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顺着墙缓缓下滑,被一双温热有力的手托住。

    那双手抚上言阳的后背,轻轻抱着言阳,支撑着言阳站直身体。

    隋玉竹的声音响起,由远及近:“哥哥!哥哥!”

    言阳伏在隋玉竹肩膀上,闭着眼,呼吸逐渐平稳。

    等言阳慢慢睁开眼,越过隋玉竹的肩膀,看到被警察压制住的张铭。

    而沈书晚等鬼,因为隋玉竹和警察的到来,不敢靠近。他们本就魂魄不全,再加上还不少生前就只是动物。

    言阳看到他们乱作一团,凄厉的叫声直冲耳膜。

    白小琴拼命克服对警察身上阳气的惧怕,冲进包间,挡在众鬼身前,温柔地劝说他们镇定。

    尖细刺耳的鬼叫声渐渐平息,言阳也终于缓了过来。

    言阳抬手,拍了拍隋玉竹的背,声音嘶哑:“没事了。放开我吧。”

    隋玉竹没有动。

    他知道,自已现在的表情一定极其难看,愤怒、心疼、不解糅杂在一起,他怕言阳被自已吓到。

    言阳再次出声,“不能让我白牺牲这一回吧。”

    隋玉竹这才松开言阳,抬手温柔地抹去言阳眼尾,因为痛苦而挤出的泪珠。胡乱地笑了一下,说:“哥哥去吧,我再缓缓。”

    言阳摸了摸隋玉竹的嘴角,轻声说:“笑得真难看。”

    “那也是哥哥害的。”隋玉竹声音很小,藏着汹涌的情绪。

    言阳听到隋玉竹的话,浅浅笑着,抬头亲了一下隋玉竹的嘴角,安慰道:“等回家再给你解释。”

    隋玉竹的情绪瞬间被安抚,波浪滔天的海面,刹那间回归平静、波光粼粼。

    张铭被三位警察摁压在地上,依旧疯癫地叫嚷着:“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你们!”

    压制张铭的警察听到他的话,对视一眼,都皱紧了眉头,手上更加用力。

    言阳捂着胸口,慢慢走近,跟了解情况的警察交谈,声音平淡:“您好。他是个导演,今天用我弟弟胁迫我过来,想……潜规则我。

    我不愿意,说了两句,他就发疯地要掐死我。”

    警察皱眉,显然不太信言阳的话,“你说了什么?”

    言阳居高临下地看向张铭,提高声音,“我对他说———你的艺术都是狗屁!”

    言阳话音刚落,被压制着的张铭再次暴起,力气大到甩开了一个警察的压制。

    这时他们相信了,言阳可能真就是凭这一句话,才惹来这么个疯子的。

    警察环顾了一圈包厢,有些疑惑,“这里居然没装监控!”

    一直在旁边偷听的李念,适时插话,“警察同志,您好。这个饭店一般都是明星过来。包厢里基本都不安监控,怕有工作人员恶意泄露艺人们隐私。”

    警察看向他,“唰唰”记录下来,问道:“你呢?哪位?”

    李念拍了拍心口,一副后怕的样子:“我是他的助理。他说要找张铭救人,给我吓得,连忙追过来了。

    一进门我都吓傻了,张铭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这人胆子小,当时腿都软了。还好手里抓着手机,做惯艺人助理了,我下意识就点开了录像。您瞧。”

    李念把视频给警察看了一遍,确实是张铭单方面地袭击言阳。

    视频不长,只有1分钟不到,拍到张铭把言阳重重推到墙上结束。

    最后晃动的画面看起来,李念应该是要冲进包厢救人了。

    救护车的声音传来,外面的警察带着医护人员进了包厢。

    李念拨打120的时候,大致说了张铭的状态,医生是带着镇定剂下的车。

    给疯癫的张铭打了一针镇定剂,医护人员发现餐桌旁还倒着一个,急切道:“这儿还有一个!!先检查一下这个晕倒的,然后抬上车!”

    言旭被放上担架时,张铭的镇定剂也起作用了,身体软了下去。

    言阳想了一下,追着着担架一起出去。医生问他:“你哪位?”

    言阳指着昏迷的言旭说:“我是他哥哥,我能上车吗?”

    医护人员立马点头,有家属那简直太好了!

    隋玉竹也跟了过来,主动解释:“我是他的队长。”

    救护车上,隋玉竹和言阳相视一笑。

    两人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同时利用了和言旭恶心人的关系。

    怪心有灵犀的!

    李念抢在张铭被抬出前,扒着救护车的车厢门,“两位!!两位!!你们还要干嘛??不回家吗?”

    言阳附在李念耳边交代了些什么,李念叹了口气,认命地转身回了包厢。

    很快,张铭也被抬上了救护车。

    他已经没了意识,软软地躺在担架床上。医护人员担心意外,用黑色宽软带绑缚住了他的双手、双脚。

    隋玉竹给孙晨江打了个电话,“我们没事了,你开我车,先回学校吧。”

    等挂断电话,救护车里安静下来。一个中年医生注意到,漂漂亮亮的言阳,脖子上是一圈骇人的鲜红印记。

    听到警察交谈,好像还差点被担架上这个,什么破导演潜规则。

    他心疼地翻找出一管软膏:“小帅哥,拿这个抹抹脖子吧。你已经很勇敢了,敢这么硬刚潜规则的导演,我支持你。”

    其他医护人员也看向了言阳,目光中有惊艳,有同情,有赞许。

    言阳礼貌地说了句“谢谢”。隋玉竹接过软膏,动作急切地在自已指端,挤出一段白色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