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吟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你看起来和他挺熟。”子书修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目光从她发白的脸颊滑到颤抖的指尖，“进行到哪一步了？牵手了？还是……”
“他现在在哪里？”楼吟打断他，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红得像要滴血。
“死了。”他往后靠回椅背上，懒洋洋地翻了页书，“自然是在地狱里。”
楼吟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点玩笑的痕迹，可那里只有一片冰冷的嘲弄。
“子书修！打球了！”楼下传来林薇薇的喊声，带着少女特有的清脆。
子书修立刻站起身，脸上的冷漠瞬间褪去，又换上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
他经过楼吟身边时，脚步顿了顿，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找了，你找不到他的。”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发梢，带着一股腐朽的草木气息。
楼吟僵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楼下很快传来他和林薇薇的说笑声。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在她手背上，明明是暖的，却让她觉得浑身发冷。
放学后。
楼吟刚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塞进书包，突然“咚”地响了一声，子书修灵巧地坐在她旁边的桌子上。
他跷起腿，运动鞋的鞋底直接踩在后排的课桌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灰印。
“喂，”他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痞气，“要不要和我谈？”
楼吟抬头看他，眼神没什么起伏。
“为什么？”她问，语气凉得没一点波澜。
子书修单手撑着下巴，白衬衫的袖子卷到小臂，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伤疤，有的像被利器划开，有的像是烫伤后结的痂，新的旧的迭在一起，像幅扭曲的地图。
“你和上一个子书修都能谈，和我为什么不能？”他说得理所当然，甚至微微扬起下巴，“我和他没有任何区别。”
楼吟的目光落在他的小臂上，又缓缓移到他微敞的领口，那里有块淡粉色的疤痕，形状像片残缺的月牙。
“他没有你这么多伤痕。”她平静地说。
不如说，那个子书修身上一点疤都没有，皮肤白得像从来没晒过太阳。
子书修脸上的散漫僵了一下，眼神倏地沉下去，像被乌云罩住的湖面。
“你根本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袖口下的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起来。
楼吟移开视线。
“我现在只想找到上一个子书修，”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坚持，“哪怕是尸体我也要见。”
“被分身杀掉的分身，没有分裂的可能。”子书修嗤笑一声，指尖在下巴上轻轻敲着，“找回来也没用，说不定早就化成灰了。”
“我还是想找回他。”楼吟重复道，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的塑料卡扣，发出轻微的“咔哒”声。