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劝地盼望着日子能安稳过下去,虽然并不难熬,却也找不到一丝让人快乐的地方。
比如黎景日常给她带的蛋糕、首饰、衣裳,甚至是一个拥抱,这些从前能让她感到幸福的举动,如今伊柳是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
“我能不能安装这个定位软件在你的手机里?”黎景将她抱在怀里,温柔哄骗着她,“找不到你人在哪的话我会担心。”
“你可以不接电话、不回消息,只要让我知道你人在哪就好了行吗?”
伊柳坐在他的腿上,视线就没离开过电视荧幕,直接了当地递出自己的手机给他。
这询问的举动简直是多此一举,她左右不了黎景的决定。何况,这人只要一待在她身边就要查她的手机,看她最近在和谁聊天、有没有交新朋友。
想隐瞒着她、在她的手机里安装新的追踪软件,对黎景来说实在易如反掌。
她在他面前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也不敢与其他人再有联络。
伊柳认为,无论是谁碰到了聊天记录被他人无保留窥探这种情况,大概率都不会感到好受。
她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因为她的个人情感问题,被第三方看见那些因为信任她而与她倾诉烦恼、谈论心事的聊天内容。
所以她早就把帐号给登出了,目前和好友圈之间的关系几乎是断联的状态,主页上的各类社群软件都被她卸载了。
对外只无奈与好友们表示她最近真的很忙,忙得脚不沾地,忙得在学校才能和他们碰面,忙得连店铺都要关门了。
因为黎景连陶艺馆都不让她去。
让一个没安全感的人来主导一段感情,那可真是灾难。
黎景想掌握所有他能掌控的一切,她的行踪、时间、身体甚至是想法。
但他又无能,他没办法保证伊柳真的爱他,而不只是一味顺从。
不光是他,连伊柳也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十分迷茫。
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黎景是不是就像应锡告诉过她的那样,想和她结婚生子。
要是真这样,她不确定自己逃不逃得了。
结婚倒还好,就生孩子这件事,算是触及到她能忍受的范围底线。
她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到这个世界上来承受一切未知的苦难、恐惧与折磨。
更何况,伊柳对于疼痛的感知太过敏锐,也同样清楚黎景并不在乎这些。在他轻易脱口而出要她生个孩子那会,她对他这个人就已经没了任何盼望。
她不理解黎景是有多轻视她,才能将生育大事说的如此无关痛痒。
“你看。”少年将手机举到她身前,指着画面中的一个程式,app的图案设计为红色地标,“你点进去这个软件也能看到我的具体位置。”
伊柳顺着他的话伸指一按,画面即刻跳转进入了那个应用程式,页面内显示着一张全球地图,被放大的那个区块正是黎景目前所在的位置。
他指着那一处,“这一个小黑点是我的定位。”
伊柳回过头看他,“你以前就是这么找我的?”
“对啊。”他的右手自衣?处缓缓探到她的胸罩后面,两指一摁便解开了扣子,面上仍散漫笑着,“你以后也能这么找我。”
还有一样私人设定是故意不告诉她的。
就是当伊柳点进那一个定位程式时,黎景的手机这头会接收到消息通知,而她无从察觉。
黎景想知道,自己不在伊柳身边时,她会不会想起自己。
“我不在的时候,你会看我的定位吗?”
“会。”伊柳眨了眨眼,盯着面前正在逐渐凑进自己的面庞,自觉地将胳膊环上他的脖颈。
黎景将手机随意丢到桌面上,抱紧她的腰就往怀里按。内衣被推开后,他的掌心往前覆了上去,轻柔带着技巧地揉捏。
他将伊柳纯白色衬衫上头的钮扣一颗一颗解开,双手分开掩盖在肌肤上熟练抚摸着。
伊柳也低头看着他此刻的动作,脸蛋渐渐变得绯红,“你又不摘手表。”
她拉过对方的手臂,两指并用按压着金属扣,将他腕上的手表摘下。
黎景摩挲着她的背脊,低头吻上她的薄唇,手掌在纤瘦的腰腹上蹭着,解释道,“忘了。”
“要不要连皮带也帮我解了?”
“好。”伊柳没犹豫,垂下脑袋就动用起十指想帮他把腰间的皮带松开。
只是没想到,黎景趁着她垂眸解皮带的空隙间,抬手拉下她即将散落的左侧衣袖,狠狠朝着露出在外的那一处肩膀咬了一口。
伊柳疼得“嘶”了一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很懵。
下一刻便见黎景赶忙将脸庞埋进她的颈窝处。作恶的人是他,倒还是他先委屈上了,出口就是埋怨:“没良心。”
嗓音很闷,是带了点哀怨语气的质问:“为什么说我不爱你?”
是在提那天他们待在游乐园的鬼屋内,两人争执的内容。
而答案她早放在那些内心话里都告诉过黎景了。
换作从前,伊柳一定会一一重新举例指出认为他不爱自己的理由,就算皱着眉也肯定要和他争论出输赢。
可是现在她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意义,太没意思了。他们之间的差距注定了她必须得是认输的那方。
说再多也只是白费口舌。
站在黎景的视角来看,他不可能也没必要与她感同身受。
所以她的第一反应先是默了一会,接着便抬手摸着少年的发顶,说了道歉的话,并且许下以后不会再乱发脾气的承诺。
“别生气了好吗?”
黎景又仰起头望向她,眼眶湿漉漉的,彷佛真的受了欺负一样问她,“那你现在说我爱不爱你?”
“爱啊。”伊柳捧起他的脸蛋,认真到像是在安慰他,“你很爱我。”
随即又好笑地问他在哭什么。
“因为我是真的很爱你啊。”
“嗯。”
或许每个人爱人的方式不一样呢?
伊柳开始问自己。
而后,又自问自答。
“可是他真的让我难过了,心痛到现在仍无法缓解。”
“他不尊重我。”
“他抹灭了我的希望与自尊心。”
“他和曾经伤害过我的长辈站在同一阵线。”
“他想要孩子,所以要我生。”
“而我早就向他表示过我不打算要孩子。”
每个人爱人的方式不同。
这个理由太过牵强。
伊柳尝试着帮黎景的所作所为找借口,可他仍旧不及格。
他表达爱的方式似乎就是黏人、想控制她的一切、想让她遵循着他规划的未来走。
以黎景的角度来看,他肯定是幸福的。
所以他自我,他不管伊柳的意愿如何,只想拉她往前走。
他也确实做到了让她妥协于自己,让她不再反抗。
伊柳不再挣扎,样样都顺着他的意思来。
奇怪的是,黎景不安的心态并没有因此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