊,心里却弥漫出了淡淡的哀伤,原来,不是不让见,而是已经见不到了。 寒溟并不知道这宫里发生的事情,这会儿,他已经在城外了. 骑在马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明明是炎热的盛夏,却是阴沉沉的天气,让他的心里跌到了冰点. 本打算是等孩子满了月以后再着手准备同盟的事情,没想到,这个时候,他已经被赶出了京城. 他的眼睛微眯了眯,视线落在了前面一个黑点儿上. 慢慢得走近了,只见那人一顶草帽,坐在了马车前,而那车竟然就横在了官道上,那马怎么赶都赶不走,这车就这么摇摇晃晃得不动. 走在队伍头的人立刻上去,用脚踢了一下那马车,骂咧咧得道: “挡什么路啊?” 那马车的车轮一下子就歪到了旁边的坑里,更加起不来了。 那人扬起手中的马鞭,一鞭子抽到了那车夫坐的位置,饶是那车夫往旁边躲了躲,众人还是听到了鞭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寒溟皱了皱眉头,高声喊道: “住手.”双腿一夹马肚子,立刻到了前面,抓住了那人的鞭子,说道: “道歉.” 那戴草帽的车夫也不吭一声,只是低着头捂着肩膀. 那人被寒溟这样一呵斥,只得停下了打骂的动作,冷冷得道了声歉,就骑着马退了几步. 寒溟见自己队伍里的人这样不守规矩,心下还是有些恼怒,他压下这股怒气,下了马,亲身上前去查看那人的伤势. 手刚碰到那人的肩膀,立刻被一股大力给钳住了手腕.寒溟一惊,立刻往回抽手,果然被钳得死死的,他右手也不闲着,直直往那人的面门捣去. 那人只是侧开了身子,手却没有松开寒溟的手腕.侧开身子的瞬间,他的手合成了锁喉的形状,直接朝着寒溟的脖子袭来. 寒溟的手被他制住了,他逃不掉,只得双足点地,双腿分开腾空了起来,避开了这一击,右手已经伸进了怀里,抄起了一把匕首,蓦地横在了那车夫的脖颈边. 顿时,那车夫的动作便停了下来,接着哈哈的几声闷笑,车夫松开了寒溟的手腕,伸手取下了头上的草帽. “你是……?”寒溟看着这人冷竣的面容,有些迟疑. 那人哈哈一笑: “在下区区小人物,不足挂齿,太子认不得的.”他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可是太子妃认得. 寒溟自是不知道他心里所想,只是收回了手,眼里还警惕着: “还没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你叫我阿连吧.”那车夫的笑收了起来,有些懒懒的神色. “阿连?”寒溟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又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这个名字,还是没有印象,看来这人完全不认识. 阿连见寒溟这样,暗暗揣测到了他的想法,也没多说什么.清雅若是见到这一幕马车挡道,定会感到哑然失笑,当初拦那莲花的花轿,便是用的这招. 寒溟抬起头来,目光里清澈如水: “敢问阿连公子,有何要事?” 阿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拿起了草帽戴在了头上,低声说道: “你先走,天黑后,我在下一个城镇最大的客栈找你.”说着,他就作出架势吆喝起了那马. 寒溟见他如此,也不多问,翻身上了马,径直往前走着. 到得傍晚,果然到得了一个城镇.寒溟一行人入住了最大的云来客栈. 收拾好东西,又沐浴好后,寒溟独自一个人在灯下研习兵书. 灯花爆了一下,惊乱了他的思绪,他索性合上了书,心里面始终放不下清雅和孩子.这么匆忙,他们两个,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他从怀里摸出了那份信函,再一次看了一遍,然后移到了火上.火苗很快便将那信函舔尽了。 过了一刻钟,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寒溟走了过去,见是小二端着酒菜往里走着,他忍不住说道: “我没有叫东西.” “我知道你没叫,这东西是我买的.”那小二扯下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了冷竣的面容. 寒溟朝门外看了看,关上了门,看着阿连的装扮,不禁有些好笑: “我以为你会翻窗子怎么的,没想到这么招摇得便进来了。” 阿连倒是不客气,一侧身坐在了桌旁,斟好了两杯酒,自顾自得饮尽一杯,笑道: “又不作贼,干嘛不走正道.” 寒溟也不和他客气,坐了下来,端起了另一杯酒,仰脖饮尽. “不怕我下药?”阿连斜着眼看着他问道? 寒溟把玩着酒杯: “你若是要动手,之前就可以将我杀了,哪用等到现在.” 阿连笑了一下,并没有答话. “你找我到底有何事?”寒溟虽说饮下了这酒,却依旧不知道他是敌是友. 阿连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书信,递给寒溟,然后继续吃菜饮酒. 寒溟拆开了信,是栩廉亲自书写的,告诉他自己的军力部署,以及寒溟的接应,还有两军会合的时间.看罢,寒溟将信纸移到了火上. 阿连一把抓住了寒溟的手: “别烧.”寒溟见他坚持,就将信放在了一边,也拿过了酒壶再斟上了一壶,又饮尽了。 清脆的杯子碎裂的声音响起.寒溟看着阿连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阿连哈哈一笑: “这酒里确实有药,只是这药,却不是毒.刚才那信,只是廉将军写给五皇子的.而太子,却要跟在下走一趟了.”话刚说完,寒溟终于晕了过去。 ------------------------ 嘿嘿嘿嘿,飘然而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部署 寒溟的头昏昏沉沉,只是隐隐知道自己上了一个马车,却不知道马车驶向何地.朦胧中有人喂他吃过饭,他只知道张开嘴咀嚼几下就咽了下去,眼睛却是从来没有睁开过.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顿觉眼皮貌似轻了许多,努力得睁了睁眼,终于睁开了一条缝,慢慢得张开来. 阿连坐在他的对面,低着头,慢慢得擦拭着那剑身. 寒溟转而去看那剑,却在剑翻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剑身上的一道划痕,心里不禁有些讶异.身上的药性还没过,没有力气,因此他知道自己是躺在了马车里的. 阿连像是没看到那划痕一般慢慢得擦着剑,只是剑越亮,那痕迹越明显,仿佛一颗沙子般进了眼般,怎么看都不顺眼. 寒溟索性将头侧回了来,然后闭上了眼睛默默得试着自己身上的力气恢复了多久. “睡了两三日,既然醒了,就说说话吧.”阿连的声音响起. 寒溟没有睁眼: “连公子这剑确是一把好剑啊.”微微的讥诮. “呵呵,生死相随过,用它也顺手了些.”阿连没有忘记在那山洞里的际遇,想到这里,又看了看寒溟,原来,这就是她嫁的人啊,看上去倒是不错. 寒溟睁开了眼睛,看着阿连: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他不见了,估计那些监视他的人,会有点头疼,尤其是五皇子.而她,会不会被牵连?寒溟的眉微微皱起了. “换一条道.”阿连掀起了车窗的帘子往外面看了看,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 “他们也该追上来了.” “廉将军已经等不及了吗?”寒溟的眼睛里光一闪, “不是还有两三个月?” 阿连放下了车帘子,看着他道: “那日,我也在万空寺.” 寒溟的眼色一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连笑了一笑: “除我以外,有四伙人分别想要带走太子妃.”他垂下了眼帘,只是欧阳,怎么会卷到其中.而清雅,为什么会跟别的人走?他有些不解. 寒溟有想过情况很复杂,却没来得及问问四皇子,他的嘴角抿紧了,也许,父皇现在对雅儿的安排确是对她最好的,只要,不到最后的那一步.他的眼光闪了一闪,必须要尽快结束啊,不然,动手的人,四哥怕是压不住。 阿连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头靠在了车壁上,良久,问道: “她还好吗?母子平安吧?” 寒溟怔了一怔,看着阿连,眼里迅速蒙上了一层冰霜之色: “你为何会认识太子妃?” 一个有些勉强的笑浮现在了阿连的脸上闪过: “当初,是我曾经护送过她一段路.” “护送?”寒溟的声音有些疑问. 阿连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要不你以为为什么大月的皇帝会那么轻易得放过她?恐怕,她还没到烈国就被劫回去了.” “你怎么知道?”寒溟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阿连目光炯炯得看着他: “你知道昨日,另一队烈国兵是谁带的吗?” 寒溟摇摇头: “不知道.”但是他却猜得到是谁派去的. “是丹饶.”阿连的目光落到了旁边, “或者可以说,是欧阳.” “是他?”寒溟的目光有些阴沉,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他会站在那边. 阿连闭上了眼: “当时,护送的人,除了我,就是欧阳.” 寒溟的脑袋突然嗡的一声,他感觉到清雅和丹饶之间有些不对劲,只是从未去查过,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觉得他相信清雅.而当时,清雅居然是他们两人护送的?这是怎么回事? 阿连看到了寒溟的严肃起来的脸色,知道他有些误会了,正色道: “当时,欧阳是奉了太子妃兄长的托付来护送的,而我,是无意间碰上的,因着与丹饶的交情,才一道和他们两人到了烈国.” 听到这里,寒溟已经明白了,他睁开眼睛朝阿连有些自嘲得笑道: “连公子莫不是也以为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他放心了,只是刚才那一刻,他确实是担心清雅与他们两人有什么. “不是.我说这话,只是想知道一件事.”阿连的目光看着寒溟,有些不解. “什么?”他们才第一次见面,竟然他问自己? 阿连的手指放在了剑的划痕上,似乎在自言自语道: “既是同生共死的人,为何,那日,太子妃不跟着欧阳回去?” 寒溟沉默了,他的确不知道这答案,或者说,他其实也很想问为什么,只是觉得,清雅这么选一定有自己的道理.手心里有些湿了,原来已经捏出了一把汗.若是当时,清雅跟欧阳走了,会如何? 阿连的心思正好也转到了这个地方,只是,还是想不通.算了,只要平安,跟谁回去不是一样?他将剑慢慢得放回了剑鞘,刚想站起来,就听到了几个声音飞来.他眼里一闪: “终于来了.” 寒溟也听到了,并且他也能感受到,这马车的速度不快,像是,等谁赶上一般. 阿连从怀里摸出了一丸药,捏住了寒溟的颊,塞了进去,低声说: “我等会儿喊三的时候,你从左边的窗跃出来.”说罢,他就握着剑从车门出去了. 咽下了那丸药,不多时,四脚便能动了,他盘腿坐在座上,运起了内力,没有一点凝滞,看来,只是下了点迷药.至于为什么会迷这么久,估计是为了方便计划的进行吧.想到这里,他站了起来,背靠着左边的车窗,听着外头的声音. “哟,居然还被你们赶上了.”几个马蹄声从窗户外面响起,马车停下后,便听到了阿连的声音,竟是有点不甘. 来的人有些压低了声音: “快交出人来.” 阿连又接了上去: “若是不交待如何?” “交出了人,不与你为难,放你走.”那来人的声音听上去,总是有些耳熟的,寒溟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 阿连哈哈一笑: “若是如此,那还就不交人了.因为,本大爷不想放你们走!”话未说完,就听见几声惨叫. “还玩吗?”阿连的声音往车窗边靠近了些,想是从车头处往后走着, “我给你想的时间.” “一.”寒溟的手从怀里掏出了匕首,以妨万一. 外面的来人没有吭声. “二.”寒溟的声音停在了车的右窗边.寒溟的手已经抓住了帘子.而来人依旧没有吭声. “等等!” “三!”阿连的声音和那人同时响起. 就是这个时候,寒溟刷的一下拉开了帘子,往外跃去.一个空翻,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站了起来,而那边,阿连已经跟那些人战在了一起. 一柄明晃晃的刀朝寒溟招呼了过来,他侧身飞起一脚,那刀的力道偏了,朝着车身刺来。 寒溟就势将匕首刺进了那人的背后,闷哼一声,那人倒下了. 拔出了匕首,寒溟快速到了车的后面. 阿连已经将剑横在了那看着像带头的人脖子上.那人蒙着面巾,看不出是谁.寒溟立在那里,也没有往前再走一步.其他的人都收拾干净了,只余下了这个人还站着。 “现在,咱们玩些什么呢?”阿连的声音充满了戏谑, “要不来赌一下吧.” 蒙面人的眸子有些冰冷,闷声问道: “赌什么?” 阿连朝寒溟看了看,突然笑了一下: “就赌,你的狗腿,能不能跑过我手中的箭.” 蒙面人斜睨着眼看他: “还用赌?你直接一剑干净.” “倒还是个硬汉啊.这赌也忒没意思了.那人在那里,你要就将他带走.”阿连说着就收回了剑,看都没看,转身就将剑放回了剑鞘. 这是什么意思?蒙面人看着阿连的背影,却是有些不解了,这么轻易就放过自己了?想到这里,他眼睛一眯,朝着寒溟走了过去. 寒溟的心里一阵冷笑,朝阿连看了看,却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心下一阵了然,他将匕首掖在了袖子里,看着那蒙面人走过来。 “太子,属下是来迎您回去的.”那人在寒溟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单膝跪地,抱拳道. 寒溟看着他: “倒没听过,来迎的人,居然是蒙面的啊.”话语里满是嘲讽, “还是你的主子没有教过你,什么叫欲盖弥彰,林公公?” 那人眼睛也没抬,只是声音变了变: “太子好眼力.”果然是那尖声尖气的声音,那个已经被人灭口的太监。 寒溟轻轻一笑,转过身子,径直往车头处走去,只是朝着阿连说了一声: “上路吧.” 林公公已经跪在当地,待到寒溟走到了刚才跃出的车窗旁,突然站了起来,双手一甩,一把金针撒了过来. 寒溟脚尖在车壁上一点,身子一跃起,立上了车顶,总算是避开了那针. 而马车,在那个时候,居然慢悠悠得开始动了。寒溟稳了一下身形,回头看了一下阿连,有些好笑得说道: “你存心看我出丑吗?” 阿连摇头晃脑得骑在了马车的一匹马上: “太子小心咯,这马车可没有人赶,只有你自己来咯.” 寒溟还待说几句,车身一沉,他立刻跃起,闪过了林公公甩出来的软鞭,脚尖在那鞭子上一点,在空中原地翻了个跟头,又落在了刚才站立的那地. 林公公一鞭接一鞭得挥来,时不时还要夹杂暗器.这车厢顶地方狭小,这鞭子,每一次挥过去,几乎都横扫了整个车顶. “注意,加速了.”阿连的声音拖长了,狠狠抽了一下马屁股,马吃痛,飞快得跑了起来。 林公公连忙稳住身形,却被寒溟抢了先,他逆着车的势头扑上,一把扯住鞭子,林公公被他这么一带,趔趄了一下,站住后没拿鞭子的那只左手朝寒溟的面门挥来,另一只右手死死得攥着鞭子. 就是这里了!寒溟眼里光一闪,手里匕首一挥,那鞭子应声而断. -------------------------- 闪去,今天脑袋有点混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赶路 林公公的右手本来是死死得拽住那根鞭子,就借着那势头往前扑,当寒溟割断绳子的那一瞬间,林公公的脸色一滞,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的速度突然加快了,他的身子一下子往后仰去,而这下,却是如一个轮子般滚了下去. “卑鄙!”远远的传来林公公的一身怒骂,还有他落下去的一个巨大的落地声. 寒溟虽然将他赶了下去,自己是背对着车头的位置站着的,饶是他一直稳住了身形,阿连突然加速后,他也控制不了身形,前滚翻翻了个跟头,眼看就要掉下去了,手中的匕首狠狠往车顶上一插,死死得扣住,而另一只手攀着车顶,才终于止住了掉下去的趋势. “稍微……慢点!”寒溟是面朝上,相当于躺在车厢顶上,吃力得喊道. 阿连哈哈大笑,手里的缰绳一收,马的速度慢了许多,只是还是依靠那冲力,马车剧烈得震动了一下,这一下,将匕首震得有些松了,眼看就要掉下去,幸得马车停下了,他反手匕首再刺第二次的时候,总算将自己下坠的趋势止住了。 翻过身来,踩上了车顶,走到了车头跳了下来,落到了车夫的位置上,拍了拍手上的灰,觉得背上的骨头磕得快要散架了. “想不到堂堂的烈国太子,竟然会出这样的阴招啊.”阿连也从马的身上,跃起回到了寒溟的旁边,笑着看了看旁边的人,有些嘲笑的口吻. 寒溟动了动胳膊,大概是太久没有摸爬滚打,竟有些不适应了,他瞥了阿连一眼: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阿连哈哈大笑: “说实话,我还以为你就直接放他回去了.” 寒溟的手上的动作止住了,眼睛看着前方一个点,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垂下了眼帘: “若不是你之前那一招,今日,定将他折磨至死.” 这突然的沉默和这冰冷的语气,让阿连有些不解,看着他,却见他全身上下的气息都冷了下来,笑了一笑: “与这等人,何苦为难.再说,还需要他回去给他的主子乱吠,不然,怎么乱得了呢?” “我想你误会了.”寒溟抬起了头,将手臂枕在了头后面,笑了笑: “他以前是我宫里的执事太监.” 阿连看了他一眼: “原来你也有看人走眼的时候,养了这么条狗,倒够你受的.” 寒溟摇摇头: “我倒是无所谓,以前都不在宫里,只是,她来以后……不说了.”他的眼里光一闪,虽然这林公公可恶,可是,自己也要负责任.他甚至不敢想,若是没有四皇子,现在清雅早不在这个世上了.为她做得再多,自己也终究是,没有想到万全。 听到寒溟的回答,阿连倒是有些吃惊了:竟然是因为她?他又一次打量了一次这太子,心里突然苦笑了一下:想不到倒是个有福的,只是,这两个人中翘楚,若是决一死战,而她又待如何? 马车依旧向前走着,那道上黑灯瞎火的,却似驶向了没有希冀的前方. “娘的,又来了.”正在饮酒的阿连一把握起了手里的剑,回身便是一剑,板凳一踢,正中了两三个人的胸口,而寒溟,还自顾自得吃着面前的菜. 三下五除二收拾了这帮狗腿子,却没有像上两次一样,直接被他们放水放掉,阿连这次是硬生生得打断了最后那个人的腿,才罢了手. 阿连没好气得坐下来,拿过了酒壶倒着酒,竟连半杯都没斟到.他瞥了寒溟一眼,将壶往桌上一掷,头也不回得喊道: “掌柜,再来一坛子酒.” “是…是……”掌柜吓得在柜台后面直哆嗦,忙吩咐一个小二抱着一坛子酒过去. 阿连直接将坛子提了过来,给自己的碗上倒满了,一气饮下以后,看着寒溟: “你倒是轻松自在,这几日,倒像我是个管家婆似的?” 寒溟哈哈一笑: “可不是嘛.是你护送我,这几个小毛贼,你几下就搞定了,我去添什么乱.” “你……”阿连手里的剑出鞘,明晃晃得直指寒溟的脖子. 寒溟自顾自得端起酒,一饮而尽,丝毫不顾那柄剑,喝完以后,他瞥了一眼那剑上的划痕,调侃道: “你的剑虽然好,也别时时刻刻在我这个手无寸铁的人面前炫耀吧.这是真家伙,万一你手一滑,我可不想交待在这儿.” “下次你动手.”阿连眼睛一眯,收回了剑,一屁股坐了下来, “要不,等我们两被抓走.” 两人相安无事得吃完了这顿饭,走到楼梯上,两人分开的时候,寒溟突然叫住了阿连: “等一下.” 阿连脚也不停,直接说道: “有什么事进来说.” 寒溟跟在他的后面进了房内,门就这样敞开着,让门外想听的人听清楚. “还有多久可以到?”寒溟脚迈进去后,就问道. 阿连将剑放在了桌子上,盘算了下: “若是没有人捣乱,最迟后天就能到.” 寒溟看着面前的刚点上的灯,有些花了眼,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阿连看着寒溟,难得的正经了些. 寒溟摇摇头,却不说一句话.阿连说的是清雅,他知道,可是他更知道的就是,若是自己不回去,她不会有危险,自己回去了,她的处境,怕是不妙.想到这里,他回过身,将门闭上,然后走到了阿连的旁边,看着他: “你可知道,那日,是那四伙人想要劫走她?” 阿连细细得回想了一下: “你们烈国的那两伙人你应该比我清楚.至于另外的两伙人……”他瞥了一下寒溟,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都是沉国的人离开之后,留下的.” “可有办法联系?”寒溟决定赌一把. 阿连看着他: “你想和他们联手绑架自己的妃子?” 寒溟摇了摇头坐下来: “怕只怕,我回去的时候,她就有危险了.现下,能保得住的,怕只是他们娘儿两明面上的安全,难免会有人使阴绊子.”就五皇子,也不会给他翻身的机会. 阿连想了想,思索了一阵: “终不妥当.”这两伙人的来历,想是不难猜到.只是,既然有目的,与之联手就不是妥当之事. 寒溟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私下里的接应,倒真是不好找. 阿连想来想去,也没个妥当,突然脑里一闪,如果是那人……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若是用用计,说不定就出来了.他看着寒溟: “倒是有一个人,很适合.” 寒溟看着阿连的表情,知是有了万全之策.他点点头: “既然如此,还望引见一下.” 阿连站了起来: “引见怕是不成,倒是放一个消息去就够了.至于成不成,还望太子爷有两手准备,若是要联手,还要靠廉将军.” 寒溟的脸色有些平静,他果然是放不下的吧!也罢,至少,他不会害她.既然如此,那就说说吧. “后面是加紧赶路还是接着这样.”寒溟的眼睛微微眯着. 阿连看了他一眼: “也是时候了,明天,加快赶路吧.”差不多将该放的信都放了出去了,接下来的事,是该摆脱了这些人了. 寒溟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就有劳阿连费心了.”说着他站了起来,转头往外走去. 手要打开门的一瞬间,寒溟的脚停住了,沉默了一会儿,闷声问道: “你说的那人,可以帮她的那人,是谁?”垂下的眼里掩去了他的心慌. 阿连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禁不住有些苦涩,说道: “方震,她的二哥.” 寒溟微微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原来如此,手准确无误得打开门,走了出去. 翌日清晨,两骑快马从这个客栈里飞奔而去,而后面,几匹马也跟上了. 前面的两座山像是劈开来的,中间一条道,只容得下一人通过.阿连和寒溟一前一后得过去了. 后面跟着的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追了过去。 手起刀落,还没来得及哼一声,所有的人都被解决了. “走吧.”寒溟收回了匕首,翻身上马,朝着旁边的马上坐着的人说道. 走了一段路,本来平日里爱说话的阿连却没有再说话.寒溟也沉默着,静静得打算着,一转头,看到阿连的面色凝重了起来,心里一沉: “你这是怎么了?” 阿连也不说话,马又飞奔了两三步,他突然将马鞍边的弓取下,朝着寒溟唰唰几箭射来. 寒溟一个跃起,避开箭后又落在了马身上,勒住马,看着阿连: “若是要取我性命,就此动手吧.” 阿连也停住了马,没有再说一句话,抬头望天,弓慢慢得挂回了马鞍. 风吹过两人的耳边,这山缝中,却比外面凉快多了. “哈哈!”阿连的笑声瞬间充满了整个山涧,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声音回荡着,不断得撞击着耳膜. 良久,他停了下来: “真想与你真正比一场.我想,将军也是这样想的.” “等到结束吧.”寒溟道, “到时,定痛痛快快打一场.” 两骑马,消失在了山涧里. -------------------------------- 所谓英雄惜英雄。我想,有一个好对手,终究还是不寂寞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交谈 “报,前面三十里就是大月的边境了.”一个探子翻身下马,跪在了栩廉的面前,双手抱拳说道. “知道了.”栩廉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是如此平静. 他身边的寒溟看了他一眼,侧开了眼光,没有说什么,夹了夹马肚子,准备加快速度. 栩廉却一勒缰绳,马停下了.他招手让副将过来,吩咐下去,所有的人就在原地扎营,原地休整两日. 于是各人开始忙碌起来,安帐篷,生火烧水,一系列的事情就忙了起来。而最需要解决的,就是在哪里有水.栩廉给副将说了几句,一扯缰绳,马就往旁边一条岔路跑去。 看着他的背影,已经上前来的军师捋了捋胡须,眼里的光闪烁不定. 寒溟翻身下马,朝军师拱一拱手: “多日不见,军师别来无恙.” “太子.”军师连忙回礼道.然后他站起来,看着寒溟,说道, “太子可有话要与在下说?” 寒溟想了一想,摇了摇头,看向了栩廉的马消失的那一方,说道: “我去看看将军.”说完,翻身上了马,扯过了缰绳,就往那条岔道上奔去. 扬起了一些尘土,让军师微微有些咳嗽.他看着那条路,眼里的光慢慢得平静下来. 一个声音响在他的耳边: “军师,将军怎么会与烈国的太子联手?” 军师回过头来,看着副将,眼里的光一闪: “依你看,待如何?” 那副将挠挠头,却不知该怎么说.这几日寒溟虽然到了军营里,却是没有对外宣称他的太子身份,只对几个副将说过,对下面的兵士,只说是栩廉要派出去接应的人.毕竟寒溟是烈国的太子,而烈国与大月之前的那场战役,正是眼下这些人所参与的.虽然栩廉可以不计前嫌得与寒溟合作,可是底下的人,却不一定能想到寒溟和之前攻击他们的人的区别,在他们的眼里,只要是烈国,就是不共戴天. 军师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临了道: “快到大月了,警惕些.太子是何样人,战场上你会知晓.”说罢,他已经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副将立在当地,仰头看天,越靠近故乡,觉得风也柔了,而思念,也越加得浓了. 寒溟骑着马绕过了一座突兀的山石,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跳动着晚霞的余晖,水上飘来的风,也似乎吹散了许多夏日的炎热. 一匹马在水边站着,俯下脖子去挨着水长的那一片嫩草.栩廉却不见了. 寒溟四处找了找,看到了一棵树下,栩廉背靠着树干坐了下去,手里不知是在把玩什么东西,似乎很专心,根本没有注意到寒溟的到来. 下了马.寒溟放重了脚步往栩廉处走去.栩廉依旧抬着头,抚摸着手上的东西,那东西是白色的,仿佛是玉,而栩廉的目光,一直凝视在上面. 寒溟见栩廉没有反应,立在了离他五六步远的地方,说道: “廉将军.” 栩廉抬起了头,手里将那个东西掖着揣到了怀里,笑了笑: “太子为何来了?” 寒溟这才走了过去,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一撩衣裳的下摆,也坐下了,随意得拔起一根草,放在嘴里嚼着,躺下道: “来寻水源.” 栩廉看着寒溟的一脸平静,也笑了笑,头微微后仰: “太子是有事找我吧?” 这夏天的草,又长在水边,如此的丰盛,那浓浓的青草味,让寒溟的鼻端有些痒痒的,他坐了起来,望着远方的湖面: “明日,我就离开.” 栩廉点点头: “有劳太子了,烈国的大军也快到了吧?”计划不变,依旧是栩廉出手后一个月,寒溟再出手,从另一条路,直捣京城. 寒溟转过了头看着栩廉: “你就不怕我到时候背信弃义,直接夺了你的皇位?” “太子若是志在此,今日,我栩廉就不会与太子在此这样闲谈了.”栩廉的目光透过了重重的树叶,看到了那被染得绯红的天. 寒溟的手肘放在屈起的膝上,支着额头,看着不远处的湖面: “廉将军果然是心胸坦荡.”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就这样坐了一会儿,栩廉站了起来,看着光线慢慢得西移,走了过去,将腰间的水袋在湖边灌满以后,猛灌了一大口水,那晶莹的水珠,顺着他下巴的线条往下滑去.汲好水后,他走过去牵起了马,就往回走着. “等等.”他的肩膀被寒溟的力量握住了,回过头,寒溟的黑亮的双眼正对上了他的星目. 栩廉的手松开了缰绳,看着寒溟,眼睛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寒溟却撇开了视线,思索了片刻,终究说了一句: “她……” 栩廉的眼睛依然平静得看着寒溟,只是没有人看到他袖子遮盖下的手,已经捏成了拳头. 寒溟终于将视线又落到了他的身上,像是下定了决心般: “她很好,母子平安.” 草丛里的虫子开始鸣了起来,宣布着夜晚的降临,而这静谧的湖边,吹来了一阵轻柔的风,围着两人打了个旋儿. 栩廉的暗暗捏着的拳头松开了来,他伸出那只手,在寒溟的肩上重重一拍,点点头,表情无比的郑重. 寒溟的眼睛一直落在他的脸上,见他如此神情,心里一松又一紧,他果然是放不下她,而她的思念,也终不是白白被辜负了的.只是自己,自己在她的心里,能有多少的地位呢?他握着栩廉的手松了开来,笑了笑: “我曾经,很嫉妒你,现在也是.”是的,他发疯一样的嫉妒,却不能改变他只能比栩廉晚出现的事实。 那虫鸣儿声忽然大了些,而这夕阳,也终于落到了山的那边,只余下满天的残缺的云彩,有种颓败的美. 栩廉的眸子却看向他,终于开了口: “太子言重了.”说罢,他回转身,一只脚踩在了马蹬上. 耳后传来一阵凌厉的风,他的肩膀被扯着转了回去,接着,一只拳头朝他飞来,他伸出一只手,稳稳得接住那只拳头,可是,脸依旧被那拳头的势道,擦破了一些皮. 寒溟的满脸全是愤怒: “为什么,你怎么可以做到对她如此冷漠?”他讨厌栩廉的这种态度,更为清雅不值得,难道,这就是她最后要等来的吗? 栩廉看着他,半晌,说道: “你要我说什么?让你将她再让回给我?如果真这样,你肯吗?”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寒溟,却是隐藏了自己所有的情绪. 寒溟的瞳孔骤然一缩,手猛得就放开了栩廉.”你肯吗?”这句话,如同一团棉花般撞在了他胸口,不重,却严严实实得包裹住了他的心,让他不能呼吸.自己肯吗?怎么会肯?可是,她如果肯的话,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话问完了?那早点回营地吧.”栩廉的声音低低的,有种奇特的感觉. 转过了身子,他面对着马,才终于将眼底那一阵伤痛给释放出来.风比之方才有些大了,带走了许多的热气,轻柔得拍打在他的脸上: “寒溟,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人,是你.”他早已经,失去了她.说着,他就上了马,调转了马头. “等等,我还有事要与你说.”寒溟拦在了马的面前,目光灼灼得看着他. 栩廉看着他: “什么事?” “我要你一句话,当日,你有没有派人去万空寺,带走她?”寒溟的眼光不闪不躲.与其将她托付到别人手上,他宁愿相信他. 栩廉犹豫了片刻,点点头: “当日我走了以后,的确派了一些人,守在城里.”他留下那些人,是为了牵制,另一拨人的动作,欣恬,他知道她背后里动了什么动作。只是,他暂时还需要她,来让更多的人死心. “很好.”寒溟心中的印证得到了证实,他一字一句得问道, “可否保她的安全?” 栩廉看着他的目光,说道: “可以,前提是要能进宫.” 寒溟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安排好后,就与你飞鸽传书一份.她的安危,我就托付于你了.”他的目光里充满了严肃. 栩廉看了他一眼,扯过了缰绳,双腿一夹马肚子,马立刻飞驰在了回去的路上. 马奔过去带起的风,刮在了寒溟的脸上,有些生疼.他就这样立在当地,望着那一片寂静的湖面,觉得心一下子空了。栩廉在乎,他会心里一阵嫉妒,栩廉不在乎,他会为她感到心疼.他能为她做的,都做了,定要保她的平安. 想到这里,他转过了身,朝着自己那吃草儿的马走去,拉起缰绳,上了马,也朝来时的路去了。 那接连撞过来的风,让栩廉的眼眶有些微的疼痛,他用力得睁大眼睛,却感觉什么进了眼一般,有一种温热的感觉. 其实,我嫉妒的人,是你寒溟.栩廉在这无人的山道上,终于对自己诚实了.就算自己曾经和清雅是夫妻,可是,就如同他所说的,现在站在清雅身边的人,是你,寒溟. 怀里的玉钗仿佛硌在了他的心坎上,这原本一对的蝴蝶钗,母妃给了清雅一只,给了自己一只.也许,错过了时间,这钗也就失去了意义。 ---------------------- 情敌啊情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故土 呜呜的号角声响了起来,一字排开的士兵望着那座城池,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飘泊了如此之久,终于站在了故土的边缘,众将士的心里涌上了一种说不出的情绪,眼前就是自己的故土,可是,却被那紧紧闭着的城门,挡住了他们的归途. “将军.”一个副将难掩喜悦之色,策马上前,到了栩廉的面前,唤了他一声. 栩廉收回望向城池的视线,回头看着众将们的脸上的表情,跟当初出征的时候相比,更多了一番沧桑. 他眼睛一亮,长缨一挥,高声喊道: “攻城!” 话音刚落,马蹄声,怒吼声,震耳欲聋.那些尘土,几乎迷了人的眼睛. 栩廉扬起马鞭,那马飞奔而去,直直冲向了城门. 城门一直紧紧闭着,城墙上的守卫开始搭箭,箭如雨一般得飞来,士兵们纷纷举起了盾牌,往前的速度慢了下来,但是依旧在慢慢得靠近. 栩廉眯着眼看着守卫的将士,突然,他用力一挥马鞭,马吃痛,飞奔向前,跃过了重重盾牌. 城上的人愣了一下,转而,更多的箭朝他的方向射来.栩廉身后的士兵,趁此机会加快了步伐,有些已经到了城墙根儿上. 栩廉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停住了,他的手臂高高得举起了长缨,眼睛一动不动得看着城上的人。 一只箭擦过他的胳膊飞了过去,他依旧不躲不避,只是那样高举着缨枪,迎风而立. 那如雨般的箭突然一下子就全部都消失了,栩廉的眉头稍稍得舒展开来,手放了下来,眼睛平视着那紧闭的大门. 门在他的注视下缓缓打开,一个人独自骑着马飞奔而出. 马还没到栩廉的跟前,那人就勒住了马,还来不及等马完全停下,他就从马上翻身而下,在地上滑了一截才停住自己的前倾,他双手抱拳,单膝跪地,洪亮的声音喊道: “将军!” 栩廉下了马,亲自弯腰去扶起了那人,满怀感慨得说: “袁将军,快请起.” 袁将军满脸喜悦之情看着栩廉: “当日那一役,末将以为将军……”话说到这里不说下去了。 栩廉的眸子闪了闪,有一抹失落的神色,他看了看袁将军,转而泛起一阵苦涩: “没想到,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你.” 多年的出生入死,袁将军都是跟在栩廉旗下的一员大将,当日那场败仗,栩廉生死不明,众多兄弟追随栩廉而去,而他被捕,不得已只得降了栩勉.想到这里,他不禁涨红了脸: “将军我……” “不必多说,你的苦,我也是知道的.”栩廉看着他的神色,也知道了他心里所想.本就是大月的士兵,定然是为大月效忠,而不是忠于一个人.他理解,在当下他们有多难抉择,而自己,不也是忍曲求全,才最终在沉国站稳了脚跟,搅乱了沉国这淌水后才能腾出手来夺回大月. 袁将军看着栩廉,哽咽了.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噎得说不出话来. 心里那阵见到故人的唏嘘感慨过去了以后,栩廉的神色冷了下来,他看着袁将军: “兄弟,你我现在是敌人,拿出你的枪,我们好好较量一番吧.” 袁将军的眸子看着栩廉,喉头哽咽了一下,红了双眼,静静得立在那里. 栩廉将他的手握住,迫使他握紧自己的枪: “现在我们,只是敌人.” 袁将军的手被他硌得生疼,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依旧是那个叱咤风云的人,自己誓死跟随的人,这样的人,自己真要与他为敌吗? 栩廉的目光沉静而坚毅,他重重朝袁将军点了点头,然后,手紧紧得握住枪杆,沙哑着声音说: “动手吧.” 袁将军的手慢慢得举了起来,枪尖朝着栩廉.栩廉手一张,示意后面的人群停下,眼睛如此坚定得看着袁将军. 枪尖一点一点得朝着栩廉刺了过来,袁将军的嘴唇哆嗦着,手也有些微微的颤抖. 栩廉的手也慢慢将枪举了起来,只觉得手臂无比沉重. 突然,袁将军的手猛得往前一递,栩廉挥枪拨开,身子一矮,然后习惯性得回枪一扫,却听到了枪落地的声音. 他手上的动作来不及撤回,枪尖划破了袁将军的脖颈,洒出几滴鲜血,而袁将军,竟然闭上了眼睛。 栩廉手猛得收回,厉声问道: “这是为何?” 袁将军睁开了眼睛,满脸苦涩道: “属下,怎可与将军动手.昔日将军的好,属下怎能忘.属下愿降将军.望将军成全.”说着他就要跪下. “胡闹!你当将军的如此,怎么对得起那些为你卖命出生入死的兄弟!”栩廉的眼睛里面满含怒气,却也有着一丝动容. 袁将军的身形顿了顿,哑声道: “属下只愿追随将军!”说罢,他单膝跪下,久久不起. 城楼上的士兵见此情景,纷纷议论不已,自己的主将已经投降,那自己该当如何? 有一部分的人也是栩廉的旧部下,见此情景,纷纷高举起了手喊道: “属下也愿追随廉将军!” 这声音,渐渐越来越大,加入的人也渐渐越来越多,栩廉看着这城上的人,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些本来有些动摇的人,见此情景,也决定降了.廉将军,哪个大月的人不知道的,看到这些心里不禁也有些动容,如果不是一个好将军,怎会如此招人爱戴. 一些人飞奔而下,将城门大打开,高喊道: “恭迎将军入城!” 这声音,让栩廉的属下有些人也热泪盈眶.曾经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剑拔弩张本是不愿意看到的.如今不用动干戈便可以化解,怎能不激动.昔日的情分,今日终究又可以站在一起共同进退了. 栩廉扶起了袁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兄弟,为难你了.既然如此,就不辜负你一番心意了.”说罢,他就朝着城门内走去. “将军!”刚走进城门,便看到有一骑人飞奔而来,为首的那人高喊着. 栩廉听着那声音,朗声道: “可是秦兄弟?” 来人的马冲到了栩廉的面前,他一只手勒住了缰绳,然后几乎是直接跳下了马,握住栩廉的手,看到了袁将军,笑着打了他一拳,然后朝向栩廉说: “将军,属下迎接来迟.” 袁将军笑着回了一拳: “你小子不在原州待着跑这里来干什么!” 秦将军正色了,脸色变得有些沉重: “属下是来助将军的,怕你老袁,跟将军死磕.” 话题一到这里,就凝滞了.栩廉一手握住了一个人的手,满怀感激: “好兄弟,从今以后,我们共进退!” “誓死效忠将军!”似乎什么都没有变,跟以前一样,只是,还是有什么变了.人变得沧桑,变得老了,也更加珍惜,曾经这份共同打拼的情谊. 三人来到了袁将军的将军府,共同围坐着桌子开始畅饮起来. “想当年,那时候粮草被劫了,我们没的吃的,那滋味真不好受.”秦将军一只手扯过一个肥得流油的鸡腿,笑着撕下了一大口. 袁将军给栩廉斟好了一碗酒: “可不是,当时那样子,可真狼狈,要不是冲出来了,怕都得饿死在里面.” 栩廉端起了酒,止住了他们的话,说道: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来,喝酒!” 秦将军放下了鸡腿,端起了酒,豪爽得一碰,然后咕噜咕噜一碗就下了肚里,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说道: “今儿我是真的高兴,将军,你不知道,现在大月不满皇上的人那可是……” “秦兄,喝你的酒吧.”袁将军喝住了秦将军的话,看了看周围. 栩廉笑了一笑,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端起了酒,饮尽了. 三人一直喝到了面红耳赤才罢,栩廉的兵已经进了城内.他婉拒了袁将军的好意,自去住了一间客栈. 喝了醒酒汤,又沐浴了以后,栩廉觉得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他刚收拾好,门外就响起了笃笃的敲门声. 他走过去,看到军师在外面站着,让他进来了。 让军师在桌子旁的凳子上坐下,他动手将头发擦了擦. “将军这酒,喝得是有些痛快.”军师捋着胡须,点着头. 栩廉的动作停下了,扯下了头上的毛巾,说道: “军师对今日之事有何看法?” 军师摇了摇头: “我有什么看法不重要,将军对那两位副将军,以前是再熟悉不过了.” 栩廉将毛巾抛到了一旁,也坐了下来,双手交握着搁在桌上: “饶是能想到今日之事,却是心里有些不忍.” “将军,两位副将军,一时冲动也罢,思前想后也罢,均已经表示了明确的态度.在下倒是觉得,这两位,确是难得的助力.”军师看着栩廉道, “将军与太子约定的为原州,其实,乱乱不也无妨?” 栩廉的眼睛看了看军师: “昔日情谊自是难忘,军师可看准了?” 军师摇摇头: “看准与否倒是不重要,将军赌的不就是昔日同僚之情吗?不管何心思,四处起火,倒是也难收拾.” 栩廉点点头,目光落在那跳动的火苗上,久久没有转开. ---------------------- 诶..飘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起火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大月各城纷纷被扰乱.时不时有一队兵这里窜一下,那里打一场,偏偏都不是什么主力,整个大月闹得人心惶惶. 这些士兵打是打,见到百姓却避开,也不扰民,粮食这些也全都是军队里花钱去买,从不掠夺一分一毫.这有点让人看不懂了,这是什么流寇? “将军,过了这座城,就是京城了.”军师看着地图上的红点,这些标注出来的红色,分明就是这大月被扰乱的各城. 栩廉靠在圈椅里,这炎热的天气让他将厚重的铠甲换下了,他坐直了身子,看着军师: “太子那有没有什么消息?” 军师在地图上指着一个点道: “烈国大军有一半已经混在了这些士兵中,还有一半,正悄悄得赶往京城.” 栩廉听得以后,皱起的眉却没舒展开: “京城派了多少兵出来?” 军师的手捋着胡须: “如论精兵,倒是派出不足两成.” 两成?那闹得乱哄哄的场面,全都是些散兵?栩廉的眸子深邃了些: “有没有派人去送信?” “被劫了.”军师合上了地图,笑道. “放了?”栩廉的眉一挑,随即眼睛里暗了些, “他不会信的.” 军师思索了一阵: “这信与不信,不都是人心吗?既然他不信,那就让他信.” 栩廉看着他的神色,突然朗声道: “整装,列队,所有人一柱香后全部集齐.”说着,他看着军师: “那我们就让他信一次吧.” 军师点点头,微笑不语. 是夜,月圆星稀,入了好久的夜,那滚滚热浪依旧一股一股袭进了悠月宫. 更漏滴了一声,一个温柔的声音说道: “皇上,尝尝这道鱼吧,这鱼做得不错呢.” 有些愣神的身着明黄的人回过神来,将手中已经端了许久的酒一下子倒入了喉里,那刺激的感觉一下子涌了上来,让他的意识有一瞬间的空白. “皇上?”舒贵人的声音依旧软软糯糯,那如兰的气息喷在栩勉的耳边,如此的娇媚. 栩勉的眼睛里的光微微一闪,然后伸手揽过了她的腰,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背脊. 舒贵人的声音低低的,仿佛含着什么情绪,她轻轻得附在栩勉的耳朵处: “皇上,这些宫女太监们看着.” 栩勉的眼睛一眯,另一只手轻轻敲着桌面: “你们都先下去吧.” 宫女太监都低着头,悄无声息得退了下去. 舒贵人靠在栩勉的怀里,轻声道: “皇上.”那声音,简直是酥到了骨子里了. 栩勉揽着她腰的手一收,将她整个人抱了过来,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另一只手慢慢得抬起了她的下巴,手指轻轻得摩挲着她的红唇,眼睛微微眯起.另外一只手在她的腰间慢慢得滑动着. 舒贵人的眼睛染上了一层娇艳之色,她的丹唇微张,仿佛要将栩勉的手指含进嘴里似的,又似在吻. 栩勉的眼睛里快速得闪过一丝看不清什么的情绪,他猛得一下将舒贵人抱了起来,舒贵人长长的裙裾扫过了桌盘,一只酒杯落了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舒贵人的双手缠上了栩勉的脖子,她的樱唇在栩勉的脖子处喷出的气息,让室内的温度暴增.舒贵人的唇慢慢得往上,眼看就要碰到栩勉的下巴了,突然身上一轻,她被摔在了榻上了.她的眼睛里的那些情绪快速得散去,双手反撑起身子,仰起头看着栩勉. 栩勉侧过身子坐在了她的身边,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手指滑过她的嘴唇锁骨,到了衣裳的褡扣处,用力一扯,她雪白的香肩就露在了空气中. 舒贵人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就想双手缠上他的脖子. 栩勉将她的手反剪在身后,一个翻身,吻上了她的脖颈. “皇上,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一个声音突兀得响了起来. 舒贵人的呼吸颤抖着,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心里低低得咒骂了一句:这个锦妃,也太没有眼色了,老来搅她的好事,若不是看在她笨的份上,早将她除去了. 栩勉仿佛没有听见般,依旧吻着舒贵人.这室内的暧昧,婉转流动. 帘子被刷得掀开,锦妃的抹了许多粉的脸出现了. 舒贵人一惊,连忙想坐起来,可是双手被栩勉反剪着,没有办法支撑自己.而这时,哗啦一声,葱绿的抹胸从栩勉的手中甩了出去,然后轻飘飘得落到了锦妃的面前。而栩勉依旧埋着头. 锦妃的手握得紧紧的,她的双眼喷着怒火,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声音: “皇上.” 锦妃本有些恼怒,见栩勉如此,心里竟得意了起来,樱唇微张,娇滴滴得唤了声: “皇上.” 锦妃气得快爆炸了,她的声音提高了些: “皇上,您不去看看静妃娘娘吗?” 这个锦妃!舒贵人还没来得及瞪回去,栩勉一下子松开了她,抬起了头,随手将她的衣裳一掩,站了起来,看都不看锦妃一眼,径直往外走去。 锦妃得意得看了舒贵人一眼,跟着栩勉的身后走了出去. “来人,将锦妃送回宫去。锦妃病了,这两三个月,都要卧床休息.”栩勉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来. 舒贵人本来有些落寞的脸上,立即带了一些淡淡的笑,选择性得忽略了锦妃的哀求,心满意足得躺了下来. 栩勉踏出了悠月宫的时候,抬起了头,看着月亮.之前那封密函,让他的心绪有些不宁,他想静一会儿,只是恐怕,时间不多了.缓缓得将胸腔内的那团浑浊之气吐了出来,他迈步往晴仪殿走去。 太监跟在他的身边,一行人,几盏灯笼,在那里微微摇动,往着晴仪殿慢慢得行去. “哇.”一踏进去,孩子清脆的哭声就响满了整个殿.栩勉的眼里难得的染上一层温暖之色,加快了步伐,往里面走去. “不哭啊,荣儿.”一个宫装丽人背对着栩勉,孩子在她的怀里伸着小胳膊小腿儿. “盈儿.”栩勉轻轻唤道. 那个宫装丽人的动作一滞,片刻以后,转过了身子,也没抬头看栩勉,屈膝弯腰道: “皇上万福.” 栩勉走了过去,接过了她怀里的孩子,然后温柔得说道: “起来吧,不必多礼.” 孩子比清雅的大上了差不多四五个月,此时已经会滴溜溜得转着眼睛,他看着栩勉,竟然就不哭了. 清盈站在一边,看着孩子,心里淡淡得泛上了些苦. 栩冕逗着孩子的动作慢慢得顿了下来,看着清盈,说道: “还在怪朕?” 清盈不说话,依旧没有看他.自从知道了他用自己的名义去威胁清雅,她实在说不清对眼前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难道,朕对你的心,你一丝都感觉不到吗?”栩勉将孩子交给了奶娘,走了过去,看着清盈说道. 清盈垂着眸,没有抬头,也没有回话. 就是这个模样,和她几乎是一模一样.栩勉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这个梦里萦绕了自己许多回的身影,让他一时间呼吸不了了。 见栩勉久久不说话,清盈有些意外得抬起了头来,说道: “皇上今夜来,有事吗?” 不是她!这陡然抬起的脸,让栩勉的心沉了下去,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些,刚才在半路上收到的消息,让他的心里有些乱糟糟的。 “盈儿.你还在怪朕?”虽然不是她,可是他依旧贪恋清盈最早带给他的那份温暖. 清盈说不话来了.是恨吗?最开始进宫的时候,她确实恨过,她虽然不知道很多事情,可是方家的败落,父亲的死,却是栩勉一手造成的.可是他的体贴,他的用心,她全都看在眼里,她也曾经彷徨过,有了荣儿后,她忽然有些感悟了,对他,却是已经是悄悄得生出了些情愫.她试着开口道: “我……” 栩勉见她如此,摆摆手,让她不必说了.那个主意,慢慢得浮上了心头,他叫过了一个太监,在他的耳边吩咐了几句话,然后又叫过了另一个,也吩咐了另外几句话. 清盈见他如此,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只是隐隐有些不好的念头,说道: “皇上您……” “盈儿.”栩勉看向她的目光里,已经失去了那些遮掩,却是满眼的苦涩,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朕要送你一样东西.”说完,他示意清盈坐下,自己也坐在了一边. 时间一点一点得过去,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清盈抬起头,看着礼官和一溜捧着东西的太监进来了. “朕要封你为皇后.”栩勉站了起来,对着清盈说道. 清盈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礼官开始宣读圣旨了,她愣了一下,跪了下来. 宣读完毕,她抬起头看着栩勉,他却稳稳得将凤冠戴在了她的头上,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下去吧.”他的手猛得收回,快得清盈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这沉甸甸的凤冠让她的思绪有些乱. 人刚走完,几个黑衣人突然出现,一个人的怀里,赫然抱着荣儿.清盈瞪大了眼睛,上前几步,却不料手臂被抓住了.然后鼻子面前一阵异香,随后,人事不醒. 看着清盈和荣儿离开了,栩勉的眼里有些怔忪.突然,他的眼里迸发出一阵光芒,大踏步得走了出去.他亲手割断了,皇后里面的最后的一份温情. 走到了殿门口,他大手一挥: “关门!” 里面一个女子的身影猛得往外冲了来,却只从缓缓关上的门看着栩勉的身影慢慢得消失. 火苗窜上了晴仪殿的屋顶,里面传出了舒贵人的哀求声.栩勉面无表情得看着那门,舒贵人,你在看了那份密函以后,大概已经觉悟了吧,你的辉煌事迹,也该有个了断了. 转过身,他高声喊道: “来人.” 一个太监飞速跑来: “传旨,刚封的新皇后,由于晴仪殿不慎失火,薨!舒贵人出宫礼佛,染重病,途中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皇上,万万使不得啊!”老太监跪下哀求道,额上渗出了细细的汗. 栩勉回过头,停下了正在翻东西的手,眼睛微微眯起: “使不得?”他的身子转了过来,朝着老太监走过去,然后将手里拿着的东西,一点一点得撕碎. 那纸屑慢慢得飘落下来,洋洋洒洒得覆盖了老太监的帽子,衣裳,偶有几片落到了他伏在地上的指缝里,他浑身一阵颤抖: “皇上!” “若你再多言,这座藏书阁,朕立刻下令烧了.反正最近天气燥热,想必你也听说了晴仪殿的火了.”栩勉的声音,带着些威胁,又有些蛊惑的成分。 老太监心痛得看着先皇的那些手稿碎成一片一片得散落在自己周围,心里一阵痛心.几十年啊,他一直在这里守着这些,就怕弄坏了一点,谁知当今的皇上,竟然如此对待这些遗迹. “张大人!”栩勉手里握着一份奏折,往外面走去.路过那老太监的时候淡淡吩咐一句: “下去吧,好好收拾收拾.” “是.”老太监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些哭腔,他舍不得啊。 栩勉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着手里的奏折,走了出去. 报应啊报应!老太监颤巍巍得拾起那些碎片,眼睛冷不妨得看到了那纸上的字,更是心如刀绞,口里喷出了一股鲜血,身子软绵绵得倒下来。 而外面,晴空万里,栩勉将那份奏折交给了张大人,抬头望着天,真辽阔的天空啊,蓝得如此的纯净,如同初生婴儿的眼睛. “皇上,这是?”张大人有些诧异得接过了这个奏折,不敢擅自打开. 栩勉垂下了头,只觉得看过太阳的眼睛视线有些模糊,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的疲倦: “你看看吧.” 张大人也不说话,翻开以后刚看了两行,脸色惨白,他颤抖着声音说: “皇上,这……” “先皇的遗诏,居然还有一份.”栩勉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他瞥了张大人一眼, “你说我该将这个东西怎么办?” 张大人合上了奏折,却沉吟着说了句: “可是这也是先皇的遗诏……” 栩勉的眼神望了过去: “张大人莫不是想将这东西毁了?” 张大人一听这话,脸瞬间又再次白了,难道,皇上竟然不是这样的意思. 栩勉也不想与他多废话了,迈步便走,丢下一句话: “将这折子,送到栩廉的郡王府,说是在修缮的时候,发现的.” 张大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栩勉已经走出了一段路.他将奏折揣进了怀里,眼里还是不解.如此的计策,明眼人一看就是栽赃,皇上怎么会,用这样的计谋呢? 栩勉立在了湖畔,看着这波光粼粼,眼底也染上了一分情绪. 萍儿,你当初说我做错了,我却固执得想要那从未拥有的权力.如今,一切都拥有了,却没有了心,没有了情,真的,该结束了. 转过身,这一池涟漪,已在他的心中,淡然隐去. “将军,城门已经被撞开,我们已经攻下城了.”前线的士兵回来报讯道. 栩廉站了起来,还没说话,又传来了一个声音: “报!有一批大军正朝着这里过来.” 军师捋捋胡须: “什么人的军?” “据前线回报,没有看到帅旗.不是从京城方向而来的.” 栩廉应了声: “下去吧.” 外面是一片奔走相告的喜悦气氛,而这帐内,却有一种淡淡的紧张感. “军师,以你看,那军,是什么人的?”栩廉的眼色有些不明, “已到这个地步,应该不是太子才对.” 军师思索了片刻: “以属下看,确是太子无疑.现在我忧心的是,京城的精兵,派出来的不过三成.” 栩廉的眼睛眯了眯,却已没有了那份紧张,转而是自信: “再多的兵,也是座城,我倒要看看,他这次怎么插翅飞出来!”说着,他掀起了帘子,走了出去. 军师看着他的背影,收起了心里的一些疑问和不安,如此的他,却真有一种王的架势了,比之之前的那份桀骜,更多了一份成熟与睿智.这天下,该易主了.他摇着扇子,望着帐顶,却仿似看到了一片蓝天,如此广袤. 当士兵在城内修养了一段时期后,栩廉收到了寒溟的书信,原来,大军已经悄悄跟在了他们的后面,却正是没打烈国旗号,只借栩廉之名. 看罢飞鸽传来的书信,栩廉一把火烧干净,然后吩咐大军开拔,朝着京城进军. 一路上却意外没有遇到任何的军队,比起之前的小打小闹,这一路平静得有些诡异. 在离京城差不多三十里的一个小镇上,栩廉让大家安顿了下来,并且就围着这镇,搭起了营帐.一边打探消息一边商量计策. 这日,军师突然来到了帅营内,栩廉有些微微的讶异,军师甚少主动找他,除非是有重大的事,比如大军来袭. 今日却有些看不懂了,栩廉看着那个品着茗不说话一脸自然的军师,搞不清楚来意. “将军,来品品,今日这茶如何?”军师看着栩廉的神色,微微一笑,然后将栩廉面前的茶杯再推了一些过去. 栩廉只得压下心里的疑问,端起了茶,品了一口,却是最普通的花茶,连上等也算不上,更不懂军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军师摇着扇子,问他: “可是尝出了什么不同来?” 栩廉再喝了一口,确信无疑得放了下来: “这茶就是最普通的茶,连上品都算不上.” “正是,这是我今日在镇上一户卖茶人家买的.”军师的脸上,一抹笑. 栩廉身子靠在了圈椅里: “军师今日就为了来说这个?” 军师摇了摇头: “自然不是,我是来传达一个消息.” “什么?”栩廉的眉眼神色淡淡的, “他终于出兵了?: “非也,却是有关将军的。”军师看到栩廉看向自己的神色,接着说道, “现在一种说法传开,郡王府上竟然出现了先皇的遗诏.” 栩廉哈哈大笑了几声: “他想栽赃?郡王府从修缮开始我就没回去过。” 军师摇摇头: “倒是不清楚这遗诏是真是假,只是这消息,却是让将军众望所归.” “军师的意思是?”栩廉有些不懂了. 军师站了起来: “这茶,确是难得的上火佳品.物极必反,既然看不出他的用意,那就,先降降自己的火,整整自己的情绪.将军,此事恐怕要尽快了.烈国已经有所动作.” 栩廉点头: “我明白,三日后,便开赴京城.” 军师摇着扇子走出了帐营,眼底有些疑虑.他对这件事确是有些不解,此做法对栩廉有百利而无一害,难道他竟然……军师摇摇头,走向了自己的帐篷. 三日后,整装齐发,阔别了两年之久的故土,终于在他们的眼里,越来越近. 京城的城门,却紧紧得闭着。想是已经有人报了信,早早将城门给闭了. 探子回报,四方城门都已经关上了,并且,除了大军面对的这方,其他门的城楼上,都布满了弓箭手. “既然他想让我们从这里走,那就从这里开始吧.”栩廉一声下令,攻城之战开始! “将军,敌方的弓箭手突然多出许多,好多将士兄弟都阵亡或是重伤了.”不多久,一个副将便回来复命. 栩廉看着那满天的箭雨,下令后撤,然后就地休息. “怎么办?这城可不比之前的那些城.若要用云梯上,怕是不容易.”一个副将问道. 栩廉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微皱起来.这若是硬闯,虽然可以耗尽对方的箭,只是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况且,对方只是没有了箭,还有那七成的精兵. 军师也沉吟不语,这眼下,确是难办.敌在高处,始终都占优势啊. 众将也默默不语了. 栩廉抬头望着天,那之前还万里无云的大晴天,一瞬间,有些铅灰,似乎一场大雨,就要下来了。 之前的酷热被吹散了许多,周围的沙土有些都被卷了起来,视线有些模糊. “看样子,是要下暴雨了.”一个副将搭手看着天空. 军师的眸子却突然亮了起来: “就是现在,将军,机不可失,动作必须要快!” 栩廉一愣神,一道闪电猛得划破了阴沉的天空,接着是隆隆的雷声,从远至近.他猛得一醒悟,连忙指挥着: “两队人蒙着面巾戴着草帽,分别抬柱子去撞门,其余的人在马尾套上树枝,跟我一起,上云梯.” 话音刚落,接着几道滚雷就到了跟前,风突然大起,将这本来干了几天的黄土,吹得满天都是. 所有的人开始出发,两队人抬着柱子健步如飞. 上面的人全都搭上了弓,像之前一样射来. 但是满天的黄土将下面的士兵都掩盖住了,看不清.只是这又何妨,下面的人,都是敌人。 只是风太大了,箭都失了准头,到达城下的时候,全都已经没了力道,轻飘飘就被挡过. 哗的一声,雨瓢泼而下,砸在身上,却是寸步难行. 所幸的是,抬柱子的士兵已经到了城门之下. 人看得清了,箭又一次得飞了过来,只是这雨,却将箭全部都打落了. 城门下,士兵抱着柱子,一下又一下得撞着城门. --------------------- 栩勉...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应战 轰隆隆的雷声划破苍穹.那豆大的雨珠仿佛是从天上倒下来的,砸在人的身上,噼里啪啦的,让人前行都难了一步. “用劲啊!”领头的副将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转过身子,朝着后面的人狂吼一声. 咚……咚……轰隆隆……门有些摇晃了. 将士们的手都有些酸了,只是都还憋着一口气.这场仗,不能输啊! 雨渐渐得小了,栩廉擦擦脸上的雨水,看到了那城楼上的弓箭又搭上了,忙又调了一队人去支援那攻城的士兵.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雨声已经渐渐得小了. 箭猛然全飞了过来,栩廉下令: “所有人全部去撞门.没有位置的,尽量朝城楼的边上靠.” “是!”震天的吼声,城门已经开了一条缝了. 栩廉策马前行,到达城门下面,下了马,将柱子的最后一截扛在背上,依着指挥的人的口令,一齐用劲. 城门剧烈得抖了一下,接着,他感觉身子一前倾,阻力瞬间消失了.而那门,发出沧桑的声音,仿佛开启了一道千百年来的秘密般厚重. “冲啊!”那些人扛着柱子,腿上跑得飞快,撞飞了许多本来死死得抵住门的士兵. 栩廉站在了当地,翻身上马,下令道: “全力攻城.” 顿时,两军开始交战.刀剑相交的碰撞声,惨叫声,和着血腥味儿,一一撞击着人的心灵. 眯眼看着前面的状况,自己的队伍在节节后退.他看到对方士兵那熟悉的服饰,栩廉的嘴角抿紧了不少: 果然将精兵都留在了城内. “将军!”一个声音高叫着他的名字.他回头一看,军师在两名副将的保护下,骑着马向他过来. 栩廉扯住缰绳,将马头调转了个方向,马冲着军师的方向跑了几步,两马交错的是瞬间,栩廉一手拉住军师有些不稳的身子,问道: “军师何事?” 军师稳住了身子,抬起头来,看着栩廉: “对方精兵再多,可是没有地方施展,也是废兵.” 栩廉看着他,眸子陡然变黑,转过头来唤过一直伴在自己身边的两名副将,吩咐他们将所有的攻入城内的士兵分成两拨,分别往城的东西向跑,不要硬打,打几下就跑. 两名副将领命去了.栩廉看着军师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问道: “军师还有何妙计?” 军师沉吟了一会儿: “现下,城内士兵不够,外面接应的秦将军和袁将军,恐怕其中一个得进来和将军一起打中间的主道.将军,您想派谁进来.” 栩廉仰起了头,看着那雨后的蓝色的湿润的天空,仿佛还带着些灰.他摸过腰间的一块令牌,递与一个士兵: “你出去,让袁将军进来.” 士兵领命去了.军师看着栩廉不发一言. “军师可觉得我选错了?”栩廉没有看他,但是却知道他心里的所想. 军师摇了摇头: “但愿不会出现最坏的情况.” 栩廉脸上的表情坚毅了些,让那两个副将将军师送到安全的地方去,转身的那一刹那,他听到自己说: “即使出现,我也不会输.”说完,他扬起马鞭狠狠抽了一下马屁股,冲进了正在交战的兵里面。 正打到眼红,栩廉忽听一声高呼: “将军,我来助你了.”是秦将军的声音. 栩廉手中一滞,差点让对方的人钻了空子,刀斜斜得擦过了他的面前.他闪过这一击后,手中的枪一送出,刺透了面前的人,猛得抽落. “将军,今儿我们定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秦将军已经到了他的跟前,咧着嘴,满脸的期待. 栩廉眯了眯眼,看着秦将军: “可是收到了令牌?” “令牌?什么令牌?”秦将军一头雾水. 栩廉的眼睛微眯了一下,连忙叫过一个副将,吩咐他马上带兵把守城门. 秦将军一脸的茫然,有些不知何意.栩廉眼睛看着秦将军,说道: “秦兄弟,一起杀他们个哭爹喊娘.” “正有此意!”秦将军看到这样的栩廉,嘴咧开了一个弧度,然后挥舞着大刀,朝最近的敌人砍去。 不停得手起刀落,他们已经麻木了,只知道往前面不断得走着. 许多的人倒了下去,可是更多的人涌了上来,仿佛根本就杀不完一般. 昔日那繁华的街道,现在是堆着尸体和淌着血水的街道,眼前总是有人在晃动着,到最后,他们只是朝着不一样服饰的人砍去. “将军,不好了!”一乘快马朝栩廉狂奔而来. 不知道谁一刀砍在了报信的人的马腿上,那马的腿一矮,那报信人立刻飞了出去,狠狠得摔在了对方的一名士兵身上,只听咔嚓的声音,对方士兵软绵绵得倒下.他来不及看这么多,连忙爬起来,脚下不稳得跌着跑到栩廉的面前,声音里有着惊慌: “将军,城门被关上了.” “什么!”正杀人杀到兴起的秦将军听得这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得就问道. 那报信士兵抬起头来: “现在所有的敌军从城门的方向包抄了过来,我们被困在了城里.外面的接应士兵也进不来.” “兔崽子!谁关的!”秦将军大吼一声,手起刀落,对方的一个士兵哼都没哼一声就落下去了. 那报信士兵眼睛通红: “是袁将军.” 栩廉的心思一沉,枪一格,挡住了秦将军的刀,他低沉着声音说: “秦兄弟,杀进去!” “将军,可是……”秦将军的眼睛都红了.他娘的袁将军,竟然在这个时候背叛他们. “人各有志,走吧.”栩廉的枪一收,顺势挑过几个人的身上,带起几朵血花: “大不了,鱼死网破!” “报!去西方的那队军,几乎已经全军覆没!”一个人狼狈得爬过来,满脸的血污. 栩廉回过头一看,从后面涌来的也是敌方那熟悉的服饰,他红了眼睛,怒吼一声: “杀!”如果天要亡他,他也要拼到最后一口气. 渐渐的,敌人将他们的范围越缩越小,却迟迟不敢靠近这当中的人.眼看着自己这方的士兵剩下的就不多了,秦将军只是沉默得重复着杀人的动作. 忽然,一朵烟花升上了天空,绽放出璀璨的光彩. 栩廉的眼睛一亮,随即燃起了希望.他一边打一边问道: “兄弟,还能撑下去不?” “这些小角色,我还不放在眼里.”秦将军的声音已经有些虚了. “一定要撑下去.”栩廉一声低吼,手上的动作加快了. 不一会儿,一阵叫喊声传了过来.而那些本来从他们身后包抄过来的士兵,立刻被冲散了。 “这是?”秦将军的声音有些诧异. 栩廉微微一笑: “兄弟动手,这是我们的人!”说着,他顿时觉得心上那道紧绷的弦,松了些许. “杀到皇宫!”秦将军突然有了劲儿,手上的刀也甩得呼呼生风. 身后的那些敌军很快被冲开了.寒溟一马当先得冲了过来,到了栩廉的面前,勒住了马: “我来迟了.” 栩廉手握成拳,往寒溟的肩上重重砸了一拳,笑道: “来得刚刚好.” “外面的我已经解决干净了,到时候你处置那人吧.”寒溟见到外面的情景,也大概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用了最快的速度将那些人收拾干净以后,他立刻带人进了城. 栩廉点点头,转头道: “秦兄弟,你带你的人去西边的街道,只引人,不要硬打.” “是,末将领命.”秦将军领了命以后,马上带着一队人撤出了主街. 只剩下了寒溟和栩廉立在当地. “你跟在我之后吧,这样,也不引人注意.”栩廉说了以后,扯过了马,继续往前奔着. 由于少了身后的阻力,又加上了许多的力量,栩廉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已经冲到了皇宫外面。 这禁军和之前的士兵,不是一个级别的.虽然看到了皇宫隐隐透出的红墙绿瓦,可是却更难再进一步了。 久攻不下,两军始终对峙着,谁都没有前行一步. 栩廉的脸色有些阴沉了,他看着面前的状况,却没有任何的办法,眼看已了,再过一两个时辰就是晚上了,对自己,更加不利. . “冲!”寒溟低低得给栩廉说了声. 栩廉点点头,沉着得下了命令. 光线渐渐得西移,他们的影子也越来越长,就看到那些刀光剑影闪过之处,到处弥漫着血色的气息。 “报!将军,秦将军和对方交了几次手,甩掉了对方,目前正往皇宫赶来.他让我转达将军,一切有他断后.”一个人来报. 听到这消息,栩廉的士兵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士气极为高涨,一直冲到了皇宫前面. 禁军拦了几次,竟然没有拦住,生生被撞出了一个缺口.眼看,就要攻到皇宫紧闭的大门. 突然,那紧闭的门,慢慢得打开了.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乘龙舆慢慢得抬了出来,那明黄的颜色,一下子将所有的人镇住了。 栩廉微眯起眼看过去,嘴角一丝嘲讽的笑. “皇上驾到!”随着长长的一个声音响起,天地间,仿佛只有这明黄,才是永存的。 ------------------------ 闪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胜负 还滴着血的刀剑印着那依旧灼热的太阳的光芒,似乎晃花了人们的眼睛. 那龙舆缓缓得被放了下来,那明黄的幔帐不断得舞起又落下,太监垂着手立在那幔帐周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眼前的那一派厮杀. 栩廉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枪枪杆朝下钉在了地里.那鲜红的血顺着流下来,让那红缨更加缨红. 突然,他面前的一人冲了上来,栩廉还没动作,后面一阵清冷的光闪过,面前的那人胸膛上被挑出了一串血珠,正好洒在了那弯着腰正要伺候着皇帝下来的太监的脚下,他猛一哆嗦,打了个寒战,看到了自己的腿上鞋上那殷红的血迹,眼睛一翻,整个人朝着龙舆晕了过去. 那明黄的幔帐将他裹着,他的身子往下坠着,将那幔帐扯的咔咔直响. 突然,从龙舆里传出一阵力,那晕过去的太监被力道震飞了,他惨叫一声,啪得摔到了栩廉的面前,趴在他的脚下,抬起头来,朝着他的鞋,猛得吐出一口鲜血,不动了. “这盛情,着实让为兄感动啊.”黄纱幔帐里,缓缓站起一个明黄的身影.他那一身龙袍,扫过的地方,被鲜血染上了一些鲜红,可是他仿佛并不在意,只是阴鹫着一双眼睛,那唇角带着似乎嘲讽的笑容,缓缓朝着栩廉走来. 栩廉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丝笑: “兄长言重了,兄长的这份大礼,才让弟弟当真是受之不起啊.”可真是大礼啊,让他两年来都漂泊在外面,家破人亡,夫妻分离,他怎么会懂自己的心情!这样的礼,不该谢吗?他的眼睛里,有两小簇火焰在微微得跳动着. “看样子,弟弟是有备而来了呢.”栩勉的举手投足,都像极了一个君王该有的样子,再不是之前那个看着云淡风轻的皇子了.突然生出了一种感慨,其实,当年那些结伴而行一起欢笑的日子,谁又真正了解过谁,谁又真正,将其他的人当成了自己的至亲.哪怕都顶着皇子的名,却是明面上过得去,而私下里,却是你争我夺, 栩廉将手负在了身后: “做弟弟的由于有些羁绊,此时才能来拜见皇兄,还望皇兄不要怪罪啊.” “今日听闻廉弟归来,兄长特备了一杯薄酒,为廉弟接风.”栩勉的头往旁边偏了偏,一个太监捧出了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只小杯子,稳稳得递到了栩勉的面前. 栩勉本来伸手拿了一杯酒,突然他抬了抬头,伸出了两只手,将两杯酒都端了起来,径直往栩廉的面前走来. 栩勉的神色如此淡然,到了栩廉的身前,笑道: “还望廉弟赏个薄面.” 栩廉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慢慢得掩去了笑容,他看着栩勉眼底的神情,突然伸出了手,几乎是抢过了一杯酒,一仰脖,酒倾数倒进了自己的嘴里,接着,他将那酒杯狠狠往地上一摔,飞溅起的碎片有两片砸到了栩廉自己的膝盖上,他抬起头: “戏也演完了,酒也喝了.我想,该算算这中间的账了.” 栩勉端着酒杯的手突然轻轻得颤抖了起来,他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算账?我洗耳恭听.”说完,他有意无意得瞟了一眼手里的酒: “你就不怕我下毒吗?” “少说废话!”栩廉一手拔出了枪,挽了个枪花,那枪尖直指在栩勉的脖子处.而那枪身上,血迹已经凝固了,此时那黑色的枪身由于那血的颜色,漆黑得发亮. 栩勉手中的杯子一倾,那酒杯里的酒滚入了喉间,酒杯也如同刚才那只一样,碎成了细渣,那撒落的酒渍上了他们的衣裳下摆,仿佛泪痕一般.他似乎根本没有在乎自己的脖子上还有一根闪亮的枪,却是笑得有些咳了起来: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从你逼死父皇那天起,你就该想到,你早就有这一天的.”栩廉的眼里,是再也控制不住的怒火. 栩勉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停止了笑,沙哑着声音说道: “难道,你以为没有我,就一定能登上这个皇位了吗?最近的那些流言,你是不是太放在心上了!” 栩廉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可是你竟然亲手杀了父皇,还将皇祖母给逼死了!你简直不是人!你根本不配得到这个皇位!”是的,他冲动了,可是他没有办法,一夕之间,谁都不在了,他被追杀,被迫俘虏,是栩勉将他逼上了绝路! 栩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趁着栩廉说话的当儿,他突然微微后仰,手飞快得抓住了栩廉的枪尖,那冰凉的触感硌得他的手有些疼. 栩廉察觉到他的动作,连忙将枪往回撤,谁知竟一动不动,栩廉沉下了心,手中的枪一转,栩勉被迫松开了手,后退两步,瞟到旁边的人手上的刀,伸手就拔了过来,格住了枪的去势. 栩廉长枪一抖,合身扑了上去. 栩勉侧身闪过,龙袍的下摆却正被那枪尖钉在了地上.龙袍的料子厚,一时间扯不动,他一扯,身子失去了平衡,竟然就这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栩廉回枪一扫,那枪尖直直停在了他抬起头的面门上面.他沉着声音说道: “父皇是怎么死的?” “你已经知道了,何必再问!”栩勉看着他,心底生出一阵薄凉. 栩廉的眼睛红着: “我要你亲口说!一个字一个字得给我说出来!我要知道,你怎么下得了手!” 栩勉注视着他的眼睛,曾经,他也有过这样的冲动,那样质问自己的父皇.如今,调转了个儿,轮到了他为自己的父亲来向自己发难.他突然感到有些好笑,因为怕自己的身份泄露,他封住了当时在场所有人的嘴.如今,他倒有些后悔.他嘲笑着说道: “我为什么下不了手,他对我的母亲无情无义,难道我不能找他报仇?” “你这样的借口,能骗得了谁,恐怕,只塞得住你自己的口!”栩廉的眉眼全是盛怒之下的哀伤. “所以,你永远不懂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栩勉突然有些累了,他闭上了眼, “你动手吧.” 栩廉看着他的紧闭的双眸,气极了,枪往前一送,就要刺进他的皮肉.只是,眼前的人可以做出那样的事,他却狠不下这心.他淡淡得回转身子: “来人,将他给我拿下,送回勤允宫,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动他.” 本来等待着那死亡来临的栩勉听到了这句话,睁开了眼睛看着栩廉.他竟然不杀自己?要知道,现在的皇宫,依然是自己掌控着的,难道他不怕吗? “若是我杀了你,和你,有何区别?”栩廉像是读懂了他的心思,背转身的瞬间,他说了这么一句。 栩勉的眼垂了下去: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赢不了你.他的双手被反绑着,被人拖着往宫内走去. 不知道是谁带头跪了下去,转而间,所有的人高喊着: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本来死守着皇宫的禁军们见状,面面相觑了一阵,也都跪了下来.山呼万岁的声音,震彻云霄. 那刚被绑着走进皇宫的栩勉听到了这声音,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皇上,请回宫!”待到所有人都跪下以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栩廉一下子被这个声音定住了,他转过身子,看到那白发苍苍的人,心里一阵哀痛: “伯父.”他上前去,扶住老人,眼里的热泪打着转. “廉儿.”伯父搂着他的胳膊,老泪纵横道, “你回来了,就好.你父皇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栩廉的声音哽咽着: “孩儿未能见父皇最后一面,实属不孝.” 伯父看着他: “你现在是皇上了,也算全了你父亲的遗愿.那份诏书,不是已经给你了吗?怎么外面的人还会乱传呢?” 栩廉摇摇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他现在满心全是悲痛,对于皇帝不皇帝他根本无所谓.他后退了两步,跪下道: “廉儿不孝,还望伯父准允廉儿去为父皇守灵.” 伯父看着他刚毅的脸,坚持的态度,抹了抹眼泪: “好孩子,你父皇的灵柩还在宫中.你就在宫里斋戒沐浴吧.三日后,一切登基的事宜就该备好了.” 栩廉看着伯父,心里一阵悲痛,转过身道: “军师,我将这里的事情交于你了。”然后他给寒溟递了个眼色,寒溟会意,带着一队烈国的兵,随着他一起走进了大月的皇宫. “还望伯父带廉儿去见父皇.”走进了宫门,那熟悉的情景一在他的面前出现,他立即泣不成声. 伯父带着他向着一处走去.栩廉心里的悲伤慢慢平息,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所站的院落前,赫然写着三个字: “清心苑”. “这里?”他的印象有些模糊,只是隐隐觉得这地方似乎在哪听过. 伯父转过身子看着他: “当日你出征之时,你的王妃们,便被安排住在此处.后来,这院子便空了下来,勉儿就吩咐将皇兄的灵柩放于此处.” 栩廉抬起了头,细细得看着那块匾. 而寒溟,站在他的身后,打量着这门,心里也不知做何感想. -------------------- 今天晚了些..(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趁乱 栩廉和寒溟在大月煽风点火的时候,此时的烈国,却山雨欲来风满楼。 五皇子在朝堂上力压众议,坚持要请兵加强边土的防御,并且请求关闭到大月的城门,以防止大月的内讧波及到了烈国. 几位老将都据理力争,气得个脸红脖子粗,也有那么一些人见风驶舵,纷纷附和五皇子的提议. 朝堂上分成了两拨,天天吵,日日吵,吵得整个人心浮动,整个朝堂乱成了一锅粥. 皇帝最近身体很不好,上朝都没有精神.偏偏这些人不得安生,老是上前来启奏: “臣恳请……” 他的耳朵里越发得烦躁,索性不来上朝,每日里只在后宫内的一座清净的宫殿内静修,派人将前朝的事情时刻报于他知晓. 今日五皇子又请谏了,说希望趁着这个机会,将大月一网打尽. 皇帝将他的奏折掷于地上.将养了这几日,他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吩咐人将软轿准备好,坐上了轿子就到了中仪宫. 中仪宫此刻怕是整个皇宫里最安静的地方了.幸而皇帝让贤妃暂时掌管后宫,有大事可以禀报皇后知道.因此,这中仪宫的风头,寒溟的风头渐渐得压了下去了. 于是就有人耐不住了,明明知道皇帝的身体不好,今日一劝明日一谏,竟隐隐有逼宫的趋势. 皇帝站在了中仪宫门前,往内走着.他止住了要通报的太监,径直往内走着.没有了花团锦簇,只是有淡淡的香熏味儿,更比其他地方的浓妆艳抹多了一分沉静. “咯咯.”还没推开内室的门,屋里传来了孩子的清脆的笑声. 孩子已经一两个月了,自己竟然一次没有来看过.不是不能,却是不敢.因为,他怕看到这个小生命,更觉得自己的苍老。 “这孩子越来越像太子爷小时候了呢.娘娘,看看这小嘴,怕是想吃奶了吧.”邓姑姑的声音里充满了笑意. 皇后娘娘的声音这时才响起: “那你将孩子抱到里面给太子妃吧.她坐了这半日,也该活动一下了.让她少喂些,若是不够让奶娘喂,身子要紧.” 皇帝微微有些诧异,伸出手去推开了门. “谁?”皇后娘娘的声音提高了些, “怎么也没有人通报?”她的眼光扫到了那方金黄的衣角,迟疑着叫道: “皇上?” 皇帝大踏步得走了进去,正看到邓姑姑将孩子抱起来,面朝着自己跪下道: “皇上万福.” 皇后却坐在软榻上没有动,没有施什么脂粉,头发也只是随意挽了个髻儿,一身家常旧衣,倒别有一番风韵. 皇帝的眼睛挑起了一丝笑意,说道: “皇后见了朕也不请安了?这禁足,禁得连规矩都忘了?” 皇后示意邓姑姑将孩子抱进里面去给清雅,待到她走了以后,皇后这才抬眼说道: “这中仪宫现下也只是一个冷宫,又没有旁人来,我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自然是免了那些个虚架子.” 皇帝也不生气,只是坐在了她旁边的主位上,笑道: “你呀,还在跟朕斗气?” “臣妾不敢.皇上是万圣之尊,怎敢忤逆?”皇后的声音不咸不淡. .皇帝的眼睛微微眯起: “皇后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皇后看着皇上,坐得端端正正: “懂又何妨?臣妾现在只想一件事,将念儿保护得好好的.臣妾在这皇宫里,实在是冷得怕了.皇上,您不怕吗?”她的声音到最后竟有了一丝呜咽,听起来,让皇上的心打了个寒战. 他站了起来: “那皇后就好自为之吧.溟儿不仅是你的儿子,更是朕的儿子.”说着他就往前面走了几步. “皇上!”他的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回过头去,看到皇后恭敬得磕了一个头, “臣妾望皇上准许一件事.” 皇上的脸色阴沉着: “你是不是一定要与朕做对?往日的你可没有这么优柔寡断.” 皇后抬起了头: “臣妾只想恳请皇上,若是溟儿哪日不愿意,请您放了他.” 皇帝的眼睛看着她: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朕会害他不成?” “皇上,看在臣妾伴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请答应臣妾这个请求.臣妾虽比不上先皇后,可是溟儿依然是您的孩子啊.”皇后从来没有这么跟皇上说过话. 看了她片刻,皇帝鼻子里哼了一声,走了出去.跨出门的那一瞬间,他停住了脚步: “你和清雅就好好带孩子吧.其他的事,不必多心了.”说着,他就径直走了出去. “娘娘?”邓姑姑的声音出现在了屏风后面,她转过屏风后看到皇后瘫坐在地上,连忙上前去将皇后娘娘扶起. 皇后看着她,竟满脸是泪: “姑姑,我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娘娘,当日您在贤妃娘娘那里逼太子爷和太子妃表明心意开始,您就已经选择了不是吗?若是您不想要这样坚持下去,奴婢这就将皇上请回来.”邓姑姑看着皇后娘娘,自己的脸上也充满了悲伤.她是看着皇后娘娘长大的,伴着她进宫的老姑姑了,自然对皇后的心思不难琢磨。 皇后摇摇头: “以前只想着替溟儿争,早早将他送到了边境去打仗,为的是建功立业,能够得到他父皇的赏识.可是,却没有见他再笑过了.看到了雅儿,才知道他动心了.不光是他,连我们也变了不是吗?”她不会忘记自己的手上沾了多少鲜血,她也没有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可是她在这个时候,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也许是在皇宫里面被困得太久,心变硬了,如今慢慢得融化,她不忍再让清雅走上了她的老路,或者是先后的老路. 邓姑姑递给皇后娘娘一张绞好的手巾: “娘娘,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后悔了.对于太子爷来说,这是福啊.” 皇后将面上的泪痕拭了拭,将手巾递给了邓姑姑: “雅儿在做什么呢?” 这个时候,屏风后面一声清脆的哭声,皇后娘娘一错愕,随即也淡淡笑了笑: “雅儿,将念儿抱过来吧.” “是母后.”清雅的声音响起.须臾间,屏风后转出了着鹅黄的清雅,她抬起头来, “念儿吵着要皇祖母,吃了奶妾身就将他抱了过来.”她快步走了几步,将孩子递到了欲起身来抱孩子的皇后手上. 孩子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然后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浑身的奶香味慢慢得飘散开.他的眼睛缓缓得闭上了.皇后这才抬起头来,对着清雅说道: “坐吧.” 清雅谢过后坐在了一旁.皇后看了看她的脸色: “你自己喂孩子可还吃得消?这皇宫里的女人,你倒是个特例.” 清雅笑了笑: “我这个做娘亲的不能给他什么,喂几口奶倒是心安些.” 皇后点点头,也知道她是因为回宫的当晚的那场火有些后怕,皇后垂下眼眸去看着孩子,说道: “你也听到了我和邓姑姑的话了?” 清雅怔忪了一下,点了点头: “听到了两句.母后,谢您的恩典.”她跪下了,朝皇后磕了三个头,皇后的态度,让她有些意外,却打心里开始敬佩她起来.为了自己的孩子和孙子,不惜牺牲了自己. “起来吧,快入秋了,这地上凉.冻病了回来溟儿找我要人,我可不知道从哪去赔一个媳妇给他.”皇后突然笑着打趣道. 清雅又谢过站了起来.皇后将孩子交给了邓姑姑,邓姑姑将孩子抱到了床上去了。 皇后看着清雅,似乎有什么想说的,想了许久,她终于开口道: “你的心里,可还有从前的事?” 清雅抬起头看着皇后,点点头: “那些事无论过了多久,却都是妾身没法抹掉的.只是现在淡了散了,却不能当它不存在.”清雅说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一丝阴霾. 皇后打量着她的眼色,突然笑了笑: “你倒真是个明白人.我用了那么一辈子就想要争个独一份,却没有想过去接受或许更好.”她的嘴里慢慢得苦涩起来,争了这么久又有何用,特别是与一个死去的人争,明知不会赢,却始终放不下. 清雅诚恳得说道: “娘娘,自从妾身有了念儿后,才突然觉得一切都是虚幻的,只有人与人之间的情谊,却是割不断的.既然割不断,就连着吧.只要坚持自己心里所想,也就不犯大错了.” 皇后点点头: “这原是个理儿.你也不要太过拼命给念儿缝衣裳了,身子要紧,仔细眼睛.没事的时候过来和我说说话,这中仪宫怪冷清的,也就我们娘儿两相依为命罢了.” 清雅见她如此说也不再劝,毕竟皇后和她不一样.她本是一无所有固然轻松,可是要皇后一时半会儿就将所有的所有都抛弃,确是一件难事啊.她想到这里,便起身了. “雅儿,那寒琴,可是在你那里?”皇后突然问道. 清雅本来要走到屏风的身子震了一下转过身,诧异她为什么会知道,却也点了点头. 皇后的面色郑重了起来: “雅儿,若是有一天,皇上若是选择为难了你,寒琴或许可以救你一命.” 清雅点点头,朝自己的房内走去.只是这一语,终是成了谶. --------------------------------------- 今天又晚了些嘿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巨变 第二日清晨,皇后和清雅正在一起用膳,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在邓姑姑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皇后一转眼看到了邓姑姑的神情,放下了筷子,用手绢轻轻沾着嘴角: “邓姑姑.” 邓姑姑有些愣的表情在听到了皇后的声音后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她走了上来,伺候着皇后娘娘将袖子给捋上去,净过手后,皇后看着她的眸子,慢悠悠得问道: “发生了何事?” 邓姑姑正在给皇后擦手的动作突然顿住了,她的手猛烈得抖了一下,然后跪下道: “今日,五皇子带人去皇帝现在的寝宫处请谏.” “然后呢?”皇后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这个消息是她早就知晓了的. 清雅也放下了筷子,安静得待在一旁.皇后看着她的动作,转过头来温和得说道: “多吃点吧,你现在还要喂奶,要将身子养好.” 清雅微微一笑: “母后妾身已经吃好了.那妾身就先退下了.”说着她就站了起来,准备行礼下去. 她的手冷不妨被皇后握住了,抬起头来,有些诧异. 皇后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往下拉了拉: “坐下吧.邓姑姑以后这些事情,也要回报太子妃知晓.” 邓姑姑点头应道,然后继续说着: “后来,传出的消息说,皇上准了五皇子的奏折.” “皇上准了些什么?”清雅觉得皇后握住自己的手突然冰冷了许多,她默不作声,只静静得等待着那结果. 邓姑姑正要说,突然门被打开了,接着一队禁军闯了进来,周围的太监工女连忙跪下,瑟瑟发抖. 皇后和清雅都站了起来.皇后的眼睛平静得看着门口,一个服饰华丽的人慢慢得走了进来.五皇子那英气十足的面庞带着一些笑,他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整个厅内,眼光接触到了皇后和清雅,眸子里泛出一道冰冷: “母后既然想知道,那就由儿臣禀告母后吧.” “是谁准许你们进来的?”皇后的声音里面,全是清冷的威严. 清雅站在她的身边,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气息,和她之前给自己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不禁有些感叹,这也许才是一国之母应该有的气度吧. 五皇子也不下跪,也不请安,就那样站在当地,手负在身后: “母后您可看清楚了,这是禁军!若没有父皇的允许,儿臣怎敢到中仪宫来?” 皇后的声音里带着嘲讽: “若是你不敢,今日你就不会出现在后宫.”竟然逼宫逼着皇帝接受他的谏书.她不是没经历过,只是她没有想到,他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么快就动手了. “母后不用这样来试探儿臣.儿臣今日来,只是奉了父皇的圣旨,请母后移驾父皇的宫殿.”五皇子的手一挥,示意后面的禁军上前. 清雅脑袋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的脚步已经迈了出去,挡在了皇后的面前,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平静得说道: “圣旨呢?” 五皇子似乎有些吃惊,没有料到她会站出来阻拦自己.他抱着手道: “原来是太子妃啊.既然你想看圣旨,那就将圣旨给你看吧..”他的头往后面偏了偏,一个禁军头领的手上捧着一个金黄的布帛,往前面走来. 他的铠甲声发出嚓嚓的声音,仿佛是碾在了她的心上,有些疼,有些慌. 那金色的布帛落在了她的手心,她伸出手去接的时候,本来以为自己的手已经颤抖得不行,结果接过来的时候,却看到自己的手没有丝毫的颤抖,她缓缓得展开了圣旨. 圣旨上明明白白的字,让皇后和清雅的心落到了谷底. “看完了,那就请母后和太子妃随我走一趟.”五皇子不想与她们在磨叽,挥手让那些禁军上前. “本宫自己会走.”皇后的声音依旧平静,她用力得握了握清雅的手,轻轻说了句: “当心.”说完,她就走过了清雅的身边. 清雅也随在她的身后走着,身边是两名禁军.她看着皇后的背影,只觉得她走得如此端庄,却又从心底生出了一阵薄凉. 她刚扭过了头,就听见前面一声惊呼,她忙转过头,看到前面那端庄的背影慢慢得倒了下去. 她忙抢上了几步想去扶皇后,却被禁军给拉住了,直接将她架着给拎出了花厅.经过了皇后身边的时候,看到一股鲜血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流下,而邓姑姑挣扎着想上去察看. “带走!”五皇子直接吩咐道,不管皇后发生了什么,他一定不能让寒溟有反击的机会,眸子一沉,直接让人将皇后给抬了出去. 中仪宫的众人都被拦住了,宫女太监都吓得瑟瑟发抖,可是没人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得看着. 五皇子的面上一阵得意,这御花园从未如此明亮过啊.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到了岔路口,皇后要被送往皇帝的寝宫,而清雅要被带往另一边.五皇子停在了当地,思索了片刻,说着: “你们将皇后送过去吧……”话未说完,抬眼,住了口,随即微微一笑道, “原来是四哥,今日怎么有闲心来逛逛?” 四皇子的手负在身后的,脸上的笑很温和: “听闻五弟今日来宫里看望了父皇,四哥自觉惭愧,随后也进了宫问候一下这宫里的长辈们.” 五皇子对四皇子的嘲讽置之不理,他拱了拱手: “四哥,臣弟奉了父皇的旨意,要护送太子妃去御书房.四哥,改日我们两兄弟再喝一杯哈.”说着,他就做了个眼色,示意禁军们将清雅带走. 四皇子的脚步一闪,挡在了清雅面前,却是一眼都没看她,直接从背后拿出了一个金黄的布帛,在手上把玩着: “巧的是,刚才我从父皇处出来的时候,父皇亲手交给我这份圣旨,让我护送太子妃去另一个地方。” 尽管已经入秋,临近晌午,这太阳也有些火烈,清雅的胳膊被拧着,额上渗出了汗,脸色逐渐苍白了起来. 五皇子有些不敢相信得几乎是一把抢过了四皇子手上的圣旨,翻来覆去得看了两遍,才心有不甘得将圣旨一合,沉着脸走到了皇后的身边,吩咐人走着.自己给四皇子拱了拱手算是告辞,眼里充满了愤然,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随皇后走了.他在心里重新梳理了整个计划,渐渐得又生出了许多得意. 禁军们松开了清雅的手臂,四皇子侧开了身子,闪开一条道,摊开一只手,对着清雅说: “弟妹请.” 清雅的视线有些晕眩,她稳了一下,才觉得自己的肩膀处传来一阵酸疼,一边揉着一边往前走. 四皇子落后在她身后一步的距离,她揉了一会儿,才觉得手臂被拧过的地方慢慢得有了知觉,她停下了,微微侧过了些头,说道: “四哥,可否帮弟妹一个忙,差人去请太医,母后她晕倒了.” 看着她眼里的焦急,他无法告诉她,皇帝此举的用意,只是安慰她道: “母后是去了父皇处,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可是我担心,五皇子他……”清雅实在不能不担心,现在的皇后晕厥了过去,又是五皇子护送她过去,就怕再护就不安全了. 四皇子郑重得说着: “这里是皇宫,他不敢对皇后怎么样.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清雅听得他如此说,也知道自己再说下去是在为难他,毕竟不可能违抗圣旨不是吗?四皇子和五皇子的筹码,不就是手上的圣旨吗,换句话说,也就是皇帝的态度.既然昨日皇后已经向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剩下的,应该就是在皇帝的安排之中了.想到这里,她才安心了许多. “上车吧.”走到了一条甬道上,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清雅有些迟疑得看着他,四皇子再次说了一声: “上车吧.”她的心里一横,既然相信了他一次,这次若是他害了自己,直接让自己被五皇子带走便是,想到了这里,她上了马车。 透过开着的车门,她看到了四皇子吩咐了两个小太监什么,那两个小太监就往之前自己走去的方向跑去. 而四皇子转身上得车来,他的视线接触到了清雅的眸子,微笑了一下,上来后,坐在了车里,掩上了门,也不吩咐车走,就停在当地. 清雅看着他,有些疑惑,也只得静静得等着. 等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四皇子打开了车门,接过了一个被子包着的什么。待得他抱了上来,将车门掩上了,伸出手去揭开了一些那个被子. 清雅大吃一惊,连连埋怨自己,居然忘了念儿.她伸出手去想抱过来,却看到四皇子伸出手指去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脸蛋. 马车慢慢得往前驶着,清雅的手慢慢得收了回来,坐在了一旁,看着四皇子逗弄着念儿. “他叫念儿?”四皇子的脸上难得得出现了一阵柔和,没有抬头,依旧看着念儿. 清雅点点头: “小名叫念儿.四哥,弟妹在这里感谢您三番的相救.” 四皇子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惫懒: “不用谢,我只是受人之托罢了.你一个人要当心,日常的用品已经给你备好了.你放心住下.记住,千万要当心.” 马车轱辘辘的声音,带着她慢慢得驶离了,那外表精美却一团漩涡的宫廷,却不料逃不过一个宫里人的命运. -------------------- 今天出去了.发得有些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试探 “皇上有命,所有人现在不得出宫.”一个士兵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四皇子打开了马车窗,阴沉着脸说:: “本王有皇上的圣旨.” 那带刀的侍卫们连忙跪下: “参见王爷,一刻钟前,皇上身边的公公前来宣的旨.” 清雅已经将孩子抱在了怀里.孩子睡熟了.这侍卫的声音十分洪亮,孩子的眼睛一睁,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了.清雅连忙将自己的孩子抱到了自己的脸颊边,轻轻糯糯的吻落在他的脸蛋上,细细得轻轻哄着他. 她的这一举动,将本来阴沉着脸的四皇子的注意力引了过来.他的脸上露出询问的神色,清雅轻轻摇了摇头,眼光垂在了孩子的身上. 四皇子本来想要硬闯,如此一来,他倒不得不顾虑了.想了一下,他吩咐车夫将车往回赶。 清雅头上的一只钗轻轻摇晃着,马车的帘子很厚,她的额上都渗出了汗,明明暗暗的光线落在她的身上,她仿佛感觉自己正从一个时空转换到另外一个时空,心上也蜿蜒出了一簇簇不知名的花朵. 一直往着自己来的方向回去,清雅看了一眼四皇子,心里却在打鼓,自己这时究竟去哪儿. 四皇子的表情在不断闪烁的光里一明一暗,他不仅在想这个问题,他还在想,到底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或许,自己和五皇子,都猜错了这圣意,想到这里,他往外面喝了一声: “停下.” 马车在寂静的甬道上停了下来,虽已经是晌午,可是这马车里的光线却如此的暗. 清雅抬起头来看着他,手心里都是汗.她在赌,所有的人都在赌,赌的是一条活路. 四皇子的眼光突然亮了一下,他吩咐车夫道: “调头,往御书房去.” 御书房?清雅在烈国第一次见到寒溟的地方?她有些奇怪,不知道四皇子为何突然做出了这个决定。抬眼望去,四皇子也没有解释,只是闭上了眼睛。 清雅也转开了视线,既然自己已经选择相信了他,现下也只能再相信下去了. 马车很快便停了.四皇子下得车来,只是接过了孩子,并没有伸手来扶清雅.清雅下车后,看了看周围,并不是那金碧辉煌的朝堂后面.她记得御书房应该是在朝堂的后面.而现在自己所站的地方,却是在一个小门外. 四皇子抬脚便走了进去,之前当车夫的小太监垂着手侍在一旁,清雅抬起头看了看,也跟着走了进去. 进去后,门便被掩上了.这好象是个后院,院子里有一棵树,有一个花坛,只是已经过了花期.四皇子带着她转了几个弯,终于,在一所屋子前面停下了. “我就不进去了.这屋子里面东西已经备好了.你先进去吧.等会儿我去给你寻奶娘.”四皇子再留恋得看了念儿一眼,交给了清雅. 清雅屈膝道: “多谢四哥.”说着,自己上前去,推开了门. 里面的光线并不算是太好,可是很明显的,有一个人坐在里面. 清雅有些吃惊,定睛一看,却是皇帝正坐在了书案的后面,正拿着一张纸在看着,与其说在看,不如说在发呆.她下意识得想回头看四皇子,却只从门打开的地方,看到了那棵茂盛的树. “怕了?”皇帝的声音听上去,不如之前的威严. 清雅蓦地回过头来,直截了当得说: “没有.” 皇帝的眼光落在她的身上: “连礼数都忘了?” 清雅的心里仿佛有什么爬过一般,十分不舒服,她强忍着那种不适,慢慢得跪了下去: “妾身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皇上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清雅一只手撑着地站了起来,她怀里的念儿动了动,她忙出声低低得哄了几句. “想知道寒溟的消息吗?”皇上的目光里面,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压迫. 清雅毫不避讳得点点头: “很想.妾身还想知道,母后的身子如何了?” 皇上的目光有些惊讶: “皇后很好,你不必担心.”说完以后,他直起了身子看着清雅: “你可知道今日五皇子的启奏,朕准了?” “妾身知道.”清雅的视线不躲不闪,该说道正题了吧? “可知朕准了什么?”皇帝右手拿过了架上的一只毛笔,蘸满了墨,拿过了一张纸,想写些什么. 清雅轻轻拍了拍有些微呛的孩子: “妾身不知道.” 皇帝本来要下笔的手突然顿了顿,斗大的一滴墨顿时滴了下去,慢慢得晕染开了,整张白纸上,就这滴墨看上去触目惊心. “加强边疆的防守,几乎断了与大月的联系.”皇帝的眼睛抬了起来,蓦地发出一道精光. 清雅的背后突然感觉到一阵冷,她尽量使自己平静道: “这是为何?” 皇帝站了起来: “大月现在已经易主,而现在的皇帝……”他看了一下清雅,清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既在期盼又在害怕那个答案.皇帝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转过了视线说道: “是郡王.” 他终于得到他想得到的了.清雅的心里一阵酸酸甜甜的滋味,只是,这些与她都没有什么关系了.她垂下了眼眸: “皇上,我虽对您自称一声妾身,可是我知道,在您的心上,我却只是大月进献来的一个礼物,还是有了污点的礼物。” “不错.你倒是很明白你自己的处境.”皇上的回答很爽快.虽然清雅猜到了,可是心里难免是一堆刺. 她抬起了头: “那皇上要将我如何?” 皇上踱着步从案后面走了出来,他的胡须已经完全白了: “你可知道他为何能夺回皇位?是因为溟儿助了他一臂之力.” 寒溟?他与栩廉结盟了.突然想起了晴容在花园里的那场交易,她才发现自己后知后觉,转而一阵心痛,寒溟是怎么样放下心里的芥蒂去和栩廉合作的?她的脑子里一片混沌了. “你知道朕的意思了没?”皇帝的声音将她从纷杂的思绪中拉了出来,她立刻抬起了头,猛得明白了他的意思,颤抖着声音问道: “您的意思是,寒溟现在在大月? 皇帝看着她,轻轻点点头: “不错.” 清雅的眼里充满了震惊,上前一步道: “皇上,您明明知道,为何还会准五皇子的奏折.”这是自己的儿子啊,他想让他们互相残杀吗?她下意识得抱紧了自己怀里的念儿,突然的动作,让念儿的嘴一瘪,哭声立刻充满了整间屋子. “朕这么做的原因,只是想问你一句话.”皇帝的眼睛直视着清雅. 清雅的心一沉,随即又亮起了一阵希望: “皇上的意思是……” 皇帝又踱了几步,停下来道: “若是要用你的命换溟儿的命,你可愿意?” “我愿意!”清雅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她的眼里没有任何的阴霾. 皇帝对她这么快回答有些微的吃惊,转而又轻轻得笑道: “你可舍得?” 清雅的眼前已经慢慢得氤氲上了一层水气: “或许,您会觉得我舍不得的有很多.可是对我来说,舍不得的,除了念儿,只有寒溟.” “那他呢?”皇帝的眼里,慢慢得深邃了起来. 清雅摇摇头: “过去的事情我会忘不了,可是不代表,我没有走出过去.”她的心,在这刻,如此清朗. 皇帝看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仰起了头,慢慢得说了一句: “朕希望你能做到.”说完,走过她的身边,往门口走去. “皇上,妾身想问您一件事.”清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皇帝的脚步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得说: “什么?” 清雅咬了下嘴唇,终于问了出来: “先后的事情,皇上可有后悔过?” 这话一出,她慢慢的转过身子,看到了皇帝那苍老的身影,在求一个答案.她不期待自己也如先后一样,虽然有宠冠六宫的荣誉,到头来,依旧被当作了棋子送了出去.她不肯,在途中的寺庙落了发,没两年便去世了. 皇帝的声音慢慢得传了过来: “朕,没有.” 果然是这样的答案.清雅突然轻轻笑了笑: “寒琴漠,欢情薄,一夕相思,终生错.”她说着这话,突然语气加重了, “皇上,您一辈子,也不懂情究竟是何物.” 皇帝的身子晃了晃,转头便打开了门,他淡淡得说了一句: “好好带孩子吧,趁着还有时间.” 清雅听得如此话,低头吻上了念儿的脸蛋,眼泪终于一滴一滴得滑落下来。念儿对不起,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得跟着你的父亲,平平安安. 她不知道,皇帝走出门的那一瞬间,口里喃喃念叨的都是: “情……”一回到了书房,他立刻起草了一份密折,飞鸽传书了出去.接着,他又拟了一份圣旨,直接将五皇子提成了亲王. 一时间,圣意恩宠,五皇子盛极一时,也就淹没了,四皇子的那一级晋升. 所有的人都纷纷猜测,是否太子要易人了?顿时间,五皇子的府上,宾客盈门. 谁知没过两日,边疆传来消息,大月的军队已经攻破了边城,正往京城直奔而来. 而这一切,清雅都不知道详情.直到,某一天,她正给念儿挂上一个荷包,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 嘿嘿...今天看了一下雷公电母的轰雷梦剧照....郁闷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夫妇 日子暂时平淡了下来,清雅仿佛被人遗忘了一样,她的日子,除了时常来送吃穿用度的几个太监,几乎看不到其他的人. 所幸还有孩子和她在一起,她并不觉得十分无聊. 没有其他人的打扰,日子自然是很清净的.她天天和念儿说着笑着,念儿慢慢得满了三个月. 这日下午,念儿睡了,清雅却不觉得十分困.她拿起了未绣完的活计,是蝴蝶式样的,一针一线慢慢得绣了起来.绣着绣着眼睛迷糊了起来,就趴在了桌子上睡熟了。 朦胧间仿佛有什么轻轻碰了碰她的脸,温热的感觉,她呢喃了一身,头微微得动了动,眼睛酸涩不已,怎么也睁不开.迷糊间又有一阵清风拂过自己的脸颊边,眼睛慢慢得睁了开来.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她的手指下意识得去碰了碰自己的脸颊,用手绢拭了拭眼角,整理了一下衣裳,回头看了看念儿依旧安稳得睡在床上,她才放下心来,快步走到了门前打开了门. 门外的光线一下子进入了她的视线,她微微侧过了头,只是眼睛还是被那光线刺得流下了两行清泪.等到了眼睛适应光线以后,她才看清了眼前的人,却有些微微的讶异. “太子妃.”欧阳低声说着话,他狭长的凤目里面,盛了一些东西. 清雅后退了一步,侧过了身让他进来:她半垂下了头,走到一旁去倒茶. 欧阳走了进来,打量着这间房子,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了床上睡熟的念儿身上,眼里出现了一些宠溺,问清雅: “那就是念儿吗?” 清雅抬起了头,看向了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点点头: “小名叫念儿.”话刚出口,突然想起那日的万空寺外,她没有选择跟欧阳走,连自己后来回想起来,也是觉得有些意外.想到了这里,她才惊觉手上有微微得疼痛,一看,原来水都满了出来.她不着痕迹得重新沏了一杯茶,轻轻放在了坐在桌子旁的欧阳面前. 欧阳笑了笑,轻声说道: “多谢太子妃.” 清雅也没有答话,只是拿起了那个活计,细细琢磨着下面该配些什么颜色。 “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当面问问太子妃。”欧阳手捧着茶杯,可是在这秋天天气还不很凉的下午,他却感觉入手的全部是冰凉。 清雅抬起了头,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对着他说:“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先问问欧阳公子。” 欧阳点点头,听到她喊欧阳公子,突然间觉得,问题的答案还重要吗? 清雅将手中的活计递给了欧阳,欧阳有些诧异得接过来,看了看,上面已经有了两只蝴蝶,还有几枝花的枝叶,可是花瓣的部分还是空着的,他有些不解得抬起了头。 “欧阳公子,我本来觉得这花用粉红的线绣好看,这几日却又觉得黄色不错,你觉得呢?”清雅看着他的眼睛。 欧阳的心里如明镜一般,他想了想,说道:“太子妃,这两种颜色都各有不同的韵味。” 清雅坐在了他的对面:“我原本是认为,这种花大概就是粉红的,所以才有些蜂儿蝶儿被它的颜色吸引了过去。直到欧阳公子来了,我突然觉得,也许这花,是黄色的也说不定。” 欧阳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也许粉红很符合你的想法,可是这花还是黄色的好看,其实什么颜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活计本身是为什么而存在的。” 这个答案让清雅的心里本来以为的答案又一次得破碎了,她看着欧阳,脸色渐渐得严肃了起来:“欧阳公子,我能否冒昧一下,你究竟是谁?” 欧阳端起了手中的茶杯,用碗盖一下一下得拨弄着水里浮着的茶叶,眼睛注视的那些茶叶不断得沉下去又浮了起来,他抬起了头:“我是丹大人的养子,或者可以说,是他的棋子。” 清雅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听他说着。 欧阳只说了这一句,就淡淡一笑,站起身来,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 话刚说完,就听到念儿哇的一声哭了。清雅快步走到床前,抱起了他,哄了哄。欧阳看着念儿半睁半闭的眼睛,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脸蛋,他竟然咯咯得笑了起来。 欧阳收回了自己的手,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锁,挂在了念儿的脖子上,将那锁塞进了他的衣服里。他转过身对着清雅说:“那日便想将这个给他的,却一直拖到了今天。我先走了。” 清雅抱着孩子送了几步,欧阳回过头来:“不必再送了,你先忙你的吧。”说完了以后,他一脚跨出了门,太阳光融融的,没有了那么刺眼,多了一分柔和。 清雅立在了当地,心里涌上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看到他身影的离开的一瞬间,那洒下的阳光盈满了整个门内,温暖在浮动。 念儿在不安分得动着,清雅回过了神来,坐了下来,动作麻利得将他的尿布取了下来,换了一张新的,又给他喂了奶,将他放在了摇篮里,然后出了门,走到了外面的拐角处将尿布和孩子要换洗的衣服交给了一个姑姑,随后拿了些已经洗好的回了房内。 推开门,才发现里面竟然站着一个宫装妇人正站在摇篮旁,她有些迟疑,轻声问道:“请问你是?” 听到了清雅的声音,那人转过了头来,嘴角一抹笑:“姐姐。” 清雅有些错愕,随即便让晴容坐在了桌边。晴容的眼睛扫到了桌上的那杯茶,笑着问道:“之前有人来看望过姐姐?” “是,是丹大人.”念儿有些闹,清雅将他抱了起来,坐在了晴容的对面,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膝头,伸出手去逗他玩. 晴容却似根本没有意外般: “原来是夫君.今儿个我两倒是赶得巧.” “晴容妹妹今日有何事?”清雅将念儿翻了个个儿,让他面对着晴容坐着,将给他缝的布老虎放在他的手里,他手上还没什么力,只能轻轻抓起来,又掉回清雅的手上。 晴容看着他的动作,眼里的光柔和了许多,她伸出了手,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抬起头看着清雅道: “姐姐我可否抱一下他?” 清雅点点头.晴容的眼里一阵欣喜,她忙起身到了清雅的身边,将念儿接了过来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脸蛋,高兴得说: “念儿,我是小姨.” 看着晴容满脸的笑,清雅也不自觉得笑了笑.虽然这个妹妹自己并不喜欢,可是已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排斥,并且,在这个冷漠的皇宫,这种若有似无的亲情,反倒拉近了她们两的距离. 晴容逗了一会儿,回过头来,脸上的笑有些黯淡: “晴容很羡慕姐姐,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 清雅见她额上都有了些汗,便站起来接过了念儿.念儿的头还转到晴容这边笑着.清雅抬起了头道: “妹妹也会有这样的一个孩子的.” “姐姐,能有你这样的性子,真好.”晴容看着清雅的动作说道. 清雅摇了摇头: “其实我羡慕过你.在我还没放下的时候,其实是你的绝望,让我突然醒悟了.现在,除了孩子和寒溟,我不想其他任何事了.” 晴容看着她的眼睛: “姐姐,那日在万空寺,我……” “不用说,我都明白.”她知道晴容那么做的原因,或许,当时,那么做是唯一可以得到逃离机会的办法. 晴容看着清雅的笑,心里突然觉得,无论她是不是真的了解,至少,她真的没怪自己.想到了这里,她坐了下来,眼里严肃了许多: “姐姐,现在外面的形势,不太好.” 清雅一下子怔了,看向了晴容: “太子他……” “太子还没有回京,只是…...”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只是什么?”清雅的眼睛盯着她. 晴容想了一下,说道: “只是他竟然直接攻破了边城,现在,正赶往京城.” “其他呢?” “五皇子已经被封了亲王,皇上已经将兵权交给了他.朝中很多大臣都投到了他的麾下,现在,人人都说,怕是皇帝,有换储的意思.”晴容的脸色满是郑重. 清雅的心思有些凝滞了,她的脑海里有些乱,皇上,当真打算将五皇子立为储君?那样逼宫的行为,皇上竟然忍下了这口气?难道他真的要对寒溟下杀手?这些问题不断得闪现.她的鬓角处突然一痛,她一下子回过神来,看到念儿一手拉着她的头发,一边笑得异常开心.她心里一暖,将他抱在了怀里,闻着那奶香味,心里慢慢得平静了下来,对着晴容说道: “妹妹,姐姐可否拜托一件事?” 晴容点点头,脸色凝重得说道: “妹妹定当为姐姐尽力.” 清雅淡淡一笑,将念儿掖在衣下的荷包取了下来,交给了晴容,眼睛看着她: “希望你将这个荷包交给太子.” “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会亲手送到太子的手上.”晴容将荷包接了过来,揣在了怀里,站了起来, “姐姐可还有什么话要转达?” 清雅摇摇头.晴容见她如此,说道: “如此,那妹妹就告辞了。” 她的婀娜的身姿走到了门边,轻轻一闪,不见了. 清雅的脸上,一滴泪悬挂着: “晴容,我到底,应不应该信你?” --------------------------- 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百日 自从欧阳和晴容夫妻来过以后,清雅的心,总是不平静了.每日里,睡梦中,不是没梦惊醒,就是睡不着,睁着眼睛数天亮. 辗转反侧的第五日上头,突然来了一大批太监宫女,打头的竟然是贤妃宫里的穆姑姑,她恭敬得行了礼,一身干净朴素的衣裳犹如张姑姑一样,眉眼间的神色也不似其他姑姑一般傲慢.她笑着对清雅说: “启禀太子妃,贤妃娘娘奉万岁爷的旨来接您去娘娘那住几日,伺候着小主子过百日.” 清雅的心里明镜一般,多看了几眼穆姑姑,不简单哪,一句话,将其中的厉害关系都说清楚了.她站了起来,将念儿交给了穆姑姑,起身将自己寻常的一些细软都收拾了起来,对着带头的公公道: “就带这些吧.其他的东西不要动,横竖……”她突然笑了笑,一个个得打量着其他人, “横竖,也用不着了.” 那带头公公听得这话,头也没抬,只是垂得更低了.穆姑姑却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清雅一眼.清雅微笑着对她说: “难道本宫去了贤妃娘娘处,还会短什么使不成?” “太子妃言重了,这是自然.”穆姑姑虽听出了她的话外有所指,却不知她所指为何,只得附和着说. 清雅也不多说什么,将念儿抱了回来,温婉得说道: “有劳姑姑了.” 穆姑姑忙辞道: “奴婢不敢,太子妃请这边走.”说着,侧过了身子,让清雅走在前头.两个小太监连忙将门口的人招呼着站开,清雅就这样头也不回得走出了这个小房间. 进宫了这么久,就如同在大月一般,被囚禁的日子,却是最祥和的.站得越高,也就越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只有在谷底了,才知道,其实一切的苦,也都不是苦了。 她真的一点也没有回头,心里有一个感觉:再不会回来了,不管去哪,天上地狱或者继续煎熬,从她走出这个房间,不,从那日欧阳和晴容的到来开始,皇上,已经对她的命运有了安排. 低头看了看怀里因为睡得不舒服有些挣扎的念儿,第一次有了想去争的愿望.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不行,宁为玉碎,也要保得念儿的周全. 贤妃的朝颜宫,不似中仪宫的雍容,却有一番江南水乡的小家风韵.宫里淌着一股活水,绕着回廊一圈,或者说回廊依着活水而建,夏日取这凉意,想是比其他地方更沁人. 只是,贤妃的性子虽然淡,却不是一个很容易亲近的人,其他的嫔妃,与之交好的也不多,也鲜有恶她的.如此一来,便少了许多是非. 宫车在朝颜宫的门口停了下来,进了去,就看到了一大株海棠,郁郁葱葱,几乎将进门处的路挡了一半,却自有一种绿意,再往前行去,这园子里的树都奇形怪状,不似别宫里那般神奇. 走过了正殿,贤妃在水阁上休息.这里的院子也都上依廊而建,水阁就在最里处. 早有人打起了帘子,贤妃笑吟吟得迎了出来,一见到念儿,便接了过去,一边逗弄一边抬头问清雅: “这段日子身子可还好?” “回娘娘的话,清雅很好.”清雅盈盈拜了下去,一身的素色衣裳倒是将她的气质衬了出来,只是由于这几日心思过重,瘦了许多. 贤妃自然也看出来了,不多说什么,进了阁去,与清雅在窗前的美人榻上坐下,闲话着家常.一时来请平安脉的太医来了,清雅与念儿都看了,太医开了几副宁神的药,略去不提. 晚上皇帝的旨意便到了,在念儿百日那天,在御花园冬湖旁的枫树林举行百日宴. 此圣旨一出,那些本来以为局势已经明朗的许多人摸不着头脑了.这皇上,对于太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难以琢磨啊。 离百日只有三天了,这期间,贤妃操持大局,皇后一直在病中.清雅想找个机会去看看,却在向贤妃开口说了皇后两个字以后,贤妃暗中捏了一下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清雅是个聪明人,暗里问得皇后平安,也就不提了。 百日宴,由于是皇上亲赐的,再加上贤妃主持,一时间风光无限.清雅自是得盛装.她着一身浅紫色的宫装,戴着一只凤钗衔着长长的流苏.这只凤钗,是皇上赐的,清雅本欲不戴,贤妃看着她,却坚持将这钗放在了首饰盒的最上面.清雅只得作罢,将钗戴上了. 清雅一露面,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这只凤钗其实并不算上好的,只是那凤凰造型,却是许多人的忌讳.清雅戴着这钗,更是让这些人心里的肠子都要弯得打结了。 皇帝并没亲自到场,只是贤妃亲自抱着念儿在逗弄.众人纷纷上前去恭贺清雅,礼多得穆姑姑都快接不下了. 出来这几日,并没有人将张姑姑和秋霜接过来.清雅也不提,贤妃只将自己身边一个叫绿裳的贴身宫女派去伺候清雅,穆姑姑全权负责念儿的起居.清雅也还是自己给孩子喂奶. “姐姐.”一身红色宫装的晴容站在了清雅的面前,手里捧着一团东西,说道, “妹妹想着那些礼虽是好看,念儿却没办法玩,这不,妹妹回去连夜缝了一个幽国小孩子常玩的小娃娃给念儿.”说着,就将手摊开,一个精致的布娃娃现了出来。 一个王爷的正妃正在清雅身旁,看到了那个娃娃,拿了起来,细看道: “丹夫人的手艺真是好,这娃娃想是花了些心思.” 清雅笑道: “多谢妹妹了.念儿想是喜欢的.” “东西是好东西,只是这送东西的心意,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了.”一个声音娇滴滴的传了过来,依然如出谷的黄莺. 清雅回过了头,行礼道: “如贵人吉祥.” 如贵人上前来,待到清雅完全行了礼以后虚扶了一下: “太子妃快请起,今儿是您的好日子,这些虚礼也就免了罢了.” 清雅也不说什么,站了起来,和她们闲话几句,眼睛却一直看着贤妃处. 贤妃将孩子交于了穆姑姑,清雅见状,笑道: “几位慢聊,孩子怕是想睡了,我过去看看.” “去吧去吧,当娘的心思都是一样。”那个王爷的正妃笑道, “我当时也是一样,看不见孩子就想。” 清雅走了开来,远远听到如贵人答了一句什么,却听不清,也就不管了,走到了穆姑姑的旁边,接过了念儿.穆姑姑说已换过尿布,清雅将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念儿的眼睛慢慢得闭上了. 清雅见孩子睡熟了,就回了贤妃,想要将他抱回朝颜宫.贤妃微微朝她摇了摇头,就起身去接一个诰命夫人去了. “姐姐,我抱抱可以吗?”晴容走到了清雅的身边,有些期待得问道. 清雅看了看睡熟的孩子,交给了晴容,嘱咐道: “万事当心.” “姐姐说的是.”晴容伸出手去摸孩子的脸蛋,清雅看到她没有戴指甲,原来她没有染甲啊。 “丹夫人,可否让我们也看一看皇孙啊.”几个年轻的嫔妃看看清雅,又看看晴容,满脸的笑. 晴容回头看了看清雅.清雅本是不愿,怕她们吵醒了孩子,但是又一想,这是以念儿的名义安排的百日宴,也就笑着点点头.晴容郑重得朝她点点头. 看着晴容走到了那几人的面前,几人都笑着端详着念儿,清雅本来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许是自己太紧张了,毕竟,还有人会顾着这明面上的事情. 饶是如此想道,清雅的目光仍然追随着晴容,一个看着有些面熟的宫装妇人想接过念儿去,晴容摇了摇头.清雅想着,就看到了晴容抱着的孩子身上,一个东西滑了出来. 有一个人拾了起来,清雅的心里顿时打起了鼓,她快步上前去,却还是慢了一步,只听到了一个声音念道: “寒琴漠,欢情薄,一夕相思,终身错……这是什么,丹夫人?” 几个围着的嫔妃也唧唧喳喳,没人知道这里面的事情,都打趣道说晴容.清雅上前一步对着晴容说: “妹妹,许是抱得有些累了,将念儿给我吧.” “呀,这不是先后的词吗?”黄鹂般的声音很动听. 终于是有人认了出来,清雅回头看着如贵人,敢情她一直注意着这边的事情? “不,不是我.我不知道念儿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晴容的脸上一片惨白, “更不知道,为什么会是先皇后的遗词.”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念儿的身上,既然是从念儿身上落下的,那必是清雅叫人放上去的了?清雅的心里,冷笑了一声。 “将那个荷包,给朕看看.”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清雅的背后传来. 皇上怎么来了?还来得这么巧.清雅转过了身,自然从容得行下礼去。 拿着荷包的那个宫装少妇将荷包递了过去,皇上看了她一眼,突然道: “五媳妇啊,最近身子怎么样.听你母妃说你有了身孕后一直身子不好,可要好好养着啊.” 那个少妇一愣,立刻谢恩道: “谢皇上恩典.” 原来五王妃有了身孕啊,难怪了。清雅回过了头来,等着皇上的那句话.她突然想道,或许当日自己问皇上的最后一个问题,却恰恰是将她落入整个圈套的开始.虽然皇上相信,现在却只能不相信. “来人,将太子妃送回朝颜宫,没朕允许,不要随便出来.”皇帝的声音响了起来. “报!太子爷带兵,已到了京城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 今天早点发..快完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混乱 所有的喧哗一下子变得安静极了,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皇帝的身上. 皇帝的手上拽着那个荷包,眼睛看着清雅,花白的胡子因为嘴角的抿紧而颤动着,荷包已经被捏得不成样子.他猛得一声大笑,随即将荷包紧紧得攥在了拳头里,抬脚想走,身子却晃了一下,猛得一低头,一口猩红吐在了地上. “皇上!”贤妃的声音有些惊慌,她急急得从远处走过来. 皇帝的身体往后仰去,一个瘦弱的肩膀一下子撑住了皇上倒下来的身子,手臂环住了皇上的背,五王妃焦急的声音唤道: “父皇,您这是怎么了?” 所有人被定住的神像是被这个声音给唤醒了,都开始动作起来,请太医的请太医,去搬椅子的搬椅子,还有忙着打扇的,忙着送信的,更多的是瞎忙的. “皇上,您怎么了?为这起子白眼狼气坏了龙体,让臣妾的心里可怎么是好啊.”如贵人的声音在这乱哄哄的嘈杂中,依然十分清晰. 清雅抱着念儿依旧站在当地没有动.皇帝下的命令谁都听见了,可是,在这个时候,没人能管得了她. 一个肩膀撞过了她的肩膀,却一声不吭得走掉了.一只脚踩过了她的绣鞋,也没有一声抱歉.她像是被众人遗忘了般,尽管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尽管今天是以她的儿子的名义办的百日宴. 她看着不远处树阴下皇帝闭着的眼睛,突然觉得很悲哀,或许,连皇上自己,也将这出戏演得太真了。 “报,太子与大月的军队勾结,已经将京城包围了!”一个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众人的身子一震,所有人的目光都朝清雅看过来.如贵人首先走了过来,用恶狠狠得眼光看着她: “你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面对你的父皇,也能下得去手?” 清雅看着她,没有辩解,不要说她不知道这事的发展,就算她知道,就凭着寒溟这样做,她也要为他扛下。 五王妃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晕了过去,她被人搀扶着走到了清雅的面前: “妹妹,我叫你一声妹妹,是看在父皇的份上.难道,太子连这父子之情也不顾了吗?” 清雅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怀里的念儿抱紧了些.她知道,现在的情况十分混乱,想趁机扳倒别人的人,太多了. “弟妹,你先抱着孩子去朝颜宫吧.”一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清雅回头,只见四王妃向她微笑得点点头.清雅看了看已经醒了的孩子,点点头,就朝朝颜宫走去。 “慢着,如此处心积虑的人,怎能放她走?”清雅一抬头,她认得,当时在定省的时候为难自己的其中一个。 如贵人走上前来,吩咐人道: “来人,将她给我拿下。” “谁敢动太子妃一下,本宫立刻将他拖出去处置了.”贤妃的声音响了起来, “太医呢?” 远远的几个太监飞快得抬着几乘轿子过了来,轿子还未放稳,几个太医便匆忙下了轿,上前来给皇上诊治. “禀皇上,五皇子已经带人出城去了.”一个禁军服饰的人此刻跑了过来,声音洪亮得说道. 本来皇上伸着的手一下子垂了下去,他微张的口也闭了下来,任凭太医诊治着.他的眼睛闭上了,那本来有些恼怒的脸,此刻只剩下了憔悴。 清雅看到了他的动作,心里的担心此刻却淡了许多。贤妃让人扶着她到自己身边坐下。她就这样静静得看着皇帝。 “回娘娘,万岁爷不碍事。可否,借一步说话。”一个太医对着贤妃说道。 皇帝突然睁开了眼睛:“太医,你就在此处说。”说着,他示意贤妃将他扶了起来。皇帝的眼神有些凌厉得看着太医们:“将朕的病情,一五一十得说清楚!一个字也作不得假。” 周围的人显然更加关心皇帝的身体现在是怎么样的,一个个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全部都凝神看着太医怎么说。 不管是皇家还是寻常百姓家,太医一般都是按照当家主人的习惯来说病情的,有些病重的,一般都会私下里说。而刚才太医的那番话,显然是有些让人听不得的事情。皇帝居然要让当面说。几位太医的额头顿时冒出了汗,面面相觑,这到底该怎么说呢? “皇上!”远远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众人的脸色一变,竟然是多日未见的在养病的皇后,只见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一身家常的旧衣,想是过来的匆忙。 “哟,来得倒快,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如贵人不敢大声说,小声嘟哝着。 清雅看到了皇后,突然间想到,皇后当日也是被急火攻心,吐了一口鲜血后昏了过去。她看着皇帝,这也太巧了吧。 皇后到了贤妃身边,穆姑姑连忙指挥人给她搬椅子。皇后却不理,一直到了皇帝的身边,俯下身去看皇帝。 皇帝睁开了眼,声音有些沙哑:“皇后,你来了。” “皇上,怎么回事?太医怎么说?”皇后转过了头看着太医,一脸的焦急。 几个太医互相微微点头,然后最年长的资历最高的一个太医走了上来说道:“回众位主子,万岁爷这是中毒了。“ “中毒!”刚捧过茶的皇后手一抖,那茶杯顺着她的裙子一下子滚了下来,撒出的水将她的裙子全都染湿了。她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看着太医,手有些颤:“是什么毒?” 太医躬身下去:“回皇后娘娘,万岁爷与您中了一样的毒,失心散,只好在量不多,吃几副药就可以了。” 皇后一听,脸色惨白,她想站起来,一只有力的手却按住了她的手,皇上慢慢得坐了起来,眼睛看着清雅:“先是皇后,再是朕,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 清雅站了起来,眼睛直视着皇上:“父皇,妾身没有……” “不要叫我父皇,将她在皇室上除名.来人,传朕口谕,命四皇子寒辉带领禁军,协助五皇子寒荣全力抵抗乱党之兵.”皇帝眼睛一侧,立刻下旨道. “皇上,不要啊!”皇后一下子挣脱开了皇帝的手,跪下哭道. 皇帝看了一眼皇后,眼里闪过一道光: “若是皇后愿意,倒是可以与她一起.” 皇后顿时脸色惨白,她颤抖着声音说道: “皇上,溟儿是你的孩子啊,你怎可以如此对他,还有念儿……臣妾……” “来人,将皇后的金印封了.即日起,皇后降为正二品凝妃,你好自为之吧.”皇上微微咳了起来,咳出来丝丝血沫. 贤妃见此情景,马上跪下.皇帝淡淡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 “若有多言者,朕立刻摘了凝妃与这庶人的脑袋!”此言一出,贤妃那本来要脱口而出的臣妾二字就被生生得卡在了嗓子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清雅突然笑了起来,怀里的念儿已然醒了.清雅停止了笑,看着皇帝: “草民敢问皇上,草民有何罪?” “谋害朕与皇后,还问有何罪!你自己好好反省吧.”皇帝说了这一句,转过了头去再不看她,招一招手, “带下去.”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没有想到,昔日高高在上的那些人,竟然就这样容易跌了下来,而且还是永无翻身之地一样. “报!派出去的探子已查明,乱军并不是太子所领,是一个属下用药迷晕了太子,将他囚禁起来,以太子之名义勾结大月兴兵造反.”一个声音,立刻让当前的形势变得更加的混乱. 皇后的眼泪一串一串得往下落,她扯着皇帝的衣襟: “皇上,臣妾就知道不是溟儿.”她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皇帝淡淡扫了他一眼: “一军主帅,竟然让人如此羞辱,这样的人岂可为太子!”说着,他又叫过一个太监来, “传朕口谕,废掉太子的封号,恢复皇后的封号.” 清雅冷眼看着皇帝的一言一行,第一次感受到了,皇上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人的兴衰荣辱甚至生死,她突然觉得累了,再怎么争,眼下也没有什么结果. “来人,将庶人带下去.”皇帝不耐烦了. 听到这个命令,清雅突然跪了下来,声音清朗得说道: “草民谢主龙恩.”说罢,站了起来,遥遥朝着皇后和贤妃拜了一拜,转过了身子,径直走着. 她面前挡着的人都纷纷让开了来,仿佛她是瘟疫一般.清雅的心里一阵冷笑,这出戏,皇上导的真是好. “报!大军已击退,五皇子已派四皇子之兵出城去乘胜追击.”随时汇报军情的人立刻上报道. 清雅的脚步突然顿了顿,或许,这才是五皇子的真正目的.她扭过了头看着皇上,只见皇上说了一句: “开宫门迎接!” 或许引的就是这条狼吧.这里,自己的戏已经散场.清雅如是想道,脚下的步伐加快了,竟是一点也不想再留在此地. 两个侍卫跟在她的身后,另外还有四五个侍卫跟着.引路的太监公公将她引向了越来越偏僻的一个地方,清雅立刻抱紧了怀里的念儿,停住道: “你们要带我去何处?” “请走吧,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这些人都是人精啊,见刚才清雅失势,立刻露出了落井下石的本性. 清雅后退了两步: “不可能,你们不是皇上派来的人.皇上的最后一个旨意是让我回朝颜宫,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侍卫突然拔出了刀朝她砍去: “干什么?送你下地狱!” 寒光闪过,清雅闭上了眼睛。 ---------------- 诶..今天晚了些...不好意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人质 “当”的一声,是刀剑掉落的声音.清雅睁开了眼睛,看到侍卫和一个黑衣人互相打斗着.没几下,所有的侍卫全部都闷哼着倒了下去. 黑衣人上前来,看了看清雅,问道: “没事吧?” 这个熟悉的声音,清雅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欧阳?” “嘘,出去再说!”欧阳左右看了看,携了清雅就往最近的宫门跑去. 清雅跑起来头上的凤钗不断得晃动着,她一把拔了下来,往地上一掷,发出一个清脆的声音,清雅却没有回头去看一眼. 有侍卫巡逻.欧阳带着清雅闪进了两座房屋之间的空隙里.侍卫们没有发现,走过去了.欧阳先出去看了看,见没事,回身来将清雅拉了出去,往宫门跑去。 “太子妃,现在所有的士兵都在正门迎接五皇子,这是最好的机会.”欧阳一边跑一边说着,他回头来看清雅,将清雅怀里的孩子接了过去. 宫门已经近在咫尺了,那些侍卫手里的刀还是那么刺眼,清雅不禁有些紧张,再加上长时间得跑动,她的心都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了. “等会儿,你跟在我后面.切记.”欧阳说了那么一句以后,将她猛得一提,施展出了轻功就往宫门飞了过去. “有刺客!”一个眼尖的人看了过来,刚喊了出来,欧阳手里不知是什么一甩,那个人的脖子处立刻一条细红的伤口,那人冲了几步便倒了下去,脖子下面那道伤口处,鲜血已经淌红了胸前的铠甲. 大部分的侍卫都蜂拥而上,开始和欧阳缠斗起来.清雅跟在他的后面,看到眼前全是刀光剑影,心里不禁有些害怕. “快点!将他们围了!”远远的,又来了一队士兵,拿着刀冲了上来. 清雅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突然大声说道: “你快走,我没事!” 欧阳一边闪过一个人砍过来的刀,一边 将清雅的袖子拉着,他压低声音吼道: “再不走你在这里白白送死吗?”他话一说完,眼角余光瞄到一把刀朝着清雅砍过来,而清雅没有注意到,他一脚踢飞了那刀,将清雅护在身后,却来不及躲开另一把刀,手臂上被砍了长长的一条口子。 “你快走!”清雅用尽了力气喊道,她从没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她不想要看到有人再为她牺牲了,她总以为自己能保护别人,到头来,全是连累. 欧阳忍着痛,一把抓过了那刀背,将那人一脚踢飞,如此一来,他本来抓着清雅胳膊的手就松开了. 趁着这个机会,清雅瞅到一个空当,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周围的人,往另一条路上跑去. 欧阳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了清雅一下子冲了出去.他暗道不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却已经瞄到了清雅被几个人给抓住了.他一声怒吼,抢过一把刀,疯狂得砍着,想去将清雅救出来。 清雅站在离他几丈远的地方,流着泪说着: “孩子,我求你……快走.” 仿佛是感应到了娘亲现在的危险状况,念儿突然哭了起来,欧阳正将刀刺进了一个人的胸膛,猛得拔了出来,甩出的鲜血洒了两滴在念儿的脸上,他立刻哭得更大声了。 “我求你,快走.替我照顾孩子!”清雅的声音有些沙了,那本来被凤钗给固定住的头发此刻也松散了下来,一身新衣裳已经被鲜血染得红一块紫一块,此刻看上去狼狈极了.而她顾不上这些,她现在只想孩子的平安. 欧阳见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涌了过来,他长叹了一声,将念儿往怀里塞了塞,一脚踏在了一把刀上,往外飞去. 就在这时,凭空飞了一个人出来,她一身轻纱,就稳稳得立在了城门口. 欧阳停住了脚,看着她,眼里的光闪烁不定. 清雅看过去,忍不住吃了一惊.晴容! 晴容立在当地,看着欧阳,还有他怀里的孩子,她的脸色十分平静: “你当真要为了她如此?你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不会回到以前的身份.你让开.”终究是一日的夫妻,他面对她,始终有一份愧疚. 晴容的手上突然出现了一把匕首: “今天,如果你想从这里出去,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说完,她的匕首就刺了上来. 周围的侍卫一看她,都知道她的身份,连忙让开. 匕首一直刺到了欧阳的面前,他只听到了晴容低声一句: “夫君快走!” 欧阳一愣,随即回过神来,一脚踢开了那匕首,往门外奔去. 晴容一下子跌倒在地,匕首掉在了她的旁边.她跪在了地上,回过头去看着欧阳已经走出了大门,才手一松,让自己翻身平躺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唤道: “我的孩子!” 这一句话,让本来要去追欧阳的侍卫们都停了下来.他们不一定认得晴容的人,但是却认识这身衣服所代表的地位,连忙几个人抬过了一顶软轿,将晴容匆匆往宫里抬去. 清雅被人死死得压着胳膊,她扭着头看着欧阳远去的背影,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任凭旁边的人推着她往一条路上走. “圣旨到!”一个太监的声音听上去很熟悉.清雅的头被压低了,看不清,只看到来人那熟悉的太监衣裳. 侍卫将她的头按下,让她跪下,自己也跪下.就听到那个太监的声音说道: “圣旨到!皇上有命,立即将她押往正门.” 正门,要干嘛?清雅想挣扎开,却不料身后的人死死得压着她的脖子.一双手伸了过来,将她的嘴里塞进了一个布条,然后抬起了她的下巴: “咱们又见面了!” 林公公!他果然没死!清雅的嘴被布条给塞得生疼,她看着面前的人,心底涌上了一层伤感.或许今日,这皇宫就是她的坟墓. 被人这样推着往前走着,她的头发披散了下来,昔日的端庄,今天全部都没有了.她的眼睛看着那段路,尽头便是正门,那也就是她生命的尽头了吧. 她被推上了城楼,看到了外面远远而来的那些士兵.在最前面的便是威风凛凛的五皇子寒荣,他一身铠甲如此的耀眼.真威风啊。 周围的人往她的手上捆上了绳子,将她绑在了木架子上,嘴里的布条被扯了出来.她的牙齿咬合到一起的时候,她感觉到一阵腥甜从嗓子里涌了出来,死命将那阵感觉给压了下去,她眼睛直视前方. 身后传来了一阵骚动,她压根不想回头,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听见一片声音: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帝的声音越来越近,终于,从眼角的余光,她看到了那抹金黄离她越来越近. 周围的人站得离他们有些远,听不到他们的说话. 皇帝叹了一口气: “你恨吗?” “恨不恨有区别吗?”清雅感到嘴角火辣辣得疼痛,想是刚才那团布被扯出来的时候磨破的. “朕不得不这么做.为了朕的儿子.”皇帝的声音充满了沧桑. 清雅不说话了.自古帝王都是无情的,她深刻得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落在了城楼下的那一片威严,或许,帝王也好,臣子也罢,抛不下的,其实就是那享受权力的滋味吧.她突然笑道: “不知道你是为了你的哪个儿子?” 皇帝的眼光一下子就扫了过来: “你知道了什么?” “不,我什么也不知道.”清雅转过头看着他,眼睛里一片清澈, “我只是知道,连自己的儿子都要算计,那皇位,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稳的.” 皇帝不说话了,他只是轻轻笑了起来: “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歪道理?难道你说了这些,以为朕就会放过你不成?” 清雅摇摇头: “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只希望寒溟没有看到这一切.” 皇帝看了看她,目光如炬,说道: “朕会告诉他,你是病逝.” 清雅点点头.够了,皇帝能为一个没有什么情谊的人做到这份上,也的确是足够了.她只是希望,欧阳能够将自己的孩子交给寒溟.寒溟,念儿,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呜呜,号角的声音响了起来,迎接五皇子回城了.所有的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喜悦.皇帝亲自迎接,大开城门,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城门缓缓打开了.五皇子骑马到了城下,下了马跪下道: “儿臣拜见父皇,愿父皇万寿无疆.” “好!荣儿,上来,与你父皇共饮一杯.”皇帝笑着拈须道. 城门已经打开了,五皇子一马当先进来了.他下了马,上了城楼,一眼便看见了木架上的人,只是一时间没认出是谁.他朝皇上走去,脸上带笑得又屈一膝跪地道: “儿臣给父皇请安.” “快起来!”皇上遥遥得虚扶了一下,随后他朝旁边的人说道: “将酒端上来.” 一个人将酒端到了皇上的面前,是林公公.皇上拿起了那只银杯,说道: “朕将这只金杯赐于你.”清雅冷眼看着皇上,难道他就这么信任五皇子? 五皇子看到了林公公向他微微点头示意,心里一阵欣喜,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走到了皇上面前两步远的地方,将金杯端了起来,道: “儿臣敬父皇!”说罢,他和皇上都一饮而尽. 饮尽后,五皇子将金杯掷于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咳..没什么可以说的...诶快要结束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圈套 皇帝的眼睛眯了眯,手里把玩着那只酒杯,看着五皇子: “怎么,这只金杯入不得你的眼?” 五皇子看着皇上,突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清雅没有回头看他,可是她感觉到,他入是不疯也魔了. 五皇子突然停止了笑,他的眼睛里迸发出一阵笑声: “一只金杯,难道儿臣在父皇的眼里,不够格拥有更大的荣耀吗?” 皇帝手上的动作停止了,他抬起了头看着五皇子: “那你想要什么?亲王的荣耀,难道还不够满足你的虚荣吗?” 五皇子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径直走到了清雅面前.待看清了清雅的样子的时候,他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转过了头去对着皇上说: “儿臣以为父皇会放过她.看来,父皇对寒溟,也不过如此嘛.” 清雅没有说话,眼睛只注意着城下,突然想起了在大月送栩廉出征的时候了.当时,自己也是在城楼上送他远去,却再也没有能够等回他.而现在,自己在这里,是在等待谁的归来吗?寒溟,还能等到你吗? 皇帝突然哈哈大笑: “你就那么想坐上皇位?” 五皇子的脸色突然严肃了些,看着皇帝: “父皇,您当时是怎么登上这个皇位的,儿臣只不过是想效仿而已.” “你想造反?”皇帝的脸色突然郑重了起来,看着五皇子, “杀了朕,将所有的兄弟都排挤出去?” 五皇子的嘴角一丝冷笑: “当初父皇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放肆!不得口出狂言,你的眼里,当真没有朕这个父皇了吗?朕还没有死,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皇上突然大动肝火,叱责道. 五皇子看着他,继续冷笑道: “父皇,您还是好好保重您自己的身子吧.中了毒还能来迎接儿臣,儿臣倒真是感激啊.”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赐我这样亲王那样官职,不如一个皇位来得实在.” 皇帝突然哈哈大笑: “连朕中毒了都知道,朕该说是你孝还是不孝呢?” 五皇子的眼光倏得一下子就聚集了起来,他哈哈大笑: “父皇,你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你就那么有把握?”皇帝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朝后面招了招手,眼睛却一动不动得看着五皇子, “朕就让你见几个人.” 顿时,周围的人自动闪开了一条道,一个人被推搡了上来,嘴里的布被取了出来,见到五皇子的那一瞬间她就哭了出来: “爷,臣妾……” 清雅突然明白了,今日这场百日,原来是一箭双雕啊.她回过了头去看五王妃.那唯唯诺诺的神情让她从心底生出一阵薄凉,早听说五王妃贤良淑德,可是,贤良的背后是不敢怒不敢言,谁知道做出的端庄背后,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可是眼前的五王妃,却是失去了王妃这个头衔后,就无所依靠了。清雅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自己呢?失去了这些名分,又会是怎么样呢?自己,恐怕连今天都活不过去了吧. 五皇子眼睛只是从五王妃的身上扫了一眼,看向了皇帝: “父皇你这是何意?” “你怎么不问问她是怎么给朕下的毒?”皇帝突然咳了起来,搜肠刮肺一般,脸上都泛了红.好不容易平复了喘息,他有气无力得说着: “朕倒是忘了,那日皇后是怎么中毒的.” “你知道?”五皇子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皇帝不说话,继续往后招手着.少顷,几个侍卫被带上来,清雅认得,就是刚才要杀她的人.接下来,就是林公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五皇子抬头看着皇帝: “父皇,儿臣……” “不要叫朕父皇.朕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你机会,将你晋封成了亲王,你就是这样处心积虑得要将朕和所有威胁你皇位的人迫不及待得赶尽杀绝.”皇帝的手指着他,眼里已没有了一点温度. 五皇子突然拔出了佩剑,直直朝着皇帝刺过来.皇帝一急,连忙从地上抓起了林公公,往自己的面前一挡,剑收不了势头,刺透了林公公.而皇帝跌坐在了地上,立刻有人上来护驾. 用脚踢了一下林公公,五皇子拔出了剑,又朝着皇帝刺来.那些侍卫虽然号称是大内侍卫,可是,和自幼习武的五皇子过招,两三下就被收拾干净了。 “父皇,若是你肯写下诏书,儿臣会好好奉养您的天年.”五皇子手中的剑滴着血朝着皇上走来,两人的距离只有两三丈远了.而那些后面赶来的侍卫们都不敢轻易上前了. 皇帝左右看了看,自己的一时大意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他怎么忘了寒荣是那么一个狗急跳墙的性子.只是现在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眼睁睁得看着他剑上的血落下来,洒了一路. “等等!”皇帝的声音响了起来,五皇子嘴角的笑一弯,依然朝着他走来,正要将剑搁在皇帝的脖子上,突然,剑失了准道,顿时被弹飞了.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得落在了城楼上,他背着手立在皇帝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柄长剑. “丹饶!”五皇子咬牙切齿得瞪着他,嘴里忿忿不平,这小子怎么坏他的计划, “还不让开.” 一听到这个名字,清雅立刻回过了头,不敢相信,可是眼前的人明明白白就是欧阳. 欧阳没有看她,只是脸色平静得看着五皇子,说道: “五殿下,你收手吧.” 清雅本来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直到欧阳开了口,她才反应过来,眼光下意识得往他怀里看去.孩子呢?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丹饶,最后的一步,你不要在这里坏我的事.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五皇子的语气充满了威胁. 欧阳却淡淡一笑,转过了身向皇上单膝下跪道: “皇上,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降罪.” 五皇子见此情景,后退了一步,口气里满是不相信: “丹饶你这是在干什么?” 清雅冷眼旁观,早已明白了,之前欧阳为五皇子做了许多事情,却在最重要的时候倒戈.或许,这就是大势已去了吧. “起来吧,这些日子苦了你了.”皇帝的眼里一片赞赏. 欧阳站了起来,立在了皇帝的身边. 五皇子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仗剑上前,合身扑向了欧阳。 欧阳一闪身躲过了一击,左手拿着匕首,却只是轻轻的挑破了五皇子的铠甲.清雅看着他的动作,知道之前为了救自己,他的手伤得应该比较重. 周围的侍卫见两人交手,连忙上前来将皇帝扶起护了起来.皇帝顺了一下气,脸上的表情严肃了些,低声下令道: “拿下他,抓不了活的,直接杀无赦!” 这冰冷的命令一出,立刻有人加入了战团.五皇子的武功毕竟不弱,转眼,那些侍卫又倒在了地上.而五皇子也没好上许多,肩头被欧阳击了一掌,想是骨头断了,手臂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他换了一只手拿剑,气喘吁吁得看着欧阳: “要杀要剐随你,不用假惺惺的.” 欧阳手上的匕首一收,受伤的右手背在身后,呼吸还是如常,他有礼得说道: “五皇子对在下的知遇之恩,在下不敢忘.” “哈哈,你是在嘲笑我有眼无珠,引狼入室吗?”五皇子一边说着一边退着,转眼就退到了城墙边上,他的眼睛的余光瞟着下面,心里却在暗暗得估量着这高度. 皇帝一见他的动作,连忙说道: “拿下他!千万不要让他逃了.” 这话,是一个父亲对一个孩子说的,清雅听到这里,心里感到一阵冰凉,难道,为了皇位,真的什么都扭曲了吗?父不是父,子不是子,剩下的,只有那利益,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五皇子想要纵身一跃,欧阳却抢上前去,一剑将他逼了回来.五皇子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半跪在地上,用剑支撑着身体,心里在不断盘算着. 突然他一下子合身朝着欧阳扑来,手中的剑直指欧阳的胸口.欧阳身子一侧一矮,躲过了那一击,却还是失了平衡,往一旁趔趄了两步,回过头来,却看到五皇子的剑横在了清雅的脖子上,清雅的手上的绳子被他砍断了,整个人被他劫持着. 欧阳的眼里光一闪,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站在那里,就这样对峙着. “拿下他.”皇帝站了起来,声音低沉得说道. 欧阳转过眼睛去看皇帝: “皇上,太子妃……” 皇帝的眼里满是冰冷: “朕已经废了太子,没有什么太子妃.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拿下!” 欧阳眼睛里闪过了不相信,他猛得扭过了头,看着清雅. 清雅的脖子上横着一把剑,她头发已经完全得散开了来,可是眼睛里的光却还是那么清澈,她平静得看着欧阳. 欧阳慢慢得从袖子里取出了匕首,眼睛一直盯着五皇子. 五皇子将剑放了下来,一只手反手捏住了她的脖子,清雅的头被迫仰了起来,微张开嘴呼吸着,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欧阳手里的匕首突然一闪,他一下子扑了上去,飞脚踢开了五皇子,拉住了清雅就往外冲。 -------------------------------- 诶闪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帝心 “丹饶,你也要叛变吗?”皇帝的声音在那一片混乱里面响起. 欧阳只是拉着清雅的手往外冲,尽量不与冲上来的侍卫们交手. 五皇子的背撞在了城楼上的柱子上,立刻倒了下去,有几个士兵连忙上去将他五花大绑.五皇子冷眼看着欧阳,突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什么都完了,甘心也好,不甘心也罢,都已经是定局了。 欧阳带着清雅,直直朝着人少一些的地方冲去.这是他部署的防卫,自然知道哪里是薄弱环节. 只是冲到了城墙的楼梯旁的时候,看到了下面涌上来的士兵,欧阳回头看着皇帝,声音里面带着些嘲笑: “除了你自己,大概你谁都不能相信了吧.”说完,他就朝着皇帝这边冲来. 几个禁军头侍卫立刻将皇帝护在了身后,冲上前来. 欧阳将清雅护在了怀里,一直不断得试着往外冲去.无奈守城的侍卫像蚂蚁一样得冲来,这城楼上本来位置又小,人又多,转眼间他们被包围得严严实实. 第二次来相救了,欧阳的眸子越来越深邃了,手上的动作加快了速度,想杀出一条血路.只是,他受伤的右手还是影响了许多,渐渐的,呼吸有些喘了. “你走吧.”清雅看着他的脸色,知他是在拼尽全力,可是,他一双手怎么能抵得过这么多的人呢.就算是累也会累死他啊。 欧阳没有说话,用力得挡开了砍过来的刀枪,他咬着牙说道: “今日定要救你出去!” 清雅实在不愿意看他送死了,又想故技重施,.使劲得想挣开他. 欧阳抓着她的右手臂却死死得握住了她,手臂上的袖子已经被崩开的伤口的血染红了.清雅不敢再用力,只得哀求他道: “你走吧.帮我照顾孩子!” 回答他的只有欧阳更加疯狂得砍杀.那些鲜血溅到了清雅的脸上,整个城楼上被鲜血弥漫了.浓浓的血腥味漂浮在空中,呛得人直想干呕.这样下去,两个人都只有死! 想到了这里,清雅再也顾不上了,她重重得捏了一下欧阳的右手受伤的地方,然后拼尽了全力冲出去.被绳子绑得太久的手臂已经没有了力气,可是她凭着吃奶的劲,硬生生得闯出了一条路出来,一下子跌入了那侍卫堆里. 欧阳右手臂上吃痛,等到他左手将击来的武器给挡回去以后,想回头去拉清雅,却发现她已经被挤到了几步之外。 第一次拒绝了自己的帮助,第二次还这样.欧阳感到深深的无助,从来没有过的无力感袭上了他的心头,既然不能救他,一定要护得她的孩子的周全!想到了这里,欧阳一下子扫开了面前挡着的人,一跃起来,直直往着城楼下飞去! 一直看他落了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儿,爬起来走以后,清雅才放下了心来,却是明白,这一辈子欠欧阳的,再也还不清了。 城下的士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城楼上一片混乱,一个人冲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身形一晃,消失了。他们再抬起了头来,看到之前被绑的女子重新被绑在了架子上,一头的乱发披散开来,一张脸上已经染上了血污,远远的,看不清. “开宫门,迎接将士的凯旋!”皇帝走到了城楼边上,下了圣旨,回头向五皇子看过去,嘴角闪过了一丝冷笑, “你还有什么话说?” 五皇子不看他,只是看着那下面曾经自己以为已经投靠了自己这方的人跪下谢皇恩的情景,心里才突然明白了一件事,这是烈国的士兵,他们忠于的是烈国,或者说是这皇位.这点,怕是现在的皇帝也不懂吧. 就在这些人下跪谢恩的同时,突然从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接着一番乱箭射了过来,许多的人来不及抬头已经下了黄泉.更多的人狼狈不堪,慌忙闪过匆匆往打开的宫门里钻. “是大月的士兵,快点关门!”皇帝看到了帅旗上的月字,立刻下令道. 可是去通报的人迟迟未动,一个将领上来请示道: “可是现在将士们都在往里冲啊!皇上,是不是等他们进来了再……” 皇帝的嘴角依旧往上翘着,他沉吟了片刻,说道: “立刻关宫门!谁敢抗旨,立即拖出去斩了.” 冷冰冰的话语,让跪着的将领全身都寒透了,他慢慢得站了起来,将这句话吩咐了下去。 宫门缓缓得关上了。那厚重的声音仿佛是碾在了每个人的心上,却是一种无力感. 清雅站在城楼的最外面,看得很清楚,那些本来将宫里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死往里狂奔的士兵们,都停下了脚步,站在当地,仰头看上来.虽然看不清楚他们的目光,可是却能感受到他们的绝望。 后面的大月的军队瞬间便到了他们的跟前,那闪着的寒光和着箭雨,纷纷洞穿了他们的身体。鲜血,还是鲜血,汩汩得从每个人的嘴角,身上流出来,只看到一阵一阵的红.刀落以后,之前那本来象征着荣耀的皇恩,在此刻,却成了他们走向黄泉的催命符. 伴君如伴虎,都说帝王无情,这个帝王,让清雅觉得全身瑟瑟发抖.到底要怎么样的铁石心肠才能做到这样啊.对待为自己卖命的人,对待自己的孩子,他都如此,更不要说自己了.眼前的惨烈景象也比不上她心里的一种寒冷,这是从心底生出的害怕,她想逃,想不顾一切得逃出去。 转眼间,城下的烈国的士兵就被杀得差不多了.他们几乎没有反抗,就任凭着月国的刀枪刺入自己的身体,身体的疼也比不上心里的疼。 渐渐的,大月的兵士慢慢得排开了来,似乎将整个皇宫的正门都给围了.皇帝的面色阴沉,看着下面的士兵,不知道在想什么. 近了,大月的主帅渐渐得近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清雅的视线里,她几乎觉得自己是在幻觉中.可是那慢慢得走近的人那身形是怎么也不会错的.清雅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在大月的时候送别他,自己却被送到了烈国成了太子妃.如今她盼的是寒溟,却等来了栩廉.难道命运一定要让她不断得错过吗? 显然皇帝也看清了眼前的人.他的嘴角一丝冷笑,然后挥了挥手,一个侍卫上前来.皇帝吩咐了几句,那个侍卫显然有些意外,但是还是上前来,走到了清雅面前,拔出了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这刀的冰冷让清雅的意识回复了一些,她突然微微笑了起来,心里生出了悲哀.难道以自己现在的状况,栩廉还会念什么旧情吗? 皇帝走上了前来,站在了城楼边上,负着手看着外面的局势. 栩廉想是已经发现了清雅在城楼上,住了马,命人来询问城楼上的事情. 一抹精光从皇帝的眼里闪过,他转过了头看向了清雅,捋了捋胡须说道: “看来这招棋确是走对了.” “皇上莫不是以为,他还会对我念什么旧情?”清雅看向了皇帝,眼里闪过一丝嘲笑的神色. “若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皇帝说着就往后走了几步. 清雅不说话了.她现在什么也不能做,说什么也是徒劳.若是栩廉真对她还有意,自己就不该在这个地方了. 探听情报的探子已经汇报了城楼上发生的事情,栩廉抬起了头看着清雅的方向,倒是真的拿不定主意了。 “皇上想是有些为难?”如今行军在外依旧是只挂着闲职的军师策马上前去了。 栩廉微眯着眼睛看去,却不说一句话. 军师只是淡淡得说了一句: “皇上,不宜多留此地啊.” 栩廉回转了视线,低声吩咐了一句: “照原定计划行事.”说完,猛的一抽马鞭,跨下的马顿时带着栩廉往前了. 顿时,大月的兵士们得了号令,纷纷往前冲锋着.顿时立刻喊杀声震天.更有些人已经拿起了攻城的木梯上前来了。 皇帝眼睛一眯,下令侍卫将清雅解下来,压到城楼边儿上,将刀放在她的脖子处.清雅的双手被反剪着,头挨着冰冷的石头,眼睛看着城楼下面的状况,心里空空的. 下面攻城的士兵们依旧进行着手里的动作,仿佛清雅根本不存在一般. 栩廉抬起头来看了几眼,却没有下停止进攻的命令. 皇帝的眼里寒光一闪,吩咐侍卫将清雅推了些出去.清雅的半个身子都探在了城外,城墙硌得她的肋骨生疼,长发在空中乱舞着,脸颊上的血迹已经干了,粘在脸上的感觉冷冰冰的,她闭上了眼睛. 若是就此解脱了也好,也省得别人为难.她再也不愿再拖累别人了.想到了这里,她使劲得挣扎了起来,背后抓着她的手的侍卫低声吼了几声,清雅却始终不断得扭着身体,想挣脱他. 皇帝最后看了一眼城下的情况,没有一点不同。他冷冷得下了令: “动手!” “皇上,手下留情啊!”一个声音突兀得回荡在了城楼上. --------------------------------- 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同归 皇帝丝毫没有管皇后跌跌撞撞得冲上前来,眼神一冷: “还不快动手!” 那侍卫迟疑了一下,皇后一下子就扑到了皇帝的身边,跪了下来,拉着皇帝的龙袍下摆,哀求道: “皇上,手下留情啊.雅儿,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皇帝看了她一眼: “你这是干什么?成何体统?” 皇后摇着头,死死得抱住皇帝的腿,眼泪滚滚落下: “皇上,念在溟儿的情分上,饶了她罢!” “将皇后拖下去,立刻动手!”皇帝一听这话,不耐烦得挥了挥手,腿踢了一下。 皇后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她双手扶在地上撑起了自己的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根金钗,死死得抵住自己的脖子,眼圈通红: “皇上,您曾经答应过臣妾,为什么此刻出尔反尔.” 皇上捋了捋胡须,实在不想与她多说,呵斥左右道: “还不快点动手.” 侍卫一阵哆嗦,有两个走上了前去. 皇后的声音凄厉得响在了当地: “今天谁敢动手,先杀了我!”说完,她就扑到了清雅的身边,死命将她从城墙上拖回来,抱在怀里,然后,金钗又抵在脖子上,看着皇帝. “反了反了!”皇上的袖子一甩,他怒视着皇后, “你还不让开!身为皇后,你像什么样子了!” 底下攻城的士兵已经在撞门了,发出隆隆的声音,震得城楼上面都有些摇晃.皇后看着皇帝,眼里全是冰凉: “从很早之前,皇后这个名分对于我来说,就只是一个虚幻罢了.皇上,您的心呢?虎毒都不食子,您……怎么忍得下心?” “你是在教育朕怎么当皇帝吗?放肆!不想当皇后了是吧?不想活了是吧?”皇帝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些. 皇后的眼底一阵泫然: “皇上,臣妾今日选择上来,就是没打算活着下去.”本来抱着一线希望,可是现在,她已经绝望了.可是即使绝望,她也要保住溟儿的在乎. 皇帝不怒反笑,他连声说道: “好,好,好……既然你想死,朕就成全你.还不动手!” “寒琴漠,欢情薄,一夕相思,终生错!哈哈!我原来还天真得以为,可以用先后的情分来保住雅儿,如今看来,是我错了哈哈!”皇后扶着清雅,看进了她的眼里,自己的脸上全是苍白的泪珠. 清雅的手一下子抓住了皇后拉着自己的手,感觉入手处全是冰凉,她心里一阵悲哀,使劲得握住了皇后的手,声音哽咽着: “母后,您何苦为了我这样对您自己?我不值得啊!” 皇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却是看破了一切的清明,她凑到了清雅的耳边说道: “雅儿,不管发生了什么,你记得,如果你有机会和溟儿在一起,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他.我只有这一个儿子,我就将他交给你了.”说着,她挣开清雅的手,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个荷包,塞到了清雅的手里,无比得郑重. 清雅死死得攥着皇后的手: “母后,您不能做傻事啊!我答应你,可是你也要答应我.” “还在磨蹭什么!你们不摘了她们两人的脑袋,朕要你们的脑袋!”皇帝见她们两的情景,不由怒火中烧. 两个侍卫立刻应了声,拿着刀往她们走来. “雅儿,你看那个人,他不是皇帝,他是一个魔鬼,他已经疯了!”皇后的牙齿咯咯直响,自己伴了多少年的枕边人,竟然是这样的无情无义,她的心,真的冷了. 清雅扶住皇后剧烈颤抖的肩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见识了皇帝的举措,明白他现在除了自己,不,恐怕是连自己也不相信. “雅儿!快走!”清雅这一失神,突然身子往旁边一倾,她跌在了地上,抬起头,就看到皇后正撞在了一把刀的刀尖上,一股鲜血喷了出来,喷了拿刀的侍卫一脸一身. 清雅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一个念头催促她快起来.她立刻爬了起来,最后再朝皇后看了一样,在嘴里喃喃得念道: “母后……” “雅儿,溟儿……”皇后的手仍死死得拖住那个侍卫的手,回转了身子过来,满脸扭曲的笑容,嘴角渗出了一丝血,眼睛里迅速得蒙上了一层死灰,一歪头,倒了下去. 她要活下去,她一定要活下去,不为自己,也为了这些为自己牺牲的人!清雅从来没有这么渴望生存,她猛得从地上拾起了刚才被欧阳杀掉的侍卫落下的一把刀,手颤抖得将刀举起,声音有些凌厉得说道: “让开!” 虽然她是个弱女子,可是她眼里发出的光,却让侍卫们不敢上前.清雅一步一步往城楼旁边的楼梯走去. “你们不想要脑袋了是吗?还不快将她拿下.”皇帝的一声怒吼,让所有的侍卫心里一震.他们纷纷走上前来,那闪着寒光的刀身映着清雅的被血和泪给染花的脸. 清雅手里将刀死死得握住,双手缩在胸前.侍卫们慢慢得包围了她,一个侍卫一下子冲了上去,清雅闭着眼睛乱砍着,猛得发现刀被夺了,接着她的双手和胳膊被钳住了.她用力得挣扎,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就看到面前的一阵白光闪过,一把刀朝她的头砍来,甚至还感受到了刀带起的风声. 再见了.她在心里喃喃得念道,脑海里最后闪过一个人的身影,轻轻闭上了眼睛,等着那剧痛传来的时刻。 额头传来了一阵痛楚,接着,她的身子像是被什么用力一扯,跌入了一个怀抱.她猛得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刀擦过了她的身边.她回头一看那怀抱,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二哥!” 方震抱着她往外冲去,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刀不断得砍着,身上穿的是侍卫的衣服.周围的侍卫还没发觉到底是怎么了,刀就到了眼前.趁着这当儿,已经有十多个人倒下了. 其他的人迅速得反应了过来,朝他们扑来.有几个人的后衣领一紧,随后就被一股大力给扯飞了.十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得出现在了城楼上面. “你总算来了.”带头的黑衣人解决掉了手边的几个侍卫,看着方震,轻笑道. 这声音,清雅的身子一震.是阿连.清雅眼里的泪扑簌簌得往下落着.是他们,来救自己了. 方震将刀捅进了旁边的一个侍卫的胸膛,抱住清雅的手不忘将她的头往自己的怀里按了按,害怕她看到这样的场面害怕。清雅心里一阵暖流,她抬起头对方震笑了笑,那笑,再也没有任何的阴霾.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阿连看了看,下面涌上了许多的侍卫.他给方震使了个眼色,下巴往城楼下抬了抬. “等等,皇后!”清雅的手抓住了方震的胳膊.她不能抛下皇后,皇后是为自己送的命,无论如何她要带走皇后的尸体. 阿连看了看下面的情形,点了点头,吹了个怪异的口哨,顿时那些黑衣人便聚集到了清雅的周围,方震冲阿连点点头,抱着清雅,就从城楼上跳了下去!而阿连和剩下的几个黑衣人,立刻往着皇后尸体的地方冲去. 下面的士兵纷纷让开了,就看到这一群人从天而降.脚踩在了土地上,清雅立刻回头往城楼上看去,焦急得等待着阿连的状况. “我们先走,这里并不安全.”方震抱着清雅就往一个方向奔去。那些黑衣人都跟在他们的周围. 清雅被他这样一拖,也没法再回头看了,只得在心里暗暗得祈祷阿连不会有什么事.她的眼光抬起的瞬间,就看到了几丈远外的一个身影,心思立刻就凝滞了. 是栩廉,他瘦了!清雅看着他骑在马上的样子,心里涌上了一阵说不出的感觉,眼光却不能移开. 他转过了头,目光对上了她的眼睛.清雅和他之间隔了许多的士兵,却突然觉得这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报,将军,烈国的援军已到.”一个士兵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 栩廉回过了头,对那个士兵吩咐了几句以后,转过了头看着清雅的方向,就看了一眼,猛得抽回了视线,扬起马鞭用力得一抽跨下的马,立即向着城楼冲了过去. 清雅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只是眼前似乎还是他的身影.她垂下了眼眸,只是任由方震抱着她往前奔去. 栩廉策马上前,只是忍住了再看她一眼的强烈愿望,他到了前线,下了令: “所有的人往回撤,记住,不可恋战.”说完,他转过了头看向清雅奔去的方向.她已经不在那里了,心里一阵失落。 “杀!”身后传来的一阵吼声让栩廉的神思回了来,他立刻吩咐人往右手边撤. 四皇子带的援军立刻赶到了城下,而当时,栩廉的士兵已经撤走了许多.四皇子立刻分出了一部分士兵去追赶,其他的士兵,原地待命.他抬头看的时候,却正看到了阿连抱着皇后从城楼上跳了下来,心里一惊,就看到了阿连已经落了地。而另外一个黑衣人,手里拖着的一个人,正是皇帝. ------------------------------- 权谋部分快完了,接下来,就该是情感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皇位 “让开,不然我杀了他.”一个女子压低的声音响起,随即她手中的匕首抵住了皇帝的脖子. 没想到是个女子啊.四皇子看过去,见皇后的胸口上的血已经凝固了,知道她已经去了.可是眼下的情况,倒是有些复杂了.毕竟,一国之君,不能不顾啊.想到了这里,他突然一骑马上前去: “我放了你们便是,你快放了父皇.” 皇上的眼睛一直盯着四皇子,偷偷使了个眼色.四皇子明白,在身后偷偷比了个手势.他身边的亲信见状,悄悄得潜伏到了一边,伺机救下皇帝. 那蒙面女子突然将匕首刺进去了些,隐隐有血丝渗透了出来,她冷笑道: “不要玩花样,你放我们走,到时候定会将这昏君完璧归赵.” “我怎么能信你不会对我父皇如何.”四皇子拉着缰绳,脸上的表情全是坚毅. “我说话算话。你若是不信,有皇上垫背,我怕什么.”那女子的声音满是不在乎. 四皇子一下子却拿不定主意了.他伸手一捋胡须,就一拍马鞍往前飞去,那女子倒退了几步,手中的匕首更深了几分: “再过来,我立刻杀了他.” 皇帝的脖子处传来了一阵疼痛,他眼看着四皇子停住的脚步,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我放了你,但是你要保证绝不伤我父皇.”四皇子的眼里一片深邃,他终于下了令,手一挥,自己身后的士兵立刻分开了一条路. 阿连抱着皇后走在前面,其余的几个黑衣人走在中间,女子走在最后,拖着皇帝警惕得看着周围. 皇帝的衣领被她这样一拽,走得有些踉跄,十分狼狈. 女子凑到了他的耳边说道: “一国之君还受这样的侮辱,你怎么面对天下人.” 皇帝面上的神色一凛,一时气急竟微微得咳了起来,脸涨得通红.四皇子一直骑着马跟在他们十几丈远的地方,见皇帝突然咳了起来,他面上一沉: “希望你说话算话.” 女子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了一下,拖着皇帝继续走着. 突然,皇帝开始了挣扎,女子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肩膀,咬牙道: “若是你不想活我可以成全你.”皇帝的动作渐渐放松了下来,他的头垂着,突然一下子老了许多,深深闭了眼. 过往的一切都在脑海里闪过,全是先后的影子,他从没有这样静下心过.即使最宠先后的时候,他也是时刻暗中平衡着先后的娘家的权势,这一份情,他从没承认过.可是如今,他亲手下令要杀自己的孩子,逼死了自己的皇后,还让溟儿有家归不得.他已经做了太多的事情了,只是害怕有人来抢自己的位置,可是,他早已经力不从心了啊,上天,终究不会再容他多几年了。 想到了这里,他的眼光看到了四皇子紧锁的眉,他的心突然一下子舒展了开来.他忽视了太久的东西,是自己真的老了,还有,那本来应该是最温暖的亲情,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得试探.累了,他真的累了. “辉儿,烈国,父皇就交给你了.”他突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宣布道. 所有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四皇子一听这话,突然脸色一变,立刻要策马上前,却晚了一步,看到了皇帝双手抱着那把匕首,死命得往自己的脖子处刺去,一股鲜血喷了出来.皇帝的眼睛看着他奔去的方向,眼里泛起了久违的温暖. 辉儿,请恕父皇自私,将这所有的责任都担在了你的身上.皇帝的手上脖颈上满是鲜血,嘴里喃喃得念道: “先后……朕来了,朕来赎罪了……” 他的声音渐渐得低了下去,头也慢慢得垂了下去. 寒辉来不及冲过去,只能眼睁睁得看着皇帝耷拉下来的头,他的喉间突然发出一阵呜咽,仰天长啸着,两行泪从眼里缓缓滑下。 所有的人都跪下了.本来那剑拔弩张的局势,现在,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 阿连见此情景,低声说道: “将他丢下,快走.” 女子却站在了当地,背对着阿连说: “你们走吧.”她慢慢得俯下了身子,将皇帝放在了地上,动作轻柔得仿佛怕吵醒了他一般. 阿连见状,眉微微一皱,但是他知道莲花的性子,只得暗暗叹了一口气,立刻狂奔了起来.身后的黑衣人也跟着他渐渐远去了。 寒辉一步一步走上前来,他跪在了皇帝的面前,泪终于止不住得往下流,手颤抖得想去抚摸皇帝的脸,却颤抖着怎么也触不到.他猛得一下就将头埋在了皇帝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莲花就这样看着他,垂下了头,眼里是一片朦胧.她忘不了,自己的父亲被栩勉逼死的情状,眼睁睁得看着父亲被灌下了药,却还要被宣称是自尽,那种无力感再一次袭上了全身.一两滴泪,滑过蒙面的黑纱,落入了这黄土之中. “来人,将她给我抓起来!”寒辉的声音咬牙切齿.莲花抬起了头,见他眼里带恨得看着自己.她轻轻得闭上了眼睛,任凭人将她的胳膊架了起来.从父亲去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想活了,只因为挂念着欧阳.而如今,她已经没有了那份牵挂,她可以走得安心了. 后来,听人说,在皇帝驾崩的时候,整整下了三天的雨,才将皇宫门口的血迹给冲得干干净净. 后来,听人说,皇帝传位的新帝登基的时候,新帝拒不登位,整日整夜得守在皇帝的梓宫旁,不眠不休. 后来,听人说,被废掉的太子回了宫.顿时朝廷上分成了两拨,一拨拥护废太子,一拨拥护新皇,两拨人吵得天翻地覆.整个朝纲乱成了一团,却再也没有人提到五皇子. 斜倚在冬湖之中的竹屋里的竹榻上,寒辉伸手拿过了旁边的一个酒坛子,往嘴里倒去.又喝完了!他猛得将酒坛子一摔.酒坛子轱辘得滚到了一个人的脚边. 那人俯下身将酒坛子扶了起来,然后走到了竹榻边的凳子处坐下,看着寒辉,说道: “四哥,又躲到了这里来了。” “寒溟,你来啦!来,陪我喝两杯.”说完他就伸手去摸酒坛子,却空空的什么也没摸到. 寒溟的眼眸看着他: “四哥,你要在这里躲多久,外面已经吵成了一锅粥.”天天有人分别找他们两个,寒溟实在受不了了,只能居无定所. 寒辉懒懒得问道: “他们又来烦你了?哈哈,哈哈……今天闹成什么样了.” “还不是内阁们带头,六部又分成两拨,吵得不可开交.我说四哥,当初你登了基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寒溟的手支在旁边的高几上,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得敲着桌子. 寒辉斜着眼看他,坐了起来,笑骂道: “你个兔崽子,我帮你接了这烂摊子,你就自己去逍遥自在了?我才不干呢.” 寒溟微微一笑,将手枕在了脑后,靠在高几上看屋顶: “其实,这皇帝还是该让四哥来当.弟弟是绝对没有那份心思的.四哥真的不用顾虑我了.当初的交易,你已经帮我做到了,现在,是弟弟达成诺言的时候了.” “给你看个东西.”寒辉撑起了身子,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过一个明黄色的布帛,甩给了寒溟, “自己看吧.”说完又躺下了。 寒溟接了过来,展开看,是先皇的遗诏,是亲笔写的寒溟即位.寒溟合上了诏书,淡淡一笑: “四哥,恐怕如今由不得你了.弟弟已经放出风去了.现在,全朝野都知道我是被俘虏过的.” “我揍死你个兔崽子.和大月的戏要演多久才算?竟然将我也算计了进去.”寒辉一下子坐了起来,径直就往寒溟的胸口打来,却是软软的没有用力气. 寒溟却一下子握住了寒辉的手,脸上的表情正色道: “四哥,弟弟实在没那份心思,弟弟也知道四哥一直想为您的母妃平反.这是个机会,你不可错过了.还有人觊觎着呢.四哥,弟弟恳请你即位.现在烈国人心惶惶.” 寒辉脸上的戏谑表情也渐渐得郑重了起来,他的眼睛看着寒溟.寒溟朝着他重重点了点头,使劲握了握他的手.寒辉也终于点了点头: “四哥应了你.你以后要如何呢?入朝为官还是别的什么?” 寒溟的脸色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却躲闪着寒辉的眼睛说道: “弟弟当然是游山玩水,自然,会给四哥送个信.若有需要弟弟的地方,我一定会赶回来的。”只是怕,四哥走上父皇的老路,充满了猜忌. “此去,是去找她吧?”寒辉看着他的眼光,知道他心里所想,索性替他说了出来. 寒溟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边,打开了窗,让风吹了进来.已经是快中秋了,这风也有些凉了。他转过了身看着寒辉,沙哑着声音说道: “她现在,估计是不想再见我了.”栩廉应该伴在她的身边了吧. 寒辉叹了口气: “不去找,怎么知她心中所想。就算是为念儿,也要争取一下。” 寒溟摇了摇头: “不怕四哥笑话,弟弟是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寒辉站了起来,从一旁的纸堆中翻找了一下,拿出了一张纸,走到了窗边,塞进了寒溟的怀里,然后转过了身走回了榻上躺下说道: “这是我找人打听她现在落脚的地方.至于去与不去,就看你自己了.”说罢就闭上了眼睛. 拿着那张纸,寒溟觉得心里砰砰直跳.他需要冷静下来.一股风走到了门口,停了一下,说道: “多谢四哥.”就走了出去. 门一开一合,让屋里的光线时明时暗.寒辉轻轻得睁开了眼睛望着屋顶.这个小竹屋,是她和自己唯一一次比较交心的谈话.他没有这样的妻子,却希望他们两人不要因为胆怯而分开. 就在此时,一张脸闪过了他的脸颊.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对外面守着的小太监喊道: “更衣,去御书房!” ------------------------------- 嘿嘿..飘过...我写着写着...决定不那么虐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情怯 当寒溟拿着纸在冬湖旁徘徊的时候,清雅正在一座小木屋里坐着。 方震将手中的茶杯轻轻得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撩起了衣裳的下摆坐了下来,他看着清雅出神的表情,几次想开口,却又咽了回去. 清雅回过头来,看到方震的表情,知他有事想说,问道: “二哥可是有什么事?” 方震摇了摇头,又点点头.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垂下了头,双手交握着放在桌上,眼睛看着自己的指尖说道: “小妹,你可怪二哥?” “二哥说的是哪里话.”清雅手伸过了桌子来握住了方震的手,方震抬起了头,看到清雅嘴角一抹灿烂的笑, “我们本就是最亲的亲人不是吗?” 亲人,方震细细得咀嚼这个词,眼里仿佛盛满了温柔.清雅见状,知他心里所想,于是站了起来说道: “二哥,我可是还没见过我那小外甥.” 方震脸上的神情顿住了,顿时满脸的尴尬.清雅走到了他的面前,坐下,问道: “二哥是那年除夕和欣恬……” “恩.”方震脸红得几乎想钻入了地洞. “是她设计了你……”“不,我知道是她.”方震打断了清雅的话, “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这都是孽债.” 清雅有些意外,但是情这个东西,谁能说得清能参得透.现在方震能给她说这些事情,已经是莫大的勇气了.她握住了方震的手,眼睛郑重得看着他: “二哥,为何不去找她?” 方震脸上一阵苦笑: “她现在是皇帝的妃嫔,而我,什么都没有.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怎么还可能怎么样?” “你不去找她,永远不知她心中所想啊.”清雅虽然如此说,可是对欣恬的性子却极是了解,她知道欣恬一颗心几乎都在栩廉的身上,甚至有些为了目的不折手段.可是,她与二哥之间有了孩子,这孩子,却是不能抹掉的事实.栩廉会如何对她们母子,清雅实在很担心。 方震抬起了头,看着清雅: “那你呢,你是放不下前情,还是念儿的父亲?” 清雅站了起来,面朝着窗户外面,看着外面萧瑟的秋景,一片一片的梧桐叶翩然而下,仿佛黄色的蝴蝶.她脸上的表情逐渐得朦胧,可是她的心,却清晰了起来,透过了那窗户,她似乎看到了那个身影在树下立着的身影,却只是一瞬间,她一下子转回了视线,看着方震: “二哥,我在等他.” 到底是哪个他?方震很想再问一次,却看到清雅清澈的目光,他知她已经是做好了决定,自己的心下仿佛也被她感染了一般,那种迫切想见到自己的孩子的愿望,在他的心中浮沉. “咻”的一声,是信号弹的声音,打断了方震的思绪.他连忙将清雅护在了身后,低声对她说: “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外面的一阵打斗声.自己这边的黑衣人的副首领的声音响了起来: “来者何人?” “少废话,我们奉了命令来寻人,还不快让开!”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 清雅看了看方震,方震却是面色严肃得凝神听着外面的声音.这个声音响起,他的面色怔了一怔,有些微的失神,随即便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你们是来寻谁?”清雅看到方震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留给她的背影是模糊的.突然心下有一种感觉,或许,他已经决定面对,不再逃避. 来人是骑在一匹马上,见到了方震,他的脸上的笑容笑了一下: “公子一向可好.可是属下这次奉命,是来寻一位姑娘的。”说完,他手上一挥,后面的人立刻往屋子里涌入. 清雅一惊,连连后退,退到了桌边,双手反撑着桌子坐了下来.方震的声音一沉: “佟总管,你将这个东西拿给你的主子,就说,故人想与她一叙.” 佟总管接过了他甩过来的物事,看了他一样,说道: “稍等.”说完,骑着马就出了这个农家小院.不多时,佟总管回了来,只有两个字: “不见。” 难道她竟然在附近?方震看到佟总管的脸色,突然跃起,一把钳住了他的脖子,脸上有些潮红,泛起了一种异样的兴奋,声音却有些吞吐: “她在哪里,带我去找她.” 周围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打斗.佟总管被他的手钳得呼吸也有些困难了,脸色被涨得通红,他拼命想挣开,却是徒劳,只得挤出了一个字: “好.”方震将他从马上拖了下来,命他带路.佟总管脚下深一步浅一步得带他走去。 跟随佟总管来的那些官兵,此刻面面相觑.一个像头领的人低低说了一声: “撤!”所有的人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副首领有些不解,不过看到人都退了回去,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这样一来,清雅又得挪位置了。想到了这里,他连忙进了屋,却看到屋里,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 却说方震跟随着佟总管走了不多时,就看到了一个乡绅的院子.佟总管指了指里面,方震却钳紧了他的脖子,让他上前去叫门. 佟总管依着暗号敲了几声,门开了.开门的人一见到方震把佟总管钳住,他立刻要关门,却被方震一把踢开了门,直打得那人满口的鲜血。方震就这样闯了进去. 那人连忙呼救,一个蓝色的烟花绽放开来.顿时这个本来空阔的院子里,出现了十多条人影. 方震面色阴沉,立刻就往一个看着像正厅的地方闯去. 顿时面前有四五个人赤手就来拦他。方震跟他们缠斗在一起.这几个人的武功看来不弱,而其他的人也没有上来帮忙.方震不多时便被打得吐了血,倒退了几步. 他又往其他的方向闯去.那些人也不下重手,就将他圈在其中,只有向门口的方向是打开着的饿.方震气喘吁吁,这些人,分明是来消磨他的意志的,目的就是赶他出去. 方震用袖子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仍然往最里面冲去。他几次被打得趴下了,可是他仍然摇摇晃晃得站了起来,发了疯一样往里冲去. 最后,那些人索性都不动。方震的眼前的视线也有些花了.他喘着气双手撑着膝盖看着里面. 突然,一个丫鬟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身后: “你们都退下吧.” 顿时,那些阻拦方震的人全部都不见了。方震简直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一下子回过身子要去抓住那个丫鬟的手腕,那个丫鬟往后一跳,对着他说道: “你跟我来.” 方震跟在她的身后,往最里面走去. 站在了一间房间的门口,那个丫鬟推开了门,然后就退下了. 方震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往里走去. 一个屏风挡在了他的面前.他脚刚踏进去,便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他的脚步站住了,就在屏风后面立着. 欣恬的声音在哄孩子.孩子的哭声渐渐得小了下去,转而变成了咯咯的笑声,还含糊不清得说道: “娘……娘……” 他的眼角顿时湿润了.自己的孩子,已经会说话了,可是自己却一眼都没有见过.他立在屏风后面,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心里一阵翻绞,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小荷,怎么还没将真儿的衣裳拿来.”欣恬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傲慢,却有一种淡淡的甜味. 方震心中一动,拿过了手边的一套小孩子的衣裳,走过了屏风,递到了伸出手来接的欣恬的手上. 欣恬将孩子的衣裳解开.孩子的眼睛乌溜溜的看着方震,突然脸上一个灿烂的笑,模糊不清得喊道: “爹……爹……” “你爹不在这里.他在很远的地方.”欣恬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有些自嘲得笑道. “不,我在这里。”方震说道,然后手伸了过去,将孩子另一半的袖子给取下来。 欣恬一惊,猛的一回身,正好对上了方震看向她的眼眸.她一下子就推开了他,站直了身体,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看着他: “谁让你进来的?” 方震话也不说,只是伸出了手,将她环在了怀里. 欣恬的手握成拳在他的胸膛上肩膀上打着,一个劲儿得尖叫着: “放开,你以为你是谁啊!” 那些拳头落在他刚被打得伤痕累累的身上,异常得疼痛,他将她更紧得抱在怀里.欣恬的手慢慢得松了下来,打骂声渐渐变成了呜咽. 方震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在她的耳边呢喃得说: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你为何从不来找我们!”自己为了这个孩子,受了多少的委屈.她本以为自己此举可以让栩廉对自己更上心,却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方震.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他知道吗?两人渐渐的沉默得相拥着. 孩子的哭声瞬间响了起来,拉回了两人的思绪.欣恬连忙挣开了方震的怀抱,回过身去给孩子穿衣裳. 方震的手从背后环过欣恬的腰,然后帮助她给孩子换衣裳.欣恬的嘴紧抿着,脸却越来越红。 本来端着一些小菜的小荷在门口转过了身,轻轻关上了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副首领的声音: “方公子,小姐不见了!” --------------------------------------- 啦啦...出去走了一圈..热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久别 “什么!”方震站起来就想走,衣角却被欣恬抓住了. 方震回过头来,定定得看着她: “是你?她是我的妹妹啊. “我……”欣恬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方震看了她一眼,仿佛想将她看穿一般: “你到底是放不下我,还是放不下她所谓的威胁?原来,你今日果然不是来找我的.”他的手,使劲得掰开了欣恬的手指. 欣恬看着他,眼睛里面满是伤痛: “原来你就是这般看我的.” 方震却没有再回头,径直走到了门口.欣恬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死死得咬着嘴唇没有吭声,她的脸色已经苍白. “主子,属下无能,赶到的时候,里面竟然没有人,那位小姐也不知所踪.”方震打开了门,正看到一个人跪下说道. 难道不是欣恬?方震回头看她,却见欣恬撇开了她的视线,用平静的声音说: “追查下去,务必找到那位小姐的下落.” “是,属下遵命.”那个人领命而去. 真的不是她?方震有些糊涂了,那会是谁? 欣恬没有看他,只是回过了身子走回去抱着孩子。方震自觉理亏,走了过去,伸手想接过孩子,欣恬抬起了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滚落晶莹的泪珠: “你可以疑我,但怎可以如此忍心?” “我……”方震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说起,他的手僵在了空中,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差劲了。 “你个狠心的……”一团粉色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回过神来,看到欣恬伏在他的胸口哭得全身颤抖,他抱着她,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喃喃得说: “对不起……” “不要再给我说对不起.如果你再说这句,我和孩子就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欣恬抬起了头,咬着牙,脸上满是泪痕. 方震用手指轻轻得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将她重新揽在了怀里,心里又是羞又是愧,还有,对清雅的担心。 “阿连,我们走了多久了?”清雅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探出半个头,问前面驾车的阿连道. 阿连看了看日头: “晌午应该能到一个村子,在那里歇息一阵吧.” 清雅应了一声,然后放下了帘子,坐回到马车里面,一个人慢慢得想着刚才的事情: 就在欣恬的人将屋子的前面堵住的时候,清雅突然听到了窗子边传出了很轻的声音.她以为是对方的同伙,忙回头去看,却看到了阿连跳了进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清雅跟他走. 清雅看了看外面的局势,点点头答应了。既然欣恬已经找了来,这个地方也就不安全了。 从窗口爬了出去,阿连带着她飞快得跑了一截,就到了一辆马车的前面.阿连让清雅快上车,然后就赶起了车走了. 不知道阿连会带她去何处.清雅将头靠在了车板上,感受着这颠簸,心也一上一下的。她也问过阿连念儿的事,阿连却说欧阳现在将孩子放在了一个极妥当的地方,不多时就会跟她见面,却再也不肯说别的了。清雅虽然急,但是也没有办法,知道了念儿现在至少是安全的,其他的只得作罢. 行了一程路,终于到了说的村子.这个村子很小,很不起眼.阿连却好象来过一样,扶着清雅下了马车,然后将她往一个方向领去. “阿连,你到底要带我去何处?”清雅在又转过了一个拐角的时候,停下了脚步问道. 阿连笑了笑,继续往前走着,并没有回答清雅的话. 清雅往回看了看,实在不知道刚才走过了哪些地方,只得跟着阿连往前走去. 阿连又带着她转过了几个弯,终于远远得看到了一所茅草屋,背后是远远的山,那茅草屋仿佛在画中一般. 慢慢得走近,清雅看到了农家最常见的景象.一片竹篱将屋子围了起来,一畦菜地,几只鸡鸭,还有农忙时候的那些用具.阿连上前去,径直推开了篱笆的门,侧过了身子抬眼看着清雅,笑道: “到了。” 到了?清雅站在门口有些吃惊得打量着里面.阿连也不催她,只是静静得站在一边等她.清雅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抬起了脚走了进去。 穿过了园子走到了屋里,顿时暗下来的光线让她的视线有些不清楚.停了少顷,她看清了面前的物事,和平常的农家没什么区别. “你来了.”随着一个声音的响起,挂着的一个帘子掀开了来,清雅蓦地转过了身,呆住了. 来人也呆住了,完全忘记了手上还拿着一只碗,手上一松,那碗啪得落在了地上,碎开了来。 而这声音,仿佛将两人惊醒了一样。清雅情不自禁得走上前去,眼里满是眼泪,颤抖着唤了一声: “二姐.” 来人正是清盈,她一副农家少妇的打扮,眼里也蓄满了泪,上前来拉着清雅的手,猛的一下,将她抱在了怀里. 姐妹两个哭得泪人一样。多久没见了,自从那时清雅归宁以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见到了.从此,都是在别人的口中得知对方现在的状况.如今,家没了,什么都没了,却还能见到,这比什么都来得好了. “二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清雅趴在她的肩膀上,嚅喏着声音问道. 清盈擦了擦眼泪,然后握住了她的肩,让她直起了身子,细细得打量她,说道: “说起来也是话长.小妹,你倒像是瘦了些.” “二姐又何尝不是.”清雅细细得摩挲着清盈有些陷下去的眼窝, “怎会落得如此田地.大姐呢?” 清盈握住了清雅的手: “前番他在位的时候,大姐夫被免了职,如今好象又起复了.听人说还不错.” 清雅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清盈回头看到了阿连背对着她们站在门外,自觉失态,抹掉眼泪说: “小妹,我们姐妹重逢应该高兴.二姐给你做几个菜去.连公子,帮我招待一下小妹吧.” 就在此时,突然从里屋传出了一阵哭声.清雅一惊,连忙跟着清盈的脚步走了进去.看到孩子的脸的一刹那,她有些微微的失神和遗憾,不是念儿!只见清盈将孩子抱了起来,拍着他哄着,转过了身子对清雅说: “这是我的孩子,荣宇.” “二姐也做娘了.”清雅收起了失落,动作熟练得接过孩子, “二姐先去忙吧,我来带他就好。” “那二姐先去忙了.”清盈看到清雅抱孩子的动作,放下了心来,就走了出去准备饭菜去了. 清雅细细得打量着这房子,虽然简陋,但是干净.她坐在了凳子上,逗弄着孩子.那孩子软软的牙床让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念儿,心里一阵垂泪. “清雅.”阿连的声音,清雅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阿连站在了门边.她忙抹了抹眼泪,说道: “阿连,怎么了?” 自从清雅出了宫门,阿连都唤她清雅,清雅也将他当兄长,直呼阿连,免去了许多客套的麻烦. 阿连看着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半晌,他才开口道: “秋霜她……” “秋霜?”清雅听到他的话,突然想起了那日阿连告别时让她善待这做汤之人,而秋霜也说曾经见过阿连,但是秋霜似乎并不认识阿连.如今听阿连又提起,她留心,问道: “自从上次被软禁后,我也没见过她了。” 阿连本来是期待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了许多,他站在那里,好象陷入了沉思. 清雅见他如此,问道: “我有一事不明,秋霜似乎并不认识你,你为何让我善待她呢?” 阿连脸上的表情有些哀伤,他的头半仰了起来,望着屋顶: “她是我的亲妹妹.” 亲妹妹?清雅有些吃惊,看着他。阿连手放在了脑后,回忆道: “那年闹灾荒,我和家人失散了.可是妹妹和娘亲长得有七分相似,再加上那鸡汤,是我家传的做法.我家在败落之前,也算是烈国的名门望族.” “你家是?”清雅想起了寒溟当时喝汤时的一系列表现,隐隐猜到,他家恐怕不是普通的名门望族. 阿连摇了摇头: “只是有一次隐约听人提起过,具体是怎么样我也不清楚.”那时他也只有几岁,后来吃了这许多苦,几乎都要将事情忘光了。后来见到了秋霜,他才想起了许多事. “你去找她吧.”清雅看着他,认真得说道, “从小她便是孤单一个人跟着我,如今有了亲兄长,她应该会高兴得跳起来.” 阿连点点头,但是有些迟疑得说: “那你……” “小妹就住在这里吧.连公子你去吧.秋霜确实苦了这许多年.”清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清雅看着阿连,点了点头: “阿连你去吧.我也有些担心她.” “出来吃饭吧.吃了饭休息一会儿再去.”清盈说道. 两人都走了出来。清雅怀里的孩子已经睡熟了,她将他轻轻放在摇篮里,有些恋恋不舍得往外走去. 吃过了饭,阿连便走了。姐妹两个闲聊了一阵,清雅学着做了些农活. 就这样过了几日.这日清晨,清雅起来,走到了堂屋,却看到桌子上,做好的饭菜下压着一封信. --------------------------------------- 安排清雅住在农家,这是我最初便想好了的.西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独居 清盈走了!她就这样一个人走了,将孩子扔给了清雅,自己去要一个答案. 合上了信纸,清雅独自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那已经有些凉的饭菜,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所有的人,似乎都去寻找自己的那一份答案了,可是她呢?她真的有勇气去找他吗?而他又会来吗? 还有念儿,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欧阳,到底将他托付给了谁? 清盈的心里,始终是住进了一个栩勉.即使他几乎让方家整个家破人亡,可是这丝毫不妨碍她对他的好,因为,有了孩子. 孩子!念儿,如果现在娘亲不能抱着你,就暂时先将荣儿当成你来疼吧. 清雅站了起来,走进了里屋,看到还在熟睡的孩子,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脸蛋.孩子似乎在做梦,梦里仿佛有着什么高兴的事情,他的脸上还有一抹笑容。 清雅心里一阵辛酸,将他抱了起来,脸紧紧得挨着他的脸,才发现自己脸上,已经全是冰凉的泪. 一个人在这里住下了.清雅每天照顾荣儿,收拾菜园子,还将那几只鸡鸭喂个饱.如此过了十几天,她发现身上的银两不够了。 怎么办?当时走得匆忙,什么都没有带.就算带了,也不够她维持这个家的开支.光是荣儿吃奶穿衣就要用很多的银两,还不要说自己要吃饭. 她的手抚摸着一只白玉钗.这是淑妃送她的,和打碎的娘亲的那支一模一样.她浑身上下能当的东西已经全当了,只剩下了这个,她却犹豫不决了.虽然不是娘亲亲手给的,可是,看到它也算有个念想. 可是……她回过身去看摇篮里正在熟睡的孩子,狠了狠心站了起来.先将孩子抱到邻居大婶那里请她代为照顾一下,然后走去了城镇. 这个村子就在城镇的外面几里的地方.清雅没有马也没有车,她也没钱,只有一步一步往那边走.所幸遇到了一个要拉货去镇上的牛车,那车夫正是村里的一个大伯,见清雅一个人独行,就让她也上来了,将她送到了镇上的一个当铺前面. 她的袖子里掖着那个蝴蝶玉钗,抬头看到大大的招牌上的当字,心里翻起了难言的感觉.有一天,她也会到这样的地步.可是,再苦,也不能苦了清盈的孩子.她的手触碰到玉钗,只感到一阵冰凉,心里却平静了,径直走了进去. 现在的她身上穿的衣裳就是普通的农家衣裳.小二扫了她一眼,谅她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语气不怎么好得说道: “有东西就当,没东西就快走.” 清雅的脸上有着一层红晕,她走到了柜台前,透过那高高的栏杆,慢慢得将蝴蝶钗递了过去。 小二漫不经心得接了过来,只是一入手,他便感到了一阵冰凉,心思一下子就振奋了起来,看了清雅一眼: “等着.”说完他就直接去了里屋. 一会儿以后,老板出来了,他打量了一下清雅: “姑娘,是你的钗?” 清雅点点头,问道: “老板,你看这钗能当多少银子?” 看样子是个生手.老板的眼里闪了一道光,说道: “这钗的成色一般啊.这样吧,我给你十两银子,算是我吃了些亏。”这钗,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卖个一两百两银子不成问题,偏偏他的脸上还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老板,太便宜了.可以加些不?”清雅虽然不知道这钗的实际价值,不过十两银子,她也知道很少。毕竟是皇家流传出来的东西,她也看过经历过了许多. 老板看了她一眼: “这个价我已经吃亏了,姑娘,不瞒你说,这玉看着好,但是不够通透,再说又是不时兴的蝴蝶样式,能不能再出手还是个问题呢.” 清雅咬了咬牙: “起码得二十两.” “这,姑娘……十五两,不能再加了.”老板一副肉疼的表情. 不行,真的太低了.清雅伸出了手: “老板,不好意思,我不当了.” 老板一下子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姑娘,你这不是打趣小老儿吗?狗子,给她二十两,立个字据.” “老板,我说我不当了.”清雅有些着急了,她在栏杆外面伸出手想去抓住老板的衣裳,手上却只被塞进了几个大锭子和一张字据.小二看了她冷笑着说: “姑娘,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在别地,别人还不一定给这价呢.” 清雅咬着唇还在那里站着,旁边的一个大伯轻轻拍了一下清雅的肩,低声说: “姑娘,将银子拿去吧.这老板和这县衙的关系深厚,你告也是告不了的啊。” 手里拿着那些银子,清雅从来没有觉得心里如此沉重过.只是她知道,钗回不来了,而荣宇,是不能挨饿的.想到了这里,她将银子放回了怀里,走了出去。 买了些日常需要的东西,又给荣宇买了半匹布做衣裳,她就提着东西往回赶. 已经快晌午了,路还有一半.她擦了擦额上的汗,继续往前走着. “这不是荣宇的小姨吗?怎么一个人拿这么多的东西,来,快上来.”一个女声响在了旁边.清雅看去,是村里的宋娘,她迟疑了一下,实在觉得腿有些走不动了,就上了宋娘的马车. 这马车自然与她之前乘坐的那些车不是一个等级的,摇晃得不行,不过,现在乘坐这样的车也是一种奢侈了。宋娘拿过了一个茶杯倒了些茶给她: “来喝些吧.” 清雅接过了茶,笑着谢了声,然后一口气喝完了,顿时觉得快要冒烟的嗓子好了许多.她将茶杯递回给了宋娘.宋娘又给她倒了两杯,她都一口喝完了。 “我说荣宇的小姨啊.”宋娘看着她,突然开口道. 清雅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说道: “宋娘唤我清儿吧.”雅儿,总会出动一些她的回忆. 宋娘拉过了她的手,拍着: “我说清儿啊,你一个人这样拖着一个孩子,什么都要自己来,可有什么打算?” 清雅脸上的表情有些怔忡了,半晌,她说道: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宋娘可有什么活计可以让我糊口的?” 宋娘叹了口气: “这倒是不难,我给你去问问,你会些什么?” “女工,刺绣都可以.别的,也都不会了.”清雅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去帮你问问谁家缺针线上的人.你打算就这样下去吗?”宋娘摇了摇头,叹口气. 清雅有些疑惑得看着宋娘: “难道宋娘有什么法子?” 宋娘的眼里的光一下子汇聚了起来: “你就没想过,家里有个男人会好很多。” “男人?”清雅一时没反应过来. “村长家的儿子的媳妇死了两年了,他家有一个孩子,家境也算殷实,你看怎么样?”宋娘的脸上一副期待的表情. 清雅还是摸不着头脑: “是说那里缺带孩子的人吗?”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开窍.人家村长上门来问我,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嫁过去.”宋娘嗔了一声。 嫁过去?清雅顿时满脸绯红,连连摇头: “不行,再说二姐隔不多时便要回来.” 宋娘看了她一眼,脸上表情不乐意了: “你又不是哪家的小姐,又拖个孩子,万一你二姐不回来呢?你后面怎么办.过了这村没这店啊.再说村长说了,不会亏待你的.人家也不嫌弃你带着孩子,这样的事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清雅摇头道: “宋娘,这村里这么多姑娘,村长尽可以找去当儿媳妇.我,实在是不行.” “人家村长家的儿子就看上你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人劝呢.”宋娘脸上的表情有些生气了. “我,我实在是不能嫁.”清雅吞吞吐吐,却不能告诉宋娘原因. 宋娘头扭了过去: “你再多想想吧,隔几日我再来找你.”说完,她就闭目养神了. 清雅还想说什么,看到宋娘已经住了口,也不好再说,只得在心下盘算,若是真不行,这几天就搬走吧.好在身上还有几两银子. 车到了她家门口,她拿了东西下了车,回头看到宋娘睁开眼睛,对她说道: “好好考虑一下.”她只得尴尬得笑笑,往家里走去. 怎么可能再嫁人呢?她实在没办法说出原因.只是默默得去邻居大婶处接回了荣宇,又送他去旁边的一家刚生完孩子的家里吃了些奶,然后哄了孩子睡了,一个人坐在堂屋里发呆。 坐着想了好久,才发现肚子有些饿了。烙了两个饼,煮了一锅稀饭,就着吃了些,将剩下的放在碗柜里,留着下顿吃. 宋娘答应给她找的针线活倒是很快就送了过来,只是,每次送过来的丫鬟,都问她考虑得怎么样了.她只得胡乱得搪塞着. 就这样过了几天,清雅将手中的活计给宋娘送了去,正好碰到了村长家的儿子,如坐针毡,本想马上就走,宋娘让她等等,自己出了门去。谁知村长家的儿子对她动手动脚起来,她一夺手,跑了出去. 不顾路上人的异样眼光,她伸手拉住了被撕破的衣裳,跑进了院子,关上了篱笆门.她一股脑跑进了屋子里,回身就将门关上,还拴上了门,背靠着墙,慢慢得滑了下去,掩面哭了起来. 门突然被撞了开来,她一惊,立刻想尖叫,却捂住了嘴,看清了来人,却猛得转过了身去,裹好已经滑到了肩膀处的衣裳,瑟瑟发抖. ------------------------------------ 猜猜来人是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心情 “出去.”清雅背对着他,厉声道. 来人的手伸了过来,想将她揽在怀里,可是手却顿在了空中,看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心里一阵悸痛. “我让你出去.”清雅一手扶着墙,身子有些摇晃,她的另一只手死死得攥着自己的衣裳,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来人的手轻轻得握住了清雅的胳膊.清雅浑身一阵颤栗,发疯一样得尖叫: “我让你出去,栩廉……” 栩廉的眼里一阵痛楚,他猛得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清雅的满脸都是泪痕,只是低着头哭泣.栩廉的手紧紧得攥着她的胳膊,问道: “雅儿,到底怎么了?” “出去啊……”清雅的手臂被他握得成了一个扭曲的角度,她的声音已经成了低声的呜咽. 栩廉看到她的痛楚,听着她的低声抽泣,猛的一下松开了自己的手.清雅的膝盖一下子失去了力气,她瘫坐在地上,垂着头不断得落着泪,那撕破的衣裳落出的香肩一抖一抖的. 栩廉单膝跪了下去,将她的身子箍在了自己的怀里.清雅的两只手臂被他一道给圈在了怀里,身子僵硬着,只剩眼泪在脸上淌着.她望着头,视线一片模糊,只是那怀抱让她的意识还有最后一丝清醒.她慢慢得停止了哭泣,猛得推开了栩廉. 站了起来,她看到栩廉的表情,低下了头转过身子,拉起了衣裳,轻轻说了一句: “我去换件衣裳.”说完这句话,她快步跑进了里屋里,砰得关上了门,背靠在门上,眼泪刷得又一次留了下来. 不是因为委屈,她只是没想到,栩廉会放下万里江山来找她.他现在有万里的疆土,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可是他,来找她了.她还能够怎么样?那过往的一幕一幕都在眼前浮现,她猛得甩了甩头,将头埋在了膝盖里,无声得抽泣着。 房间门外,栩廉看到那关上的门,站了起来,久久没有转开视线.他没有想到,再一次的相见,竟然会是这样的方式.她如此狼狈得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而自己,面对她的无助,竟然毫无办法. 清雅慢慢得站直了身体,不管怎样,她都要出去面对他.将那件被撕破的衣裳换了下来,她将它扔在了一边,换上了一件家常的换洗衣裳.她走到了门边,手几次要放在门拴上,却在要碰到的时候又倏得收了回来,缩在了胸口握成了一个拳头.她咬着下唇,直将嘴唇要咬出血来.突然心里猛的一下子平静了,她将手放在了门拴上,长吐了一口气,拉开了门. 抬起眼,她看到了一直盯着门看的栩廉,脸上有微微的红色.走到了一旁的壁橱旁,她取出了一只茶碗,倒了一些茶,然后转过了身子,对着栩廉说: “既然来了,就坐吧.” 看着她依然红红的眼睛,栩廉的心里又是一阵欣慰又是一阵失落.她又变回了那平静的清雅,心是冷的,痛是冷的,情也是冷的,仿佛所有人都不能打破她的平静.刚才的清雅,是压抑了太久的一次爆发,可是他却束手无策,只能任由她推开自己.想了这许多,栩廉在心里重重得叹息了一下,走了过去,坐在了清雅日常吃饭的饭桌旁。 清雅将茶碗放在了他的面前,侧过了身子,坐在了另外一边,然后说道: “皇上,这乡野地方,茶不是什么好东西,将就着喝些吧.” 本来已经端起了碗的栩廉瞳孔猛的一缩,仰起了脖子,将茶整个倒进了喉咙,顿时喉咙处涌出了一股气.他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然后将茶咽了下去,将空空的茶碗放下了: “叫我栩廉.这茶不看何处的茶,只看出自何人之手.” 清雅扭开了头,然后淡淡得说了一句: “皇上,这又是何必?” “叫我栩廉.”栩廉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喜欢听她轻轻念着自己的名字,仿佛那是世间上最天籁的声音一般.而一句皇上,却隔了千山万水,将他和她隔在了两个世界。 清雅叹了口气,眼睛对上了他的目光: “栩廉,你有万里的疆土,有那么多的如花美眷,你何苦,跑到这山野中寻找那已经是残花败柳的人.” “不许你这样说自己.”栩廉的声音低吼着,那隐隐的咆哮让清雅有些心惊.从没看过他的感情如此外露,她咬了唇,拿起了一旁的活计,绣了起来,强迫自己的心静下来. 栩廉看着她低头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握住了她拿绷子的那只手.清雅的手被他这样一握,另一只手没了准头,一针扎在了自己的指头上,一滴殷红滑了出来,顿时眼泛泪花.他一惊,另一只手想去逮她的针,却因为她的躲闪,那针深深得划过了他的指腹,一大滴血涌了出来,和清雅的血一起滴在了桌子上。 清雅看到那两滴血融在一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是苍白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而栩廉,将她的手放在了唇边吸着.清雅看着他的动作,手指传来的麻麻的潮湿的触感让她的心思恢复了一些,她收了一下手.栩廉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却更紧得握住了她的手,细细得吻着. “臭娘儿们,不拾抬举,今天爷要你好看.”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顿时,门被踹开了,脸上被抓了几道血痕的村长儿子闯了进来,打头便看见了清雅和栩廉交握的手,冷笑着: “好啊,我说怎么不从呢,原来是有姘头啊.” 清雅见到他,立刻想起了刚才的事情,身子不住得颤抖着.栩廉察觉到了她的害怕,一只手一抄,将她揽在了怀里,星眸看着村长儿子,眼里闪的全是危险的光芒: “出去.” 村长儿子显然不知道他是谁,现在当然也管不了他是谁,他将一根扁担插在了地上,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你护着这婊子干什么,不过是一个带着野种的残花,也学人当贞洁烈女,最后却跑到这里来偷汉子.真他娘的不要脸.”说完,还啐了一口. 周围的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纷纷附和道.清雅气得脸都白了,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栩廉随手抄起了桌上的茶碗,猛得往村长儿子掷去,顿时他满口都是血污.他张嘴一吐,吐出了两颗门牙,立刻火上来了,含糊不清得说道: “你有种,小兔崽子,今天大爷就教教你马王爷有几只眼!上!” 顿时扁担,锄头,木棍,什么都往栩廉招呼来.他也不慌,将清雅推在了一旁,拿起了面前的桌子,在空中一抛,挡住了所有的攻击.接着,他不知道何时从手里拿出的一把短剑直刺村长儿子的脖子.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剑在村长儿子的脖子旁停住了.村长儿子吓得浑身发抖,又不敢动,怕他的剑划破自己的脖子.栩廉厉声道: “你对她做了什么,从实招来.” “大……大爷,小的不敢了.小的没做什么啊.”村长儿子心虚得说道,额上的汗大滴大滴得往下落着. “没做什么.”栩廉的短剑一闪,立刻割断了他的几根头发.村长儿子吓傻了,膝盖一软,连忙跪下来求饶道: “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大爷饶命啊.” 栩廉一脚踹了他一个后滚翻,他收回了短剑,嫌脏得吹了吹,然后高声道: “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否则,我直接取了你的狗命.滚!” 随着栩廉的怒吼,村长儿子连滚带爬得跑了出去.跟着他的人也见状不对都走了.突然里屋传出了孩子的哭声,清雅快步跑进了里屋. 听到孩子的哭声,栩廉的脸色变了变,可是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她已经有了孩子,这是事实,是自己亲手将她推开的.如今,他要让她回到身边,必须要接受这一个事实.想到了这里,他走了进去,撞到了清雅抱着孩子出来,忙抓住她的手问道: “去哪?” “孩子饿了,请邻居家的大婶给喂些奶.”清雅一只手拍着孩子,一边焦急得说道. “我陪你去.”栩廉脱口而出,看到她看向自己的眼, “我怕不安全.” 清雅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就和他两人去了旁边的邻居家. 将孩子交给了邻居大婶.邻居大婶看了栩廉几次,忙留他坐下。清雅借口还有事,便托大婶代为照看一下孩子,和栩廉往旁边的小树林走去。 “跟我回去吧.孩子也有人照顾.你也不会这么累.”栩廉看着清雅走到了一棵梧桐树下,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清雅停住了脚步,抬头去看满树的黄叶,低低得说着: “又快中秋了.” 中秋!栩廉的脸色突然变了变,随即又染上了淡淡的失落: “是啊,中秋,总是想与思念的人一处.雅儿,我……” “这话,你一年前如果说了,一切都不一样了.”清雅转过了身子,看向他,眼里全是平静, “现在我这样的日子,很好.” 栩廉快步走上前来,眼里全是深邃.他猛的一下子抓住了清雅的手腕,另一只手从怀里取出了一只白玉蝴蝶钗,然后有些自嘲得笑道: “这样的日子?被人欺辱的日子还是你走投无路将它也当掉的日子?你宁愿在这里继续这样苦下去,也不愿意跟我回去吗?” --------------------------- 咳.....终于写到了主角...(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清雅看着他手上的玉钗,抬起头来,眼里充满了惊讶. “你怎么狠得下心将这钗拿去当了.”栩廉握住清雅手腕的手微微用了力,清雅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知道我在一家当铺看到它的感觉吗?尤其是我知道它只被当了二十两的时候.” 清雅的脸上有些晶莹的透明,她竟然轻轻得笑了起来: “我已经将它当了,从此,和它再无瓜葛.” “那我呢,你也和我再无瓜葛了是吗?”栩廉几乎是低咆着. 清雅看着他,只觉得他手上的白玉钗晃花了自己的眼,她垂下了头,闷声说道: “是,再无瓜葛.” 这句话一说出来,她的手立即被松开了来.然后她被拥入了一个怀抱里面: “是因为他吗?” “不是……”思索了良久,清雅说道. 栩廉双手握住她的肩,将她推开了些,眼睛盯着她,问道: “那是什么?” 清雅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得说: “当初你答应这个赐婚,根本不是情愿的,不然,你也不会在中秋将我放走了.栩廉,那段姻缘已是过去了.现在的我,只想将孩子好好得拉扯大.” “那他呢?如果是他要和你回去呢?”栩廉的眼睛红红的,低吼着像一只狮子. 清雅没有说话,牙齿咬着嘴唇,脸上的表情是痛楚的.栩廉的心被她的这表情给猛得撞击了一下,他松开了她的肩膀,倒退了两步,背靠着一棵树,他才停住了,从怀里拿出了另一只玉钗,脸上的表情是自嘲的.他的手紧紧得握着那钗,那冰凉仿佛蔓延到了全身.他抬起头看着她: “他能做到的,我一样能做到.他可以为你放弃整个江山,我也可以!”说完,他转过身,大踏步得往外走去. “栩廉!”清雅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栩廉迟疑了一下,脚步顿了顿,说道: “也许,以前的我,是排斥过那么有目的的赐婚,也因为自己的原因,没有留下你.可是,现在,要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不会放弃的栩廉.”说完,他的脚步没有停,就这样走了。 一串眼泪从清雅的脸上滑了下来.她该怎么办?她又还该相信他吗?曾经对自己那么好,结果,却在别人口中得知那不过是安抚方家的一个方法.她的心,快不能呼吸了。背靠着一棵梧桐,仰起头看着天,那一片一片的金黄的落叶飘了下来,仿佛一层最柔软的纱,却将她的心包裹得严严实实,她感觉到心发酵了,然后酸酸的,有一种浸在水里的感觉.有谁来告诉她,应该怎么办? 就像她从来不知道玉钗有两只一样,她也不知道,以后的路会怎样.可是,她不能,不能做这样的决定.飞跑了起来,将荣宇抱了回来,冲回了家里,只感到,这样的日子,却是最让她揪心的。 次日清晨,她打开门,看到栩廉站在院子里看着她.她经过了他的身边去井边汲水,手却被栩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好凉,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他的声音沙哑着: “我护送你去另一个村庄,这里,不太安全.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清雅抬起头看着他,看到他眼里的血丝,低下头微微得叹了口气.栩廉招手让身后的侍卫进去收拾一些日常要用的东西,然后就将清雅和孩子带上了马车,一溜烟得驶离了这座村庄. 下得车来,入清雅眼的首先就是一所干净漂亮的小木屋,屋后是一大片的水泊.屋前有几棵树,那枝桠茂盛,也有个篱笆将这一切都围了起来了.清雅看着打理得整整齐齐的院子,只得轻轻说一声: “谢谢.” “进去吧.”可以忽略她话里面的客套,栩廉走在了前面,推开了门.这房子也有五六间,还有一个奶婆子.奶婆子将孩子抱了去.清雅打量着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奶婆子就专门负责孩子的饮食起居.这里的菜蔬什么的,每月都有人给你们送来.”栩廉将肩上的包袱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一些散碎银子,日常用吧.这里还有些银票,不够的时候去前面镇上的银号取吧.” “栩廉.”听到了这番话,清雅转过了头,看着他: “谢谢你的好意,除了这房子还有给孩子喂奶的奶婆子,别的你不用安排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栩廉看着她坚持的目光,将手中的包袱放下了: “别的不用安排,先给你些散碎银子吧.这只钗我放在这里,如果你实在不想要,摔了吧.只是,不要再当了.” 清雅微微侧开了些头,没有说什么.栩廉看了她一眼,最后说了一句话: “若是你不想见我,我不会来打扰你.”说完,他转过了身,骑上马,飞驰而去. 日子如水一样得淌了过去.只是有一天清雅抱着孩子无意间走到了屋旁的邻居家的时候,才发现,那屋子是有人看守的.一问才得知,是栩廉不日回来住.清雅怔了一会儿,于是就抱着孩子回去了. 这日晚间,清雅和孩子还有奶婆子吃过了饭,不多时,就将孩子哄着了。清雅独自在灯下绣着什么,不多时也就睡了. 半夜,清雅突然被孩子的哭声惊醒了.她忙披着衣裳起来了,看着奶婆子抱着孩子不断得来回走着,哄着他.孩子只是一个劲儿得哭,又闹,不吃奶.清雅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顿时慌了,要出去找大夫. 找到了村上的大夫家,大夫却出诊去了。眼看孩子的脸都烧红了,清雅心里那个着急啊.奶婆子拉住了清雅的胳膊,说道: “主子今日在村里,要不找下他.” 清雅一愣,咬了咬牙点了点头,然后抱着孩子就往那边走去. 敲了敲门,清雅的心咯噔咯噔得跳着。虽然知道他有时候就在这里,不过,清雅从没有去过,甚至,有时候散步散到那里,她也不让自己看一眼,小心翼翼得维持着与他之间的距离. 可是今天,她顾不上了.刚敲了两声,门就开了,栩廉披着衣裳,好象还没睡,打头看见清雅着急的脸色,忙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你有带大夫来吗?荣宇额头很烫.”清雅的脸上一片焦急,额上由于奔跑已经出了汗了. 栩廉忙将她让进来,然后对着侍卫说: “去将顾大夫叫过来.”他平日里将大夫带过来,就是为了防止清雅出现什么意外.如今,看到清雅没事,而那么紧张那个孩子,他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顾大夫将孩子放在了床上,然后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翻了翻他的眼睑来看,又掰开他的嘴看了看,然后转过头来说: “没事.我开两剂药给他服下吧.用冰帕子给他降温,用酒给他擦手心脚心和肚脐,一定要将他的温降下来.这个药马上去煎,给他服下.” “是是,我马上跟着大夫去煎药.”奶婆子听到这话,连忙跟着大夫走了出去. 栩廉出去端了一盆水进来,又将桌子上的一壶酒拿过来,倒在了手上,给孩子轻轻得搓着手心脚心.清雅看到以后愣了一下,然后将帕子在水里浸湿了,放在孩子的额上. 看着孩子依旧通红的脸,她默默双手合十: “菩萨,救救荣宇吧.他不能有事啊.”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侧过了脸来看着栩廉,突然问道: “栩廉,栩勉现在在哪里?” 栩廉有些意外,然后说了句: “他现在住在他母妃的墓旁.” “可以派个人去将清盈接过来吗?我看孩子这个样子,也不能将他送过去.我心里实在担心.”清雅有些着急得看着他. “清盈?”栩廉有些疑惑. 清雅顾不上解释这么多: “清盈将孩子托给我照顾,然后她动身去找栩勉了.” 栩廉看着她如此,眼里的光闪了一下,然后唤进了人来: “去容园将五王爷请来,告诉他……”“荣宇病了,请速来.”清雅接下去说道. “是.”侍卫领命去了.清雅衣不解带得坐在床边守着孩子.栩廉给孩子不断得擦酒.可是似乎都没有什么用,孩子额头的温度依旧没有降下去.清雅急得快哭了. 终于,奶婆子将药端了过来.清雅忙将孩子抱了起来,要喂他药.谁知他的嘴一直闭着,什么都不吃。清雅没有办法,大夫上前来,将孩子的嘴强行掰开,将药一勺一勺得往里灌.孩子不断得哭着闹着,清雅的心里一阵绞痛,想冲上去夺过药碗,可是她知道,这是在救命啊.她不断得抹着泪,一只手臂将她给圈进了怀里,栩廉在她的耳边说: “我们出去走走吧.” 清雅就这样被栩廉带到了门外.天边已经泛了白,已经是拂晓时分了。秋天的清晨很寒冷,清雅听着屋里传来的隐隐的哭声,被风一吹,身上微微得颤抖.栩廉将她抱得更紧了,把她的手放在嘴边哈着气.两人慢慢得走出了院子. 回过头去看那依旧亮着光的房间,清雅心里仍然放心不下,栩廉安慰她着: “没事的,他喝了药热就会退下去的.” 清雅也知道,现在她什么都不能做.她点了点头,回过了头望去,却看到,不远处,一个骑在马上的人正定定得看着她. 她一下子抽出了自己的手,上前几步,颤抖着声音喊道: “寒溟.”(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两情 马打着响鼻,马上的人的背后,正是鱼肚白泛起的光,只将他的身形拉得更长,而他的面容隐在了黑暗里,整个人仿佛被光亮分成了两半. 栩廉看着清雅的背影,心里涌上了一层不知道什么样的感觉.她见到自己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反应?只是叫自己出去.虽然崩溃,却还不忘维持着自己一贯的冷清.过去,真的过去了吗. “雅儿.”随着一声低低的呼唤,那双黑亮的眸子迸发出异样的光芒,他连忙从马上下来了,快跑了几步,将清雅拥在了怀里. 他是刚刚才到这里的,脸上脖颈上全是汗.清雅的头靠在他的肩胛骨上,只感到眼泪一滴一滴得落下. “雅儿……”寒溟低声唤着,似乎只剩下了这句话,来掩饰他的不安.他嫉妒,他很嫉妒,刚才看到他们相拥的画面,他简直要疯了.可是,她是跑向自己的.他不想放手,他不能放手!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在清晨这个时候和栩廉在一起,尽管他在心里已经快要抓狂了.可是他不能,不能这样不相信她,也不能这样逼她.这是她的决定. 清雅真的不敢相信,直到他的怀抱完全得将她给拥住,她才感到了一点的真实.真的是寒溟吗,她不是在做梦吧. 寒溟轻轻将她推开了些,细细得打量着她.她的脸颊明显瘦削了许多,他的手指缓缓得抚摩着她的肩,只感到心里的一切担心一切不安都已经落了地,现在,升上来的是惊喜,是喜悦,却还有一份惴惴不安. “主子,小少爷已经醒了.”奶婆子跑了出来,脸上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别人听到还可,清雅一听,连忙转过身去,问道: “荣宇的热退下了吗?” 奶婆子点了点头: “小少爷的热度已经退了,顾大夫说已经没有事了。现在小少爷吵着呢.夫人要不要去看看.” “我去看看.”清雅下意识得说了一句,脚往前跨了一步,感到寒溟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滑下.她的心猛的一惊,然后回转过头对寒溟说: “寒溟,和我进去看看荣宇吧,我二姐的孩子.” 寒溟笑着点了点头,隐去了眼底的失落。不是念儿,不知道念儿现在在何方.只知道是丹饶将他抱走了,可是现在,他在哪里呢? 清雅抬起头,才看到栩廉站在那里,想了起来,自己刚才是怎样挣脱他的怀抱奔向寒溟的.他就在那慢慢明亮起来的光线里站成了一棵树,默默得看着她和他. 慢慢得走过去,清雅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盈盈拜了下去: “栩廉,我代二姐,向你行这个礼.今夜,若不是你,荣宇怕是凶多吉少.” “你言重了.荣宇,再怎么也是我的侄子,我怎么会不帮这个忙呢?快进去看看吧.我吩咐人准备些早膳,你也累了一夜了.另外,再吩咐人准备些沐浴的物事吧.太子,里面请.”栩廉的视线从清雅移到了她身后的寒溟身上,笑着侧身伸出一只手请他进去。 寒溟笑了笑: “皇上言重了,寒溟现在不过是一介草民,无官无职,多谢皇上的美意,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说完,就跟在他的身后进去了. 一个总管一样的人领着寒溟去了一边的屋子里面沐浴.清雅就跟在奶婆子的后面进了荣宇在的房间.栩廉跟在她的身后. 荣宇正在哭闹,清雅快步上前去,将他抱了起来,轻轻拍着哄着他.孩子的脸上全是泪花,栩廉递过来了一张手绢,清雅微微愣了愣,接了过来,低声道: “栩廉,谢谢你.” 栩廉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清雅微微吃了一惊,才发现,不知道从何时起,这屋里只剩下了他们两和孩子.她微微有些窘,想用力得将手抽回来,却被栩廉的手一揽,她整个身子被圈在了他的怀里。 她挣扎着想松开,怕孩子被他们给挤到不能呼吸.低头一看孩子竟然睁着圆眼睛冲他们咯咯直笑,她才略微放下了些心,却感受到耳边的一阵气息,栩廉的声音响了起来: “难道我的怀抱,这么难以忍受吗?” 清雅挣扎的动作松了下来,却被栩廉趁机将她更抱紧了些,他凝视着她的面容,突然重重得吻了下去.清雅的脸连忙偏了过去,他的吻不断得落在她的眉眼上,鼻梁上,嘴角处,却就是没有在她的唇上。她低低得说着不要,伸出手去推他,却让他一把捏住了下巴,重重吻上了她的唇. 清雅的下巴被他的手给捏得生疼,她挣扎不动,又不敢出大声音让寒溟听到,只是轻轻闭上了眼,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跌入她的鬓发中,蜿蜒到了她的心上.而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这样木然得承受着他吻的温度. 过了好一会儿,栩廉才停下了自己的动作,他喘着气看着清雅红肿的唇,后退了几步低声道: “对不起,雅儿我……” 清雅缓缓睁开了眼,只是转过了身: “栩廉,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我不可以.”栩廉低咆了一声,冲上前去,从背后紧紧得拥住了清雅.清雅怀里的孩子被他突然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哇得哭了起来.清雅忙低头哄着.可是栩廉的手却没松开,他贪婪得呼吸着她的身上的气息,想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可是,为什么越抱得紧,越觉得,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远. 清雅的身子僵硬着,她轻轻得说着: “栩廉,我等的人,是寒溟.”她不想让他再在自己的身上费心了.如果说开了,或许能让他断了这个念想. 栩廉猛得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他的脸上的表情十分郑重: “雅儿,曾经是我亲手将你送到了他的身边.现在,我自知你的心已在他的身上,但请你不要拒绝我.能有一时半日见到你,远远看到你,也就罢了。” “栩廉你这又是何必?”清雅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说得这么一句. 栩廉松开了握她的手,转而抱起了荣宇.这荣宇,竟然咯咯得笑了起来,伸出手想去抓栩廉胸前衣裳的图案.清雅看到两人这样的情景,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雅儿.”门外响起了寒溟的声音.清雅回头望去,见是寒溟已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只是没有了那份华贵之气,却依旧有勃勃的英气.清雅轻轻点了点头,却是没有再前去. 寒溟眼里的失落一闪,只是走上前来,看着荣宇,逗弄了一番.他的眼光不经意得落到了清雅的身上,有一次正好对上了清雅的目光,四目相对时两人均带着微微的失落,念儿…… “主子,早膳准备好了.”总管在外面恭敬得行礼说道. 栩廉点了点头,将孩子交给了走上前来的奶婆子,一边笑着对着寒溟说: “这边请.”寒溟笑着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清雅落在最后,看着两人的背影,眼中心中都觉不是滋味.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她之前那么确定的想法,在面对着两人的时候,却觉得自己是夹在了中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膳桌上,清雅低头吃饭,见寒溟与栩廉偶尔交谈几句,并不是那番针锋相对,心里有些纳闷,不过想着了晴容的那次交易,她知道两人大约是在结盟之时认识的. “皇上不回去打理朝政吗?这样的闲适日子,却不是一个贤明的帝王能够享有的。”寒溟突然说道.清雅的眼皮微微抬了抬,却依旧什么也没说. 栩廉吃了一口绿豆酥,只觉得满口都是甜腻,喝了一口茶,抬头笑道: “一国之君,若是连着自己的心都不能随意得支配,确是一种悲哀。” 清雅抬起了头,看着两人: “我用过了,你们慢慢用吧.”说完,她站起了身,就朝外面走去. 待到她的身影看不见了,栩廉的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懒懒得靠在了椅子上。寒溟的脸色平静了许多,敛起了笑容,望着菜碟子,只觉得花花绿绿直晃眼. “真没想到,你能找到这里.”栩廉把玩着一个茶碗,看似漫不经心得说道. 寒溟看着他: “每次得到的消息,我总是晚一步.这次,是得到了消息后连夜赶来的.若不是如此,恐怕,你又要将她移往别处.” 栩廉自嘲似得笑了笑: “或许,就算带到一个荒芜人际的地方,也改变不了一个人的心.” “看来皇上的心,也不如当时在湖边的那么坚定.”寒溟的眉间隐隐有些怒色. 栩廉坐直了身子看着他: “如果我告诉你,我要定了她呢?” 寒溟正色道: “皇上莫不是忘了约定的事宜.还是说,你现在反悔了?” “我,确实是后悔了.不论如何,我会想尽办法让她回到大月.”栩廉的脸色很认真。 “皇上竟然是这样背信弃义之人.既然当时已经决定将她当作赌注,就应该想到这样的结果。”寒溟的脸色不好看了。 “主子!”门外传来了总管的声音.栩廉和寒溟同时转过头去看,只见总管恭敬得说: “禀告主子,要接的人已经接来.” 栩廉一下子站了起来: “带他们进来.” “是.”总管答道,然后站起来,迟疑了一下说道, “奴才见到夫人有些面色不善,是不是请顾大夫看看?” --------------------------- 闪熊..嘿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抉择 “如果她没叫,就先不要去打扰她吧.她也累了一夜.吩咐些人在她门口伺候着吧.”栩廉的眼里的光芒变了变,然后说道.说完他转过了身来问寒溟: “你觉得呢?” 寒溟笑着点了点头.总管就叫过了一个人去吩咐,然后自己引着两人去见接来的人. 走进了荣宇在的房间,两人面前的人并不是栩勉和清盈,而只是一个姑姑,自幼随在清盈身边的.她见了栩廉,忙跪下道: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栩廉的眉头皱了皱: “怎么回事,你家主子呢?” “回皇上,主子要动身的时候,王爷突然一病不起.主子着急,却走不开,只得派了奴婢前来.”姑姑答道. 栩廉听得她说的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待她说完,便说: “想是你主子有话要给她的妹妹说,你这就过去见她吧.” “多谢皇上.”姑姑行了礼后便出了门.经过寒溟身边的时候有些诧异,想是从来没有在大月见过这样的一号人物. 等到了姑姑出去了以后,栩廉对寒溟说: “你也累了那么久,去休息下吧.” 寒溟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良久,他抱了抱拳说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就转过了身出了门,自有人带他去休息. 栩廉揉了揉太阳穴,自去了书房.虽然在这里伴着清雅,那些公务每日都有人来汇报.昨天晚上没有批改完,有些折子却是十万火急的. “主子,有人送来这封书信.”正埋头于奏折中的栩廉,突然听到了来禀告的声音,抬起了头, “谁送的?” 总管恭敬得说道: “就是让一个村民送来的.据那村民说,这信定要交于郡王.” 栩廉听到了这个称呼脸上的表情变了变,然后伸出了手去: “拿来给我看看吧.”他接过了递上来的信,拆开来看,熟悉的字体,果然是他.粗粗看了整封信以后,他的眸子深邃了许多.呆了片刻,他自己站了起来,点了一只蜡烛,将信烧了个干净,将信中的物事揣进了怀里,回到了案旁,继续批阅奏章. 总管见他没有什么吩咐,等了一会儿,便要离开.栩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夫人怎么样?” “回主子,夫人一直在房中未曾出来.派来的姑姑已经进去了一会儿了.”总管答道. “知道了,下去吧.”栩廉依旧没有抬头,将刚批阅完的一封奏折放在了一旁.等到总管出去了以后,他放下了朱笔,站了起来,眼光闪烁不定. 半晌,他抬步就往外走去,径直走向了寒溟所在的房间.轻轻叩了叩门,少顷寒溟便来开了门,见是他,丝毫不意外得说道: “怎么了,皇上有什么事?” “我有点事找你.”栩廉的眸子又恢复了原来那样,只是有着更多的坚毅. 寒溟靠在了门框上,懒洋洋得道: “她知道吗?” 栩廉转过了身: “我去马厩等你.我认为,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比较好.”说完,就迈步走了。 寒溟紧随在他之后出了门.两人一前一后得从偏门走去了马厩。 清雅出得门来,想去看看荣宇,下意识得问了问两人现在在何处,只听人汇报说两人骑马而去.于是,那个念头在她的心里愈加清晰,她转身便回了房. 策马不知奔了多久,两人渐渐得跑到了一片光秃秃的树林中。树叶已落尽了,只剩枝桠还在兀自伸展着.栩廉勒住了马,调转了马头,看着寒溟,突然一剑刺出. 寒溟立刻向后仰倒了身子,躲开了这一剑,冷冷得道: “难不成皇上还想杀人灭口.” 栩廉不说话,手上的剑越来越快.寒溟也集中了精神,闪着躲着,见他招招都是狠招,也不禁有些恼了,也抽出了剑回击着. 当的一声,两柄剑都弹了开去.寒溟稳住了身形,连忙上前去像之前一样直刺栩廉的胸膛,却见栩廉不躲不闪,连忙收回了剑势,却还是挑破了他的衣衫.寒溟抬起了眸子看着他: “你怎么不还手?” “果然好身手.只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你竟可为了她,抛弃了所有的荣华.”栩廉的脸上表情有些模糊. 寒溟淡淡一笑: “那本非她所求,何苦要为难自己.” 栩廉眼中的光一下子聚集了起来,看着他: “所以你是为了她,什么都愿意?” 寒溟收回了剑: “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给你两个抉择,一,你可以单独见你的孩子,二,放弃孩子,我放你们走.”栩廉思索良久的话终于脱口而出. 寒溟眼中的光一闪: “念儿?他在你手上?” 栩廉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物事,抛给了寒溟。寒溟接过来一看,脸色顿时变了: “想不到皇上这样的人,竟然用这样的方法来逼人.若我不见念儿,那他会如何.” “你说呢?”栩廉满不在乎得说道. 寒溟顿时就上前去,一把剑横在了他的颈上: “你不怕她恨你?” 栩廉微微抬了些头,将自己的脖颈完全置于他的剑下,说道: “我宁愿让她恨我,也要她在我身边.” “你简直不可理喻.你这个疯子!”寒溟猛得抽回了剑,策马狂奔起来. 那带起的风呼呼得刮过了栩廉的面庞.良久以后,那股寒冷才慢慢得平复了下来.栩廉却觉得自己的心如此冰冷。他是疯了,他所做的事,自己都不懂了. 眼中的光一闪,他猛得挥了一下马鞭,也不看前面是什么方向,就这样一直跑着,任自己的自私在风中慢慢得飘散.若是她知道,可能,不仅仅是恨那么简单吧. 而寒溟,眼里满是血红.他该怎么办?谁都是放不下的.念儿和她,终是不可兼得吗?在栩廉说出口的一刹那,他真想将他杀了.但是这样一来,念儿的安全就不保了,而他又怎么去向她解释?现在的她,是一定就会跟自己走吗? 萧瑟的秋风,卷起了阵阵凉意,让这两个叱咤风云的人,都感到了心里的薄凉. 一直待到了天黑,栩廉才回去了.打头看见寒溟奔回来,他的心里是有愧疚的.可是他不愿意,就这样将她让给他.他想要做最后的争取. “主子,五王爷派来的姑姑和小主子早就已经动身回去了。说王爷吩咐人将小主子带回去.”栩廉刚进了屋里,总管便迎上来说着. 栩廉点了点头,扯下了披风丢给他,然后回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见了寒溟进了来,他的眼光一闪,问道: “夫人呢?” “回主子,夫人一直未曾出来过.”总管回道. 栩廉放下了手里的茶,语气有些凌厉: “那膳食用过了吗?” 总管有些迟疑得说: “夫人吩咐放在门口,不过都有拿进去用过.” 寒溟听得这话,心里一直有一些不安的感觉.他猛得站了起来,就朝清雅的房间走去. 栩廉也跟了上去.走到了门口,寒溟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 “不要让她知道刚才的事.三天后,我给你答复.”说完,他轻轻敲了敲门,唤道, “雅儿.” “夫人说,谁也不见.”门里传来了奶婆子的声音. 栩廉眼里的光闪了一闪,上前来提高了声音说道: “雅儿,顾大夫来请平安脉,开开门.不然,我们就自己进来了。” 门里传来当的一声,仿佛是什么掉在了地上。栩廉和寒溟对看了一眼,都有些紧张得问道: “雅儿?你怎么了?” “主子……”门突然开了,奶婆子垂着头,有些畏缩得说着: “夫人已经睡下了.” 栩廉见她如此,心里疑心更重,连忙将她推到了一边,走了进来,直奔床前,掀起了帐子,里面空无一人. “人呢?”栩廉转身过来低吼道.奶婆子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道: “主子饶命.” “去哪了!”栩廉很烦这些哭哭啼啼,皱着眉问道. 奶婆子打了个哆嗦,手指了指桌上: “那是夫人留给主子和那位爷的书信.她威胁奴婢不能说,就出了门.” 威胁?栩廉看了看奶婆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冲到了桌子旁,看到了写有自己名字的信封,撕开了来. 寒溟也上前拿起了另一封书信,略略得看完,将书信往怀里一揣,然后飞奔了出去. 看完了信,栩廉整个人如坠冰窖.这就是她的抉择.他一下子坐在了桌子旁的凳子上,眼睛愣愣得看着眼前的灯火,只觉得,身上好冷. “主子,要不要去追?”总管之前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看到寒溟已经跑了出去,他也忍不住问道. 栩廉垂下了头,双手抚上了额,低嚎道: “出去!全部都滚!” 从没见过他这样的总管只得往后退了几步.栩廉转而又抬起了头来,闷声说道: “派一些人跟着他.再派些人打探那个姑姑和小主子的车去了哪里.务必将她找回来.” 总管退了出去了.奶婆子也连滚带爬得出去了。栩廉的心一遍又一遍得被震惊着. 自己和寒溟做了什么.只顾着自己的心,却没有想过她的感受.雅儿,雅儿,只要你回来,只要你平安,哪怕你选择了他,我也愿意. 灯火飘忽了一下,让这个秋夜,更加的寒冷。 ---------------------- 快完了,就这两三章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梦境 “小宇娘,你在家吗?”门外传来了一个大婶的声音。 清雅连忙将手上的活放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了出去,说道: “秦婶,有什么事吗?” 秦婶将手上提着的东西举起来给她看着: “小宇娘,这是一些肉和米,拿去吃吧.” “秦婶,这怎么行?我不能再收你东西了.”清雅连连摇头,死活不收. “娘!”远远的,一个小孩儿旋风一样得奔过来,抱住了清雅的腿,然后将头埋在了她的衣裳里,撒着娇. 清雅蹲下身来,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手绢给他擦着额上的汗,另一只手给他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嗔怪的语气说: “小宇,又去哪里疯去了?” “娘,我刚才和他们一起玩了.”小宇抬起了头,两眼亮晶晶,小脸蛋绯红. “是吗?看到秦大娘,也不知道招呼人啊?快过来给大娘问好.”清雅拍干净了他的身上,将他调转了一个方向,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 小宇顿时老实了许多,扬起小脸笑眯眯得说: “大娘好.” 秦婶脸上都笑开花了: “好孩子.看,大娘给你带了些好吃的,拿着吧.” 小宇看到了一尾鱼和一块肉,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他伸出了手去,就听见清雅有些低沉的声音: “小宇,娘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小宇缩回了手,耷拉着小脑袋.清雅的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站起来,牵着他的小手说: “秦婶,谢谢你的好意了.只是,真的不能再收你的东西了.” “小宇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看小宇这么乖,我把他当自己孩子疼的. .如果我也有个孩儿,就好了.”说着,秦大娘眼圈儿就泛了红。 “大娘不哭.小宇给大娘呼呼,大娘就不疼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宇上了前去,拉着秦婶的手,吹着气. 秦婶一下子就蹲了下来,将他搂在怀里,心肝肠肉得乱叫.小宇乖乖的,任她抱着,胖乎乎的小手还给她擦着眼泪.清雅在一旁看着也揪心.这秦婶好不容易中年得了个孩子,却又夭折了.现在丈夫也去世了,给她留下了不错的家产,只是,这一个人,难免孤独.平日里,也多亏了她的帮助,自己和小宇也才能在这里栖身.现在他们住的房子也是赁的秦婶家的.清雅心里实在不好受,说: “秦婶,进来坐坐吧.我收下你的东西就是了.只是午饭一定要在我这里吃了.” 秦婶点点头,方才慢慢止住了泪,抱起了小宇,跟在清雅的身后进了院子.几只母鸡围了上来咕唧咕唧得叫着,小宇见了,要下去玩.秦婶只得将他放下,看着他迈着两条小腿向鸡跑去,鸡四下散开,他扑住了一只鸡,抚摩着它的羽毛说道: “小鸡啊小鸡,你快长大,快下蛋蛋,这样娘就不会皱着眉头了.” 听到了这番话,清雅忍不住别过了脸去,两行晶莹的泪已经挂在了腮边.本以为自己半夜皱眉垂泪没有被看到,谁知,小宇竟然都发现了。这番话,让她的心里莫不是滋味. 秦婶见状,拍了拍清雅的肩膀,小声安慰着: “小宇娘,不要难过了.小宇这么懂事,也是一种福气啊.” 清雅抹了抹眼泪,强笑着: “大婶烦你帮我看下小宇,我这就去拾掇饭菜去了.” “去吧.这里我帮你看着.”秦婶点点头,走向了小宇. 走进了屋,清雅将手上的米和肉放好了.先淘好米,将米放在锅里煮上.然后将肉洗净后切了一些下来,将另外一些放在了一边,开始择菜,动作麻利. 不多时,一顿香喷喷的饭菜就做好了.清雅端出了饭菜,招呼着两人来吃饭了.小宇最开始就跑上前来,像往常一样走到了水盆旁边,洗了手,在旁边的手巾上擦了手,然后才走到了桌边.秦婶看着他的动作,略微有些吃惊,也没说什么,洗过手,也坐在了桌前. 小宇的筷子伸手就去夹了一块肉,然后直接放在了秦婶的碗里,然后又夹了一块给清雅,接着自己坐直了身子,小口小口得吃着饭,没有弄出声响.清雅在一旁吃着,时不时给他夹一些离他较远的菜. 秦婶看着两人吃饭的情景,突然抬起头来问清雅: “小宇娘,你家以前是大户人家吧?” 清雅微微一愣,正在给小宇夹菜的动作顿了下,然后淡淡得笑了笑: “秦婶说笑了,我如果生在大户人家,怎么还会来这里呢.” 见清雅这样,知她是不想说,也就不勉强了,继续吃着饭. “娘,什么是大户人家?”正埋头吃饭的小宇抬起了头,嘴角还沾着一些饭粒. 清雅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 “就是家里有很多房子,有很多人.” 小宇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然后吃了几口饭后他突然说道: “村东头的傅远他家就是大户人家了吧?” 秦婶笑道: “真聪明.” 清雅的语气有些严肃了: “小宇,平日里娘是怎么教你的?” “食不言寝不语.”小宇低下了头,爬下了凳子,将放在旁边柜子上的一根藤条拿过来给清雅,伸出了两只手. 清雅拿起了藤条,重重得打了两下.小宇眼里含着泪花,却硬是咬着嘴唇没哭出声来。清雅的眼圈也红了,将藤条放在了一边,摸了摸他的头: “快吃饭,等会儿娘带你出去玩.” 小宇立刻点点头,眼睛里还含着泪花.他乖乖得将碗里剩下的饭都吃完了,一颗米也没剩下.秦婶看到,不禁心里的疑惑更重了.只是,清雅不问,她也不好说什么. 吃过了饭,小宇坐在了一张小板凳上,开始摇头晃脑得背千家诗.虽然他的吐字还不甚清晰,可是背的倒有一番架势.清雅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时不时给他解释着诗里的一些问题,在心里想到,应该多教他些字了. 收拾完了.清雅进里屋换上了一套衣裳,又将小宇也换上了一套新衣,牵着他出去了。 春天总是让人心情神清气爽,不知名的鸟儿在叫着,到处是一片鸟语花香. “娘,我们平日里都去的东边的田里,今天去西边看看好不好?”小宇抬起头来问道. 清雅笑着点了点头,带着他往西边走来。 走了不多时,就看到一串一串的纸鸢飞了起来.那些颜色鲜艳的纸鸢,让小宇看着羡慕极了。他躲在清雅的身后,脸挨着她的腿,看着天空,有些怯生生的. 越走越往前,慢慢的,就走到了一个山谷里面.一片绿草如茵,草地上面还点缀着不知道名字的五彩缤纷的花朵.小宇转过脸来问清雅: “娘,我可以去玩吗?” “去吧.”清雅摸了摸他的毛茸茸的脑袋,笑着道. 眼看着小宇跑了出去,清雅也信步起来. 有多久没有这样享受闲适的日子了?清雅望着周围的一片春光,心里不禁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原以为逃离了那个皇宫,就可以有一段很舒适的日子.可是,栩廉和寒溟的情谊,让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她最终选择了离开.只是,出来了以后,才发现了生活的窘迫.她一个人带着小宇,要给他准备吃的穿的,还生过几次大病.每次撑不下去的时候,,她都想起那段梦一般的日子,只觉得,自己这一生,倒真是不平静极了. 收回了思绪,她的眼光落在了前面的一条官道上,突然一个景象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猛的一惊,这情景,如此熟悉! 在哪里见到过呢?清雅一直在努力得回想,却只是偶尔闪过的几丝画面.她四处转了转,眼光落在了一丛花上翩翩起舞的蝴蝶上面. 小宇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回到了她的身边,他正伸出手去捉蝴蝶.蝴蝶忽上忽下,小宇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撒满了草地上.蝴蝶越飞越远,而他就越跑越远. 清雅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她忙向前走了几步,大声唤道: “小宇!” 小宇已经跑得比较远了,并没有听到清雅的叫喊声。清雅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了,她忙跑上前了几步,却看到小宇已经跑过了官道,到了那边去了. 天上的一只纸鸢落了下来,带着线正摇摇得往下落着,一直落到了离小宇不远的地方. 纸鸢!又一个景象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猛的一下子惊住了,又是这么熟悉的感觉!脚忍不住往那边奔了起来. 小宇拾起了那个纸鸢,是蝴蝶样的,他笑着往这边跑过来,嘴里一张一合的,看样子是在叫娘.清雅心里的不安已经到了极点,恨不得自己的脚步能够再快一点。 她眼睁睁得看着小宇跑了过来,跑上了官道.她什么都想起来了,那个曾经在她出嫁前一直萦绕着她的梦!一阵马蹄声响起,清雅失声大喊道: “不!”那声音响彻了山谷.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了,脚下一跌,就摔在了草地上,脚被崴了.她挣扎着要站起来,往前跑去,却看到了那匹马向自己奔过来. “小宇!”看到那个小小的人儿被吓白的脸,清雅一下子将他抱在了怀里,抱得紧紧的. 来人看着哭泣的清雅,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 “雅儿!” -------------------------- 噢,小心翼翼得照应开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梦魇 听到这声呼唤,清雅的身子颤了一下,却依旧没有转过身,只是抱着小宇不肯松手. “娘,他在叫您.”小宇已经从惊吓中回过了神,他有些好奇得观察着面前的人,见他满脸的失望,不禁扯了扯清雅的衣裳角. 清雅擦了擦脸上的泪花,深吸了口气,转过了身去,摸了摸小宇的头,说: “这是你皇叔.” “皇叔.”小宇甜甜得叫了一声,眼睛滴溜溜得转,打量着栩廉. 栩廉蹲下了身子,摸了摸他的头: “是荣宇吧?都长这么高了.” 小宇往清雅的身后躲了躲,看着面前的这个皇叔,怯生生得将脸埋在了清雅的裤子处,有些迟疑得说: “你怎么认识我?” 栩廉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了一只白玉扳指,然后递给了他.小宇拿着那个扳指翻来覆去得看,然后低下了头,将扳指放回了栩廉的手中,抬起头来说着: “皇叔,我不要.谢谢您了.” “怎么,你不喜欢?”栩廉眉挑了挑. “不是,娘说了,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小宇两只眼睛星星亮着,说完,他就看着清雅,眼睛里充满了渴望. 清雅摸了摸他的头: “收下吧.” 小宇这才低着头从栩廉的手上接过了那个扳指,看了一会儿以后,突然抬起头问道: “皇叔,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呢?” “只要有这个扳指,你就可以让皇叔给你做三件任何皇叔可以做到的事.”栩廉认真得说道. 小宇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然后扬起脸来问道: “皇叔,这个东西应该很贵吧?” 栩廉点了点头: “你可以用他号令所有的人.” “那可以把这个东西换成钱吗?娘亲为了给我买吃的,已经连续几天补衣裳没睡觉了.”每天晚上醒来,他都看着那豆大的灯下,清雅还在一针一针细细得缝着.鸡叫的时候,清雅才上床去打个盹儿,然后天一亮,又起来做活了. “小宇.”清雅听到这话,心里一惊,连忙喝道. 小宇的眼里含着眼泪,拉着清雅的衣角: “娘……” 清雅看着他,狠了狠心道: “娘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不要乱说话.” 小宇一张小脸哭得满脸是泪,他的胖乎乎的手抹着眼泪: “娘,小宇错了.小宇不想娘每天都不睡觉,不想娘把好吃的都给小宇,自己就吃一点.娘!”说完,他一下子扑到了清雅的怀里,大声嚎啕道. 清雅不敢抬头看栩廉,只是抱起了小宇,转过了身子,手在他的屁股上拍了拍: “你还说.” 小宇不敢哭出声来,只是呜咽着看着清雅.他的手上死死得攥着那个扳指,眼睛望着栩廉.那副委屈的表情任谁看了都这么难过. “雅儿!”栩廉的手拉住了清雅的胳膊,止住了她的脚步. 清雅轻轻得吸了吸鼻子,尽量使声音平静许多,问道: “你有何事?” 栩廉用力得将她扳过来,看着她已经明显瘦了许多的脸.这几年了,她躲了几年,他找了几年,竟然到了现在才找到。她竟然过的是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他的心,痛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我想与你谈一谈.”栩廉看了看小宇转过来看自己的脸,暗暗下定了决心. 清雅低下了头: “我没什么和你好谈的.我还要回去给小宇做饭.”说完,她就使劲得甩开了栩廉的手往前走去. “如果今天站在你面前的是他,你还会这样推开他的手吗?”栩廉的眼里一阵痛楚,情急之下说道. 清雅的身子一震,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她努力得回吸着鼻子,然后说道: “我宁愿这样带着小宇过下去.” “跟我来!”栩廉说道,他将清雅一下子抱了起来,将她放上了马,然后将小宇放在了最前面,自己也翻身上马,一扬马鞭,马飞快得奔了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被马颠簸得不舒服的清雅死死得拽着缰绳,两只手臂僵硬着,将小宇环在了怀里,怕他掉下去.她旁边的栩廉的胳膊将她环紧了许多,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别怕.到了你就知道了. 清雅咬了咬唇,心里的思绪翻滚万千.几年了,过去的日子如同梦魇一样,一直压在她的心头,每当下雨天或者在黑夜里的时候,那些梦魇就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以为她已经够坚强得面对过去,谁知,在听到了小宇说的话后,她忍不住了.自己给不了他好的日子,是不是将他送回去比较好,突然不想让他吃苦了。 马到了一个客栈前.下了马,栩廉将小宇抱了下来,交给了旁边的人,吩咐他们带他去看看有没有被马伤到.小宇看了看清雅,清雅冲他点了点头,说道: “去吧,等会儿就回来吧.” 小宇这才放心得走了.清雅抬头看着装潢富丽的客栈,恍如隔世,走了进去. 走到了一个包厢里,栩廉关上了门.清雅走到了窗边,看着那一派春光.太阳已经西斜,这样的美景,振动人心. “雅儿.”栩廉在她的身后轻轻唤道. 清雅从这样的美景里收回了视线,看向他: “你找我来,到底要说什么?” 栩廉看着她,突然不敢问了。明明很期待答案,却又害怕答案.他正要开口,却看到清雅叹了口气,脸色苍白得说道: “栩廉,可否听我说几句.” “你说吧.”栩廉有些诧异她竟然会主动说话. 清雅笑了下,只是那笑也是虚浮的: “多年以前,赐婚圣旨到的前几日,我一直反复做着一个梦.”讲到这里,她看了看栩廉,说道: “梦见在一个山谷里,我带着一个叫小宇的孩子,山谷里有草有花有蝴蝶. “自己和小宇穿的衣裳都是平常人家的旧衣裳,而且,在梦里,我也在担心小宇能不能吃饱. “那梦里也是在春天,小宇去扑蝴蝶,结果,拾到了一只纸鸢,朝我跑回来的时候,路过了官道,一匹马飞奔而来.”讲着讲着,清雅的脸上,眼泪不断得往下掉着。她是真的怕了,怕那个梦成真. 栩廉听到了这里,问道: “是不是,与方才的情景是一样的?” 清雅点头: “只是梦每次都在马蹄靠近小宇的时候戛然而止,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那种担心和害怕的感觉,一直在我的心里有过.所以……”她郑重得说着, “栩廉,或许,我的命运,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注定了.” “所以,你宁愿继续这样过日子,也不要跟我回去?”栩廉终于问出了他想问的这句话,在几年前就问过她,那时她的答案是不回去.而现在,他焦急得等待着她的回答. 清雅侧开了些脸,似乎在思索什么.良久,她说道: “我跟你回去……” 栩廉看着她那张苍白的脸,心仿佛针扎了一下,并没有听到这句话的兴奋.他苦笑了一下: “是否,只是为了小宇?” 清雅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微微得红了脸,有些窘迫. 栩廉的心终于落到了地,反而之前那种期待到不能呼吸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 “如果你跟我走了,他怎么办?” “我跟你回去,条件是,你让我带着念儿,去见他最后一面.”这些年,她发疯一样得想念儿.可是,打听了许多的地方,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在哪里.她只能以此作为赌注,这是最后的希望. 栩廉的眼光闪烁了一下: “见了他以后,你就可以完全忘记他吗?” “不能,但我会跟你走,并且永远不再见他们。”清雅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两句话。她的心仿佛被凿开了一个大口,汩汩得往外淌着鲜血,才让那种闷胀感减轻了许多。 栩廉抬起眼看着她,眼光闪烁不定.半晌,他说着: “我答应你.”说完,他站了起来,走到了包厢门口,打开门说道: “去准备些晚膳.” 清雅的心猛得落在了地上.寒溟,对不起.但是,这大概是唯一的方法,能够让念儿回到你的身边.我只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清盈将荣宇交给了自己,自己放不下小宇,所以,寒溟,忘了自己吧.就当自己从没出现过吧.她努力得睁大眼睛,却还是有一大滴泪,砸在了地板上。 小宇很快就被带了回来.看到了清雅,他一下子跑过来,爬上了清雅的膝盖,吊着清雅的脖子,问道: “娘,小宇身子好好的呢.” 清雅落了一个吻在他的额头上: “你皇叔给你准备了许多的好吃的.我们收拾一些东西,等几日就和皇叔走好不好?” “恩.娘说的,小宇都会听话.”小宇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但是不一会儿,他就垂下了头问道: “娘,小宇舍不得这里.” “傻孩子,到时候去了皇叔那就不会挨饿了,有很多的宫女太监.你可以过上好日子了.”清雅强忍着心头的辛酸. 小宇抬起了头: “那娘会去吗?” 清雅几乎又要落泪了,半晌她点点头: “要.娘和小宇一起去.” 这日他们就住在了客栈.小宇睡着了以后,清雅又发了一回神,才吹熄了灯上床睡了. 两日以后,栩廉来见清雅,要履行她的条件.清雅将小宇哄着留在了客栈,心里忐忑不定得跟着他走到了一个巷口,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清雅的心头一酸,颤抖着声音唤道: “念儿.” --------------------- 吼吼...下一章就是尾声了...啦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终章 她一步一步走过去,念儿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清雅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了手想去抱他,念儿却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里面全是惊恐与害怕.清雅看着一阵心酸,收回了手,眼光不断地在孩子身上扫视着.三年了,她整整三年都没有看见过念儿了.每当听到小宇叫娘,她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念儿.这三年,她无时不刻没有想着念儿,却始终没有办法找到他. 念儿看了看清雅,突然跑过了她的身边,一头扎进了栩廉的怀里.那撒娇的样子,让清雅一时之间明白了什么.她抬起头看着栩廉,却说不出任何话.念儿被他照顾得这么好,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 “念儿乖,叫娘亲.”栩廉摸了摸念儿的头,眼睛看着清雅,有一种秘密败露的惊慌. 念儿小心地抬起了头,然后快速得叫了一声: “娘.”就低下了头,往栩廉的身上靠了靠. 清雅听到这脆生生的一声娘,眼圈儿顿时红了,她连连说着好,哽咽得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带着念儿回了客栈.小宇见了他,有些吃惊,不过还是在清雅的授意之下叫了一声哥哥.不过之后,他看着清雅看念儿的表情,心里有些不乐意,嘴一直撅着.清雅并没有厚此薄彼,可是小宇见到念儿对清雅躲着避着,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这天,早上,清雅给他们两人都准备了一套新衣裳.小宇穿上了,回过头看到了念儿还是穿上了以前的衣裳,他就说了一句: “你怎么不穿娘做的新衣?” 念儿看了他一眼,低下头: “这衣裳是晴姑姑给我做的.我不想换下来.” “娘为了给你做这件衣裳那么久都不睡觉,你竟然不穿.”小宇鼓着腮帮子,冲上前去,就和念儿扭成了一团. 动静很快就被外间服侍的人察觉了。听到了回报,清雅忙跑进来,拉开了他们两,语气严肃地说: “你们怎么了?” 两个孩子鼻青脸肿,却什么也不说,只是互相不服气.清雅看到念儿依旧穿着旧衣,心下有些不安.她牵着小宇到了念儿面前,蹲下身子道: “告诉我,谁先动手的?” “娘,是我.”小宇低下了头,伸出了手. 清雅用手里的藤条打了他的手心一下.念儿有些吃惊.清雅看了念儿一下,对小宇说: “这是念在你初犯.如果有下次,就不是打一下这么简单了.去吧,把身上的伤处理一下.”说完她转过头看着念儿,说道: “念儿,你想穿这个衣裳我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你作为哥哥也应该有个哥哥的样子.手伸出来.” 念儿颤抖着伸出了双手,清雅狠着心含着泪打了一下,连忙站起身来,往外走去.突然,她的腿被抱住了,只听到念儿的声音哭道: “娘,我错了.不该和弟弟打架.” 这一声娘,叫得清雅的心都软了.她立刻回过身来,将两个孩子都揽在了怀里,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流着。两个孩子都给她擦着眼泪,清雅只觉得心里一阵欣慰.真好.真好。 门外,栩廉轻轻地转过了身,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胸口的凝滞感散了许多. 过了几日,念儿和小宇脸上的淤青散了许多.这日早晨,四个人坐在一起用早膳,两个孩子先吃饱了下去玩.清雅喝着粥,栩廉一直盯着那碗碟看着. 清雅见他这样发神的样子,有些奇怪,她轻轻地唤道: “栩廉.” 栩廉回过了神来,朝她笑了笑,笑容有些恍惚: “雅儿,用完膳后,我带你去见他吧.” 清雅的手一抖,拿着的那只勺子差点就滑出了碗.她垂下了眸子.这么快吗?她一直怀着忐忑的心情,既期待,又害怕这一天的到来.她迟迟拖着没有去问栩廉,可是,这一天还是来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沉闷地说着: “好.” 用完膳以后,清雅回房去收拾了一番.换上了一件湖蓝色的衣裳,披上了一件披风,头上簪了一朵颜色比较素净的花,细细地描了描眼,扑了一层薄薄的粉,然后,她走出了门. 在外等着的栩廉见她这样打扮,有一刹那的惊诧.端庄又不艳丽,这身打扮将她的那种淡淡的性子烘托得恰好.他收回了视线,说了一句: “走吧.” 念儿和小宇也坐上了车.本来是只有念儿一个人来的,清雅由于上次的梦害怕小宇出事,将他也带上了.一路上,清雅的手一直握着两个孩子的手.念儿的手心都被她握出了汗.终于,念儿抬起头来问道: “娘,您生病了吗,怎么手出了这么多的汗?” 清雅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说.等会儿,她就要将他交给寒溟,并且,永远都不能再见面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想到了这里,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绽开了一个笑容: “娘怕冷,念儿和宇儿的手好暖和,娘手都热得出汗了.” 小孩子总是好哄的.念儿见到清雅笑了,就哦了一声,乖乖地坐了回去.小宇跟在清雅身边久了,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得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他看到对面栩廉的表情有些苍白,心里更是奇怪,眼光不断地在栩廉和清雅的身上打转. “主子,到了!”随着外面赶车侍卫的一声通报,念儿感到自己的手猛地被清雅握了一下.他抬起头看着清雅,只看着清雅垂下的眸子里隐约的眼泪,心里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清雅也抬起头看栩廉.栩廉看着她说: “我在这里等你.”眼里的光,似乎有些灰暗. 清雅不敢去细想他是怎么样的心情,她现在的心砰砰直跳,自顾不暇了,连牵着两个孩子的手也有些颤抖.她将小宇交给栩廉看着,然后牵着念儿下了车. 下了车,清雅看着面前的一条小巷.一个侍卫等在一旁,弯了弯腰说道: “请跟我来吧.” 清雅跟在他的身后往前走着,这巷弄有些年代了.侍卫在一个乌漆的大门前停住了,伸出手去敲了两下. 焦急地等待着,一个人打开了门,是一个老头.他看到门外的两人,有些奇怪地问: “你们找谁?” 侍卫递上去一块牌子: “将这个交给你的主子吧.” 老头接过了那牌子,看了看,说了句: “等等。”就将门关上了.一会儿以后,门又开了.老头看了他们几眼,说道: “你们跟我来吧.” 念儿不由地牵紧了清雅的手.清雅跟在老头的身后往前走去.到了一个偏房的门口.老头说道: “请进吧.” 侍卫没有动,清雅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推开了门. 门内,一个人正背对着她看着窗外的景色.听见有人进来,他淡淡一笑: “皇上真是好兴致,不知为何事而来?” 清雅看着他熟悉的背影,心里早已打起了千百个结.她没有说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他的身影,想要将他的背影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脑海. “皇上,那日的事之后,你我应该两清了.今日,你到底有何事?”说着,寒溟转过了身,眼光在触碰到了清雅以后,明显一怔,然后露出一阵欣喜. 他走上两步,然后又停住了脚步,眼里强压下那阵兴奋,有些不敢相信地说着: “雅儿,怎么会是你?” 清雅心里一阵伤痛,她强自笑了笑: “寒溟,我……”察觉到念儿朝她身后躲去,她将他提了出来,低下头低声道: “这是念儿.快叫爹.” 念儿在短短几日之内又见到娘又见到爹,有些纳闷了.不过还是听清雅的话走了出来,轻轻叫了声: “爹.” “上去,给你爹看看.”清雅强忍住心里的哀痛,对着念儿说道. 念儿抬头看了看清雅,然后松开了清雅的手,往寒溟那边走去。 寒溟蹲下了身,将念儿抱在了怀里,眼睛却看着清雅,说道: “雅儿,你今日来是……” “我今日来是告别的.”清雅不敢看他的眼睛,匆匆说了这一句, 然后又加上了一句, “我已决定和他回去了.”说完她就往门口走去. 寒溟放开了念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你说什么?” 清雅微微侧开了头,说道: “我将念儿来交与你,然后,我就和他回大月的皇宫.” “娘,你不要念儿了吗?”念儿听到这话,冲上来将清雅的腿抱着。寒溟不敢相信地看着她,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 清雅一下子抬起头: “是真的.我放不下他.对不起.” 寒溟咬着牙,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他的眼里满是伤痕: “那我呢?你对我,一点情谊也没有吗?” “寒溟,栩廉还在外面等我.”清雅的眼里,是一阵清澈. 寒溟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装的,全部都是平静.他下意识地松开了她的手,有些苦笑地道: “雅儿,我不相信.” 清雅的心已经快不能呼吸了,她使劲地掰着念儿的手.念儿泪眼模糊地看着她,哭喊着: “娘!”清雅心里一狠,然后使劲地将他的手掰来了,有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寒溟抱起了念儿,看着清雅的背影,喃喃地说着: “雅儿,我不相信……” 清雅快步跑到了车上,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死死地攥着一条手绢,哭着道: “快走吧!” 栩廉看到她满面的泪痕,轻轻别开了头,吩咐道: “出发!” 车轮滚滚地转了起来,车窗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孩子的哭声: “娘,娘,不要丢下念儿.娘!”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将所有人的心也都撕碎了. 小宇有些急得一下子趴到了窗边,隔着窗纱将脸贴着使劲往外看着,他有些着急地说: “娘,为什么不等哥哥了?娘.” 清雅只是一个劲儿地垂泪,没有说任何话.小宇跑到了她的身边,摇着她的手,哭道: “娘,您不要哥哥了吗?”摇得清雅头上的珠钏乱晃,她的表情充满了无奈.眼睛怔怔地看着小宇,突然扑上了前去,跪在车里,将小宇拼命地搂住,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 车窗外的哭声越来越小,却久久地回旋在了车内所有人的心里.栩廉看着那哭成一团的两个人儿,只是眼里泛着不知名的情绪.他别开了脸,隔着窗纱看着外面有些模糊的光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清雅和小宇才渐渐得好了,只是那种叫做离别的悲伤还是在车里不断地涌动着,见缝插针地补在了每一块空出的地方. 清雅将小宇抱在了自己的膝上,给他轻轻擦着泪痕.小宇哭得累了,靠着她睡熟了.清雅也靠在了靠枕上,眼睛半闭着,也是哭得倦了.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了一声叹息: “雅儿,你可后悔?” 心里一惊,头却一歪,她的意识渐渐飘忽了,只是这句话,伴着她入了梦. 三个月后,一道圣旨传遍了整个月国:皇上将于一月后迎娶皇后. 顿时,人人都感到了欢欣.两次宫变,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而新皇一直不肯迎娶皇后,大臣们的劝谏一点用都没有,秀女纷纷选进宫,却没有听闻任何子嗣的诞生.人们甚至在猜测了,如果当今皇上无嗣,是不是大月会再次面对一次动荡. 而现在,这道圣旨,仿佛长了翅膀一样传了出来.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渐渐的有一种流言传了开来,当今的皇后是皇上以前在当郡王的时候就迎娶的妃子,因为种种原因分开了.皇帝这些年未曾立后,就是在四处打探这位王妃的下落。 当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他的手一松,刚刚从井里提起的木桶咚的一声,洒出了一大滩水,淋湿了他的鞋子,还将井沿上的铜盆打翻在地,然后滑回到了井里,在水面上浮浮沉沉. 正在交谈的两个人听到这番动静,都转过了头来看他.一个小孩子扯着他湿漉漉的衣襟下摆,仰起头有些紧张地问道: “爹,您怎么了?” 那脸色明显苍白了许多的人听到这个问句,平静了一下思绪,扯出了一个笑,蹲下身来抱起了孩子,说: “念儿,爹的手刚才有些滑了.走,爹给你买糖吃去.”说着,就抱着他往巷口走去,铜盆和木桶也没有拿.那两个之前交谈的人都有些诧异地互相看了看,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买了几块糖,念儿吃了一块,立刻笑了起来,眉毛眼睛全部都跑在了一团: “爹,真甜.你也吃一块吧.”说着,就将一块糖塞进了寒溟的嘴里. 含着那块甜得似蜜的糖,寒溟却觉得,这糖一点都不甜,要不,他的心里,怎么一直是苦苦的呢?机械得抱着念儿转过了一个拐角,不知道方向地往前走着. “爹,好吃吗?”念儿把玩着手上的纸包,然后习惯性地回头问道,却在看到了寒溟的脸的一刹那,笑容顿时就消失了.他伸出自己胖胖的小手慢慢地抚摸上了寒溟的脸,有些奇怪地问道: “爹,这糖不好吃吗?您怎么哭了?” 听到了这句话,寒溟才回过了神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笑道: “哪有,这糖真甜,念儿乖自己吃哈。爹只是沙子进了眼.” “哦.”念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是他总觉得沙子进了眼不是这样的.自己以前沙子也糊过眼,可是爹怎么不像自己又吵又闹叫人吹沙子呢?想到了这里,他轻轻得将手放在了爹的眼皮上面,正要去帮他吹沙子,就听到爹问了一句: “念儿,你想不想娘?我们去看看她好不好,偷偷地看看她?” 念儿听话地点点头.他也想娘,只是,看到爹眼里的光,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到了京城已经是半月以后.爹没有什么盘缠了,将自己身上带的一块玉佩也给当了,但是却背着一个大包袱,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他和爹在城外的一户农家住下了.有一天晚上,他看到爹悄悄地出了门,仿佛怕惊动了自己一样.过了好久,他都等得以为爹也不要他了,才听到开门的声音,爹一脸失望地进来了。自己有几次问爹怎么还没见到娘,爹都没有说话,只是爹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隔壁的小孩子这几天都开开心心的.听他们说,皇上要娶皇后了.皇上,不知道和皇叔有什么样的关系.念儿一下子想到了自己身上的白玉扳指,皇叔说过,这个东西可以让他做任何事.如果,要让他带自己去见娘,应该能见到吧?可是,到哪里去见皇叔呢? 有一天,忍不住将这句话告诉了爹.爹听了以后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好久,然后摇了摇头: “皇叔要娶新娘子了,我们不要去打扰他.”怎么都要娶新娘子啊,难道长大了以后都要娶吗?那自己要娶娘,这样就可以和娘永远在一起了。 今天就是他们说的皇上娶皇后的大日子了.每个家里都贴满了红字,只是只有自己家里,好象没有什么变化.爹一大早就出门了,说要出去买点吃的,让自己乖乖的在家里待着,一定不要开门.可是爹怎么还没回来? 雅儿,现在的你,应该在皇宫里拜天地了吧?寒溟一个人站在人来人往的桥上,看着桥下不断淌过的河水,心仿佛也被涤净了。 刚才,皇后的送亲队伍在街上过了.华盖,仪仗,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光鲜和美好,甚至,让站在那么远的他也能感受到那份喜悦. 坐在轿子里的你,一定也是喜悦的。你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他的回来.你终于可以伴在他的身边了. 寒溟挪动了一下脚步,往下走着.四周的人都笑着交谈着,全是刚才看到的那番热闹景象. 他们都说你是幸运的,有皇上这样的怜惜.那你一定要这样幸运下去,经过了这么多,他的心你应该看得更透了.只是做皇后,真的很累,你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 寒琴,暖琴,终究只是一场过去。或许,当时你遇到了这把寒琴,就注定了,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夕的相思. 在烈国的点滴,我都会记得.即使,已经没有了你. 寒溟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最后,转过了身,朝着皇宫的方向,深深地凝望着,良久,才转回身子.念儿我会好好地照顾,会将他抚养成人,告诉他,他有一个了不起的娘亲,很爱他的娘亲.而现在,念儿和自己,会离开这里.无论在哪里,我们都会祝福你平安. 回到了自己的家门前,寒溟发现自己的家门是大开着的.而念儿,却没有了影子.寒溟一下子着急了,将所有的房间都找了个遍,依旧没有。他又跑到了邻居家,没有人看见过他。 寒溟的心猛地往下沉着.念儿,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一条巷子一条巷子地走了过去.刚刚转过一个拐角,他就看到了念儿在一辆马车上冲他笑着,而一个熟悉的人正看着他: “太子,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吧?” “阿连?”寒溟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阿连笑了笑,身后钻出了个小脑袋,是念儿!寒溟快步上前,吓得念儿往后缩了缩. 阿连伸出了手拦住他,笑道: “是我将念儿接来的.这些年,他就是跟着我和欧阳的.” 寒溟这才松了口气,看到阿连一身远行打扮,有些迟疑地问道: “你这是要去哪?” “去接秋霜.我的亲妹妹.”阿连笑着, “你呢?” 寒溟跳上了车: “我也要去散散心,一道走吧.” 两日过去了.阿连看着寒溟的沉默,也听闻了那一场亲事,没有问他什么.只是在寒溟沉默的时候,他会将念儿抱到自己身边。 这日清晨,行不多时,雨下得有些大了.两人只得将马车赶进了旁边的村庄里. 寒溟下去找农家投宿一日,阿连和念儿待在车上. 撑着伞,独自走在石板上.雨打在伞上,发出丁冬的声音.寒溟一连走了几家,不是有着老弱病残就是家里很穷,不好去打扰. 前面拐角有个巷子,去那看看吧.寒溟想着就走上了前去.转过拐角,他愣在了当地. 一个人背对着他,正吃力地开门.由于雨太大,伞有些控制不了,而手上拿的东西又多,好几下,那钥匙也没插进锁里. 寒溟不自觉地走上前去,隔着雨帘,轻轻地吐出了一个词: “雅儿?” 这雨势越发得大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根本不可能听得清.可是,他却清楚得看到那人的手抖了一下,咚的一声,那锁掉在了地上.而那人,吃惊地转过了头来,那双秋水目,闪着盈盈的水光. “雅儿?”寒溟有些不敢相信,站住了,看着几丈远外的人。 那人手上的东西一下子全落在了地上,她看着寒溟,轻启丹唇,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声音传出来.她的衣裳下摆已经全湿透了.风吹过,拂起了她的发丝. “寒溟.”这一句轻柔的声音,似乎唤醒了寒溟.他的眼里闪过了光亮,然后快步走上前去,站在了清雅的面前,依旧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清雅抬起了头望着他.在这雨幕里,两人都沉默着,对视着,却有一种欣喜在两人之间流动. “雅儿,你怎么会在这里?”寒溟终于打破了沉默. 清雅收回了视线,垂下眼帘问道: “寒溟,你会不会怪我,那日对你那样绝情?” 寒溟摇摇头: “我只恨我自己,留不住你.可是你现在不是应该……” “皇宫里的皇后,不是我.”清雅平静地笑了一下,却也有着一些不忍, “是他,放掉了我.” 寒溟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 “那你一直在这里?” 清雅抬起眼睛看着他: “恩.” 寒溟手猛地一颤,他的眼里迸发出一道精光,伸出了手,迟疑了一下,然后握住了她的肩膀,声音有些嘶哑: “雅儿,你说真的吗?我……” 清雅的一只手抚上了寒溟的脸庞,眼里蓄起了泪,哽咽着说道: “我……” “雅儿.”寒溟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将她抱着,闭上眼睛,听着周围的雨滴答作响,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彼此.良久,寒溟说着: “雅儿,我不是做梦吧.” “寒溟.”清雅的声音仿佛呢喃一般.寒溟手中的伞落在了地上,另一只手也将她给环住,这才感觉到,她真的在他的身边了. 雨渐渐得小了.天露出了雨后的青灰色.两个人都淋透了.寒溟看着清雅,说道: “雅儿,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清雅重重地点头,俏红着一张脸.冷不妨,打了一个喷嚏.寒溟忙道: “快进去换衣裳,不然着凉了.” 清雅笑了笑,离开了他的怀抱,拾起了地上的东西,还有那把锁,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低下了头,往里走去. 寒溟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冲她的背影说道: “等等,我去接念儿过来.” “爹.”话刚说完,不远处响起了一个童音.他转头,看到了阿连抱着念儿走来.见到他,阿连笑了笑: “终是不负有心人啊.” 念儿挣开了阿连的怀里,跑了进门,大喊道: “娘!” 寒溟对着阿连笑了笑,冲他的肩上打了一拳: “多谢了.” “不必不必……”笑声撒满了整条小巷. 后来,寒溟和清雅带着两个孩子,隐居在一户农家,竟然巧遇已有两女的素娟,才知她再嫁后过上了好日子. 后来,寒溟知道了,清雅在圣旨颁布的时候,就已经搬出来住了.而这个村子,是阿连带她来的. 后来,清盈终于来了,却带来了五皇子已经去世的消息.她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在清雅的屋旁住下.方震和欣恬游山玩水,每到一处便捎来书信,讲述这一路的美景. 后来,看着满天的夕阳,湖面上微微跳动的水纹,在花香四溢中,在蝴蝶的翩翩起舞里,寒溟和清雅弹起了寒琴与暖琴,那交缠在一起的声音有如天籁. 一曲毕了,寒溟望着清雅,认真地说道: “雅儿,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能够认识你.” 清雅摇了摇头,望着他: “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还没有错过你.” 寒溟将她搂在了怀里,给她簪上了自从她再见到他就没戴过的白玉蝴蝶钗: “这钗,却是最衬淡妆的你.戴上罢,做个念想.” 清雅身子微微动了动,反手抱住了他,望着天边的夕阳。一行白鹭掠过了他们的眼前,擦过水面,飞向了那飘渺的山中. 更漏滴答,披衣起身,栩廉独坐在那一轮月下,靠着那朱漆的大柱子,用箫独奏了一曲,惆怅缠绵似在诉说一番故事: 蝶恋花.萧忆 孤星光微遥万里,雾月凄凄,萧曲喑成字。妆淡似铅华尽洗,蓦然化蝶成流丽。 点点雨迷烟火寂,宫外明明,寒暖琴声起。遗落了轻骑一骑,谁家清雅难得觅。 这本书的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很多的情节还没有交代.这是我想过了很久以后才敲定的主线.最初我设想的结局也不是这样的,是一个比较悲的故事.只是,在后来,我不忍心了.有人对我说,让她爱着吧,爱着会比较幸福.关于其他人的故事,还有一些暗线,我会在番外里写明.大概,除了栩廉的番外,其他人的都会在公共章节了.熊丢丢谢谢大家对这本书的支持.也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的新书:lt;异世琴话gt;.再次鞠躬感谢大家.感谢水水给我最后总结的这首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